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主角光环加载中[综英美]》作者：水夜子缘 　　文案 　　#求助！霸道总裁把我家的房顶砸漏了！我该怎么办！# 　　#0楼……甜心秀秀# 　　楼主坐标腐国，性别女，颜值无关不打分了，职业学生兼职同人文写手，今天带着宠物出去聚会，结果回家后发现房子竟然被从天而降的某位著名大铁罐砸了个大洞！！！ 　　我的天呐，总裁难道不是漫画和电影里的人吗？为什么会真的出现啊！楼主的次元壁去哪里了？这是不是我的幻觉？ 　　楼主现在很惶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宝宝们给出个主意啊！ 　　#1楼……我爱昆虫学# 　　呃……楼主你是不是受到的惊吓太大了？你说的这位不是漫画和电影里的，他就是真实存在的啊。 　　不过最近确实有影视公司想要拍有关他的电影，但他本人不同意，说不接受其他人来演他（好拗口_(:зゝ∠)_） 　　#2楼……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怕什么，让他赔，他有的是钱。 　　#3楼……美队全球后援会会长# 　　怕什么，让他赔，他有的是钱。 　　#4楼……你才是蛋蛋# 　　怕什么，让他赔，他有的是钱。 　　#5楼……哥谭小王子# 　　同人文写手……什么同人文，不会是铁罐同人吧：） 　　#6楼……小贱贱是萌货# 　　为什么颜值无关？颜值很有关系的好吗！楼主给自己打个分呗，最好爆照。 　　#7楼……北方的一只狼# 　　不知道这栋楼最后会不会以“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为结束。 　　#8楼……甜心秀秀# 　　谢谢楼上不可能的！ 　　——扫雷指南—— 　　[1]女主学渣，肤白貌美大长腿，魅力值满点，所有人都爱她。 　　[2]综，各种综，想到哪个综哪个，宇宙世界观大混杂，不喜请右上角逃生。 　　[3]不知道多少字，但我真的不想一不小心又写长了(/ω＼)…… 　　[4]CP钢铁侠。 　　[5]喜欢就收藏一下我呗→ 　　[6]安利一下我的新坑，儿童节那天开更，求支持→ 　　内容标签： 英美剧 超级英雄 都市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秀 ┃ 配角：各路超级英雄们 ┃ 其它：小白文；漫威；DC；一锅烩大乱斗；没节操 金牌编辑评价： 当钢铁侠从天而降砸穿房顶落在一脸懵逼的苏秀面前时，她鸡飞狗跳的后半辈子就这样被强行拉开序幕。世界悄然发生了次元大融合，帅哥房东是传说中的007，对门租户是华生医生与神探夏洛克，认识的学霸网友是蜘蛛侠，最要命的是宝贝手机好像出了大问题，里面竟然住着一个喜欢追同人文还疯狂催更的超级大杀器以太粒子……本文语言轻松明快，情节张弛有度，故事设定新颖，笑点与萌点穿插并行，主角的人设鲜活，具有很强的代入感，令人在忍俊不禁的同时倍感亲切，不自觉地被深深吸引。 第1章 破碎的次元壁 　　苏秀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砸穿了她家房顶、裹挟着灰尘和碎土块、一身脏兮兮灰扑扑地落在了她精心布置的柔软小床上的西红柿炒鸡蛋色大铁罐，开始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好好的次元壁，怎么说破就破了？ 　　 　　苏秀，一个普普通通的华国妹子，今年二十岁，以并不那么优秀的专业课成绩搭配十分优秀的英语水平被伦敦某院校录取，成了赶潮流出国读书大军中的一员，目前居住在伦敦汉克街的一座二层公寓里，房东是某位长年不见人影的神秘酷炫优雅帅气男性——好吧，并没有长年，苏秀租到这栋房子才三个月，但她只在最一开始交房租时见过房东，之后就再没看到过他出现，偌大的房子目前只有苏秀一个人居住。 　　还有一只橘猫。 　　还有一只柯基犬。 　　说起来也是神奇，这一猫一狗是某天苏秀买菜回来在门口碰上的，死活赶不走，非要围着苏秀的小腿蹭来蹭去地撒娇。 　　苏秀是招小动物体质，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路边的流浪猫狗就很愿意被她随手撸，她也曾想自己养一只，但母亲不同意，最后只得遗憾地作罢。 　　苏秀先谨慎地查看了两只小动物脖子上的皮项圈，它们的皮毛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一直好吃好喝被铲屎官伺候长大的那种，和在外面四处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可怜们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能找到主人的信息，苏秀觉得还是把它们送回去比较好，主人家丢了心爱的宠物后一定特别着急。 　　但让苏秀感到奇怪的是，猫狗只带了皮项圈，上面却并没有说明身份和住址的吊牌。 　　为了保险起见，苏秀干脆蹲在门口陪这两只猫狗等了整整一天，也没有等到有人来把它们领回家，当夕阳从天边沉下去的时候，苏秀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一手一个抄起猫狗，把小动物打劫进家里了。 　　在给橘猫和柯基放好晚饭、看着它们凑在一起吃得开心之后，苏秀拨通了她那位神秘房东的电话。 　　养宠物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在征求了房东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 　　“弗莱明先生，冒昧打扰您了，有件事情我觉得需要征求您的意见。”苏秀尽量放缓声音：“请问我能不能在房子里养小动物呢？” 　　弗莱明先生似乎处在一个很是混乱的环境中，自带了节奏感很强的背景音，他往稍微安静的地方挪了一段距离，这才轻笑着回答：“当然可以，我也喜欢小动物，而且他们还能陪你一起玩。能问问苏小姐你想养什么宠物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挑选呢？” 　　想象一下弗莱明先生英俊的脸上浮起温柔的笑，一手插兜，一手拎宠物笼，迈开挺拔的大长腿走在自己身边的情景…… 　　苏秀捂住鼻子，赶忙摇头婉拒：“就是普通的猫咪和小型犬类，我已经有目标了。” 　　弗莱明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看来我失去了一个机会，希望下次回家的时候能看到你们过得开心。” 　　随便聊了几句后，苏秀感觉弗莱明先生那边还有事要忙，就挂断了电话。 　　橘猫和柯基已经吃完饭了，正四处巡视自己的新领地，柯基刚好来到了苏秀的脚边，小屁股在苏秀面前一扭一扭的。 　　苏秀实在没忍住，蹲下摸了一把，果然手感不错，Q弹绵软。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人了，”苏秀认真地对橘猫和柯基说道：“家里有几条规矩，你们得遵守，比如按时吃饭，不许四处大小便，不能随便掉毛……” 　　橘猫和柯基一脸冷漠：掉毛这种事情，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吗？ 　　苏秀给橘猫起名叫咖啡，给柯基起名叫可乐，对于这两个名字，当事喵与汪显得很淡然，一副“只要有吃的，随便叫什么都无所谓，铲屎官你开心就好”的表现。 　　接下来的日子和以前一样平淡，苏秀挑了个没课的时候去给两只萌物办了证件，还给它们注射了疫苗，买回来好多玩具放在家里供它们玩耍。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弗莱明先生依旧没有回来，苏秀收拾好房间后，叮嘱懒得动弹的咖啡好好看家，然后就带可乐出门了。 　　作为一个新手上路的主人，苏秀养宠物的经验为零，为了能够好好照顾两个小天使，她报名参加了社区宠物保护协会组织的交流活动，活动地点离家很近，就在街口的爱丽丝咖啡屋里。 　　进场之后大家抽签随机组合，苏秀抽到了她的幸运数字九，寻着指引来到靠窗的座位边上，看到了一个头顶鸭舌帽、抱着巴哥犬昏昏欲睡的大男生。 　　长得还不错嘛……我说的是人。 　　苏秀轻手轻脚地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想。 　　可乐试图用自己的小短腿努力跳上高高的卡座沙发，但它蹦了好几次，都只能离开地面一点点的距离，对面男生怀里的巴哥还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瞅着可乐，满是褶皱的小脸上活灵活现地浮起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最后可乐终于放弃了，它呜咽一声，委屈巴巴地挨着苏秀的腿蹭了蹭，不高兴地趴了下去。 　　苏秀被逗得直笑，她摇摇头，弯腰把胖嘟嘟的短腿柯基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在苏秀点的两杯中规中矩的摩卡被服务员送上来之后，男生终于睡醒了。 　　或者说他是被惊醒的，就在服务员将托盘放在桌角的一瞬间，男生猛地睁开眼睛跳了起来。 　　“上帝！”服务员小姐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喊，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向后急抽的手腕不小心打在托盘边缘，差点儿把托盘掀翻。 　　幸亏男生反应够快，伸手托了一把，这才让两杯可怜的咖啡避免破碎一地的危机。 　　“对不起！” 　　男生把从自己身上滑落进沙发里的巴哥捡起来，忙不迭地对服务员道歉：“我反应过激了……你没事吧？” 　　服务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摇头告辞了。 　　男生看起来十分尴尬。 　　“我的起床气也很严重，”苏秀体贴地帮男生把话题揭了过去，她递给男生一杯劫后余生的摩卡：“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点了这个，可以再换。” 　　“不用了，我挺喜欢摩卡的，谢谢你！”男生赶忙说道。 　　他双手捧着咖啡杯的动作像是一只抱着坚果的松鼠，看起来挺可爱的。 　　在轻轻喝了一口温热的饮料后，男生那不知游荡去了哪儿的三魂七魄终于颤悠悠地归位了。 　　“你、你好，我叫艾格西，”艾格西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可能是为了弥补一下自己在苏秀心里冒冒失失的形象，他抓起巴哥的一只小爪爪挥了挥，故意掐起嗓子奶声奶气道：“他叫杰克·鲍尔，你可以叫他JB。” 　　嗯，真的很可爱啊，苏秀默默地想。 　　不过—— 　　这只巴哥的姓名缩写在舌尖上转了一圈之后，苏秀将其默默地咽进了肚子里面，决定还是跳过这个话题比较好，于是她抱起了一直用小爪子踩着自己的腿动来动去不安生的柯基，学着男生的样子说道：“我叫苏秀，他叫可乐。” 　　“苏……茜？”艾格西的嘴巴一张一合，脸憋得有些红，他尝试着模仿苏秀的发音，但努力了半天，说出来的名字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奇怪：“抱歉，汉语真的是太难学习了，我总是把不准发音。” 　　艾格西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了手里。 　　#今天的丢脸活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苏秀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像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如果你实在念着困难，叫我苏或者苏茜都行。” 　　“不不不，我还是想学习一下，”艾格西猛地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念对别人的姓名是社交的基本礼貌啊，再说了，你的英语发音这么棒，没道理我就学不会中文。” 　　“这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啊，”苏秀自我调侃了一句：“那我教你？” 　　“好呀！” 　　艾格西的学习态度十分认真，他还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叠纸和一根笔递给苏秀，请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白纸上。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似乎已经忘记了坐在这里的初衷，只留下柯基和巴哥面面相觑，互看不顺眼。 　　“苏……秀？” 　　在经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重复后，艾格西忽然茅塞顿开，他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苏秀！是这么念吗？这次没说错吧！” 　　“没错，”面对目光灼灼、仿佛眼中有无数小星星在闪耀的艾格西，苏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发音很完美，棒棒的。” 　　学完写字，两人之间的气氛活络了不少，在了解苏秀刚刚饲养宠物没多久后，艾格西主动介绍了一些自己养宠物的心得体会。 　　就在苏秀掏出手机准备用备忘录把注意事项记下来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即整座咖啡屋都跟着震了一震。 　　“砰！” 　　“怎么回事？”苏秀吓得一把抄起可乐紧紧抱在怀里：“地震了吗？” 　　“不……不是，”艾格西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可能是爆炸，也可能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砸下来了。” 　　苏秀和艾格西面面相觑。 　　片刻后，咖啡屋里的人接二连三地起身出门，来到了大街上。 　　街角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三三两两地凑做一堆议论纷纷，对着路尽头的一座房子指指点点。 　　“我亲眼看到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的威廉太太拄着拐杖兴致勃勃地高声说道：“那绝对是钢铁侠！他从天上掉下来了，直接砸在了——” 　　威廉太太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一脸茫然的苏秀的脸上。 　　“哦，我的小可怜，”威廉太太将声音放缓，对着苏秀招了招手：“幸亏你不在家，我还以为你被困在里面了。” 　　苏秀觉得自己大概出现了幻听，于是她礼貌地对老人询问道：“威廉太太，您的意思是……” 　　“钢铁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把你家的房子砸坏了，”威廉太太淡定地一挥手：“不过别担心，他那么有钱，说不定会直接赔你一栋新房子……” 　　苏秀：WTF？？？ 第2章 美人计 　　托尼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废墟堆里面懒得动弹，他的脑袋下面枕着一只柔软的充满了粉红气息的樱桃抱枕，看起来是软妹子们都喜欢的款式。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贾维斯那一贯优雅的伦敦腔从蓝牙耳机中传来，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可托尼总觉得他在暗暗嘲笑：“您砸坏的这栋房子不是我们的。” 　　“我不是让你买下来吗？”托尼懒洋洋地说：“掉下来之前我还问你最快几秒能完成付款，你没回答我。” 　　“我说过了，您没听到而已，”贾维斯开始甩锅了：“无法支付。” 　　钢铁侠表示这不可能，除了哥谭市，这世界上没有哪里的房产是他无法购买的。 　　“可确实无法支付，”贾维斯解释：“这座房子是英国政府的财产，您无权购买。” 　　“英国政府？”托尼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是哪儿？” 　　“伦敦贝克街110B。”贾维斯说：“除了这座房子，其他都是普通民居。” 　　这样吗……看起来自己无意中撞破了什么秘密呢。 　　托尼陷入了沉思中。 　　 　　苏秀觉得威廉太太一定是看她软萌可爱，所以才开了这种国际玩笑。 　　像什么“钢铁侠从天而降砸坏我家屋顶”这种倒霉（幸运）事根本就不会在现实世界里出现，这一看就是玛丽苏小说里才会有的狗血桥段！ 　　我前天的更新里刚写过，我能不知道吗！ 　　——来自一个小透明同人文作者的咆哮。 　　但不管真相如何，苏秀租住的房子确实遭受了不明飞行物给予的毁灭性打击，她当即就挥别了艾格西，提起裙摆抱着可乐赶紧往家跑。 　　咖啡还在家里呢不会出事了吧啊啊啊！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艾格西觉得苏秀可能是练长跑的，他话还没说完呢，人家姑娘就只剩下一个窈窕的背影了。 　　“不是吧……”目瞪口呆的艾格西收回了伸直的手，他用崇敬的语气小声说道：“女孩子们都这么厉害吗？踩着三英寸的高跟鞋也能跑的这么快！” 　　巴哥犬缩在艾格西的怀里汪了一声：你以为呢？ 　　不知为何，今天苏格兰场的警察们的行动比以往要迅速得多，等苏秀跑到家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出事地点用隔离带包围起来了。 　　“等等，小姑娘，你不能进去！”守在外面的警察看到了苏秀，走上前来拦住她：“这里戒严了。” 　　苏秀一着急，声音就显得尖锐了不少，她扒着警察的胳膊，视线越过隔离带艰难地眺望着：“这里是我家！” 　　警察微微一愣，脸上严肃的表情缓和不少：“你是户主？请放心，里面没有人……” 　　“喵！” 　　就在苏秀和警察交涉的时候，凄厉的喵叫声传来，一道明黄色的影子墙头飞速俯冲而下，像一颗小炮弹似的直直撞进了苏秀和警察之间。 　　苏秀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后退半步，勉强接住了有一点点发福的咖啡。 　　“喵喵喵喵！” 　　咖啡浑身的毛炸开，仿佛一个蓬松的巨大毛球，它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一个劲儿地往苏秀怀里钻，柔软细长的大尾巴啪啪啪地拍打着苏秀的胳膊。 　　看到咖啡没有受伤，苏秀终于松了口气，她用手摸了摸咖啡的小脑袋，温暖的掌心以轻柔的力道沿着喵咪曲线曼妙的脊背向下捋了一把。 　　“没事就好。” 　　“怎么了？”塌掉一半的房子里走出了一个男人，其他警察都对他点头示意，一副很尊敬他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雷斯垂德探长，”之前拦住苏秀的警察说道：“这位小姐是房子的主人。” 　　“这座房子的主人另有其人，”苏秀把安抚好的咖啡放在地上，让它跟可乐去玩：“我只是暂时租住在这里。” 　　“既然这样，”雷斯垂德探长礼貌地问道：“您能联系上房东吗？” 　　“应该……可以，”苏秀拿出手机，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弗莱明先生打了个电话：“他工作比较忙，可能不会接。” 　　弗莱明先生果然挂断了苏秀的电话，但五秒钟后，他给苏秀回了个短信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苏秀把房子被神秘物体砸塌了一半的事情告诉了弗莱明先生。 　　弗莱明先生回了苏秀一连串省略号。 　　虽然房子被毁并不是苏秀造成的，但她依然觉得有些尴尬。 　　就在苏秀纠结该怎么回复这串省略号才不算失礼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帅哥房东”。 　　苏秀赶忙接了电话：“喂，弗莱明先生——” 　　“你没事吧？”弗莱明先生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语气急促地打断了苏秀的话。 　　苏秀愣了片刻，觉得心里一暖：“我没事，但是——” 　　房子被砸坏了啊。 　　“人没事就好，”弗莱明先生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满不在乎：“我马上回去，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别乱跑。” 　　想了想，弗莱明先生在挂断电话前又补充了一句：“有我在，别怕。” 　　苏秀：……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马上就回来，”苏秀对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雷斯垂德探长说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人没事，小动物也没事，接下来就该操心财务的损坏问题了。虽然苏秀刚刚搬进来没多久，但她已经陆续往房子里添加了不少家居用品，再加上电脑、平板、衣服、化妆品等等鸡零狗碎的东西……苏秀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顿时觉得心里好痛。 　　“可以，”雷斯垂德探长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苏秀，抬手帮她掀起了隔离带：“跟着我，当心一点，不知道里面还会不会塌……” 　　一楼落了许多灰尘，个别小东西被震得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滚得四处都是，其他倒没什么损失； 　　二楼就不一样了，房顶被砸塌了一大半，弗莱明先生那间没人居住的主卧还好一点儿，只有一个角落受到了殃及，但隔壁苏秀的卧室已经彻底沦为了地震现场，根本看不出来房间的原样是什么。 　　“探长先生，”苏秀深吸一口气，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她伸出手扒着楼梯扶手，实在是没有勇气迈开腿往屋里走：“我想请问一下，这是意外还是人为的？我该找谁索赔？” 　　我的电脑我的平板我的化妆品我的论文作业……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这二选一的概率！ 　　苏秀心痛的要呼吸不过来了。 　　“呃……”雷斯垂德探长担忧地看着苏秀，很怕这个姑娘会在下一秒晕过去，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慰道：“小姐请放心，你的损失会有人赔偿的，我想斯塔克先生应该不会赖账吧？” 　　“当然，探长先生，收起你怀疑的表情，”苏秀的卧室里走出了一个浑身裹着灰尘的男人，他一边咳嗽一边说：“所有的损失我会双倍赔偿的。” 　　“但在此之前，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男人站在卧室门口，对屋里招了招手：“贾维斯？走了。” 　　苏秀：…… 　　听到干了坏事的人有潜逃倾向，苏秀立马把心痛的情绪打包扔进角落，换上一副理直气壮讨债的模样，她双手叉腰，用愤怒的目光瞪着男人：“什么意思？你不赔钱就想跑？” 　　“小姑娘，我是来抓坏人的，不小心破坏了你的家，我会赔偿你的所有损失，”可能是因为自己理亏，男人意外地很有耐心，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解释道：“但如果不把坏人抓住，就会有更多的家庭遭到破坏……”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人太欠扁了！ 　　“我管你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苏秀像颗气鼓鼓的河豚般拦在了楼梯口，她伸出手指了指变成一片废墟的房子：“先把这些解决了！” 　　男人微微皱起眉头，他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苏秀，好像在看某种外星怪兽。 　　片刻后男人低声道：“小美人，生气就不好看了哦……你是怕我跑了不认账？你认识我吗？” 　　这时苏秀才忽然发现，尽管面前这个罪魁祸首脏兮兮的满身灰尘，但他本人其实长得非常英俊，他的嘴角向上挑起一个暧昧的弧度，眉眼间晕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双焦糖色的大眼睛里波光流转，美得像某种名贵的宝石，令人看一眼就觉得神迷目眩…… 　　但是！ 　　金钱的邪恶力量在这一刻压过了苏秀身为颜狗的原则——长得再帅有什么用？长得帅就不用赔钱了吗？ 　　美人计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 　　苏秀冷冰冰地回答：“不认识，跟你不熟，少套近乎。” 　　男人：…… 　　雷斯垂德探长：…… 　　日天日地的钢铁侠在撩过无数美人未尝败绩后，终于栽在了大腐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留学女孩身上。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3章 危险的世界 　　托尼盯着苏秀看了一会儿，忽然将目光掠过她的肩膀，投向已变成一片废墟的卧室里：“贾维斯？亲爱的？你干什么呢？” 　　贾维斯？听到这个名字，苏秀微微一愣，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循着托尼的视线看去—— 　　飞扬的烟尘中，一只将近两米高的金红色人形盔甲以一个十分颓废的姿势委顿在地上，它身下压着一团破破烂烂的水红色物体，苏秀睁圆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勉强辨认出那是个樱桃形状的抱枕。 　　哦，我最喜欢的那个。 　　“钢铁侠把你家房顶砸漏了……” 　　“我想斯塔克先生应该不会赖账……” 　　“贾维斯……” 　　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地落在了骆驼身上，苏秀那原本就受了不小刺激的大脑彻底撂挑子不干了，她头顶冒出一缕青烟，终于死机了。 　　“先生，”盔甲面罩上充当眼睛的地方缓缓亮起了两团蓝光，光线一闪一闪的，极不稳定，一副接触不良的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盔甲某处传来：“能量……耗尽……开启自动休眠……模式……请及时……充……” 　　话未说完，眼灯熄灭了，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小贾！”托尼从苏秀身边路过，快步走回卧室中，他蹲在盔甲身边，伸出手东戳戳西拧拧，折腾了半天，还是没能把休眠的盔甲重新开机。 　　“该死！”托尼挫败又懊恼，他低低地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自己暴躁的情绪，这才站起身看向苏秀，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她：“我可以在你家充一会儿电吗？贾维斯没有能量了。” 　　面对脸色诚恳的托尼，大脑尚在重启中、CPU跑的慢如蜗牛的苏秀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钢铁侠？” 　　苏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颤抖。 　　托尼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回答：“终于认出我是谁了？” 　　他的语气把控得非常准确，在礼貌地怼回了苏秀那句“不认识跟你不熟”的同时，又不会令对方感到太过难堪。 　　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嘛，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有任性撒娇的权利，我应该大度一点。 　　托尼默默地想。 　　不过让托尼没想到的是，苏秀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差了一些——在他说完话之后，苏秀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如纸，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来摸去，找了半天终于用哆嗦的双手捧出了一个手机。 　　这是想找我要手机号码吗？托尼眯起眼睛看着苏秀。 　　然而苏秀根本没搭理托尼，她飞快地打下一串数字，播出了一个电话。 　　五声忙音响过后，电话被人接起，听筒中传来了阴森森的、充满了怨气的声音：“小兔崽子，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紧绷如满弓的苏秀忽然就放松下来了，她的腿软了一下，整个人踉跄一晃又迅速站直，小声道：“妈……” 　　“我刚睡着！”苏秀母上大人的起床气十分严重，尤其是在熟睡中被人叫醒时，那更是整个人都处在狂躁的边缘，比四处喷火的龙还要可怕：“什么事！缺钱吗！失恋了！挂科了！” 　　苏秀把手机从耳边远远挪开，在闭着眼睛听母亲咆哮了好几句话之后，才回答：“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声音戛然而止，喷火龙熄火了。 　　“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苏母叹了口气，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开始唠叨：“别饿着自己，多吃点好的，不行就自己做……好好跟同学相处，收收你那大小姐脾气……有好男人就赶紧下手，实在不行女的我也认了，你说XX多好的小伙子啊，你怎么就跟人家分手了呢，唉呀妈呀你可愁死我了……” 　　苏秀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抹很淡的笑，她一边点头，一边柔声道：“嗯，我知道了，等你醒了再聊，睡吧妈妈，晚安。” 　　“天亮之前别给我打电话了啊，”苏母用警告的语气说：“多大的人了，不着调。” 　　挂了电话，苏秀仿佛从三九寒天跨越到了草木生发气候温暖的春季，整个人都变得开心了起来，她漂亮精致的眉梢眼角晕开一抹愉悦的神情，原地蹦跳着转了个圈，用温和的语气对托尼说：“可以，用吧，不过你得去楼下，而且前提是这座房子现在还没断电。” 　　说完之后，苏秀晃着手机朝楼下走去，路过雷斯垂德探长身边时，她礼貌地点点头：“这里应该没我的事情了，我去楼下等弗莱明先生，您要一起吗？” 　　雷斯垂德探长茫然地看着苏秀：“我还有些事情询问斯塔克先生……” 　　“好的，”苏秀微微一笑：“您自便。” 　　托尼和雷斯垂德探长面面相觑，两人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小姐……”托尼用斟酌的语气问：“真的没事吗？” 　　看起来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啊！ 　　雷斯垂德探长耸耸肩膀：“谁知道呢，女孩子都很奇怪。” 　　苏秀当然不是脑子有问题，她只是太激动了。 　　最开始发现自己穿越了的时候，苏秀心里是惊恐的，但当她确认母亲还在，而且过得很好之后，她忽然就放松下来了。 　　只要没跟家人分开，在哪儿都无所谓。 　　至于损失问题……债主可是钢铁侠哎，难道还怕他跑了吗？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苏秀还是决定了解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微信同学群一如既往地热闹，大家热火朝天地八卦着国内最新的热点，深夜放毒党见缝插针地放美食图片，其间夹杂了一两张彩妆的安利…… 　　很好，原世界的同学们确认存活。 　　——百度/谷歌“托尼·斯塔克”，跳出来的不再是漫威漫画和电影的介绍，全都变成了钢铁侠本人和他公司的各种信息，正经的类似于“斯塔克工业最近与某某公司合作进军某某领域”，不正经的花边新闻则报道了这位花花公子又勾走了哪些漂亮的女星。 　　值得一提的是，在网页右侧的相关信息栏里，还提到了韦恩集团、奥斯本集团、泽维尔天赋学校等词条。 　　看来穿的不是单一世界，而是综合世界，至少综了两个，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变形金刚和哈利波特之类的…… 　　苏秀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在脑补了大黄蜂大战伏地魔的场景后，她一阵恶寒，哆嗦着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够危险的了，别再来其他乱七八糟的了，真心吃不消啊！ 　　折腾了一圈之后，苏秀初步摸清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与其说苏秀是穿越了，倒更像是很多个世界融合了，但奇怪的是只有苏秀一个人保留了以前的记忆，其他人都是一副“并没有很奇怪超级英雄不是一直满天乱飞吗”的态度。 　　比如苏秀在推特上认识的一位好朋友是这样说的—— 　　“钢铁侠确实去伦敦了，我看到新闻报道说他从天上掉下来砸坏了民居？” 　　“什么？砸坏的是你家？真的吗？你没事吧！” 　　“没事就好……放心吧，损失他会赔偿的，斯塔克工业应对这种事件的保险措施很完善……可能是习惯了……” 　　“你可以要个签名或者合影，他人很不错的。”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苏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躺在她腿上伸懒腰的咖啡。 　　穿越的兴奋感觉很快退去了，因为苏秀发现这一切的变化对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她还是得老老实实上学读书，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烦恼假期实习，烦恼毕业后的出路…… 　　至于那些精彩的超级英雄生活，哪怕发生在现实世界里，也跟她隔着十万八千里远，苏秀没兴趣掺和也没有能力掺和，遇到钢铁侠恐怕是她最奇妙的经历了，但就像两条交叉的直线，只有一个点是重合的，跨过这个点，大家各奔东西，从此再无交集。 　　虽说听起来有些惆怅，但这就是现实啊。 　　残酷的现实。 　　苏秀叹了口气，她轻轻地挠了挠咖啡的下巴，咖啡舒服地伸长脖子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动。 　　可乐活泼地绕着沙发腿来回跑圈。 　　苏秀的脸上浮起温柔的笑。 　　阳光从窗户里洒落，细微的尘土飞扬旋转，逗猫的少女在光影明暗间美得不可思议，像是一副安静恬淡的油画。 　　托尼走下楼梯、弗莱明先生跨进大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苏小姐，”弗莱明先生低声道：“我回来了，你——” 　　弗莱明先生的话忽然一顿，他的目光落在了苏秀脚边，那只撒欢奔跑的柯基身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可乐停止了转圈，它歪着脑袋跟弗莱明先生对视片刻，忽然冷艳高贵地一甩头，藏到了苏秀的小腿后。 　　弗莱明先生：…… 　　回家后发现女王被偷的柯基在自己家里，求心理阴影的面积。 第4章 扒马甲 　　弗莱明先生似乎很想跟苏秀说些什么，但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处理房子被砸坏的问题。 　　于是在礼貌地与房东打过招呼之后，苏秀继续窝在小沙发里举着手机无聊地刷来刷去。 　　有一看就很精英的弗莱明先生在，谈赔偿这种事情完全轮不到苏秀掺和，她相信弗莱明先生会谈个好价钱的。 　　玩了一会儿微博，苏秀发现自己读者群里忽然变得热闹了不少，她好奇地点进去窥屏，看到了以下对话：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呀？大大虽然短小，但一直是稳定日更呀。” 　　“我也觉得，她以前更新不了都会在群里说一声的，这次竟然没动静。” 　　“已经跳票七天了……好担心哦，想看新文……” 　　往上翻了快一百条留言后，苏秀终于明白了小宝贝们在聊什么——她原本应该按时开写的新文竟然没有发表，已经迟了七天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虽然看明白了大家讨论的问题，但苏秀依旧一头雾水，因为她的新文早就按时发出去了，昨天还更新了呢。 　　于是苏秀冒泡回了一句：“没有啊宝贝们，我新文都开了七天了，你们没看到吗？” 　　群里安静了一秒，然后炸锅了。 　　“真的开了吗？我去瞅瞅！” 　　“没有啊，大大你骗人QAQ！” 　　“真的没有……难倒是我卡了么？” 　　“我也没有看到……我们看的不是一个JJ。” 　　“ ＋1。” 　　消息飞快地刷新着，接二连三往外蹦，苏秀看得眼晕，她皱着眉头将界面切到文学网站的主页，登录作者后台，找到了文章列表。 　　让苏秀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她前前后后找了十多遍，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但就是没找到自己新发表的同人小说。 　　小说凭空消失了。 　　苏秀慌了，她用各种方法刷新后台，给管理员发站内短信报抽，给编辑发消息……能用的补救方法全都用上了，但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无论如何，苏秀都无法刷新出她的新文。 　　不仅网站上没有，就连苏秀留在手机备忘录里的备份稿件也不见了，所有有关她新文的痕迹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写过这么一篇小说。 　　“没有啊，你什么时候开新文了，”编辑的消息发送过来：“是不是记错了？” 　　苏秀按在键盘上的拇指微微哆嗦，她打了又删，打了又删，反反复复修改了好几遍之后，终于给编辑回复了一句话：“应该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我错啦。” 　　“注意休息哦，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编辑给苏秀回了一个萌萌的笑脸：“开心写作！” 　　应付完编辑，苏秀又去读者群里认了个错，说自己这段时间忙得像个陀螺，作业被老师打回来修改了很多次，实在是没时间写新文，怕不定期更新吊大家胃口，所以想等忙完之后再发。 　　读者们都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苏秀解释完后，大家整齐划一地么么哒来安慰她，让她照顾好自己，学习最重要。 　　终于处理完这个突发事件之后，苏秀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将手机扣在桌角，双手抱起咖啡，把额头抵在了它柔软的皮毛上。 　　咖啡乖乖地不动，任由苏秀揉蹭自己。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苏秀小声呢喃着：“果然还是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世界融合，已经发表的同人小说消失，苏秀敢肯定这二者之间一定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因为苏秀之前写的同人小说，就是超级英雄的同人，主场漫威，副场DC，还综合了其他乱七八糟的英美剧里的人物，整个一篇大杂烩。 　　“难道是因为超级英雄变成了现实，所以小说就消失了？”苏秀抬起头，把猫顶在肩膀上，然后她捞起一直努力却蹦不上沙发的可乐，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没道理啊，变成现实又不是不能写同人了。” 　　“难道是怕剧透？” 　　猜了半天，越想越乱，苏秀根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最后她决定将此事暂且放到一边，等以后有了线索再说。 　　抛开一个问题之后，另一个问题摆在了眼前——新文怎么办。 　　啊啊啊这个问题更烦恼了！三万字的新文啊，就这么没了！ 　　苏秀抱着可乐和咖啡哭泣的时候，弗莱明先生、托尼和雷斯垂德探长终于谈妥，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苏小姐，我们先去隔壁吧，”弗莱明先生招呼苏秀：“还有点事情。” 　　抹掉悲痛的泪水，苏秀点点头站了起来，她在心里鼓励自己：往好处想，现在超英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素材更多了，写起来肯定会比以前更顺利…… 　　才怪！ 　　跟着大部队走到对家门口时，苏秀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换地方。 　　因为弗莱明先生家的电路被砸坏了，托尼的钢铁战甲没法充电。 　　钢铁侠的盔甲不是靠清洁能源供能吗？怎么改充电了？ 　　苏秀正在心里暗搓搓地吐槽，冷不丁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句这样的话——“呃……充电当然没问题了，但夏洛克正在楼上发疯呢，他觉得没有案件的日子真是太无聊了……” 　　苏秀：…… 　　脚下一顿，原本走在托尼前面的苏秀落后一步，现在跟他并排而立，托尼注意到苏秀脸上的表情不太对，便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还好么？” 　　“哦，我很好，没事，”苏秀回过神，对托尼微微一笑：“谢谢关心。” 　　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不可接受的，超级英雄都出来了，外星人马上就要入侵地球了，银河天团正在宇宙里四处尬舞，谁还怕福尔摩斯？ 　　苏秀破罐子破摔地想。 　　在哈德森太太、苏秀和雷斯垂德探长三人的帮助之下，托尼把马克盔甲放在了楼下厨房的门口。 　　“哦，上帝，真的是钢铁侠，你是我的偶像！”哈德森太太双手抱在胸前，眼中闪烁着pikapika的光芒，她激动地看着托尼：“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荣幸之至。”托尼微微一笑，接过哈德森太太递来的钢笔，在她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221B二楼的小客厅里很乱，简直就像是被劫匪洗劫过似的。 　　壁炉边的沙发里坐着一个身穿睡衣的男人，他双眼紧闭，双手交叉抵在身前，似乎在沉思。 　　雷斯垂德探长给华生医生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你刚才不是说他在发疯吗？” 　　华生耸耸肩膀——可能发泄完了吧，谁知道呢。 　　夏洛克·福尔摩斯自带冰冻气场，他在的时候，气氛有时会莫名其妙变得很紧张。 　　见没人说话，华生咳嗽一声，主动招呼道：“先坐吧，我去给你们沏茶，想喝什么？” 　　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地坐了下来，苏秀挑了一个最边边的小角落，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这个愿望破灭了，因为托尼和弗莱明先生一左一右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就像两个门神。 　　这俩人到底要干吗？ 　　苏秀在心里哀嚎，她紧张地抱住了可乐和咖啡。 　　华生医生相当细心，他给苏秀准备的是一杯加冰的可乐：“我听到你的柯基名叫可乐，觉得你应该喜欢喝这种饮料，家里刚好有……如果不是我再给你换。” 　　“谢谢，”苏秀惊喜地眨眨眼睛：“不用换了，我很喜欢。” 　　冰凉的饮料顺着喉咙缓缓滑下，苏秀那颗受了半天刺激的心脏终于被妥帖地安慰好了，她对着华生医生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华生真的是天使啊！ 　　托尼最先开口，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来英国的目的——他是来探亲的，路过贝克街上空的时候忽然被人莫名其妙一枪轰了下来，贾维斯虽然当时锁定了袭击者的位置，但在盔甲坠落的过程中，贾维斯调集了全部的能量保护托尼不被摔死，以致最后没电关机了，所以尽管托尼顺利（？）降落，他还是没能追上袭击他的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托尼耸耸肩膀：“现在只能等贾维斯充好电之后再说了。” 　　听完托尼的话，其他人都摆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有一直闭目沉思的夏洛克忽然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轻哼。 　　华生似乎想说什么，但他见夏洛克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开口，便把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苏秀知道夏洛克在想什么——托尼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连她都没能糊弄过去，更别说聪明绝顶的福尔摩斯了。 　　“呃……我有个问题，”雷斯垂德探长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你是直接从美国飞到伦敦的？那你的签证……” 　　其他人同时抬起头看向雷斯垂德探长。 　　“哦，没事了。”雷斯垂德探长默默地闭了嘴。 　　“这样，”弗莱明先生点了点头：“看起来伦敦的治安不太好呢，苏格兰场怕是要多费心了。” 　　雷斯垂德探长：……又把锅甩到我头上！关我什么事！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一问苏小姐，”弗莱明先生无视了雷斯垂德探长怨念的目光，他偏过头看向苏秀，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的神情：“这只柯基……是在哪里买的？” 　　苏秀微微一愣，她还没回答呢，就听见从头到尾只哼过一声的夏洛克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想多了，她在路上捡的。” 　　夏洛克睁开眼睛，他缓缓挺起后背，下巴微抬，面无表情地看着弗莱明先生：“一个星期前，苏小姐买菜回家，在门口碰上了这两个赖着不走的家伙，她等了一下午都没人来领，就直接带进屋去了。” 　　苏秀一脸懵逼地看着夏洛克：你怎么知道！ 　　夏洛克似乎看穿了苏秀的想法，他抬手指了指窗户。 　　哈德森太太忽然把门推开了一小条缝隙：“斯塔克先生，你的盔甲在一闪一闪的……” 　　“我去看看。”托尼起身走下了楼。 　　弗莱明先生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夏洛克的敌意：“福尔摩斯先生果然很厉害。” 　　“这是显而易见的，”夏洛克嗤笑一声：“还有那只猫，赶紧带走，唐宁街找了很长时间吧？下次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不要找我。” 　　“至于你，”夏洛克眯起眼睛打量着弗莱明先生：“号称军情六处最出色的特工……你最好别是他派来的人。” 　　“砰！” 　　“喵！” 　　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猫咪的尖叫声同时响起，苏秀手一抖，不小心把咖啡扔在了地上。 第5章 橘猫都这么胖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了。” 　　苏秀弯腰伸手想把咖啡重新捡起来，咖啡被摔了一次，在面对苏秀的抚摸时，条件反射缩了一下，然后它拖着肥胖的身躯蓄力跃上茶几，用茶几当跳板，这才转头跳进了苏秀的怀里，趴下后还专门把一只爪子搭在了苏秀的胳膊上，满脸严肃地拍了拍，可能是想告诉苏秀让她别再手抖了。 　　苏秀本来被夏洛克一句话吓得魂不附体——就算早有心理准备了也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但咖啡这么一安慰，苏秀反而神奇地镇定下来了，她哭笑不得地叹口气，握住咖啡的小爪子晃了晃。 　　不过好消息是，包括夏洛克在内，屋里其他人对苏秀的反应都没有怀疑，毕竟在他们眼里，苏秀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骤然听到帅哥房东成了军情六处的顶尖特工，震惊和恐惧是完全正常的。 　　弗莱明先生，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詹姆斯·邦德了，虽然被夏洛克一句话揭穿了身份，但邦德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脸上完全没有慌乱的表情，甚至还对夏洛克微微一笑，说了句：“你想多了。” 　　夏洛克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但是当邦德转头看向苏秀的时候，他眼中却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自然。 　　“我……咳，”邦德接过华生及时递过来的一杯可乐，交给了苏秀：“抱歉，不是有意要瞒你，对门确实是我的房产，租出去是因为我不怎么住在这里，空着也是空着。” 　　“呃……不用给我解释那么多的，”苏秀抱着咖啡笑了笑：“我就是个租房子的人，弗莱明先生愿意租我就住，不愿意租我就再换个地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苏秀心里的想法却是这样的——打死我也不住你家了，房东是007对门是福尔摩斯，旁边要是再来个柯南你们就能凑一桌斗地主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还活不活了。 　　邦德听出了苏秀隐秘的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别担心，房子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 　　苏秀本来想拒绝，她现在完全不想跟这帮人扯上一丁点关系，这帮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但苏秀转念一想，她在伦敦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住处，总不能去睡大街。 　　再说了，邦德都已经说出这话来了，苏秀还真没胆子去拒绝007。 　　于是她缓缓点头，脸上浮起了恰到好处的微笑：“好吧，谢谢您。” 　　结束这个话题之后，苏秀本来以为没她的事了，正想低头装壁画，却听见邦德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那只柯基我得带走。” 　　苏秀的耳朵刷拉竖了起来，她猛地抬头，不解地看向邦德：“为什么？” 　　邦德摊开手：“因为这是女王丢的。” 　　苏秀：……啥玩意儿？！ 　　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女王携带爱犬们出席伦敦的某项公务活动，活动中发生了一些小混乱，等局面稳定下来之后，女王发现自己心爱的柯基犬丢失了一只。 　　这件事情白金汉宫并未对外公布，而是派出了一些人在私底下寻找，因为柯基犬脖子上的吊牌里嵌有定位导航系统，所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很快就能找到走失的狗。 　　然而多日过去，吊牌倒是找到了——在某条街的下水道里——可狗却依然不见踪影。搜查人员猜测柯基走失后可能被人偷走了，偷狗贼害怕主人找上门，才把吊牌扔掉的。 　　这样一看，柯基恐怕凶多吉少。 　　在这期间，唐宁街的公务猫也丢失了一只，但因为此猫一向好吃懒做，根本不抓老鼠，已经胖成了一只球，而且没事就会溜出去玩耍消失几天，所以开始并没有引起重视。 　　苏·偷狗贼·秀之前光顾着震惊夏洛克提到的“军情六处”了，完全没在意他后来还说了一句“唐宁街”，现在看着怀里两只一起仰头眼巴巴瞅着自己的萌物，她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那……那什么，”苏秀茫然地眨眨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偷……” 　　“我知道，”邦德打断了苏秀的辩解，他用安慰的语气说：“福尔摩斯先生已经帮你解释过了。” 　　看起来福尔摩斯的名声还挺不错呀，至少他的话很有权威性。 　　一直面无表情的夏洛克在苏秀向自己看过来时，忽然眯起眼睛裂开嘴，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看着很不自然，但好歹比冷着脸强多了。 　　苏秀敏锐地觉察到了夏洛克似乎对她的印象很好，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回了一个微笑。 　　“那……你就把它带走呗。”苏秀小小地抽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抱起可乐亲了一口，然后把柯基递到了邦德的身前。 　　交出四腿乱蹬、死活不愿意离开自己身边的柯基之后，苏秀又把橘猫递了出去：“还有咖啡。” 　　小姑娘满脸的难过，橘猫和可乐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尤其是橘猫，趴在苏秀腿上的时候特别温顺，到了邦德面前转头就龇牙咧嘴地要咬人了。 　　邦德哭笑不得，他斟酌片刻，只把可乐接了过来，然后伸手拍了拍橘猫的头：“柯基我带走了，这只猫你喜欢就留着吧。” 　　反正唐宁街又没找到军情六处，女王的狗不能忽视，首相的猫……邦德就当没看见好了。 　　“唐宁街不会在乎它的，”夏洛克适时地插了一句：“它根本不干活。” 　　要不然怎么能胖成那样，总不可能是苏秀这几天喂出来的吧？ 　　咖啡闻言，猛地转过头，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夏洛克。 　　“看什么看，”夏洛克一脸冷漠地跟咖啡对视：“不服吗？” 　　“别这样，夏洛克，”华生出言打了个圆场：“橘猫都这么胖。” 　　咖啡好像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夏洛克对此嗤之以鼻：“这都是谣传，没有丝毫科学依据。”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可乐被邦德带回去，咖啡则留在了苏秀身边。 　　苏秀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咖啡留下已经是很棒的结果了，可乐是女王的狗，在白金汉宫好吃好喝，总比待在她租住的小房子里过的要强，但毕竟养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了感情，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你别再走丢啦，”苏秀轻轻揉了揉可乐的小脑袋：“下次说不定就遇不到我这么好的人了。” 　　可乐汪汪汪地叫着，在邦德怀里不断扭动。 　　“我先把它送回去，然后再回来接你，”邦德看着苏秀：“今晚不太可能找得到房子了，等明天再去吧。” 　　“没关系，您忙您的，”苏秀揉了揉鼻子：“我随便找个旅馆就行了。” 　　邦德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就这样抱着柯基离开了。 　　华生看着邦德下楼的背影，偷偷跟夏洛克说小话：“这人也太无情了。” 　　夏洛克把目光从苏秀身上收回来，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再不走她就要哭了。” 　　华生：“啊？” 　　夏洛克从桌角的纸巾盒里抽了张餐巾纸递给苏秀。 　　咖啡还记恨着夏洛克说它胖的事情，趁着夏洛克伸出胳膊，它找准机会，哧溜窜了出去，对着夏洛克的脸伸出了罪恶之爪。 　　不料夏洛克早有防备，他轻松往旁边一歪头，不仅避过了咖啡的偷袭，还顺利掐住了它的小爪子。 　　咖啡喵喵喵地尖叫起来。 　　“咖啡！”苏秀小声地呵斥道，她拍开咖啡的爪子，把它整个按在怀里不让乱动，然后对夏洛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没教好它。” 　　夏洛克会跟一只猫计较，但却不会跟苏秀在意这些，他摆摆手示意无所谓。 　　夏洛克和苏秀不说话了，雷斯垂德探长和华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屋中又安静下来。 　　打破这种安静的是托尼，邦德刚走他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哈德森太太做的茶点。 　　“吃点东西吧，”托尼说：“哈德森太太的一番好意。” 　　话都这么说了，大家当然不可能拒绝，所以每个人都拿了几块放在手里，慢慢地嚼着。 　　苏秀没什么胃口，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吃了一小块。 　　“房子是我砸的，说好了我负责，”托尼吃完属于自己的那份糕点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苏秀勾勾手指：“走，带你去找个地方先住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苏秀本来就想走了，她又不能一直留在哈德森太太家里，刚才还在心里想要怎么提出告辞，托尼一开口，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我先告辞了，”苏秀顺势抱着咖啡站了起来，对夏洛克、华生和雷斯垂德探长一一道别：“多谢款待。” 　　“可——” 　　华生还想说什么，夏洛克忽然抬腿踢了一下他的椅子，差点儿把他踢翻在地上，没说出口的话也就被打断了。 　　“苏小姐慢走，”夏洛克一本正经地说：“想必斯塔克先生会负责到底的。”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托尼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当然。” 第6章 袭击 　　抱着咖啡站在大街上，目光所落之处是施工队正紧急修复的房子，苏秀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你的盔甲……”回头看了一眼托尼，苏秀发现他是一个人出来的，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还没充好电，”托尼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再说了，我不是答应了那个侦探会把你妥善安排好的吗？” 　　难道是夏洛克怕托尼把自己拐走卖了，这才多嘴提醒了一句？ 　　苏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随即打消了这个并不靠谱的念头——除今天之外，福尔摩斯跟苏秀完全没有交情，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 　　托尼伸手在苏秀面前打了个响指，唤回她四处游走的神智：“别发呆了小美人。” 　　“谢谢夸奖，”苏秀后退一步：“但我有名字。” 　　托尼的嘴角浮起一丝轻佻的笑容，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一本正经：“你好，我叫托尼·斯塔克。” 　　苏秀想了想，觉得只是个名字而已，便对托尼礼貌地伸出手回应道：“你好，斯塔克先生，我叫苏秀。” 　　托尼和苏秀握了手，还没摇晃两下呢，街角忽然风驰电掣地驶来一辆浑身漆黑造型酷炫的跑车，跑车在空无一人的路中央转身甩尾，稳稳地停在了托尼和苏秀的面前。 　　车窗降下，里面坐着位长相明艳动人的大美女，她有着一头栗色的长卷发，发梢打着旋儿松松垂在肩膀上， 　　哇……好好看！有一种英姿飒爽的酷炫感觉！ 　　“你这样会吃罚单的。”托尼吹了声口哨：“不过我喜欢。” 　　“随便，”美女一肘拄在打开的窗户上，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有胆子就把罚单给我送来办公室。” 　　这两人在对话时语气中会流露出一种特别的熟稔，显然关系非同寻常，八卦之心翻涌的苏秀偷偷猜测了一下，认为这位姐姐可能是托尼的女朋友之类的。 　　没想到大姐姐却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呦，大侄子，这是你又从哪里骗来的小姑娘？” 　　苏秀懵了片刻：大侄子？ 　　“佩姬，”托尼难得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车门示意苏秀坐进去：“我砸坏了她家房顶。” 　　“哦……这可是缘分啊，”佩姬透过后视镜，投给托尼一枚意味深长的眼神：“你得好好赔偿人家。” 　　“我知道了。” 　　托尼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又跟佩姬随便聊了两句，但这些苏秀都没有在意，她的大脑已经被“佩姬”这个名字给震住了。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佩姬吧！苏秀在心里咆哮着。 　　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深吸一口气，苏秀稳住了思绪，不断安慰自己一定是巧合是重名的人，可惜她刚刚做好心理建设，就听见佩姬用和颜悦色的语气对她说道：“你好，我叫佩姬·卡特，这是我侄子，既然托尼莽撞的行为对你造成了损失和伤害，那就狠狠地宰他一笔，千万别客气。” 　　苏秀：“……” 　　苏秀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地回答：“哦，没、没关系，我只是租住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佩姬·卡特啊！可她不是跟美国队长差不多大吗，为什么会这么年轻！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苏秀扒着窗口一脸忧伤地往外看，她想下车了。 　　佩姬在泰晤士河边一家名叫希尔德的高端酒店门口停了车，托尼帮苏秀打开车门，对她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秀下车下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出门除了一只橘猫外，什么都没有带，她一时有些愣，茫然地抬起头，视线撞进了托尼的眼中。 　　夜色已经降临了，整座城市依次亮起了灯光，万家灯火与璀璨繁星交相辉映，天上地下的光倒映在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里，混合出一个梦幻的人间。 　　“你怎么总是看着我发呆？”托尼似笑非笑地问：“想找我要签名就直说嘛，电话也可以给你哦，小美人。” 　　看来托尼对签名这件事情怨念颇深。 　　“我只是忽然想起我出门没带东西，”苏秀的怔愣只有片刻，很快她就从令人目眩神迷的注视下挣脱出了神智，语气淡定地回答：“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只有一晚上而已。” 　　“别担心，”托尼忽然握住苏秀纤细柔软的手腕把她拉了出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咖啡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托尼的爪子，准备如果此人长时间抓着不放耍流氓，那就张开血盆大口扑过去咬他。不过咖啡注定要失望了，托尼把苏秀拉出来后就顺势松开了她的手腕，一副十分规矩的模样。 　　怎么不按剧本走呢？真是狡猾的人类！咖啡不开心地磨着牙。 　　托尼完全不知道苏秀怀里那只胖得快要压塌床的橘猫竟然胆子大的敢密谋袭击自己，他正带着苏秀慢悠悠地走到酒店前台，帮她开了一间位于顶层的商务间。 　　苏秀在后面偷偷扯了一下托尼的衣角，小声提醒道：“我还带着咖啡……” 　　“没事，”托尼漫不经心地说：“他们有宠物寄养服务。” 　　安顿好十分不情愿的咖啡之后，托尼带着苏秀又上了佩姬的车：“走，我们去吃饭。” 　　苏秀从刚才起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她原本想拒绝这顿晚餐，随便在楼下找个饭店吃点就算了，毕竟跟托尼和佩姬不是很熟，硬要凑一桌吃饭会觉得很尴尬。但托尼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他在旁边忽悠了半天，再加上佩姬隔着窗户微微一笑，苏秀就鬼迷心窍地跟过来了。 　　总觉得这个场景的既视感很严重是怎么回事？苏秀把头抵在车窗上，微微皱着眉头思考。 　　直到原本正常行驶的佩姬忽然猛打方向盘往路边一闪，同时砰的一声脆响传来，后座右边的车窗玻璃呈水纹状裂开时，苏秀才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电光火石间，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寻常的事件被看不见的绳索穿成了一条线——女主的房子被从天而降的钢铁侠砸毁、钢铁侠带女主另找房子住、路上被坏蛋袭击上演追车大战。 　　这特么不是我那本莫名其妙消失了的小说里的故事情节吗！苏秀双手捂脸，在心里咆哮道。 　　虽然细节略有差异，比如女主是个白富美而苏秀是个穷逼之类的，但大致走向基本一致。 　　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是……呃，我也不知道。 　　苏秀满脸茫然，因为她只写到这里了，作为一个英勇无畏的果奔党是没有存稿这种东西的，反正结果是女主和钢铁侠顺利脱险，中间过程可以随意发挥，适当描写的惊险刺激一些，会比较吸引读者的眼球。 　　写小说当然是情节越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越好，最好跟坐过山车似的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回环，爽得让读者尖叫。可当故事里的危机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苏秀就过瘾不起来了。 　　女主角是个拳打万磁王脚踢九头蛇的变种人，我是个啥？我就是个普通妹子啊！唯一的武器是一只橘猫，难道要把咖啡扔出去萌死敌人吗？ 　　不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咖啡被寄存在宠物店了…… 　　“趴下！” 　　佩姬的声音变得异常严厉，打断了苏秀的胡思乱想。苏秀当然知道这是跟她说的，于是她从善如流地趴在后座上，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张猫饼。 　　透过座椅的缝隙，苏秀可以看到托尼熟练地拉开储物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线条流畅的漂亮的银色手枪和几个配套的弹夹。 　　“会用吗？”托尼回过头看着苏秀，对她晃了晃手枪。 　　苏秀一脸冷漠：“不会。” 　　“太遗憾了。”托尼叹了口气，他忽然摇下车窗，把枪口架在窗框上，对着黑暗中砰地开枪了。 　　“打不中的！”佩姬喝道：“是个狙击手，你把窗户关上，离开这儿就好了！” 　　“你要去哪儿？”托尼把枪收回来，关上了窗户。 　　“安全屋，”佩姬把车开的飞起：“不过得先甩开追兵……找个人少的地方。” 第7章 同人小说 　　“你到底惹谁了？”佩姬开着车钻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对方这么穷追不舍？” 　　“我怎么知道？”托尼无奈地回答：“这是你的地盘，我刚来。” 　　好好地在天上飞着，忽然被人轰了下来，托尼自己也郁闷得要死。 　　“还有多远？”托尼看了一眼导航：“这是从哪儿过的？” 　　“放心吧，这里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佩姬倒是表现的很淡定，不愧是曾经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安全存活的优秀战士，区区一个狙击手她还不放在眼里：“抄个近道，从这里拐过去，很快就能到了。” 　　苏秀提心吊胆了一路，所幸后面没有再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十分钟后，三人顺利抵达了一家名叫阳光假日的小旅店。 　　旅店门口点了盏半死不活的灯，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时不时会闪烁一下，再配上有些古旧的装修，颇有闹鬼的气氛，让苏秀一时恍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佩姬去停车了，托尼则带着苏秀先一步走进去，二人路过前台，忽然听见“叮咚”一声响，挂在门框上的感应器后知后觉地扯着尖锐的嗓子叫出了欢迎光临。 　　前台趴着一个昏昏欲睡的男人，听到动静，他揉着眼睛勉强撑起上半身，用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语气问：“要几间？” 　　托尼没说话，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纯黑色的卡片，拖过角落里的POS直接刷了过去。 　　“请输入密码。”机械的女声响起来。 　　托尼跟着指令键入一串数字，按下确定后，旅店一楼小客厅的隐秘角落里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雪白的墙面向前浮起，然后朝着旁边滑动，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一间。”佩姬推门走进来，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男人点点头，他打了个哈欠，又趴回了原位：“也就只剩下一间了，请便。” 　　佩姬在前，苏秀在中间，托尼在最后，三人走进隧道里，身后的大门便自动关上了，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中。 　　苏秀从兜里翻出手机，摸索着打开了手电筒，她试着向前照，发现隧道的墙壁修的很平整，外面还抹了一层白漆，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有种冰冷的感觉，很像是医院的走廊。 　　通往太平间的那种。 　　苏秀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发毛。 　　“怕什么？”托尼抬手搭在了苏秀的肩膀上：“跟着她往前走，这里我不熟。” 　　托尼掌心的温度在穿过薄薄的布料后被苏秀感知到了一点儿，令她逐渐安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托尼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苏秀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多说多错，知道了本来不应该知道的秘密，这种时候更应该安静如鸡才能活得长久啊！ 　　但这些话在心里吐槽就算了，肯定不能说出来，于是苏秀随口道：“有点累了，想睡觉。” 　　苏秀觉得自己都故意把话题聊死了，托尼肯定没法接下去了，没想到他竟然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还没吃饭呢，你不饿吗？” 　　苏秀：…… 　　这下苏秀忍不住了，她幽幽地回过头，充满怨念地瞥了托尼一眼。 　　——你还敢提，要不是你忽悠我一起吃饭，我早就吃饱喝足撸猫睡觉了，怎么会遇到这么多事情。 　　托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走廊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佩姬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这是一座异常宽敞的房间，光客厅就有外面小旅馆一层的两倍大，正中央摆着一套造型简洁的沙发，茶几上还放着一筐沾了水珠的新鲜苹果。 　　“之前有人在这里？”托尼毫不客气地挑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啃了一口。 　　“没有，只是有人定期打理而已，方便使用，”佩姬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边走边挽起袖子，露出了一节肤色白皙线条流畅的小臂：“现在情况不明，为了安全起见，先在这里住一晚上吧，等明天天亮了再说，我查查看是谁在找你麻烦。” 　　托尼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路过苏秀身边的时候，佩姬的脚步略微一顿，她临时改变主意坐了下来，对苏秀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把你也卷进来了，不过别担心，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苏秀摇摇头：“跟你们没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想到会发生意外呢？” 　　说到这里，苏秀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什么。 　　佩姬鼓励地看着苏秀。 　　“我有个问题……”苏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知道明天下午之前我能回家吗？下午还有课。” 　　佩姬还没回答呢，就听见托尼先一步问道：“你是哪个大学的？什么专业？” 　　苏秀说了一家伦敦本地很棒的商学院的名字：“金融学。” 　　佩姬眨眨眼睛：“真厉害，这个学校不好进呢。” 　　苏秀有点心虚地小声说：“嗯……我也就是英语好，专业课是垫底的。” 　　佩姬笑着拍了拍苏秀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人生这么长就是在慢慢地寻找它们，别着急，总有一天你会走上合适的道路。” 　　随便聊了几句后，托尼站起身去厨房寻找吃的，佩姬则打开屋里的电脑，开始调查托尼被袭击的事情。苏秀抱着靠垫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觉得自己文思泉涌，于是她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哒哒哒开始码字。 　　反正还欠着一篇小说没有开，今天就当近距离取材好了，这种机会不常有啊。 　　苏秀边写边安慰自己。 　　一口气打完了一整章，苏秀甩了甩酸疼的手，停下来检查错字，这时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之前苏秀写的是超级英雄的同人小说，但因为超英当时只是电影和漫画里面的人物，嫖起来毫无压力，随便怎么写。 　　可是现在…… 　　真人钢铁侠在几步路之外的厨房里翻箱倒柜，小说钢铁侠在文档的故事里壁咚女主角，这种现实与虚幻的交错感令苏秀莫名觉得廉耻度有点高。 　　其他妹子到底是这么写出真人同人的？不会不好意思吗？ 　　苏秀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章存稿她是发不出去了，只能留在文件夹深处被无限雪藏。 　　“你怎么又叹气？”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苏秀被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弹撞在沙发靠背上，猛地回魂，发现当事人就在面前一步之处站着，正好奇地伸着脖子望向自己的手机。 　　苏秀：！！！ 　　苏秀慌忙把手机反扣在掌心里，警惕地看向托尼：“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托尼往苏秀嘴里塞了一块小蛋糕，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写什么呢？这么神秘，跟我有关系吗？” 　　苏秀猝不及防，被小蛋糕噎得直翻白眼，她努力将其咽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没有……你想多了！” 　　托尼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啊啊啊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苏秀纠结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是用中文码的字，可托尼并不能看懂中文，也就是说……他刚才是故意的咯？ 　　苏秀的过激反应则正好说明了托尼的猜测是正确的。 　　真是太狡猾了！苏秀好气又好笑地瞥了托尼一眼。 　　托尼正搬了台电脑坐在佩姬身边跟她一起飞快地敲打着键盘，难得认真的模样确实很吸引人。 　　说不定钢铁侠以为我是他的超级偶像，正偷偷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作为纪念……苏秀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心想随便钢铁侠怎么想吧，只要没猜到我正在写他的同人文就行了。 　　最后在备忘录上记录下了自己未来一周将要完成或者希望能办到的几件事情后，苏秀按下了休眠键，她将黑屏的手机揣进兜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着厨房走去。 　　三人折腾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小蛋糕只能垫肚子，不会让人吃饱的。看佩姬和托尼那架势是不打算休息了，也不知道他俩订晚餐了没，如果没有，要是厨房里有材料，苏秀觉得还是自己下厨做一顿饭比较好。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苏秀兜里的手机的屏幕上忽然泛起了一阵微弱的红光，那光芒一闪即逝，谁都没有发现它存在过。 第8章 心想事成 　　在征得佩姬的同意后，苏秀暂时占领了厨房，她将门关上，拿出手机打开播放器，放了一首适合夜晚的温馨恬淡的曲子，然后伴着BGM开始挑菜。 　　挑挑捡捡好半天，苏秀从冰箱里找出一盒通心粉，小半袋牛柳，一个洋葱和一只红椒，还有瓶没贴标签的葡萄酒。 　　看着这些食材，苏秀思忖片刻，挽起袖子洗干净手，打算物尽其用，把它们做成三份简单的意粉。 　　做饭算是苏秀的一个小爱好，毕竟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国留学生，厨艺是非常重要且十分具有优势的技能，应该考虑优先点亮，努力升级。 　　苏秀每天都在思考该怎么用有限的材料做出无限的美食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这样抱着极大的热情琢磨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虽然算不上精通此道，但也能做出几样色香味俱全的拿手菜了。 　　三十分钟后，播放器里的歌单刚好循环过一遍，苏秀的葡萄酒通心粉终于热气腾腾地出锅了。 　　托尼的鼻子很灵，隔着厨房一道紧闭的门和一条走廊，他没听见苏秀的甜歌，却闻到了饭香。 　　“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忙。” 　　苏秀端着个大大的托盘走了过来，托尼赶忙起身帮她搭了一把手，把属于自己和佩姬的那份挑了出来：“嗯……很香，你还会做饭？” 　　托尼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毕竟开始他和佩姬都没对苏秀的厨艺抱有太大希望，会答应是怕苏秀待着太无聊了。 　　“我只是比较馋而已。”苏秀笑道：“先尝尝看再说吧，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厨房里也就这点东西，我全用上了……哦对了，还有一瓶红酒。” 　　苏秀回厨房洗了两个干净的玻璃杯，连同剩下的红酒瓶一起抱了过来：“我用了一点。” 　　托尼拎起酒瓶转着看了一圈，拔出木塞嗅了嗅，然后他缓缓抬头看向苏秀，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你用了这个做配料？” 　　“本来该用葡萄汁的，可惜没有，”苏秀点点头：“我尝过了，这个不是很甜，但少放一点儿能提味，怎么了？” 　　“没什么，”托尼摇摇头，他倒了小半杯酒，把玻璃杯推给苏秀：“来点么？” 　　“不用了，”苏秀摆摆手：“这两个杯子是给你和卡特女士的，我不喝酒。” 　　通心粉被托尼和佩姬吃的干干净净，俩人还对苏秀竖大拇指：“味道很棒！” 　　亲手做的饭能被吃的人肯定，是对厨师很大的褒奖，苏秀显得非常开心，她笑得眉眼弯弯，双手撑着桌子轻轻蹦了一下，然后马上意识到这个行为太活泼了，赶紧咳嗽一声规规矩矩地坐下：“那就好。” 　　托尼似笑非笑地瞄了苏秀一眼。 　　吃过饭后，托尼被佩姬赶去刷盘子。 　　“做饭的人不刷碗，这是规矩，”佩姬头也不抬地说：“再说了，本来应该是你请苏小姐吃饭赔礼，结果现在变成了人家做饭给你吃，你还不赶紧去刷个碗补救一下？” 　　“我去还不行吗？”可能是因为大侄子的身份矮了一辈，面对佩姬的时候托尼根本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他从苏秀手里接过盘子们，抱着去了厨房，路上还小声嘟哝：“反正有洗碗机……” 　　佩姬的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 　　一分钟后。 　　“洗碗机呢？”托尼震惊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是个安全屋，有厨房就不错了，要什么洗碗机？”佩姬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赶紧动手洗吧，洗完了回来干活，这儿还有事等着你呢。” 　　托尼和苏秀面面相觑。 　　看托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苏秀挠挠头，小声道：“斯塔克先生，要不然你去工作吧，这里交给我——” 　　话未说完，苏秀忽然听到佩姬又来了一句：“苏小姐，你别帮他，让他自己干，多大的人了……” 　　苏秀抬手捂住了嘴巴。 　　最后托尼在苏秀的指导下艰难地洗完了盘子。 　　“感谢乔尔·霍顿，”托尼接过苏秀递来的毛巾擦干手：“以及我要给所有的安全屋都配上洗碗机。” 　　苏秀低头憋笑。 　　“闲的没事干。”佩姬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她把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推给托尼：“接下来是你的时间了。” 　　在电脑上键入了一串代码后，托尼试探着问道：“贾维斯？” 　　“我在，”优雅的伦敦腔从扬声器中传出，彬彬有礼的贾维斯上线了：“很高兴为您服务，先生。” 　　托尼和佩姬认真工作了一整晚。 　　十一点多的时候，作息时间十分规律的苏秀没能抵挡住潮水般袭来的困意，抱着手机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托尼停下手中的活短暂休息的时候注意到了这点，他从卧室找来了毯子，轻轻盖在了苏秀的身上。 　　“把她抱进屋里去睡吧。”佩姬抬头看了一眼：“这儿开着灯，她睡不踏实。” 　　“这样好吗？”托尼破天荒地有些犹豫：“要不你来？” 　　佩姬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斯塔克先生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我一直都很正经，”托尼认真地说：“别闹了，她还小呢，别这么开玩笑。” 　　“行，我的错，”佩姬乐了：“那我来，你歇着。” 　　佩姬刚刚站起来，还没迈开腿，就听见托尼忽然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佩姬：……这人有病吧！ 　　无视佩姬埋怨的目光，托尼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搂住苏秀的肩膀，另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把苏秀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苏秀没被惊醒，但她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然后转过脸把额头抵在了托尼的胸前，用中文小声咕哝了一句托尼听不懂的话。 　　“抱的动吗？”佩姬抱着胳膊靠在桌前看热闹，她故意说：“要不要帮忙？” 　　可能是怕吵醒了苏秀，托尼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把不满的目光投向了佩姬——什么意思！是说我没劲儿还是说她重？ 　　佩姬看懂了托尼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当然是你。” 　　托尼冷哼一声，抱着苏秀走向卧室，走到一半，被苏秀松松握在掌心里的手机滑落，砰的一声闷响砸在了地毯上。 　　托尼脚下没停，他先把苏秀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这才出门去客厅捡回了倒霉的手机。 　　长时间没人使用，手机已经自动休眠了，但当托尼把它拿到面前时，抬腕唤醒功能启动，锁屏图片从黑暗中浮现，屏幕上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那是一张钢铁侠金红盔甲的漫画图。 　　托尼先是一愣，继而挑起眉毛，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注意到托尼的表情，佩姬问他：“自己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看。”托尼举起手机对着佩姬摇晃：“我是她的偶像。” 　　把目光从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收回来，佩姬平静地回答：“没看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苏秀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她做了很多梦，而且还是那种本来以为醒过来了，转头却发现自己还是在梦里的细思极恐的连环嵌套梦。 　　在莫名其妙从某个商场的电梯旁高空坠落之后，苏秀终于彻底醒过来了。 　　梦中的记忆如潮水般迅速退却，眨眼间消失成模糊一片，只留下残存的惊恐情绪继续作祟。仰面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后，苏秀抹掉额角的汗水，她抬手按住了胸膛，感觉到心脏正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苏秀伸长胳膊把它抓在手里，拿到面前一看，发现是邮件提示。 　　这是一封来自苏秀的专业课教授的邮件，大致意思是说教授今天生病了，停课一天，补课时间另行通知，作业自己先拿着，到时候再交。 　　苏秀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睁大眼睛把这封邮件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认邮箱没错、内容没理解错、今天也不是愚人节。 　　“哇……真的不上课啦！” 　　苏秀心花怒放，觉得天真蓝草真绿，我自己怎么这么美丽，我真是幸运的小天使…… 　　原本苏秀打算今天早点起床回家，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作业，如果真的被毁的无法恢复，那就只能利用一上午的时间艰难奋斗，重新写一份了。 　　现在好了，教授请假，令人紧张的死线暂时消失，松了口气的苏秀顿时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浪几天。 　　苏秀边想边哼着歌跳下床，推开卧室的门来到了客厅里，然后她看见佩姬和托尼对着头趴在桌子上，睡得满脸都是印子，还都皱着眉头，看起来很忧虑。 　　苏秀：…… 　　睡了一觉之后被抛在脑后的烦恼们又跳出来彰显存在感了。 　　不是梦，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世界也没有在苏秀睡醒之后重新变得正常，大概从此以后都会是这个样子了。 　　唉……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卧室找了两张薄毯依次抖开，披在了佩姬和托尼的身上，然后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托着腮看托尼的睡颜。 　　也不知道这俩人忙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才睡下没多久，是继续就让他们这样窝着脖子难受的睡呢，还是把他们叫醒去卧室好好睡？ 　　正在苏秀犯难的时候，她留在卧室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欢快的铃声。 　　苏秀被吓了一跳，她赶忙蹦起来冲回卧室关上门，扑到床上一把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 　　客厅里，在听到“I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like you”的歌词后被惊醒的托尼茫然地睁开双眼，他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第9章 别心虚 　　给苏秀打电话的人是邦德，他大概是发现苏秀一晚上都没有回去，有点儿担心她的安全。 　　也可能是担心苏秀的清白。 　　“我没事，”苏秀把侧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她将手机顶在耳朵上，用一只手指按着它防止掉下来：“家里不是不能住了吗，我就去外面找了个旅馆。” 　　苏秀尽量把语气装得轻松一点，力求不让敏锐的特工先生看出破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跟邦德说话的时候，苏秀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觉，有些类似于跟男朋友偷溜出门夜不归宿、事后被家长盘问时的感受。 　　可这完全没必要啊！007又不是我爹，钢铁侠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到底在慌什么？ 　　就在苏秀胡思乱想的时候，吱呀一声轻响，卧室的门被推开，一脸迷糊的托尼走了进来：“苏——” 　　苏秀猛地睁大了眼睛，她弹簧一般从床上蹦起来，跪坐在一堆层层叠叠的被子里，对着托尼杀鸡抹脖地比手势。 　　托尼：？？？ 　　“昨天晚上XX街发生了枪击事件，”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听筒中忽然传来了邦德低沉的声音：“我知道斯塔克先生在场，苏小姐，请把电话给他。” 　　苏秀在心里哀嚎一声，她叹了口气，一手捂脸，另一只手把手机朝前递了出去，用蔫嗒嗒的声音说：“斯塔克先生，我的房东想找您谈谈。” 　　托尼正在懒洋洋地打哈欠，忽然听到“房东”这个词，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谈谈？” 　　哼了一声，托尼拿着电话往客厅走：“谈谈就谈谈。” 　　苏秀盯着托尼的背影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托尼到底知不知道弗莱明先生就是特工007呢？ 　　答案是肯定的，不仅托尼知道，佩姬也知道。 　　“这是我的疏忽，稍后我会跟M夫人通话说明情况，”手机已经转到了佩姬的手上，她正以一个优雅的姿势面带微笑坐在沙发里，端庄的就像是邦德正坐在她对面而不是跟她打电话：“托尼？哦，他确实是来探亲的，来看我……你要知道，人上了岁数，就会变得很眷恋亲情……” 　　托尼和苏秀面面相觑。 　　苏秀偷偷瞄了一眼佩姬那张明艳妩媚的脸，又低下头借着茶几的反光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与苏小姐无关，”佩姬和邦德的话题已经跑偏了七八个弯，逐渐脱离原本的主题，莫名其妙地扯到了苏秀身上：“她是不小心卷进来的，稍后我会送她回家。” 　　电话那头的邦德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佩姬一听就笑了：“邦德先生，恕我直言，她是个自由的、没有任何过错的普通人，不管被谁监护都是不应该的，你们要做的，是尽快抓住那些藏身在暗中的犯罪分子，而不是警惕一个小女孩会不会泄露秘密。” 　　在场就三个人，佩姬在打电话，托尼是“他”，那剩下的“她”……就只能是自己了。 　　苏秀的心脏狠狠一跳。 　　这件事情摆明了是军情六处挑软柿子捏，又不是苏秀探寻真相扒掉了007的马甲，让他掉马的人分明是夏洛克。 　　邦德似乎辩解了几句，听完他说的话后，佩姬的脸色缓和不少，她轻轻点着头：“既然如此，请注意你的措辞，保护和监管还是有着很大差别的。” 　　“这件事情你可以自己跟她说，我不负责转达，”在完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佩姬微微一笑，单方面决定结束话题：“祝你好运，詹姆斯·邦德先生。” 　　苏秀重新拿回手机之后，屋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安静的。 　　从沉思状态脱离之后，佩姬起身坐到了苏秀旁边，她握住她的手，一脸郑重地承诺：“别担心，我会跟邦德的上司联系的，保证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虽然苏秀不知道佩姬现在是什么身份，但在世界融合之前的宇宙电影里，卡特特工可是神盾局的创始人之一，就冲这一点，她的权限一定很高。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佩姬对托尼使了个眼色：“我需要跟你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托尼从桌角拿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协议递给苏秀，苏秀接过来认真地翻看着，逐渐总结出了里面提到了几个具体的点—— 　　比如苏秀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她跟佩姬和托尼一起遇袭后来到安全屋的事情，也不能试图去探究佩姬的真实身份和她的职位，作为交换，佩姬所在的组织会对苏秀进行最大限度的保护，确保她不会被牵扯到与组织有关的危险事情中。 　　看完之后，苏秀再三斟酌，觉得这个协议其实挺公平的，很值得签上大名。 　　苏秀当然不会傻到去四处宣传佩姬和神盾局的存在，不仅如此，包括“剧透”之类的行为她也不会做，做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就是嫌命不够长。 　　再说了，天晓得在这个大杂烩的世界里苏秀以前看过的那些剧情究竟还有没有用处。 　　只要苏秀不作死违反保密协议的内容，至少在九头蛇搞事之前，神盾局会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相当于白捡了个强力隐形保镖，非常划算。 　　打定主意后，苏秀点点头，认真道：“我签。” 　　“谢谢苏小姐的理解和配合，军情六处那边如果你信任我，我会尽快帮你解决麻烦，”佩姬缓缓吁出一口气，放松下来的她调侃了一句：“当然，钢铁侠并不在保密协议里，对于他，你随意。” 　　“呃……还是不用了，”苏秀飞快地在协议结尾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她头也不抬地说：“只要斯塔克先生别在天上飞着飞着又掉下来砸到人就好了。” 　　佩姬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是意外！”托尼不满地说：“我不是故意掉下来的，我是被人打下来的。” 　　“这根本不重要，”佩姬将签好的协议拆成两份，其中一份推给了苏秀，另一份自己收进了文件夹里，然后她摆摆手随口道：“重要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赔偿苏小姐的损失？” 　　托尼抱着胳膊梗过脖子：“马上。” 　　“其实并没有多少值钱东西，”苏秀笑了笑：“只是笔记本电脑里有一份我写了一个星期的专业课作业，下周要交，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苏秀觉得自己在金融学上真的没什么天分，很多同学们轻松能理解的知识她得反反复复地去查阅资料，分析大量相关例题，才能摸到一点边角。 　　“这个简单，”托尼对苏秀勾勾手指：“走，带你回去看看，要是修复不了，我帮你再写一份。” 　　佩姬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融学，”托尼转身往外走：“哼。” 　　一个“哼”字淋漓尽致地表达了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兼CEO对这门肤浅学科的蔑视与不屑。 　　佩姬有事先离开了，她把车留给了托尼和苏秀。 　　托尼问苏秀：“走着还是开车？” 　　苏秀踮起脚朝大街上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十分陌生，是她从没来过的街道，也不知道距离贝克街有多远。 　　“如果方便……开车可以么？”苏秀询问地看向托尼。 　　除了距离之外，还有个让苏秀顾忌的地方——如果走着回家，谁知道她跟钢铁侠漫步伦敦街头时会不会被记者或粉丝拍下照片传到网上去。 　　钢铁侠可是全世界闻名的超级英雄，再加上英俊帅气的脸和亿万富翁的身份设定，迷妹肯定不少，到时候……想想都可怕。 　　回家的路上苏秀觉得很无聊，在刷了一会儿微博后，她打开备忘录，打算缝插针地写几段小说。 　　但让苏秀崩溃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备忘录变得空空如也，她昨天保存的存稿和记下来的待办事项统统不见了。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要不是托尼还在旁边开车，苏秀肯定早就揪着头发大喊出声了。 　　尽管她表面上并没有过激举动，但托尼还是注意到了苏秀的表情不太对劲。于是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托尼偏过头好奇地看了苏秀一眼：“你还好吗？” 　　“很好，”深吸一口气，苏秀努力压下暴躁的情绪，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换个手机，这个太旧了，快报废了。” 　　托尼：…… 　　托尼对苏秀手里的红色苹果7报以了同情的目光。 　　“是该换了。” 第10章 心痛 　　苏秀十分嫌弃地把手机远远扔到了后座上，她双手抱着肩膀，小猫似的缩在副驾驶柔软的座椅中，侧过脸木呆呆地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托尼已经把车开上了主干道，路两旁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这时苏秀才发现其实佩姬的安全屋和贝克街的直线距离并没有太远，只不过位置有些偏僻，所以需要绕道。 　　“你真的没事？”安静了半天，托尼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然看不见苏秀的脸，但托尼心里总有一种“她快哭了”的感觉。 　　苏秀没有立即回答托尼的话，她抱着肩膀的手在后背上摸索了半天，然后又摊开双臂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怀抱，愣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偏头看向托尼：“呀，咖啡呢？！” 　　——我的猫呢？我放这的这么大一只猫呢？ 　　托尼：…… 　　纯黑色的跑车在路口调转方向，风驰电掣地冲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 　　咖啡闹别扭了，它嫌弃苏秀没有按时来接自己。 　　“只晚了半个小时而已，我错了还不行么？给你买妙鲜包。” 　　苏秀试图伸手去挠咖啡的下巴，闭着眼睛的咖啡冷艳高贵地把头转向一边，还伸出了一只肉嘟嘟的小爪子抵在了苏秀的手指上，以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别这样啊！”苏秀哀嚎一声，她站起来崩溃地转了一圈，最后还是乖乖地蹲回了咖啡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尖尖的小耳朵敏锐地动弹了一下，咖啡发出一声绵长细密的叫声：“喵。” 　　苏秀心想你光喵有什么用？我又听不懂猫语，我文化低还不行吗？ 　　就在苏秀跟咖啡在马路边进行拉锯战的时候，办理完手续的托尼从酒店中走了出来，他大步流星地路过苏秀身边，直接弯腰探手，准确地一把捏住咖啡脖颈后的皮肉，把它拎了起来。 　　刚才还拽得像个皇帝的咖啡顿时跟被点穴道一般不动了，它的四肢自然垂下，整只猫都变得呆呆傻傻，看起来异常乖巧。 　　“给，”托尼把咖啡扔进了苏秀怀里：“走了。” 　　托尼一松手，咖啡的神秘封印被解除，猫咪瞬间变得特别暴躁，它挣扎着朝托尼的方向爬过去，不停地挥舞着小爪子，还喵喵喵地一直叫。 　　苏秀稍不留神，差点儿让咖啡挣脱了怀抱扑到托尼脸上，吓得她赶忙收紧双臂，低头在咖啡的鼻梁上亲了一口安抚它：“好啦好啦，我错了，没有下次了。” 　　苏秀把咖啡放在肩膀上，叮嘱它不要乱动，当心掉下来，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扯过安全带，动作飞快地系上。 　　在这期间，咖啡舒展身体直起上半身，把两只前爪搭在了椅背上，它保持着这个威风凛凛的造型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睁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托尼，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干掉这个讨厌的人类。 　　“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托尼冷哼一声，完全没把咖啡的威胁放在心上：“或者饿两天。” 　　“哇，斯塔克先生，”苏秀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反手把咖啡撸下来，虎口卡着猫咪的前肢将它提起摆在胸前，略微低头将下巴抵在了猫头上，一人一猫用同样的、谴责的目光望着托尼：“它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啊？” 　　托尼：…… 　　“确实很可爱。”托尼忽然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贝克街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一座座二层小楼鳞次栉比地排列在路两边，放眼望去有种赏心悦目的整齐的美丽。 　　……直到看到某座缺了房顶的楼为止。 　　110B孤独而委屈地挺立着，像是一只混入了鹤群的小矮鸡，又像是缺了一块的门牙。 　　“这房子什么时候能修好啊。”苏秀扒着车窗感叹了一句。 　　“快的话一周吧，”托尼将车倒进停车位，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吗？” 　　“呃……”苏秀挠挠头：“住是不住了，但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租房子。” 　　虽然邦德保证可以帮苏秀找到一座新的、安全的房子，但苏秀也不能全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她决定还是等自己有空的时候去搜搜出租信息吧。 　　“我可以帮你解决住房问题，”托尼打了个响指：“两个选择，一，希尔德酒店12层的商务套房；二，我在梅菲尔有套小别墅。” 　　托尼边说边掏兜，他左手拿出了一张酒店房卡，右手拿出了一把钥匙。 　　“不用了，谢谢，”苏秀抓起咖啡的一只爪子对托尼摆了摆：“你可以把这个赔偿交给弗莱明先生，毕竟房子是他的。” 　　“至于我……”苏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先让我统计一下都有什么东西被砸坏了吧。” 　　苏秀拿出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的东西被简单归置过，之前滚得满地都是的小玩意全都不见了，不过二楼还是那么乱，毕竟施工队还要在这里开工，也没法收拾。 　　主卧门口放着两个大箱子，上面贴着一张卡通猫的便利贴，苏秀凑近看了一眼，发现是邦德留下的说明，他已经帮苏秀把能抢救的东西都搬出来了，就放在两个箱子里面，本来邦德想等苏秀回来再带她去看房子的，但临时有事要离开，所以只给苏秀留下了电话和地址，让她直接去就行了，他已经跟对方联系好了。 　　把便签折好放进衣兜里，苏秀忽然觉得邦德其实是个很不错的房东，如果不是因为军情六处特工这个麻烦的身份，她倒是挺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的。 　　苏秀看留言的时候，托尼主动挽起袖子，把摞在一起的纸箱搬了下来。 　　“平板好像不能用了。”托尼打开纸箱，拿出一个屏幕碎的惨不忍睹的pad，举起来对苏秀晃了晃。 　　“放……放在那里，谢谢。”苏秀顿时觉得心好痛，她单手捂着胸口，转过脸拒绝再看。 　　“这个口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托尼一边说一边摘掉盖子，然后他沉默了片刻，语气平静地说：“不，就当我没说，里面断成两截了，还要吗？” 　　“我的圣诞限量！”苏秀扑过去把口红夺过来：“刚买了没两天啊啊啊！” 　　托尼摸摸鼻子，低头又翻出一个粉饼盒：“……碎了。” 　　“斯塔克先生，别再说了，算我求求你了。” 　　两人折腾了一上午，终于把苏秀的东西收拾完了。 　　最后的结果堪称惨烈，电器里只有笔记本电脑还能使用，化妆品里就剩了一根水红色口红完好无损，其余的东西全、部、沦、陷。 　　苏秀已经没脾气了，她抱着咖啡虚弱地窝在沙发里，用哀怨的目光瞅着托尼：“斯塔克先生，你的破坏力可真强大。” 　　“谢谢，贾维斯也这么说我，”托尼其实很不好意思，但他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在心里决定了用行动来补偿：“快中午了，你去收拾一下吧，我带你去吃饭。” 　　托尼的潜台词是“吃完饭了再逛商场把所有坏掉的东西买一份新的回来”，可惜苏秀跟他没有灵犀，并没有get到钢铁侠含蓄的歉意。 　　而且苏秀很害怕在吃饭的时候再碰上点麻烦事——就她这两天的精彩经历来看，自从钢铁侠出现之后，这个概率其实是很高的。 　　“不，还是算了，”苏秀摇摇头拒绝：“弗莱明先生给我留了个电话，说是新房东的，我要联系一下他。” 　　托尼费了半天口舌，也没能说服苏秀，最后他干脆直接把房卡和钥匙塞进了苏秀的怀里。 　　“赔不赔是我的事情，”托尼用有些强硬的语气说：“住不住是你的事情。” 　　“还有那些东西，”托尼抬手指了指楼上：“今晚之前我会全部买一套新的送到你接下来居住的地方。” 　　“那么现在，”托尼对苏秀伸出手，他眨眨眼睛，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个真诚的微笑：“可以去吃饭了吗？我饿了。” 　　摄政街的一家法式餐厅里，苏秀对站在桌边等候客人点餐的侍者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到底为啥鬼迷心窍又跟着过来了啊啊啊！ 　　说好了美人计没用的呢？ 　　苏秀握着手机装作在刷微博的样子，其实她正用余光偷偷地观察托尼。 　　托尼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整个人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力——当然钢铁侠四处撩妹时也是荷尔蒙外放不要钱的，但那是一种略带压迫的侵略感觉，会令人不自觉地臣服，跟现在坐在苏秀对面的托尼有着天壤之别。 　　现在的托尼安静而内敛，像是收起了爪子的……咖啡？ 　　苏秀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直乐，差点儿没形象地笑喷了。 　　合上菜单，托尼莫名其妙地看了苏秀一眼：“笑什么？” 　　苏秀使劲儿摇了摇头，把目光挪回了空白的备忘录上，哒哒哒开始打字。 　　——希望接下来不要再遇到麻烦事了，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好好生活啊！世界和平！ 　　——钢铁侠太逗了，有点想跟他一起玩……想想而已，反正不可能的。 　　——保存好的备忘录要是再莫名其妙消失我就真的换手机了！！！ 　　刚打完三条吐槽，苏秀忽然听到有人惊讶地叫了自己的名字：“苏秀？” 　　她好奇地回过头，在看清楚来人后，眼睛惊讶地睁圆了。 　　笔挺的黑色暗条纹西装，深棕色的牛津鞋，黑框眼镜，手中拎着把黑伞…… 　　多么经典的英伦绅士装扮啊！简直就是标准的斯文败类！ 　　那是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艾格西。 第11章 袭击 　　苏秀把眼睛眨成了闪亮的小星星，她茫然了很长时间才认出来跟自己说话的人是艾格西。 　　主要是反差太大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坐在你旁边每天上课睡觉偷玩手机从来不写作业的同桌在考试时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年级第一的学霸一样。 　　惊掉一堆人的下巴。 　　“你这是……”苏秀张了张嘴，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半天，却拿捏不准该说什么，毕竟她跟艾格西只见过一面，还没熟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 　　最后为了不失礼，苏秀干脆微微一笑，将话题岔到了一个安全又稳妥的方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对啦，昨天我一时着急就忘记跟你说再见了，抱歉啊。” 　　“没事没事，”艾格西赶忙摆摆手：“你家里事要紧。” 　　说到这里，艾格西停顿了一下，目光遛到了正低头专心致志研究菜单、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的托尼身上。 　　“你还好？”艾格西压低声音，对托尼使了个眼色：“有地方住吗？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有的，”苏秀说：“我房东说他帮我联系好了，等下吃完饭就去看看。” 　　听到苏秀提起她的房东，艾格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是古怪，不过那变化闪得太快了，苏秀并没有注意到，就这么被艾格西混了过去。 　　“这样啊……”艾格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别客气哦，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千万当心。” 　　苏秀乖乖地回答：“我会注意的。” 　　就在艾格西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托尼终于把视线从菜单上挪开了，他招呼服务员给苏秀倒了一杯冰可乐，然后双手交叉压在桌边，一脸正直地开口问道：“这位是你朋友？” 　　苏秀觉得气氛忽然变得好奇怪，她迟疑地说：“……对。” 　　“要一起吗？”托尼又问了一句。 　　虽然斯塔克先生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二字，然而是个人都能从他截然相反的语气中感受到这句话不过是个虚伪的客套，艾格西当然不傻，他摇摇头：“不了，我等的人已经来了，就不打扰斯塔克先生了。” 　　“我先走啦，”艾格西对苏秀摆摆手：“有空邮件联系，JB很想念可乐呢。” 　　……别开玩笑了JB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念可乐啊！它俩明明气场完全不合，不打架就不错了！ 　　但善良的苏秀并没有戳穿艾格西随便找来的借口，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苏秀并没有提可乐已经被邦德送回去的事情，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而且她觉得自己还在伤心。 　　倒是托尼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JB是谁？你的另一位神秘朋友吗？” 　　苏秀无奈地看着托尼：“J……杰克·鲍尔是艾格西家养的狗，我之前参加过社区宠物协会的活动，抽签刚好跟他一组。” 　　“这样。”托尼矜持地一点头，迅速把话题从可乐身上挪走：“我已经点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吃的，再让他们换。” 　　苏秀接过菜单，低头看了起来，托尼则无聊地四处张望。 　　菜单看到一半，放在桌角的手机忽然莫名其妙地震动了一下。 　　作为一个根本不能容忍有未处理信息显示在屏幕上的强迫症，苏秀选择飞快地放下菜单，优先把手机捞过来。 　　随意一按home键，苏秀的指纹验证通过，手机解锁。 　　然而通知中心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提示，苏秀微微皱起眉头，她把所有app都翻了一遍，也没发现有哪个app有数字标记。 　　见了鬼了这是？苏秀无语地把手机放回了桌角，心想过两天一定要换掉这个不靠谱的破机子。 　　就在苏秀的手指刚刚离开机身时，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苏秀的错觉，这次震动的频率好像比上次要高得多，沉闷的嗡嗡声硬是在这片略显喧闹的空间中营造出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怎么肥事！振动频率还能改变的吗？ 　　苏秀鼓着脸再次把手机抓起来，她又里里外外地仔细翻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有哪个软件可以更新或者推送了新消息。 　　而且最让苏秀在意的是，这次的震动是持续的，直到她结束了检查，手机都没有停止发疯的迹象。 　　苏秀觉得头都大了，她小声嘟哝着：“我要不直接关机？” 　　“怎么？”托尼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儿：“谁给你打电话了，不想接？” 　　“不是啊，它一直在震，”苏秀叹了口气，将拇指按在开关上：“可能是坏了吧。” 　　“我看看，”托尼挽起袖子，从苏秀手里接过手机，翻来覆去地检查着：“小家伙，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 　　托尼话都没说完，苏秀忽然敏锐地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碎声。 　　恐慌的感觉陡然漫上心头，来不及多想，苏秀没完全抽回来的手再次伸出去，下意识地按在托尼的肩膀上狠狠地一推，把他连人带椅子推得一个趔趄，直接仰面朝后栽了出去。 　　半秒钟后，飞速旋转的子弹射在了苏秀的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她从椅子上带出去，也摔在了地上。 　　“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餐厅里的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枪击案、纷纷起身尖叫着四散奔逃的时候，苏秀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疼的。 　　苏秀最开始只觉得肩膀一沉，随即有一丝绵长细密的痛感蔓延开来，很快痛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苏秀很想大声尖叫，却根本没有力气叫嚷的地步。 　　别说叫了，就连简单的呼吸她都觉得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速度飞快，像是漏了口的水袋，眨眼间就将苏秀的白衬衣和裹在外面的羊毛衫浸得湿透。苏秀开始觉得头晕恶心，浑身发凉，眼前一阵阵模糊，生理泪水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滑落…… 　　“喂！苏茜！你怎么样？！” 　　焦急的喊声远远传来，苏秀努力睁大眼睛，视线在一片模糊中对焦了很久，终于让她看清楚了托尼的脸。 　　托尼从桌下爬过来将苏秀揽进怀里，他的脸色黑的像是倾盆大雨将至的阴天：“别睡！醒醒！” 　　与暴躁语气截然相反的是托尼的动作，他根本不敢用力，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苏秀是个很快要碎成两瓣的瓷器似的。 　　“冲你……来的，”急促地喘了口气，苏秀艰难地说：“走……走走！” 　　虽然苏秀猜不到托尼和佩姬到底在做什么，但显然他们早就被盯上了。对方从一开始敢在福尔摩斯家门口把钢铁侠轰下来，到现在在闹市区公然开枪进行恐怖袭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试探着底线，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眼下最好的选择是让托尼自己先走，在跑路的同时还能把恐怖分子带出闹市，尽量避免更多的无辜民众跟苏秀一样受到意外伤害。 　　再说了，托尼一个人多好撤退啊，只要他拿到盔甲，打不打得过另说，离开这里是没绝对问题的。 　　除非来的是万磁王。 　　但托尼却拒绝了苏秀的提议，他试图把苏秀扶起来：“你留在这里不安全，一起走。” 　　因为苏秀矮了几公分，子弹才打在了她的肩膀上，但这一枪本来是从背后奔着托尼的心脏去的，如果他没被苏秀推开，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该是他了，而且情况会比苏秀严重得多。 　　也就是说其实是苏秀帮托尼挡了一枪……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抛下苏秀独自离开？！ 　　然而苏秀根本不想动，她只想跟条咸鱼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直到救援人员来解救她，或者她流血过多而死。 　　“不会……有事的，放心，”托尼咬牙切齿地说：“幸亏没打中要害……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让我……待着吧……”苏秀的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好疼啊……” 　　苏秀昏过去了，她这辈子都没遭过这种罪。 　　能跑的、没有跌倒被踩踏的人互相推搡着跑了出去，周围空荡荡的，各种精致美食散落一地，被踩的稀烂。 　　但其实外面也没有好太多，有几个疯子正拿着机枪来回扫射，子弹发射的砰砰声交织成一曲高亢疯狂的乐章。 　　托尼把苏秀拖到了窗户下面，两人前面有张木桌遮掩，给予人心理上的些许安慰。 　　给佩姬的求救消息贾维斯已经发出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不，不行，托尼皱着眉头否定了这个选择，佩姬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但暴徒随时可能冲进来，他不能坐以待毙。 　　……得想个办法把正窝在前备箱里种蘑菇的盔甲拖出来。 第12章 您的外挂已续费 　　苏秀的情况不允许托尼继续拖下去了，尽管她伤在肩膀，并不致命，但仍然有感染和失血过多导致休克的危险。 　　但餐厅外的枪声越来越近，如果贸然冲出去…… 　　托尼的眉头皱的死紧。 　　就在托尼考虑要不要把苏秀藏起来，自己出门拼一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佩姬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我快到了，你怎么样？” 　　托尼暗暗松了口气：“我还好，苏茜受伤了，你多久能进来？” 　　“十分钟。”佩姬听到了托尼自带的枪声背景音，建议道：“你要不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佩姬话音刚落，托尼这边的枪声骤然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无数碎玻璃哗啦哗啦落地的声音。 　　托尼当机立断，将苏秀塞进桌底后，自己猫着腰贴着窗底墙根快速转移：“躲不了了。” 　　“五分钟！”佩姬飞快地说：“等我！” 　　托尼藏在窗帘后面，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反正也没有退路了，倒不如—— 　　“砰！” 　　“什么人！” 　　托尼还没冲出去呢，闯进来的歹徒们倒是因为某种意外自乱阵脚了。 　　“佩姬来的这么快？” 　　托尼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外看去，只见一堆头戴黑色丝袜的恐怖分子中间，有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正飞快地游走着，他手里握着一把伞，伞尖上喷射出耀眼的火花，好像是在……发射子弹？ 　　托尼的视力很棒，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人是谁——这不是刚才跟苏秀打招呼的小子么？没想到深藏不露啊…… 　　有了艾格西牵制火力，托尼决定改变一下策略，不冲上去硬拼了，他要趁机溜出门外去停车场拿盔甲。 　　本来托尼都快成功离开了，他扒着满是碎玻璃渣的窗框翻墙翻到一半，刚要跳下去的时候，正好把苏秀囊括在范围之内的余光蓦然一闪，瞥见打得太high的艾格西一脚将某个手持冲锋枪的歹徒远远地踢到了苏秀藏身的桌子旁边。 　　托尼：……$@￥#&*！ 　　去你的！餐厅这么大，往门外打不行吗！ 　　歹徒又不是眼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低头，正巧看到小半片衣角从桌下漏了出来。 　　隔着丝袜揉了揉嘴角沁出的血迹，歹徒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他一把将苏秀拖出来挡在身前，高声喊道：“住手！要不然我弄死她！” 　　艾格西本来没打算搭理这些人，在他眼里棘手的是精良的武器装备而不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但他还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浑身鲜血淋漓的苏秀被某个歹徒盾牌一样提溜在身前晃来晃去。 　　“你……”艾格西心中一跳，他深吸一口气，不太甘心地停了下来：“放开她。” 　　歹徒见威胁有效，于是他更大胆了一些，抓着苏秀往外慢慢地走过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总不可能是斯塔克的保镖吧？只要不是，这事就跟你没关系……” 　　“我就喜欢多管闲事，不行吗？”艾格西呵呵一笑，嘲讽的表情还没维持住一秒钟，脸色就因为歹徒忽然把枪抵在苏秀脖子上的动作而变得僵硬起来：“等等等！你冷静！” 　　“我很冷静。”歹徒走到了距离艾格西五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的目标是斯塔克，只要你现在离开，她就是安全的。” 　　这帮亡命之徒并不会在乎普通人的安危，但艾格西显然不是个好惹的人，他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手里那把伞既能防弹又能当枪使，这么高端的科技产品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庞大的财力和人力都极其丰厚的组织。短时间内歹徒看不透艾格西的来历，但他能确定他并不是政府的人。考虑到己方已经惹上了斯塔克工业，如果不想以后的生意变得更加艰难，还是小心点为好。 　　艾格西刚想说什么，嘴都张开了，却忽然没了声音，他就保持着略微惊讶的张嘴姿势看着歹徒。 　　不，应该是看着歹徒怀里的苏秀。 　　苏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安安静静地听着歹徒和艾格西的对话，她的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充满邪气的笑，配上那双深红色的瞳孔，令人无端觉得妖异。 　　深红色？艾格西心中一跳，他分明记得苏秀的眼睛是清澈透明的琥珀色，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鲜血沉淀一般的红？ 　　歹徒一时没发现苏秀的异常，他以为艾格西被自己吓唬住了，于是决定趁热打铁继续交涉：“再说了——” 　　“废话真多，”苏秀慵懒的声音打断了歹徒的话，她缓缓抬起胳膊，将冰凉的指尖轻柔地搭在了歹徒勒着她脖颈的肌肉紧绷的手臂上：“刚才是你开枪打的我？” 　　“呦？醒了？”歹徒低头瞄了苏秀一笑：“小姑娘，斯塔克人呢？丢下你不管了？” 　　苏秀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在你背后呢。” 　　歹徒一愣，猛地回过头，但他身后空空一片，并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白痴，在这儿！” 　　之前苏秀和艾格西吸引其他人注意力的时候，托尼借着桌子的遮挡匍匐在地慢慢地爬了过来，他瞅准机会，双手扒住歹徒的腿往后用力一扯，将毫无防备的歹徒扯得仰面向后栽去。 　　歹徒失去平衡的瞬间，苏秀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她软软搭在歹徒手臂上的五指收紧，猛地发力向前一拧，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歹徒的胳膊竟然硬生生地被她转脱臼了。 　　“啊！” 　　歹徒凄厉地嚎叫着，他的同伙们朝着苏秀冲了去，却被眼疾手快的艾格西尽数拦下来。 　　苏秀身体灵活地一转，也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么折腾的，反正在歹徒倒地之前，她已经顺利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了。 　　“胆子不小，”苏秀甩着手腕，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歹徒，一脚将他从托尼身边踢开：“就你这样的……” 　　苏秀抬起手凌空一抓，一杆通体血红的半透明长枪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里，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手腕一翻，将枪尖朝下对准歹徒的心脏，狠狠捅了过去：“……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一瞬间托尼的大脑完全是空白的，他看到苏秀的动作，却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柔弱的软妹子在昏迷又苏醒之后忽然变成了霸道大佬这种问题，而是仅仅凭着身体的条件反射，扑出去一把抱住了苏秀的腰，将她往后拖出了一段距离。 　　因为托尼的干扰，苏秀一枪扎空了，枪尖戳在地上的刹那，一道红色的雾气腾空而起，贴地窜向了歹徒，化为细细的绳索将他层层缠裹起来，包成了一枚密不透风的茧。 　　解决完一个歹徒后，雾气继续飞速蔓延，将剩下的三个人以同样的手段制住，在眨眼间就结束了战斗。 　　艾格西茫然地低头看了看满地不停蠕动的红茧，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托尼。 　　“我这是穿越到某个奇幻电影的片场了吗？” 　　没人搭理他。 　　苏秀低低地喘了口气，她抬手按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回头看着托尼：“他们死了，她……我会有麻烦吗？” 　　托尼正在思考该怎么询问苏秀刚才发生的一切，骤然听到这话，他心里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儿：“怎么？你还想弄死他们？” 　　——这不废话吗杀人当然犯法了！姑娘你是外星来的？ 　　——不过这算是正当防卫吧？应该……没事？ 　　——不不不还是不要了，小孩子杀什么人，会留下心里阴影的！ 　　托尼心里被不知该如何吐槽出口的弹幕疯狂刷屏的时候，苏秀则用冰冷如刀刃的眼神瞪向了地上的四枚红茧：“是他们先对……我动的手。” 　　“他们冲我来的，对你是误伤，”托尼弯腰伸手穿过苏秀的腿弯，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别乱动，伤口还在流血……你是变种人？” 　　苏秀没想到托尼会来这么一下，一时有些愣：“什么？不是。” 　　“那这是怎么回事？”托尼眉峰一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啊？” 　　“我——” 　　话没说完，苏秀忽然两眼一翻，毫无征兆地再次昏了过去。 　　“喂！” 第13章 苏醒 　　佩姬抵达出事地点的时候，一切刚刚结束。 　　伦敦警察厅将商场封锁了，救护车和警车混合着停在门口，医务人员来回转悠帮受伤群众检查包扎，时不时有哭声响起……总之放眼望去一片混乱。 　　思考片刻，佩姬从兜里摸出一张苏格兰场的工作证挂在脖子上，她光明正大地掀起警戒线走了进去，一路上还从容不迫地跟四五个忙得团团转的小警察点头示意。 　　走了一圈，佩姬连托尼的影子都没看到，她有些担心，正想拿出手机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了嘈杂的喧哗声，护士们推着一辆手推车飞快地跑了出来。 　　佩姬先是目光一亮，随即微微皱起眉头，她看到托尼就跟在这帮人身后，只不过状态很不好——他的西装外套不知丢去了哪里，衬衫扣子崩开三个，袖口处沾满了灰尘，脸上的表情很是疲惫。 　　“托尼！”佩姬举起手挥了挥，同时快步走过去：“这儿！” 　　托尼护送着手推车上了救护车，这才转头跟刚刚来到自己面前的佩姬说：“我去医院，你去里面。” 　　“那是谁？”佩姬开门见山地问：“苏秀？” 　　托尼轻轻一点头：“她受伤了。” 　　佩姬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安慰他：“你去吧，这里交给我……里面有什么？” 　　“进去看到就知道了，”托尼压低声音：“而且你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了。” 　　话音未落，佩姬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告知她有未读邮件一封，她打开邮箱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内容，脸上渐渐浮起惊讶的神情。 　　“不是很快，是已经收到了。” 　　佩姬不由自主地望向救护车，然而车厢里的工作人员太多，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佩姬小声问：“是变种人？” 　　“不知道，”托尼把着扶手上了救护车：“或许吧。” 　　目送着救护车呼啸开走后，佩姬深吸一口气，向守在门口的警察们出示了工作证，顺利进入已经被清场的餐厅。 　　外面一片喧闹，餐厅里却十分安静，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远远传来。 　　“……受邀调查……伦敦……犯罪团伙……” 　　“……无可奉告……” 　　“……变种人……” 　　佩姬听了一会儿，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她不再隐藏，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玻璃门旋转的声音，谈话戛然而止，餐厅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嗨，”佩姬微笑着举起手打了个招呼：“我听说有人找神盾局？” 　　“卡特女士！”看清楚来人后，雷斯垂德探长松了口气：“您来的还真快。” 　　“刚好在附近，”佩姬漫不经心地说：“艾格西，你来做什么？” 　　“跟我没关系，听我解释！”艾格西似乎很敬畏佩姬，他赶忙撇清自己：“这都是巧合，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伦敦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自杀案件，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所有的死者都没有自杀的理由和倾向，但法医鉴定的死亡结果却偏偏全都是自杀。 　　艾格西所属的秘密特工组织金士曼接到了委托，神秘委托方希望他们能查明这些自杀案背后的真相。收到巨额定金的金士曼派出了资深特工加拉哈德——也就是艾格西——跟着线索一路往下调查，发现这些案件背后似乎有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在暗中操纵着。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委托人是谁，”雷斯垂德探长皱起眉头：“但这件案子苏格兰场已经委托福尔摩斯先生去查了……” 　　“我大概知道，”佩姬打断了雷斯垂德探长的话，她似笑非笑地说：“可能是为了双保险吧。” 　　雷斯垂德探长一脸茫然，艾格西则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 　　没听懂就没听懂吧，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要紧——这样想着，雷斯垂德探长抬手指了指躺在地上不停蠕动的四枚红色巨大茧型物体：“卡特女士，这些就是袭击了斯塔克先生的歹徒，他们被一种神秘物体包裹在里面，一旦触碰，会有强大的能量波弹开，所以无法打破。” 　　佩姬早就注意到了地上的茧，在听了雷斯垂德探长的话后，她拿出橡胶手套带上，挽起袖子：“有多强大？” 　　“呃……”雷斯垂德探长想了想：“我的一个手下被直接弹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目测了墙和茧之间的距离后，佩姬暗中咂舌：如果是这样，那这能量确实挺强大的。 　　“借我用用，你们往后退，离这里远点。” 　　佩姬边说边抽走了艾格西的黑色雨伞，她握着伞柄，小心翼翼地用伞尖去戳躺在地上不停颤抖的红茧。 　　伞尖和红茧接触的一刹那，深红色的雾气腾空而起，以触点为中心，迅速向着四周震荡炸开。 　　佩姬眼疾手快地撑开雨伞抵挡，她单膝跪地，双手抓住伞柄艰难地朝前推，感觉有一股山崩海啸般的巨大冲击力直直地撞在了伞面上，压得她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 　　可能是感觉到佩姬并没有恶意，这力量起的快消得也快，一秒钟后，雾气散尽，佩姬手臂一软，直接把雨伞扔在了地上。 　　艾格西将佩姬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稳后，转身捡起了雨伞，他飞快地检查了一下，震惊地发现雨伞的防弹功能竟然消失了，伞面上还出现了一道一道极其细微但分布密集的撕裂痕迹。 　　“我的上帝，”艾格西倒抽一口冷气：“刚才那一下……快赶得上迫击炮了。” 　　普通的子弹近距离射击根本无法打破雨伞的防御。 　　“别去动那玩意儿，”佩姬心有余悸地雷斯垂德探长说：“这事我还真处理不了……先封锁这里吧，你等一等，我找个专业的人来帮忙。” 　　雷斯垂德探长看起来挺愁的：“卡特女士，我能问问需要等多久吗？” 　　歹徒在商业闹市区公然持枪射击致使多名无辜民众受伤这种恶性案件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住，很快大批媒体就会蜂拥而至，市民们也会强烈抗议要求早日破案抓捕真凶，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要把红茧挪走。 　　“不需要太久，他速度很快的，”佩姬拿出手机开始发邮件：“可能……五分钟？” 　　 　　苏秀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又疼又酸跟散了架似的，好像没有一个零件装在它应该待的正确位置上。 　　“我……”苏秀艰难地眨着眼睛，努力让眼前斑驳的色块逐渐锐化，拼成一副轮廓明显的图案：“怎么了……这是……哪儿？” 　　苏秀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实际上她跟蚊子哼哼差不多，但坐在床尾看报纸的托尼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响动，他将报纸随手一扔，猛地站起，快步走了过去：“你醒了？” 　　“水……”苏秀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张着嘴：“水……” 　　“不能喝太多，”托尼拿起水瓶和棉签，对苏秀晃了晃：“我帮你？” 　　随便是谁都行我快渴死了让我喝水啊啊啊！ 　　——苏秀的目光里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要不是她嗓子干的快冒烟了，她肯定早就咆哮出来了。 　　等终于喝到水，缓解了干渴带来的难受感觉之后，苏秀用沙哑的声音又问了一遍：“我这是怎么了？” 　　苏秀只记得自己肩膀中枪，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但仅仅是这样，醒来之后也不会全身上下都难受得像是被装甲车碾压过去似的，后面肯定还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托尼挑起眉毛，他显得有些诧异：“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苏秀一脸茫然。 　　托尼摊开手臂：“记得你大发神威干趴了四个歹徒的事情啊。” 　　苏秀：？？？ 　　朋友，你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我看你很有当超级英雄的潜质，”托尼微微一笑，半真半假地问：“要不要加入我们？” 　　“不，我拒绝。” 第14章 不是我干的 　　在听了托尼详细的讲述之后，苏秀的第一反应是真扯淡，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你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跟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我有多少斤两我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然而下意识的否定过后，面对托尼那双目光真诚的大眼睛，苏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钢铁侠又不是闲得无聊的人，他这么忽悠我……有必要吗？ 　　“那个……”苏秀张了张嘴，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托尼：“斯塔克先生，你是认真的？” 　　“当然，”托尼一扬眉：“谁会开这种玩笑？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苏秀很想说“是啊是啊”，但看托尼一副“你敢说是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她还是很从心地摇了摇头：“没……没有。” 　　“这就对了，”托尼把空了一半的水瓶放回床头柜上：“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是正规组织，你想加入还需要通过一系列的测试，你的国籍也是个问题……” 　　托尼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完全没给苏秀插嘴解释的机会。 　　其实苏秀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托尼说的那些事情她没有一星半点的印象，她之前也否认过了，然而钢铁侠似乎已经认定苏秀有超能力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错觉。 　　至于苏秀的拒绝……大概托尼以为苏秀是害怕自己的特殊被人发现，从而对生活产生麻烦的影响，所以才没有承认。 　　这让苏秀很是苦恼。 　　托尼忽然一拍脑门：“对了，有个事需要你去善后，这是你搞出来的麻烦。” 　　苏秀立即警惕起来：“什么事？” 　　“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方便透露一下么？”托尼抱着胳膊好奇地看着苏秀：“那几个罪犯还被你的制造出来的‘茧’包裹着呢，其他人碰也碰不了，一碰就炸。” 　　苏秀：……我怎么知道！ 　　苏秀刚刚脱离危险苏醒过来没多久，这时候把她从病床上拽起来拖去案发现场真的是一件超级不人道的事情，可是没有办法，一直被封锁的商场外，各路媒体记者早已蜂拥而至，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们群众，大家三五凑堆四面八卦，说什么的都有，连“其实是外星人的阴谋”这种一听就很不靠谱的流言都蔓延开来了，官方要是再不出来表态，谁知道放任下去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当务之急是先把四枚裹着犯罪分子的红茧弄走，但谁也没法触碰这些神秘的玩意儿，就连佩姬找来的专家外援都一筹莫展，最后实在了没路可走了，佩姬只能把电话打给了托尼。 　　“……就是这样。”托尼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颓废地歪在后座上苏秀：“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叫你来，毕竟是你搞出来的……” 　　“斯塔克先生，”苏秀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究竟怎样您才肯相信，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 　　托尼认真地想了想：“嗯……这挺不好办的，毕竟我是亲眼所见嘛。” 　　苏秀终于放弃了解释，她把额头Duang的一声砸在窗户上，破罐子破摔地说：“可能我人格分裂呢？反正那根本不是我干的。” 　　苏秀一直否认一直否认，态度之坚决，要不是托尼眼睁睁看着她抬手间灭掉了四个大男人，他可能真的就信了。但托尼转念一想，苏秀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人，这件事情她承认了也没什么，没必要这么抵触啊。 　　万一苏秀真的有双重人格怎么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托尼竟然开始认真地考虑苏秀患有精神病的可能性了。 　　商场前面围了太多的人，为了避免引起轰动，工作人员专门走了一条隐秘的小门把托尼和苏秀接了进来。 　　托尼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轮椅，硬把苏秀塞了上去推着走，说她伤口还没好，不能乱动弹。 　　苏秀乐得不走路，安安心心窝在轮椅上装重症病人，俩活宝这别出心裁的登场方式倒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真的很抱歉，”佩姬走上来，在苏秀的轮椅边蹲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随着佩姬的指引，苏秀的目光落在了还坚持不懈躺在地上蠕动的四枚红茧上。 　　只看了一眼，苏秀的心脏忽然猛地一跳，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红茧只是个粗略的描述，大概是事出紧急，托尼没有仔细观察，所以后来他告诉苏秀时缺了很多细节，苏秀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直到现在苏秀亲眼所见。 　　红茧的表面上绘有复杂精致的漂亮暗纹，内里似乎是两层，凑近后能看到有液体在不停地流动着，整个茧身由内而外透着微微的荧光，如果忽略“里面包裹着一个人”这件有点恐怖的事情，这枚茧其实是个很棒的艺术品。 　　这不是我的错觉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像我小说里为女主角设定的某个能力——操纵以太粒子制造牢不可破的能量锁困住敌人。 　　加上之前跟托尼和佩姬一起出门吃晚餐结果遭遇了枪战……说来这已经不是苏秀第一次产生微妙的既视感了。 　　想起只有自己发现了“世界融合”这件诡异的事情，苏秀心里升起了一个看似荒唐、但细想之下又挺合理的念头。 　　难道在这个融合世界里，我是传说中的女主角吗？ 　　要不然怎么只有我发现世界不对劲儿了？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却把苏秀吓得背后一凉——她这本小说开场没多久，女主角就倒了这么大的霉，如此缺德一看就不是亲妈。 　　不不不想错了，应该是——这玩意儿真的是以太粒子？！ 　　苏秀放飞自我随意脑补的时候，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没闲着，大家正在对她暗中观察。 　　托尼凑到佩姬耳边把苏秀否定自己有超能力的事情飞快讲了一遍，并且提出了“人格分裂”的可能。 　　“不会吧？”佩姬怀疑地看了托尼一眼：“我觉得她很正常。” 　　“精神病人犯病之前都很正常，”托尼耸耸肩膀：“我们才认识了她几天？” 　　佩姬还没说话，坐在她身后的一个男人语气平淡地开口了：“苏小姐的精神没有问题。” 　　听到熟悉的声音，托尼立马扒着佩姬的肩膀探头看过去：“呦，查尔斯，你也在？” 　　X教授对托尼点头打招呼：“刚到没多久。” 　　托尼又问：“你都解决不了？” 　　X教授坦然道：“很强大的力量。” 　　苏秀完全不知道托尼在旁边宣传她是个精神病的事情，她正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些茧上的能量抽掉。 　　佩姬看苏秀推着轮椅靠近了茧，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赶忙上前阻拦：“先等一下，这个东西很危险的。” 　　“呃……可你们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苏秀耸了耸肩膀：“如果真的像斯塔克先生说的那样，这些东西都是我弄出来的，那它们应该不会攻击我。” 　　此时苏秀心中充满了一种迷之自信，她觉得这些茧应该不会攻击她……吧？ 　　佩姬也是这样想的，但凡事无绝对，苏秀已经受了很严重的枪伤，万一再被红茧的冲击波撞出去，那还有命在么？ 　　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躲在最后面的艾格西默默地走上前，朝苏秀递了一把黑色的伞，示意她打开撑在前面防身用。 　　苏秀就算再傻，现在也知道艾格西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但她没有立即发问，而是干脆利索地接过伞：“这个很结实吗？” 　　艾格西想了想，诚恳地回答：“可以防弹。” 　　苏秀：……厉害了！ 　　苏秀就这样一边感叹这伞的质量真好，一边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举着伞去戳红茧。 　　伞尖与茧面接触的一刹那，深红色的雾气腾空而起，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进行无差别攻击，而是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地离开了原地，最后聚拢成一团，蹿回了苏秀的身前上上下下地漂浮着。 　　“啪嗒”一声闷响过后，红茧之前存在的地方有个脸色发白的男人四肢瘫软地摔了下去，他口吐泡沫，双眼翻白，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屋里一片死寂。 　　苏秀傻眼了。 第15章 喜当爹 　　苏秀在一干围观群众兴奋的目光注视之下，木着脸把剩下的三个歹徒依次从红茧之中解救了出来。 　　她的动作机械而呆滞，看起来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这让一直关注着苏秀状态的托尼微微皱起了眉头。 　　等苏秀停手之后，托尼从后面凑了上来，他一只手按在轮椅扶手上，俯下身对苏秀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你怎么了？不舒服么？送你回医院？” 　　“没……没有，”苏秀的神情十分恍惚，声音还发飘：“只是感觉不太真实而已……” 　　——世界融合之后我变成了女主角！ 　　——不对，是我竟然获得了以太粒子这种厉害的大杀器的使用权！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苏秀一边想，一边略微偏过头，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漂浮在她身边的四枚红色小球。 　　小球之前都很安静很乖，但在苏秀抬手之后，它们忽然毫无征兆地汇聚成了一个整体，嗖地一下窜进了……托尼的怀里。 　　这一变故来的突然，苏秀和托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啊！”沉默片刻后，苏秀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你看我就说跟我没关系！” 　　“不不不，这是个意外……” 　　托尼也不太明白那些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他心惊胆战地伸手进怀里摸了一会儿，从里兜掏出了苏秀之前丢在餐厅、后来又被他捡回去的手机。 　　“是这个吧！” 　　托尼把手机递给苏秀，像是应和他的话，手机屏幕上忽然泛起了一阵深红色的光。 　　光芒一闪即逝。 　　苏秀忽然明白了什么，她飞快地解锁，点进备忘录浏览了一遍，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餐厅出事之前她随手写下的备忘录还在，没有像它的前辈们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掉。 　　难道是我猜错了？ 　　可那些恐怖分子在开枪射击之前，我的手机确实很反常地震动了两次，就好像是一个警告。 　　再加上备忘录里消失的存稿和我这两天的经历谜之相似的事情……真的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苏秀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触屏，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红茧的问题解决后，雷斯垂德探长没有废话，直接喊手下人进来把歹徒们带走了，看他这么果断的态度，应该是在苏秀和托尼到来之前就跟佩姬谈好了。 　　苏秀倒乐得雷斯垂德探长把她当成陌生人忽略掉，她现在根本就是一团糟乱，自己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有闲工夫去对付英国政府的人？ 　　虽然神盾局也不好对付……但麻烦能少一个是一个吧。 　　苏秀默默地叹了口气，她换了个动作，避免给自己受伤的肩膀增加压力。 　　苏格兰场一撤，餐厅里就只剩下了佩姬、托尼和艾格西……还有一个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苏秀看不清楚他的脸，也就无从判断对方是谁。 　　“怎么，还不走？”佩姬先开口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艾格西：“有事？” 　　“呃……”这下连苏秀也看出来艾格西害怕佩姬了，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苏秀放在腿上的黑伞：“我……这个……” 　　“哦，”苏秀恍然大悟，赶忙把伞递了过去：“谢谢你。” 　　“没什么。”艾格西松了口气，他抱着伞飞快地往外挪：“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话没说完，艾格西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穿着一身西装是怎么跑的那么快的。 　　艾格西调查的事情此时跟佩姬和托尼遭遇的麻烦重合了些许，鉴于两家以前就合作过，这次倒也不妨交换一下情报互通有无，但眼下佩姬需要解决的头号问题显然是苏秀，这件事情涉及到变种人和超能力，又有X教授镇场子，艾格西所属的金士曼没有插手的理由和余地，倒不如暂缓两天，把事情错过去再说。 　　艾格西走了之后，苏秀沉吟片刻，问佩姬：“我能问问艾格西他是什么人吗？” 　　咖啡馆见面的第一印象不错，如果可能，苏秀并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 　　当然，艾格西可爱又帅气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可以，他是个特工，隶属于一家名叫金士曼的独立组织，并不归英国政府管辖，”可能是因为并不涉及自家机密的原因，佩姬答的很干脆，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你知道这些就好了，其他的……” 　　“我懂，”苏秀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找我签个保密条约。” 　　佩姬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佩姬正色道：“苏小姐，有关你能力的事情……介意跟我们谈谈么？” 　　苏秀没有立即回答，她在思考谈与不谈有何不同。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破解了其他人束手无策的红茧能量球，苏秀再说“这事跟我无关”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点，开始控制不住地绞尽脑汁回想在昏迷的时候不会真的做了些什么事情吧。 　　这种回想当然没有结果，只能让苏秀更混乱了，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专业人士帮忙分析一把。 　　佩姬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神盾局初代局长，一直奋斗在抗击九头蛇的第一线，跟美国队长一样可靠。 　　但换个角度想，苏秀毕竟刚认识佩姬不久，对她的了解大多是从漫画和电影里，卡特女士就算再伟光正，苏秀也很难像信任人民警察叔叔那样去信任她。 　　国籍都不同啊。 　　其实苏秀很想直接订机票飞回家投奔祖国母亲的怀抱，但逃避并不是好的解决办法，世界都已经这样了，回家就真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回家就不会有麻烦找上门了吗？该怎么跟妈妈解释这一切？ 　　真让人头大。 　　用力掐了掐眉心，苏秀终于妥协了：“行吧，谈谈。” 　　 　　离开餐厅之前，苏秀终于认出了藏在阴影中的男人是谁——坐着轮椅，一身剪裁贴合的西装，柔软的栗色头发，蔚蓝大海一般的深邃眼眸，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么明显的特征，再联系一下前因后果，苏秀要是还认不出X教授，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写超英同人的。 　　当然认出来归认出来，在佩姬或托尼介绍之前，苏秀肯定是不能主动开口说话的，否则就暴露了。 　　可X教授的能力可是心灵感应哎，他不会能看到我在想什么吧？那可糟糕了，万一他看出来我是穿越……呃…… 　　苏秀一时有点卡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到底情况算什么。 　　这种时候就只能祈祷X教授有点节操了，如果是老年版的儒雅睿智查尔斯，苏秀绝对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可不知道时间线出了什么毛病，眼前这个X教授明显是年轻版的。 　　其实就算看出来我是穿越的也没什么吧？想起漫威世界里还有个bug一样的死侍，苏秀突然诡异地放心了。 　　小贱贱那么多年都没被人灭掉，没道理我就被针对了…… 　　苏秀就这样心不在焉地脑补了一路，连路上多了两个人都不知道，等来到了佩姬在伦敦的小别墅后，她终于回过神，看着齐刷刷盯着自己的三个人吓了一跳。 　　正中间坐轮椅的是X教授——这个苏秀已经确认了，他旁边门神似的戳着的两个人又是谁？！ 　　一个发型很个性，好像长了猫耳朵，嘴里还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一个穿着紧身服，背后背着一方无风自动的红斗篷。 　　嗯……视线转了一圈后，不出意外这俩人是谁苏秀也知道了。 　　在将贾维斯接入别墅的防御系统，确认周围安全后，佩姬对苏秀介绍了这三人。 　　果然是金刚狼、X教授和奇异博士。 　　苏秀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没有多说话。 　　佩姬知道如果自己不先开口，苏秀肯定会一直沉默下去，于是她很有技巧地抛出了问题，引导着苏秀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站在苏秀的视角，餐厅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亮点，毕竟她后来昏过去了，鬼知道是谁操纵着她开了挂秒人。 　　听完后，X教授沉吟片刻，问：“苏小姐，在此之前，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奇怪的事……苏秀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她想了想，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斟酌着说了一遍自己备忘录和小说存稿莫名消失的事情。 　　当然苏秀并没有傻到说出“世界融合”的问题，也没有提到以太粒子。 　　“你的意思是，所有你写在备忘录上的文字，不管是故事还是愿望，都成真了？” 　　这次最先说话的人是金刚狼。 　　苏秀迟疑地点点头——这么一总结也没错。 　　“我能问问是什么小说吗？”罗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没想到你还是个作家呢？” 　　苏秀忽然觉得有点窘迫：“呃……作家谈不上，就是偶尔写写……” 　　什么小说，钢铁侠的同人！这能告诉你吗！ 　　罗根还想问什么，却被托尼打断了：“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其实挺好验证的，让苏茜写个愿望看看会不会实现就好了。” 　　托尼明显是来帮苏秀找场子的，听听他说的话：“快写，你就写金刚狼罗根喜当爹，女儿找上门……” 　　托尼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塞给苏秀。 　　“喂，”罗根眯起眼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胡来啊！” 　　“我也觉得不错。”佩姬忽然笑眯眯地附和了一句：“你提出的假设，当然要用你实验啦，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嘛。” 　　金刚狼的额头上跳起了欢快的青筋：“别捣乱了！” 　　万一真多了个女儿谁负责！ 　　X教授和奇异博士明显是看热闹的，佩姬和托尼又都不怕罗根，托尼还特别积极地握住了苏秀的手帮她把这句话打了下来，木已成舟，罗根再反对也没用。 　　“好了，”托尼心满意足地看了看备忘录：“多久能生效？” 　　苏秀回以茫然的注目光：这谁知道，事情是不是罗根推测的那样都还不一定呢，我现在也是摸索阶段。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奇异博士趁机借用了佩姬家的盥洗室。 　　博士刚走没多久，X教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立马变得十分古怪。 　　“那个……”X教授眨眨眼睛，他诚恳地看向罗根，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八卦之气：“琴说学校里来了个小姑娘，好像是你女儿。” 　　罗根：……WTF？？？ 第16章 心思单纯查尔斯 　　罗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查尔斯，”罗根叼着根烟，用鄙视的目光看着X教授：“你在搞笑吗？” 　　在其他人眼里，X教授是个温文尔雅又睿智的人生大导师，他用自己的瘦弱（？）的肩膀为变种人撑起了一片坚实的天空，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然而在罗根眼里，那些都是表面现象，查尔斯·泽维尔本质上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腹黑，故意串通黑凤凰开玩笑恶搞金刚狼这种事情说不定他真能干得出来，毕竟X教授所有的节操都用在学生身上了，至于朋友嘛…… 　　要什么下限。 　　“当然不是，”X教授眉峰一挑，有些惊讶地看向罗根，他把电话往前递了递：“要不让琴亲自跟你说？” 　　罗根怀疑地盯着X教授脸上的表情研究了半天，然而他从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不管怎么看都觉得X教授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有鬼了。 　　“说就说，”罗根小声嘟哝着接过了手机：“我还不信了……喂？琴，我听说……” 　　开始罗根还一脸“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人竟然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欺骗我”的表情，然而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琴说了什么，罗根的脸色忽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而且几秒钟内变了很多次，简直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你确定？”罗根嘴里叼着的烟都要燃烧到尽头了，他却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半点儿不在意：“真的不是汉克出错了？！” 　　琴又说了一句，虽然大家都听不见，但想也知道肯定是“汉克怎么会错他可是最聪明的人之一”这种话。 　　“哦……哦，好的……回去？不知道，看查尔斯吧……我尽快……” 　　罗根保持着呆滞的样子机械地点着头，他张了张嘴，烟蒂终于颤巍巍地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啪嗒一声灭了个干净。 　　客厅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X教授和佩姬面面相觑，托尼低着头忍笑，只有苏秀是不敢搭腔的那个，她悄悄从背后抽了两个巨大的抱枕抱在身前，力图遮挡住自己的脸，把存在感减弱一点。 　　——谁让金刚狼这闺女有可能是她乱写愿望搞出来的呢！ 　　虽然托尼也有一半的责任。 　　“你们这是怎么了？” 　　从盥洗室归来的奇异博士打破了宁静，他好奇的视线四下扫视：“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托尼忽然抬起头，他努力藏住脸上的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跟罗根有关系，他——” 　　钢铁侠本来就是个骚包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之前没公开嘲笑不过是因为此时屋里无人能跟他分享喜悦和笑点，嘲了也没意思，现在奇异博士回来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毕竟奇异博士只是表面上看着冷淡一点，实际上这位的毒舌程度并不比托尼要差。 　　“闭嘴！”罗根心烦意乱地说：“还没确定呢！” 　　X教授用温和的语气毫不给面子地拆掉了金刚狼的台：“琴说汉克测过DNA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拖长的“哦”的声音，罗根则朝X教授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喂！还是不是朋友了！有你这样的吗！ 　　——你想说什么？我看不懂你的眼神呢。 　　——去你的看不懂！你不会直接脑吗！ 　　——那多不礼貌，除非情况特殊，否则我从来不会强行读取一个人的思维。 　　——那你现在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什么什么？抱歉罗根我看不懂你的眼神，我们之间没有默契…… 　　——去你大爷的你就装吧！ 　　罗根泪流满面。 　　两人视线交流一番，最终金刚狼还是败在了变种人智商担当之一的X教授的西装裤下，他郁闷地蹲去墙角画圈了。 　　胜利者微微一笑，将视线转向了苏秀，却只看到了两枚巨大的抱枕。 　　X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苏小姐？” 　　“啊？”X教授都点名了，苏秀的缩头乌龟也当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地从抱枕后面探出个脑袋：“教授，有什么事情吗？” 　　“一次成功说明不了什么，也可能是巧合，”X教授说出口的话先是让苏秀松了口气，随后又让苏秀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所以需要多来几次。” 　　多来几次？别开玩笑了！ 　　苏秀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她虽然把不准金刚狼的便宜闺女究竟是不是她许愿弄出来的，但也明白如果真是她做的，那肯定是藏在手机里的以太粒子帮的忙（作的死）。 　　在场的几位或许现在还不清楚，然而苏秀却知道以太粒子可是七颗无限宝石之一，这种漫威宇宙的大杀器并不是人人都能使用的，需要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银河护卫队有星爵这么个外挂，还差点儿被宇宙灵球团灭；复仇者联盟也说过，如果心灵宝石不小心砸在地上，震荡而出的冲击波很可能毁灭整座城市。 　　以太粒子是现实宝石，它的能力是无视任何物理法则和自然规律，随心所欲地按照使用者的想法改变现实，换句话说就是心想事成。 　　但想要达成愿望，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以太粒子向宿主索要的代价就是生命力，它会不断消耗宿主的生命，直到被附身的人彻底死亡。 　　综上所述，苏秀现在一点儿都不开心，她压力山大。 　　“那个……我觉得吧……没必要啊，”怕死的苏秀试图打消X教授的念头：“这应该是巧合。”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还在墙角画圈的金刚狼。 　　“就算不是巧合，”苏秀的大脑中biu地亮起了一盏灯泡，她抬手指向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当背景板的手机，语气轻快地说：“那也是它干的，你们可以把这个手机带走好好研究一下，我免费贡献给你们了，怎么样？” 　　这是苏秀在被逼急时忽然灵光一闪发现的解决方法，以太粒子现在俯身的宿主是她的手机而不是她本人，所以苏秀完全可以直接抛弃手机换个新的，至于藏着以太粒子的旧手机怎么处理……这糟心玩意儿谁爱要谁要，反正苏秀还没活够，七八千换条命，值了。 　　苏秀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其他人却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能从她忽然放松的语气中揣测出一些端倪。 　　佩姬和X教授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起来这个小姑娘的抵触情绪很大啊。 　　“我说，你到底在推脱什么？”托尼也听出了苏秀的拒绝之意，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使用眼神交流，而是直接说了出来：“拥有了这么强大的能力，你不觉得开心吗？” 　　自从超级英雄接连不断地在全世界出现后，多少人每天梦想着自己会被从天而降的幸运砸中，获得超能力，走上一条不平凡的人生之路。尤其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小年轻，浑身棱角正锐，一腔热血还未凉，正是英雄意气的时候。 　　可惜凡事总有例外，苏秀就是这个例外之一，她看了托尼一眼，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开心。” 　　托尼：…… 　　“为什么？”托尼微微皱眉，同时心中思考着苏秀拒绝的理由。 　　难道是因为某些人对变种人的歧视？ 　　这很有可能，尽管大部分人逐渐接纳了变种人的存在，在与其交往中做到了互相尊重，然而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极端分子认为变种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他们的存在严重威胁了人类的生存，必须要斩草除根。 　　就在托尼觉得自己差不多摸清了苏秀的想法时，苏秀却说：“不为什么啊，因为我就是个普通人，这个能力对我来说太麻烦了。” 　　梦谁都做过，苏秀在写同人小说的时候也无数次把自己代入了女主角的身份，幻想手持利器大杀四方，拳打万磁王脚踢九头蛇，领导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走向新的光明之类的。 　　但这毕竟只是YY，没有任何风险，不需要承担责任，在心里想想爽过就拉倒了，回归现实后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可要是YY成了真…… 　　别管超英还是反派，在他们各自擅长的领域里，哪个不是顶尖的人才，而苏秀充其量就是个刚出村的新手，即使带着橙武去打BOSS，那也不够当一盘菜的。 　　人得有自知之明啊！ 　　想想就浑身哆嗦，苏秀抖了抖，决定还是先保命再说其他的吧。 　　现在买保险还来得及吗？ 　　望着苏秀真诚的双眼，托尼忽然发现，这个姑娘没开玩笑。 　　托尼莫名地有些烦躁，但苏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总不能不讲道理地强迫人家。 　　叹了口气，托尼伸手去抓手机：“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就随——” 　　就在托尼的指尖触碰到手机的一刹那，大片大片的红色雾气忽然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顺着托尼的胳膊席卷而上，直直地扑向他的脸！ 　　反应最快的人是金刚狼，他的爪子“刷拉”一下伸了出来；随后是奇异博士，他立即划出一个魔法阵图弹了出去；佩姬差不多跟奇异博士同时行动，她抬手把枪志向了沙发；X教授的手指也点在了太阳穴上。 　　然而全都没有用。 　　金刚狼打架没问题，攻击以太粒子这种虚无缥缈的能量根本无从下手，佩姬同理；奇异博士的魔法阵图在接触到以太粒子的一瞬间碎成了渣渣；X教授神情凝重，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根本无法靠近这片强大的力量。 　　最后解救了托尼的人还是苏秀，方法也很简单，她只不过是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托尼的胳膊上拽了他一把。 第17章 尝试研究 　　苏秀一出手，以太粒子立马就消停了，它飞快地蹿回了手机里，安静的仿佛从未捣过乱。 　　托尼用左手反过来拍了拍苏秀的肩膀示意她别慌，差点儿被散开的以太粒子袭击到的右手则用力凌空甩了几下，脸上的表情之嫌弃，很像指尖上沾了讨厌的东西：“我反悔了，这么凶残的手机还是留给你吧。” 　　“别闹了……斯塔克先生，你没事吧？” 　　确认托尼依旧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之后，苏秀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她又有点哭笑不得——当事人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倒是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搞得心有余悸……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当然没事，”托尼用自信的语气安慰苏秀：“放心，这不算什么的。” 　　苏秀：……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知者无畏吧，苏秀默默地想。 　　其他人听了托尼的话，翻白眼的翻白眼，呵呵一笑的呵呵一笑，只有X教授意味深长地赞同了一句：“确实。” 　　这个“确实”的评价，明显不是对托尼说的。 　　以太粒子——也就是X教授眼中的神秘力量——几次三番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它跟苏秀之间绝对有PY交易……哦不对是特殊关系，但看苏秀的反应，X教授却认为她其实并不了解这种力量。 　　于是问题来了，“不了解”究竟是源于苏秀对自己的能力掌控生疏，还是这种能力其实并不属于苏秀，只是她目前可以暂时使用？ 　　这是本质上完全不同的两个问题，解决它们的方法自然也不相同，X教授只有在确认了苏秀遇到的究竟是哪一种问题后，才能有效地帮她摆脱困境。 　　X教授陷入了沉思中。 　　苏秀也在思考。 　　以太粒子搞了这么一出，等同于直接宣布苏秀摆脱大麻烦的计划彻底流产了，她确实可以继续不管不顾地把手机远远丢开，然而眼下的情况是除了苏秀本人，其他任何人只要触碰到手机，都会被以太粒子无差别攻击，万一有无辜的路人因此而受伤，苏秀良心上过不去啊。 　　啊啊啊到底要怎么办？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苏秀觉得自己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大家都在想事情，屋里一时间变得很安静，托尼左右看看，发现既没有人嘲讽他，也没有人应和他，顿时觉得很不满意：“想什么呢？” 　　“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听到托尼的话，X教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先给了托尼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将视线转向了苏秀：“苏小姐，我想问一句，你想保留这个能力吗？” 　　苏秀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当然不想。” 　　那可是以太粒子，各路反派暗搓搓觊觎的大杀器，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这些东西的作用就跟催命符差不多。 　　X教授了然地笑了笑，做出承诺：“既然这样，如果能够找到方法帮你封印或者驱逐这股力量，我一定尽力。” 　　“但前提是……”说到这里，X教授停顿了一下，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这股力量并不是你自身产生的。” 　　“如果这是属于你的力量，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将它剥夺。” 　　在其他人担忧的注视之下，苏秀面上淡定地点头，心里则暗暗松了口气。 　　这肯定不是我自己的力量，苏秀想，因为这是以太粒子嘛。 　　其实这并不能算是个好消息，因为据苏秀所知，她并不知道普通人应该如何安全地摆脱以太粒子的纠缠——把玛勒基斯唤醒让他将以太粒子带走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破注意不算数——但苏秀毕竟见识浅薄，而X教授、奇异博士和托尼等又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说不定他们凑在一起，真能找出个解决方法呢？ 　　总比苏秀真的变成了变种人、再没可能做回普通人要好一点吧。 　　协商完毕后，X教授开始尝试进一步解析苏秀的能力。 　　目前已知苏秀可以做到心想事成（存疑）和释放出红色能量制造茧型物体将人困住这两件事，看起来完全没什么相似点和共同性，于是X教授大胆猜测苏秀如果是变种人，那也是个精神系的变种人。 　　“其实是不是变种人很好验证的，”罗根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说：“查尔斯，你感知一下不就行了吗？” 　　X教授的心灵感应可以感知到变种人的存在，野兽汉克帮他在泽维尔天赋学校改造的主脑的作用就是放大X教授的能力范围，让他能做到在全世界任意搜索变种人的具体位置。 　　“以前可以，这次不行，”X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苏小姐的精神屏障很强大，完全遮住了她身上的‘光’。” 　　其他人都不是心灵感应者，所以并不明白X教授的苦恼。 　　在X教授的精神力绘制的图景中，为了明显区分，他将变种人的光芒标记为红色，将普通人的光芒标记为蓝色。然而现在当X教授释放思维笼罩整座别墅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只有四个人的身影。 　　一红三蓝，红色的是罗根，蓝色的是佩姬、托尼和奇异博士。 　　没有苏秀。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X教授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到在代表托尼的蓝影边，正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深灰色几乎完全融入背景里的身影。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所有人的存在都可以被X教授捕捉到，如果有同样精通心灵感应的人故意屏蔽了思维波动，他是可以把自身的存在从X教授的感知中抹除掉的。 　　苏秀就是这种情况，然而可能是能力有限，也可能是技术不过关，总之她隐藏得并不高明，却也足以让人分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变种人。 　　“抱歉，”苏秀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我并不知道……” 　　“不需要道歉，”X教授的语气十分温和：“这并不是你的错，能力不稳定是很正常的，而且你也正被它困扰着，不是吗？” 　　“那就只能按部就班地研究了，”奇异博士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还是先证明一下苏小姐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吧。” 　　提起这个，罗根的语气异常哀怨：“不是心想事成吗？” 　　“不算是，目前也就实现了一次，万一是巧合呢？样本数量太少，不能就这样下定论，”奇异博士摇摇头：“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她的愿望也是在写下来之后才实现，如果是心想事成，直接在心里想想就行了，根本不用媒介。” 　　托尼提出了一种可能性：“难道是能力刚刚觉醒，所以不稳定？” 　　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佩姬一锤定音：“我们瞎猜也没有用，让苏小姐再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罗根。 　　金刚狼被看得差点儿炸毛：“你们看我干什么！” 　　于是大家又把视线挪到了苏秀身上。 　　“呃……”苏秀用两个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手机：“那我再试试？” 　　托尼某些方面的记忆就跟金鱼一样短暂，他迅速忘记了之前的教训，再一次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指点道：“还写金刚狼……” 　　要不是奇异博士眼疾手快拦了一把，罗根差点儿把茶几给掀了：“不许写我！想也不行！” 　　——不写就不写，那么凶干嘛，我都这么怂了，还要大声喊来吓唬我。 　　苏秀手抖了一下，她有点儿委屈地抬头瞄了罗根一眼。 　　“想多了，谁要写你，”托尼干脆直接说出来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不屑：“你多金贵啊！” 　　其他人也都对罗根投去了不满的目光，纷纷用眼神谴责他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还吓唬小姑娘，真是太不应该了。 　　罗根泪流满面：你们这帮人，究竟是谁不讲道理了！我那闺女是什么回事！ 第18章 一夜暴富 　　托尼紧张地看着苏秀：“你有什么愿望？” 　　刚才被众人炮轰一顿的金刚狼不怀好意地说：“干脆写斯塔克工业破产好了。” 　　然而托尼对此无所畏惧，他十分豪迈地一摆手：“随便，不就是钱么。” 　　钢铁侠那堆金光闪闪的标签里除了花花公子和亿万富翁之外，还有天才发明家、物理学博士和工程学博士这种牛逼大气上档次的头衔，再配上他绝顶聪明的脑袋瓜，哪怕是真破产了，也能分分钟白手起家再创辉煌。 　　托尼虽然并不在意，但苏秀肯定不能这么写，万一以太粒子真把钢铁侠搞得倾家荡产了……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将恐怖的念头驱逐出脑海，苏秀定了定神，在备忘录上试探着打下了一句话：“我想一夜暴富。” 　　离得最近的托尼一眼就看到了苏秀的愿望，他：…… 　　钢铁侠被这朴实真诚的想法感动了。 　　“不如这个愿望我来帮你实现好了，”托尼双手抱肩，诚恳地看着苏秀：“暴富的标准是什么？一个亿够不够？目标先定小点吧？” 　　苏秀目光茫然地跟托尼对视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都说了些什么。 　　“斯塔克先生，”苏秀艰难地说：“你开玩笑的吧？” 　　“托尼，你别捣乱，”佩姬无奈地扶额：“苏小姐，还请你写一个他没法干扰的愿望吧？” 　　一个亿还没到手呢就飞了，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好……好吧，”苏秀点点头，飞快地删掉了之前的话，斟酌片刻后，她又重新写了一句：“让我买彩票中个五百万的大奖吧！” 　　托尼：…… 　　这不就是一夜暴富的具体版吗！ 　　而且只有区区五百万，太没追求了。 　　“除了这个，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托尼彻底无语了，他再一次发现自己跟苏秀的思维真的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完全不在一个空间里。 　　这可是心想事成的逆天能力啊，你许点什么愿望不好，怎么就跟钱干上了呢？ 　　俗，太俗了！ 　　“别的……”苏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说着说着，苏秀忽然眼前一亮，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托尼，脸上浮起期待的表情：“考试满分不挂科行么？” 　　托尼已经无槽可吐了，他十分冷漠地说：“不可以，这是作弊，考试满分是对认真学习的好孩子的奖励。” 　　“哦。”苏秀也就是随口一提，见托尼反对，便息了这个念头：“那好吧。” 　　佩姬在旁边听得满头黑线，有那么一秒她特别想抓着托尼的领子问问他：难道许愿买彩票中五百万就不是作弊了吗！ 　　“等等，”托尼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挂科呢？” 　　“我……我就只有专业课的成绩不太理想啊，”苏秀弱弱地反驳：“我听不懂……但我真的努力学了。” 　　托尼本来挺不满的，听了苏秀的辩解直接笑了出来：“哎呀，你倒是告诉我，除了专业课，你们大学生还剩下什么课程啊？” 　　苏秀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她小心翼翼地问：“英语课算吗？” 　　托尼：“……你赢了。” 　　“还有历史课。” 　　“好了好了小甜心你已经赢了，别说话了。” 　　眨眼之间，苏秀和托尼的谈话内容就从“神秘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歪楼到了“这么简单的金融学你竟然听不懂”，跨越度之广泛，堪比喜马拉雅山到马里亚纳海沟，最终变得妈都不认识。 　　X教授和佩姬想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两人话都到嘴边了，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试了几次之后只得默默放弃，跟金刚狼和奇异博士一起围观腹诽捧瓜啃。 　　最后还是苏秀自己醒悟了：“等一下，我有个问题，这个愿望想要实现，我是不是得先去买一张彩票？” 　　“而且还要等到开奖的那天才能知道结果。”佩姬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耗时太长。” 　　佩姬的本意是说不如咱们再换个愿望试试，现在浪费时间没什么意义。可谁知道奇异博士的脑子是怎么想的，理解忽然就产生了偏差，他用特别专业的语气介绍道：“这很正常，大招一般都需要吟唱，等待时间越久威力就越大。” 　　憋了好半天没动静的罗根果然按照奇异博士的说法放了个大招，他苦恼地问：“中五百万的难度和凭空造一个闺女的难度相比，哪个高？” 　　奇异博士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耸耸肩膀：“你这个问题就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 　　内容再度跑偏，这次变成了奇异博士和金刚狼的研究小课堂，可这俩人完全没有苏秀的自觉，说起来没完。眼看话题回转无望，忍无可忍的佩姬对X教授使了个眼色，让X教授直接出手把烦人法师和神经老狼脑晕过去了。 　　“好了，”佩姬吁出一口气，她微微一笑，端正了坐姿：“我们继续谈吧。” 　　托尼和苏秀对望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样的敬畏。 　　就像苏秀说的那样，想要中奖，至少需要先去买一张彩票，毕竟机会从来都青睐有准备的人。 　　有准备的苏秀决定现在就出门去买，然而刚迈开腿，她就被佩姬拦下来了。 　　佩姬若有所思地说：“这样一点一点测试下去不是办法，太盲目了，没有实际意义。” 　　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托尼和X教授却都听懂了。 　　托尼赞同这个观点：“确实需要限定一个范围。” 　　“那就先从最大的开始，找到上限，一点点探索下限，”X教授拍板：“苏小姐，能不能请你写一个愿望呢？” 　　X教授指点苏秀在备忘录上写下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这个愿望够大了，”X教授用调侃的语气说：“其实世界毁灭也差不多，但万一真能实现呢？还是前者比较好。” 　　苏秀却并不觉得这是个玩笑，变种人的能力或许还有上限，然而对于以太粒子来说，至少在单体宇宙里，它的能力是无限制的，别忘了电影里玛勒基斯一直想利用以太粒子将九大国度完全吞噬，让世界重归黑暗混沌。 　　毁灭世界什么的，以太粒子要是哪天不高兴了，它真干的出来。 　　怀着对力量的敬畏，苏秀一本正经仔仔细细地在备忘录上打下了“我希望世界和平”这句话。 　　大家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幕，同时在脑海里猜测接下来会有怎样神奇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安安静静又紧张刺激地过了五秒钟…… 　　备忘录APP闪退了。 　　所有人：…… 　　“这是个意外吗？”苏秀嘴角抽搐：“我觉得是个意外，我再试试。” 　　没等其他人阻拦，苏秀就手快地戳开备忘录，再次写下了世界和平的愿望。 　　然后又闪退了。 　　再写，还是闪退。 　　“呃，够了够了，”佩姬回过神来，赶忙拦住苏秀：“我觉得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很显然，以太粒子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苏秀，世界和平是不可能的。 　　这应该就是苏秀心想事成能力的上限，或者说远在上限之外。 　　“换一个试试吧，”苏秀现在也明白了佩姬想表达的意思，她思考一会儿，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并不那么难以实现的愿望写下去：“我想养一只熊猫。” 　　这次APP坚持了十秒钟，然而依旧闪退了。 　　“为什么养熊猫也不行！”苏秀愤怒地对着APP问道：“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吗？” 　　“在美国挺难的，”佩姬认真地说：“动物园里的大熊猫都是从你们华国借来的，到时间还得还回去。” 　　苏秀开始觉得以太粒子的能力真是太没用了，想趁机养只熊猫都办不到。 　　“那就再换一个吧，”这次苏秀是真的没什么追求了，她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我想现在看到柯南的结局。” 　　等了一分钟APP都没有闪退，就在苏秀以为愿望终于可以实现的时候，备忘录的底端颤巍巍地凭空浮出了一行深红色的字： 　　“让你养熊猫，好吧？” 第19章 惨 　　反射弧在某种情况下会变得非常长的苏秀跟屏幕上凝固血液一个颜色的字迹面面相觑了很久。 　　等苏秀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开心和惊喜，正相反，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幸亏这是白天，屋里还有其他人存在，要是深更半夜十二点，苏秀肯定直接晕过去了。 　　饶是如此，苏秀还是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啊！” 　　叫了之后还没完，那一瞬间苏秀的大脑是整个放空的，她什么都没想，完全凭着本能，流畅地完成了从尖叫到扔手机到转身扑向托尼再到搂住托尼的脖子瑟瑟发抖这一套对她来说难度系数十分高的动作。 　　——难点在最后两个步骤上，苏秀要是清醒的，她哪怕多走两步绕远去抱X教授都不会抱托尼，毕竟X教授一本正经的时候自带慈父气场，抱了就抱了，不容易传绯闻。 　　托尼其实根本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他还没注意到手机上诡异的文字呢，就看见苏秀直接朝着自己扑过来了。 　　美人投怀送抱，托尼下意识地抬手接住了，他刚想说点什么调侃一下，就感觉到贴着苏秀肩膀的掌心下传来了明显的颤抖。 　　在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托尼对佩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开口，自己则略微偏过头在苏秀耳边低声哄道：“别害怕，我们都在这里。” 　　托尼没急着问苏秀刚才看到了什么，反正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总会开口说的。 　　X教授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被丢在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朝上，微微亮着光，他一低头就看到了备忘录上的字。 　　“让你养熊猫，好吧？” 　　X教授：…… 　　——备忘录的字可以调成红色的吗？ 　　——不可以。 　　——也就是说，这一行字肯定不是苏秀打出来的。 　　——是她的力量……不，是附身于她的力量。 　　经过短暂的思考，X教授不仅推测出到底是何种场景把苏秀吓成这德行，他还确定了苏秀的能力确实不是她本身产生的，而是某种强悍的外来力量暂时蛰伏寄居在她周围。 　　如果是这样，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这股神秘力量的来源未知，也不允许除了苏秀之外的任何人靠近，想要研究都无从下手。 　　X教授的眉头微微皱起。 　　托尼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很像刚开封的红酒，就是味道太淡，只有离得很近时才能觉察到。 　　苏秀现在就离得很近，在她接连不断深呼吸平复心情的过程中，那缕香气悄无声息地潜了过来，一层一层盘旋萦绕，等苏秀狂跳的心脏终于趋于平静时，她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斯塔克先生？”警报拉响，苏秀的脸颊上浮起一团红晕，她窘迫地低下头，飞快往后挪，跟托尼瞬间拉开了距离：“抱歉……谢谢。” 　　托尼在苏秀后退的同时顺势松手放人走，此时他一脸淡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客气。” 　　托尼可能是习以为常，完全没受影响，但苏秀就不同了，毕竟以前跟她这样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钢铁侠的。 　　从各个方面来说。 　　苏秀心里跳出来的弹幕多得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刚才做了什么！ 　　——扑谁不好怎么就扑了钢铁侠！就算他是我偶像我也不能这么奔放啊！ 　　——为什么要跟他坐在一起我应该去找佩姬的！英姿飒爽女王范儿才是我的最爱！ 　　——他不会以为我是个蛇精病吧，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要怎么才能解释清楚！ 　　——天呐让我死吧…… 　　苏秀特别想找个时光机穿越回几分钟之前，把这一段经历完全地、彻彻底底地抹去。 　　于是苏秀看向了旁边沙发里跟金刚狼一起睡得相亲相爱的奇异博士。 　　博士！阿戈摩托之眼能不能借我一用！以太粒子送你做交换！ 　　就在苏秀胡思乱想的时候，X教授忽然叫了她一声：“苏小姐，备忘录上有字。” 　　苏秀心说我当然知道有字，我还是眼睁睁看着它飘出来的，要不然我怎么被吓得花容失色精神失常犯了个大错呢？ 　　可能是感受到了苏秀激烈波动的思维，X教授多解释了一句：“新……冒出来的。” 　　“我能拒绝来看吗？” 　　嘴上这样说着，苏秀还是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小跑过去，同时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X教授帮忙解围，让她有借口离托尼远了一点儿。 　　总觉得如果继续在沙发上坐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人就会被煮熟了呢。 　　苏秀暗暗叹了口气。 　　手机安安静静地、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看到这个场景，苏秀心里忽然浮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倒是怪可怜的。 　　没有立即伸手去捡，苏秀蹲下身低头一看，发现备忘录的最下端果然重新浮起了一行红字，把之前的话顶了上去。 　　于是现在屏幕上就变成了这样—— 　　“让你养熊猫，好吗？” 　　“好疼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摔我！” 　　苏秀：…… 　　怜惜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X教授也在旁边守着，苏秀这次到没有被吓到，她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指头把手机捏起来，啪啪啪飞快地输入了一行字：你是伏地魔吗？ 　　至于这个混搭的世界里伏地魔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小说里的人物，苏秀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反正X教授也没看见她写了什么。 　　一秒钟后，英文单词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就像挨挨挤挤争抢粮食的小麻雀：伏地魔怎么能跟我比！他算个球！ 　　在X教授饶有兴趣的注视之下，苏秀强行无视了以太粒子的咆哮，咔哒一声把手机按回了待机状态。 　　“好消息是现在我可以确定这个能力并不是苏小姐你自身产生的，所以就存在了将它驱逐的可能，”X教授坐在苏秀的对面，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但坏消息是，对于这个力量的来源、特征等，我还是一无所知。” 　　X教授不止一次地尝试使用心灵感应去探测苏秀的手机，但他的思维触手根本无法靠近那股力量，离得越近危险的感觉就越强烈，最后所有的思维触手都疯狂叫嚣着要逃离。 　　为了自身的安全，X教授只得放弃了。 　　“想要研究这股力量，在伦敦是不行的，”X教授继续道：“这里没有设备，只能回纽约。” 　　托尼立即附议，他神采飞扬地说：“对，斯塔克大厦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BALABALABALA……” 　　文科生苏秀努力听了一会儿，晕头转向地表示她根本不知道托尼这个理工科博士在说些什么。 　　“……总之，”托尼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不管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全，还是为了世界和平，你都应该跟我们回纽约。” 　　苏秀努力地思考自己去纽约和世界和平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佩姬面不改色地捡起果盘中最大的苹果，准确塞进托尼嘴里阻止了他的叨叨叨。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消灭了吵闹的源头后，佩姬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不过请放心，如何选择是苏小姐你的权利，我们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只希望你在下定决心的时候，能考虑一下风险和其他人的安全。” 　　佩姬经验丰富老谋深算，一句话就准确地戳中了苏秀心里最大的担忧。 　　到现在苏秀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控制以太粒子，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无人约束，万一哪天它莫名其妙地爆发了，是否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而这个责任又由谁来承担呢？苏秀吗？ 　　不……她承担不起。 　　财产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可能会受伤、会死亡的无辜人。 　　以太粒子必须解决，既然无法消灭，要么将它封印，要么将它妥善安置起来，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防护措施地留在苏秀身边。 　　所以…… 　　苏秀苦笑：“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第20章 你不行 　　苏秀的抗压韧性还是比较强的，所以五分钟后，她就从蔫哒哒的状态中解脱出来，重新活蹦乱跳了。 　　“我有问题，”苏秀乖乖地举手：“我来伦敦是为了上学的，如果长时间请假可能学分就赚不到了，但要是休学我妈可能会知道……” 　　“放心，这都是小事，”托尼潇洒地说：“交给我们，我们是专业的。” 　　“还有签证之类的……” 　　“都不用担心，我会办妥的，”佩姬微微一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松心情，等待通知就好了。” 　　“为了安全起见，苏小姐这两天出门时最好有人陪着，”X教授打了个响指叫醒睡得晕晕乎乎的金刚狼和奇异博士，同时对苏秀提建议：“斯塔克先生怎么样？” 　　苏秀先是一愣，随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唉，”X教授叹了口气，他半真半假地说：“托尼，你不行啊。” 　　“我行不行不是你嘴上说说的，”托尼呵呵一笑：“这个得用实际行动证明。” 　　苏秀正在喝佩姬递给她的可乐，闻言差点儿没把刚才喝进去的一口喷出来。 　　认识了这么多天，虽然托尼总是看起来撩天撩地随时散发荷尔蒙的样子，但其实他一直都很有分寸，玩笑基本没开过线，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刚才跟X教授互怼的那句话是他第一次在苏秀面前暴露出自己其实没什么节操的事实。 　　苏秀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最后她只能默默地保持着低头喝水的姿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看两人怼的差不多了，佩姬这才出声道：“别闹啦，我找个人吧……苏小姐，你觉得艾格西怎么样？” 　　“啊？” 　　被点名的苏秀茫然地抬起头，因为有心事，她慢吞吞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把艾格西这个名字和人脸对上号。 　　是那个很可爱的男生……不，特工啊。 　　没听到苏秀的回答，佩姬以为这是不情愿的意思，她想了想又说：“要不然让邦德来？他是你房东，你们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苏秀：……女神求放过！007还不如王的男人呢！ 　　“或者让福尔摩斯来？”佩姬眨眨眼睛：“他是你邻居嘛，邻里之间互相照顾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福尔摩斯是个聪明人……” 　　苏秀：不，我跟福尔摩斯不熟悉，他是高智商人才，我是金鱼。 　　佩姬兴致勃勃地点了一大堆人，苏秀很想问问她难道就没有普通一点的吗？但转念一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苏秀自己就明白了——当然不行，因为普通人应付不了她身上的麻烦。 　　“你还说我别闹了，你自己不是一样闹得挺欢吗？”托尼抱着胳膊翻了个大白眼：“这些人还不如我呢。” 　　佩姬无辜地摊手：“（战斗力）是不如你，可苏小姐并不想跟你一起啊。” 　　苏秀尴尬地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她小声道：“没……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人家没有不愿意，”托尼脸上浮起得意的表情：“所以就是我了，剩下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完成，万能的卡特女士。” 　　“大侄子，你太客气了，”佩姬呵呵一笑：“加油。” 　　苏秀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想拒绝又说不出口，一脸生无可恋。 　　虽然决定要去纽约，但在离开之前，课还是要上的，毕竟在苏秀的计划里，这只是一趟意外的旅行，等解决了以太粒子带来的麻烦，她终究还是要回伦敦完成学业。如果到时候考试过不了学位证拿不到…… 　　想象一下得知这个消息后亲妈和善又慈祥的目光，苏秀真心觉得还不如让以太粒子现在就弄死她。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借着朦胧月光的掩映，苏秀眯起眼睛看一会儿，发现二层小楼的重建已有显著效果，屋里怎样暂时还不知道，但至少房顶是全堵上了。 　　托尼本来想直接送苏秀去他在希尔德酒店订好的房间，然而被苏秀以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拒绝了——咖啡还在家里待着呢。 　　那只讨厌又狡猾的肥胖橘猫……托尼独自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苏秀站在门前的窈窕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进门之后苏秀才发现一层的小客厅里竟然亮着微弱的灯。 　　“弗莱明先生？”苏秀迟疑地在玄关前站了一会儿：“您在吗？” 　　无人回答，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动静，苏秀思考片刻，觉得托尼就在外面，自己还怀揣以太粒子，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于是她就这样扶着墙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苏小姐，”苏秀刚刚踏进小客厅，就听到沙发后响起了邦德低沉的声音：“你回来了？” 　　“是我，”苏秀缓缓松了口气：“您今天在家啊。” 　　“对，”邦德点点头：“一整天都在。” 　　呃……苏秀闻言，脚步略一迟疑，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 　　所幸这时善解人意的咖啡忽然从天而降，喵喵叫着扑进了苏秀怀里，欢快地打了个滚。 　　“咖啡你是不是胖了？”苏秀顺势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舒服地撸起了猫：“我快抱不动你了。” 　　咖啡咕噜一下翻过身站起来，用柔软的肉垫狠狠踏在苏秀的大腿上，仰起脸不满地看着铲屎官：“喵喵喵！” 　　“真的胖了吧，不止我一人这么说呀，”苏秀沉思：“关键是我真的觉得你比以前重多了。” 　　这两天咖啡总是对苏秀发动突然袭击，一只大猫从天而降扑进女孩怀里求抱抱。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一多，苏秀就算再迟钝，滤镜再厚，也总能掂出咖啡的重量不对劲儿。 　　有好几次苏秀差点儿被咖啡扑的坐在地上呢！ 　　咖啡十分伤心，它转过身用屁股对着苏秀。 　　邦德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他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苏秀撸猫。 　　柔软的碎发从女孩额前垂下，扫过她精致的眉眼，在嘴角边荡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暖黄色的小夜灯站在墙壁上洒下温柔的光，给被它照耀的人度了一层淡淡的光边。 　　“……就这么说定了，”苏秀已经单方面决定了要给咖啡减肥：“妙鲜包没有了。” 　　咖啡愣愣地看了苏秀好一会儿，忽然发出一声哀嚎，转头在茶几上跳跃几步，灵活地扑进了邦德的怀里。 　　苏秀：…… 　　“你回来！”苏秀气急败坏地说。 　　发呆的邦德猛地回过神，他轻轻巧巧一抬手，按住了钻过来的咖啡。 　　“弗莱明先生……”苏秀张了张嘴：“抱歉……咖啡别闹了！快回来！” 　　发现苏秀不敢轻易上前之后，咖啡自觉找到了靠山，它像只小老虎似的威风凛凛地蹲着：“喵！” 　　就不就不，你能拿我怎么办？ 　　“没关系，”邦德笑了起来，他顺着毛摸了摸咖啡曲线绵延的后背：“我也喜欢猫。” 　　两人坐了一会儿，最后先打破沉默的人是邦德：“新房怎么样？满意么？” 　　邦德一提苏秀才想起来房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没看呢……之前去吃饭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就耽搁到了现在。” 　　“你受伤了？”邦德停下了撸猫的动作，但他的手掌还放在咖啡的背上：“进医院了？” 　　“还……好？” 　　苏秀迟疑了片刻，因为她忽然发现肩膀上的枪伤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可枪伤能愈合得这么快吗？这才过了一天吧。 　　“这不过是个开始，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邦德用平静的语气说：“即使这样，也一定要去吗？” 　　苏秀正在思考伤口的问题，没料到邦德竟然说了这么一番话，她一时有些茫然。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坚持走下去吧，”邦德站起身，将咖啡放在了苏秀的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需要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邦德转身上楼了。 　　苏秀保持着一头雾水的状态收拾完了自己剩下的东西，然后她抱着咖啡，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三个月的温馨的小屋。 　　“……你说弗莱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苏秀艰难地将咖啡顶在肩膀上，虚心向托尼求助：“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谁知道呢，”托尼漫不经心地说：“特工们都神神叨叨的，我先给你打好预防针，在不久的将来，你还会遇到一个神神叨叨的男特工和一个神神叨叨的女特工……” 　　 　　深沉的夜色下，图书馆的某一角，衣冠楚楚的教授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网页缓缓笑了。 　　“托尼·斯塔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咖啡，带了些许涩意，但仍不掩浓郁温醇，令人回味无穷：“钢铁侠……” 　　“他已经逃脱过一次，我想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对吧？”正在通话的手机听筒中传来阴森的声音：“自砸招牌也不好啊。” 　　“你废话真多。” 第21章 最强催更 　　有佩姬和托尼在前面忙，苏秀彻底变成了一个闲人。 　　有课就去学校上课，没课就宅在酒店里撸猫写小说，生活过得很是惬意。 　　只除了一点——以太粒子每次看完小说，都会把存稿吃掉，为了不让自己的稿子消失，苏秀只能写完之后还得在电脑上另找软件备份。 　　事情究竟是怎么朝着如此魔幻的方向发展的，还要从那天说起。 　　托尼把苏秀送到酒店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隔壁开了间套房留下来，认真完成着佩姬分配给他的保护任务。 　　苏秀自觉管不到钢铁侠住在哪儿，反正俩人没在一间屋子里，也就随他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秀开始失眠，所有白天时被她强行压下的思绪鬼魅般重新复活，趁着这大好机会翻涌而出，将她的大脑再度搅得一团乱麻。 　　苏秀并非不害怕，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手机就放在床头，屏幕暗着，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把大家一起炸死。 　　睡不着的苏秀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盯着手机看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把它拿了起来。 　　既然可以对话沟通……那不妨试试看。 　　苏秀一边沉思，一边打开备忘录，她新建了一个文档，手指如蝴蝶般翻飞，快速写下了一句话：“为什么要留在我的手机里？” 　　不知道以太粒子会不会睡觉，苏秀开始并没抱着它能立即回复的希望，正想闭眼眯一会儿，忽然看到问题下浮起了一行红色：“可以看小说。” 　　苏秀：？？？ 　　你特么在逗我！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这个刚健质朴的回答把苏秀雷得外焦里嫩，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写下了第二个问题：“就这么简单？” 　　同样是秒回：“就这么简单，你以为呢？” 　　……有没有人管管，这个世界不能好了！ 　　多新鲜啊，会看小说的以太粒子，你们见过吗见过吗见过吗！ 　　苏秀在床上翻滚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是抓狂还是在笑。 　　翻着翻着，苏秀的动作忽然一停，她一把抓起掉进床缝里的手机，继续打字：“我留在备忘录里的存稿消失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这次以太粒子不是秒回，它可能心虚了，反正足足过了十秒钟，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慢吞吞地往外蹦：“是……的……” 　　很好。 　　苏秀深吸一口气，用力握住手机，举过头顶。 　　毁我存稿，不共戴天，你去死吧啊啊啊！ 　　苏秀最终还是没能把手机扔出去，因为以太粒子从手机里嗖地伸出两条触手缠在了苏秀的手腕上，让她甩都甩不掉。 　　气到极致之后，害怕的情绪反而消退不少，苏秀咬牙切齿地啪啪啪按着虚拟键盘，一副恨不得把手机咬碎了吃下去的架势：“你到底想怎么样？” 　　世界上写小说的有那么多人，随便你去找谁啊，为什么偏偏赖上我！ 　　“想看更新，”以太粒子回答，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怨念：“你都不写了。” 　　苏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像一只河豚似的爆炸了：“你把存稿都吃完了我还更什么更！” 　　“这样吗？”以太粒子慢吞吞地说：“那你手写呗，手写的我吃不掉。” 　　苏秀：……别拦我我真的要跟它同归于尽了！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苏秀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害怕住在手机里死活丢不掉的以太粒子了。 　　她只是特别想恁死它，仅此而已。 　　最后经过交涉，以太粒子同意以后只吃备忘录里的存稿，苏秀保存在其他APP中的存稿它绝对不动。 　　作为交换，苏秀需要坚持日更三千字不断。 　　捧着手机，苏秀一边打字一边泪流满面，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小透明竟然有个如此牛逼闪闪惹不起的读者，而牛逼闪闪的读者的催更方式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地令人绝望。 　　为了保险起见，写完之后苏秀还是把存稿保存在了电脑上，如果条件允许，她说不定还会请求贾维斯帮她保存一下，听说贾维斯的防卫系统是最厉害的。 　　以太粒子读完一章更新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然后它在被清空的备忘录上留言：“嗯……有点短。” 　　苏秀恶狠狠地回复：“不能再多了！” 　　“好吧……”以太粒子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明天更新是什么时候？”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苏秀微微一笑：“这就是明天，不，是今天的，谢谢。” 　　以太粒子没再说什么。 　　看着手机自动陷入休眠状态，苏秀也打了个哈欠，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第二天苏秀在叮叮咚咚的闹铃声里茫然转醒，她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抱着被子发了很久的呆，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睡觉前并没有设置闹钟？ 　　“你搞什么？”苏秀愤怒地按掉了铃声：“我要睡觉啊这才几点！” 　　备忘录自动打开，颤巍巍地浮起一行字：“更新。” 　　“更你妹！”苏秀抓狂了，她把手机远远丢开，用被子盖住脸，沉闷的哀嚎声隐约传出来：“再催我就再也不写了！” 　　餐厅里，托尼好奇地研究着苏秀的黑眼圈：“这里环境不好么？还是你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方住。” 　　“没有，”苏秀没精打采地说：“很好……” 　　就是我的手机太过分了，可这又不能换，那是要出人命的，还是先凑活着用吧。 　　苏秀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不开心的真正原因告诉托尼的。 　　她要怎么说？说以太粒子赖着我兴风作浪，是因为它贼喜欢我写的同人小说，这是它特殊的催更方式吗？ 　　先不说托尼信不信，就算信了，万一他好奇多问一句怎么办？ 　　——你写的什么小说这么精彩，连以太粒子看了都说好，让我也欣赏欣赏呗？ 　　——哦，我写的钢铁侠同人，男主角是你，女主角我代入了我自己，就是这么不要脸。 　　去你的。 　　苏秀的回答十分敷衍，导致托尼听了后心想你现在的样子跟“很好”可是一点儿边都不沾。 　　“真没事？”托尼眯起眼睛：“不要跟我客气。” 　　“没事，”苏秀揉了揉脸，迅速转移话题：“我今天下午要去学校交个作业。” 　　这两天托尼都跟苏秀同步行动，苏秀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好像一只召唤兽。苏秀开始很不习惯，生怕被嗅觉敏锐的狗仔发现报道出来，那她可就是真火了。但后来苏秀发现托尼自己很会隐藏，从来没被人认出来过，于是她也就逐渐放心了。 　　“行，我陪你，”托尼将可乐从苏秀面前挪开，推过去一杯果汁：“喝这个。” 　　“不，”苏秀伸出小爪子去够：“我要喝可乐啊！” 　　“年轻人，可乐喝太多不好，”托尼微笑着叫来侍者，让他把可乐绑架走了：“就喝果汁吧，樱桃汁。” 　　樱桃汁也行，反正苏秀喜欢樱桃，于是她闷闷不乐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味道一言难尽。 　　“斯塔克先生，”苏秀震惊地看着托尼：“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这是樱桃汁吗？这明明是氰化钾吧，一股苦杏仁味！ 　　 　　没喝到可乐还被樱桃汁摧残了的苏秀神情恍惚地抱着作业去了学校。 　　下车之后两人分头走，苏秀去金融学院找教授，托尼不知道去哪儿闲逛了，说是有个熟人要见见，等苏秀完事了给他打电话就行。 　　苏秀的导师是个年纪很大的英国老派绅士，每天一丝不苟，特别严谨。 　　这种风格的教授完全就是学渣的克星，在他手下，苏秀乖得像兔子，从来不敢偷懒耍滑。 　　交了作业，听了一会儿绅士的教导（唠叨），苏秀终于解脱了，她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去。 　　路过一间门没关紧的教室时，苏秀忽然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这样吗？” 　　“……夏洛克……打扰了……” 　　然后门就开了，苏秀和华生医生视线相对。 　　“嗨。”苏秀眨眨眼睛，主动举起手打招呼：“医生，您怎么在这里？” 　　“陪夏洛克出门，”华生耸耸肩膀，抬手往后一指，侧身让开路：“你在这里上学吗？” 　　苏秀点头：“是呀。” 　　二人说话间，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夏洛克双手插兜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苏秀，他眉峰一扬，毫不吝惜地露出一个笑容：“苏小姐。” 　　“福尔摩斯先生。”苏秀很上道地没有问夏洛克是干嘛来的，反正肯定有案子要办嘛。 　　就在这时，屋里最后一个人也出来了，那是个西装革履全身精致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教科书。然而差不多的西装穿在艾格西身上顶多叫斯文败类，穿在这个人身上…… 　　赤果果的衣、冠、禽、兽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的样子……为什么gay里gay气的！ 　　苏秀实在是不知如何吐槽，只能默默地微笑。 　　“苏小姐？”gay里gay气的男人微微睁大眼睛，他认真地看着苏秀：“你的作业还没有交。” 　　苏秀十分茫然：胡说八道我刚交了作业！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能诽谤人！ 　　“我是你的数学课老师，”男人提醒道：“威廉姆斯教授外出学习，接下来一个月的数学课由我代课，通知已经发到邮箱里了，你没看么？” 　　苏秀汗，她昨天还真忘记清邮箱了。 　　“没看也没关系，”男人的嘴角挑起一抹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詹姆斯·莫里亚蒂。” 　　苏秀：…… 　　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华生医生，又看了看无聊到正朝天翻白眼的夏洛克，苏秀吓得握紧了兜里的手机。 　　 第22章 货不对版 　　——莫里亚蒂到底是怎么混进大学里成了老师的！ 　　——他原著好像就是个教授，在公众面前声名斐然。 　　——可这不是改编电视剧吗？ 　　——超英都满世界乱飞了，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只是不配套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 　　苏秀面上保持着茫然的状态，心里则飞快地自问自答了好长一大串，在产生怀疑的同时自我疏解，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才怪。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苏秀也没想到这个设定奇怪的世界的下限竟然如此低。莫利亚里成为了自己的数学课老师，该事件的惊悚程度放眼整个英美圈，也就只有家庭医生上门时发现对方是汉尼拔可以与之抗衡了。 　　苏秀战战兢兢地掩饰着自己对于莫里亚蒂的忌惮。 　　在苏秀的认知里，这位反派和福尔摩斯一样是个洞察人心的高手，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如果真被莫里亚蒂看出自己害怕他…… 　　能不能推说是因为没交作业怕被扣学分？ 　　苏秀垂下眼眸，插在兜里的手握紧了冰凉的手机。 　　率先打破僵持的人竟然是夏洛克。 　　夏洛克原本正闲得无聊仰头对天花板翻白眼，余光漫不经心地朝着苏秀所在的方向一瞥，忽然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他迈开大长腿三两步跨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插进了苏秀和莫里亚蒂之间，劈头问道：“你受伤了？” 　　“啊？”苏秀左顾右盼，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福尔摩斯先生，您说我？” 　　夏洛克没有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往前走了一步，继续道：“左肩？” 　　夏洛克一上前，为了不直接撞进他怀里，苏秀就只能往后退了：“呃……之前我——” 　　然而没等苏秀回答，继续前进的夏洛克就连珠炮似的又问了一句：“刀？” 　　“不……” 　　“不，是枪伤。” 　　“……” 　　这下苏秀算是明白了，这位大神压根儿就没打算从自己这里问出什么结果，人家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蹦，不过是在阐述他推理的简要过程而已。 　　可是…… 　　——推理就推理吧，你为什么不能站在原地推理，非要走着推理！ 　　——走着推理也就算了，旁边那么大地方你不走，非要逼得我后退？ 　　——别走了后面没路了是墙，你要壁咚我吗！ 　　苏秀的腹诽夏洛克一点儿没听见，也可能他从苏秀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了，但是不予理会。 　　而苏秀……她被侦探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完全忘记自己除了倒退之外还有一个横着往旁边挪的选项，就这样跟着夏洛克的节奏一步步退到了墙边。 　　“你两天没回过贝克街了，昨天晚上去整理了行李，”夏洛克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秀，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低沉：“XX大道的枪击案，目标……是他。” 　　“你被波及了。” 　　苏秀仰起脸，对夏洛克无辜地眨眼睛，努力表达了“大神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意思。 　　在这期间，苏秀也曾试图用余光去捕捉莫里亚蒂的表情，但让她失望的是，莫里亚蒂脸上只有好奇，似乎对苏秀和夏洛克的关系很感兴趣，但在夏洛克提到枪击案和枪伤等名词的时候，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不过转念一想，苏秀就释然了，莫里亚蒂毕竟是福尔摩斯一生的对手，在智商上与其不相上下，犯罪大师要是能在这种小阴沟里翻船，那他早就被黑吃黑了。 　　“夏洛克！” 　　慢半拍的华生医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走上来试图拽走夏洛克：“你别这样，会吓到苏小姐的。” 　　夏洛克淡定地说：“她没有。” 　　“那也不行，”华生咬牙切齿地把夏洛克从苏秀身前拽开了：“像什么样子！” 　　这次夏洛克没有再反驳，他抬手抹了一下并不乱的领子，任性地将之前的话题掐掉，开启了新的：“找到新房了吗？” 　　找不找都无所谓了吧，反正马上就要去美国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当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溜走的时候，苏秀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好像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顿时满头黑线。 　　“找……找到了。”苏秀一边在心里呸呸呸，一边回答。 　　夏洛克特别不给面子地拆穿了谎言：“撒谎。” 　　“真的找到了，”苏秀觉得自己也是不容易，能顶着夏洛克那X光一样敏锐的视线坚持不动摇：“过两天就搬过去。” 　　“搬去美国，”夏洛克自顾自地点头，目光游移半晌，重新落在了苏秀的左肩上：“你想好了？” 　　美国两个字被夏洛克着重强调了一下，透着满满的不屑和嘲讽。 　　违反了自然科学在两天内就迅速愈合的枪伤此时产生了隐约的痛，苏秀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肩膀，迟疑地张了张嘴。 　　夏洛克略微低头看着苏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似乎在说“欢迎来问”。 　　然而苏秀踌躇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更加蛋疼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咋都知道我要滚蛋了？ 　　——昨天晚上是邦德，今天下午是福尔摩斯，这一个个的都是几个意思？ 　　——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回来跟你们也没关系……算了还是不要立flag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像是烧开水后咕嘟嘟的气泡般在脑子里不断蒸腾着，苏秀摁破一个另一个又升起来，生生灭灭无穷尽也，最后她只得放弃了。 　　“只是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苏秀斟酌着回答：“跟看病差不多，看完了我还要回来的。” 　　“我在这里上学啊。” 　　夏洛克的目光最后一次从苏秀的肩膀上掠过，他点点头：“注意安全，低调。” 　　话未说完，夏洛克已经转过身，长长的风衣下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笔挺的边缘轻轻擦过苏秀的膝盖，然后随着主人的步伐飘然远去。 　　华生不好意思地跟苏秀对视一眼，心想夏洛克你自己知道什么叫低调吗，还让别人低调？ 　　夏洛克走了，华生也走了，然后苏秀惊恐地发现，走廊里就剩下了她自己和……莫里亚蒂。 　　这货怎么还在！ 　　莫里亚蒂正用兴趣浓厚的目光注视着苏秀：“苏小姐要转学吗？” 　　“没有，”苏秀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告辞才显得自然，一边说道：“只是去治病。” 　　“哦……”莫里亚蒂的声音拖得很长：“这样啊，苏小姐生了什么病，需要去美国治疗？” 　　苏秀：……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莫里亚蒂还要强行续上，苏秀也是对他没辙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面无表情地望了过去。 　　莫里亚蒂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他gay里gay气的笑容，和意味深长的目光。 　　苏秀忽然心中一跳，她想起之前夏洛克提到枪击案时，莫里亚蒂当时的表情和现在完全一致。 　　如果真是普通人，在听到枪击案和枪伤这类的敏感词语时，会这么淡定吗？ 　　莫里亚蒂的人设是数学老师而不是法医老师啊！ 　　没有特别的反应，才是最不正常的反应。 　　“那就祝苏小姐一路顺风了。” 　　就在苏秀思考该不该把装有以太粒子的手机丢出去砸死莫里亚蒂一了百了的时候，莫里亚蒂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他礼貌地对苏秀道了别，然后抱着教科书主动转身，离开了空荡荡的走廊，留下苏秀一个人憋屈地站在原地纠结。 　　“你发什么呆？” 　　莫里亚蒂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的时候，苏秀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吓得往前一跳，回头却发现来人是托尼。 　　“斯塔克先生，是你啊。”胸腔里吊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了远处，苏秀摆摆手：“没什么。” 　　托尼眯起眼睛，视线逆着落进走廊里的光，追逐莫里亚蒂的背影：“那是你们老师？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随便聊聊……”苏秀抿了抿嘴，直白道：“我有点怕他，他让我感觉很不好。” 　　 第23章 看住她 　　苏秀把刚才的事情对托尼讲了一遍。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什么证据，”苏秀在最后补充了自己的主观感受：“谁让我看他不顺眼呢。” 　　托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也看他不顺眼。” 　　有人赞同自己！郁闷的感觉烟消云散，苏秀顿时觉得心情舒爽。 　　“看开点，”托尼安慰道：“反正他只代课一个月，等你回来之后，他早就走了。” 　　苏秀叹了口气，小声说：“但愿吧。” 　　佩姬越来越忙了，苏秀基本看不到她的身影。但佩姬的存在感依旧爆棚，因为她每天都要跟托尼通好几次电话，时间也从一开始的几分钟，逐渐发展到现在的一小时。 　　当苏秀在吃饭时再一次看到托尼对自己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站起身拿着电话出门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斯塔克先生，你去帮卡特女士吧，”苏秀认真地看着托尼：“她需要你的帮助。” 　　“佩姬自己能处理，我们各有分工，”托尼漫不经心地说，他看似随意地把手机丢在桌角，但视线却总是朝着那个方向溜过去：“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我不需要，”苏秀打断了托尼的话：“暂时不需要。” 　　托尼游移的目光一顿，他将视线慢慢回挪，最后落在了苏秀精致秀美的脸庞上。 　　苏秀望了回去，她一眨不眨地跟托尼对视，眼神中毫无畏惧。 　　多日的相处让苏秀对托尼有了初步的了解，虽然钢铁侠平时经常毒舌，攻击力特强，总是一副怼的别人无话可说的架势，但那只是他的语言风格，实际上总裁还是很讲道理的，前提是你的言论能说服他。 　　现在苏秀就有这个把握。 　　停顿片刻，苏秀缓缓道：“那些人是冲你来的。” 　　言下之意是如果两个人继续绑定行动，苏秀很可能会再次受到托尼的波及。 　　托尼藏在桌下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攥拳，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露出丝毫异常，只微微眯起眼睛，用调侃的语气道：“放心吧小甜心，我会保护你的。” 　　然后他抬手凌空点了点苏秀的手机：“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 　　“嗯，确实，”苏秀露出了笑容，她举起手机轻轻一晃：“可如果这个忽然失控了，请问斯塔克先生，你有什么办法能迅速控制住它么？” 　　看着外表平平其貌不扬的苹果7，万能的钢铁侠忽然发现，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法回答。 　　在送走X教授之前，奇异博士有专门跟托尼谈过这个问题，他说自己对于那股神秘力量的来源已经有了头绪，但必须得回到卡玛泰姬查阅相关资料，才能最终确认，在此之前托尼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那股力量摆明了只听苏秀的调遣，与其想着如何封印它，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思考一下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看住苏秀比较好。 　　“正面对上你是肯定没胜算的，”奇异博士遗憾地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换做是我，有阿戈摩托之眼在，倒是能拼一把。” 　　托尼斜了奇异博士一眼：“那是你不行。” 　　你肾虚。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奇异博士懒得搭理托尼，他呵呵一笑：“物理防御本来就很难抵挡魔法攻击。” 　　托尼刚想卷起袖子跟奇异博士理论一下魔法和科技的关系，就听到奇异博士又说：“这话我没跟查尔斯说，反正他肯定不同意，谁动他学生他就跟谁急，但你就不同了……”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对苏小姐下手，一了百了。” 　　跟奇异博士对话的情景在脑海里飞快闪过，托尼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没办法。” 　　见托尼承认，苏秀偷偷松了口气，她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点点得意：“但是我可以呀。” 　　双手交叉托住下巴，苏秀略微仰起头，对托尼眨眼睛：“所以说，斯塔克先生不用担心我了，卡特女士更需要你的帮助。” 　　衡量了一下佩姬手边堆积如山的工作，又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小幅度拧来拧去嘚瑟的苏秀，托尼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帮佩姬，但是在走前，他毫不客气地敲了苏秀一记爆栗算作小小的报复。 　　“一天三个电话，早中晚，”托尼唠唠叨叨的：“有事对贾维斯说，权限放给你了，多跟同学们一起走，别落单……” 　　苏秀举手发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然而托尼依旧不踏实：“还是不放心……你等等。” 　　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托尼给佩姬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即使多日连轴转，佩姬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在电话挂断的五分钟后，苏秀就收到了来自哈德森太太的共进晚餐的邀请。 　　“不是吧？”苏秀张了张嘴，她茫然地看着托尼：“为什么是福尔摩斯先生？” 　　比起夏洛克，明显是金士曼更加保险一点吧？至少人家打起架来很猛啊。 　　“打架靠蛮力，还是聪明的头脑更不好对付，”托尼微微一笑：“当然，像我这种又能打又聪明的简直就是你难以逾越的高峰。” 　　“哦。” 　　托尼加入之后，佩姬顿时轻松了不少，她抱着日历算了算，估计再有个三四天，就能结束伦敦的工作，带苏秀一起回纽约了。 　　少了托尼，对苏秀唯一的影响就是她只能一个人吃饭，显得有点儿孤独。但自从某天苏秀发现她可以在APP上跟贾维斯聊天后，这唯一的影响也不存在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苏秀来说还算是风平浪静，但对其他伦敦市民来说就是愈发暗潮汹涌了。餐厅枪击案的草草了结让很多人大呼有内幕；神秘自杀案则依旧没有较大进展，又有一位不可能自杀的女孩被人发现自杀死在了某家偏僻的小旅馆里，再这样下去，整个伦敦会被恐慌笼罩的。 　　“第四起。” 　　雷斯垂德探长急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他双手叉腰，在221B二楼并不宽敞的小客厅中来回转圈踱步，像是一只烦躁的老虎。 　　死在旅馆中的女孩是这个月的第四起诡异自杀案，如果这个数字再增长下去，雷斯垂德探长就不仅仅是失职那么简单了。 　　情况危急，气氛沉重，无人说话。 　　华生医生打开冰箱，无视了放在第二格的名叫艾伦先生的人头，从最下格拿出一瓶未开封的可乐倒进玻璃杯里，还贴心地加了三块冰块。 　　然后华生将可乐递给了老老实实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的苏秀，获得了苏秀开心的“谢谢”和一枚甜美的笑容。 　　华生忽然有点儿心虚，他摸了摸鼻子，做贼似的回头瞄了一眼冰箱，确认门正关的好好的，而且就算门没关，从苏秀的角度也绝对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夏洛克把审视的目光从华生的身上收回来，用冷漠的语气对雷斯垂德探长说道：“安静。” 　　一句话还不算完，夏洛克紧接着从桌上拎起小提琴，锯木头一样咯吱咯吱地开始了演奏。 　　苏秀正在给以太粒子制作今天投喂（上供）的粮食，听到琴声后，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所有灵感一瞬间全部飞走了。 　　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啊！ 　　“夏洛克，安静。” 　　华生把刚才夏洛克怼雷斯垂德探长的话还给了他，但收效甚微。 　　“显而易见，”夏洛克一本正经地说：“第五起马上就要发生了。” 　　雷斯垂德探长差点儿背过气儿去：“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等，”夏洛克垂下眼睫：“等一个时机……你该回家了。” 　　后半段显然是对苏秀说的。 　　小提琴的声音一停，苏秀抬头朝窗外看了看，发现夕阳正摇摇欲坠地挂在天边。 　　“啊，确实该告辞了。”喝完最后一点儿可乐，苏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背着小书包蹦下楼梯：“我走啦，拜拜！” 　　“等等苏小姐！”华生抓起车钥匙追了过去：“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苏秀跑得贼快，等华生来到楼下的时候，她都已经坐上出租车走人了。 　　“没追上，”华生把钥匙扔回壁炉上：“她这么着急干什么？” 　　没人回答华生的疑问。 　　夏洛克终于舍得放下心爱的小提琴了，他站起来：“走吧。” 　　“去哪儿？”华生和雷斯垂德探长面面相觑。 　　“去找凶手。” 　　 第24章 十动然拒 　　坐上出租车之后，苏秀按照每日惯例，给托尼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然而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就被挂断了，因为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无信号。 　　握着冰凉的手机，苏秀心中微微一跳，她强忍住了立即抬头往前座看的动作，继续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随手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做掩护。 　　我去……果然让福尔摩斯先生说中了。 　　 　　自从托尼去帮佩姬后，苏秀的日常活动路线就变成了酒店——学校——221B——酒店这种三点三线的循环。 　　昨天苏秀没课，早晨起床后她干脆收拾东西直接去了221B报道，在那里消磨了一整天的时光。 　　华生和哈德森太太有事出门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夏洛克一个人。开始苏秀对这种情况很发憷，后来她逐渐就放心了，因为她发现整整一上午夏洛克都一言不发，坚持不懈地安安静静窝在椅子里COS思想者。 　　午饭是苏秀订外卖解决的，她打电话的时候，夏洛克忽然在背后幽灵似的来了一句：“炒面。” 　　然后苏秀嘴角抽搐着向接线员追加了一份炒面。 　　夏洛克吃饭的时候也很安静，乖得简直跟他的人设完全不符，苏秀一边庆幸这种安静，一边在心里忍不住好奇福尔摩斯先生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她就这样边吃边脑补，最后还顺手收拾了碗筷。 　　等苏秀端着两杯纯净水回来的时候，夏洛克忽然说话了：“异常情况发生在了你身上。” 　　苏秀：？？？ 　　这话怎么听着有一种“厄运已经降临了”的惊悚感觉呢。 　　“怎么回事？”苏秀把水递给夏洛克，茫然地问道。 　　“有人跟踪你。”夏洛克既没有卖关子，也没有说些其他人根本听不懂的话，他很直白地告诉苏秀：“从你来这里的第一天起，每次傍晚你回家的时候，都会有辆出租车跟着你一起走。” 　　听了夏洛克的话，苏秀努力回想是否真的有这回事，但她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柱一路风驰电掣地窜到了头顶，苏秀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是……斯塔克先生？” 　　苏秀自觉是个遵纪守法的标准良民，从不与人结怨，除了以太粒子和托尼·斯塔克，她跟麻烦这个词基本绝缘。但以太粒子目前还没暴露出去呢，所以也就只剩下钢铁侠一个选项了。 　　“是，”夏洛克说：“也不是。” 　　刚夸奖了你直白，你就又开始玄上了，苏秀默默地腹诽。 　　“知道伦敦最近最火的案子是什么吗？”夏洛克问道。 　　虽然苏秀觉得用“火”这个词来形容案子好像很不恰当，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四起自杀案？” 　　“是谋杀。”夏洛克纠正道。 　　苏秀也觉得是谋杀，但她从报纸和网站上了解过相关信息，据说案发现场异常干净，根本找不到谋杀的证据。为了这个案子，苏格兰场最近忙得上天，雷斯垂德探长急得头发都要掉光了，没事就往221B跑，苏秀都见过他五次了，总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就疯了。 　　“但是没有证据。”苏秀沉吟道：“不过福尔摩斯先生肯定已经有思路了吧？” 　　夏洛克并没有回答苏秀的问题，他反问道：“数学课上的怎么样？” 　　苏秀刚想说就跟听天书似的，话都到嘴边了，忽然反应过来夏洛克应该没有闲到会去询问她的学习状况，所以…… 　　他问的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嗯……不怎么样，”苏秀挠挠头，苦笑：“总感觉老师跟我过不去，专挑特别难的问题点我回答。” 　　这是实话，自从那天莫里亚蒂在走廊里见过苏秀之后，他就牢牢地记住了苏秀这个人，平时上课有事没事忽然抛给她一个媚眼，然后在苏秀恶寒的视线中似笑非笑地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虽然外国老师不像华国老师一样喜欢单独点名，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莫里亚蒂除了苏秀以外从来不点其他人，他就喜欢死揪着苏秀这一只羊薅毛，一来二去，搞得苏秀鹤立鸡群很特殊，还总被同学们吹口哨。 　　幸亏还没上几节课，素材不多，大家也就随便起起哄，要是时间长了，苏秀真的很担心会不会有无知无畏的八卦人士敢不要命地敢传绯闻。 　　那可是莫里亚蒂啊！愚蠢的金鱼们！ 　　夏洛克若有所思。 　　苏秀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不妥吗？” 　　夏洛克又没有回答苏秀的疑问，他抬了抬眼皮，睫毛下隐藏的锐利视线激光一般扫过，继而双眼微眯，重新开启了话题：“你怕他？” 　　“当然啊，”苏秀显得很是坦然：“他是我的老师。” 　　夏洛克双手交叉，两根食指抵住下巴，然后他身体前倾，瞬间逼近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苏秀：“不是因为这个。” 　　苏秀不说话了。 　　夏洛克也好，莫里亚蒂也罢，在这种善于观察的高智商人面前，苏秀觉得自己就跟塑料一样透明，说得越多透露的信息越多，还不如老老实实闭嘴。 　　苏秀拒绝开口，夏洛克也没有强迫，他往后一仰重新窝进沙发里，目光望着天花板：“你的病很麻烦？” 　　“呃……”愣了片刻，苏秀缓缓点头：“很麻烦，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如果以太粒子一定要赖在手机里，又有谁有能力逼它走呢？ 　　“这样，”夏洛克点点头：“明天那辆出租车的司机会动手，在你上车之后把你带到他选择好的地点。” 　　话题跳跃度太大，苏秀实在是没捋清楚看病和深入敌营之间的关系，一时有点懵逼。 　　夏洛克没在意苏秀那傻不拉几的表情，他继续道：“出租车上很可能会装有手机信号屏蔽器，让你即使在发现异常之后也无法报警，与外界失联。” 　　等等，侦探大大您这是单方面决定让我去当诱饵了吗？ 　　苏秀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洛克，夏洛克报以同样的面无表情。 　　十秒钟后，苏秀败下阵来，她无奈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夏洛克嘴角上挑，绽开一个露出牙齿的灿烂笑容，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你只需要带一个随身WiFi就好了。” 　　 　　直到现在苏秀也没想明白自己当时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胆子大到敢跟夏洛克合谋将计就计，直面杀人凶手。 　　凶手还在开车，苏秀已经用没信号的手机偷偷连上了WiFi，在Skype上跟夏洛克接头了。 　　“保持警惕，”夏洛克说：“跟着他的步调走，我会保护你。” 　　苏秀很感动，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拒绝了侦探的好意，她觉得指望夏洛克还不如指望手机里的以太粒子。相信如果现在苏秀在备忘录上打下“司机要绑架我所以今天没有更新了”这句话，以太粒子下一秒肯定窜出来carry全场。 　　夏洛克的信息又来了：“你已经偏离了回家的路线。” 　　苏秀抬起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路两边果然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景色了，她试着开窗，但窗户被锁死了。 　　沉默了一路的司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难听的好像磨砂：“没用的。” 　　“什么意思？”苏秀皱起眉头，她往座椅里缩了缩，摆出一副戒备的表情：“你走错路了。” 　　“没有错，”后视镜里，司机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今天，我们来玩个游戏。” 　　“停车！”苏秀像所有发现自己被劫持的人质那样开始惊慌失措：“放我下去！” 　　回答苏秀的是一只泛着寒气的黑洞洞的枪口。 　　“老实一点，你还有生还的机会，”咔哒一声轻响，司机打开了保险：“或者你现在就做出唯一的选择？” 　　在枪的威胁下，苏秀终于把手从门把上挪开了，她颓然地跌回后座里，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害怕地发抖。 　　司机冷冷地笑了起来。 　　 第25章 　　看到司机被自己成功糊弄，苏秀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害怕的模样，心里却长长地舒了口气。 　　总算是混过去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被带去哪里。 　　苏秀默默地想。 　　双方已经撕破脸皮了，苏秀肯定不能当着司机的面冒险再使用Skype跟夏洛克联系，所幸夏洛克在苏秀身上放了个追踪器，而且只要有WiFi，贾维斯肯定能定位到苏秀的具体位置，双保险下完全不用担心会失联的问题。 　　需要考虑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夏洛克究竟会不会去找托尼求地址。 　　反正托尼不会去找夏洛克问苏秀的下落，他还被蒙在鼓里呢，压根都不知道苏秀胡来了这么一出。 　　一路上司机无数次通过后视镜确认猎物处于可以控制的范围内，那猥琐的样子让苏秀差点儿没忍住翻白眼，她心想我都装得那么怂了，双手抱肩缩在椅子里瑟瑟发抖，就差嚎啕大哭了，这德行都不能打消你的疑虑吗？我的演技可从来没这么好过！ 　　然而不管苏秀如何腹诽，司机的枪口始终没从她面前挪开。 　　这是个谨慎的人，相当谨慎。 　　夜幕悄然降临，两边的路灯依次亮起，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光晕里。但司机所驾驶的出租车却像一只专挑阴影行走的耗子般在密如蛛网的小巷里乱窜着，几个绕弯就把又宅又路痴的苏秀转晕了。 　　就在苏秀无聊的快装不下去脸上的惊惶失措时，司机终于把车停在了一座废弃的工地的外面。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关死车门窗的锁弹开，司机行动敏捷地下了车，然后他持枪指着后座的门，用冷冰冰的声音道：“下来。” 　　苏秀揣摩了一下自己的人设，她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在椅子上小小地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打着哆嗦推开了车门。 　　“双手抱头，”司机晃了晃手枪：“走前面。” 　　苏秀注意到司机握枪的手有些发抖，不知道是紧张过度还是得了帕金森，她开始担心这位大哥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万一他不小心扣下了扳机…… 　　左肩膀又在隐隐作痛了。 　　“等等！”司机忽然提高了声音，他转到苏秀面前，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她：“把手机给我。” 　　苏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 　　别闹了这可不能给你啊，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这里面住着一个祖宗，你hold不住它！ 　　“不要这样……”苏秀装作害怕的样子说：“我——” 　　“交出来！” 　　司机粗暴地打断了苏秀的话，他迅速逼近，将枪口抵在了苏秀的胸前，同时劈手夺过了苏秀的手机。 　　接下来的场景实在太过惨烈了，苏秀不忍直视地闭上了双眼。 　　以太粒子在司机的指尖触碰到手机的一刹那，化为浓郁的雾气迅速飘出，沿着司机的手臂风驰电掣地掠了过去，眨眼间就将人整个裹了起来。 　　司机受到惊吓后下意识地开了枪，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子弹被苏秀身前的一面柔软如流水般的屏障拦截，最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尘土里。 　　虽然子弹被拦了下来，可枪口离苏秀实在是太近了，再加上以太粒子一点儿都不坚硬，冲击力没被抵消多少，最终大部分都落在了苏秀身上，将她直接撞翻在地。 　　巨大的力量如锤子般当胸砸下，苏秀差点儿一口气儿没提上来直接晕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都黑屏了，大脑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耳朵里打雷一般轰鸣着。 　　“卧……槽……” 　　憋闷的感觉消失之后，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向着四肢飞速蔓延，苏秀像一只生无可恋的猫般瘫在地上，挣扎着骂了一句，只觉得自己正在四分五裂。 　　在苏秀的意识里，这地狱一般的经历漫长而艰难，可能得有几个世纪那么久，然而实际上距离以太粒子忽然发难只过去了短短的五分钟。 　　夏洛克的反应倒是很迅速，在发现地图上代表苏秀的光点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之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了终止观察，直接带人冲了上去。 　　呼啸的警车将废弃工地团团包围，夏洛克、华生和雷斯垂德探长在一堆碎瓦砾中捡到了生无可恋懒得动弹的苏秀。 　　周围没有血迹后，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夏洛克缓缓松了口气，然后他恢复了平时淡定的模样，在苏秀面前蹲下，伸手戳她的脸蛋：“躺在地上做什么。” 　　“疼……嘶！” 　　苏秀有气无力地回答，她刚一开口，牵动胸前的肌肉，立即觉得撕裂般的疼痛在身体里不怀好意地再度蔓延了一波，差点儿没又昏过去。 　　“夏洛克，别动她！”经验丰富的华生医生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劲儿，他一把扯开夏洛克，单膝跪下，探手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苏秀的情况：“苏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说话吗？” 　　苏秀既不想说话也不想摇头，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试图用眼神跟华生交流。 　　苏秀：医生医生，看我真诚的眼神！ 　　华生：？？？看不懂。 　　“不能说话啊……” 　　华生小声嘀咕着，他手下的动作一直没停，当摸到苏秀的某根肋骨时，他的指尖感觉到苏秀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朝上弹了一下。 　　很微弱的震动，但华生还是捕捉到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苏秀的肩膀将她按回地上，示意她千万别动，然后转头对雷斯垂德探长和夏洛克说：“正面受到剧烈冲击，初步断定至少有两个肋骨折断了，不能贸然挪动她，等救护车来吧。” 　　“怎么回事？”雷斯垂德探长震惊道：“那个凶手……打的？” 　　这也太猛了！ 　　“不，”夏洛克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的视线绕着周围的空地转了一圈，语速飞快地说：“是枪击。” 　　“不可能吧，”雷斯垂德探长很怀疑：“没有血迹。” 　　“那是因为她没有中弹，”夏洛克从兜里摸出一副白手套带上，然后他弯下腰，双手分别捡起了落在苏秀身边不远处的手枪和子弹：“凶手将枪口对准她……应该是抵在胸前直接开的枪，近距离射击的冲击力有很大可能性会震断骨头，华生你现在解开她的衣服应该能看到清晰的痕迹……” 　　华生偷偷把手从苏秀胸前拿开，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为什么要解人家姑娘的衣服？” 　　不能说话的苏秀一脸懵逼：干嘛脱我衣服！ 　　“你是医生，检查病情而已，不过这不是重点，”夏洛克头也不抬地继续了被打断的话题：“子弹没有射进去，说明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是什么……是——” 　　夏洛克一转头，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发现了滚落在不远处的一枚红色的巨大的茧型物体。 　　“哦……”夏洛克眯起眼睛，朝着红茧走去：“雷斯垂德，上次你隐瞒的信息，就是这个？” 　　“等等夏洛克，别过去！”在看清楚红茧后，雷斯垂德探长情急之下从背后一把将夏洛克揪了回来：“那玩意儿很危险！” 　　“把这里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雷斯垂德探长当机立断做出决定，他高声把还没走过来的手下都支了出去：“去叫救护车！” 　　“是该叫救护车，”华生支持：“不知道她断裂的肋骨有没有戳到器官上，还是尽快去做个检查比较好。” 　　浑浑噩噩躺在地上装死的苏秀听到这句话后，头皮一炸，感觉自己瞬间清醒了。 　　不是吧！骨折就已经很悲惨了，折断的骨头还有戳破器官的危险？ 　　我怎么这么倒霉！ 　　叫完救护车，往回走的雷斯垂德探长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某个硬硬的东西，差点儿崴了脚。 　　“什么玩意儿？”雷斯垂德探长往后退了一步，把偷袭他的暗器捡起来，发现是个屏幕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苹果手机。 　　“呃……”雷斯垂德探长挠挠头，他小心翼翼地问苏秀：“苏小姐，这个手机是你的吗？” 　　苏秀还沉浸在快死的悲伤中，完全没有搭理雷斯垂德探长的意思。 　　被忽视的探长摸摸鼻子，只好把手机先装进了证物袋里，等回了苏格兰场再仔细调查。 　　英国的十一月已经冷得受不了了，夜晚呼啸的寒风简直能将人的骨头缝都冻上，又累又疼的苏秀呆呆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时而细密时而剧烈的疼痛，只觉得还不如就此升天比较好。 　　忽然眼前一黑，清冷的幽香缓缓袭来，冷风的侵袭被阻隔住了，苏秀艰难地眨眨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夏洛克把自己的风衣盖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罩了起来。 　　连头都盖住了，感觉像是在发丧啊……呸呸呸真不吉利。 　　苏秀的思维天马行空地乱转。 　　“睡吧，”隔着厚厚的毛呢风衣，夏洛克轻轻拍了拍苏秀的头，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循着缝隙钻进来，荡悠悠地飘进了苏秀的耳中，像是好听的催眠曲：“没事了……” 　　“抱歉。” 　　是我的错觉吗？苏秀默默地想，她好像听到了道歉的声音，还有救护车的嗡嗡声，和托尼气急败坏的愤怒咆哮…… 　　短时间内是没法求证了，因为所有的声音都离苏秀远去了。 　　急促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黑甜的梦境之中。 　　警车车厢的角落里，被雷斯垂德探长装进证物袋里的红色苹果7正在黑暗里烨烨生辉，它那碎成蜘蛛网的屏幕上有深红色的流雾不停闪动着，这场景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紧接着雾气消失，手机彻底安静下来。 　　隔壁救护车里，苏秀在睡梦中不舒服地挣动了一下，她觉得束手束脚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柔柔地、坚定地包裹住自己。 　　被眼皮遮挡住的眼球上泛过一抹深红的颜色，随后逐渐沉淀成浓郁的黑。 　　 　　苏秀这一觉睡了整整三天，醒来之后，她震惊地发现自己已经从大英帝国来到了美利坚。 　　头顶是苍白的天花板，吊着一盏散发着暖黄色光晕的小夜灯。苏秀被各种仪器的连线捆粽子似的固定在床上难以动弹，当然没有这些线她也动不了，因为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睡眠时间过长，水分补充的不充足，苏秀现在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但别说起身喝水了，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她就连动动手指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都办不到。最后苏秀放弃了，她忍受着干渴的感觉，保持着平躺在床上的姿势，让眼球不老实地滴溜溜地乱转，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屋里非常宽敞，只有苏秀躺着的一张床，正对着床位的是一口大衣柜，再往旁边还有桌子、冰箱、空调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乍一看很像是功能齐全的小旅馆，如果不是床周围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无数医疗器械，苏秀还真不敢确定这是病房。 　　苏秀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直勾勾地落在了桌子上的果盘里再也挪不动地方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在果盘中堆了满满的深红色樱桃，个个鲜嫩得滴水，看一眼都觉得肯定好吃，馋的苏秀都要流口水了。 　　“想吃吗？” 　　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秀被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她以为病房里只有她自己，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二个人在？！ 　　轮椅滑动的咕噜噜的声音传来，托尼坐着老板椅滑到了床边，他一手举着本书，另一只手搭在身前，眯起眼睛打量着苏秀：“你很棒嘛。” 　　看着托尼面无表情的脸，被美食诱惑的神魂颠倒的苏秀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背着眼前这个人干的破事了。 　　思考了一秒钟，苏秀决定装死，她摆出了虚弱的表情，示意托尼她现在完全不能说话。 　　“别装了，”托尼很不给面子地拆了台：“史蒂芬说你只要醒过来就已经没事了，而且你的伤早好了。” 　　苏秀不相信：那我怎么还不能动？ 　　托尼像是看懂了苏秀眼神中的含义，他把书合起来放在床头柜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单手托腮道：“谁三天没吃饭都会饿得动不了。” 　　苏秀：……禽兽啊连饭都不给我吃！ 　　面对苏秀控诉的目光，托尼呵呵一笑，不客气地说：“不听话的孩子就该饿几顿，长了记性就好了。” 　　苏秀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待会再找你算账。” 　　托尼警告了一句，按下床铃呼叫医生，一分钟后，几个医生护士带着各种器械鱼贯而入，将苏秀团团围起来，开始给她检查身体。 　　托尼推着椅子朝后滚到了落地窗边，他转身背对病床，居高临下地眺望着纽约市繁华的城景。 　　帕尔默医生是个既美丽又雷厉风行的御姐，在她的指挥下，苏秀的身体检查很快完成了，随后其他医生护士都推着仪器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抱着夹板写写画画，时不时抬头看苏秀一眼。 　　苏秀努力对帕尔默医生绽放笑容。 　　“医学史上的奇迹哎，”当病房门咔哒一声关上之后，帕尔默医生终于开口说道：“能不能让我把她切片解剖了研究一下？” 　　虽然这句话是对托尼说的，但最震惊的人肯定是准切片·苏秀，她一格一格地转头看向还坚持坐在窗边凹造型的托尼，特别想咆哮着问他到底把自己丢去了哪个黑诊所。 　　“不能，你去解剖史蒂芬吧，”托尼头也不回地说：“他肯定很开心。” 　　帕尔默医生耸耸肩膀：“那还是算了吧，真遗憾。” 　　苏秀偷偷松了口气。 　　“小甜心，你的伤口恢复的不错，”帕尔默医生转着笔，对苏秀露出一个微笑：“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突破人类的极限，在三天之内就做到了骨折完全复原的，但我还是要恭喜你，今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苏秀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啊？” 　　“怎么这么呆？你从哪儿捡来的？”帕尔默医生噗嗤笑了出来，她忽然伸手揉乱了苏秀的头发：“我说，你可以出院啦。” 　　托尼的万能助理小辣椒送来了一整套女士服装，从内衣到衬衫到裙装再到配饰和鞋子，该有的一样没少。苏秀对她道了谢，从床上艰难地爬下来，抱着这一大包东西去高级病房自带的盥洗室洗澡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小辣椒似乎正在用“你怎么是这种人”的目光控诉托尼。 　　因为外面有人等着，苏秀洗的很快，等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了二十分钟。 　　“出来了？”托尼终于舍得把椅子转过来面对苏秀了，他懒洋洋地说：“那走吧，先带你住下，其他事回头再说。” 　　苏秀有满满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托尼，比如那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凶手现在怎么样、案子破了没有、袭击你的人找到了吗……但医院显然不是个长谈的好地方，再加上托尼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苏秀也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但苏秀并没有跟得太近，因为托尼正跟小辣椒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聊着什么。 　　万一是斯塔克工业的工作呢？还是避嫌比较好。 　　这样想着，苏秀自然走得慢了一点，直到她不小心撞在了托尼的后背上。 　　“哎呦！” 　　苏秀疼得直冒眼泪，她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被小辣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苏小姐，你没事吧？” 　　“想什么呢？”托尼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苏秀：“回魂了！” 　　“没事，”苏秀窘迫地回答，她低下头揉着自己的脑袋：“抱歉走神了。” 　　如果只有苏秀一个人，她现在唯一会做的事情不是出院，而是赶紧订个外卖送来好好饱餐一顿，等补充完了体力，彻底活过来之后，再决定其他。 　　苏秀也不想这么没出息，可谁让她已经饿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呢。 　　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的，苏秀现在被托尼和小辣椒带着走，这俩人既不是她的亲人又不是她的好朋友，出于礼貌，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惶恐，苏秀只得先忍下饥饿的感觉，跟着大家一起行动。 　　但毕竟是饿了，所以苏秀一直显得没精打采的，像是霜打了的小茄子。 　　托尼盯着苏秀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介意吗？” 　　“什么？”苏秀蔫蔫地说。 　　“算了，”托尼摸着下巴又问：“是不是走不动了？” 　　苏秀随口道：“还好啊。” 　　托尼点点头，转身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你等我一下。” 　　苏秀看看托尼的背影，又茫然地看看小辣椒。 　　小辣椒报以同样不解的目光。 　　五分钟后，托尼从帕尔默医生的办公室推了把轮椅出来，他对苏秀眨眨眼睛：“来吧。” 　　苏秀忽然想起了前两天在伦敦的时候，她刚刚中枪苏醒，就被赶着去给以太粒子善后，当时托尼也找来了一架轮椅推着她走。 　　苏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谢谢。” 　　快到一楼的时候，小辣椒带着托尼和苏秀走了另一条隐蔽通道离开医院。 　　“媒体听说你在这家医院里待了两天，都以为你得了什么病，现在正堵在门口准备采访今天出院的你。”小辣椒面上一本正经地解释，但苏秀总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忍不住笑似的：“所以我们走这边。” 　　托尼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些人天天闲的无聊。” 　　“老板你要让他们破产吗？”小辣椒开玩笑。 　　托尼摆摆手：“少看点小说吧。” 　　三人在停车场分开了，托尼带着苏秀向斯塔克大厦进发，小辣椒则回了斯塔克工业去继续帮甩手掌柜钢铁侠处理公司的各种事情。 　　“下个月的股东会议，还请您别忘记参加。”小辣椒郑重其事地对托尼说：“这种事情我没法代替您的。” 　　“知道了，”托尼不耐烦地说：“如果我没事的话。” 　　“肯定没事，”小辣椒呵呵一笑：“行程表我三个月前就排好了。” 　　托尼高深莫测地一笑：“这可说不准呢。” 　　 　　纽约与伦敦是两种风格的城市，它们同样繁华，但伦敦的街头巷尾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优雅的古典，类似于身穿定制西装，握着手杖坐在咖啡馆淡定里看报纸的绅士；而纽约则更像是青春靓丽的少年，他带着耳机哼着歌，骑着摩托风驰电掣地冲过大街小巷，四处散播蓬勃的朝气。 　　苏秀扒着车窗好奇地朝外张望，入眼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还有……楼层间隐约跳跃着的红色身影。 　　“我看见了蜘蛛侠！”苏秀激动地对托尼说。 　　蜘蛛侠、蝙蝠侠和钢铁侠是苏秀最喜欢的三个超级英雄，排名不分先后。 　　“钢铁侠就坐在你身边，”托尼丝毫不为所动：“你还往外面看什么蜘蛛侠？”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呢。 　　托尼继续说：“你要习惯，因为纽约不像伦敦，这里遍地都是超级英雄，除了蜘蛛侠，偶尔还能看到隔壁大都会的超人飞过来，别理他就是了，内裤外穿的家伙还敢上天，真是太不正经了。蝙蝠侠就看不到了，那是哥谭特产，顺便说一句，我衷心建议你不要为了看蝙蝠侠去哥谭作死……” 　　苏秀心想我是那种人吗？ 　　托尼的目光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你就是”，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苏秀的胸。 　　……苏秀当然明白托尼并不是在目测自己的胸围，他只是在提醒她伦敦发生的事情。 　　这让苏秀无法反驳。 　　斯塔克大厦坐落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这里全球最繁荣的商圈之一，钻石位置，房价贵的上天，但对于托尼·斯塔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总裁大手一挥，直接买下一块地皮盖了大楼。 　　“门外都是记者，”苏秀远远地看过去，发现斯塔克大厦门口围了一圈人：“我们要怎么进去？” 　　“我平时是直接飞进去的，”托尼摸了摸下巴：“不过带着你嘛……还是走后门吧。” 　　贾维斯用愉悦的声音欢迎了苏秀的到来：“亲爱的苏小姐，很高兴看到您痊愈了，我为您准备了新鲜的樱桃。” 　　“谢谢你！”苏秀开心地说。 　　比起人工智能，苏秀更愿意把贾维斯当成一个除了触摸不到之外没有丝毫缺点的好朋友。 　　“先生，”跟苏秀打完招呼后，贾维斯才开始对托尼汇报工作：“雷神在今天早晨九点钟抵达了中庭，降落地点为斯塔克大厦前的喷泉水池中。” 　　托尼的脸立马黑了：“我刚修好的水池，他什么时候能学会环保一点！” 　　“不对，”抱怨一句之后，托尼皱起眉头：“他不是刚走没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在托尼的认知里，索尔等于大麻烦这个公式是恒成立的，只要索尔来到地球，那就肯定是又出事了。 　　“因为……” 　　贾维斯还没说完，电梯到站，门打开了，一个充满委屈的粗犷声音传了过来，将贾维斯优雅的伦敦腔完全盖住：“……我的以太粒子不见了！我放那儿那么大个以太粒子不见了！我去监狱里找洛基让他坦白从宽，他还不承认！” 　　苏秀：……？？？ 　　什么？不是我的以太粒子吗？怎么成了你的以太粒子？ 　　“是我我也不承认啊，”这是个无奈的女声，稍微有一点点哑，像是甜度刚好的糖，听起来特别舒服：“可你来地球有什么用？” 　　“我在阿斯加德搜索过了，除了冥界海姆，其他能去的国度也都派人去找了，但目前都没有发现，唯一的可能就是中庭了，”粗犷的声音继续嚷嚷：“这事必须尽快处理，以太粒子拥有巨大的无法想象的能量，它十分危险，要是落到坏蛋手里，说不定能毁灭世界呢。” 　　“世界真脆弱，”女声呵呵一笑：“不知道被毁灭过多少次了。” 　　“打扰一下你们的卧谈会，”托尼迈开大长腿走了出去：“索尔，你说什么丢了？” 　　“以太粒子……”坐在沙发里的索尔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很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金毛：“前段时间黑暗精灵苏醒，带着一个名叫以太粒子的危险能量聚合体去了中庭的格……林威治？好像是这个名字，反正就是某个地方，想要利用天体汇聚吞噬九大国度——” 　　“这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事迹已经被你传播到整个神盾局人尽皆知的地步了，”托尼嫌弃地打断了索尔的话，他敲敲桌子：“精简，讲重点！” 　　索尔撇撇嘴：“重点就是我把以太粒子带回了阿斯加德，但后来以太粒子又不见了，其他国度也没有，所以肯定在中庭，我就又来了。” 　　……果然很精简，可是并没有体现出重点好吗？ 　　托尼捂住额头：“怎么丢的？” 　　“我要是知道，它还能丢吗？”索尔觉得托尼真是太笨了，一点儿不上道：“我亲手把它放进了神王奥丁的宝库之中，那里防守森严，绝对不可能有人潜进去而不触发警报。” 　　“不对啊，”之前跟索尔聊天的女人说：“既然没人能潜进去，为什么你会怀疑洛基？” 　　索尔理直气壮地说：“洛基进去又不会触发警报，他是我弟弟。” 　　其他人：……你赢了。 　　其他人都在讨论以太粒子去了哪里，只有苏秀鬼鬼祟祟地藏在角落里拼命翻手机。 　　这种赃物丢不掉、转头就碰见原主人的尴尬感觉！ 　　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摸遍了全身上下之后，苏秀连一个钢镚都没找到。 　　我的手机去哪儿？ 　　苏秀一拍脑门，想起来这身衣服是在医院才新换过的，那时候就没装着手机。 　　再往前回想，伦敦…… 　　绞尽脑汁地思考过后，苏秀隐约记得，当时出租车司机让她交出手机，她不给，司机硬抢，以太粒子瞬间爆发把人干掉了，手机……好像掉在了地上。 　　其他人捡不起来的，难道真的丢了吗？ 　　苏秀心里升起了一阵窃喜，随后又变成了浓浓的担忧——虽然以太粒子不再纠缠自己了是件好事，可万一有无辜的人触摸它…… 　　当务之急是先向托尼询问手机是不是真的丢了。 　　其实苏秀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这件事情很重要，她得确认一下。 　　苏秀从小角落里偷偷蹭出来，贴着边溜到了托尼背后。 　　女人注意到了苏秀，她漂亮的眉峰一挑，抬手示意话题暂且终止：“斯塔克，这是苏小姐？” 　　“介绍一下，”托尼回身对苏秀招招手：“苏茜，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娜塔莎，那个是雷神索尔，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你跟我说过的不是娜塔莎，是神神叨叨的特工女士。 　　苏秀用眼神跟托尼沟通。 　　——这两个名字是一个意思。 　　托尼微微一笑。 　　“你好，我叫苏秀，你可以叫我苏茜。”苏秀懒得再搭理托尼，她强忍激动，装作很淡定地跟女神友好地握了握手，然后又对着满脸忧郁的索尔挥了挥爪子。 　　“你好。”索尔点点头，显然没什么心思认识苏秀，还在烦恼他丢失的以太粒子：“我先去伦敦找一找，纽约这边就拜托你们了。” 　　“不早说，”托尼端过一盘樱桃递给苏秀：“我刚从伦敦回来。” 　　“哦？”索尔目光一亮：“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托尼想了想，忽然扭头看向苏秀。 　　苏秀嘴里咬着一颗樱桃，无辜地眨眨眼睛，努力表现自己的纯良。 　　实则她的心跳快得有八百迈了。 　　“有，”托尼的声音轻的像是耳语，他歪头打量着苏秀：“她。” 　　苏秀：……钢铁侠，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 　　索尔看看托尼，又看看苏秀，没报什么希望地问：“她怎么了？” 　　“她可以操纵一种神秘的红色能量，”托尼慢条斯理地说：“那股力量异常强大，奇异博士和X教授都无法抗衡，而且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触碰，碰到之后要么被掀翻出去，要么被裹成一个茧。” 　　索尔倒抽一口冷气。 　　“这股力量一直在保护着她，”托尼继续道：“出现在她身上的时间大约是……半个月前？” 　　托尼询问地看向了苏秀。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苏秀并不能左顾右盼地岔开话题，她只得老老实实回答：“是的，就是斯塔克先生你从天而降落在我家房——” 　　“这个话题无关我们就不讨论了。”托尼一把捂住了苏秀的嘴。 　　苏秀特别想狠狠地咬他一口。 　　“等一下，”围观了半天的娜塔莎忽然说：“你就是那个房顶被钢铁侠砸穿了的倒……人？” 　　尽管娜塔莎在关键位置咽下去了一个词，但苏秀依然听懂了这句话的核心含义，她无奈地点点头：“对，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噗，”娜塔莎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他赔偿你了吗？” 　　这真是个犀利的问题。 　　苏秀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转过头，默默地看着托尼，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娜塔莎的疑问。 　　——我的化妆品我的电子产品我的衣服我的零食我的抱枕…… 　　糟糕，太忙忘记这件事情了。 　　托尼难得显得有些窘迫，他赶忙喊道：“小贾，交给你了！” 　　“放心，先生，”贾维斯贴心地说：“已经统计好了全部损失，晚饭之前就能办妥。” 　　娜塔莎开始起哄架秧子：“拖了这么多天，得收利息啊！” 　　贾维斯很维护托尼：“我已经算进去了。” 　　索尔眼巴巴地瞅了苏秀老半天，但苏秀根本没看他，最后他忍不住了，悲愤地喊道：“我说，你们看看我！” 　　“看你干什么？”托尼没好气儿地说：“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啊！”索尔睁大眼睛，用真诚的目光望着苏秀：“这位小姐，请把以太粒子交给我，把它留在身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它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还会吸食你的生命力壮大自己。” 　　最后这点才是最关键的，托尼闻言明显一愣，态度顿时比刚才严肃不少。 　　苏秀倒是早就知道，所以并没有太慌乱的表现，她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奇怪事情跟你说的以太粒子有没有关系，但……” 　　停顿片刻，苏秀把目光转向了托尼：“斯塔克先生，请问你见过我的手机吗？” 　　“见过。”托尼回答的很干脆，他边说边伸手从兜里掏出个证物袋，袋子里是一个红色的苹果7，屏幕碎成了渣渣。 　　苏秀：………… 　　“当时……情况有点乱，”托尼的目光四处游移：“谁都没在意，后来苏格兰场的探长找到它的时候，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苏秀长大了嘴，她呆呆地看着手机。 　　屏幕都碎成这个样子了，而且还是托尼亲手把它拿出来的。 　　所以说……以太粒子去哪儿了？！ 　　 第26章 　　苏秀和托尼面面相觑。 　　自从看到碎成渣渣的手机屏幕之后，苏秀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呆呆的，明显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导致整个人的反应都变慢了。 　　托尼于心不忍，他想了想，安慰道：“嗯……别太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过两天，不，一会儿就给你换个新手机，保证比以前的要好。” 　　贾维斯的声音适时响起，坚定不移地支持了他最亲爱的先生：“苏小姐，我下单了，马上送到。” 　　如果坏掉的只是个普通的手机，被托尼和贾维斯这样一唱一和地哄，苏秀早就心花怒放点头好好好了。 　　可惜它不是。 　　手机坏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寄居在手机中的以太粒子不知道流浪去了哪里。 　　脑洞达人苏秀控制不住地脑补了这样的场景：荒郊野外，一抹颓废的红烟有气无力地贴地漂浮前行，不知何时，后面多了个鬼鬼祟祟长相特别对不起人民群众的黑暗精灵，黑暗精灵抖出一张网，成功捕捉以太粒子，兴高采烈地唱着歌跑了，被抓的以太粒子泪流满面…… 　　打住！以太粒子又不是被村霸抢亲的小翠花，它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还能欺负它？ 　　迅速将脑洞严严实实地缝上，苏秀低头揉了一把脸，缓缓道：“谢谢，但我并没有难过，我只是担心。” 　　都这时候了，再隐瞒就是不负责，苏秀斟酌着说出了真相：“并非是我不愿意把以太粒子——是叫这个名字吗——交给您，而是我不能。如果雷神先生提到的东西和突然出现在我周围的神秘力量是同一个，那么它现在已经不在了。” 　　“它之前寄居在我的手机里，”苏秀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坏掉的手机：“这一点斯塔克先生和X教授都可以作证。现在手机碎了，它不知道去了哪儿。” 　　托尼向索尔证实了苏秀的说法。 　　“坏了，”索尔愁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他小声嘀咕：“中庭这么大，要去哪儿找？” 　　从苏秀和托尼的经历来看，以太粒子明显有着自己的思维，而且性格个性，桀骜不驯不服管束，它要是愿意回来找苏秀或者安分守己还好说，可这位祖宗要是想把自己藏起来搞事情…… 　　谁能阻止它？ 　　“不管怎么说，干坐着是不行的，”索尔坚决地站了起来：“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伦敦看看吧。” 　　还没等娜塔莎和托尼发表什么意见呢，索尔就抄起放在矮柜上的雷神之锤，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真是个行动力爆表的汉子。 　　索尔走后，苏秀沉思了一会儿，问托尼：“那我现在……是不是能回去了？” 　　苏秀来纽约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以太粒子剥离出去，现在以太粒子已经不在她身边了，虽然过程很莫名其妙，但至少目的是达到了。 　　“这个……”托尼左顾右盼：“先等等，为了保险起见，明天我带你去泽维尔学校找X教授再检查一下吧，已经跟他约好了。” 　　“谁知道被以太粒子附身之后有没有副作用？”见苏秀犹豫，托尼又道：“索尔刚才还说以太粒子会吸食人的生命力呢。” 　　这个理由比较有说服力，苏秀点了点头。 　　在苏秀看不到的角落，托尼略微闭了闭眼睛，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娜塔莎看着这两个人的奇怪反应，若有所思。 　　 　　都已经来了纽约了，不出门游玩一下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本来托尼是要一尽地主之谊的，带着苏秀去逛逛某些著名景点，吃吃喝喝买买买。但两人都走到门口了，忽然有人给托尼来了个电话，看他那瞬间拧起来的眉毛，肯定是又有了什么新任务。 　　“我自己去吧。”没等托尼开口，苏秀先善解人意地提了出来。 　　“没事，让他们去折腾。”托尼轻描淡写地挂断了电话：“反正——” 　　“先生，”贾维斯的声音响起：“佩珀女士的来电。” 　　托尼抿紧了嘴唇，一副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的模样。 　　看起来应该是公司的事情……苏秀想了想，笑道：“斯塔克先生，你还是接了吧，万一很重要呢？” 　　“我在纽约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正好找他们见见面，”苏秀原地转了个圈，从托尼身边路过，步履轻快地推门出去：“晚饭之前我会回来的，拜拜。” 　　“等一下！” 　　苏秀好奇地回头，忽然一道黑影迎面而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发现是个纯黑色的手机。 　　“带上，方便联络，有麻烦了找贾维斯，”托尼抱着胳膊：“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号码在通讯录了。” 　　将手机揣进兜里，苏秀对托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为了避免跟正门口蹲守的记者们对上，苏秀在贾维斯的指点下从安全通道溜了出去。 　　“要去哪里玩呢……” 　　站在路边的苏秀双手揣兜，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她戴上了耳机，奶白色的小话筒在下巴处晃来晃去。 　　“我的建议是先去时代广场，”贾维斯认真规划着路线：“帝国大厦和自由女神像是热门景点，来自全世界的游客都在那里汇聚，参观排队的人较多，会浪费不少时间，可以留着等先生带您去。” 　　苏秀好奇地问：“跟他去就不用排队了吗？” 　　没想到斯塔克已经壕到了这种程度，还带清场的。 　　“不用，”贾维斯的声音中闪过一抹很淡的笑意：“先生可以带您直接飞上去。” 　　苏秀：“……真是酷炫的游览方式啊。” 　　十一月的纽约已经开始冷了，苏秀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觉得小风嗖嗖吹得脸蛋有点疼，打了个哆嗦，她裹紧围巾，随便找了一家门脸装潢精致的小店钻进去。 　　进门之后苏秀才发现这是一家猫咪主题的咖啡厅，数不清的猫在地板上、爬架上、桌子上和吊床上盘踞着，听见门铃响起，它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对着苏秀喵喵叫。 　　……天堂！ 　　真是意外之喜！ 　　去他的时代广场帝国大厦和自由女神像，我要撸猫！ 　　苏秀当即决定就在这里消磨时光了。弯腰抱起一只偷偷溜过来蹭她腿的小布偶，苏秀美滋滋地跟在店员身后走到了空闲的座位上。 　　布偶很乖巧，乖得有些不像猫咪，它老老实实地窝在苏秀怀里，翻过来露出了软绵绵的肚皮。 　　给布偶顺了一会儿毛，苏秀从幸福冒泡的状态中解除，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情。 　　——等一下，我也是有猫的人，我家咖啡呢？难道还在伦敦吗？ 　　呃……这个问题大条了啊！ 　　苏秀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在APP上狂戳贾维斯：“亲爱的贾维斯，请问现在方便联系你家先生吗？” 　　贾维斯的文字泡冒了出来：“苏小姐，出了什么事？” 　　“我的猫不见了！”苏秀发了个大哭的表情：“我才想起来。” 　　咖啡，麻麻对不起你，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 　　“是咖啡吗？”贾维斯回了一个摸头的动作：“别担心，卡特女士带着它呢。” 　　佩姬在回美国的途中接到了神盾局的内部消息，被告知有事需要领导处理，请速去，于是她决定跟托尼分开两路，独自去华盛顿。 　　“有我没它，有它没我，你看着办。”飞机上，托尼一边用锐利的视线跟盘踞在冰箱顶端的咖啡紧张对峙，一边特别幼稚地跟佩姬说：“这玩意儿不学好，还会偷东西的！自从它上了飞机，我丢了好多装饰品。” 　　咖啡愤怒地喵喵喵：我是一只有原则的猫！我只对妙鲜包感兴趣，撒比才闲的没事干偷你的手表袖口和领带夹！ 　　“你看它还委屈！”托尼怒道。 　　这一人一猫语言不通都能吵起来，也是厉害。 　　鉴于托尼当时跟咖啡处于相看两厌分分钟就要打起来的状态，佩姬只得带走了咖啡。 　　贾维斯是不会把丢人的细节一起告诉苏秀的，实在是太有毁他家英明神武的先生的形象了。 　　听到咖啡跟佩姬在一起，苏秀终于松了口气，放心下来：“那就好。” 　　解决了咖啡的问题，苏秀撸猫的兴趣又回来了，她举着手机兴致勃勃地给周围几只猫咪拍了照片，拼了一张长图，上传推特。 　　——这是纽约的黛西咖啡屋吗？哇，这么猫怎么这么可爱，我去的时候它们都不理人的！好气哦，一定是我进门的方式不对，[再见][再见]。 　　第一个回复被ID是“我爱昆虫学”的男生抢到了，他是苏秀在推特上认识的好朋友之一，就生活在纽约，之前苏秀的次元壁刚刚被打破的时候，她还向这个男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钢铁侠的事情。 　　——我比较可爱[吐舌头]？开玩笑的，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很招小动物吧。 　　苏秀回了男生一个大大的笑脸。 　　——羡慕，我也好想撸猫啊，但是它们都不让我摸，特别高冷[哭泣]。 　　男生的字里行间透露出深深的委屈。 　　——机会难得，要不要见一面？有我在它们肯定让你撸。 　　我爱昆虫学实在是太可爱了，苏秀平时跟他聊天，就总是忍不住在言语上暗搓搓地调戏人家一下。 　　虽然当事人一直没觉察。 　　这次足足等了五分钟，苏秀才收到了我爱昆虫学的回应。 　　——好呀！是在斯塔克大厦旁边的那个么？ 　　——对，我坐在进门右手边第三个窗户旁，穿着黑色风衣。 　　——等我，马上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爱昆虫学就没再冒过泡了。 　　苏秀盯着聊天框看了许久。 　　真是风一般的男孩子啊，三言两语就决定要见面，痛快，我喜欢。 　　心情激动。 　　“苏小姐，你要跟网友见面吗？”耳机里传来了贾维斯的询问。 　　不知为什么，听到贾维斯说这句话，苏秀总有一种被教导主任约谈的既视感。 　　“正好有机会，就见一面啦，”苏秀小声说：“我认识他快两年了，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苏秀和“我爱昆虫学”是通过做题认识的。 　　当时苏秀还在上高中，作业里有道特别困难的数学题，她怎么也想不出解答步骤，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随手拍照发到了推特上求助。 　　本来小透明没指望着能有人搭理她，就当是自娱自乐了，没想到一觉睡醒，苏秀发现真的有人给她回复了，还认认真真地写出了解答步骤。 　　这下苏秀可捡到宝了。 　　随着双方的关系逐渐熟络，苏秀惊喜地发现“我爱昆虫学”不止数学好，他的物理、化学和生物也一样很棒，简直就是理科全能，让理科废柴的苏秀羡慕又崇拜。 　　“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贾维斯赞同了苏秀的说法：“很安全。” 　　苏秀开始并没有对于贾维斯的奇怪评价起疑心，直到几分钟后我爱昆虫学掉马，她才忽然明白那个“很安全”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苏秀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很多猫咪，副群猫环绕的奢侈场景惹得店里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接连不断地朝这里发射。 　　“商量一下，”苏秀握住一只美短的爪子捏了捏，她小声道：“你们别都窝在我这里呀，四处转转不好吗？” 　　喵喵喵喵，猫叫声此起彼伏。 　　听不懂的猫语的苏秀跟一群猫鸡同鸭讲，玩的乐此不疲，直到她把每一只凑过来的猫都顺毛撸了一遍后，这些猫咪终于向着四周分散开了。 　　“你不走吗？”苏秀戳了戳从一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布偶猫的小脑袋。 　　布偶追着尾巴转了个圈，咕咚一下在桌子上躺倒，等撸。 　　苏秀哭笑不得。 　　“打扰一下，请问……”面前落下一道阴影，有个轻快好听的男声小心翼翼地说：“你是奶油甜甜圈吗？” 　　平时聊天不觉得，可一旦有人真说出来了，这网名的廉耻度还真是挺高的。 　　苏秀瞬间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滚烫，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小声道：“是……那个，叫我苏秀吧，这是我的名字。” 　　“好的，苏……秀，”男生对苏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略有迟疑，但他还是清晰地念出了苏秀的名字：“我是‘我爱昆虫学’。” 　　这是个乍一看很不起眼的男生，他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背着个毛了边的书包，总是下意识地含胸低头，一副没什么自信的模样。 　　但当男生笑起来的时候，苏秀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被他的笑容点亮了。 　　小伙子长明明得很帅嘛，这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装了漫天的星星哎。 　　长得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呢？苏秀微微一笑，抱起布偶递到男生面前：“喏，给你抱。” 　　“你看，”苏秀握住布偶的爪子对男生挥了挥：“它可乖啦。” 　　这次轮到男生脸红了，不过很显然，他害羞的原因和苏秀是不一样的。 　　布偶猫只在男生怀里老老实实地待了一会儿就开始扑腾了。 　　男生并没有强行按住猫咪，他将布偶放在地上，看着它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无声地跑远。 　　“终于抱到了，”男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前我跟朋友来的时候，这些猫都躲着我走。” 　　“我们俩可能是极端吧，”苏秀后仰靠进椅背里，看着一只美短在走廊上短暂冲刺之后轻盈灵巧地跃上了自己的膝盖：“我就是比较招小动物的体质，路上有流浪猫狗也都喜欢过来找我玩。” 　　“多好啊，”男生认真地点头：“可以装作是养了全世界的流浪小动物呢。” 　　“养不了那么多啦，”苏秀笑道：“我家有一只猫，你这话让它听到，它是要吃醋的。” 　　“还没介绍过我自己呢。”男生一拍脑门：“我叫彼得·帕克，是帝国州立大学的学生，今年二十一岁……” 　　没来得及在心里吐槽男生这小学生相亲一样的自我简介，苏秀就已经被他的名字给镇住了。 　　彼得·帕克？ 　　是我想的那个彼得·帕克吗！ 　　呆呆地注视着彼得越来越亮的双眼，苏秀真的很想抓住他的衣领子摇晃着问：我昨天看在蜘蛛侠在天上飞了，那是不是你？是不是？ 　　“……苏秀？”彼得终于意识到了苏秀的心不在焉，他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苏秀的声音听起来如梦似幻：“你继续。” 　　——我的学霸网友是蜘蛛侠，是我的偶像。 　　——好想扑上去找他要签名，然后对全世界公布这个喜讯。 　　——不行，我要克制住，不能戳穿小蜘蛛的马甲。 　　苏秀面上茫然，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冒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像弹幕一样风驰电掣地滚动而过。 　　彼得丝毫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马甲被迷妹戳穿的危机，他有些迟疑，开始反思是不是哪里表现得不好，让苏秀觉得反感了：“呃……真没事？” 　　“没，”苏秀摇摇头：“就是你长得太帅，我看呆了。” 　　彼得：…… 　　彼得的脸红了：“谢、谢谢，你……你也很好看。” 　　“真的吗？” 　　“真的。” 　　窝在苏秀膝盖上的美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将下巴垫在小爪子上，摆了个舒服的造型。 　　人类真鱼唇，一激动连话都不会说了，简直跟两个笨蛋恋爱似的，还不如喵喵喵呢。 　　苏秀和彼得在咖啡馆撸了一下午的猫。 　　彼得的业余爱好是摄影，走哪儿都背着自己心爱的专业设备，看见有意思的画面就想拍下来。当猫咪们再次聚拢在苏秀的身边求抚摸时，彼得眨眨眼睛，询问苏秀能不能拍几张照片。 　　“可以啊，”苏秀艰难地把落在头顶的金吉拉抱下来放在桌上，抬手托了一把差点儿从肩膀上掉下去的虎斑：“拍完给我传一份就行，要摆造型吗？” 　　“不用，”彼得飞快地取出相机调试好，将镜头对准对面被淹没在猫堆中的苏秀：“你正常就好，我抓拍。”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于是机智的彼得成功要到了苏秀的手机号码和Skype。 　　夕阳沉入河面的时候，苏秀接到了托尼呼叫她回家吃饭的电话。 　　彼得期待地看着苏秀：“是斯塔克先生吗？是不是？” 　　苏秀点点头。 　　“求签名，我是钢铁侠的粉丝！”彼得激动地说：“他的签名网上卖的太贵了，我又没机会见真人……” 　　“我帮你问问吧，”苏秀笑道：“斯塔克先生应该不会拒绝。” 　　彼得这副迷弟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可同为超级英雄，他们难道不都认识么？蜘蛛侠还是复联的呢。 　　或许还没到小蜘蛛加入复联的时候，他现在还是单干的？ 　　告别了彼得，在回斯塔克大厦的路上，苏秀默默地想。 　　虽然托尼通过夺命连环call把苏秀轰回了斯塔克大厦，但他自己却不在。 　　“先生的工作还没结束，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苏小姐先吃吧。” 　　贾维斯利用投影仪把自己的影像投在了客厅中，不是电影里出现过的萌萌哒橙色光球，而是一个身高腿长眉目英俊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贴合的黑色西装，打着深红色的领带，对苏秀微微一笑。 　　好帅啊！苏秀觉得自己的心跳漏掉一拍。 　　“这是你吗？” 　　苏秀好奇地伸手戳了戳贾维斯的胳膊，指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光影。 　　“是，这是我给自己设计的身体，”贾维斯在苏秀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如果苏小姐不介意，我可以保持这个状态，陪您用完晚餐。” 　　毕竟一个人吃饭真是太孤独了。 　　“好呀好呀，”苏秀很开心：“看着你我能多吃一碗呢。” 　　贾维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略一歪头，眨眨眼睛：“小心撑到。” 　　吃过饭，贾维斯用温柔但坚定的态度拒绝了苏秀帮他收拾的请求，叫来了一堆家用机器人打扫餐厅。 　　苏秀捧着小笨手送来的果汁，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里玩手机。 　　她在搜索超级英雄的相关信息。 　　下午彼得的事情给了苏秀启发，她觉得自己既然生活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就有必要了解一下超级英雄的各种事迹，至少那些人尽皆知的她也得知道，要不然容易露馅啊。 　　最熟悉的是钢铁侠，苏秀先搜索了这个。 　　托尼·斯塔克的人设永不崩，他依旧是那个风骚的霸道总裁，懒洋洋的甩手掌柜，自己穿着盔甲四处乱窜拯救世界，公司的大小事都扔给精明能干的秘书佩珀女士，和他父亲的老友，奥巴代亚·斯坦尼。 　　等等！苏秀皱起眉头，她记得这个名字是钢1里暗算托尼的大反派。 　　可托尼都变成钢铁侠了，反派还在蹦跶没有被发现？ 　　不……或许他已经开始对托尼下手了。 　　想起托尼在伦敦遇到的几次莫名其妙的袭击，苏秀若有所思。 　　但愿是我多心。 　　将钢铁侠的疑点记下来，苏秀又去搜了复联的精神领袖美国队长。 　　结果让苏秀震惊——所有有关美国队长的消息都在讲述他七十年前的故事，怀念他为二战胜利做出的贡献和牺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美队还没被神盾局从冰层下挖出来吗？ 　　也说不定，毕竟托尼这边还没被绑架过呢。 　　可雷神都出现了。 　　…… 　　苏秀越想越觉得乱套，最后她叹了口气，将手机丢在一边，用靠垫遮住了脸。 　　混搭的世界，未知的未来，更危险啊。 　　斯塔克大厦对面的某座商业大楼楼顶。 　　全身都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男人握着狙击枪安静地趴在天台边，他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压得很缓慢，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男人的左眼闭紧，右眼注视着瞄准镜。 　　十字准星中是苏秀被靠垫遮挡住的脸。 　　 第27章 　　瞄准镜里的苏秀看起来很不老实，她总是在沙发中扭来扭去的，安静时间从来没超过三秒，就像个多动症儿童，这也就算了，她还特别气人地把靠垫挡在脸上，怀里也抱着一个，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狙击手的视野中就只剩下了巨大的靠垫。 　　但狙击手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他就像一只潜藏在草丛中的猎豹，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猎物，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五分钟后，转瞬而逝的机会果然被狙击手捕捉到了。 　　苏秀不知抽了什么疯，她忽然将身上所有的遮挡物一掀，四肢摊开倒在沙发里，歪头吐舌头。 　　狙击手没有丝毫犹豫，他早就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灵活扣下，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子弹旋转着出膛，沿设计好的轨道，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森然的透着死亡气息的优美线条，钻过一整面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然后—— 　　未命中目标。 　　任务失败。 　　狙击手心头浮起一个大写加粗的警告指令框，他没有留在原地等待补枪的机会，而是当机立断，迅速起身，准备撤离。 　　刚刚转过身，迈出去的一步还没落下，狙击手的身形陡然一顿，下一秒他迅速后退到天台最边缘，全身绷紧举枪警戒，透过脸上厚厚的护目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人。 　　“嗨，”蜘蛛侠一手叉腰，一手举起对着狙击手晃了晃：“听说这里有热闹可以看？” 　　 　　嗡嗡嗡的警报声响彻整座楼。 　　贾维斯身前浮现出数面漂浮的光屏，他修长的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如穿花蝴蝶般灵活翻飞着，数百道安全指令在一秒的时间内被发送出去。 　　坐在废墟中的、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太粒子整个包裹起来的苏秀则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苏秀知道纽约不太平，可没想到竟然能不太平到这种地步，坐在斯塔克大厦里都有人来暗杀。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吃过晚饭，躺在沙发上消食（屯膘）的苏秀在连续搜索了钢铁侠、美国队长和雷神这三个关键词条后，得出了“这是一个时间线彻底混乱的世界”的结论。 　　大部分苏秀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都没开始，但很多她从来没听过的传奇却已经发生了。 　　比如佩姬·卡特。 　　在史蒂夫·罗杰斯英勇牺牲的第二年，也就是二战胜利的第一年，霍华德·斯塔克在部分高层的授意，或者说压迫之下，通过对厄斯金博士留下的相关笔记的研究，再加上对美国队长血样的分析检测，终于制作出了超级战士血清的半成品。 　　三只半成品的注射试验只成功了一例，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佩姬。 　　在对佩姬和霍华德的各种采访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这次试验成功称为“美国队长的英灵庇佑”，因为在此之后，尽管霍华德多次改良配方，但试验却再也没有成功过。 　　后来出于种种考虑，官方叫停了这项研究，至于有没有在暗中继续进行，就不是普通人能在网上调查到的了。 　　七十年的时间里，佩姬一直代替史蒂夫·罗杰斯履行着原本属于美国队长的责任，但她却拒绝接受美国队长的荣誉称号，因为在她心里，美国队长始终只有一个人，而她认识他的时候，那个小个子还不是美国队长，他只是个从布鲁克林走出来的病弱缠身、却意志力强大到令人钦佩的豆芽菜。 　　“要说为什么不接受……”面对镜头，佩姬微微一笑：“其实我是个英国人啊。” 　　苏秀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摇摇头，关掉视频，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里。 　　“卡特女士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坐在对面沙发里的贾维斯对着悬浮在他身前的虚拟屏幕敲敲打打，听到笑声，他头也不抬地说：“她是我最钦佩的人之一。” 　　“我知道，”苏秀点点头：“我也很敬佩她。” 　　佩姬是顶着无数人的歧视和怀疑一路走到今天的，她用一次次的行动证明了自己，逐渐将所有的质疑声转变为惊叹和赞美。 　　“如果是我……”苏秀忽然把压在身上的所有靠垫掀翻出去，然后她对贾维斯做了个歪头吐舌头的表情，看起来很像一只生无可恋的哈士奇：“肯定早就变成这样了，根本不可能——” 　　话未说完，苏秀身下看起来特别结实的沙发忽然就塌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歧视我的身材吗？还是说斯塔克大厦也会用假冒伪劣产品！ 　　吐槽像弹幕一样接二连三地从脑海里划过，还没等苏秀抱怨出口，她就听到了哗啦啦的响声。 　　苏秀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碎了满地。 　　下一秒，一枚狙击弹从苏秀身边掠过，穿越猛然站起来的贾维斯的腹部，打在了不远处的吧台上，将吧台炸得一片狼藉。 　　“苏小姐！” 　　苏秀的听力可能因为爆炸受到了些许影响，因为她发现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贾维斯的说话声传入她的耳朵里却一点儿都不清晰，仿佛中间隔了层阻碍物。 　　嗯，确实有阻碍。 　　看着皮肤上笼罩的一层微微泛光的淡红色神秘流体，苏秀的大脑卡壳了。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苏秀试探着用手去戳裹住她的以太粒子，一指头下去滑滑嫩嫩的，像是戳在熟鸡蛋表面，又像是在戳果冻。 　　如果不考虑眼下的危机情况……以太粒子戳起来挺好玩的。 　　【一直都在。】苏秀的大脑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戏谑的声音：【看来你很想我嘛。】 　　【谁想你了，】苏秀一阵恶寒，她蹦起来使劲儿甩着胳膊：【走开走开，别贴在我身上！】 　　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趴下，】以太粒子懒洋洋地说道：【外面有人要杀你。】 　　随着以太粒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下，原本轻薄无形地贴苏秀在身上的流体瞬间增加了重量，压得她站立不稳，最后毫无形象地趴在了地毯上。 　　苏秀泪流满面：太沉了啊，想骂都张不开嘴的那种沉！ 　　过分！ 　　人工智能的反应比苏秀迅速的多，苏秀还沉浸在以太粒子竟然没丢的悲伤情绪里时，贾维斯就已经激活了斯塔克大厦的全部防御，在短短几秒钟内将整座楼武装成了巨大的堡垒。 　　做出安全部署的同时，贾维斯还抽空把苏秀从头到脚扫描了十遍。 　　在扫描过程中，贾维斯发现苏秀的身上包裹着一层神秘的无法解析构造的物质，这种物质对外展现的特征是强度极高，同时还具有很大的延展性和形变能力，应该不属于地球产物。 　　经过数据库的资料比对，贾维斯得出了结论，神秘物质就是大家都以为丢失的以太粒子。 　　——既然是以太粒子，很好，确认苏小姐绝对安全，不可能受到伤害。 　　——至少现在没有危险。 　　——苏小姐正趴在地上……虽然那个姿势并不好看，但确实可以有效减少她中弹的几率。 　　将内部信息更新，把以太粒子丢失的记录抹掉，贾维斯给托尼发了封加急邮件简单说明现在的情况，然后就专心去对付潜在的入侵者了。 　　风平浪静里透着紧张气氛的五分钟过后，贾维斯确认斯塔克大厦的安全警报解除，危险已经消失了。 　　“怎么回事？”苏秀爬到旁边完好的沙发后面，扒着扶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是走了吗？” 　　苏秀觉得不可思议，搞出了这么大动静，只打了一枪，就撤退了？ 　　“如果不是沙发忽然坍塌……”贾维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苏秀，虚拟屏幕上散发的幽光将他的脸庞映得微微发蓝：“那位狙击手现在应该已经得手了。” 　　搞事情不看数量，得看质量，有些人乱打一气，两盒子弹浪费完都不见得能命中目标；有些人潜心蛰伏，找准时机，干脆利索一发结束。 　　“是你救了我？”苏秀揪着以太粒子往下拽：“谢谢你，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快下来吧，别贴着我了。” 　　以太粒子灵巧地挣脱了苏秀的虐待，它从流体状态转变为气体，顺着苏秀的皮肤渗入，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一秒钟，却让苏秀觉得毛骨悚然，背后发凉。 　　她无法忽视心里逐渐升起的那个恐惧的念头。 　　狠狠握住自己的手腕，苏秀怀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瞪圆了眼睛努力研究小臂上的皮肤。在一眨不眨地盯得眼睛都开始发痛后，她看到了淡青色的血管中有一抹游移的深红色一闪而过。 　　果然……苏秀松开手，任由胳膊颓然地垂落下去，她双手抱膝靠在沙发后面，把自己团成一团。 　　死里逃生，但苏秀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另一道难以驱逐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她的头顶。 　　以太粒子从破碎的手机中挪出来，寄居进了她的身体里。 　　 　　纽约的夜晚是属于小蜘蛛的，每当夜幕降临，他都会甩着蜘蛛丝在整座城市中游荡，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阻止黑暗角落里悄然发生的犯罪行为。 　　今天也不例外，在抓住一个偷钱包的小偷、将他用蛛丝吊在警察局门口之后，蜘蛛侠转到了斯塔克大厦的附近，他静静蹲在楼顶，闭上眼睛，利用蜘蛛感应配合电台广播，搜索着即将发生的案件。 　　起初蜘蛛侠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狙击手。这座城市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狙击手就像一粒掉进海滩的沙子，蜘蛛侠再敏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直到狙击手在扣下扳机的瞬间，暴露出一线浓烈的难以忽视的杀意。 　　蜘蛛感应震响，蜘蛛侠睁开眼睛，甩出蛛丝，几番腾挪跳跃后，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虽然斯塔克大厦解除了警报，但对面顶楼上，蜘蛛侠和狙击手的战斗还在继续。 　　这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他身体强壮，力量巨大，精通各种格斗术。 　　最关键的一点——他不说话。 　　不说话就意味着不会泄露秘密，毕竟仅仅从肢体语言和战斗风格来分析，很难判断出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蜘蛛侠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同时嘴上不停地骚扰对方： 　　“嘿，伙计，你这一下打得真是太棒了，要不是我能飞，肯定已经被你击中了。” 　　“啊！你这一拳打得也太狠了吧！” 　　捂着肚子，蜘蛛侠就地一滚和狙击手拉开距离，他隐藏在面罩下的脸上是龇牙咧嘴的表情：“真的好疼！你的力量也太大了！” 　　“不过我也不差！” 　　利用蛛丝的牵引，蜘蛛侠从狙击手身边飞快掠过，伸出一脚出其不意地将人勾倒，然后趁着狙击手身形踉跄的空档，蜘蛛侠荡过一个小小的弧度，绕到狙击手的正面，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膝顶。 　　“感觉如何！” 　　蜘蛛侠一边说，一边灵活地翻上狙击手的肩膀，从背后逃开。 　　狙击手忽然停止了动作，他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托尼·斯塔克，”耳机中传来了联络人冰冷的声音：“避开他，跳。” 　　听到“斯塔克”这个姓氏，狙击手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这一点小小的异样就消失了，连联络人都没有觉察到。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发动机喷气的轰鸣声就变得异常明显，蜘蛛侠似有所感地回过头，他看到黑夜里有一道绚烂的金红色火光正朝着这里飞速而来。 　　“哇，”蜘蛛侠蹦了起来：“钢铁侠！” 　　钢铁侠降落之前，狙击手再次动了，他原本就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这下干脆直接往后一仰，面朝上从顶楼毫不犹豫地坠落。 　　“喂！” 　　蜘蛛侠下意识地甩出蛛丝黏在了狙击手胸前，蛛丝眨眼间绷直成紧紧一条，狙击手忽然反握住蛛丝用力一荡，破窗而入，逃进了楼里。 　　“我去！”蜘蛛侠气得直跳脚：“他跑了！” 　　“我看到了，”面罩向上推起，露出了托尼哭笑不得的脸：“你跟谁一伙的？” 　　“当然是你啊，斯塔克先生！”蜘蛛侠举手：“我去帮你找人！” 　　没等托尼说话，蜘蛛侠也跳下了天台，从破碎的窗口进入大楼，沿着痕迹搜索起来。 　　托尼耸了耸肩膀，快步跟上。 　　十分钟后，托尼和蜘蛛侠站在大楼另一端的某扇破碎的落地玻璃窗前，神情复杂地望着逐渐远去没入黑暗中的直升机。 　　小蜘蛛的声音永远是充满活力的少年音，看来他并没有挫折被打击到：“追吗？” 　　“不，”托尼缓缓摇头：“对方早有准备，追不上。” 　　很显然，狙击手并不是一个人行动的，还有个比他隐藏的更深的人在暗处掌控全局，不管狙击手失手或成功，他都可以找机会将人接走。 　　蜘蛛侠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托尼打量了一下蜘蛛侠：“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哦……”蜘蛛侠点点头，但却没有立即离开，他踌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斯塔克先生？” 　　托尼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怎么？” 　　“求签名，”蜘蛛侠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马克笔和一张白纸递到托尼面前：“我是您的忠实粉丝！” 　　托尼没有接。 　　就在蜘蛛侠的心情越来越忐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托尼说：“签名照片，要吗？” 　　蜘蛛侠面罩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点头：“真的吗？” 　　“真的，”托尼勾勾手指：“跟我回家，就给你签名照。” 　　呃……这句话听起来好别扭啊！ 　　蜘蛛侠显得有些苦恼。 　　“不会让你摘下面罩的，”托尼笑了一下，把头盔落下来，飞到半空中：“我对蜘蛛侠是谁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重要的是蜘蛛侠，而不是面具下的人。” 　　说完，托尼“嗖”的一声飞远了。 　　蜘蛛侠站在窗口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甩出蛛丝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托尼和蜘蛛侠回到斯塔克大厦的时候，楼里所有的家用机器人正遵循着AI老大贾维斯的指令收拾客厅角落的吧台残骸，苏秀固执地抱着靠垫窝在沙发脚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谁也不理地发呆。 　　贾维斯单膝跪在苏秀身边，苦口婆心地劝她去房间里休息，从“坐在地上不好容易着凉”一直说到了“再不睡觉第二天会长黑眼圈”。然而任凭贾维斯说破了嘴皮子，苏秀都没有半点反应，看上去就像一只没拧发条的娃娃。 　　如果自己有实体，就可以直接把苏小姐抱进屋里，而不是在这边徒劳地唠叨半天。 　　贾维斯默默地叹了口气。 　　“先生，我尽力了，”贾维斯抬起头，无奈地看向托尼：“自从知道以太粒子没有丢失而是一直潜伏在自己身体里，苏小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等，”托尼正想把苏秀抱起来，听到这句话，他手上动作一顿，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自从知道以太粒子没有丢失而是一直潜伏在自己身体里……” 　　“在她身体里？”托尼回身拽下原本铺在沙发上的毛毯，把苏秀兜头盖住，他的脸色一沉：“到底怎么回事？” 　　贾维斯刚想对托尼详细描述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就看见蜘蛛侠忽然捂住了嘴：“苏——” 　　“你认识她？”托尼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蜘蛛侠。 　　蜘蛛侠使劲儿摇头。 　　“这个问题我们等一下再讨论，”托尼接过了贾维斯推来的虚拟光屏，直接看监控录像：“小鬼，既然决定了不露脸，就要藏好自己的身份，主动暴露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蜘蛛侠抬头研究天花板。 　　有用的录像只有玻璃破碎后的十几秒，托尼很快就看完了，他挑出几个画面截图，一帧帧放大研究。 　　“说说看，”研究画面的同时，托尼问蜘蛛侠：“你是怎么发现那人的？” 　　“哦，是这样的……” 　　蜘蛛侠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描述，托尼得出了一个令他惊讶的结论：“竟然是冲着她来的？” 　　“苏小姐的履历没有任何问题，”多少年的陪伴让贾维斯和托尼之间十分有默契，没等托尼开口问，他就直接回答：“我调查过很多遍，可以确认苏小姐是无辜的。” 　　各种意义上的无辜。 　　人工智能绝对理性的结论和人类思考的结论发生了冲突，托尼缓缓摇头：“这事不对……她有什么让人大费周章袭击的价值？” 　　蜘蛛侠的格斗和力量都很出色，如果他的评分是90，今天的狙击手完全可以打到100分。派出这样一个厉害的杀手，刺杀美国总统有人信，刺杀钢铁侠也说得过去，杀分数没过及格线的苏秀？ 　　大材小用了吧。 　　贾维斯的目光绕过蜘蛛侠，跟托尼对视：“有价值。” 　　还是很大的价值。 　　托尼轻轻一拍手：“对。” 　　苏秀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粘着她不放的以太粒子。 　　即使之前不知道以太粒子是个什么东西，在听了雷神的科普后，大家也都明白了它的危险，并且一致决定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它，将它封存起来，交给索尔带出地球。 　　现在以太粒子找是找到了，可是…… 　　谁能把它从苏秀的身体里抽出来啊？ 　　“都有谁知道她和以太粒子的事情？”托尼忽然问道。 　　贾维斯默默地看向了好奇地蹲在苏秀身边的蜘蛛侠。 　　“我什么都不知道！”感受到钢铁侠爱的注视，小蜘蛛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我没听到没听到。” 　　“好了，你该回家睡觉了，”托尼从抽屉中拿出一叠签好名的照片交给蜘蛛侠，他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子不睡长不高的。” 　　“哦。”蜘蛛侠接过照片，有点蔫地应了一声。 　　蜘蛛侠知道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是机密，不是他能听的，所以虽然很不甘心，但他还是乖乖地站起来，准备告辞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托尼忽然说：“我会再去找你的，注意安全。” 　　蜘蛛侠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间开朗了，他调皮地敬了一礼，认真道：“是，我会保密！” 　　“小孩子走了，”托尼抱着胳膊转头看向贾维斯：“小贾，你继续说。” 　　贾维斯做了个松领带的动作，开始说话： 　　“卡特女士，罗曼诺夫女士，索尔先生，这三位是最清楚地知道苏小姐和以太粒子关系的人；” 　　“除此之外，金士曼、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先生、雷斯垂德探长等，只知道苏小姐可能是变种人；” 　　“而X教授、斯特兰奇先生和豪利特先生，只知道苏小姐不是变种人。” 　　“就这些。” 　　托尼沉默片刻，问：“结论呢？” 　　明明还是平时那彬彬有礼的、优雅的伦敦腔，但此时托尼却从贾维斯的声音里听出了冷静到极致的、只属于人工智能的冰冷感觉： 　　“有人泄密。” 　　 第28章 　　贾维斯得出的是一个很可怕也很残酷的结论。 　　“你……”托尼的声音很轻，轻到连贾维斯都差点儿没捕捉到：“确定？” 　　贾维斯补充了一点：“前提是今晚的狙杀针对的目标确实是苏小姐。” 　　“当然是她，”托尼的目光掠过蹲在他身前不远处发呆的苏秀：“当时大楼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就确定。”贾维斯毫不犹豫地说。 　　托尼沉默下来，他随手从沙发上拽出了一张毛茸茸的厚毯子，完全抖开将苏秀兜头罩了起来。 　　苏秀一动不动。 　　隔着毛毯，托尼的手顺势落在苏秀头顶的位置，轻轻揉了一把她蓬松凌乱的发顶，似乎在进行无声的安慰。 　　看完贾维斯保存的监控视频后，托尼的脑海中很清晰地勾勒出了当时的惊险场景——沙发塌陷和狙击手扣动扳机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正是因为以太粒子将时间把握的如此之准，再加上后来蜘蛛侠及时赶到，才没能让狙击手开出第二枪来。 　　否则结果怎样……真说不好。 　　直面死亡的威胁，苏秀被吓到了也是正常情况，她毕竟只是个老老实实的留学狗，而不是FBI的新秀预备生。 　　照顾完苏秀，托尼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既然结论说了，顺便也分析分析具体情况吧。” 　　托尼并非无动于衷，实际上在贾维斯淡定地说出那句话时，他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大声反驳“这不可能”了。 　　泄密？谁会泄密？泄露给谁？ 　　所幸现在的托尼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被磨练成了一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所以他并没有立即追问，而是留了一点时间，让自己消化这个信息。 　　“首先，我……” 　　贾维斯敏锐地觉察到了托尼的烦躁和憋闷，但他还是忠心耿耿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条分缕析地开讲了。 　　抛去所有个人感情的影响，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贾维斯虽然把有嫌疑的人分了三组，但实际上第二组是不具备泄密可能性的，因为他们以为苏秀是个变种人。 　　现在已经不是将变种人视为洪水猛兽人人喊打、见到就一定要弄死他们的年代了，经过X战警的多年努力，民众终于逐渐接纳了“变种人只是人类中特殊一员的存在”这个设定，双方都在尝试友好和平的相处方式，虽然依旧有部分人类与部分变种人不共戴天，但总体环境十分和谐。 　　综上所述，就算第三组有人把他们知道的关于苏秀的消息透露出去，也不会引起什么特殊效果，苏秀又不是脸T，仇恨能拉的比X教授和万磁王还稳。 　　排除掉第二组，剩下第一组与第三组。 　　第三组的情况有些微妙，他们知道苏秀可以掌控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这个消息放出去确实能够吸引不少犯罪组织蠢蠢欲动。 　　但是看看第三组这些人—— 　　X教授，从来只有他撬开别人的脑袋读取记忆的事，想让一个心灵感应者泄密，这不可能。 　　奇异博士，虽然他的心灵感应能力较弱，但人家可是魔法师，有的是道具能够加强这一项技能，自然也不会泄密。 　　最后是金刚狼，罗根确实在物理攻击方面比较占优势，但他跟X教授同步行动，而一旦X教授的思维场铺开，所有算计都将无处遁形。 　　现在第三组也被排除了，只剩下第一组。 　　佩姬，黑寡妇和雷神。 　　这是最让托尼头疼的一个结果，他真的不愿意去想这三个人中有哪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跟大家分道扬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种痛苦。 　　或许是无法再放任很容易多想的主人继续钻着牛角尖难过下去，贾维斯分析完之后，没等托尼开口，就又补充了一句话：“除此之外，我认为还有其他的可能性，这个结果并非绝对。” 　　托尼的心底有一道阴影掠过，速度飞快，眨眼就只剩尾巴了，正当他想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贾维斯陡然提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嗯……”托尼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脸：“你的意思是？” 　　贾维斯微微一笑：“他们身边的人。” 　　托尼目光一亮，刚才他关心则乱，陷入了思维困境里，跟着贾维斯的结论绕了个死圈，没想到现在又是因为贾维斯一句话，情势瞬间柳暗花明了。 　　对啊，有句话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泄密也分主动和被动，那个将以太粒子和苏秀透露出去的人很可能是无形中被人套了话，就连她/他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托尼这口气只松了不到一秒钟，心脏就又被高高吊了起来。 　　——佩姬、娜塔莎和索尔周围有人不怀好意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索尔就算了，他是神域人，在地球上的交际圈除了托尼这帮战友，就只有女朋友、女朋友的女朋友和女朋友的朋友，范围很小，排查起来也简单。 　　但佩姬和娜塔莎就不同了，这俩人一个是神盾局的创始人兼第一任局长，卸任后还留在神盾局当高级顾问；一个是神盾局的精锐特工，说他们周围有人叛变……这是直指神盾局里藏内鬼的意思啊！ 　　托尼终于抓住了刚才从他心底溜走的阴影。 　　“真不知道哪种情况更糟糕。” 　　托尼叹了口气，他仰面躺进沙发里，用靠垫遮在了脸上。 　　“这件事情先保密，谁也别提，我们再看看，”等了一会儿，贾维斯听到了托尼小声的呢喃：“毕竟证据不足，刚才说的都是推测，有点捕风捉影了……” 　　“可能是某个间谍机构干的好事呢？” 　　贾维斯体贴地调暗了客厅中的灯：“好的，先生。” 　　托尼眯了一会儿，觉得心潮平复的差不多之后，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准备去睡觉。 　　视线一扫，托尼发现属于苏秀的那个小鼓包竟然还窝在原位置没动过。 　　“别在这儿坐着了，你又不是蘑菇，快起来回屋去睡觉，明天我们还要去泽维尔学校呢。” 　　托尼蹲下来拍了拍苏秀的脑袋，他将毛毯掀起一个角，露出苏秀那藏在黑暗中的神情呆滞的脸：“还是想让我抱你回去？” 　　托尼踩在线上开了个程度刚好的玩笑，但苏秀根本不给他面子，依旧一言不发。 　　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吧？ 　　托尼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伸出手在苏秀面前摇晃，速度之快，晃出一片残影。 　　然而苏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喂，怎么了？丢魂了？”托尼戳了戳苏秀的脸蛋：“别吓唬我，快说话。” 　　“先生，”贾维斯忽然说道：“苏小姐的眼睛——” 　　苏秀那双原本清澈透明的琥珀色眼瞳不知何时悄然变了样，虹膜周围入侵了一丝丝一缕缕的深红，侵入的颜色密密麻麻交织着，编成一张缓慢流动的网，将她的眼睛完全笼罩起来，显得神采全无，呆滞的犹如看不见光明的瞎子。 　　“我看到了，”托尼面色一沉，他当机立断，一把抱起苏秀往外走去：“给X教授打电话，准备好车。” 　　“我们现在就去泽维尔学校。” 　　 　　等苏秀发现周围情况不对的时候，她已经陷入幻境里了。 　　说是幻境，倒更像鬼片现场——周围是一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漆黑，苏秀一个人安静地漂浮在中间，她面前竖着一面风格古典而华丽的镜子，镜面上散发着微弱的荧光，照亮了镜中的情景。 　　镜子里倒映着一个长相跟苏秀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唯一的区别在眼睛上，苏秀的瞳色是正常的琥珀色，镜子里的“苏秀”却是秾丽妖娆的深红，这让她原本清秀的容貌看起来多了一丝很淡的妖异。 　　镜中的影子抬起手，将五指轻轻地点在了镜面上。 　　站在镜子外面的苏秀随着镜中人的动作一同动了起来，她不受控制地将手指点在了同一位置，就像只被人操控的身上缠裹着吊线的木偶一般。 　　坚硬的镜面忽然变得柔软，涟漪一圈圈散开，镜中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与苏秀的手十指相扣。 　　“嗯……抓到你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镜中的苏秀嘴角一挑，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苏秀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得头皮都炸了起来，她很想大喊，但嘴巴却好像被胶水牢牢黏住了，根本开不了口。 　　危险的讯号被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末梢捕捉到，顺着血脉一路疯狂上涌，最终呼啸着挤进大脑中一齐咆哮：“快逃快逃！” 　　然而没有用，苏秀的手被镜中人牢牢牵着，她动不了。 　　“这么害怕我啊？” 　　镜中人只有一只右手探了出来，身体的其他部分还老老实实地待在镜子里，她的嘴唇明明没有动，但声音却一直在周围环绕，好像影院放大的立体声。 　　“别怕，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此刻的感觉。” 　　“跟我说说，你现在的感受是什么？” 　　牵线一扯，嘴巴上的封印松动，苏秀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她拼命地喘了几口，一副憋了很久不能呼吸的模样。 　　这是极度紧张的表现。 　　“你……你是以太粒子？”苏秀的声音颤抖着：“这是哪儿？放我回去！” 　　“这不是感受哦，”镜子里的苏秀歪了歪头，她的左手手指微微弹动，像是在演奏一曲轻快的乐章：“感受，快说感受，这很重要。” 　　“我擦——”骂人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苏秀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很轻，悬浮着，空荡，下落……” 　　“恐惧。” 　　镜中人点点头：“记住这种感受。” 　　苏秀发现自己又能随便说话了，这次她生怕被禁言，不敢骂人，只好挑重点：“你到底想做什么？” 　　“手机坏了，我没地方住了，借你身体一用，”以太粒子这次没有故弄玄虚，很直白地回答了问题：“作为回报，我可以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帮你摆平所有的麻烦，但是需要你亲自呼唤我。” 　　“呼唤的指令，就是这个，”以太粒子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握住我，我就永远站在你身后。” 　　明明是挺煽情的话，然而此时此地，由镜子里的人说出来，却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其实只要你离我远点，我就不会遇到麻烦了，”苏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她特别诚恳地跟以太粒子商量：“这样你也不用费劲儿来帮我，不好吗？” 　　“不好，”以太粒子摇头：“我想要留在这里，就得找一个人……否则很快会被别人找到的。” 　　中间有段话被以太粒子小声含糊过去了，苏秀没听清楚，而且很快它就转移了话题。 　　“再说了，”镜中苏秀的目光一动，抛出个妖娆的媚眼：“我不觉得费劲儿，很简单的。” 　　“你是不费劲儿，可我要死了，”都到这份儿上了，苏秀再怂也没法在以太粒子面前伪装出和平的好脸色，她愤怒地说：“顶多我再找个手机给你住，反正你不能寄生在我身体里不走，我还没活够呢。” 　　以太粒子挑眉，她惊讶地看着苏秀：“谁说你会死？” 　　苏秀冷冰冰地说：“雷神索尔。” 　　“被洛基骗得团团转的人说的话能信吗？”以太粒子嗤笑：“我不会吸食你的生命力。” 　　苏秀先是一喜，随即怀疑道：“真的？” 　　“人类的生命力很稀少，”以太粒子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点点嫌弃：“吃了跟没吃没什么区别。” 　　“但是，”没等苏秀继续提问，以太粒子又道：“人类的思想是无穷无尽的。” 　　镜中的苏秀露出一种向往的表情，这让苏秀怔了一下。 　　“你没见过，”以太粒子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空灵而缥缈：“那是很美很美的景色，就像宇宙爆炸一瞬间产生的光芒，填充了整个浓郁黑暗的世界，尘埃落定后，凝聚成一朵朵五颜六色的星云，无声地盘旋……” 　　苏秀其实没明白以太粒子在说什么，但看它说的那么起劲儿，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好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感受到了你的思想，”以太粒子很快就回过了神，她眨眨眼睛：“比起你的生命力，我更在意的是这里。” 　　镜中人抬起素白的手腕，隔着一层随时可以被突破的屏障，轻轻点了点苏秀的额头。 　　“所以，努力地写给我看吧，”以太粒子忽然画风一变，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微笑：“想活命就用更新来交换，一天六千，不砍价，只能多不能少。” 　　“我去！”苏秀愤怒了：“以前明明是三千！” 　　“可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以太粒子恶劣地说：“所以现在是我主动了。” 　　这要不是在梦境中，就算拼着进医院，苏秀都要卷起袖子把以太粒子这个该死的得寸进尺的滚蛋按在地上狠狠揍它一顿。 　　可惜现在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只需要每天写六千字，就能无限制地使用我达成任何愿望，还没有副作用，”以太粒子假惺惺地安慰苏秀：“这买卖你多赚啊。” 　　“免了，”苏秀没好气儿地说：“我就想好好活着，没其他的愿望。” 　　以太粒子立马保证：“这个绝对没问题，都说了我会保护你的。” 　　对我最大的威胁就是你啊！苏秀心里泪流满面。 　　“好好活着”确实是苏秀现在唯一的期待了，既然赶不走以太粒子，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它真的履行诺言，不吸干自己的小命。 　　至于看似很美好的“无偿达成任何愿望”，苏秀根本就不相信。老话说得好，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付出多少得到多少才是最稳妥的，投机取巧总有一天会被老天爷找补回来。 　　就在苏秀哀叹自己接下来不可能太平的日子时，她听到以太粒子又说：“最后提一句，我知道你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把我驱逐出去，你心里根本不相信我。” 　　“当然，”苏秀也不绕弯子，从她之前被控制的情况来看，很明显在这个奇异空间中的以太粒子跟X教授一样能读心，她瞒了也没用：“本来你的要求就很诡异。” 　　以太粒子点头：“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你尽管去尝试。” 　　“能把我赶走……”镜中的苏秀露出了得意的笑：“算我输。” 　　没等苏秀反驳，以太粒子忽然将她往后用力一推，苏秀凌空悬浮的状态一下子解除了，她控制不住地朝着黑暗的最深处坠落。 　　“啊啊啊！”苏秀拼命挣扎，她凄惨地尖叫着：“去你的我恐高啊——” 　　 　　苏秀在失重的感觉里醒了过来，她满头大汗地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身下是坚实的触感，苏秀慌乱地伸出手四处摸索了一会儿，确认自己终于安全落地了，一直狂跳的心脏这才有了平复下来的趋势。 　　“苏小姐？”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不远处传来：“你已经醒过来了，别担心……” 　　苏秀用力眨了眨眼睛，令模糊的视线锐化成清晰的图像，这才看清楚了说话的人是谁，她有点惊讶：“X教授？” 　　“是我，”坐在轮椅上的X教授用关心的目光看着苏秀：“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苏秀点点头：“我还好。” 　　梦中的一切没有随着梦境的消失而褪色，反而愈发深刻的印入了脑海里，尤其是最后坠落的一幕，苏秀稍微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凉心跳加速，她赶忙将念头转到别处：“您这是……” 　　“这里是泽维尔天赋学校，”X教授抬手拉开了厚厚的窗帘，温暖的阳光散落入卧室中，带来勃勃的生机：“托尼带你来的，他今天早晨临时有点事，先回曼哈顿了，我刚才把你苏醒的消息告诉了他，他说等会儿就来接你。” 　　昨天晚上托尼发现苏秀被以太粒子缠住，陷入了幻境中，很着急地连夜赶来找了X教授，希望他能帮忙唤醒苏秀。 　　“谢谢教授，”苏秀不好意思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谢我，”X教授摇了摇头：“你是自己醒过来的，我没能叫醒你。” 　　“托尼都告诉我了，”X教授抱歉地说：“以太粒子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它缠绕在你的周围，我的思维无法接触到你。” 　　想起了以太粒子最后那句贱贱的“你尽管去试，能赶走算我输”，苏秀的心情顿时郁闷起来。 　　“但我能感觉到它现在开始收敛了，”X教授的手指并拢点在太阳穴上，他认真地看着苏秀：“如果不介意，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苏秀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梦中发生的一切对X教授讲述了一遍。 　　当然，苏秀隐瞒了以太粒子对她说的日更六千否则就撕票的无理要求，只说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以太粒子不会随意吸取生命力，但它也不会走。 　　“我没别有的办法了，”苏秀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等雷神回来，问问他知不知道该如何把以太粒子封印起来。” 　　“史蒂芬也在帮你找解决的办法，”X教授点点头：“先别着急。” 　　“可如果……”苏秀想了想，小声问：“如果如果都没有办法，我要怎么办？” 　　X教授静静地看着苏秀，他注意到苏秀眼神中满是忐忑和不安。 　　“那就试着接受它，学会如何掌控它，”X教授轻轻地拍了拍苏秀的头：“永远不要害怕拥有力量。” 　　谈何容易啊……苏秀垂下了眼睫。 　　可如果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既然来了，就带你好好参观一下吧，”X教授用十分自然的语气过渡了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很多学生都在院子里玩呢，要不要一起？” 　　没等苏秀点头或者摇头，她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崩溃的咆哮：“劳拉！把镭射眼的眼镜还给他！这都敢拿你不要命了吗！他看你一眼你就死了！” 　　苏秀：…… 　　X教授：…… 　　“大事不好啦教授！”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帮孩子们簇拥着冲了进来：“罗根老师的女儿拿走了斯考特老师的眼镜，现在罗根老师和斯考特老师打起来了。” 　　“韦德，我聘你来不是让你跟着裹乱的，”X教授单手扶住额头，一副心好累的模样：“还有你们，不好好上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在上课呀教授！” 　　“韦德老师说今天是自由活动课！” 　　“……” 　　混在孩子堆里窜进来的死侍很不正经地蹲在床边，他双手扒住床沿，目光灼灼地仰头看苏秀：“哎呀查尔斯，这就是你藏了一晚上的小美女？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衣冠禽兽，她还是个孩子啊！” 　　死侍带来的孩子们高举双手一起喊：“她还是个孩子我们千万不要放过她！” 　　X教授笑得越来越温柔了：“你都教了他们些什么东西……” 　　苏秀面无表情地跟死侍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在死侍期待的注视下，她抓过枕头毫不客气地糊在了他脸上。 第29章 　　泽维尔学校硕大的花园里，金刚狼和镭射眼打得天昏地暗，金刚狼的亲闺女劳拉带头搬小板凳坐在旁边吃着薯片围观，顺便用目光给镭射眼加油。琴在混乱的现场转了一圈，遗憾地表示自己根本拦不住这帮活泼过头的人们，于是她利用心灵感应呼叫了X教授，请他赶紧过来救场。 　　可能是因为以太粒子的原因，反正原本属于X教授和琴的“私人通话路线”被苏秀的意识捕捉到了，于是在“通话结束”之后，X教授顺势邀请苏秀一同前去看看。 　　“劳拉就是那个孩子，”X教授说的含糊，但苏秀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年纪还小呢，只有十二岁。” 　　苏秀其实对金刚狼的女儿很感兴趣，原本就想凑个热闹，现在X教授提出来，正合她的意思：“好呀。” 　　两人准备出门，这时被苏秀一枕头按倒、正躺在床上装死的死侍忽然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有热闹的地方怎么能没有哥呢！” 　　“我们也想去玩！”死侍老师带来的孩子们对着X教授一齐发射萌萌哒星星眼视线。 　　面对威力如此之大的攻击，X教授不为所动，他淡定地说：“作业写完了吗？” 　　一个小姑娘举手：“韦德老师说不留作业啦。” 　　X教授用和善的目光注视着死侍。 　　死侍摊开手，一副老子无所畏惧的无赖样：“查尔斯，你倒是说说，体育课有什么作业好留的？” 　　“是格斗课，”X教授纠正：“不是体育课。” 　　死侍看了看满屋的孩子们，又看了看X教授，乐了：“你让我教这些沙包格斗？沙包只要乖乖躺倒被打就行了。” 　　话音刚落，X教授都没说什么呢，沙包们忽然爆炸了，纷纷朝着死侍丢技能。 　　“韦德老师才是沙包！” 　　“老师你好讨厌！你帮我追金妮我也不喜欢你了！” 　　“老师你真是禽兽！人家才十二岁，才不要跟杰克谈恋爱！” 　　“同学们上，给他点教训！” 　　“……” 　　一时间各种特效彩光在苏秀面前满天飞散，跟近距离看3D电影似的，非常刺激。 　　……如果不是咻咻咻的特效差点儿糊在苏秀脸上，她可能会觉得更过瘾。 　　为了安全起见，苏秀往后退了一步，藏在X教授身边，她看着死侍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绿色藤蔓缠住拖倒在地，心有余悸地小声问：“教授，你们变种人……都这么厉害吗？” 　　一言不合就开打，当着校长的面公然群殴老师。 　　殴人的一方竟然还是群不满十四岁的孩子们，这就显得更为凶残。 　　“当然不是，”X教授脸上的表情虽然保持住了一贯的淡定，但苏秀确实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惆怅：“我现在说这些孩子们其实一开始是艾瑞克在教还来得及吗？” 　　苏秀：“……你说啥？” 　　X教授：“……没什么。” 　　最后还是X教授出马放了个大招，直接用心灵感应将屋里除了苏秀和死侍之外的所有人都控制住，才避免了死侍被打扁的惨剧发生。 　　死侍躺在地上哼哼：“查尔斯，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要辞职，再见。” 　　“晚了，”X教授凉凉地说：“X战警不带退出的。” 　　死侍控诉：“你的学生们太凶残了！” 　　“是艾瑞克的学生，”X教授微微一笑：“再说了，谁让你说他们是沙包？” 　　被揍了一顿的死侍老实不少，但他拒绝跟X教授走一排，也拒绝跟打他的可恶熊孩子们走一排。 　　于是死侍赖上了苏秀，他非说自己被苏秀砸了一下现在头晕脑胀感觉不太好，可能要死，所以苏秀得负责。 　　“你可以自己走一排，”苏秀一脸冷漠地呵呵他：“以及你头晕脑胀感觉不好是被你可爱的学生们打的，跟我没关系。” 　　“再说了，”苏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全世界都知道你不会死。” 　　“谁告诉你的？”死侍忽然变得特别严肃，他飞快地往前跨步，侧过身子伸出手砰的一声怼在墙壁上，摆了个无比风骚的姿势：“这可是秘密，只有很少数的人才知道。” 　　泽维尔学校的走廊本来就不宽敞，两个人刚好并肩能通过，再多条狗都不过去。现在死侍无耻地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横向这么一拦，苏秀就被他干脆利索地堵住了。 　　偏偏死侍带来的那帮熊孩子们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兴高采烈地起哄架秧子，在苏秀身后不远处高声欢呼：“老师加油！壁咚！壁咚！” 　　……看看这如火的热情态度，是完全忘记五分钟前你们还合起伙来痛打过这位韦德老师了吗？ 　　这个泽维尔学校怕是不能好了。 　　身后挤着一群小萝卜头，前面拦着那么长一个死侍，苏秀进退不得，只好略微后仰，抱着胳膊无奈地说：“这位老师，我们好像并不是很熟悉？你不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妥当吗？” 　　“是吗？”死侍伸手一掏，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朵玫瑰花，隔着面罩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既然不熟悉，你怎么好意思用枕头打我？” 　　苏秀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怒道：“谁让你先掀我被子的！”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yooooo”的鬼叫声。 　　眼看苏秀的怒气值越升越高，在她即将爆发的前一秒，X教授卡点来了一句：“好了，都别闹了，好好回去上课。” 　　小萝卜头们敢揍死侍，却不敢不听校长的话，因为不听校长的话是要被副校长暴打的，而副校长并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他的教育方法就是“先打一顿再说”。 　　不想挨揍的孩子们拉拉扯扯依依不舍地回教室去了。 　　“学生都走了，你这个老师还堵在这里做什么？” 　　苏秀终于可以往后退了，可她退一步，死侍就凑近一步，跟没退也没什么区别。 　　“我只是个代课的，他们真正的老师马上就要回来了，接下来没我什么事，去不去都无所谓。”死侍隔着面罩抹了一把辛酸的泪水：“我再也不用受苦了。” 　　苏秀隐隐觉得那个“真正的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人。 　　X教授既然没把死侍赶走，苏秀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尝试离他远一点。 　　然而死侍就跟张狗皮膏药似的，越扯越粘手，根本撕不下来，他绕着苏秀转来转去，问题接二连三地不断往外蹦： 　　“你是新来的学生吗？” 　　“你是华国人吗？可为什么你长得跟他们都不太一样呢？” 　　“你要选我的格斗课程吗？” 　　“你……” 　　苏秀被死侍烦得要崩溃了，她真的好想把这人用胶带从头到脚捆成木乃伊然后扔到荒郊野岭去毁尸灭迹。然而这只能想想，别看死侍被孩子们打得很惨，那只不过是他故意没动手，韦德·威尔逊要是真想搞事情，整个漫威宇宙都能被他屠杀了。 　　打又打不过，X教授这个腹黑又一副“我很专心坐轮椅我没听到”的样子，苏秀只得自救，她思考几秒，决定还是回答死侍的问题吧，毕竟回答问题只用动动嘴皮子，总比被魔音灌耳要强。 　　苏秀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是新来的学生，我是华国人，虽然不知道我爹是谁但我确实是个混血的所以长得不太一样，我不选你的格斗课……” 　　“真的是混血啊，”死侍不知为何看起来特别高兴：“我就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这算夸奖吗？ 　　苏秀嘴角抽搐：“谢、谢谢？” 　　说实话，在听到死侍问“为什么你和他们长得不太一样”时，苏秀有一瞬间是很惊讶的。 　　别说在英国留学的这几个月，就算是在国内的时候，都很少能有人看出来苏秀是个混血儿。 　　可能是因为华国人的基因太强大了，其他种族难以压制，只能屈服。 　　不过仔细观察，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一点儿端倪的，比如苏秀的肤色特别白，眼睛很大，眼廓较深等。 　　死侍见苏秀乖乖回答了他的问题，更加来劲，还想继续问的时候却被X教授打断了：“韦德，当心。” 　　此时三人已经离开教学楼，拐到了后花园的主路上，X教授话音未落，忽然迎面飞来一道灼热的红色激光，照着死侍的正脸劈了过来。 　　X教授淡定地将轮椅停在原地没动，死侍则矮下身一把拖过苏秀，将她拽到身后。 　　激光擦过死侍的头顶，把小溪边的一棵树从正中央劈开两半。 　　X教授不忍直视地单手捂脸叹了口气：“听声儿我都知道，那是我爷爷最喜欢的一棵树。” 　　“卧槽！多大仇！”死侍把苏秀推到X教授身边的安全位置后，愤怒地转过身卷起袖子就冲了上去：“镭射眼你个【哔哔哔】！哥的脸这么帅你竟然下得去手！” 　　金刚狼灵巧地闪身落地，嘴里还叼着根只剩半截的烟：“死侍长得帅，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闭嘴你个隔壁老王！”死侍骂完镭射眼，转头又骂金刚狼：“哥年轻的时候帅裂苍穹，多少人排队等着跟哥约会，你个老男人根本不懂！” 　　死侍一句话戳破了金刚狼的玻璃心，他气得一口咬断了烟滤嘴：“你才是隔壁老王！” 　　……于是架还没劝成，死侍也加入了混战团。 　　吃薯片的劳拉动作一停，她眨巴着一双漂亮无辜的大眼睛，看看死侍又看看金刚狼，觉得这俩大人真是无聊，便嫌弃地挪开了视线，眼神四处乱飘。 　　飘着飘着，劳拉看见了苏秀，她的目光忽然一亮。 　　劳拉猛地站了起来，将薯片推给坐在旁边的李千欢，蹬蹬蹬朝着苏秀跑了过去。 　　苏秀正在偷偷数X教授的怒气值，现在X教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了，估计很快就能突破临界线，达到爆发的巅峰。 　　不知道X教授发飙是什么样子的呢？肯定很厉害！毕竟是心灵感应第一人啊。 　　苏秀默默地期待着。 　　可惜X教授最终也没有铺开精神场把所有人脑成雕像，因为不管是正在打架的还是围观打架的，全都自觉停了下来，将视线转到了另一边。 　　劳拉跑到了苏秀面前，在苏秀一脸茫然的注视之下，张开双臂扑进了她怀里，开心地蹭了蹭。 　　苏秀石化了。 　　这是什么意思？即使我是招小动物体质，而你是小金刚狼，也不能跟猫似的见了我就扑吧！ 　　偏偏还有趁机添乱的人，一个背靠大树靠长相十分甜美的红发妹子眨眨眼睛，惊讶地说：“劳拉第一次这么亲人，难道她是劳拉的妈妈？” 　　苏秀：……小姑娘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旺达，”X教授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女孩：“人家跟你差不多大。” 　　看绯红女巫脸上揶揄的表情，苏秀真心觉得她肯定是还想再来一句“没想到跟我差不多大的人都有孩子了”。 　　所幸绯红女巫还是有点节操的，她只是吐了吐舌头，就不再说话了。 　　大人们肮脏的思想丝毫没有影响到小孩子，劳拉抱着苏秀蹭了一会儿，抬头扬着小脸看她：“苏茜！”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苏秀轻轻摸了摸劳拉的头：“可是我没见过你啊。” 　　“知道，”劳拉点点头：“就是你来梦里找我，然后带我逃出来的呀。” 　　梦里？苏秀微微一哂，她大概知道劳拉叫的人是谁了。 　　以太粒子。 　　揉着劳拉绵软的发顶，苏秀陷入了沉思中。 　　——难道金刚狼这个闺女真的是我在备忘录里随手一写写出来的？ 　　——不对啊，我写下愿望的五分钟内，琴·格雷就给X教授打电话说金刚狼的女儿找到泽维尔学校来了，算上她路上的时间，五分钟也不够吧，总不可能她是忽然从某个地方空降到校门口的。 　　——小姑娘说是以太粒子帮她逃出来的，也就是说，在我写愿望之前，以太粒子就已经开始指引她逃亡了吗？ 　　——以太粒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它能预测到我会写下哪个愿望，所以提前准备？ 　　苏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一时只想把以太粒子叫出来问个究竟，但不管在她心里如何呼唤，以太粒子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有个指令……是什么来着？ 　　苏秀绞尽脑汁地回忆了半天，发现自己虽然记得以太粒子说的指令，却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该怎么用。 　　指令是握手……握手就能呼叫它？一个人要怎么握？ 　　苏秀傻兮兮地左手握右手，等了一会儿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低头倒是看到劳拉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 　　“苏茜，”劳拉抓住了苏秀的裙摆：“你还好吗？” 　　“咳，”苏秀松开手，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事。” 　　苏秀猜不透以太粒子的想法，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呼唤它，便只能把这个细思恐极的事情暂且放下。 　　劳拉抱着苏秀聊得很温馨的时候，其他人却因为劳拉那一句“苏茜”炸锅了。 　　“哇，劳拉竟然会说话！”幻影猫一把抓住了站在她身旁的冰人的胳膊：“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冰人点点头，同情地看向金刚狼：“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 　　“我也是。” 　　“我们都是，劳拉来了这么久，从来没说过话呢。” 　　“那个女孩是谁啊，她认识劳拉吗？” 　　“……” 　　除了可以心灵感应的琴、X教授、旺达和旺达的哥哥快银皮特罗之外，其他人，包括孩子她爹金刚狼在内，听到劳拉开口之后，全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你……”金刚狼走到劳拉身边，用颤抖的手指戳了戳劳拉的脸蛋：“你会说话你不说？” 　　劳拉把头埋进了苏秀的怀里。 　　“罗根，别这样，”X教授一脸不赞同：“劳拉只是太害怕你了，你一点儿都不像个父亲。” 　　劳拉的脑袋小幅度地上下动动。 　　“再说了，”X教授慢条斯理地说：“我早告诉过你我经常跟劳拉聊天，你偏不信。” 　　“是啊是啊，”琴跟着凑热闹：“我也经常跟劳拉聊天，小姑娘可乖了。” 　　镭射眼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劳拉挂在脖子上的属于他的眼镜。 　　“对，”旺达也跟着凑热闹：“劳拉还给我唱歌听呢。” 　　大家三言两语地欺负着金刚狼。 　　谁知道你们这些可以心灵感应的人说的聊天是说话还是直接思维联络啊！ 　　没有脑人功能怪我咯？ 　　金刚狼气得想打人。 　　泽维尔学校的日常斗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金刚狼、镭射眼和死侍三人被X教授勒令去把他们打架破坏的花园和建筑修好，修不好不能吃饭。 　　死侍觉得自己真是千古奇冤：“喂，你们也太不厚道了，哥刀都没拔呢，就骂了两句，也要修房子吗？草地又不是我掀的，树也不是我劈的！” 　　然而死侍的抗议无效，因为金刚狼和镭射眼本着要死一起死的原则，联手硬是把他拖走了。 　　“教授，我有点事情很在意。” 　　苏秀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把刚才发现的事情告诉X教授比较好。 　　“我已经知道了，”X教授曲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从英国回来之后，劳拉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了。” 　　“指引她逃出来的是以太粒子，”苏秀说：“虽然我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会是提前预测到我要写这么个愿望证明自己吧。” 　　“应该不可能。”X教授说：“不过随着事情的发展，真相总会露出水面的。” 　　将以太粒子的话题暂且放下，苏秀小心翼翼地问起了劳拉的事情。 　　X教授看了劳拉一眼，见她笑了，便将劳拉的经历简单给苏秀讲了一遍。 　　劳拉出生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基地中，她是基地里的某一个研究样本，那里还有很多跟她一样的小孩子，他们每天都被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恶魔做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电击、解剖、注射…… 　　日复一日，痛苦到麻木。 　　直到有一天，劳拉在梦中来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前。 　　镜中出现的并不是劳拉的身影，而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 　　起初劳拉非常警惕，从小的生长环境告诉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但小姐姐特别有耐心，不管劳拉如何怀疑，她都不生气，还用很温柔的语气跟劳拉聊天。 　　久而久之，劳拉跟小姐姐熟了起来，这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我叫苏茜。” 　　通过苏茜的描述，劳拉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她越来越渴望离开这个鬼地方。 　　机会很快就来了，前两天地下基地出了点事，据说是有人查到他们正在非法进行人体实验，上面决定尽快撤离。 　　苏茜鼓动劳拉趁机逃出去，还给她规划了一条完整的逃亡路线，最终顺着那条路线，劳拉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来到了泽维尔学校。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X教授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愤怒：“我们正根据劳拉提供的线索进行调查，绝对要找出幕后的真凶是谁！” 　　听到劳拉的经历，苏秀觉得心里很难受，她握住了劳拉垂落的小手。 　　劳拉把头靠在了苏秀的肩膀上。 　　“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请告诉我，”苏秀认真对X教授说：“我一定尽力。” 　　“你已经帮了很大忙了，”X教授温柔地看着苏秀：“是你把劳拉救出来的。” 　　“其实做好事的应该是以太粒子吧，”苏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写了个愿望。” 　　X教授摸了摸劳拉的发顶：“很美的愿望。” 　　快吃午饭的时候，托尼开车来到了泽维尔学校。 　　“醒了？”摘下墨镜，托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苏秀，确认她已经好了，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其实还是有点事的，但这并不重要。 　　苏秀语气轻快地说：“谢谢斯塔克先生的关心。” 　　“人我先带走了，”托尼打开车门，示意苏秀上来，他对X教授一摆手：“回头再来找你。” 　　“其实苏小姐留在我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X教授慢条斯理地说：“想想琴和旺达，我可以教她怎么正确使用自己的能力。” 　　苏秀确实有点心动。 　　溜掉劳动后被X教授抓包，现在正百无聊赖帮X教授推轮椅的死侍听到这句话，头罩上的白色镜片忽然闪起了光，他兴奋地冲着苏秀挥手：“快来小宝贝！” 　　苏秀一阵恶寒，她飞快地窜上了车，迅速打消刚才的念头，决定还是远远地离开泽维尔学校比较好。 　　一个副校长是万磁王、死侍都能当老师的学校，能有多正经！ 　　“想都别想！”托尼干脆地拒绝：“要留也是留在我们——” 　　“你还没告诉苏小姐？”X教授忽然打断了托尼的话，他故作惊讶地问：“关于她转学的事情？” 　　托尼脸色一变，他咬牙切齿地看向X教授：“你——” 　　“什么？”苏秀茫然地看向托尼：“什么转学？” 　　“没什么，”托尼一把关上车门，把苏秀探出窗户的脑袋按了回去：“回家再说！” 　　“不！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第30章 　　托尼把车开的飞起，速度简直要跟他的小盔甲一样快了。 　　苏秀在托尼的心机之下毫无意外地晕车了，她被安全带死死箍在椅背上，眼睛变成了两朵转圈的蚊香，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胡乱挥舞了一会儿后干脆互相交握在一起依偎着。 　　然而都变成这德行了，苏秀还没放弃用她游魂一样的声音骚扰托尼：“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转学……了！” 　　“你歇会儿吧，”托尼用余光瞥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觉得这场景实在是惨烈得不忍直视，他默默地自我检讨五秒钟，然后捡起掉落在地的活蹦乱跳的良心塞回胸腔里，听着砰砰有力的跳动声，继续把车速飙到一个新高度：“马上就到家，到了再说。” 　　“……不，”苏秀缓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晕头转向的感觉，还能挣扎着往托尼旁边扑腾：“现在……就说，要不然我跳车了！” 　　“你竟然还能说出一整句话哎，”托尼特别惊讶：“真不容易。” 　　苏秀：……我晕成这样都是拜谁所赐？ 　　这一刻，什么偶像光环什么大神buff，统统被苏秀扫到了一边，她真的很想扑上去掐死托尼。 　　刺耳的轮胎磨地声响起，极速行驶的跑车忽然毫无征兆地紧急刹停了。 　　心脏跳得飞快，血液顺着脉络一下下冲到耳膜上，发出咚咚的撞击声，震如天雷，托尼的身体被安全带猛地拽回椅子里，他握着方向盘呆了三秒，风驰电掣的刺激感才后知后觉地过渡成了差点儿出车祸的惊悚感：“怎么回事？贾维斯！” 　　“先生，您已超速，前方五十米是限速区，有拍照摄像头，”挡风玻璃的右下角变成了透明的电子屏幕，一团橙色的光球蹦蹦跳跳地闪烁着微光：“鉴于您本月已被扣除一分，以及苏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我决定启动特殊权限，接管这辆车的控制系统。” 　　托尼试着按了几个按钮，没有丝毫反应，他只得撇撇嘴，抱住胳膊，双手离开方向盘。 　　“接下来由我开车带您回家，”贾维斯橙球的光芒微弱下去，挡风玻璃恢复了正常，只是接下来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不像是电子合成音，倒像是某个脾气很好的男人在唠唠叨叨：“乖乖系好安全带，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身体……” 　　“我记得埃德温这段儿童乘车提示已经被我从系统里彻底删除了！”托尼不满地说：“你在哪儿藏着的备份？” 　　托尼这里提到的埃德温，全名叫埃德温·贾维斯，是将托尼抚养长大的斯塔克家的英国管家，也是贾维斯系统的命名由来。 　　“当然是从您的加密云盘里面，”贾维斯毫不客气地再一次戳穿了自家主人的傲娇属性：“先生，您下次可以藏得更深一点。” 　　托尼单手捂脸，不想说话。 　　在贾维斯的调教之下，汽车终于不疯的随时准备上天了，它老老实实地趴在路上按规矩往前跑。 　　“先生，如果您无事可做，可以适度关心一下苏小姐，”贾维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被您折腾得不轻。” 　　托尼脸上闪过一丝很淡的尴尬，他低低地咳嗽一声，转过头去看苏秀：“你还好吗？” 　　苏秀没搭理托尼，她眉头微皱，双眼紧闭，脸颊泛起潮红，两只手死死抓住安全带，一副快要断气的可怜模样。 　　托尼感觉自己坚挺了快三十的良心瞬间停跳了，虽然下一秒它又恢复了跳动，但速度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变得蔫兮兮的。 　　啧…… 　　托尼叹了口气，他从储物箱里翻出了一盒晕车药和一瓶水，在掌心中倒了两粒药，又把瓶盖拧开，这才一块递到苏秀面前：“吃了呗？” 　　“不……你还不如打开车门……让我下去吐一下……” 　　虽然没睁开眼睛，但苏秀这次好歹说话了，就是声音有些含糊，托尼凑近了才勉强听清楚。 　　“我承认这次是我开的太快了，”托尼难得露出了局促的表情，他的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看苏秀：“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了，”苏秀颤巍巍地抬起手接过水和药：“斯塔克先生，再坐你的车我就跟你姓！” 　　“这多不好意思，”托尼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狡黠的笑：“你确定？” 　　这有什么好确定的——晕头转向的苏秀茫然地想。 　　吞掉药片，又喝了不少水顺气之后，苏秀才反应过来托尼对自己那句抱怨话的理解产生了多大的误差，她满头黑线地解释：“呃……斯塔克先生，这是中西文化的差异，我刚才的意思就是‘我再也不想坐你的车’了，那个‘跟你姓’只是表决心的语气词。” 　　“嗯，我知道，”托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态度很是敷衍：“‘跟你姓’是语气词。” 　　“不是这个意思！”苏秀抓狂：“我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时候不能单从字面上来理解整句话的含义，要根据语境和语气来深度发掘，就比如……” 　　 　　苏秀巴拉巴拉给托尼讲了整整一路的“汉语的精妙”，等回到斯塔克大厦的时候，托尼已经被苏秀强大的嘴炮安利打动，打算学一下中文了。 　　“中文要从拼音学起，”苏秀和托尼的面前分别漂浮着一块光屏，上面摊开了一本贾维斯下载的《汉语入门教材》：“我们先来认识一下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托尼瞥了一眼排列整齐的ABCD，礼貌地回答：“我已经认识它们很多年了。” 　　“那这段跳过，”苏秀老师看起来十分惬意，跟刚才晕车时快死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现在有些叛逆地倒骑在椅子上，一手搂住椅背，另一只手哗啦啦地翻着虚拟书页，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地，前后荡来荡去：“我教你拼音怎么读。” 　　托尼耐着性子跟苏秀念了一会儿拼音，愈发觉得自己返老还童回归了三岁小孩的年龄，幼稚的可笑。 　　——我到底为什么要学汉语？闲的没事干吗？ 　　——不不不我不是为了学汉语，我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毕竟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 　　趁着苏秀低头翻页的空档，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 　　“先生，”屏幕的小角落里，属于贾维斯的橙色文字泡冒了上来：“通过对苏小姐平时行为的分析，我得出的结论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不是别人为她擅自做主，而是有人欺骗她。” 　　“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补救。” 　　盯着橙色的闪光文字泡，托尼思考一会儿，觉得贾维斯说的有道理，应该适当采纳一下管家的意见，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从宽……不，是直接交代。 　　就在托尼即将开口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苏秀不满地说了一句：“别发呆啊斯塔克先生，认真点，跟我念，c-ao-cao。” 　　托尼的复读机模式还没完全解除，于是他下意识地跟着念了一句：“kao。” 　　苏秀：…… 　　“是cao不是kao，”苏秀象征性地把额头在椅背上磕了一下，借此表达自己的无语：“cao！” 　　托尼无辜地眨眨眼睛：“kao。” 　　……跟刚才完全没有区别。 　　“都说了不是kao是cao，”苏秀抓着椅背摇晃：“你感受一下，能不能明白它们的不同？” 　　托尼诚恳地摇摇头：“我觉得是一样的。” 　　折腾半天也没能让托尼正确读出这个拼音，而且一直cao来kao去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最后苏秀只得无奈地放弃了。 　　“算了，我们跳过这个读音，”苏秀蔫哒哒地垂下头：“进行下一环节——” 　　“——我有事要跟你说。” 　　苏秀和托尼同时开口，两句话交织相叠在一起。 　　发现托尼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苏秀以为有什么要紧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挺起腰，双手扒在椅背上，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说？” 　　“是这样的……”托尼沉声道：“有关你转学的事情。” 　　我？转学？ 　　苏秀呆呆地看着托尼，她终于想起了一个小时前自己为什么晕车了。 　　“对！” 　　“X教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茫然到疑惑到恍然大悟再到莫名其妙，苏秀的脸色接连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震惊上：“我怎么就成转学了？不是请假吗？” 　　“不是，”托尼摇了摇头：“我和佩姬在商量之后，决定给你办理转学手续……等等，你先听我解释！” 　　苏秀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儿把椅子带倒。 　　“行，”苏秀点点头：“那你解释。” 　　托尼仔细观察了一下苏秀的表情，觉得她目前还算镇定，至少脸上的震惊已经消退了，也没有四处转着要找酒瓶子一类的利器来揍自己。 　　将提起来的心稍稍往下放了一点儿，托尼开始讲述苏秀在伦敦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苏秀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很是干脆利索，可留下来善后的人却遇到了不少麻烦。 　　首先是被以太粒子制服犯罪嫌疑人。 　　除了苏秀没人能解开茧的封印，谁也不知道罪犯在里面长时间待着会不会窒息而亡，雷斯垂德探长盯着尘土堆里的红茧，愁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罪犯要真死了，苏小姐这算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杀人？ 　　所幸这事很快就解决了，苏秀被救护车带走后，包裹在犯罪嫌疑人身上的红色神秘物质开始自发抽离，眨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一个昏迷的罪犯躺在地上。 　　然后是夏洛克和托尼。 　　要不是佩姬拦着，这俩人差点儿打起来（夏洛克单方面被殴）。 　　托尼对夏洛克竟然用苏秀当诱饵来引诱罪犯上钩的计划报以了极大的厌恶，他非常不赞同这种做法，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说了很久，直到夏洛克语气平静地回了一句：“她很清楚自己被跟踪的原因，幕后黑手是冲着你来的。” 　　托尼哑火了。 　　221B，该来的人都在。 　　夏洛克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真相，自杀案和托尼遇袭案其实是两件案子，但因为真正的策划者是同一人，所以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 　　“有人买凶要杀你，”夏洛克的语气其实挺正常的，但托尼就是觉得他在嘲讽：“苏小姐这段时间总跟你在一起，再加上餐厅枪击案的时候她帮你挡了子弹，于是就被盯上了。” 　　“她现在处境很危险，”停顿片刻，夏洛克继续说：“伦敦比你想象的要混乱，这点卡特女士肯定很清楚。” 　　佩姬轻轻一点头：“你已经找到了吗？” 　　“有眉目了，”夏洛克说的很含糊：“你们不也是吗？” 　　“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你们带着她尽快离开这里，”夏洛克将目光挪向漏了一丝光芒的窗帘，他忽然发现天已经亮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就这样过去了：“伦敦的罪犯属于我，你们的在纽约。” 　　托尼的声音有些发涩：“你说得对。” 　　“哦，还有一点小建议，”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给她办个转学。” 　　“怎么？”坐在最角落里、好像隐形人一样一直没出声的麦考罗夫特借机插了一句：“很困难吗？” 　　夏洛克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了哥哥一眼：“容易的事情你会来找我？” 　　 　　“……就是这样。”托尼双手交握放在膝头，他看着苏秀：“大侦探说幕后黑手盯上你了，而他没把握短时间内解决掉那个人和他构建起来的犯罪网络，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帮你办理转学手续，把学籍转入了纽约的帝国州立大学，和以前一样的专业，入学时间是明年的一月份。” 　　“帝国州立大学的金融专业比你之前那个学校的还好一些，”托尼的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但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环境也好……” 　　“我懂了，”苏秀打断了托尼的安利，她的语气异常平静：“谢、谢。” 　　“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托尼微微皱眉：“你知道被盯上是什么后果吗？那个幕后黑手是个疯子，又掌握着整个英国的犯罪网络，他可能会做出任何事情，而你只是个普通学生，在他面前毫无自保的能力，苏格兰场也不能一直保护你……” 　　托尼有些轻微的语无伦次。 　　“我知道，”苏秀点点头：“所以才说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但是，斯塔克先生，我很不喜欢别人擅自为我做主，尤其是转学这种大事，就算是为我好，至少也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吧？”苏秀把她从角落里搬来的椅子抱了回去：“我什么准备都没有，什么安排都没做，忽然就从伦敦来到了纽约，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困扰。” 　　“还有别的事吗？”苏秀在电梯门前停了下来，她远远地看了托尼一眼：“没有我先回卧室了，有点累想睡觉。” 　　没等托尼回答，苏秀就闪身进入了电梯里，直接下楼去了。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跳跃到50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一直保持着这个数字没有再挪动。 　　“苏小姐回了卧室，”贾维斯善解人意地说：“没有走楼梯也没有走安全通道离家出走。” 　　“她是不是生气了？”托尼狠狠的揉了一把脸，毫不客气地戳着在屏幕上来回跳动的橙色光球：“你明明说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是有人欺骗！” 　　“是吗？”贾球无辜地闪了闪：“苏小姐第二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别人为她擅自做主。” 　　托尼：……我打死你。 　　两面模拟成翻开书册模样的虚拟光屏无忧无虑地上下漂浮着，托尼看着屏幕上大写加粗的汉语拼音，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贾维斯经过暗搓搓地观察，发现苏秀是个很有趣的人，她真生气的时候反而会变得愈发礼貌，既不炸毛也不爆刺，脏话更是不见踪影，待人接物时谨慎得可以书写一本礼仪教科书，表面上你根本看出来她心里此时正在熊熊燃烧愤怒的火焰，只有谈吐之间会流露出一丁点端倪。 　　就比如在跟托尼聊天时—— 　　“谢谢，斯塔克先生。” 　　“麻烦您了，斯塔克先生。” 　　“我自己来就好，斯塔克先生。” 　　“……” 　　冷漠和疏离化为实质缠绕在她周围，微笑的脸上是大写加粗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托尼坦白他自作主张给苏秀转学的第二天，他想象中的“苏秀暴风式哭泣”、“苏秀愤怒咆哮”和“苏秀抄起板砖砸坏了钢铁盔甲”等血腥事件一个都没发生，但托尼一点儿都不庆幸，他觉得苏秀还不如闹腾一顿呢。 　　冷暴力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去你的斯塔克先生，你怎么不在前面加一个“尊贵的”呢！ 　　早餐过后，苏秀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转身下楼。 　　“你去哪儿？”托尼有些烦躁地叫住了苏秀：“没事的话，我带你——” 　　“去学校参观一下，”苏秀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看了托尼一眼：“毕竟接下来我要在这里生活很久，得先熟悉环境。” 　　托尼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知道斯塔克先生很忙的，”苏秀警惕地往前走了两步，跟托尼拉开距离：“我已经查好路线了，学校离这里也不远，我自己去就好了。” 　　“谢谢。” 　　苏秀肯定是练长跑的，反正她跑路速度飞快，托尼又没来得及抓住人。 　　其实托尼要真想堵，他直接让贾维斯把斯塔克大厦锁住就好了，没有钥匙，权限也不够，苏秀是出不去的。 　　她总不能跳楼。 　　可堵住了又能说什么呢？托尼道理也讲过了，苏秀根本听不进去，她面上的微笑全是敷衍，已经懒得掩饰了。 　　难道托尼还能把人打一顿么？ 　　“先生，这个想法很不好，”贾维斯冒了出来：“明明是您理亏在先，怎么能这样对待苏小姐呢？” 　　“那怎么办？”托尼心里很烦：“她要跟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很快就会结束了吧，”贾维斯理智地说：“我发现苏小姐在查找帝国州立大学附近的租房信息，等她搬出去之后，自然就不用冷战了。” 　　短暂的寂静。 　　“我这儿地段不好吗？”托尼瞬间警惕起来：“她还想住哪儿去！” 　　“这是苏小姐的自由，我认为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贾维斯今天的态度异常公正：“跟一个闹了很大矛盾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太高了，不安全。” 　　托尼开始怀疑他今天打开的是一个假的贾维斯：“纽约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这里！” 　　“可先生你刚才表现出了想打苏小姐的意思。”贾维斯的声音很无奈。 　　“……我没有！” 　　“先生，”贾维斯低声道：“苏小姐已经转学到了纽约，又没办法转回去，就只能在这里接着读书。她之前没有一丝准备，现在需要做的就太多了，租房只是其中一点，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琐碎的东西需要操心。” 　　“我认为您需要想清楚一件事情。” 　　“您现在到底在烦恼什么？” 　　“为什么苏小姐不理您了，您就不高兴了？” 　　“您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呢？” 　　良久的沉默之后。 　　“贾维斯，”托尼面无表情地开口了：“这不是一件事情。” 　　“……先生，这不是重点。” 　　 　　苏秀并没有去帝国州立大学参观，那只是她随便一说的借口。 　　她就是不想待在斯塔克大厦里面而已。 　　苏秀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托尼做出的选择是最合适的，但理智是一回事，感情上又是一回事。 　　——怎么说也是我转学，至少跟我商量一下啊，把事情说明白了难道我还会赖着等死？ 　　——再过两天我就醒了，真的有那么着急吗？ 　　——最关键的是钱啊！在英国生活和在美国生活，物价能一样吗？ 　　指尖搭在冰冷的按键上，苏秀看着电梯门中属于自己的有些苍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下楼之后，苏秀来到了那天跟彼得面基时待了一下午的猫咪咖啡馆。 　　上午九点，咖啡馆里没有多少客人，满屋的猫咪们认出了这位来访的女孩是谁，它们喵喵喵地呼朋引伴，很快苏秀的身边就又聚集了一堆的猫。 　　“还是你们好。” 　　苏秀随手抱起一只布偶，把它放在怀里揉了揉，软绵绵的布偶猫像是一只不断散发着热量的小火炉，很快就温暖了苏秀冰凉的小手。 　　暖和了一会儿后，苏秀从兜里摸出手机，准备跟夏洛克联系一下。 　　托尼的坦白倒是提醒了苏秀，她觉得不管怎样，至少应该跟夏洛克报个平安。 　　戳开了Skype，苏秀找到名为基本演绎法的联络人，发送个一个微笑的表情：“福尔摩斯先生，您好，我醒啦。” 　　本来以为一天都不见得能收到回复，没想到夏洛克居然是秒回：“你跟斯塔克吵架了？” 　　苏秀微微一愣，手抖连着回过去三条： 　　“不。” 　　“没有啊。” 　　“怎么这么说？” 　　夏洛克的回复让苏秀哭笑不得：“骗你的，结果你自己承认了。” 　　……真会玩，这人是有多无聊啊！ 第31章 　　就在苏秀腹诽夏洛克闲得无聊光欺负傻瓜的时候，夏洛克的消息又发送过来了： 　　“刚刚那句才是骗你的，不用诈我也知道你现在心情特别不爽。” 　　“斯塔克刚才给我发了封邮件说你前几天就没事了，真是欲盖弥彰。” 　　“如果真没有矛盾，他是不会跟我联系的，毕竟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讲。” 　　“现在他联系我，无非是想拖我下水罢了，毕竟最先提出让你转学的人是我。” 　　“我说完了，你可以发言了。” 　　苏秀目瞪口呆地盯着被夏洛克刷屏的界面，感觉有点梦幻。 　　“你……”斟酌了好半天，苏秀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去一句话：“是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夏洛克的打字速度非常快：“如假包换。” 　　可你忽然这么啰嗦我还以为你被人魂穿了呢……苏秀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脆发了个#惊恐的表情。 　　夏洛克看起来不太满意，因为他过了快一分钟才继续问：“这是你的感想？” 　　“感想之一，”苏秀腾出一只手把正踩着她的胸努力往她脖子上爬的布偶猫抱了下来，另一只手飞快地打着字没停：“还有一个感想就是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华生也这么说，”隔着屏幕苏秀都能感觉到夏洛克那无所谓的语气正扑面而来：“但我并不觉得。” 　　苏秀再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得打了六个点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五句话之内终结话题也是种能耐啊。 　　怎么能有人这么欠扁呢？这么欠扁的人为什么至今还没被打死呢？难道就是因为长得帅吗？ 　　苏秀已经开始觉得跟夏洛克聊天是她闲的没事干故意找虐了，她就该在打完招呼后直接技术性掉线。 　　夏洛克不为所动，他依旧我行我素：“你现在生气了吗？” 　　“还好吧，”苏秀贴了个#汗颜的表情：“至少我还能平静地跟你聊天，而不是直接关机拒绝说话。” 　　“嗯，”夏洛克意味深长地说：“斯塔克真可怜。” 　　“有案子，回头再说。” 　　没等苏秀祭出自己的黑人问号表情包，夏洛克就单方面切断了联络，让苏秀连一句祝福的“祝你平安”都没能发出去。 　　“你们说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苏秀把绕着她小腿打转的五只猫抱到桌面上排好，挨个点鼻子：“是真闲的无聊，还是间接表达了对钢铁侠的嘲笑？” 　　猫咪们喵喵喵的叫声此起彼伏。 　　撸了一会儿猫，苏秀的心情愉快了很多，但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托尼。 　　愤怒？气还是有的，但已经没那么强烈的感觉了。 　　原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说不定托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再说了，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我先主动要求和好啊！ 　　揉着美短油光水滑的皮毛，苏秀打定主意要抗争到底。 　　男神怎么了，偶像怎么了，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都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其他好谈？ 　　如果……一直等不到道歉呢？ 　　脑海中忽然颤巍巍地蹦出来一句话，苏秀撸猫的手顿了顿，她愣住了。 　　这是个十分合理的想法，毕竟双方身份严重不对等，而且苏秀跟托尼的关系也没有熟稔到吵架后还能自然而然若无其事和好的地步。 　　可是…… 　　苏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个念头令她心里哪儿都别扭，就好像归置整齐的房间被人恶意闯入后折腾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根本无法恢复原样。 　　微微低头，苏秀用贝齿轻咬住下嘴唇，她像搂抱枕一样把所有的猫一股脑儿抱进了怀里。 　　伴随着低沉的呼噜呼噜声，数道细微的心跳在耳畔此起彼伏。 　　苏秀闭了闭眼睛，心想：要真的等不到，那就算了呗。 　　反正最一开始苏秀的目的就是先解决麻烦，再远离麻烦，而这样的结果，也算是远离麻烦的一种吧。 　　 　　整理好心情，苏秀跟猫咪们依次告别，然后她走向柜台，打包了一杯热奶茶，捧着边走边喝，就这样慢腾腾地穿过马路回到了斯塔克大厦。 　　握住门把手的一瞬间，苏秀忽然觉得脸颊一凉，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天空，发现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花正打着旋儿缓缓落下，眨眼间就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竟然下雪了。 　　“贾维斯？”苏秀带上耳机，把话筒挪到唇边，她低声问道：“今天几号了？” 　　“十一月二十七，”贾维斯回答：“检测到目前室外温度为零下一度，建议苏小姐尽快进屋。” 　　“我想玩一会儿，”苏秀捧着奶茶，转过身靠在门上，视线随着马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来回转悠：“再等等说不定就可以堆雪人了。” 　　“不建议您这样做，”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或者您可以先回屋多穿件外套。” 　　苏秀摇摇头：“我没衣服啦，要不然现在去买吧，你帮我挑一挑？” 　　昨天晚上苏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放着她所有在托尼的盔甲冲击之下幸存的财产，其中当然不包括冬季常服。 　　因为本来就没有。 　　为了轻便，苏秀来伦敦时只带了春夏款的衣服，前段时间天气转凉，她那时打算去买新的，可谁料到从天而降一个钢铁侠，瞬间打乱了苏秀大的小的所有计划。 　　“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贾维斯一本正经地说：“您是不是还没看过衣柜？” 　　苏秀茫然地问：“我卧室里的那个？” 　　“是的。” 　　“没有，”苏秀摇了摇头：“不是我家……我不好乱翻啊。” 　　再说了，当时苏秀还在跟托尼闹别扭呢，她哪儿有心情干别的事情啊。 　　“您应该看一看的，”贾维斯遗憾地说：“那里面的衣服是先生按照您的尺寸和喜好购买的当季最新款，我记得有几件毛呢大衣，现在穿正合适。” 　　“哎？”苏秀眨眨眼睛：“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 　　苏小姐是不是有点健忘呢？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她总是不记得。贾维斯一边担忧地想，一边解释道：“这是先生给您的赔偿，除了衣服，还有化妆品、电子器械、专业书籍等等，总之您被损坏的物品我都统计出来了，照单子购买了双份。” 　　“这样啊……” 　　这些天苏秀吃住都蹭托尼的，再加上大小麻烦接踵而至，她已经快要忘记钢铁侠从天而降砸穿110B的事情了。经过贾维斯的提醒，苏秀现在回想起来，忽然觉得有种时光飞逝的模糊感觉。 　　明明只过去了短短的半个月而已。 　　“双份就不用啦，主要是电脑和专业书，其他的我自己可以买，”苏秀用食指挑了一缕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轻轻绕来绕去地玩：“这段时间我的伙食和住宿都是斯塔克先生在负责，这些已经足够抵消了，说不定我还得倒找呢。” 　　“苏小姐，您……”贾维斯头一回产生了无力的感觉，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明显放慢的速度对苏秀说：“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我知道你们家先生不在乎这些，”苏秀笑了笑：“我只是……不想麻烦他了。” 　　站在门口吹凉风冷静了半天，苏秀终于把她大脑里纠缠在一起团得乱七八糟的思绪规整得差不多了。 　　对于托尼擅自给她做主转学的问题，苏秀还是很生气，哪怕时间倒流重来一次，她依旧是这个反应。 　　但不可否认，托尼对苏秀很好很好，他给苏秀提供了食宿和安全保护，帮助苏秀驱逐以太粒子，虽然没有成功，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尝试的过程。 　　所以在进行了自我检讨之后，苏秀决定停止跟托尼小孩子似的无意义冷战，跟他好好倒个谢，再带着自己的东西搬出去另租房子，老老实实上学读书。如果有麻烦找上门，那就积极迎上努力解决；如果风平浪静，也不要作死地去自己找麻烦。 　　“他对我够好的了。” 　　这句话苏秀说的特别小声，像是低沉的叹息，用的还是中文，贾维斯一时没能翻译过来：“不好意思苏小姐，我听漏了一句话，能不能请您重复一遍呢？”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话，”苏秀委婉地拒绝了贾维斯的要求：“没有必要。” 　　“我并不这样想，”贾维斯将刚才的对话录音从自己的记录中翻出来，他手动截取音频，进行了一系列的降噪处理，最终获得了一段清晰的“苏秀的嘀咕”：“直觉告诉我，这是关键语句。” 　　苏秀并不知道贾维斯在虚拟世界中做了什么，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有直觉吗？” 　　“苏小姐，”贾维斯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点委屈：“你这算是捅了我一刀吗？” 　　苏秀特别想吐槽你不是人你只是个人工智能，但她忽然觉得这句话比刚才还要虐还要扎心，所以就换成了笑嘻嘻的道歉：“我错啦，给你一个么么哒！” 　　“……我接受了，么么哒。” 　　跟贾维斯在门口随意聊了一会儿之后，雪越下越大，街面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 　　斯塔克大厦前的广场上积了不少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绵软蓬松，让人特别有跑过去踩脚印的冲动。 　　“感觉有点儿冷，我去穿件外套再出来玩，”苏秀嘴上说着穿衣服，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趴在玻璃门上谨慎地朝屋里张望：“贾维斯，斯塔克先生……在里面么？” 　　东拉西扯地绕了半天，苏秀终于把话题拽到了托尼身上，也是不容易。 　　“先生有事去公司了，”贾维斯回答：“并不在家，苏小姐可以放心。” 　　苏秀：……我不放心，我心塞啊！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苏秀好不容易打败了傲娇、鼓起来的去找托尼和解的勇气，就这样在贾维斯的一句话下像只漏气的气球般迅速扁掉了。 　　“好的，”苏秀垂头丧气地推开门，带着一身风雪小跑进了大厦里：“我去换衣服。” 　　一进斯塔克大厦，贾维斯就把虚拟投影放了出来，只见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管家迈开大长腿，先苏秀一步来到了电梯门前，他贴心地帮苏秀“按”下了电梯按钮，还彬彬有礼地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样的管家再给我来一打都不嫌多！ 　　“谢谢。” 　　苏秀偏过头对贾维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就在她半只脚踏刚刚进电梯里的时候，贾维斯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 　　“怎么了？”苏秀敏锐地觉察到了异常之处：“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 　　“——砰！”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整座大厦在一瞬间都跟着微微震颤。 　　苏秀踉跄着扶住了墙，她向贾维斯投去了茫然的目光：“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工业大楼，距离这里十分钟车程，”贾维斯沉声道：“有人在攻击先生……是盔甲？！” 　　苏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带我去！” 　　“不行，很危险，”贾维斯拒绝：“请您留在这里，为了以防万一，我现在要启动这座大楼的防御系统——” 　　“不！” 　　苏秀下意识地去抓贾维斯的胳膊，当然抓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只是光影模拟出来的像，不具有实体。 　　抓空的手攥成了拳头，苏秀将它背在身后，沉声道：“既然危险，就更应该让我去，你忘记了吗，我身上有以太粒子，可以帮忙的。” 　　贾维斯不为所动，他是高级人工智能，即使言语间再像人，遇到紧急情况肯定会按程序严格执行主人设定好的命令：“请您留在这里，开启警报，进入一级防御状态……” 　　周围传来啪啪的声响，落地玻璃窗外接二连三地落下了防弹钢板，还有各种苏秀看不到也听不见的机关在暗中被启动着。 　　防御全开的状态下，这座大厦是个坚不可摧的堡垒，这就意味着外面的人进不来，而里面的人，没有权限也不可能出去。 　　“别这样，”苏秀摇摇头：“你不要分心我这里了，斯塔克先生那边才是最重要的啊！” 　　“请苏小姐放心，”贾维斯的眼眸中飞速闪过一串串数字：“我正在全力以赴地帮助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苏秀的错觉，她总感觉在这一刻，贾维斯身上属于“人”的一面正在被剔除。 　　他完全恢复了人工智能的冷静、睿智和强大。 　　 　　贾维斯说的轻松，但实际上，托尼这边的情况并不乐观。 　　经过半个月的调查，托尼和佩姬终于将伦敦枪击案的元凶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奥巴代亚·斯坦尼，霍华德·斯塔克生前的好友，斯塔克工业的董事之一，曾经帮助失去父母受到严重打击的托尼走出低谷，是托尼的好朋友兼人生导师之一。 　　对于这个结果，托尼一开始并不太能接受，因为斯坦尼确实对他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托尼的父母去世的那段时间里，佩姬在神盾局忙成一只旋转的陀螺，实在是抽不出空陪伴他，虽然佩姬坚持每天打电话跟托尼聊天，但隔着长长的网络，哪儿能比得上面对面的亲密呢？ 　　斯坦尼就是那时趁虚而入的，他代替了托尼身边骤然空缺的父亲一职，引导他开解他，鼓励他以积极乐观的姿态奔向新生活。 　　……于是托尼后来就积极过了头，浪的飞起。 　　等佩姬处理完工作，回到纽约看望托尼的时候，她发现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斯坦尼在斯塔克工业的地位上升了不是一点半点，他一跃成了摄政王般的存在，被巩固的无可推翻，除非托尼本人亲自动手。 　　佩姬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斯坦尼是个有野心的人，而目前他的野心压得很不错，处在总喜欢暗搓搓插手公司事务、但至少还是很听话的阶段，没有要造反的迹象，所以佩姬只在适当的时间和场合里用婉转的语气跟托尼提了一下“我没听说过你爹的朋友里有这号人物”，然后就再没管过这事了。 　　佩姬毕竟不是斯塔克工业的人，她觉得自己不能说的太多。 　　托尼那么聪明，当然能看出来佩姬对斯坦尼偶尔流露的嫌弃，但是在他眼中，斯坦尼和佩姬一样重要，这两位互看不顺眼，托尼表示自己心也很累，只有拼命和稀泥了。 　　不知道是托尼的稀泥和的不够软和妥帖，还是斯坦尼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一个难以抑制无法满足的地步，总之斯坦尼对托尼下手了。 　　托尼去英国探望佩姬，斯坦尼搭了很多关系，辗转联系上了犯罪界首屈一指的大佬、掌控欧洲犯罪网络的黑道皇帝詹姆斯·莫里亚蒂。斯坦尼许诺，只要莫里亚蒂在英国境内做掉托尼，他就帮助莫里亚蒂把犯罪网络铺到美洲来。 　　莫里亚蒂同意了，正好他最近在忙着引起名侦探夏洛克的注意，于是干脆把两件事情合在一起办，策划了餐厅枪击案。 　　没想到这次行动被苏秀给破坏了。 　　虽然后来莫里亚蒂即使补救，决定用自杀案的凶手引苏秀和夏洛克上钩，再钓出托尼一并解决，但由于苏秀带着根本不跟你讲道理的bug武器以太粒子，直接推翻了棋盘单方面宣布“我赢了”，所以莫里亚蒂最终也没能杀死托尼，就这样无奈地把他放回了美国。 　　跟夏洛克互换情报之后，托尼心里已经开始怀疑斯坦尼了，但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便暂且按捺不动，让贾维斯随时监视斯坦尼的动向，寻找有力的证据。直到今天上午托尼收到了小辣椒发来的信息，说她找到了斯坦尼跟莫里亚蒂联系的证据，马上给托尼送过去。 　　托尼一边吃早餐、一边跟苏秀冷战、一边等小辣椒的证据，等到早餐吃完，苏秀也跑了，小辣椒都没来，打她电话也不接，托尼感觉可能出事了，便穿着盔甲以闲的没事干来巡查的名义飞去斯塔克工业一探究竟。 　　刚进门的时候还没什么，托尼和斯坦尼客客气气地坐在办公室里打机锋，聊着聊着斯坦尼忽然发难，朝着托尼狠狠地扎了一针，令托尼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站在一边警戒的盔甲在贾维斯的指挥下冲到托尼身边将他裹了起来，而斯坦尼竟然也拿出了一具他偷偷仿制马克系列制造的邪恶盔甲，两人你一炮我一炮地对轰。 　　目前斯坦尼占优势，因为托尼还处在中毒状态，头晕目眩，神志不清楚。 　　“先生，”贾维斯的声音落在托尼耳中，时远时近，梦幻迷离：“对方的火力比我们强大，可能是经过了特别改造。” 　　“那……那就……”托尼使劲儿眨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飞……” 　　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贾维斯竟然听懂了：“先生，对方的盔甲也搭载了飞行系统。” 　　眼前开始泛花，托尼闭上眼睛，将控制权交给贾维斯，咬牙切齿地问：“能源？” 　　“对方的能源是初代反应堆，”贾维斯的语气顿时轻快了不少：“不能支撑太长时间。” 　　“好，”托尼深吸一口气：“坚持，等。” 　　贾维斯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他慢吞吞地说：“先生，有个坏消息，我们的能源也不多了，您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更换新的反应堆了。” 　　托尼：……天要亡我！ 　　苏秀你个小混蛋，让你跟我冷战影响我思考！ 　　 　　苏秀不安地看着一动不动坐在对面的贾维斯，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反应了。 　　挂在墙上的电视正插播一条新闻，说斯塔克工业附近发生了原因不明的持续爆炸，目前警方已经前往调查，建议广大市民远离。 　　记者正站在路边举着麦克风就钢铁侠是否应该存在、超级英雄到底合不合法的问题大谈特谈，隔壁市的蝙蝠侠、超人和闪电侠等都跟着躺了枪。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掀起的气浪把房子震塌了一半，几辆路过的车也受到了波及被冲翻，在冲天的火光中，一黑一金红两个盔甲扭打着飞过了镜头。 　　记者：…… 　　记者：“啊啊啊啊！” 　　摄像机晃得跟地震似的，随即信号就被掐断了，新闻结束，只余下记者惊恐的哀嚎声还在客厅中回响。 　　贾维斯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表情凝重地看着苏秀：“苏小姐，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违背了先生最初的命令，但此时情况危急——” 　　“你说！” 　　苏秀蹦了起来，要不是斯塔克大厦的防御系统实在是太强大，她早就直接冲出去找人了。 　　“跟我来，”贾维斯带着苏秀坐电梯去了地下负一层：“您只需要帮先生把替换的钯金属反应堆带去就好了。” 　　 　　贾维斯控制着一辆黑色兰博基尼跑车冲出了斯塔克大厦。 　　苏秀心有余悸地坐在驾驶位上：“我没学过开车，没有驾照，不会被抓了吧？” 　　贾维斯安慰她：“苏小姐，相信我的技术，我可是一流的。” 　　车开到距离斯塔克工业还有一条街的时候被迫停了下来，因为警察将路封锁住了。 　　“现在怎么办？”苏秀跳下车，握着钯金属反应堆满心焦急：“斯塔克先生那边情况如何了？” 　　“被打的很惨，”贾维斯沉声道：“只能试着从小路走了，请跟着我——” 　　“——等等，”贾维斯忽然自我打断了一下：“苏小姐，请抬头看，我有办法了。” 　　“哦豁！我来啦！” 　　拉长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划过天际，苏秀心中浮起了不好的预感，她跟着人群一起抬头，看到蜘蛛侠荡着蛛丝在大楼间灵活地腾挪跳跃。 　　“我知道他是谁，”贾维斯说：“苏小姐，请稍等片刻，我给蜘蛛侠打个电话，请他带您从上面飞过去。” 　　苏秀开始哆嗦了：……那个，我恐高，咱能换个方式吗？ 第32章 　　正在热烈围观的纽约人民发现原本在空中表演帅气飞行的蜘蛛侠在闪过一座大楼后，竟然失去了踪迹，半天都没有出现。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我往那边走了走也没看到，应该不是被挡住了。” 　　“好担心啊！” 　　“……” 　　其他人对突发状况一头雾水，但躲在小巷里的苏秀却知道蜘蛛侠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耳机中传来了呼啸的风声和夹杂在其中的含糊不清的“喂喂喂”。 　　贾维斯这个行动力超强的人工智能已经用苏秀的手机给蜘蛛侠打通电话了，蜘蛛侠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找个隐蔽的地方暂且停下来。 　　可我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迅速！ 　　苏秀泪流满面。 　　蜘蛛侠也很郁闷，他刚准备跳到另一座楼上，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本他打算无视，但铃声一直坚持不懈地响，大有没人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最后蜘蛛侠妥协了，他贴在玻璃窗户上，变魔术似的随手一掏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发现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刻，面对这通神秘的电话，蜘蛛侠不由得心生警觉，他谨慎地问：“喂喂喂？你谁？” 　　对方果然没有辜负蜘蛛侠的期望，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他吓得差点儿扔了手机从楼上摔下去：“你好，彼得·帕克先生，我叫贾维斯。” 　　“什什什么彼得·帕克！”蜘蛛侠顶着灌了他满嘴的风，语无伦次地否认：“我不认识他！那是你叔叔吗？你打错电话了朋友！” 　　“我不是你叔叔，我叫贾维斯，是斯塔克先生的智能管家，”贾维斯不为所动，淡定地继续说：“斯塔克先生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需要您的帮助。” 　　斯塔克先生？ 　　贾维斯这么一解释，蜘蛛侠总算想起了前两天的夜晚，他确实在斯塔克大厦里见过了被投影出来的传说中的超级人工智能贾维斯。 　　“你真的是贾维斯？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蜘蛛侠有些慌乱地问：“但我真的不叫彼得·帕克。” 　　“因为我是贾维斯，”贾维斯礼貌地说：“随便您叫什么，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帮助先生摆脱困境吗？” 　　蜘蛛侠思考一秒，果断做出了回答：“怎么帮，你说。” 　　就算是陷阱，蜘蛛侠也决定去走一趟再说，这时候找上门来的麻烦，那肯定是跟钢铁侠有关系的。 　　“我们在XX大楼后面的小巷子里，”贾维斯说了一个地址：“距离您很近。” 　　蜘蛛侠甩开蛛丝，从没人的一边跳了下去，他一只手还抓着手机，敏锐地捕捉到了贾维斯话里不同寻常的一点：“我们？” 　　“当然，”贾维斯微微一笑：“帕克先生，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怎么能自己出门呢。” 　　确实是这个理，但是…… 　　“我真的不是帕克先生！” 　　“您开心就好。” 　　蜘蛛侠顶着一脑门官司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贾维斯说的那条小巷深处。 　　前方不远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一看就知道是个妹子，而且还很眼熟。 　　“你……”蜘蛛侠心里浮起了不好的预感，他犹豫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彼得！”妹子蹦了起来，对着蜘蛛侠挥手：“快来！” 　　“我不是彼得，”蜘蛛侠表示自己快哭了，他磨磨蹭蹭地上前：“也不是帕——” 　　走近一看，彼得发现妹子竟然是苏秀，吓得他把“克”的读音卡在了喉咙里愣是没吐出来。 　　“好吧随便你是谁，”苏秀从大衣兜里拿出了钯金属反应堆的替换芯在蜘蛛侠眼前一晃，语速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斯塔克先生出门前忘记更换他的盔甲能源了，导致现在盔甲供能不足，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打败坏蛋，所以你要——” 　　“——所以我们要把新能源给他送过去是吧？”蜘蛛侠听了个开头就明白了贾维斯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求助，目前整条街区都被警方下令封锁，想要最快、最安全地抵达战场中心，也就只有从天上走一条途径了。 　　“没问题，”蜘蛛侠伸出双手对苏秀竖起大拇指：“不就是上天么，我可是专业的。” 　　“抱歉，得罪了，以及我发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安全才提出这样的建议，”蜘蛛侠伸出手臂抱住苏秀的腰，另一只手甩出蛛丝黏在墙壁上用力一拽，带着苏秀飞了起来：“你最好抱紧我，要不然可能会掉下去。” 　　苏秀：…… 　　啊啊啊啊啊啊！ 　　苏秀完全不理解蜘蛛侠的脑回路是怎样奇妙的构造，她明明已经说出了“你”，而且一直在言语间暗示送替换芯这种事一个人绝对能搞定，结果蜘蛛侠还是特别开心地理解成了“必须两个人一起做才有意义”，最后连苏秀的意见都没征求，直接就把她带上天了。 　　你们超级英雄都这样不听别人把话说完的吗！ 　　双脚离地的一瞬间，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苏秀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心脏砰砰砰越跳越快，血液好像正在顺着血管疯狂地倒流，苏秀全身发麻，四肢冰凉，就连思维都跟着凝固了，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挣脱束缚，乱哄哄地冒了出来。 　　——摔死了摔死了摔死了。 　　——给我地面！我要地面！让我拥抱大地母亲的怀抱！ 　　——我的银行卡密码是XXXXXX，请让咖啡继承我的遗产。 　　——告诉可乐我爱它！ 　　…… 　　等蜘蛛侠都飞到三十层楼以上了，苏秀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像只脱水的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在他身上，头也埋进了人家怀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小姐，不用这么害怕吧？还是你特别喜欢我，想趁机抱一下？”蜘蛛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放轻松，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睁开眼睛看看，从高处往下望，纽约的风景很美。” 　　谁想趁机抱你了，太自恋了。 　　去你大爷的，还让我睁眼，你是什么居心。 　　苏秀根本不想搭理蜘蛛侠，她抱得更紧了，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蜘蛛侠最开始以为苏秀抖是冻的，直到巴拉巴拉说了半天，也没得到一丁点儿回应时，他才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小姐？你还好吗？”蜘蛛侠低头看了一眼，但苏秀把脸藏得死死的，再加上有毛茸茸的领子遮挡，蜘蛛侠根本看不清楚：“没事吧？” 　　苏秀终于有反应了，她的脑袋小幅度地在蜘蛛侠胸前蹭了蹭，左右蹭。 　　摇头。 　　耳机中传来了贾维斯担忧的声音：“苏小姐，我检测到你的心率与呼吸频率均超过正常值，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秀短促地嗯了一声。 　　“是天气太冷，还是……”贾维斯忽然提高了声音：“您恐高？” 　　这次贾维斯没有得到苏秀的回答。 　　“我们很快就到了，我已经看见他们了！” 　　蜘蛛侠还是有些担心，苏秀抱得这么用力，而且还在发抖，这种情况明显不正常，但他们现在已经抵达了战局边缘，这时候停下来很不合适，于是蜘蛛侠只能用言语鼓励苏秀，同时加快了赶路的动作：“坚持一下，马上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蜘蛛侠抱着苏秀顺利落地了。 　　把苏秀安放在离两个打架的盔甲较远的位置上，蜘蛛侠从她的大衣口袋中拿出了反应堆的替换芯：“你藏着别动，我去帮忙！” 　　“嘿！”蜘蛛侠蹦了出来：“大家好啊，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回答蜘蛛侠的是斯坦尼操纵盔甲打出的一记能量炮。 　　“这也太热情了吧！”蜘蛛侠灵活地翻身跳起避开炮弹，他飞快地喷射出很多蜘蛛丝，在斯坦尼盔甲上堆成了黏黏糊糊的一团。 　　托尼早就收到了贾维斯的消息，他左支右拙地坚持了半天，此时看到蜘蛛侠的身影，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蜘蛛侠这次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毕竟在没有能源的情况下，马克盔甲就是个笨重的铁疙瘩，只能帮身体抵挡一些物理攻击。 　　“斯塔克先生！”蜘蛛侠闪到了托尼身边，将手中的反应堆替换芯塞进盔甲的掌心里：“给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感动感动，”托尼随口说道，他命令贾维斯打开盔甲：“你——当心！”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能量炮轰了过来，蜘蛛侠、托尼和马克盔甲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闪开，狼狈地滚在地上。 　　打了这么长时间，斯坦尼早就看出来托尼现在穿戴的盔甲能源不够，而蜘蛛侠自然就是来送能量的人，所以想要胜利，想要杀掉钢铁侠，斯坦尼就决不能让托尼换上新能源。 　　脉冲炮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斯坦尼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早已忘记其实他自己的能源也没剩下多少这个事实，疯狂地攻击着托尼和蜘蛛侠。 　　“我去缠住他，”蜘蛛侠试图用蛛丝堵住炮口：“斯塔克先生您快换堆芯！” 　　蜘蛛侠一边说着，一边冲了上去。 　　蓝牙耳机掉落在地上，托尼来不及捡起，转身顶着轰隆隆的炮火扑在盔甲上，用有些哆嗦的手指取出了盔甲的能源。 　　按下按钮，反应堆中废旧的堆芯升起，托尼将它拽出来揣进兜里，把蜘蛛侠带来的新堆芯插了进去。 　　反应堆重新亮起了淡蓝色的微光。 　　“完美！” 　　打了个响指小做庆祝，托尼贴地爬过去将反应堆摆在盔甲胸口的位置上，正要往下按时，他的心跳忽然毫无征兆地停顿了片刻。 　　下意识地往后一闪，托尼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枚狙击弹在距离他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击中了盔甲。 　　盔甲的外壳是防弹的，再加上表面光滑，导致狙击弹没能打进去，被迫改变了弹道，它高高弹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线，撕开衣物和皮肤的单薄遮挡，“噗”的钻进了托尼的胸腔。 　　托尼猛地睁大了眼睛。 　　风声、枪炮声、蜘蛛侠与斯坦尼的嘴炮……所有呼啸的声音在一瞬间离他远去了，越发清晰的是汩汩奔流的水声，一下下接连不断地冲击着托尼的耳膜，令他头晕脑胀。 　　胸口传来阵阵凉意，先是一点点的刺痛，随即剧烈的疼痛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将托尼瞬间吞没，他仰面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嘶吼，双手胡乱在胸前划拉着，似乎这样就能把钻进胸膛深处的子弹挖出去。 　　蜘蛛侠和斯坦尼打得激烈，没人发现他受伤了……没人…… 　　冰凉的手掌温柔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托尼听到有人正在惊恐地呼唤着自己，但他说不出一个字儿，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像是彻底沉入了水中，朝着深蓝未知的海底不断地坠落。 　　用尽最后的力气，托尼死死攥住了苏秀的手。 　　 　　苏秀被蜘蛛侠放在了一堆杂物箱后面。 　　这里并不安全，但却是整座楼顶上唯一能遮掩身形的地方了，总比空荡荡一片要强。 　　贾维斯一直在耳机里对苏秀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最开始是在报他能通过手机检测到的苏秀的各项身体数据，随后就变成了针对每项异常数据的建议。 　　比如“不要熬夜”，再比如“多吃点豆制品与乳制品”。 　　听着贾维斯的唠叨，苏秀的意识逐渐回笼，她终于感受到了身下坚实的地面，被蜘蛛丝吊在半空一直颤巍巍晃悠的心脏也缓缓落回了它该待的位置上。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苏秀抬手按在胸口，努力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帮助自己快速恢复。 　　“深呼吸……吐气……” 　　贾维斯也来凑热闹，他指导着苏秀的呼吸，具体到每一次吸气呼气的时间长短，并且声称这是最科学的方式，跟着做准没错。 　　苏秀试了试，果然好了很多，虽然胳膊腿还是软的跟面条似的，但至少她能爬起来了。 　　“我该怎么帮忙？” 　　苏秀扒着木箱子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外看，看见一片绚烂的火光。 　　搞得好像跨年放烟花一样。 　　“您藏在这里就好了，”贾维斯说：“帕克先生已经把堆芯交给先生了，他正在更换，等更换完毕之后，就是钢铁侠的主场。” 　　贾维斯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骄傲。 　　“好吧，”苏秀抱着膝盖缩了回去：“那就好。” 　　以太粒子还藏在手机里看小说的时候，苏秀想对付谁，直接把手机朝着那人扔过去就好了，简单粗暴有奇效；可被以太粒子附身之后，苏秀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主动使用它的能力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握手”指令现在还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以太粒子送了苏秀一个很容易掌握的附加小福利技能——从泽维尔学校回来之后，苏秀发现自己拥有了“心灵感应”的能力，当她主观上特别想知道一个人的此时的心理活动时，她就真的能“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苏秀至今只测试过一次，她在斯塔克大厦边的马路上转了一圈，把路过行人的想法读了个通透，然后就再没用过这个能力。 　　包括面对托尼的时候。 　　因为苏秀觉得这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思想是一个人绝对私密的自留地，在当事人没有选择把心里的念头说出来与大家一同分享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私自窥探他的心灵。 　　不能指使以太粒子打架、只能偷听他人想法的苏秀思考了一会儿，认为眼下这种混乱的局面她确实帮不上忙，看来之前贾维斯和托尼把她关在斯塔克大厦里的选择是对的。 　　可就这么提心吊胆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然……试着窥探一下斯坦尼的思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秀就没法把它再塞回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株小苗在心田上迅速地迎风长大，弹指间长成参天大树。 　　——斯坦尼是邪恶的想干掉钢铁侠的大反派，我就偷听一下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或者我可以学X教授，试着通过思维入侵控制住斯坦尼的身体让他停止一切行为，主动投降？就算办不到那么复杂的事情，要是能在他脑子里大喊一声吓他一跳，也算是给蜘蛛侠创造机会了呀。 　　——不管了！去他的礼仪道德，反派没人权，我就是双标狗，不服来咬我呀。 　　打定主意就开干，苏秀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学着X教授的样子点在太阳穴上，想象着自己的精神力分散成一根根细线飘荡出去，努力搜索着属于斯坦尼的思维。 　　转了一圈，斯坦尼的思维没搜到，苏秀却捕捉到了一缕奇怪的精神波动。 　　“……任务编号……内容……监视斯坦尼……必要时……杀……” 　　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思维波动并非是苏秀的搜寻目标，还是距离有点远，总之被苏秀捕捉到的时候缺失了不少关键信息，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但“斯坦尼”这个名字，苏秀还是听清楚了。 　　——“监视斯坦尼”是什么意思？ 　　——“必要时……杀”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楼顶除了我自己、蜘蛛侠、钢铁侠和斯坦尼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 　　猛地睁开眼睛，苏秀一边思考，一边转头看向周围，仔细地寻找着那个发出思维波动的神秘人物。 　　因为是以太粒子附带的被动技能，所以苏秀的心灵感应能力并不强大，距离太远她就读不出别人的想法了，那条神秘信息既然能让她听到，要么对方也拥有同样的能力，要么对方离这里非常近。 　　这个距离苏秀没什么概念，初步估计在视线范围之内。 　　在找寻的过程中，苏秀越来越不安，信息末尾的“杀”字令她很不舒服，她忽然就想起了几天前的夜晚，自己在斯塔克大厦被人差点儿一枪爆头的事情。 　　等等！ 　　就好像死神降临时周围的空气都会变得凝固而冰冷，坏事出现前也会伴随着某种预兆，比如现在，苏秀的心跳忽然漏掉了一拍。 　　想都没想，苏秀脱口而出：“贾维斯！让斯塔克先生离开原地，找个有遮掩的地方躲一下！” 　　“蜘蛛侠！”苏秀大喊道：“离开那——” 　　“砰！” 　　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 　　“先生！”贾维斯的声音陡然一变：“苏小姐，请站在这里不要动，附近有狙击手，很可能是几天前跑掉的那个，根据子弹飞来的方向判断，目前这个位置是安全的。我已经给医院打电话了，救护车很快就到。” 　　苏秀全身的血都跟着凉了，她觉得那颗子弹好像打在了自己心上，穿过后留下一个空洞，此时正呼呼的漏风。 　　完全没听到贾维斯说什么，苏秀猛地站起身，无视周遭由斯坦尼打出来的飞炮流弹，向着托尼的位置快步跑了过去。 　　“苏小姐！”贾维斯把他的音量调到了最大，如果是平时苏秀肯定觉得自己已经聋了：“请不要乱跑！别忘记您也是狙击手的攻击目标！” 　　苏秀充耳不闻，她扑到托尼身边跪下，惊恐地看着他胸前浮起的一团深色血渍。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 　　血渍的范围越扩越大。 　　“别这样！你不能……死……” 　　“我要怎么办？”苏秀一把抓住耳机，尾音轻颤：“贾维斯？！” 　　“请您离开这里！”贾维斯也很着急，他不能接受托尼中弹后苏秀又被狙击到了的结果：“真的很危险！” 　　心跳遗漏的感觉又出现了，苏秀一把扯下耳机，迅速回过头，五指张开在胸前一撑—— 　　深红色的雾气眨眼间弥漫一片，组成柔韧却结实的屏障，拦住了第二颗飞来偷袭的子弹。 　　“叮咚”一声轻响，失去速度的子弹坠落在地上。 　　视野中一片深红，仿佛被缓缓流淌而过的血液充盈了，苏秀的情绪随着以太粒子的出现迅速冷静下来，她将托尼没装好的反应堆按进了盔甲的胸前。 　　头盔上的光学镜片亮起，贾维斯接管了马克盔甲的控制权，他从地上爬起来挡在苏秀身后，调转方向，将炮口对准斯坦尼的盔甲，短暂充能后释放了胸前的集束炮。 　　斯坦尼被贾维斯一炮轰了出去，险之又险地停在了楼顶边缘，再往外探一点儿就掉下去了。 　　盔甲的扬声器中响起了贾维斯的声音：“他没有能量了。” 　　“交给我！”蜘蛛侠喷出大量的蛛丝将斯坦尼连同盔甲一起层层缠裹，他把蛛丝的一端黏在天台上，然后飞起一脚将斯坦尼踹了下去。 　　“啊！” 　　盔甲中传来了惊恐的大喊。 　　“别乱动，”蜘蛛侠双手拢在嘴唇边，对着楼下喊话：“线断了你就真摔死了哦。”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蜘蛛侠还是用了很多根蛛丝来固定斯坦尼，只不过这一切斯坦尼都不知道。 　　忙完之后，蜘蛛侠跑回来看到托尼躺在地上，一下子就傻眼了，他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斯塔克先生！” 　　“已经叫救护车了，很快就到，”苏秀的声音有点沙哑，她一只手被托尼死死攥着，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抬起头看向蜘蛛侠：“有件事情我想请求你帮忙，那天的狙击手就在附近，但我现在走不开。” 　　“我去，”蜘蛛侠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斯塔克先生……会没事的。” 　　苏秀没有接这句话，她垂下头：“真的很危险，你一定要当心，找到了告诉我一声，等我去找你，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别追太远。” 　　贾维斯指挥着盔甲指了个位置：“那个方向。” 　　“放心吧！” 　　站在天台边的蜘蛛侠并拢手指点过眉心朝外挥出，接着他向后一仰，坠落下去。 　　空气中传来了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点像燃放火花的声音。 　　阴影兜头笼罩而下，苏秀听见有人问她：“情况如何？还活着呢？” 　　抬起脸，苏秀看到奇异博士的红披风在眼前划出一道英姿飒爽的弧线，他大踏步地走出空间门，身后跟着神情焦急推着手推车的帕默尔医生：“帮把手，把他抬上来，我们两个不太稳。” 　　苏秀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第33章 　　苏秀把两只手架在膝盖上，她双眼紧闭，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后脑勺抵住急救室外贴满瓷砖的冰冷墙面，沉默地等待着。 　　相邻的楼层传来隐约的人声，听起来好像隔了整个世界那么遥远，愈发显得苏秀所在的地方异常安静，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没规律地偶尔响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响起了电梯到站的提示音，然后是高跟鞋扣在地板上的清脆的哒哒声。苏秀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来人在她面前停下，探出手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按住了她的肩膀：“苏小姐，你还好么？” 　　苏秀身体一震，猛地睁开眼睛，迷茫的目光中藏着尚未褪去的凶狠和戒备，很像是受伤后被逼入死境退无可退的幼兽，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动作迅速地反扣住来人的腕骨，一抹深红色从她的指尖游移而出，沿着对方白皙的手腕往上缠去，看起来威胁力十足。 　　“苏小姐，”身穿黑色小香风套装的娜塔莎并没有慌乱，她依旧面带微笑，用镇定的语气安慰苏秀：“请放松，是我，娜塔莎。” 　　“娜塔莎？” 　　苏秀用力眨了眨眼睛，残留的泪水颤巍巍地挂在睫毛上，还有一些直接顺着眼角滑落。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苏秀缓了一会儿，等到五彩斑斓的色块自然锐化成图像后，她终于看清楚了面前之人的脸。 　　确实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在纽约苏醒的第一天，苏秀在斯塔克大厦里见过她。 　　已经快要爬到娜塔莎肘部的以太粒子倏然撤了回去。 　　“抱歉，”苏秀松开手，有些尴尬地垂下头：“我没注意……没看清楚。” 　　“没关系，”娜塔莎从手包中取出一袋纸巾，拆开后抽出三张，将剩下的全部递给了苏秀：“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 　　娜塔莎一边说，一边擦拭着手腕上略微有些干涸的血迹。 　　那是苏秀刚才抓住她时留下的。 　　收到纸巾的苏秀明显一愣，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血浸得黏黏糊糊了。 　　原来之前的水滴声，其实是我手上的血落在地上的声音啊。 　　看着椅子下积的小小一洼浓稠的血迹，苏秀呆呆地想。 　　“暂时离开一会儿也没关系，”娜塔莎谨慎地注意着言语间的措辞：“我先带你去包扎伤口。” 　　“没事……不用了。”苏秀摇摇头。 　　注意到在拒绝娜塔莎的提议之后，她脸上瞬间浮起来的不赞同表情，苏秀想了想，补充一句：“这并不是我的血。” 　　“是……斯塔克先生的。” 　　娜塔莎的瞳孔微微一缩，片刻后她小声叹了口气，轻轻拍打着苏秀的后背：“放心好了，他会没事的，祸害遗千年呢。” 　　“嗯。” 　　娜塔莎赶着苏秀去盥洗室洗干净了手，她还想让苏秀回家换件干净衣服再过来，但苏秀表示用不着这么麻烦。 　　说服不了苏秀的娜塔莎只好留下来陪她一起等待，两人在冰冷硌人的塑料椅子上并肩坐了将近十个小时，期间帕默尔医生出来了一趟，公事公办地通知苏秀“随时做好准备”，然后就又钻进了手术室中。 　　苏秀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该做什么准备。 　　“这种话不应该通知我吧？”长时间没发过声，苏秀的嗓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斯塔克先生还有别的亲人吗？” 　　娜塔莎缓缓摇头：“卡特女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意思就是说托尼除了佩姬之外并没有别的亲人了。 　　“斯坦尼以前也有权利在他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吧？”娜塔莎嘲讽地笑了一下：“可惜。” 　　苏秀将目光落在发白的指尖上，她小声说了一句：“斯塔克先生怎么混得这么惨啊。” 　　“是啊，”娜塔莎点点头：“太惨了。” 　　帕默尔医生刚回手术室没多久，佩姬就带着一帮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淡定，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就好像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并不是她侄子，而是随便一个倒霉蛋似的。 　　然而实际上……苏秀的目光扫过佩姬垂在身侧的手，她的视力很好，清楚地看到佩姬的指尖正在微微颤抖。 　　在跟娜塔莎进行情报交换之后，佩姬立即接管了所有工作，她有条不紊地将手下人分为若干组，分别打发他们去善后现场、跟警方交涉、追踪凶手等。 　　“斯塔克先生是被一个神秘的狙击手打伤的……” 　　苏秀对佩姬提供了自己在第一现场亲眼看到的情报，顺便讲了一下几天前她在斯塔克大厦遭遇的狙杀，并就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进行了合理推测。 　　“……蜘蛛侠追过去了，”苏秀瞥了一眼正沉默安静地躺在自己腿上的手机：“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我知道了，”佩姬点点头：“你们顺着苏小姐说的方向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五分钟后，佩姬将所有人都派了出去，走廊中热闹的气氛昙花一现，又重新恢复了冷清。 　　佩姬把搭在臂弯中的大衣抖开，披在苏秀的肩膀上，然后她轻轻一拍，挨着苏秀坐了下来：“吓到你了吗？” 　　夜色渐浓，即使开着空调，也拦不住走廊里不断降低的温度。苏秀受了不小的惊吓，本来就有些脱力，再加上出了一身汗，平静下来后只觉得更冷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幸亏佩姬细心，喊人拿了件厚外套给她披上，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后半夜该怎么度过。 　　“谢谢，”苏秀裹紧了大衣，毛球一般缩在椅子上：“还好，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回去吗？”佩姬没有强行帮苏秀做决定，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她：“可能还要等很久。” 　　“我就在这儿等吧。”苏秀低声道：“我想看着手术结束，看他好起来。” 　　“好，”佩姬点点头：“那我们一起等着。” 　　从白天等到黑夜，又等到第二个白天，晨光微熹的时候，急救室的灯光终于熄灭了，奇异博士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了出来。 　　那时苏秀已经靠在佩姬的肩膀上睡着了，但因为心里装着事，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也翻来覆去地折腾。大门吱呀一响，苏秀就被吵醒了，醒来后她看了眼手机，发现现在是凌晨六点左右，时间还太早，于是便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正当揉眼睛的苏秀准备再次跟周公见面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急救室的灯光不知何时暗了下去。 　　怎么回事！苏秀心一沉，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她猛地站起来，差点儿把佩姬撞到椅子下面。 　　“目前没什么事了，”奇异博士艰难地摆摆手：“克里斯汀会把他推去ICU，有什么事等会儿你们问她，我先找个地方去睡会儿。” 　　“年纪大了，”奇异博士揉着自己的肩膀：“熬不了夜了……” 　　苏秀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帕默尔医生费劲儿地将手推车推了出来，她赶忙跑上去帮忙。 　　托尼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在外面露了一小丛褐色的头毛，苏秀没敢直接掀总裁的被子，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帕默尔医生。 　　佩姬则比苏秀直接多了，她认真地问：“情况如何？” 　　“目前没什么事了，”帕默尔医生的回答跟奇异博士基本一致：“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电梯门前，佩姬按下了指定的楼层，三人小心翼翼地把车推进去。 　　“目前？”等电梯门关上，周围一片寂静的时候，眉头微皱的佩姬才问道：“出了什么意外？” 　　“嗯……”帕默尔医生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忍之色，她咬了咬嘴唇，无奈地说：“子弹碎了一部分，史蒂芬尽量把弹片都取出来了，但是还有一些碎片停留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我们没有把握，只好让它们留在那儿。” 　　苏秀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突出的骨节微微发白。 　　“但如果不做处理，差不多一周之后，那些碎弹片就会随着血液循环进入重要的器官里，到时候……”帕默尔医生没有明说，但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懂。 　　“所以在贾维斯的建议之下，史蒂芬利用了斯塔克先生发明的钯金属反应堆，”帕默尔医生抬手在托尼的胸前比划了一下：“他给他安了一颗‘电池’，能够有效吸附弹片，阻止它们进入心脏。” 　　佩姬想象了一下胸前按电池的场景，觉得头有点晕，她强忍住了现在就掀开托尼的被子看个究竟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钯金属？” 　　帕默尔医生真是太佩服佩姬了，这种时候她还能冷静地完全抓住重点不跑偏：“是的，钯金属。” 　　停顿片刻，帕默尔医生小声道：“有毒。” 　　“也就是说他要么会死于钯中毒，要么会死于弹片穿心？”佩姬抬手捂住额头：“上帝……霍华德做鬼都不会放过我的。” 　　沉默了好半天的苏秀终于开口了：“除非能想办法改进钯金属反应堆，将堆芯替换为另外一种对人体无害的元素。” 　　佩姬和帕默尔医生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理论上来讲是这样没错，但听史蒂芬说，斯塔克先生的方舟反应堆已经是这个领域中最先进的了，目前并没有其他元素能代替钯金属完成这一反应。” 　　“不过也说不定呢，”帕默尔医生指了指托尼：“我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但他是专业的。” 　　“只能先这样了，”佩姬轻轻地摸了一把托尼露在外面的栗色乱发：“你说得对，他是专业的。” 　　佩姬带着警方从斯塔克工业大楼地下的某间储藏室里拯救出来的小辣椒去处理公司事务了，留下苏秀一个人坐在ICU外，隔着一层玻璃安静地注视着沉睡的托尼。 　　如果可能……苏秀反而希望托尼从来没有变成过钢铁侠，没有受伤，没有盔甲，没有装上一颗金属制造的会发光的心，他一直就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源源不断地给罗德上校和小辣椒找麻烦，令他们好气又好笑。他偶尔会灵感爆棚，闷头闭关几个月，发明创造出一些震惊世界的武器和工具。 　　这种想法很自私，很崩托尼的人设，而且托尼本人未必愿意，毕竟在没有成为钢铁侠之前，骂他一句混蛋都是抬举他。 　　可是成为钢铁侠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更多的烦恼和更多的危险，那么重的担子颤巍巍地压在了一个人身上，压得他腰都快断了，却还像只沉默的蜗牛似的坚持不懈，继续一直一直地往前爬…… 　　苏秀忽然想起了她很久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张图片，是由每一部电影里托尼穿着盔甲时的面部特写拼成的，旁边总结了一句话—— 　　“除了第一次飞上蓝天，后来再也没见到过他的笑容”。 　　这一刀捅的，真是稳准狠。 　　 　　蜘蛛侠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潜入了这家私人医院。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那么多巡逻安保和值班医生的监视，悄无声息地来到ICU门口的，反正等苏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彼——蜘蛛侠？”在玻璃上看到了蜘蛛侠的倒影，苏秀先是一愣，随即赶忙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斯塔克先生好点了吗？”蜘蛛侠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玻璃，他双手扒住窗户，把脸也贴上去：“他还没醒么？” 　　苏秀凑过去小声回答：“手术做完了，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最迟明天就能醒。” 　　看完了托尼，蜘蛛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我跟丢了，没能追上那个狙击手。” 　　“不是你的错呀，”苏秀摇摇头：“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本来就晚人一步，抓不到才是正常的。” 　　“我差一点儿就能抓住他了，”蜘蛛侠握住拳头恨恨地挥了一下：“结果有人接应，还是让他给跑了。” 　　“以后再说吧，”苏秀叹了口气：“对方这么大动干戈也没得逞，不会只行动一次就罢休的。” 　　“对了，有个很重要的线索我得告诉你，”蜘蛛侠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拍了拍手：“虽然没抓到人，但我离他最近的一次只差五米的距离，勉强算是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吧……” 　　苏秀精神一震：“真的吗？” 　　“先别激动，”蜘蛛侠冷静地对苏秀兜头泼下一盆冷水：“那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跟熊似的，脸上又是面具又是护目镜，我没看清他的脸。” 　　苏秀：没想到蜘蛛侠也是气死人的标题党。 　　“但是，我能肯定对斯塔克先生开枪的狙击手和那天想要狙杀你结果没得逞的狙击手不是一个人，”蜘蛛侠面罩上那对白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秀，他一字一顿道：“因为想要杀斯塔克先生的狙击手，他的左臂是金属制造的机械手臂，胳膊上面还漆着一颗红星呢。” 　　苏秀：……WTF？？？ 　　冬日战士！ 　　“你说什么！”有人替苏秀喊出了她的疑问和震惊。 　　“哇，你是谁？”蜘蛛侠被忽然冒出来的第三人吓了一跳，他飞快地绕到苏秀身后躲好，按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比我还会隐藏！” 　　“娜塔莎？”苏秀眨眨眼睛：“你回来了。” 　　“嗯。” 　　娜塔莎点点头，简单跟苏秀打了个招呼，但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蜘蛛侠身上，从未挪开：“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蜘蛛侠警惕地问。 　　“就是狙击手，”娜塔莎看起来有点儿着急：“你说他有一条机械手臂，靠近肩膀的位置上还有一颗红星？” 　　“你怎么知道，”蜘蛛侠怀疑地看着娜塔莎：“我没说过红星的位置在哪里吧，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具体？” 　　“难道……”蜘蛛侠恍然大悟，瞬间拉开一个格斗的架势拦在了苏秀面前：“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苏秀和娜塔莎同时无语。 　　“年轻人，你想太多了，”娜塔莎呵呵一笑：“我知道具体是因为我跟那人有仇。” 　　蜘蛛侠的眼睛一亮：“能不能八卦一下？” 　　“他害得我没法再穿分体式比基尼了，”娜塔莎双手抱肩靠在玻璃窗上，摆出一个曲线曼妙的妖娆姿势，她眨眨眼睛：“可惜了我的好身材。” 　　“呃……”蜘蛛侠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双手叉腰，木头似的转过身背对娜塔莎，看着苏秀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这个仇确实有点大啊！以后再见到他我帮你报仇啊。” 　　“谢谢，”娜塔莎彬彬有礼地说：“不过我更喜欢自己动手。” 　　娜塔莎把狙击手是冬日战士的重要消息反应给了来送饭的佩姬。 　　“这样吗……”佩姬沉吟道：“冬日战士，我也见过他。” 　　佩姬讲述的故事背景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时是美苏冷战时期，苏联还未解体，世界局势异常紧张，有人甚至预言可能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知道美国队长吗？”佩姬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指尖轻弹：“他是超级战士血清计划中唯一的实验者与成功者，在他成为美国队长的那一天，主持研发该项目的厄斯金博士被纳粹刺杀身亡，出于保密的考虑，博士生前并没有留下血清的配方，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记载。” 　　苏秀和蜘蛛侠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一同点头。 　　娜塔莎看着他俩微笑。 　　史蒂夫·罗杰斯让美国高层看到了血清巨大的价值，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血清复原，于是在神盾局成立之后，安理会强行通过了一个研究项目，他们命令神盾局的研究室必须还原出美国队长曾经使用过的血清配方。 　　尽管佩姬对于复原血清这件事情异常反感，但这是多方力量博弈后达到平衡的结果，她最终不得不妥协。 　　为了研究血清，除了霍华德·斯塔克被拖去当了项目负责人之外，还有陆续加入了一些曾经为纳粹服务过、后来通过寻求政治避难被引渡到的科学家。 　　“我护送施耐德教授从德国前往美国，在快到边境线的时候遭遇了伏击。”佩姬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古旧的年代：“对方只有一个人，但他追着我们跑了将近一百公里，就像只如影随形的、挥之不去的幽灵。” 　　最后幽灵胜利了，他成功一枪干掉了施耐德教授，然后停止了纠缠，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我尝试着去追踪他，但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佩姬苦笑着揉了一把脸：“这人要是个特工，肯定比我合格多了。” 　　“他倒是给我留下了一点线索。”娜塔莎伸出舌头，顺着嘴唇舔了一圈，她将外套解开，在蜘蛛侠震惊的目光中掀起了衣摆。 　　“等等等！”蜘蛛侠双手捂脸逃到了苏秀的背后躲起来：“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里除了你，剩下的都是姑娘，”娜塔莎一挑眉：“你自觉点，闭眼别看。” 　　蜘蛛侠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已经闭上了！” 　　拍了拍蜘蛛侠的肩膀以示鼓励，苏秀的目光落在了娜塔莎的腰上。 　　……马甲线！ 　　流口水。 　　“看哪儿呢，”娜塔莎似笑非笑地瞄了苏秀一眼，她伸手在靠近腰侧的位置一点：“在这儿。” 　　那是个狰狞的疤痕，即使已经痊愈了，但苏秀仍旧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前苏联子弹，没有弹道。”娜塔莎和佩姬异口同声地说。 　　娜塔莎和佩姬都是顶级的特工，还有神盾局的资源支持，但就连这样的强强联手都无法追踪冬日战士的下落，由此可见这个幽灵背后的水有多深。 　　“过去的五十年里，有至少三十起案子有迹可循的悬案与冬日战士有关，除此之外肯定还有数不清的我们无从知晓的刺杀是他做的。”佩姬的声音异常凝重：“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个组织站出来宣布他们对冬日战士所做的一切负责，也就是说……” 　　——冬日战士只是一座庞大冰山暴露在海面上的尖，顺着往下挖，到底能查出多少，没人敢估计结果。 　　“可怕的不是冬日战士，而是他背后迟迟未有行动的组织，”娜塔莎偏过头看向躺在病房里沉睡的托尼，不由自主地皱起眉：“这只是开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太被动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佩姬按着膝盖站了起来，她一手搂住苏秀的肩膀，一手揽过蜘蛛侠的脖子，推着两人往外走去：“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该上课的回去上课，该睡觉的回家睡觉，拯救世界的活就交给大人们来做好了。” 　　“我不上课。” 　　“我不睡觉。” 　　蜘蛛侠和苏秀同时说道。 　　佩姬眨眨眼睛：“我没说你要上课，也没说你要睡觉，你们别对号入座啊。” 　　对视一眼，蜘蛛侠和苏秀心想这些大人真是太狡猾了！ 　　蜘蛛侠并不想回去上课，他计划趁着佩姬松懈时挣脱她的手臂出其不意地逃跑。但就在蜘蛛侠找准时机发力的一刹那，他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甩掉佩姬隔壁的束缚。 　　“孩子，省省吧，”佩姬懒洋洋地一笑，把苏秀和蜘蛛侠推进了电梯中：“我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苏秀扒住电梯门，目光灼灼地望着佩姬：“袭击斯塔克先生的狙击手可以确认是冬日战士，想要杀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佩姬微微一怔，继而她缓缓摇头：“不知道，这个就是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这样吗，”苏秀看起来有些失望：“他们还会不会再来了？” 　　“说不定，”佩姬揉了一把苏秀的脑袋：“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待在斯塔克大厦里，记得远离窗户，没事不要出门，出门也要带上手机，随时跟贾维斯保持联络。” 　　苏秀乖乖地点头：“我知道啦。” 　　“为了安全起见，我找了个人保护你，”佩姬在手指肚上印下一吻，对着苏秀扬手飞出：“你回家之后就知道是谁了。” 　　门关上了。 　　苏秀和蜘蛛侠面面相觑。 　　“她这是……给我找了个保镖吗？”苏秀茫然地看着蜘蛛侠。 　　“听起来是这样没错，”蜘蛛侠点点头：“但我认为你并不需要其他人保护。” 　　苏秀一把握住了蜘蛛侠的手上下摇晃：“彼得，还是你懂我。” 　　蜘蛛侠满头黑线，他扑上去一把捂住了苏秀的嘴：“看我真诚的眼神，我不是彼得。” 　　“看不到，”苏秀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你把头罩摘了让我仔细看看呗？” 　　蜘蛛侠：……狡猾，你别想骗我露脸。 　　“别装啦，这里又没别人，贾维斯都把你的小底裤扒下来了，你现在遮掩有什么用啊，”苏秀不舒服地挣动了一下，她声音含糊地说：“再说了，你一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蜘蛛侠被苏秀的修辞手法彻底打败了，秾丽的酡色悄然爬上了他的脸颊。 　　“有监控啊！”蜘蛛侠抓狂地低喊。 　　“哦，”苏秀耸耸肩膀：“那我们出去再说。” 　　 　　玻璃窗外，娜塔莎和佩姬安静地坐着，她们中间隔着一把塑料椅子。 　　“长官，”最先开口的人是娜塔莎：“苏小姐的问题很关键，狙杀她的那个人……是谁？” 　　“应该跟冬日战士是一伙的，”佩姬平静地说：“或许是新人，神盾局里没有此人的相关记录。”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娜塔莎低声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狙杀斯塔克先生是因为他的地位和影响力，狙杀苏小姐……” 　　佩姬目光闪烁，她刚想说话，忽然看到躺在床上的托尼眼皮一动。 　　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34章 　　经历了全套的消毒措施之后，佩姬穿着无菌服在帕默尔医生的掩护下潜入了ICU里关怀刚刚苏醒的托尼。 　　“这是什么玩意儿？”托尼艰难地指了指胸前散发着微光的反应堆。 　　“你的反应堆。”佩姬简单解释了一下：“你身体里有残留的无法取出的弹片，为了避免这些弹片随着血液循环进入重要器官，史蒂芬给你安了个小装置来吸引它们，钯金属反应堆就是供能的电池。” 　　“取不出来？”托尼有气无力地说：“告诉史蒂芬，这都取不出来，他可以不用混了。” 　　“他本来就很久都没拿过刀了，”佩姬耸耸肩膀：“这次为了你才重新出山的。” 　　“怪不得！”托尼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看看你们给我找的庸医！” 　　除了一开始帮托尼介绍他现在的情况，佩姬再没有提起过有关钯金属反应堆的事情。 　　“嗯……”东拉西扯了半天，托尼咳嗽一声，婉转地问：“就你一个人吗？” 　　佩姬一挑眉：“娜塔莎在外面，刚才跟你打招呼呢，你根本不理人家。” 　　托尼艰难地把头转了一个小角度，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娜塔莎正在对自己挥手。 　　“苏小姐被我赶回去了，”佩姬似笑非笑地说：“她守着你做完手术，一宿没睡。” 　　“我又没问她，”托尼眼珠子乱转：“就是中弹之后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有点奇怪。” 　　“不是吧，”佩姬惊讶地说：“她跟蜘蛛侠一起去给你送反应堆替换芯，你没见到她吗？” 　　托尼舔舔干裂的嘴唇：“当时情况那么乱，我哪儿注意这个了。” 　　“啧啧，”佩姬摇摇头：“小姑娘有恐高症，直接被蜘蛛侠拎上天，后来又看见你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吓都吓死了，我在手术室门口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呆的。” 　　托尼抿了抿嘴唇。 　　“要我叫她来吗？”佩姬问：“她刚走不久，一会儿就能回来。” 　　“不用了，”托尼小声道：“明天再告诉她吧。” 　　 　　蜘蛛侠展现了他良好的家庭教养和绅士风度——主动要求送苏秀回家。 　　但苏秀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他：“很感谢，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没事的。” 　　“我觉得你应该有一点正在被追杀的自觉，”蜘蛛侠无奈地吐槽：“算上昨天这回，是第二次了吧？” 　　“或许是三次？”苏秀眨了眨眼睛：“我在英国的时候……嗯，不过那次对方是冲着斯塔克先生去的，我纯属躺枪。” 　　蜘蛛侠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得拍了拍苏秀的肩膀以示鼓励：“苏茜，很高兴看到你现在依然乐观顽强地活着，请继续加油。” 　　“要不然怎么办呢？人没死就得接着过日子啊，以及……”苏秀耸耸肩膀，偏过头狡黠地瞄了蜘蛛侠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叫苏茜？我好像没有自我介绍过吧？” 　　蜘蛛侠闭嘴了。 　　两人站在无人的后街小巷子里对视，苏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而蜘蛛侠…… 　　蜘蛛侠戴着头套，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脸。 　　几秒钟，蜘蛛侠终于妥协了，他无力地叹口气，肩膀垮下来，垂头丧气地说：“好吧，你赢了，我——” 　　蜘蛛侠一边嘟哝，一边抬手去掀自己的头套，当红色的布料向上翻卷而起，露出他瘦削的下巴和形状漂亮的嘴唇时，苏秀忽然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蜘蛛侠垂下眼望着忽然靠近的苏秀，心中一跳。 　　“嘘，”苏秀松开手，指尖顺着蜘蛛侠的腕骨滑到他的脸颊上，然后她竖起食指，在蜘蛛侠的嘴唇上轻轻一点点：“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这面罩你还是戴着吧。” 　　“亲爱的蜘蛛侠先生，给你一个善意的小小的提醒，”苏秀见好就收，只出其不意地欺负了蜘蛛侠一下，她把手抽回来背在身后蹦跳着退了两步，嘴角向上牵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只要面罩还没被人强行掀掉，彼得·帕克这个名字就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蜘蛛侠沉默了好半天没动弹，就跟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影画面似的。 　　苏秀好奇地伸出手在蜘蛛侠面前晃了晃，刚晃过一下，蜘蛛侠忽然如梦初醒，他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手忙脚乱地将卷起来的头罩边缘粗暴地撸下去，确定没有露出一丝丝皮肤后，这才拍着胸松了口气。 　　“你你你……”蜘蛛侠指着苏秀结结巴巴地说：“你想干嘛？” 　　“啊？我干什么了？”苏秀不解地问：“我什么都没做啊。” 　　苏秀的眼神天真又茫然，还时不时眨巴一下，简直无辜到了极点。 　　但蜘蛛侠总感觉那是苏秀装出来的骗人的，只可惜他并没有证据，支吾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也只能就此作罢，将怀疑吞到肚子里偷偷警惕。 　　“……算了，”蜘蛛侠垂下脑袋，挥挥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真的不用了，”眼看话题又绕回来了，苏秀简直哭笑不得：“这里离斯塔克大厦也不远，我走着回去就行了。” 　　“等等，”蜘蛛侠一拍脑门：“你不想让我送，是不是恐高？” 　　他终于回忆起了昨天带着苏秀去找钢铁侠时，苏秀在半空中的异常反应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苏秀的脸颊上浮起一团很淡的红晕，她抿着嘴，将视线撇向一边：“但确实是。” 　　“果然是这样，你昨天怎么没说啊，要是知道你恐高，我就不带你飞的那么快了，”想起苏秀身在高空时惊恐的发抖，蜘蛛侠觉得很抱歉：“还有，你脸红什么？” 　　“我哪有脸红啊，你看错了！”苏秀双手捧住脸颊，不满地瞪圆了眼睛：“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呃……确实没有。 　　“那不是情况紧急嘛，”蜘蛛侠挠了挠头：“别岔开话题，你还没说你脸红什么呢。”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如此执着啊！苏秀无语。 　　“因为天太热了，”苏秀睁眼说瞎话，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她转过身摆摆手，留给蜘蛛侠一个背影：“好了我要回去了，蜘蛛侠先生，有缘再见吧——” 　　“真的不是因为你害羞了吗？”蜘蛛侠将双手拢在嘴边，喊道：“这没什么好丢脸的，要正视自己！” 　　苏秀：…… 　　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苏秀刚调戏了蜘蛛侠没多久，就被人家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苏秀猛地转过身，她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 　　别拦我，我要揍他一顿！ 　　眼见苏秀回身，蜘蛛侠动作飞快地甩出蛛丝，把自己吊上了天：“苏小姐，有缘再见吧！” 　　“别让我抓住你！”苏秀仰起头挥拳头，用没什么威胁力的声音恐吓道。 　　最后负责任有良心的蜘蛛侠还是把苏秀送回了斯塔克大厦，只不过他没走陆地，而是一直在天上飞。 　　纽约人民对于蜘蛛侠的出没已经习惯了，除了个别狂热的粉丝们会在帅气的红色身影掠过蓝天时仰头捧脸发出惊喜的尖叫，其他路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淡定模样。 　　马路边坐着个看报纸的老大爷，他在苏秀路过时絮絮叨叨地说自己年轻时候也是帅的惊动美国政府的人物，比现在的超级英雄们强多了。 　　听到这话后苏秀瞄了他一眼，然后她觉得……自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看到了传说中的斯坦·李。 　　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玄幻。 　　溜到斯塔克大厦隐秘的安全通道后，苏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碧蓝如洗的晴空下遍布着高耸入云的大楼，蜘蛛侠抓着蛛丝飞速掠过，在苏秀背后短暂停留，随即重新弹上天空，他只留下了一句随风飘散的话：“这次真的有缘再见啦。” 　　“谢谢。”苏秀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苏小姐，您回来了，”指纹验证通过后，贾维斯惊喜的声音响起：“很高兴看到您重新恢复活力的样子，请保重身体，否则先生会担心的。” 　　苏秀搭在门上的指尖微微一顿：“嗯，我会的。” 　　“有人在楼上等您，”贾维斯把他捏的帅气的男管家形象投影出来，走在前面指引苏秀：“就在顶楼客厅。” 　　“佩姬的朋友吗？”苏秀有了一点兴致：“能不能介绍一下？” 　　会是哪个超级英雄呢？鹰眼？班纳博士？还是美国队长？ 　　不对，最后一个还不知道睡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朋友，只知道他是卡特女士的下属之一，”贾维斯说：“布洛克·朗姆洛，神盾局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队长，身手绝对值得信任。” 　　苏秀：……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朗姆洛吧？神盾局真的没有第二个朗姆洛了吗！ 　　佩姬真是大手笔啊，直接把九头蛇送我身边来了。 　　“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需要的东西没有买，”苏秀飞速蹭到了电梯按键板之前，对着数字1狠狠地戳了下去：“贾维斯，你先招待一下这个特种部队的队长，我去买东西，马上回来。” 　　苏秀话音刚落，电梯到站，门自动打开了，站在门前等待了很长时间的男人转过身，对苏秀扬起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可是我们已经到了呀，”贾维斯先一步跨出电梯门，对苏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不解地问：“苏小姐，如果是不重要的东西，我可以帮忙代劳的，您只需要告诉我买什么就好了。” 　　“你就是长官说过的苏小姐吧？”朗姆洛眉峰一挑：“长官安排我保护你的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盯着这个身材结实长相英俊笑容中还带了一点点邪气的男人，苏秀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需要买卫生巾，棉条也行，你们谁要代劳？” 　　朗姆洛：…… 　　最后苏秀的例假大礼包还是贾维斯去买的，这当然只是她暂时逃离九头蛇的借口，但话都说出来了，忽然又不要了，多么惹人怀疑啊。 　　“谢谢你，朗姆洛先生，但我并不需要保护，”苏秀试图用语言把交叉骨忽悠走：“我在斯塔克大厦里很安全。” 　　贾维斯点头表示同意。 　　“我听说几天前有人在对面的大楼上狙杀你？”朗姆洛挺直腰杆，像个军人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与旁边瘫成一团的苏秀简直天壤之别：“这里太高了，就像个靶子，周围都是狙击点，很不安全。” 　　“当初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贾维斯摸着下巴说：“或许我应该跟先生建议一下。将大楼重新翻修，再建高点……” 　　苏秀：……这是什么道理！ 　　像是明白了苏秀脸上不解的表情，贾维斯说：“只要狙击点与大楼之间的距离超过了最远射程，狙击枪也就没用了。” 　　苏秀汗颜：“贾维斯你思考问题的方向和别人不太一样啊。” 　　正常人的想法难道不应该是“将玻璃换成防弹的”或者“在窗外设计一些阻碍物阻挡住狙击手的视线”么？怎么到了斯塔克家就变成了把楼建高点？ 　　你们土豪都这么任性吗？ 　　“那你得修多高？”朗姆洛也觉得哭笑不得：“目前世界上最远的狙击枪的有效射程是两千米……” 　　偷偷瞄了一眼朗姆洛此时的表情，苏秀忽然产生了用手机给他照下来然后做成表情包的冲动，配字可以写成“九头蛇看了会沉默”之类的。 　　“不现实啊，”苏秀把朗姆洛的表情包扔出大脑，诚恳地看向贾维斯：“照你的方案，斯塔克先生得把楼修到天上去了。” 　　“嗯，”看着苏秀忍不住的笑意，贾维斯点点头，温和地说：“随便说说，博您一笑。” 　　“我注意到您刚才好像不太开心，如果愿意，您可以跟我倾诉一下，我是最好的树洞，会帮您保密的，”贾维斯指挥着小笨手跌跌撞撞地端来了一杯热咖啡：“如果不愿意……我想这杯热咖啡应该能让您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拥有好心情。” 　　小笨手呆呆地停在苏秀身边，它小心翼翼地举起爪子，怯生生地将一杯洒了一半的咖啡递到了苏秀面前。 　　噫……这个人工智能有点苏啊。 　　“谢谢你。”苏秀接过咖啡，拿出纸巾擦干净了小笨手爪子上的咖啡渍，然后她看向了贾维斯，本来想矜持点的，但最终没忍住：“还有贾维斯，我好喜欢你啊。” 　　贾维斯微微一笑：“我也喜欢你，苏小姐。” 　　小笨手的爪子在贾维斯面前晃了晃，又挪到苏秀面前晃了晃。 　　“唉，”贾维斯叹了口气，他教育小笨手的样子就像在教育傻儿子：“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稳重一点？还要苏小姐帮你擦手。” 　　小笨手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它的爪子蔫嗒嗒地垂在地上，来回划地板。 　　“没关系，你年纪还小呢，”苏秀拍了拍小笨手的“脑袋”，帮它把头上歪掉的纸帽子重新戴正了：“可爱一点是正常的。” 　　“苏小姐，”贾维斯凉凉地说：“它比我还早出生一年呢。” 　　小笨手的履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它飞快地转过身逃跑了。 　　“不愧是斯塔克先生的家，”被冷落了很久的朗姆洛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他找到机会插了一句嘴：“到处都是高科技。” 　　“如果朗姆洛先生指的是它，”贾维斯抬手一指小笨手仓皇逃跑的背影，彬彬有礼地说：“那是我家先生十五岁时随手造出来玩的，没什么科技含量。” 　　苏秀看着小笨手消失在转角，总觉得它现在更伤心了。 　　“这样吗，”朗姆洛淡定地点点头：“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不知道朗姆洛本人有没有觉察这一点，反正苏秀总感觉贾维斯在暗搓搓地怼朗姆洛。 　　可是为什么呢？贾维斯一个人工智能，跟朗姆洛一个假·神盾局员工真·九头蛇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除非……有句话叫物似主人型，难道是托尼看朗姆洛不爽，连带着贾维斯也看他不爽了？ 　　于是问题又来了，托尼为什么会不喜欢朗姆洛呢？ 　　苏秀顺着这个思路“有理有据”往下进行着思维发散，从“贾维斯不喜欢朗姆洛”一直开脑洞开到了“九头蛇要动手了”，等到她终于停下天马行空的想象，再回看自己的思维过程时，就连她本人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但至少结果肯定没问题，九头蛇不会总永远隐藏在神盾局里，隐藏只是手段之一，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统治世界。 　　此处应该@万磁王，让他们互相谈谈人生，说不定麻烦就迎刃而解了，毕竟世界之王只能有一个。 　　朗姆洛打着佩姬让他保护苏秀的大旗成功混入了斯塔克大厦住下来，房间跟苏秀隔了一层。 　　一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个九头蛇正在楼下虎视眈眈地密谋，苏秀就浑身都不舒服。 　　苏秀觉得不应该放任九头蛇顺其自然地发展，但让她剧透，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在不引起九头蛇和神盾局双方都怀疑的情况下，顺利把“九头蛇藏在神盾局里准备搞事情”的消息透漏给佩姬等人。 　　最关键的是苏秀并没有证据，难道她说九头蛇藏在神盾局里，弗瑞局长就会相信了吗？ 　　唉……好苦恼啊。躺在床上，苏秀抱着巨大的樱桃抱枕翻滚着。 　　“苏小姐，您失眠了么？”贾维斯的声音响起来：“需要我给您讲一个睡前故事吗？” 　　“不用了，”苏秀满头黑线地拒绝了贾维斯的提议：“我已经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纪了。” 　　“那就放一些舒缓的音乐？”贾维斯又说：“有助于您的睡眠。” 　　其实最简单的让苏秀立即入睡的方式就是给她找个绝对安全的树洞，等她把心里藏着的不能剧透的秘密都吐露出来就好了。 　　可惜并没有这样的树洞，苏秀只好退而求其次，同意了贾维斯的提议。 　　轻柔的纯音乐响起，苏秀躺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培养出睡意，她叹了口气，从床缝里摸过手机，随意点开APP划拉着。 　　睡不着就不睡了，顺其自然去修仙。 　　补上了今天欠着以太粒子的六千字，苏秀刷过朋友圈，浏览过微博和推特，看了会儿小说……最后她戳开了Skype。 　　苏秀的Skype并不常用，装这个APP还是因为上次跟夏洛克合谋钓鱼执法方便联系，事后也没删，就这么放着了，所以她的联系人只有夏洛克一个，此时显示并不在线。 　　想了想，苏秀给夏洛克发了一条消息：“福尔摩斯先生，如果我总看身边一个人不顺眼，觉得他想要害我，是不是说明我得了被害妄想症？” 　　发完消息，苏秀将界面切出去，准备找个视频看看。 　　刚打开一个剪辑的动作电影视频，Skype就响起了有新消息的提示音。 　　哎？原来福尔摩斯先生在线吗？苏秀好奇地点进去，发现夏洛克给她回复了一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盯着这简短的一行字，苏秀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夏洛克当成树洞倾诉一下。 　　福尔摩斯绝对是最睿智的树洞，他能很快地看清楚问题的所在，找到解决方法，但坏就坏在他太聪明了，苏秀真的没把握在他面前掩藏起所有的疑点而不被发现端倪。 　　苏秀还没考虑好，夏洛克的消息又来了：“说说看？” 　　抿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苏秀开始慢吞吞地打字回复：“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我遇到的袭击太多了吧。” 　　夏洛克的回答干脆利索：“撒谎。” 　　苏秀回了六个点：“……” 　　夏洛克没对着六个点发表评论，憋屈了一会儿，苏秀自己先忍不住了，她磨磨蹭蹭地又打了一句话：“卡特女士找了个人保护我，但我看这个人横竖都不舒服，总觉得他像坏蛋。” 　　“卡特女士的下属？”夏洛克问。 　　苏秀刚想回复是，夏洛克的消息又来了：“有可能。” 　　苏秀呆了一会儿，手速爆发噼里啪啦地发过去一句话：“什么有可能？他是坏蛋？”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有人要杀你吗？”夏洛克没回答苏秀的疑问，而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刚到纽约，没有社交圈，没有与人发生矛盾，没钱没势没权，有什么被杀的价值？” 　　苏秀盯着这段话，感觉自己被夏洛克捅了一刀。 　　虽然都是实话，可我怎么就这么想打人呢…… 　　夏洛克完全没在意苏秀的心情，他继续道：“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你超能力，那是与生俱来的？还是你借助了某种神秘物质的力量？” 　　苏秀心中一动。 　　“如果是神秘物质，这东西是否可以被夺走？夺走之后，它还能发挥能力吗？” 　　大概……不能被夺走吧？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苏秀默默地想。 　　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都有谁知道你的能力？那些人中有没有可疑的？”夏洛克连珠炮似的一条接着一条发：“如果没有可疑人物，他们是否会无意间将消息泄露出去？” 　　“如果消息外泄，有谁最感兴趣？” 　　跟随着夏洛克提问的思路，苏秀渐渐理出了头绪。 　　谁感兴趣？当然是九头蛇嫌疑最大。 　　无限宝石是一个系列的大杀器，合理推测一下，它们散发的能量反应在检测仪器上应该是相似的数据，神盾局既然有宇宙魔方，以太粒子藏不住也就不奇怪了。 　　“我知道了。”苏秀给夏洛克回了一个感谢的表情：“谢谢帮忙。” 　　“注意安全，”夏洛克说：“保护自己。” 　　苏秀笑了笑：“我会的。” 　　真确定了幕后黑手，苏秀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反正九头蛇迟早都要被解决掉。 　　未知的对手才是最能令人心生恐惧的，因为想要反击都无从下手。 　　 　　燃烧的壁炉前，华生裹紧毯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好像很关心苏小姐？” 　　夏洛克低头按手机，不置可否。 　　“先说好，我只是合理怀疑，毕竟你的行为有些反常，”华生揉了揉眼睛：“你不会……” 　　夏洛克仍旧一言不发。 　　“她还是个孩子啊，”华生痛心疾首地说：“夏洛克，你这样是不行的……” 　　这次夏洛克终于动了，他在华生紧张的视线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一直觉得我应该有个妹妹。” 　　华生：……？？？ 　　“她漂亮可爱，乖巧听话，非常聪明，”停顿片刻，夏洛克用略微加重的语气强调：“比我和麦考罗夫特都聪明。” 　　“呃……”华生有些茫然，他总觉得自己从夏洛克这句话里听出了很淡的怨念：“继续？” 　　“但她很依赖我，不依赖麦考罗夫特，还喜欢养一些小动物。”说完这句话，夏洛克重新低下头：“理想跟现实有差距是正常情况，笨就笨吧。” 　　华生看着夏洛克蜷缩在椅子里的模样，心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福尔摩斯，给妹妹做人设的时候都不忘黑麦考罗夫特一把。 　　 　　苏秀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第二天她是被贾维斯叫醒的。 　　“苏小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贾维斯帮苏秀把窗户上的屏蔽撤掉，令冬日难得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洒进屋中，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先生已经苏醒啦。” 　　“真的吗？太好了！”苏秀动作一顿，紧接着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我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贾维斯说：“不过您要先吃饭。” 　　苏秀蹦下床，冲进盥洗室：“我可以路上买个汉堡！” 　　贾维斯叹了口气：“光吃汉堡不营养……” 　　 第35章 　　朗姆洛觉得这个斯塔克大厦充满了神秘而诡谲的气息。 　　比如一觉醒来，他放在枕头边的铭牌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 　　穿好衣服的朗姆洛在他的卧室里翻箱倒柜找了半个小时，确认铭牌真的不见了之后，他惆怅地叼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床边认真思考。 　　这个铭牌是神盾局下设的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标志，弟兄们每人一个，材料是特殊合成金属，硬度很高，正面刻着姓名，反面刻着编号，最大的作用除了偶尔运气爆棚时挡挡子弹，就是死了以后方便收尾人员辨认尸体身份。 　　既没有物理价值，也没有太大的纪念意义，偷出去也卖不了多少钱，可能还没一罐可乐贵。 　　然而就是这样一块破牌子都有人偷，还是在斯塔克大厦这种寸土寸金的顶级豪宅里，这就让朗姆洛觉得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儿了。 　　因为整座大厦除了贾维斯这个人工智能外，只有三个活着喘气的，其中两个是人，分别是朗姆洛自己和苏秀；还有一个是猫，佩姬托朗姆洛从华盛顿带来纽约的一只名叫咖啡的橘猫，据说是苏秀养的爱宠，作为一只猫来讲，它胖的简直突破天际。 　　朗姆洛自己肯定没动过铭牌，他又不是精神分裂。 　　而橘猫对铭牌没有丝毫兴趣，这点朗姆洛敢肯定，因为这位尊贵的主子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一路上除了吃饭，其他时候根本看都懒得看朗姆洛一眼，白眼都不会翻给他一个，简直目中无人，傲气十足。 　　于是就只剩下了苏秀。 　　但苏秀也不可能是偷东西的人啊。且不说苏秀根本都不知道铭牌的存在，就算她知道，然后大脑抽风忽然想把铭牌偷走，朗姆洛也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一个专业特种兵，被一个没有受过丝毫训练的女人算计了，传出去朗姆洛还要不要混了？ 　　交叉骨不要面子的呀。 　　当然如果是某种特殊情况就另说了，比如在床上。 　　……嗯。 　　说来说去，结果就是此时斯塔克大厦里住着的人都不可能把朗姆洛的铭牌偷走，但那该死的铭牌就是不见了。 　　而且是在卧室的门窗完好无埙、没有外人入侵痕迹的情况下不见的。 　　所以那破牌子是凭空消失了吗？穿越去了异次元空间？ 　　双手叉腰站在窗户前，朗姆洛盯着纽约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心想这件不大不小的事就跟个鱼刺似的梗在喉咙里，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把烟吐出来扔进垃圾桶，朗姆洛转身出门，决定去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苏秀找线索。 　　“贾维斯，”走廊里，朗姆洛试着呼叫了斯塔克大厦的智能管家：“苏小姐在哪里？” 　　“苏小姐去医院看望先生了，”贾维斯的身影忽然被投影到了走廊尽头，他站在电梯门前，对朗姆洛摆了个彬彬有礼的请的姿势：“朗姆洛先生，您要一起去么？” 　　看到贾维斯出现的一瞬间，职业素养一流的朗姆洛条件反射抬手摸向后腰想要拔枪，手指都搭在枪套上了，他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贾维斯不过是个影像而非真人，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抱歉，”朗姆洛将手抽了回来，做了个耸肩的姿势，他微微一笑：“有点不适应这么安宁的环境，我会努力的。” 　　“没关系，说不定很快您就不用努力了。”贾维斯湛蓝色的眼瞳里飞速闪过一串数据，他很贴心地帮朗姆洛按开了电梯门：“朗姆洛先生，您要去几层？” 　　“餐厅，先吃点东西吧，”朗姆洛走进了电梯间：“然后去看看斯塔克先生。” 　　家中无人，再加上有贾维斯这个隐形的猫控人工智能的纵容，餐厅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咖啡的王国。 　　朗姆洛进门的时候，他只觉得面前忽然一阵飓风呼啸，一只肥胖的橘色影子兜头罩了下来。 　　淡定地往旁边闪过两步，朗姆洛用藐视的目光瞟了眼晕头转向砸在地板上的咖啡。 　　“喵！” 　　咖啡瞬间炸毛了，它认为这个男人真是太不上道，长得丑就算了，毕竟容貌是天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苏秀一样美丽，但勤能补拙也做不到，这就是态度问题了。 　　咖啡拖着有些肥胖的身体轻盈灵巧地跃上了餐桌，它往主位上一蹲，优雅地舔了两口爪子，鄙视地看了朗姆洛一眼。 　　——都不懂得对本大佬献献殷勤，多刷刷好感度，脑袋就跟个木头似的。 　　——不会做人，笨！ 　　朗姆洛嘴角抽搐地看着咖啡，刚才这只猫是鄙视他了吧？自己没看错吧！ 　　“朗姆洛先生，”贾维斯恰到好处地从厨房里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排送饭的家用机器人：“不知道您一贯的口味是什么，我擅自选择了金枪鱼三明治搭配牛奶，如果您不喜欢，随时可以更换。” 　　“不用了，就这个吧，”朗姆洛摆摆手：“挺好的。” 　　朗姆洛倒是不挑食，毕竟出任务的时候就只有压缩饼干和罐头能吃了，对于经常钻山沟子的特种兵来说，城市里的正常食物都是美味的。 　　可是在掀开托盘的盖子后，朗姆洛沉默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三明治上面要用奶油描出一只小猫头？ 　　还有盘子边的胡萝卜花是什么鬼？ 　　这是儿童套餐吧！ 　　现在朗姆洛确定斯塔克这个姓氏跟他八字犯冲了，自从住进这座大厦里面，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这个……”朗姆洛艰难地问：“是不是拿错了？这是苏小姐的早饭吧？” 　　“苏小姐已经把属于自己的一份吃掉了。”贾维斯淡定地说：“这是留给您的。” 　　朗姆洛要是早起半个小时，就能知道贾维斯是在一本正经地睁眼说瞎话，因为苏秀根本就没吃饭，她直接跑了。 　　“还有别的吗？”朗姆洛比划了半天，发现自己无法对奶油小猫咪下嘴，不管从哪个角度咬下去，都显得太残忍了。 　　“如果您是说样式，只有这一种，”贾维斯说：“但有不同的味道。” 　　“算了。”朗姆洛觉得心有点累：“就这个吧。” 　　“您请慢用。” 　　果然斯塔克跟我气场不合！ 　　恶狠狠地咬着三明治，朗姆洛郁闷地想。 　　 　　托尼恢复的速度简直飞快，前天做手术，昨天下午苏醒，今天上午就出了ICU。 　　“你这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啊，”帕默尔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抱着文件夹一边写写画画，一边感叹：“等一下，这话我是不是说过？总觉得有些熟悉。” 　　“说过，之前是对她说的，”托尼抬了抬下巴指向苏秀：“你还想把她切片解剖了。” 　　苏秀对上了帕默尔医生意味深长的视线，顿时乖巧地坐直了，她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抱紧怀中的一盆樱桃。 　　“现在我改注意了，”帕默尔医生将写好的文件夹一合：“我想解剖你。” 　　“解剖免谈，如果是另一个方面的深入了解，我们倒是可以约个你方便的时间，”托尼轻佻地一笑，眨眨眼睛：“只是千万别让史蒂芬知道。” 　　帕默尔医生：“……” 　　瞄了一眼低头专注啃樱桃一百年的苏秀，帕默尔医生幸灾乐祸地想：斯塔克先生，你今天说的这句话，改天可千万千万别后悔哦。 　　不愧是大佬，都惨成这样了，躺在床上还不忘记撩妹。 　　苏秀撇撇嘴，她抓起一枚樱桃“噗”的咬碎在嘴里。 　　鲜嫩的汁水四溅，口腔里遍布清凉微甜的感觉。 　　帕默尔医生想跟托尼说正事，然而斯塔克先生根本不配合，总裁东拉西扯的功夫一流，宁愿主动传绯闻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愿意正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情况。 　　面对托尼这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帕默尔医生深吸一口气，偷偷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要忍耐不可以打人，要对待病人如春天般温暖，再说了这位病人的经历多令人遗憾和怜惜啊，他这么暴躁是正常的，我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才怪！ 　　忍不了了，看看那副嘚瑟的德行！ 　　“不剖就不剖，但你这情况我要记录上报的，”帕默尔医生把文件夹扔在床上，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托尼：“弗瑞局长昨天专门打电话询问过你的恢复状况。” 　　“他竟然有闲心关心我？”托尼皱起眉头：“有什么好报的，我又不是变种人。” 　　“但你的身体数据很不对劲儿，”帕默尔医生扶住额头，觉得心有些累，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地下：“斯塔克先生，你是胸腔中弹，这么重的伤，差点儿就没命了，要不是史蒂芬主刀，你现在已经沉睡在太平间了。平常人怎么也得睡个三五天，再躺着修养几个礼拜，结果你呢？手术结束当天就醒了，第二天已经能自己起床了。” 　　苏秀看了看托尼，又看了看帕默尔医生，默默地抱着樱桃盆离病床边远了一点。 　　她要假装这件事情跟自己完全没关系。 　　“这就不对劲儿了？”托尼漫不经心地说：“是你们少见多怪，这说明我年轻，我身体素质好，我经常锻炼，别嫉妒哦。” 　　帕默尔医生无力地揉了揉眉心：“你能不能严肃点。” 　　“已经很严肃了，”托尼认真地说：“不严肃我会看着她把我最喜欢的樱桃都吃了吗？” 　　吐出一枚滚圆的核，苏秀无辜地说：“卡特女士临走前告诉我这是买给我的，不让你吃。” 　　帕默尔医生开始考虑一刀切死托尼的可能性了。 　　“总之你不许上报，”托尼对苏秀勾勾手指：“实在不行我就多在这里躺几天呗，我住久了医院给你发奖金吗？” 　　帕默尔医生的语气十分不赞同：“斯塔克先生！” 　　“克里斯汀，”托尼叹了口气：“有些话我们非要明说吗？” 　　帕默尔医生的目光落在了苏秀身上，神情复杂：“所以真的是……”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们来谈一下住院费的问题吧，”托尼拍拍手：“账单可以直接送去斯塔克大厦，佩珀女士会帮处理的。” 　　气走了帕默尔医生，病房里只剩下了苏秀和托尼两个人。 　　苏秀低着头咯吱咯吱地啃着樱桃，那动作有点像一只抱住坚果不撒手的松鼠，机敏中透着一些可爱。托尼目不转睛地看了好半天，忽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好像……有够无聊的？ 　　“咳咳，”托尼清清嗓子：“你是来看我的吗？” 　　“你说呢斯塔克先生，”苏秀无奈地抬起脸看着他：“要不然我坐在这里干什么？” 　　“既然是来看我的，你老是低头看樱桃干什么？”托尼不满地说：“樱桃能跟我比吗？” 　　“这要看怎么比了，”苏秀眨眨眼睛：“樱桃很好吃啊。” 　　“那我也要吃，”托尼张开了嘴：“啊。” 　　看着自觉张开嘴等待投喂的托尼，苏秀显得有些为难：“卡特女士说你现在不能吃东西。” 　　“她在骗你，她就是想折腾我，”托尼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已经没事了，明天就能出院，吃个樱桃又怎么了？” 　　“真的没事？”苏秀怀疑地看着托尼，她犹犹豫豫地从果盘中挑了个个头最大又最红的樱桃。 　　“当然，”托尼目光微微一亮，他注视着苏秀：“看我认真的眼神。” 　　最后苏秀妥协了，她把樱桃挪到托尼张开的嘴上，松手。 　　“砰”的一声闷响，樱桃囫囵个掉进了托尼嘴里。 　　“咳咳咳！”托尼的上半身猛地弹起来，他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着：“亲爱的，你这是想直接憋死我？” 　　“别乱动啊！”苏秀被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按住托尼的肩膀将他推回了枕头上：“你不觉得胸口疼吗？” 　　“确实挺疼，”托尼用舌头把捣乱的樱桃卷回口腔里，三两下咬碎吃完，吐出一枝樱桃梗：“被气的。” 　　苏秀脸上的担忧之色褪去了，她面无表情地坐回椅子里，拒绝再跟托尼说话。 　　“别生气啊，”托尼的声音里含着一点很淡的笑意：“你这么关心我啊。” 　　“是啊，”苏秀没好气儿地说：“怕你死了，我留下心理阴影。” 　　敷衍地回了一句话，苏秀从兜里摸出手机，低头开始认真码字还以太粒子的债。 　　“啧啧，”托尼摇摇头：“小甜心，你一点儿都不坦诚。” 　　清脆的打字声停顿片刻，继续哒哒哒。 　　“你看，心虚了吧，”托尼自觉揪住了苏秀的小辫子：“敢不敢别看手机了，抬头看看我？” 　　“咔”的一声按下休眠键，苏秀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她抬起头直视托尼的双眼：“我看你了，然后呢？” 　　托尼没想到苏秀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明明她刚才还一直视线游移地躲避他的目光，眼下倒忽然大胆起来了。 　　然而老司机毕竟是老司机，可以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所以托尼只愣了片刻，就回过神来，他的嘴角向上提起，勾出一抹暧昧的弧度，用堪称温柔的声音缓缓道：“我中枪的时候，听到你在喊我。” 　　“是啊，”苏秀的态度很坦然：“我当时就在现场，看到你受伤了，怎么也应该过去看看。” 　　“你对我说，‘你不能死’，”托尼的双手悄悄从被子下翻出来，规规矩矩地搭在被面上，但十指却在不老实地弹动着：“因为这句话，我才好的这么快吧。” 　　这次苏秀没有立即回答，她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苏秀是真不知道托尼眼下恢复神速，究竟是他自己天赋异禀，还是跟当时她惊慌失措喊出来的一句话有关系。 　　“看来你对自己的能力很不了解啊，我有必要对你进行特训了，”托尼竖起两根手指，在床上做出了走路的姿势：“抱着宝藏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很浪费呢。” 　　苏秀皱起眉头，似乎并不赞同托尼的话，踌躇了一会儿，她态度含糊地反驳道：“斯塔克先生，这个……你恐怕没法帮助我，只能我自己跟它沟通了。” 　　这倒是实话，以太粒子的能力如果可以通过无数次的磨合和锻炼来完全掌控，那岂不是每一个被它附身的人都能瞬间变成超厉害的英雄或者反派？ 　　眉峰一挑，托尼很直白地问：“能告诉我你们现在要如何沟通么？心灵感应？还是借助工具？” 　　以前以太粒子在手机里，苏秀只需要使用备忘录跟它对话就行了。 　　可现在以太粒子附身在了苏秀身上，她要怎么跟“自己”对话？对着镜子精分吗？ 　　从某些角度来说，托尼的脑洞其实也没开得太离谱。 　　“如果我说不能……”苏秀迟疑地看着托尼：“你会继续追问吗？” 　　“为什么要拒绝我？”托尼睁大眼睛看着苏秀：“这个问题令你很为难？” 　　苏秀点点头。 　　“那就算了，”托尼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我只是想帮助你。” 　　“我知道，谢谢，”苏秀抿紧了嘴唇：“但——” 　　说话间，托尼在床铺上缓慢游走的食指和中指终于悄然靠近了苏秀，眼看着他就要一把握住苏秀随意搭在床边的手了，这时苏秀忽然生硬地闭上嘴，动作飞快地从果盘里拎出一颗樱桃，塞进了托尼的手里。 　　“想吃就吃，”苏秀面无表情地看着托尼：“暗地里搞小动作是孩子的行为，你已经成年很久了，斯塔克先生。” 　　“并没有，”托尼握着冰凉的樱桃，义正言辞地说：“我六年前才成年。” 　　苏秀并不愿意跟托尼讨论他什么时候成年的问题，她将佩姬留在柜子里的剩下的樱桃都倒出来清洗干净装进果盘中，然后把果盘放在了托尼的床头。 　　“饿了就吃，”苏秀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偷偷藏了一颗樱桃在掌心中：“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斯塔克先生再见！” 　　“等——” 　　回答托尼的是沉闷的关门声。 　　 　　苏秀将书包抱在怀中，她转身背靠着病房的门，安静地保持这个动作待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吞吞地将偷渡出来的樱桃放进嘴里一口咬住。 　　下一秒，苏秀皱起了眉头。 　　——她千辛万苦带出来的樱桃竟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瓤都烂掉了，味道发苦。 　　“呸呸呸！” 　　将烂樱桃吐进纸里，苏秀苦逼地感觉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亲爱的以太宝宝，”苏秀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随意写着：“我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欠我几个愿望没实现呢？” 　　“我的一夜暴富呢？” 　　“我的五百万呢？” 　　“我的熊猫呢？” 　　“骗子！你个大骗子！” 　　手机里没有以太粒子的存在，苏秀就算是写的再多，它也不会回复的。 　　苏秀当然知道这一点，她只是心情忽然变得烦躁，所以随便找了个事情当借口，发泄一下。 　　看着发黄的备忘录底色，苏秀叹了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在回家路过超市的时候，她摸了一把剩下的零钱，晃悠着走进去，随手买了张彩票。 　　回到斯塔克大厦，苏秀把自己摔进客房柔软的大床里，拽过靠垫埋在脸上。 　　咖啡在贾维斯的作弊之下撬开了主人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看准位置蓄力蹦到了苏秀的肚子上。 　　毫无准备的苏秀被咖啡压得直翻白眼，她艰难地伸出手一把将咖啡捞过来，抱进怀里用力揉搓着：“小坏蛋你跟谁学会偷袭了！” 　　咖啡的耳朵被揉的折过去贴在脑袋上，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卖萌：“喵。” 　　“好想你呀么么哒！”苏秀轻轻点了点咖啡粉色的小鼻头：“昨天怎么没看见你呢？” 　　“咖啡昨天巡视了整座大楼，”贾维斯的声音响起来：“它跟小笨手一起睡在了客厅的角落。” 　　“这么可怜啊，”苏秀亲了一口咖啡软绵绵的耳朵：“都不来找我，我抱着你睡呀。” 　　“喵！”咖啡猛地站直身体，像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似的，将一只爪子踩在苏秀的胸口，神情严肃地说：“喵喵喵！” 　　“噗……”苏秀试图把咖啡的爪子搬开：“宝宝你真的长胖了，我现在承受不住你了，我们换个地方躺行吗？” 　　咖啡拒绝地喵喵喵。 　　“唉，随你吧。” 　　苏秀对卖萌的猫咪最没辙了，她叹了口气，一边忍受着咖啡重量级的践踏，一边伸长手努力去够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包：“给你买了礼物，是个银制的小铃铛，我觉得你戴上特别好看，要不要试试看？” 　　以翻转身体扭着腰的诡异姿势扒着手包翻找了半天，苏秀连铃铛的影子都没看到。 　　“哎？我的铃铛去哪儿了？”苏秀皱起眉头：“还有我的手表和项链怎么也不见了！” 　　“喵喵喵！”咖啡再次叫了起来，这次它的声音急促了不少：“喵！” 　　“别吵吵，”苏秀有些不开心地说：“我丢东西——” 　　“那是什么？”贾维斯忽然说道：“苏小姐，请当心！” 　　苏秀低下头，看到一道黑影从床下嗖地窜了过去，它速度极快，跑过半开的房门，消失不见了。 　　“贾维斯，”苏秀踢掉鞋蹿上床，一把搂住咖啡挡在脸前：“你们家里竟然有老鼠！” 　　怪不得咖啡叫的那么起劲儿。 　　“那不是老鼠，”调了监控的贾维斯回答：“那是个……长相奇怪的生物。” 　　 第36章 　　床上漂浮着一块虚拟光屏，苏秀抱着被子和咖啡挤在屏幕前探头探脑，贾维斯则十分守规矩地站在床边。 　　“就是这个东西，”贾维斯从监控录像中连续截取了几张1080P的超清大图，拖拽到光屏上进行了局部放大，他抬手一指门缝的位置：“这并不是老鼠，我对比了数据库中所有有记载的生物，只有澳洲针鼹的形象与它略有相似。” 　　略有？苏秀抓住了关键点：“也就是说，这东西并不是澳洲针鼹？” 　　“不是，澳洲针鼹主要生活在澳大利亚和塔斯马尼亚等地的丛林中，背上布满尖刺，所以才叫针鼹，”贾维斯摇摇头，眉宇间浮起一抹困惑的神色：“而这个闯进大厦里的小动物皮毛油光水滑，表面看起来并不具备攻击性，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很可能是新生物。” 　　新生物吗？ 　　苏秀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道：“新生物会在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里出没吗？它们不是一般都生活在亚马逊那种神秘的原始丛林深处？” 　　“有道理，”贾维斯缓缓道：“可能这只新生物是被人从某个地方带出来的，中途因为一些原因遗失了，迷路后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这个推测看起来很有道理，但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斯塔克大厦的防卫系统到底可不可以被信任？ 　　“当然可以，请放一百个心，”贾维斯一本正经地说：“在这座大楼的范围内，无人能逃过我的监视。” 　　苏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捏住咖啡的爪子，坏心眼地指向屏幕上作势逃窜的奇怪小生物。 　　贾维斯顿时陷入了迷之沉默中。 　　“看开点，”苏秀将手虚放在贾维斯的肩膀上，做了个拍打的动作：“谁都有失误的时候。” 　　“我不会失误，我不是人类。”贾维斯用平淡的语气说：“生成捕捉任务……相关程序已启动……正在搜索目标位置……” 　　看着屏幕角落里闪过自己看不懂的代码，苏秀为神秘小动物点上一根蜡烛。 　　“很快就能抓住它了，”贾维斯对苏秀做出邀请：“苏小姐，要一起来看看吗？” 　　反正待着也是待着，苏秀就接受了贾维斯的提议，她一手抱着咖啡，另一只手里举着个扫把，跟在贾维身后兴奋地出了卧室，在楼道里找地方埋伏下来。 　　在小动物逃出苏秀的卧室之后，贾维斯就下令封锁了每一层楼的进出通道，将整座斯塔克大厦分割成一层一层的独立隔断空间，再利用遍布全楼的监控摄像头和家用机器人配合进行搜索，彻底杜绝死角的同时还提高了找寻的效率。 　　所有小机器人都行动起来了，唯一被留下的是位于顶层客厅的小笨手，因为它的智商着实有些低，再加上笨手笨脚的，放出去闯祸的可能性远大于立功的可能性，还不如让它随便去玩耍，反正它是托尼亲儿子，就算不干活一直贴在墙边当摆设，也不会被卖掉或者捐给某个大学。 　　这一点真的是太招机器人们恨了——就算托尼天天说他要把小笨手捐出去，然而所有人都明白那只是口是心非不算数的。 　　因为没事干，小笨手干脆一直顶着写有“呆”字的纸帽子在沙发边来来回回地转圈圈，利用它履带下新安装的拖把墩地，也算是为斯塔克家发光发热做贡献了。 　　转着转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小笨手忽然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履带被卡了一下。 　　小笨手：？ 　　机器爪爪以极慢的姿势垂落在地，滑行一小段距离，探进了沙发底部。 　　一缕阳光以刁钻的角度从后面照亮了沙发下小小的一片空间，隐藏在小笨手“掌心”中的针孔摄像头旋转一圈，“看”到了一屁股蹲坐在稍微沾了些尘土的地上、两只手正努力往胸前口袋里装东西的小怪物。 　　小笨手：…… 　　借助小笨手的摄像头观看到这一幕的贾维斯：…… 　　讲道理，那小东西正努力往怀中塞的又大又闪烁的亮晶晶玩意儿……是以前斯坦尼留在斯塔克大厦的水晶烟灰缸吧？ 　　它怎么什么都拿啊！ 　　而且那烟灰缸明显比小怪物大得多，它是怎么把烟灰缸装进口袋里的？ 　　贾维斯百思不得其解。 　　小怪物注意到了小笨手的存在，它对着摄像头眨眨眼睛，第一反应竟然是伸出小短手把只装进去半截的水晶烟灰缸护在怀里。 　　警惕的视线逐渐上移，一秒钟后，小怪物的豆豆眼猛地睁圆——有个亮晶晶的东西映入了它的眼眸中。 　　哇，发财了。 　　小怪物开心地想。 　　对于“先护烟灰缸”这一小家子气的举动，摄像头背后的贾维斯不做任何评价，他只是不屑地微微一笑。 　　毕竟贾维斯是掌握着斯塔克工业命脉的人之一，这位超级智能AI坐拥上亿资产，平时随手转账就是几千万，一个烟灰缸而已，还是斯坦尼的，谁会放在眼中啊。 　　“找到它了，”正帮苏秀按下电梯门的贾维斯目光一闪，瞳孔中滚过一串数据：“在顶楼。” 　　“这么快？”苏秀眨眨眼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走走走，我们上去看看！” 　　自从确认小怪物不是老鼠后，苏秀就不怎么害怕了，再看贾维斯截出来的图片，她越看越觉得有点萌，甚至开始考虑在抓住小怪物之后将其圈养起来的可能性了。 　　“好，”贾维斯柔声道：“不用着急，它跑不了了。” 　　电梯门被贾维斯控制着一点一点地向两边滑开，苏秀把咖啡艰难地顶在肩膀上，双手举起扫把对准门缝，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苏小姐，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贾维斯咳嗽一声：“它并不在电梯周围。” 　　“可是它的速度好快啊，”回想起视线里一闪而过的黑影，苏秀说道：“未雨绸缪嘛。” 　　万一小怪物趁着电梯门关闭的时候忽然窜进来怎么办？ 　　“它还留在原地没有动过呢，”电梯门完全打开后，贾维斯大踏步地率先走了出去：“而且似乎对小笨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把它装走。” 　　听到这话，苏秀心情复杂，觉得这个小怪物真是太有志向了。 　　“它装的进去吗？”苏秀踮起脚跟在贾维斯身后，就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猫，她小声道：“小笨手明显比它大吧？” 　　“之前可能装不进去，”贾维斯咳嗽一声：“现在说不定了。” 　　“……你说什么？” 　　苏秀、贾维斯和咖啡潜到沙发附近时，他们看到了令人哭笑不得又令人惊讶的一幕。 　　小怪物用两只爪子死死扒住小笨手的机械臂，颤巍巍地吊在半空中，它努力伸长自己的小短胳膊，去够托尼挂在小笨手脖子上用来当装饰品的一个明晃晃的白金吊坠；而小笨手正在拼命反抗着，它以极慢的速度左右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似乎特别着急地想把小怪物甩下去。 　　“这个……”苏秀拄着扫把张张嘴，她观察了好半天，对这种菜鸡互啄的情况还是无从下手，决定询问一下贾维斯的建议：“我们要上吗？” 　　贾维斯很不厚道地想先看戏：“我认为小呆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小笨手闻言，吱呀吱呀的声音显得更加凄惨了。 　　小怪物忽然纵身一跃，它张开小爪子，准确地一把抓住了小笨手的白金吊坠扯下来，落地后滚成一团，巧妙地卸去了冲击的力道，从苏秀和贾维斯投影的旁边咕噜噜地冲了过去。 　　苏秀反应极快，她挥起扫帚，直接拍下：“哪儿跑！” 　　“喵！”咖啡配合着叫了一声，它从苏秀的肩膀上跳起来，轻盈无声地落地，撵着小怪物的屁股追了上去。 　　对于这个偷东西栽赃嫁祸给自己、最后还偷到自己头上的玩意儿，咖啡表示了强烈的愤怒和谴责，它决定亲自出马，给它点颜色瞧瞧。 　　小怪物在前面跑，咖啡在后面追，最后是举着扫把的苏秀，两兽一人排成一直线，在斯塔克大厦偌大的客厅中开始了无限绕圈的追逐活动。 　　贾维斯是控场的，他慢悠悠地调集着所有机器人向顶层聚拢，准备来个瓮中捉鳖，而在此之前，就让苏秀和咖啡先锻炼一下身体吧。 　　“我要歇一会儿，”苏秀跑了几步就懒得动了，她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典型：“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咖啡能追上它，”贾维斯摸了摸下巴：“就是按不住它。” 　　咖啡几次扑向了小怪物，但都被小怪物仗着块头稍微大一点儿挣脱逃走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苏秀苦恼地说：“得追到什么时候去啊？” 　　说话间电梯又到站了，这次送来的不是活人，而是好多小机器人，它们贴着地飞快地蹿了进来，在屋子中央四散开，渐渐将咖啡和小怪物包围在一个圈里。 　　“请交给我吧，”贾维斯自信地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放！” 　　小机器人们在锁定了小怪物为目标后，不约而同地释放出了捕捉网，柔韧的网接二连三喷出，一层层将小怪物缠裹起来。 　　一同被裹住的倒霉鬼还有咖啡，它吓得都要失心疯了，整只猫在网里翻来滚去地扑腾着，把本来就乱成一团的网揉的更加乱套，解都解不开。 　　最后苏秀把咖啡和网一起抱在怀里柔声哄了好久，才一点儿一点剪断了缠在它身上的网。 　　咖啡把头埋进苏秀怀里，把屁股露在外面对着贾维斯的方向用力地啪啪啪甩尾巴，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 　　小怪物被关进了笼子里，它抱着肚子在笼底翻来覆去地打滚，一副特别可怜的模样，看得苏秀差点儿就心软了。 　　关键时刻，咖啡挺身而出，用肉嘟嘟的小爪子按住了苏秀的大腿，严厉地注视着她。 　　在咖啡的坚持下，苏秀败下阵来，她一连做了三次保证，发誓绝对不犯原则性错误。 　　“苏小姐，请当心。”贾维斯认真仔细地监视着小怪物的一举一动，及时给出苏秀各种提示：“它释放出了自己的爪子，非常长，看起来很锋利，应该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终于被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小笨手委委屈屈地贴站在沙发旁边，它放低身体，将脑袋伸到苏秀眼前不停地摇晃着。 　　贾维斯抬手一指小笨手脑袋上摇摇欲坠顶着被抓的稀烂的白色纸帽子：“这就是例子。” 　　“放心啦，它伤不到我的。” 　　比起贾维斯的紧张，苏秀倒是很放松，她用一只手按在小怪物颤抖的后背上防止它乱动，另一只手则握着剪刀找准位置，直接探进笼子里，咔嚓咔嚓剪着团起来的渔网线。 　　谁让苏秀身体中的以太粒子是个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炸毛的敏感少年呢？恐怕小怪物还没动手，以太粒子就把它揉搓成红球了。 　　渔网逐渐被剪断，苏秀和小怪物之间没了薄薄的阻碍，她能更加直观地了解到小怪物身体软绵绵的触感了。 　　“真的好软啊，”苏秀假公济私，开心地撸着小怪物的后背：“毛短短的，很滑，摸起来有点像英短，而且好乖啊它都不乱动的，还把自己团成球了。” 　　看了看苏秀那张表情荡漾的脸，咖啡敏锐地觉察到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地位不保，它不满地跳上苏秀的膝盖，喵喵地叫着。 　　“乖，别闹，马上就结束了，”兴奋的苏秀明显没有理解咖啡吃醋的行为，她放下剪刀挠了挠咖啡的脖子，然后把碎了满笼子的渔网清理出来。 　　咖啡不开心了，咖啡有小情绪了，它想离家出走。 　　将碎渔网交给扫地机器人带走，苏秀一手抱猫，一手托腮，隔着栏杆观察小怪物，思考该怎么把被它拿走的东西弄出来。 　　“真的藏在它肚子里吗？” 　　苏秀没能直接看到小怪物往怀中塞赃物的场景，所以她现在并不是很理解贾维斯复杂的心情。 　　“找过了，其他地方都没有藏着东西，这是唯一的解释。”贾维斯说：“据我推测，口袋的位置应该是在柔软的腹部，鉴于它现在团成一团的样子，我们需要先把它的身体抚平，然后……” 　　贾维斯还在做计划的时候，苏秀动作忽然飞快地打开笼子，两只手抓着小怪物的双脚把它头朝下倒拎出来。趁着小怪物的身体因为重力而无法合成圆球、松开了一条缝隙的瞬间，苏秀抓住机会，直接将手指探了进去，摸索两下后果然按住了一条很细很细的缝。 　　“真有哎，”苏秀惊讶地说，她不顾小怪物的扭动挣扎，试探着将手指伸进去：“我好像摸到了什么……” 　　贾维斯：……苏小姐的行动力有时候强的惊人。 　　指尖勾住了一根细细的链子，苏秀手上用力，往外一拽—— 　　只听见“哗啦啦”一阵响，小怪物腹部那小小的口袋里接二连三地掉下了无数闪烁着bilingbiling光芒的东西，几秒种后，这些东西在地板上堆积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 　　最上面一层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下面打底的就是一块一块明光闪闪的金币了。 　　看见辛苦收集的财宝全都离自己而去，小怪物一下子就蔫了，它也不乱扭了，也不抽动了，呆呆地头朝下僵直在苏秀手中，身体硬得跟死了很多天似的。 　　伤心欲绝。 　　苏秀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拽了一下下，竟然倒出来这么多东西，她先是低头估测了一下“山包”的大小，然后又比对了一下小怪物的体型，最后目瞪口呆地看向贾维斯。 　　“它身上那个口袋……是通向另一个宇宙的神奇任意门吧？”苏秀嘴角抽搐：“要不然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有可能，”贾维斯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他的眼睛里透着明亮的光：“难道这是一种魔法生物么？所以人类世界中没有记载。” 　　听了“魔法生物”这个词，苏秀刚想吐槽难道哈利波特已经家喻户晓了吗，说好的神秘魔法界呢，奇异博士那张英俊潇洒的长脸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对哦，苏秀一拍脑门，奇异博士也是魔法师，不见得非要是哈利波特。 　　“去问问奇异博士？”苏秀提议道：“贾维斯，你有奇异博士的联系方式吗？” 　　“我有他的邮箱，”贾维斯给生无可恋的小怪物从好几个角度拍了高清正面照，打包发送给奇异博士：“就是不知道博士有没有定期清理邮箱的习惯。” 　　将小怪物放回笼子里关好，苏秀开始整理地上那大大的一堆杂七杂八的“宝贝”。 　　“好闪啊，要闪瞎我了，”才整理了没两件，苏秀就开始揉眼睛：“怎么都是亮晶晶的东西？” 　　雕刻着古怪文字和骷髅头图案的金币，小笨手的白金吊坠，咖啡的银质铃铛，苏秀的石英手表和彩金项链，水晶烟灰缸，各种不知道真假但看着特别漂亮的珠宝…… 　　都是一些能在灯光下折射出美丽光芒的物件。 　　“嗯？布洛克·朗姆洛，”苏秀捡起一块金属硬牌：“这是什么？” 　　“是朗姆洛先生的身份铭牌，”贾维斯看了一眼，解释道：“他的战友们每人一块，上面刻着自己的姓名和编号，是用来……” 　　“收尸用的？”想起以前看过的很多电视剧，苏秀随口一猜。 　　“对，”贾维斯赞许地点点头：“苏小姐很聪明。” 　　苏秀满头黑线，心想瞎蒙都能猜对？ 　　“它好像特别偏爱会闪光的宝贝啊，”苏秀看了一眼歪在笼子里一副“我已经死了别惹我”模样的小怪物，随手在身下一捞：“什么东西硌死我了！” 　　“钻石戒指，”贾维斯显示出了自己优秀的徒手鉴定水平：“初步估计大约在三克拉左右，颜色至少是F级的，净度暂时没法评估，需要借助专业放大镜做进一步分析。” 　　苏秀听得晕头转向，她把钻石戒指举到眼前研究了一会儿，唯一的感想就是上面镶的钻好大好好看。 　　似乎是看出了苏秀的迷茫，贾维斯干脆直接报价了：“如果净度能达到IF，这颗目前的市场价格应该是三十万美元左右。” 　　苏秀：…… 　　苏秀沉默了，她看向小怪物的目光瞬间变得肃然起敬。 　　“这枚戒指并不重要，”贾维斯将目光挪到了金币上面，他的表情和刚才相比变得严肃了不少：“我刚才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找到了这个。” 　　一块虚拟光屏出现在苏秀面前，只瞄了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心里此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狂奔践踏过去了。 　　屏幕上是一条新闻，说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私人收藏家送到大英博物馆巡回展出的一箱珍贵的阿兹克特金币被偷了，目前警方正在积极展开调查，但毫无头绪。 　　新闻配图就是那传说阿兹克特金币的特写照，苏秀用哆嗦的手指从地上捡起一枚金币，放到屏幕旁边对比了一下。 　　一模一样。 　　“贾维斯，”苏秀虚弱地捂住胸口：“用你智慧的双眼鉴定一下，这个是赝品吗？是赝品吧，肯定是仿造的吧？” 　　“看不出来，”贾维斯直白地说：“楼下有实验室，如果苏小姐你实在想知道答案，我们可以去取样化验一下，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我想知道，”苏秀点点头，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抱住不断扑腾的咖啡，一只手拎着笼子，在贾维斯的带领下没精打采地走向实验室：“我想知道人生还能有多艰难——” 　　苏秀话音未落，门口的电梯忽然响起了到站的提示音，铁门开启，佩姬和朗姆洛一边聊天一边走了进来。 　　“苏小姐，遇到你一次可真不容易，”朗姆洛主动朝苏秀打招呼：“我们早晨错过了，在医院又错过了。” 　　这要是平时，苏秀肯定会面带微笑语气贱贱地回复一句：“这代表咱俩没缘分啊！” 　　不过今天她一点儿调侃的心情都没有。 　　佩姬见苏秀神情恍惚，觉得哪里不对，便停下来多嘴问了一句：“苏茜，你要出门吗？” 　　朗姆洛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转过墙，他一眼就看到了散落满地的堆积成小山的金银珠宝。 　　“哦，上帝，”朗姆洛脚下一滑：“谁去抢银行了？” 　　 第37章 　　“现在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还来得及吗？”苏秀面无表情地把装着小怪物的笼子拎到身前晃了晃：“相信我，都是它干的，真的不是我。” 　　佩姬和朗姆洛两人的脸上分别写着明晃晃的“信你”和“才怪”。 　　“我作证，”关键时刻，还是贾维斯一如既往地靠谱，他面带微笑上前一步，走到苏秀身旁跟她并肩而立，还举起了一只手臂，很像是好学生准备发言的样子：“那些赃物确实是它偷的，跟苏小姐没有关系。” 　　佩姬与朗姆洛视线相对，二人的眼神交流意思明显的旁观者都看出来了。 　　——苏小姐难道是个写电脑程序的高手吗？竟然厉害到可以修改贾维斯的后台数据让他帮忙作伪证的地步！ 　　——万万没想到她是这样的苏小姐，领导，你看错她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 　　顶着一脑门官司，苏秀满头黑线地将笼子放在桌上，她卷起袖子，准备想办法证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虚：“我说的都是实话……算了，给你们演示一下吧。” 　　小怪物倒是挺老实，它仰面朝天四肢摊开平躺在笼子中央，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可能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也可能是宝藏都不见了导致它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了。 　　“你们看到它的肚子了吗？”苏秀从地上的宝藏堆里捡起一枚珍贵的阿兹克特金币，拿到笼子前晃了晃，贾维斯还很贴心地指挥追光灯帮金币打了个特写光：“它的腹部有一个小口袋，可以装好多好多的东西，地上那些就是我从它的口袋里掏出来的。” 　　“我没上过大学，你别骗我啊，”朗姆洛依旧十分怀疑：“赃物比这个小东西大那么多，它怎么装的进去。” 　　苏秀冷冷一笑，摆出鄙视的表情：“那接下来就是你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追光灯拥抱着阿兹克特金币，将它的影子投射到笼子里。 　　之前还生无可恋的小怪物被灯光一照，小黑豆眼瞬间就亮了，它动作迅速地从笼子里窜起来，冲到栏杆边，两只爪爪抱住栏杆，把扁平的嘴巴奋力探出缝隙，急切地一张一合，好像嘎嘎叫的鸭子。 　　“忽然觉得我真是太过分了。”苏秀揉了一把脸，她低声吐槽一句，将金币递到小怪物的嘴边。 　　小怪物张开嘴叼住金币往后一拽，苏秀顺势松劲儿，金币就这样被小怪物“明目张胆”地抢走了。 　　用爪子抓着金币举起来看了看，小怪物谨慎地将金币塞进肚子上的口袋里，然后它双手按住腹部，警惕地倒退两步，似乎很怕苏秀这个抢了自己私房钱的混蛋再出尔反尔将金币夺回去。 　　“喏，”苏秀耸耸肩膀：“看到了吧？” 　　“这种生物有个袋子很常见吧，”朗姆洛怀疑地说：“这是什么东西？小袋鼠？” 　　“我认为它长得跟袋鼠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贾维斯竟然吐了个槽：“无法确认来历，初步估计是未被人类发现的魔法生物，已给奇异博士发邮件求助。” 　　“真的是魔法生物？”佩姬眨眨眼睛：“看着挺机灵的……” 　　一枚金币没法打消佩姬和朗姆洛的疑虑，那就多来几个其他的。 　　苏秀的目光在金银财宝堆里转了一圈，最后选定了最不值钱但体积和重量都比较庞大的水晶烟灰缸。 　　烟灰缸太大了，苏秀没法把它从笼子的缝隙中递进去，所以她只好打开笼子，双手抱住小怪物的肋下将它小心翼翼地捉了出来：“再送你一个拿去玩，千万别客气。” 　　自从烟灰缸被苏秀挑出来放在膝盖上之后，小怪物的视线就没挪开过，连短暂地重获自由都没能打动它，那目光一转不转的呆模样看得佩姬忍不住笑了一下。 　　苏秀把小怪物放在烟灰缸旁边，她还没松手，就感觉手下的小东西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它猛地扑了上去，张开小短胳膊抱住烟灰缸，吭哧吭哧地扭动着。 　　一眨眼的功夫，烟灰缸毫无征兆地不见了，佩姬和朗姆洛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变成了瞬间呆滞，苏秀微微一笑，摆出看破红尘的淡定姿态，将小怪物翻了过来，于是所有人都看到烟灰缸那亮闪闪的一角就这样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地消失在了小怪物的肚子上。 　　“现在该信了吧？” 　　苏秀温柔地揉搓着小怪物的脑袋瓜，刚刚“吃”掉烟灰缸的小怪物十分满意，没有不乖地逃走，而是懒洋洋地躺在苏秀腿上任她抚摸。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咖啡终于忍无可忍，它“喵”地大喊一声冲上沙发，小炮弹似的砸进苏秀怀中，还恶狠狠地打了个滚，把小怪物挤走了。 　　苏秀赶忙给咖啡顺了几把毛，她拎起如梦初醒想要逃跑的小怪物，重新把它关回笼子里，然后转头看向佩姬与朗姆洛，露出胜利的笑容：“怎么样？” 　　“真的不见了。”朗姆洛张了张嘴。 　　“对了，这是你的吧？”苏秀从咖啡嘴里拽出一块铭牌扔给朗姆洛：“也被它偷走了。” 　　“哦，”朗姆洛缓缓点头：“谢谢。” 　　苏秀矜持地回答：“不客气。” 　　 　　亲眼所见，再加上贾维斯力证，佩姬和朗姆洛终于相信赃物不是苏秀抢银行得来的了。 　　实验室里，苏秀无奈地说：“我究竟哪里长得像能抢银行的样子？” 　　“这并不是苏小姐你的原因，”贾维斯一心多用，他操纵机器人指挥着各种仪器检测阿兹克特金币的年代和含金量，被投影出来的管家形象则坐在苏秀身旁陪她聊天等结果：“是这个生物长得不像能抢银行的样子。” 　　“所以就只能是我抢咯？”苏秀撇撇嘴：“为什么不是贾维斯？” 　　“贾维斯要想抢银行，直接入侵网络就行了，要多少钱有多少钱，”佩姬耸耸肩膀：“再说了，他抢银行还不如把斯塔克工业卖了，赚的钱更多。” 　　贾维斯深以为然地点头。 　　“不觉得他们两个很危险么？”朗姆洛故意把椅子从佩姬身边挪开，朝着苏秀靠近。 　　“呃……还好吧。”苏秀勉强微笑。 　　其实我觉得身为九头蛇的你更危险呢。 　　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贾维斯宣布至少被当成样本送上实验台的这枚金币距今已有一百左右年的历史了，而且含金量达到了纯度极高的百分之九十二。 　　“没有正品做对比，我不能下定论，”贾维斯一本正经地看着苏秀，他严谨地说：“但如果失窃金币是满分十分，这枚金币我打九点五分吧。” 　　……这跟已经确定了有什么区别！ 　　苏秀心好累，她盯着小怪物，咬牙切齿地盯着。 　　“你们说，咱们把它交给英国警方，就说东西是它偷的，会有人相信吗？”苏秀有气无力地问。 　　朗姆洛摇摇头：“我觉得难。” 　　“管他们信不信，”佩姬大手一挥，表示这件破事就交给我好了：“不相信就让它当众表演一出吞金币。” 　　朗姆洛特别给领导面子地开始鼓掌。 　　 　　盗窃案暂时就这样解决了，至少没苏秀什么事了，她只需要帮贾维斯把堆得满地的金银珠宝挑出来收到箱子里放好。 　　收拾赃物的时候，苏秀每捡起一样东西，贾维斯就站在她旁边帮忙科普一下，半个小时下来，苏秀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卧槽这么值钱”变成了现在的“啊这个价格还蛮高的”。 　　万贯金钱手中过，心上不留一点儿痕。 　　“我已经看破红尘了，”苏秀对贾维斯说：“不就是钱么。” 　　贾维斯点点头表示同意：“不就是钱么。” 　　苏秀微妙地感觉她跟贾维斯说出的这句感叹从内涵上来讲并不是一回事。 　　快到晚饭的时候，苏秀总算是把财宝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 　　这堆财宝里最占地的就是阿兹克特金币，一共九十九枚，除此之外还有三颗钻戒，五个珍珠项链和六个水晶手镯。当然苏秀也找到了她丢失的白金项链和手表，还有咖啡的小铃铛，已经挂在了它的脖子上。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苏秀打着哈欠对贾维斯说：“它肚子里还有个水晶烟灰缸呢，我要拿出来吗？” 　　“不用了，送给它玩吧，”贾维斯微微一笑：“反正是斯坦尼的。” 　　二人说话间，朗姆洛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举着张小纸片走进来了，他边走边念叨着：“19，54，37……” 　　“他干什么呢？”苏秀好奇地张望一下。 　　贾维斯回答：“应该是在对彩票号码吧。” 　　苏秀听了咂舌，她心想九头蛇竟然也喜欢买彩票，你们身为反派的偶像包袱呢？ 　　像是明白了苏秀的疑问，贾维斯解释道：“这种事情应该很正常吧，反正又不贵，随手一买。” 　　“不过先生从来没有买过。”贾维斯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中透出一股迷之自豪。 　　“我们买彩票都是希望自己有天运气爆棚中大奖，然后一夜暴富，”朗姆洛往沙发上一躺，说道：“斯塔克先生本来就很富有，他当然用不着投机取巧了。” 　　“中了吗？”见朗姆洛把手机扣在腿上，苏秀意思意思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啊，”朗姆洛无奈地叹了口气：“哪儿那么容易就中了……” 　　“你在哪个网站看的？”苏秀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回来的时候也买了一张，她问：“今天买的什么时候开奖啊？” 　　“你也跟风玩这个嘛？”朗姆洛笑道：“今天买的……明天晚上九点开奖，电视节目直播，或者你过后去网上查也行，网址我发你了。” 　　苏秀的手机发出“滴”的一声，有条未知联系人的短信送了进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将网址保存后，苏秀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警惕地看向朗姆洛。 　　“斯塔克先生告诉我的，”朗姆洛特别正直地回答：“我今天去医院看望他，当然我的本意是为了去找你的，但我们很不幸运地互相错过了。” 　　“是啊，”苏秀撇撇嘴，没什么诚意地说：“真是太遗憾了。” 　　 　　吃过晚饭后，贾维斯告诉苏秀他收到了奇异博士回复的邮件。 　　贾维斯把邮件在光屏上展示给苏秀看：“一个句号。” 　　苏秀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贾维斯摇摇头：“奇异博士是个很神秘的人，他——” 　　贾维斯话音未落，装在角落里的警报器忽然响了起来。 　　懒洋洋收拾残羹剩饭的朗姆洛迅速切换到战斗模式，他将餐盒一扔，飞快地扑到苏秀身前挡住她，同时抬手拔枪，戒备地说：“躲去沙发后面，蹲着走，快！” 　　那一瞬间苏秀的心情特别复杂。 　　她知道朗姆洛就是交叉骨，是九头蛇的坏蛋，双方迟早会对上，所以她一直看朗姆洛不顺眼，他干什么苏秀都觉得是在酝酿坏水。 　　可是现在…… 　　还没等苏秀整理好心情，她就听到有人戏谑地笑道：“呦，苏小姐，几天不见，你这是从哪儿雇了个保镖？还挺专业的啊。” 　　餐桌后的空地上凌空浮起一线火花，滋啦滋拉越拖越长，很快盘成一个圆形，扩大到了一人高的高度。 　　空间门打开，身穿红色斗篷的奇异博士踏着喜马拉雅山的风雪来到了斯塔克大厦。 　　“一步一季节啊，”奇异博士搓搓手感叹道：“离那儿远点，太冷了。” 　　苏秀好奇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空间门，在安全距离外停了下来，她望着门里连绵起伏的皑皑雪山，感受到了一丝丝从世界屋脊上传来的寒气：“纽约现在也是十一月份的冬季啊。” 　　“不一样，这儿有空调，”奇异博士特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来：“卡玛泰姬冷死了。” 　　“这个是奇异博士，”苏秀想了想，还是对朗姆洛简单介绍了一下：“他是斯塔克先生的朋友。” 　　“幸会，”朗姆洛收起了枪，他对奇异博士伸出手：“你好，博士，我听过你的名字。” 　　“这是我的荣幸。”奇异博士跟朗姆洛短暂地握了手。 　　感受到对方掌心中厚厚的茧子，两人一同挑眉，几番视线往来后，心照不宣地一笑，各自分开落座。 　　苏秀不知道的是，朗姆洛身为神盾局特种部队的大队长，以及九头蛇的得力干将，他当然知道奇异博士是谁，他知道解奇异博士是位非常厉害的魔法师，继承了“古一”的称号；知道奇异博士负责守护地球的和平与安危，抵御异世界恶魔的入侵。 　　出于对民众的安全负责的考虑，神盾局给目前所有有迹可循的超级英雄都立了档案，从钢铁侠到蝙蝠侠到超人等，一个没落下，区别只在于资料的多少。比如钢铁侠的资料就有厚厚一沓，而蝙蝠侠的资料却少得可怜。 　　但朗姆洛并没有提出这一点，苏秀给他介绍了，他就顺着苏秀的意思跟奇异博士打了个招呼。 　　“我来是因为贾维斯的邮件，”简单的寒暄过后，奇异博士开门见山道：“图片我看了，那是一种来自不列颠群岛的魔法生物，名叫嗅嗅，性情温和，但破坏力极大，因为它喜欢一切闪闪发光的东西，会四处掘地找宝藏，把找到的财宝都藏在腹部的口袋中。” 　　“你们是在这里找到它的？”奇异博士故意伸长脖子环顾四周：“楼没被它挖塌了，真是谢天谢地。” 　　苏秀心想博士你要装也装像点啊，你的语气可一点儿都没有庆幸的感觉，反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贾维斯则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斯塔克大厦的质量一直是全美最好的。” 　　吐槽完奇异博士，苏秀的重点终于回到了小怪物上，她觉得嗅嗅这个萌萌哒名字真的很熟悉。 　　绞尽脑汁思考了好久，苏秀终于从久远的落满了灰尘的记忆中翻出了有关这个小东西的描写。 　　好像是……哈利波特里罗恩最期待的圣诞礼物来着？ 　　哇，这么说哈利波特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了？ 　　可怕。 　　苏秀意思意思打了个哆嗦。 　　“把它交给我吧，”奇异博士大咧咧地伸出了手：“你们留着也没用，我把它带回英国去放生好了。” 　　“放生？想得美！”回答奇异博士的是佩姬，她提着装有嗅嗅的笼子蹬蹬蹬上楼来到了餐厅里：“你知道它偷了多少东西吗？你知道它惹了多大麻烦吗？” 　　奇异博士跟笼子里的嗅嗅深情对视。 　　嗅嗅惊喜地伸手，妄图去拽奇异博士胸前挂着的透出一丝绿光的阿戈摩托之眼。 　　“我改主意了，”奇异博士往后一闪，他宣布道：“现在这只嗅嗅是你的了，苏小姐，好好养着吧，它会为你带来财富。” 　　苏秀面无表情：“我觉得它会让我住进监狱。” 　　“怎么会呢？”奇异博士微微一笑，眉宇间充满了神棍的气息：“我说过了，这是一种非常温顺和蔼的动物，适合家养，在古代不列颠的法师们相信嗅嗅可以带来好运气……” 　　“我不需要啊，”苏秀特别大气地一挥手：“幸运女神常伴我左右。” 　　想起苏秀身边的以太粒子，奇异博士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反驳这句话。 　　“其实我来还有一件事情，”奇异博士迅速岔开话题：“有关苏小姐你……” 　　看到朗姆洛在场，奇异博士很上道地没有直说，只给苏秀抛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苏秀庆幸奇异博士是个谨慎的人，哪怕朗姆洛现在身上罩着“佩姬下属”的光环，他也没有被迷惑从而泄露秘密。 　　这很好。 　　在奇异博士的暗示下，佩姬带着朗姆洛去了楼下的工作间处理嗅嗅惹出来的麻烦，他则带着苏秀穿过空间门，来到了卡玛泰姬。 　　苏秀一脸懵逼地抱着胳膊站在卡玛泰姬那落满黄色叶子的庭院里瑟瑟发抖，跟同样一脸懵逼的戴着耳机抱着书的中国光头男人面面相觑。 　　她现在的感觉就跟打开电视发现男女主角跳过相识过程直接结婚了似的。 　　——世界变化的太快了，我这是少看了整整一季的剧情啊！ 　　“史蒂芬，”男人将耳机一摘：“你怎么带人来这里了！” 　　“我们要讨论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奇异博士拍了拍苏秀的肩膀，示意她跟上自己：“你要一起来吗，王？” 　　“当然，”被称为王的男人紧紧跟在奇异博士身后：“我要看着你，省得你又偷偷去禁书区偷书看。” 　　“我现在已经是至尊法师了，”奇异博士面瘫脸，心想王在其他人面前真不给我面子，不如开除：“我看书不需要偷着看。” 　　“呵呵，”王用他那双聚光的小眼睛发出了王之藐视：“任何想看魔法书的人都要过我这一关，至尊法师也不例外。” 　　奇异博士耸耸肩膀：“你开心就好了。” 　　反正我该看还是看。 　　一行人路上碰到了很多魔法学徒，他们全部恭恭敬敬地退到路边对奇异博士行礼，这让无意间受了礼的苏秀觉得浑身不自在。 　　穿过幽暗的长长的走廊，三人停在了一闪古老的大门前，王瞪了奇异博士一眼，掏出钥匙开了门。 　　“里面蕴藏着整个世界运行的奥秘，”奇异博士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对苏秀伸出手，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沾染了一丝醉酒般的蛊惑气息：“你准备好去了解了吗？” 　　苏秀张了张嘴，她诚实地摇头：“没有。” 　　奇异博士：…… 　　王：“哈哈哈喜闻乐见！” 　　“法师先生，我从刚才就想问了，我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您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进去的。”苏秀固执地站在走廊里，她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远离黑洞洞的门框：“世界运行的奥秘一听就是特别重要的秘密，这种秘密还是您自己保守吧，我只是个凡人，我就不听了。” 　　奇异博士定定地看了苏秀半晌，脸逐渐变黑，就在苏秀以为他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了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奇异博士说了一句：“请叫我博士，谢谢。” 　　苏秀还沉浸在“卧槽他是不是要揍我”的脑补中，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冒出了满头的问号。 　　奇异博士懒得再强调一遍，他摇了摇头：“斯塔克说的不错，你不是胆小，你只是怕麻烦。” 　　苏秀摇摇头：“您误解了，我一个小姑娘，跟陌生人来到陌生的地方，谨慎一些也正常吧？” 　　“……都到门口了你才开始谨慎吗？”奇异博士有些无语：“好吧，直接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以太粒子，就是附在你身上的那个东西。” 　　苏秀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不少。 　　奇异博士按住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之前在伦敦时我就有了想法，后来回到卡玛泰姬查阅了相关资料，发现确实是这样。” 　　“我可能找到了帮你把以太粒子驱逐出去的方法，”奇异博士对苏秀露出了狡黠地笑容：“现在，你愿意进来聆听世界的奥秘了吗？” 　　苏秀：…… 　　这人太坏了。 　　就在苏秀马上要向奇异博士的谈条件势力低头的时候，图书馆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我都等了半天了！你们到底进不进来！” 　　王和苏秀：？？？ 　　奇异博士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再等会儿吗！” 　　“不能，”索尔大踏步地走了出来：“我饿了，有鸡腿吗？” 　　“……没有。” 　　 第38章 　　“这人是怎么回事？”王看起来一副抓狂的模样，他一把抄起沃特姆魔杖，挥舞着朝奇异博士脑袋上砸过去：“他是怎么进入图书馆的？都说了图书馆不能让外人单独进入！这里是机密中的机密！” 　　奇异博士理亏在先，难得没有还手，他左躲右闪，看着有点狼狈：“我之前去了一趟伦敦，在大街上随手把他捡回来了……他是雷神索尔，奥丁之子，不会偷你的书！” 　　奇异博士旋步绕过桌角，王手中的魔杖跟随着他行进的轨迹凌空劈下，魔杖尖端镶嵌的宝石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噗”地划开了一道黑漆漆的空间缝隙。奇异博士余光一瞥，猛地睁大眼睛，赶忙挥手将缝隙合拢：“别用沃特姆魔杖打我！空间门都让你打开了！” 　　“哼！”王用冷冷的气音表达了自己的不屑，他将魔杖插回后腰，赤手空拳跟奇异博士过起了招。 　　苏秀和索尔坐在桌子前开心地看戏。 　　“这俩人是怎么回事？”苏秀从索尔手中要来了一颗甜蜜蜜的奶糖，据说是简·福斯特女士给索尔买的零食：“他们不是法师吗？为什么打架还靠肉搏？” 　　索尔也很迷惑：“我也不知道，我弟弟揍我的时候就不这样直接，他会先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迷惑我，然后伺机动手。” 　　苏秀神情复杂地瞥了索尔一眼——这种很丢脸的事情为什么要用炫耀的口吻说出来呢？ 　　不是很懂你们弟控的想法。 　　象征性地闹腾了一会儿将气出完，王终于停止了殴打至尊法师的行为，他抱着一摞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要不要跟我也打一架？”索尔举起锤子示意：“我还没跟你打过呢。” 　　“我们要去吃宵夜，有鸡腿，”奇异博士没回答索尔的话，而是用另一个他感兴趣的东西开启了新话题，巧妙地避开了雷神的约架：“你要一起来吗？” 　　肚子扁扁的索尔精神一震：“来！” 　　索尔一出现，卡玛泰姬的画风都跟着改变了，奇异博士仿佛看见无数只哈士奇流着口水向他狂奔而来，将逗比又脑残的欢乐气息传播到整个圣地。 　　为了避免雷神长时间滞留圣地，从而导致卡玛泰姬被污染得无法净化，奇异博士急中生智，赶忙找了个宵夜的借口赶着其他人匆忙穿过图书馆禁区的固定空间门，直接从喜马拉雅山来到了位于伦敦的魔法圣殿。 　　王则拒绝跟他们一起行动，理由是他要守护珍贵的书籍，省得魔法书再被人窥觊偷走。 　　 　　再次回到伦敦，看着充满复古气息的街道，苏秀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这时她才忽然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纽约曼哈顿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和繁华城景。 　　感叹完之后，苏秀抱着胳膊，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好冷啊！这才几天，伦敦已经冷得根本不想出门了！ 　　来自没穿外套就被奇异博士从斯塔克大厦带走的倒霉苏秀。 　　背后的风忽然停了，脖颈上传来被触碰的温柔感觉，苏秀茫然地偏过头，发现奇异博士把斗篷摘掉，披在了她的身上。 　　红色的斗篷很轻，苏秀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它挡风保暖的效果异常好，还带着淡淡的的体温。 　　苏秀有点儿受宠若惊：“斯特兰奇先生？” 　　“凑合一下吧，”奇异博士漫不经心地说：“很快就到了。” 　　苏秀闻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认真道：“谢谢你。” 　　“我就喜欢跟魔法师打交道，”索尔趁机给苏秀安利魔法师的各种好处：“他们办事干脆利索，为人非常豪爽。” 　　苏秀思考了一下索尔的形容词，勉强赞同。 　　“你看着，”索尔信心十足地说，他快走两步，抬起手掌哥俩好地用力拍打着奇异博士的肩膀：“亲爱的史蒂芬，你是要带我去吃鸡腿吗？” 　　奇异博士闭了闭眼睛：“是的。” 　　索尔满意地回过头对苏秀竖起大拇指。 　　某个路口24小时营业的M记迎来了三个奇怪的客人。一个客人身材娇小但不辨男女，因为他披着斗篷，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第二个客人长得倒是挺帅，就是手里拎着把锤子，总觉得像是来抢劫的；最后一个客人穿着紧身僧侣服，那严肃的表情活像是别人欠了他钱很久没还。 　　看到这三人，店员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跑光了，他一边提高警惕，在柜台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手机，一边故作镇定地问：“要吃点什么？” 　　“鸡腿！”索尔拍拍肚子，兴奋地说：“先来十个吧。” 　　店员：“……好的。” 　　“一杯咖啡。”奇异博士淡淡地说。 　　“我跟他一样。”斗篷中探出一只素白的手，苏秀指了指奇异博士。 　　原来是个妹子啊……利索地点完餐，店员看着苏秀的背影，默默地想。 　　“在这里会不会让你放松一些？”奇异博士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他目光低垂，安静地注视着苏秀。 　　苏秀微微一愣：“可以。” 　　“那就好，”奇异博士满意地点点头，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布下一道隔音的法术，避免有人无意间听到不该听的秘密：“现在我们来谈谈以太粒子的问题——” 　　“等一下！”苏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难以言喻，她抬起一只手示意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戳我……” 　　这句话苏秀说的十分难为情，因为她旁边只坐了一个索尔。 　　“斗篷动了，”索尔根本没理解苏秀的意思，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点，抬手指向苏秀的肩膀：“它好像是要——” 　　“……亲你。” 　　“啪叽”一声轻响，苏秀觉得脸颊被什么东西力度轻柔地碰了碰，她视线一转，发现斗篷的领子不知何时立了起来，正小幅度地左右摆动着，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睡醒了？”奇异博士单手扶额，他无奈地说：“你不要乱动，要对女士有礼貌，否则我就把你拿回来了。” 　　领子摇摆的动作一僵，随即软趴趴地塌了下去，看着没精打采的。 　　苏秀觉得挺好玩，她试探着伸出手，戳了戳斗篷趴着的领子。 　　领子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我的斗篷，也是我的战友，”奇异博士用介绍熊孩子的无奈语气说：“有时很淘气，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比较听话的。” 　　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最后这句奇异博士没说出来。 　　“现在我们来谈谈以太粒子的问题。”奇异博士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没有过渡没有铺垫，他干脆利索地直切主题：“回到卡玛泰姬后，我查阅了相关资料，发现了有这样一种说法。” 　　餐备齐了，索尔把锤子放在桌角，开开心心地去端托盘。 　　“宇宙大爆炸之后，散落四处的尘埃和能量逐渐汇聚，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变，最终化为了六颗无限宝石。”奇异博士没搭理脱线的索尔，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阿戈摩托之眼放在餐桌中央：“这，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那颗被包裹在陈旧金属之后、只从缝隙间漏出一点晶莹绿光的宝石，苏秀的目光微微一闪。 　　“除此之外，目前已知的无限宝石还有藏在神盾局的宇宙魔方，”端着餐盘回来的索尔很自然地接过奇异博士的话：“以及附着在你身上的以太粒子。” 　　“每一颗宝石都蕴藏着无比巨大的能量，比如阿戈摩托之眼，”奇异博士伸出手做了个按压的动作，周围便被凭空出现的无数面镜子包围住了，镜面毫无规律地旋转着，折射出一个古怪而奇妙的世界，哗啦啦的破碎声响起，当玻璃碎的满地都是时，普通的M记悄然转换成了神秘的镜像世界：“它的能力是操纵时间。” 　　任意改变时间流速的快慢、控制时间前进或倒退，甚至从时间轴上凭空添加或删掉一段，这些阿戈摩托之眼都可以做到。 　　“所以它又叫时间宝石。”奇异博士抬手摆了个复杂的手势，包裹着阿戈摩托之眼的金属壳向着两旁打开，露出了正中央翠绿色的宝石。 　　“你身体里的以太粒子，是所有宝石中唯一可以以流体存在的，我们叫它现实宝石。”奇异博士一只手搭在阿戈摩托之眼上，另一只手试探着对苏秀勾手指：“它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心想事成，所以当你在备忘录上写下‘金刚狼的女儿找上门’来时，劳拉就真的来到了泽维尔学校。” 　　随着奇异博士勾手指的动作，苏秀忽然觉得心中一紧，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掌穿过她的胸腔一把攥住了她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以不轻不重的力道往外拖拽着。 　　并不疼，但是却会逐渐让人喘不过气来。 　　“等……”苏秀身体一软往后摔在沙发靠背上，她的双手胡乱抓了几下，死死按住胸口，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等等！你……” 　　看到苏秀难受的模样，奇异博士赶忙停下了动作，他指尖聚集的一团莹绿微光“嗖”地蹿回了阿戈摩托之眼上。 　　奇异博士皱起眉：“不行么？” 　　“这方法真的有效？”索尔扶住苏秀的肩膀，担心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苏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奇异博士的动作一停，气管被堵住无法呼吸的感觉也就从苏秀身上消失了。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没错，”奇异博士沉吟道：“书中记载，无限宝石间具有一定的‘排斥’力，当两颗无限宝石靠近时，它们所散发的能量会互相抵消。” 　　根据以上说法，奇异博士试图借助时间宝石的力量，将赖在苏秀身体中不走的以太粒子逼出来。 　　但结果显然失败了。 　　索尔怀疑地看着奇异博士：“难道你看的是假书？” 　　奇异博士无语：“怎么可能！那是古一法师代代相传的绝密资料，不可能出错。” 　　“有人改过？”索尔又提出了另一个想法：“卡玛泰姬不是发生过叛乱么？” 　　这次奇异博士没有反驳得太绝对：“说不定。” 　　喝了一口早已凉掉的咖啡，又苦又麻的感觉瞬间充斥了苏秀的整个口腔，在极度的苦味中，她的意识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把刚才的感受详细讲述出来，苏秀问奇异博士：“还要再尝试一下吗？可能只是副作用？坚持一下就能把以太粒子逼出来了？” 　　“不能冒险，”奇异博士严肃地说：“听你的说法，以太粒子似乎与你的心脏紧密结合在了一起，这很不对劲儿……” 　　直觉告诉奇异博士，这不是个好现象。 　　沉思了好半天，奇异博士缓慢地摇了摇头：“很抱歉，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解决了，我还得回去再查查资料。” 　　事关生命，不能儿戏，奇异博士也不敢下重手，万一不小心把苏秀折腾死了，难道要他用时间宝石把时间线倒回来吗？ 　　“好吧，麻烦您了。” 　　苏秀看起来并没有多么遗憾和失落，毕竟在与以太粒子交涉之后，她早就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 　　倒是奇异博士有些不好意思，他信心满满地将苏秀带到卡玛泰姬，甚至还考虑了收苏秀为徒教她学习魔法的可能性——能被以太粒子选中附身，说明苏秀要么天生就具有一定的魔法亲和力，要么她是个未觉醒的变种人，如果是纯普通人，早就被以太粒子把生命力吸干了。 　　奇异博士会有这种单纯的想法，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苏秀与以太粒子之间达成了怎样的PY交易。 　　“我送你回纽约吧，”奇异博士直接在镜像世界里开了个空间门直通斯塔克大厦：“索尔，你去哪儿？” 　　“我也回去。”索尔站起来跟在苏秀身后跨过空间门。 　　雷神这次离开阿斯加德来到地球，本来就是为了寻找丢失的以太粒子，现在以太粒子虽然找到了，可出了点意外没法带走，索尔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跟着苏秀了。 　　 　　纽约目前深夜十二点，而伦敦则是凌晨五点，这两座城市都处在睡梦的边缘。 　　斯塔克大厦没有开灯，屋里漆黑一片，苏秀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试探着喊道：“贾维斯？你在吗？” 　　“我在，”优雅的伦敦腔永远给人可靠的感觉，贾维斯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护卫，昼夜不停歇地保护着斯塔克大厦的安宁：“苏小姐，您回来了？” 　　墙壁上的小夜灯依次亮起温柔的光线，很快照亮了周围的情景，苏秀发现奇异博士把空间门开在了餐厅里，还是他之前出现过的位置。 　　“我走了，”奇异博士站在空间门对面懒洋洋地说，他手腕一翻，凌空做了个旋转抓取的姿势，冒着火花的空间门便朝着中心收拢过去：“有消息了再联络，可以让贾维斯给我发邮件，我会定期检查邮箱的，卡玛泰姬有WiFi。” 　　话音刚落，空间门消失，维度恢复了正常。 　　“为什么要强调卡玛泰姬有WiFi？”索尔看问题的角度和大家永远不一样，他总能发现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盲点：“有WiFi很了不起吗？” 　　“可能是所有人都以为卡玛泰姬是个与世隔绝的原始地吧。”贾维斯的声音中带着很淡的笑意：“先生以前问过奇异博士一个问题。” 　　“卡玛泰姬有现代化的盥洗室吗？你们一天洗几次澡？” 　　贾维斯这句话完全是模仿着托尼的语气来说的，惟妙惟肖，听着特别拉仇恨。 　　折腾一晚上，苏秀反而不困了，她抱着平板窝在沙发里给以太粒子码存稿，感觉现在的自己文思泉涌，灵感爆棚，还能再战一万字。 　　索尔却因为吃的太饱了，完全抵挡不住汹涌的困倦，他跟苏秀道了晚安，东倒西歪地回房间睡觉去了。 　　“苏小姐，熬夜不好。”贾维斯在苏秀身边投射了一道柔和的追光：“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拥有健康的体魄和聪明的大脑。” 　　“我知道呀，但是我真的睡不着，”苏秀头也不抬地说：“拒绝睡前故事，拒绝安眠曲。” 　　贾维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您现在固执的就像投入工作的先生一样。” 　　苏秀打字的动作一顿。 　　“我只是偶尔熬夜，我保证，”苏秀小声说：“今天是特殊情况，我真的睡不着了。” 　　“那好吧，”贾维斯放弃了劝苏秀去睡觉：“我让小呆温了一杯牛奶，一会儿就会送过来了。” 　　“谢谢，”苏秀微微一笑：“贴心的贾维斯。” 　　一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凌晨五点，天光熹微，遥远的街道上传来喧闹的风声和沉闷的发动机轰鸣，沉睡的纽约正在缓缓苏醒。 　　苏秀打完了最后一个字，她随手把平板放在茶几上，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迟到了五个小时的睡意终于如潮水般奔袭而来，将她彻底淹没了。 　　没能走回卧室，苏秀头一歪，抱着靠枕直接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小笨手在贾维斯的指示下，抓着毯子吭哧吭哧跋山涉水，爬到了苏秀面前，然后它找准角度，抖开毛毯，将苏秀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 　　“嗯……”贾维斯觉得不太满意：“头都遮住了。” 　　小笨手不好意思地垂下爪子轻轻摇晃。 　　“算了，就这样吧，”贾维斯叹道：“对你不能要求太高了。” 　　小笨手委屈地离开之后，客厅中例行扫描的摄像头意外在平板微亮的屏幕上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嗯？斯塔克？” 　　看着映入“眼帘”的密密麻麻的方块字，贾维斯选择了放大的指令：“这是汉字么？似乎是写了一个故事……翻译一下……” 　　“哦，先声明这不是我主动的，而是翻译程序被先生设定了自动翻译命令。” 　　“所以这一切都是先生的错。” 　　 　　今天托尼出院，他没喊人来接，而是自力更生地收拾好了东西，一大早就开车回了斯塔克大厦，完美地错过了上班早高峰。 　　“卡特女士、罗曼诺夫女士和朗姆洛先生都不在家，据说单位加班，”进门之后，贾维斯给托尼汇报情况：“凌晨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奇异博士把苏小姐和索尔先生送了回来，目前索尔先生在卧室里睡觉，苏小姐在……客厅里睡觉。” 　　“怎么睡到客厅去了？”托尼走进电梯，闻言按楼层的手一顿：“她在几楼？” 　　“顶层。”贾维斯直接控制着电梯往上走：“苏小姐熬了一整夜，两个小时前刚睡下。” 　　托尼心中一动：“熬夜？她的作息时间还算规律吧？熬夜是为了等我？” 　　贾维斯沉默了几秒钟，慢腾腾地说：“据苏小姐本人的说法，是因为奇异博士的突然到访打乱了她的生物钟，导致她未能在规定时间入睡，所以睡不着了。” 　　托尼：“……你什么都没听到。” 　　贾维斯：“好的，先生。” 　　因为这出误会，导致电梯间里的气氛极为压抑，托尼抱着胳膊以一个抗拒的姿势靠在冰冷的墙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咦？”电梯抵达目标楼层，开门的一瞬间，贾维斯忽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轻哼：“这是……” 　　托尼拎着包走出电梯，他漫不尽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正直：“有个程序出了点小错误，已经修复了。” 　　“哦。”托尼点点头，显然他并没有上心。 　　贾维斯将翻译好的结果阅读了三遍后，选择执行了“销毁”命令。 　　这么有趣的事情还是让先生自己去发现吧，我才不要提醒他。 　　贾维斯恶趣味地想。 　　托尼把包随手扔在墙根下，他放缓脚步，踩着柔软的地毯，慢慢走到了沙发前。 　　最大的沙发上放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凑近之后能看出来是一个人被胡乱地包裹在了毛毯下，只有一小簇乱蓬蓬的头发露在外面。 　　一看这个风格就知道被子是谁盖的了，托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帮苏秀把毛毯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她的脑袋。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苏秀紧皱的眉头送算是缓缓松开了。 　　托尼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他的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一缕微弱的光透过衣物和手指间的缝隙，颤巍巍地钻出来。 　　还是不太适应，反应堆周围的皮肤经常感觉到冷，胸口像是被贯穿了一个大洞，风从背后呼呼地吹过，不管穿多少件衣服都遮挡不住。 　　托尼无声地叹了口气。 　　目光一转，托尼终于发现了趴在桌角摇摇欲坠的平板，他随手扶了一把，注意到屏幕是亮着的，没有上锁。 　　托尼发誓他一开始并没有想看看苏秀都写了什么，因为他是一个十分尊重他人隐私的人，再说了，一眼扫过去，屏幕上面明显都是汉字，看得头都晕了，哪有心情在乎别的？ 　　他只想帮苏秀把锁屏按下去。 　　但当注意到文档的题目是“Tony Stark027”的时候，托尼眉峰一挑，瞬间来了兴趣。 　　 第39章 　　Tony Stark027，仅仅是题目，就暴露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一，这是一个跟托尼有关系的文档，要不然不会以他的名字来命名； 　　二，在这个文档前面还有26个内容未知但属于同一系列的东西。 　　手指轻轻抚过磨砂的保护壳，托尼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汉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上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贾维斯？”托尼晃了晃手里的平板，用轻快的嗓音低声问道：“她熬夜一宿没睡，就是在写这个？” 　　贾维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与平时完全没区别：“是的。” 　　“哦……”托尼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他的目光扫过苏秀皱成一团的小脸：“我就说我是她的偶像嘛。” 　　贾维斯：……？？？ 　　先生您这个理解也是很……棒。 　　托尼嘚瑟完之后就暂时没了下文，他抱着平板前后左右正正反反地折腾了很长时间，就在贾维斯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翻篇的时候，他听到托尼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中文真难懂，这到底写的是什么？” 　　贾维斯无奈地想：先生您想让我翻译就直说，真的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 　　“贾维斯，”托尼咳嗽一声：“我知道你能看明白。” 　　“是的，我精通世界上所有有记载的语言，”贾维斯一本正经地夸奖自己：“但先生，请容我提醒一句，这篇文章属于苏小姐的个人隐私，您不能偷看。” 　　“我哪儿有偷看？”托尼义正言辞地说：“我是无意间看到的。” 　　“那您应该把它放回原处，”贾维斯今天的态度异常正直：“而不是想办法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然而…… 　　托尼眨巴着他那双无辜的焦糖色大眼睛：“可文章的题目是我的名字啊。” 　　万一是小姑娘写给我的情书怎么办？ 　　再说了，文章的编号都排到二十七了，我却一篇都没读到过，这不是太可惜了吗？ 　　托尼脸上不加掩饰的笑容暴露了他心中的一切想法。 　　“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好吧，开始扫描……扫描完毕，正在进行翻译……” 　　贾维斯似乎对偶尔没什么节操的主人妥协了，但在等待翻译结果的过程中，他忽然说了一句话：“先生，如果苏小姐醒来之后，发现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您有考虑过她可能的反应吗？” 　　这倒是个重要的问题，托尼自然而然地想起来几天前苏秀得知她被转学之后，开始跟自己冷战的事情。 　　其实托尼和苏秀直到现在都没能彻底解决因为转学事件而产生的矛盾，二人之所以能和平相处，在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的交往关系，完全是因为斯坦尼和冬日战士在适当的时机闹出了一桩大新闻，导致苏秀被吓得不轻，从而在感情上先一步做出了妥协。 　　估计苏秀目前的心理是这样的——算了，看你差点儿死了，还被打的这么悲惨，我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女孩子很容易心软的。 　　至于苏秀这里是不是真的翻篇了……托尼以他浪了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得出的结论是这只是暂时情况而已，谁知道她哪天又被欺负得狠了觉得委屈，会不会咬牙切齿地翻旧账。 　　“所以说，”贾维斯叹了口气：“先生，您还想知道这篇文档写了什么吗？” 　　托尼的回答是……当然想知道了啊！ 　　以斯塔克为名的文档就像小勾子一样勾着托尼的心轻轻地往下扯，不疼，却痒的难受；可苏秀冷战起来彬彬有礼但就是不听解释的模样又让托尼觉得很难搞。 　　平生第一次，托尼觉得他出现了选择恐惧症。 　　托尼可能还想考虑一下，因为他没立即回答贾维斯的话，他正在抑制自己复活的良心。但贾维斯却不给主人继续思考的时间，他非常迅速地在托尼面前打开了一面虚拟光屏，然后刷刷刷，大片大片的英文单词被吐了出来，组成了长长的一篇文章。 　　“这么多？”托尼有些惊讶，他随手划拉了一下备忘录：“小贾，你没翻译错？” 　　“当然没有，先生，请相信我的职业素养，”贾维斯的语气里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汉语博大精深，一句简短的话有时会蕴藏很大的信息量，翻译过来自然就长了，比如……” 　　托尼抬手扶额，他忽然觉得贾维斯此时认真的科普的模样像极了那天非要拉着他教他学中文的苏秀。 　　——你到底是谁的人工智能？ 　　——你到底是谁的贴心帅管家？ 　　这两句话在托尼心里无限循环，那是他痛彻心扉的质问。 　　自动忽略了贾维斯唠唠叨叨的科普，托尼认真地看起了光屏。 　　五分钟后。 　　“先生？”因为托尼很长时间没反应，贾维斯怕出意外，便通过蓝牙耳机呼叫了他：“您看完了么？” 　　言下之意是只要托尼说完了，贾维斯就立即启动程序粉碎翻译出来的文档，力求毁尸灭迹不剩一点儿证据。 　　“看完了。”托尼缓缓点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古怪：“她……” 　　贾维斯乖巧地没出声。 　　“她写的这个女主角……是她自己吗？” 　　托尼的指点在光屏上一点，英文名苏茜被他用红色加粗的斜线标了出来。 　　贾维斯依旧不出声。 　　托尼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刚刚遇到苏秀后发生的一件事情。 　　三人出门吃饭，在大街上被追杀，佩姬一路风驰电掣地将车开去安全屋，然后她和托尼查找幕后黑手，打酱油的苏秀则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托尼中途停下来去厨房找吃的，回来后看到苏秀正认真打字，他一时好奇凑上去瞄了一眼，被惊慌失措的苏秀发现后还很淡定地问她：“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苏秀的表现很心虚，她的回答是你想多了。 　　托尼当时真没怎么在意，他只是随便调侃一句，后来一忙就忘记这茬了。如果不是今天在无意中看到了苏秀的备忘录，托尼恐怕再也不会记得还有这样一个小细节。 　　回忆着苏秀微微睁大的眼睛和目光中的惊吓与戒备，托尼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我想多了？怎么可能。 　　小傻瓜，想要骗过别人，至少先骗过自己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托尼关掉光屏，将平板电脑放回原位，他下意识地扯松了领带，伸出右手撑在扶手上，缓缓俯下身靠近了躺在沙发里睡得昏天黑地毫无知觉的苏秀。 　　“我是她的偶像啊。” 　　“还是最喜欢的那个。” 　　无人能抵达的浩渺如星河的网络深处，贾维斯抱着胳膊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因为熬夜的原因，苏秀这一觉睡得很沉。 　　托尼拉着行李箱咯吱咯吱地回家还明目张胆地看了她的钢铁侠同人小说没能吵醒她；索尔醒了之后穿着拖鞋啪嗒啪嗒来客厅找吃的没能吵醒她；托尼和索尔一起就“谁的女朋友好”争论了半天也没能吵醒她。 　　直到中午十二点，正在看电视剧的索尔的智商后知后觉地上了线，他一脸茫然地问托尼“你哪儿来的女朋友”时，苏秀才终于睡饱了觉，慢悠悠地转醒。 　　“你这话就不对了，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托尼忽悠索尔：“女朋友只要想要，随时都有。” 　　“朋友，你这种生活态度很有问题，”索尔耿直地说：“爱情是多么的珍贵和难得，就像春天里的雨，夏天里的风，冬天里的花，值得细心认真的呵护，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要好好对待她，而不是三天两头胡搞瞎搞。” 　　苏秀虽然醒了，但大脑还有点儿不太清楚，听了索尔的话，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文化的嘛？不过谁胡搞瞎搞了，我对待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认真地开始，认真地结束，”托尼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你们神域人有什么节操谈感情，连马都搞真是吓死地球人了。” 　　索尔头上的青筋跳得十分欢快，他双手攥拳，怒道：“早告诉你了神话里都是骗人的！再说了神话说的是我弟弟生了一匹马！” 　　托尼微微一笑：“我书读的不多，学也就上到了博士，请问什么和什么能生出马来？” 　　索尔：…… 　　苏秀：…… 　　眼瞅着雷神和钢铁侠要打起来了，复仇者联盟还没成立就要先面临内讧的危机，关键时刻，贾维斯英勇无畏地挺身而出阻止了一场毁灭性的战斗，他说道：“先生，苏小姐被你们吵醒了。” 　　“被你们”和“吵醒”两个词组是贾维斯着重咬字的地方。 　　托尼和索尔忽然不说话了，托尼扭头，索尔低头，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沙发里苏秀的位置。 　　一下子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苏秀表示很不习惯，虽然众人其实只有两位，加一块还组不成个“众”字，但一个雷神，一个钢铁侠，四道视线抵得上普通人的几百倍，被这俩人盯着看，苏秀实在是压力山大。 　　而且还很莫名其妙。 　　都看我干嘛，没见过美女啊！ 　　将滑落到胸口的毛毯往上拽了拽，苏秀一手撑着沙发直起上半身，另一只手试探着挥了挥：“嗨？早上好？” 　　“不早了，”托尼将胳膊一抱，懒洋洋地说：“已经是中午了。” 　　托尼就坐在苏秀躺着的那个长沙发的尾端，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近，近到苏秀再往下滑一点，抬腿就能踢到他的地步。 　　苏秀实在是不明白，客厅里那么多沙发，托尼为什么非要跟她挤在一起。 　　“我是不是声音有点大？” 　　相比托尼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索尔竟然意外地正直许多，至少他脸上表现出了懊恼的神情，还道了歉：“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不是你的错啦，”苏秀横看竖看，总觉得现在的索尔特别像大金毛，乖巧地吐着舌头卖萌，她稍微被萌了一下，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放软了：“算算时间我也该醒了。” 　　看到苏秀和索尔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托尼开始不满了，他抓住毛毯边缘抖了抖，成功唤回苏秀的注意力后，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你怎么睡这儿了？还熬夜？” 　　托尼一提，苏秀忽然想起来存稿的事情，她朝茶几上看去，见平板还好端端地放在桌角，心先落下去一半，赶忙伸长胳膊努力去抓。 　　“要这个？”托尼比苏秀的动作快，他单手抓着平板晃了晃，递给苏秀：“拿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秀的错觉，她总觉得托尼这话听起来意味深长的。 　　看到平板处于锁屏状态，苏秀悬浮在半空的另一半心也落下去了，她用指纹解码开锁，目光扫了一眼备忘录里编辑好的新文第二十七章存稿，准备复制后通过iCloud挪到手机上给以太粒子上供。 　　这可以是万字章节啊，够小祖宗啃两天了。 　　苏秀默默地想。 　　嗯？等等！ 　　指尖悬空在屏幕上，苏秀微微一愣，盯着不断闪烁的光标，她的脑子开始变得混乱了。 　　——光标之前是停在这个位置上吗？ 　　——我睡觉前到底有没有按下休眠键来着？ 　　“发什么呆？”托尼往前挪了挪，靠近出神的苏秀，用漫不尽心的语气问：“呦，Tony Stark027，这是你写的？论文还是小说？” 　　苏秀被托尼一句话吓得全身哆嗦，她飞快按下休眠键，往后猛地一窜，差点儿从沙发尽头掉下去：“你你你你想干嘛？” 　　“不干什么啊，”托尼茫然地看着苏秀，一副“我超级无辜”的表情：“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苏秀这才想起托尼看不懂中文这个设定，她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没有，刚睡醒，脑子还迷糊着。” 　　“别岔开话题啊，”托尼眨眨眼睛：“你写的是什么？标题怎么是我的名字？” 　　苏秀与数位高智商人才和犯罪分子在短短几周内打了不少交道，增长了大量的经验，比如现在的她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已经上升到了一定境界，能不能唬住人再议，可至少当着谁的面都敢说：“你看错了。” 　　“不可能，”托尼对自己双眼1.5的视力非常自信：“你会看错自己的名字？说，为什么要用的我的名字当题目。” 　　“就……就随手一写啊，”装不下去的苏秀果断改变战略方向，将话题不动声色地挪开：“你不愿意我可以改成索尔，可以吗雷神先生？” 　　“啊？”索尔挠挠头：“随便啊，无所谓。” 　　雷神的名号在地球都演变成神话传说了，索尔当然不在乎这些。 　　苏秀对托尼露出一个微笑。 　　“不用改，托尼·斯塔克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托尼特别不要脸地夸奖自己：“一听就长得帅又有钱。” 　　索尔终于跟上了这风一般的话题：“还特别欠打。” 　　“没有索尔和洛基欠打，”托尼警告地看了索尔一眼，回头继续怼苏秀：“这么说你承认题目是我的名字咯？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当题目？” 　　“……都说了只是随手一写啊！” 　　苏秀仗着托尼看不懂中文，只能看懂Tony Stark，抱着平板窝在沙发角落里死活不松口。 　　先扛过这次再说！ 　　原本苏秀都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但让她感到意外的事情出现了，托尼只象征性地揶揄了两句，就在苏秀炸毛后主动放弃了话题。 　　胜利来的太快太莫名其妙，导致苏秀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深切地怀疑托尼正在暗中酝酿某个大招。 　　但是转念一想，斯塔克总裁日理万机，天天忙着拯救世界，哪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逗小姑娘上啊。 　　苏秀微微一哂，觉得自己太敏感，还自作多情。 　　 　　接下来的日子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阶段，具体表现为钢铁侠、黑寡妇、雷神等超级英雄闲赋在家，天天看电影，还沉迷网络游戏，至于守卫纽约的工作就暂时被交给了蜘蛛侠负责。 　　其实蜘蛛侠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地干着纽约警察的活——他可以帮哭泣的小女孩从树上抱下跑丢的猫咪，也可以在深夜制止一起银行抢劫案，总体来说就是特别接地气，啥事都管，民众经常能见到他，还能跟他并肩作战，再加上蜘蛛侠嘴甜会说话，人气那是自从出道后就一路飙升从未降过。 　　对此死侍表示很不满意，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走在路上被人认成蜘蛛侠了。 　　“哥和小蜘蛛能一样吗？吗！”死侍愤怒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自带一种无比聒噪的气场：“小蜘蛛那是呆萌可爱屁股软，哥是英俊潇洒冷酷炫，这都能认错，搞笑！” 　　“嗯嗯嗯。”苏秀一边敷衍地哼哼两声，一边咬着笔头研究帝国州立大学的专业课本。 　　现在是十一月份的末尾，苏秀两个月之后就要继续上学了，她打算趁着这难得的时间补一下自己千疮百孔的专业课。 　　去了新学校还是吊车尾，多丢脸啊。 　　“前两天哥走在路上，有个小妹妹抱着哥的大腿哭泣，说她的猫卡在树上下不来了，求哥帮她抱下去，”死侍还在唠叨：“哥一看小妹妹长得真可爱，正打算日行一善，结果她竟然软绵绵地叫哥蜘蛛侠！”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蜘蛛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死侍啧啧叹道：“无耻啊无耻。” 　　“蜘蛛侠这样都能躺枪吗？”苏秀随口道：“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哥顶着蜘蛛侠的名号把猫抱下来了，”死侍的气焰无端矮了半截，声音都变弱了：“那只猫还不领情，差点儿挠破了哥如花似玉的脸。” 　　苏秀：…… 　　这真是教科书一般的傲娇。 　　以及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对蜘蛛侠是真爱啊，你怎么知道他的屁股很软？”苏秀边说边翻过一页书，拿起笔在本上刷拉拉记着：“友情提示，您的本次通话剩余时间还有三分钟。” 　　“当然是因为我摸♂过，羡慕吗，带你一起啊。”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死侍在床上来回打滚：“等等亲爱的，我们再聊五美元！跟你聊天我觉得从头到脚都特别舒爽，特别想来一发，我要开始直播了，你别挂，听着啊！” 　　苏秀：……去你妈的。 　　苏秀头都大了，她手动将通话声音调到了最低，抓过几件衣服盖在手机上，然后抱着专业书换了个地方。 　　有关死侍为什么总给苏秀打电话这回事，某苏姓当事人表示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千万别再提了让我静静吧。 　　第一次接到死侍的电话是几天前，那货毫不见外地让苏秀猜猜他是谁，苏秀留下一句“神经病”后，冷冰冰地挂断了电话。 　　死侍完全没有被打击到，他锲而不舍地继续打，被拉黑之后又换号打，打到苏秀差点儿关机抛弃电子设备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死侍不打电话，改发短信了。 　　而且只发了一条，就彻底掐住了苏秀的软肋。 　　“亲爱的，哥真的对你很感兴趣，你是哪个世界里的？哥从来没见过啊！咱们联络一下感情呗？” 　　苏秀开始被这条短信惊出一身冷汗——哦草，竟然忘记死侍这个可以任意跨越世界打破次元壁的bug了！ 　　但苏秀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就算死侍知道她不是漫画中的人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是个完全混乱大融合的世界啊，大家都穿越了时空，谁还怕谁是怪物不成？ 　　有本事韦德·威尔逊你就说出去呀说出去呀说出去呀~ 　　死侍见威胁无效，开始抱住苏秀的大腿在电话里暴风式哭泣，他说泽维尔学校没人听他说话，大家都觉得他太唠叨，校长X教授这个老流氓嫌弃他还不批他的辞职报告，也不让他去接生意杀人赚钱，副校长万磁王总是能很准确地把想逃跑的他抓回来暴揍一顿，再在全校大会上点名批评，还要当众念检讨，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一时鬼迷心窍，信了查尔斯那老狐狸的话……”死侍长吁短叹：“现在只有你会听哥哔哔了，你要是不听，我就把你写钢铁侠同人的事情告诉他本人。” 　　这次苏秀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差点儿一口水喷出去：“你胡说什么呢？” 　　卧槽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写钢铁侠同人！ 　　瞬间有种被窥视的诡异感觉！ 　　“怕了吧，”死侍得意洋洋：“怕了就快听话！” 　　“怕个球，”苏秀嘴硬：“我才不信呢，你根本就没证据。” 　　“不见棺材不落泪，”死侍嘿嘿一笑，清清嗓子开始念：“‘苏茜和躺在床上的托尼面面相觑，至今未理解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苏秀一听就傻眼了，因为死侍念的确实是她暗搓搓供给以太粒子看的同人第一章。 　　“别念了！”满脸通红的苏秀双手抱头：“你怎么知道的！” 　　“告诉你也没什么，”死侍说：“某天闲得无聊了想看个片顺便撸一发，翻口袋的时候倒了半天，最后倒出来一个平板，上面有你的存稿，还是英文的……” 　　苏秀：……生无可恋。 第40章 　　在跟死侍签订了一系列诸如“必须随时随地接我电话而且不许挂”之类的丧权辱国的条约后，苏秀终于暂时保住了她的小秘密。 　　可这样下去不行啊，苏秀烦恼得头都大了，今天是死侍，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其他人因为莫名其妙的其他理由发现自己在写同人小说这件事情。 　　再说了，死侍这个真·没节操的家伙的信誉值早就down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打死钢铁侠苏秀也不相信他永远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果然还是赶紧跑路回国比较好吧！ 　　摸出手机订机票的时候，苏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该怎么对母亲解释她从英国转学去了美国呢？ 　　照实话直说？势必会牵扯出以太粒子，把全家都拖进危险之中； 　　撒个谎？想想母亲那张正直的微笑脸，苏秀表示她真的编不出瞎话。 　　“现在的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哀嚎一声，将手机随便扔到茶几角落里，苏秀一把截住路过的咖啡抱进怀里，使劲儿揉搓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和绵软舒服的皮毛。 　　#撸猫使我快乐，撸猫让我忘记烦恼# 　　咖啡乖巧地趴在苏秀的胸口任由铲屎官欺负，直到五分钟后…… 　　小家伙抬起爪子踩住苏秀的手，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她，那意思是：该上供了，不能白让你摸。 　　苏秀：？？？ 　　什么时候撸自己的猫还有时间限制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谁教的？ 　　见铲屎官耍赖，咖啡瞬间变脸露出超凶的表情，它咬着苏秀的裤腿把她拖拽到了冰箱前。 　　满头雾水地打开冰箱，苏秀震惊地发现抽屉里码放着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妙鲜包。 　　“谁给你买的？”苏秀僵着脸抽出一袋妙鲜包，在咖啡满是期待的目光中打开，倒进了它的食盆里：“你确定这是你的吗？不是其他小动物的？” 　　“这是我买给它的。”贾维斯的投影出现在苏秀身后，主动承认：“它自己选择了这个牌子。” 　　咖啡配合着贾维斯的话摆出一个霸气的虎踞姿势：斯塔克大厦里只能有我一个老大。 　　苏秀的本意是用撸猫治来愈一下她烦闷的心情，没想到竟然撸出了更大的烦恼，盯着旁若无人啃妙鲜包的咖啡，苏秀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贾维斯，”苏秀认为有必要跟人工智能谈一下：“你不觉得咖啡太胖了吗？” 　　在此之前，苏秀从来都没有说过咖啡一个胖字，她顶多在心里稍稍怀疑一下，而那一丁点的疑虑也很快就会被萌化滤镜秒的渣渣都不剩。 　　贾维斯一本正经地看着苏秀：“根据科学调查显示，橘猫的体型大多大于其他种类的猫咪，这表明它们天生就偏大……” 　　去你的科学调查！ 　　苏秀满头黑线：“……这年头人工智能都会说瞎话了？” 　　然而除了吐槽，苏秀束手无策。 　　咖啡现在学会了搞面子工程，它在苏秀眼皮子底下行动有度，傲娇和乖巧的界限把持得非常完美；等苏秀一出门，咖啡瞬间肆无忌惮，仗着有斯塔克大厦的老大贾维斯在背后撑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日子过得异常颓废，偶尔来了兴致，还会窜到索尔的雷神锤上用锋锐的小尖牙啃来啃去，也不怕崩了牙口。 　　最令人无语的是每当咖啡去挑战雷神之锤的威严时，索尔就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有时还会鼓掌叫好。 　　开始苏秀还想教训一下咖啡，可小家伙深谙卖萌之道，撒娇打滚信手拈来，苏秀一看心就软了，再加上贾维斯站在旁边舌灿莲花地忽悠，时不时释放非常有魅力的微笑…… 　　晕晕乎乎的，苏秀就妥协了。 　　管不了了。揉着猫头，苏秀忧伤地想，爱咋咋地吧。 　　那天之后，死侍就兴高采烈地开始了他每天给苏秀打电话的活动，有时候是清晨五六点，有时候是中午吃饭，还有时候是深夜，反正死侍的来电时间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神出鬼没，完全摸不到规律。两人聊的内容也很放飞，大多数时候都是死侍一个人叨逼叨，苏秀嗯嗯啊啊地听着，偶尔听到有趣的话题，会插上一两句。 　　就比如今天谈起的跟蜘蛛侠有关的话题。 　　纽约第一翘臀什么的，苏秀表示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更不想摸，又不是谁都跟死侍一样没节操无下限。 　　……才怪！该死的凭什么死侍能有那么好的福利啊！一定是他YY的！ 　　苏秀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碳素笔的尾端。 　　 　　预习完计划的内容后，苏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被衣服压了快一个小时的手机解救出来。 　　电话竟然还没有被挂断，苏秀有些好奇，想听听话筒那头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但又担心死侍是不是真的在没节操地撸一发，毕竟这种破事他完全干得出来。 　　犹豫几秒钟，苏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一格一格地将音量逐渐调大。 　　要是听到不和谐的声音，我就立即把音量调回去好了。 　　苏秀默默地想。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苏秀的表情也越来越古怪，她皱着眉头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迟疑地问：“死侍大大，你在用菜刀砍电线吗？” 　　一路火花带闪电般的噼里啪啦，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接二连三的凄厉哀嚎，以及隐约的枪响。 　　还有一张永远闲不住的嘴发射出来的音波攻击。 　　“兄弟你往哪儿砍呢？不知道男人的【哔】和【哔】是不能动的吗？你是不是个男人？” 　　“没看出来你还挺能打的啊，不过你的枪现在是我的喽！太好了等了这么多本终于轮到哥打枪战了，剧组穷拍不了大场面的男主角你伤不起啊！” 　　“你们剧组还收人吗？能攻能受又甜又污身高腿长颜值好的韦德·威尔逊要不要！价格公道，便宜卖哦！” 　　“……” 　　又是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和摩擦声，透过话筒传到苏秀这边，路上不知道被什么干扰了一下，最终变成了刺耳的长鸣。 　　“咦，小甜心你竟然是活的！还以为你在麦克风前面放了个自动回复机呢，哥刚才喘得那么漂亮你都没听到，损失了啊。” 　　苏秀赶紧把手机一扔，用双手捂住耳朵：“我要聋了！” 　　“我有什么办法？”死侍非常无辜：“我就是想起了小蜘蛛，所以跑来纽约城玩一圈，看看能不能搞个浪漫的偶遇，结果小蜘蛛没看见，倒是有个疯子一直追着哥砍。” 　　“哥做错了什么？” 　　苏秀完全没遇到过通话对象正在被人追杀的诡异情况，她握着手机思考了一会儿，木然道：“可能是你长得太帅了？” 　　“哈，还是你懂我！”死侍欣喜地说：“来亲一个，木马~” 　　苏秀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到沙发里：“专心逃你的吧！” 　　一秒钟后。 　　苏秀把手机捡了回来，她的声音无比冷静：“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你在开玩笑吗宝贝？”死侍难以置信地问：“报警把我抓起来？” 　　“哥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不就是无意中看了你写的小黄文吗？至于这么蓄意报复吗？” 　　苏秀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我没写小黄文，谢谢你哦！” 　　“哈，不承认？”死侍呵呵一笑：“那我来念一段——” 　　“闭嘴啊！”明明被追杀的人是死侍，苏秀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你再这样我真报警了！” 　　死侍换了一种折磨苏秀的方式，他开始用手机给苏秀直播他的大逃杀。 　　苏秀黑着脸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吐槽：“对方只有一个人，你还搞不定？” 　　在苏秀的记忆里，官方设定有不死buff加持的死侍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格斗能力顶级，意味着他精通全部的格斗方式，正面交手就算是美国队长都怼不过他，也不知道今天遇到了哪路神仙，竟然打了这么久。 　　“很高兴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死侍喊道：“但是对面开挂了啊！他武器不要钱的！抢了一个还有一个，这是把军火库装身上了吧！” 　　明明是很严肃的场景，可因为主角是死侍，所以气氛一点儿也不紧张，苏秀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没办法了，各凭本事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钱的靠变异，有钱的靠科技。” 　　“胡说，一点儿都不符合实际情况，”死侍愤愤道：“查尔斯那么有钱不也靠变异吗？我面前这个小子满装备也穷得叮当响啊！” 　　“你怎么知道人家穷，”苏秀把摊开的书籍规规矩矩地收拾好摆成一摞，准备等下搬回房间：“说不定人家富得流油呢。” 　　“我当然知道，”死侍狡黠地一笑：“小甜心，哥告诉你，热情如火缠着哥打死不放的这位，是传说中的冬日战士。”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哗啦啦”一阵巨响，苏秀错手把她摞好的书推下了桌子，各种各样的书摊开铺了满地。 　　藏在沙发下面打盹的咖啡被吓了一跳，它喵地窜出来，控诉铲屎官笨手笨脚。 　　苏秀根本没注意到咖啡的喵喵喵，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电话对面的死侍吸引住了：“你说什么？！” 　　“冬日战士正在我被暴揍，”死侍飞快地说：“哥听查尔斯说你们在找这位，怎么样，要来吗？” 　　不管冬日战士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纽约，这都是个机会，苏秀果断道：“来，我给佩姬打电话，你先把人留住。” 　　“那可不见得，”死侍说：“你们快点啊，来晚了这人可能就被我错手打死了，谁让我太厉害了，下手没个轻重呢？” 　　 　　苏秀没挂电话，就一直让手机保持着通讯状态，以便能随时了解现场的情况。 　　……不过真的要说一句，死侍的叨逼叨太烦人了。 　　“贾维斯？”苏秀试探着呼叫智能管家：“你听到死侍的话了吗？” 　　“听到了，”贾维斯从沙发后面走出来：“我已经通知了卡特女士，并且将坐标发给了她，她很快就能带人赶到了。” 　　“那就好，”苏秀拎起扔在椅背上的外套：“我也去。” 　　苏秀刚刚迈开一步，就被贾维斯挡住了去路。 　　“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贾维斯认真地看着苏秀：“威尔逊先生目前所在的位置在皇后区的贫民窟中，那里非常混乱，经常会发生抢劫斗殴等恶性事件，对于没有自保之力的您来说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我觉得……”苏秀举起手晃了晃：“我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不可以，”贾维斯的态度异常强硬：“在您的格斗技术能超过先生之前，我是不会放您独自去做危险的事情的。” 　　贾维斯一直坚持，再加上咖啡还在旁边帮忙叼着她的裤腿往后扯，苏秀最终还是没有任性地跑出去。 　　“好吧，”苏秀叹了口气，她鼓着脸颊：“我知道了，我会远离危险的。” 　　“苏小姐，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询问，”贾维斯在苏秀的对面坐下，一副要聊天长谈的架势：“不涉及隐私，不知是否可以……？” 　　苏秀点点头：“问吧。” 　　“是这样的，”贾维斯直白地说：“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您现在的想法与以前有了非常大的不同，就比如刚才，您选择去危险的地方帮助卡特女士抓住冬日战士，而不是选择待在安全的斯塔克大厦里。” 　　停顿片刻，将苏秀怔愣的模样收入眼底，贾维斯不动声色地继续问：“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促成了您的改变呢？” 　　安静下来的苏秀茫然地坐在沙发里发呆。 　　在贾维斯提出问题之前，苏秀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她当时满脑子想到都是“如果这次行动能抓住冬日战士，麻烦至少可以解决一半”。 　　但是麻烦……跟苏秀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想帮忙？”眨巴着眼睛，苏秀迟疑道：“就是单纯地想……呃……” 　　声音越来越小，苏秀发现自己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好吧，”叹了口气，苏秀捂住脸：“我也不知道，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这样，”贾维斯点点头，他脸上浮起一个笑容：“先生会很高兴的。” 　　苏秀满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忽然又跟托尼扯上了联系。 　　“先生在楼下的工作室里，”贾维斯没有解释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换了个新话题：“他已经整整一天都没出来了，苏小姐，您要去看看他么？” 　　“哎？”苏秀微微一愣：“斯塔克先生没有去吗？” 　　“卡特女士可是专业的。”贾维斯先是很自豪地夸了佩姬，随即他瞬间变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其实先生正在研究该如何改进盔甲，他是个投入的人，一进入工作状态就什么都忘记了。” 　　苏秀闻言，有些踌躇：“那我现在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不会，”贾维斯坚定地说：“再投入也是要吃饭的。” 　　 　　下楼之前，苏秀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因为连续通话将近两小时的缘故，它已经没电关机了。 　　找到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苏秀没有再给死侍拨回去，虽然听不到即时播报的战况很遗憾，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影响到死侍的战斗。 　　人家正忙着专心打架呢，哪儿有空接电话啊，万一被冬日战士抓住破绽反杀了怎么办？ 　　“放心吧，”贾维斯的眼中闪过一串串代码：“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坐上电梯，苏秀直接从最高层来到了地下的工作间。 　　住在斯塔克大厦快一个月了，这是苏秀第一次来地下室。 　　透明的防弹玻璃门是关着的，旁边有一道要求来宾输入密码的智能锁。 　　“密码是9375462”，贾维斯说：“我已经把您的指纹暂时录入权限系统了，输完后在识别区按一下右手大拇指就行。” 　　苏秀按密码的手一顿，她惊讶地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工作间里藏着马克盔甲的资料，说不定还有托尼研发的其他武器的相关信息，估计斯塔克大厦里没有比这更机密的地方了，如果自己的权限连这里都进的来…… 　　打住！苏秀紧急叫停了大脑里差点儿冒出来的各种胡思乱想。 　　“您第一天来的时候呀，”贾维斯对苏秀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不过当时是初级权限，只能通过日常区的各项关卡，后来您的权限升级过一次。” 　　“这、这样吗？” 　　苏秀结结巴巴地说，她扭过头专注地看着安全锁，将拇指用力在识别区一按。 　　“滴”的一声轻响，安全门打开了。 　　门开之后，苏秀一瞬间就感觉到这里的隔音效果是多么好了。 　　托尼正在工作间放节奏感十足的BGM，声音响得震天，再加上清晰的重低音效果，简直都要把房顶掀翻了。 　　“我的天啊……”苏秀双手堵住耳朵，小声呢喃：“能不能关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吐槽，但没想到跟在苏秀身后的贾维斯竟然点了点头：“确实应该关小点，我也觉得声音太大了。” 　　贾维斯话音刚落，托尼的BGM就被调成了正常音量。 　　“贾维斯，你这个小坏蛋，干嘛关我音乐？” 　　托尼的声音远远传来，听在苏秀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有些发飘，还伴随着嗡嗡嗡的低响，可能是刚才声音开大太的后遗症。 　　“因为声音已经超过正常值了，”贾维斯淡定地说：“不利于您的健康。” 　　托尼不满地哼了一声，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争论。 　　“斯塔克先生？”苏秀试探着问：“我——” 　　“咦？你来啦，”坐在滚轮椅子上的托尼从无数张显示器的遮掩后滑了出来，他歪着头对苏秀露出个笑容：“作业做完了吗？” 　　苏秀：…… 　　这人怎么笑得好像我高中班主任？苏秀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是预习，”苏秀一本正经地纠正了托尼的错误说法：“我已经预习完了。” 　　“贾维斯说你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工作室了，”眼看托尼要张嘴，苏秀赶忙抢在他前面又说了一句：“所以我来叫你吃饭，或者去睡觉也行。” 　　托尼虽然笑着，但他脸上罩了一层显而易见的疲惫，眼下也浮起了深深的淤青，还有悄悄冒出来的一层胡渣……一看就是连轴转忙了很多天，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过的样子。 　　“我不饿啊，”托尼摸了摸肚子：“还有一会儿就出结果了，你先在这儿坐会吧。” 　　“可是——” 　　苏秀张了张嘴，然而托尼强行不理她，自顾自地转过身在桌子前折腾起来。 　　“没位置了……” 　　托尼摸了摸下巴，接着他眼睛一亮，忽然抬手将电脑桌上一层层铺开的图纸全部推了出去，以一种秋风扫落叶般的果断和干脆清理出了一大片空闲区域。 　　“就这儿了，”托尼拍了拍桌子，满意道：“坐吧。” 　　苏秀：“……哈？” 　　盯着纷纷扬扬飞得到处都是的图纸，苏秀着实有些无语：“斯塔克先生，我站着就好了，而且那些都是很重要的资料吧，您这样扔……” 　　“没用了，”托尼轻描淡写地说：“计算结果都是错误的。” 　　苏秀默默地抿紧嘴唇。 　　紧张的气氛一闪而逝，下一秒，托尼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也不知道托尼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非要邀请苏秀坐在桌子上，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念叨的苏秀头都开始晕了，还产生了“其实我是在跟死侍面对面交谈”的错觉。 　　总裁盛情难却，拗不过的苏秀只得别别扭扭地蹭到桌子旁边，她转过身，单手在桌面上一按，借力蹦起一个很低的高度，稳稳地坐了上去。 　　桌子晃了一下。 　　“呃……不会塌了吧？”苏秀小心翼翼地不敢动。 　　“怎么可能，”托尼微微一笑：“这桌子很结实的，能放十个马克盔甲。” 　　于是苏秀彻底放心了，她再胖也不会比一个马克盔甲要重。 　　桌子很长，大约有三米左右，托尼在最左边，苏秀坐在最右边，两人之间有一定距离。 　　托尼盯着电脑屏幕重新投入了工作的怀抱，苏秀在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后，眼珠子开始咕噜噜地四处乱转，但她没敢看可能记载机密文件的地方，所以最后还是把视线挪回了托尼身上。 　　看着看着，苏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眯起眼睛聚精会神地又盯了一会儿，注意到托尼隐没在领子下的脖颈上好像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突兀痕迹。 　　深紫色的，好像暴起的青筋。 　　那是什么？苏秀皱起眉头。 　　就在苏秀纠结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真有问题的时候，托尼毫无征兆地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转过身，推了一把桌角，坐着椅子滑到了苏秀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近，苏秀一下子紧张起来。 　　等一下！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苏秀绞尽脑汁地想。 　　托尼的左臂架在扶手上，右手抬起托着侧脸，他就着这个有些霸气的姿势，用戏谑的声音问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苏秀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我——” 　　辩解的话卡在喉咙里，换了个角度，苏秀忽然看清楚了刚才让她疑惑的东西。 　　她没有眼花，托尼确实出了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苏秀猛地俯下身，一把按住托尼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动：“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第41章 　　托尼眨巴着眼睛跟苏秀对视片刻，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没有啊，”伸长腿在桌角用力一蹬，托尼借着向后的惯性从苏秀的指尖下溜走了，他任由椅子滑到墙边自然停下，视线左顾右盼，就是不看苏秀：“你说什么呢？看错了吧。” 　　“钢铁侠大大，”苏秀双手按在膝盖上，缓缓直起身体，用异常严肃的语气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托尼一听就笑了：“宝贝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别转移话题，”苏秀皱起眉头，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向托尼走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了，你别想隐瞒，或者我直接告诉卡特女士了！” 　　看苏秀一副绝不肯善罢甘休把事情揭过去的架势，托尼衡量了一下形势，果断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跑。 　　“你要去哪儿？”苏秀哭笑不得：“这是你家吧斯塔克先生，你跑什么？” 　　“有点饿了出门买吃的，”托尼扭头戒备地看了苏秀一眼，脚下没停：“我知道你已经吃了，就不带你了！” 　　苏秀追了两步后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她双手抱肩，一脸古怪地看着托尼：“斯塔克先生，我建议你——” 　　“砰”的一声闷响，托尼被大咧咧横躺在路中央占了好大一块空位的模型绊了一跤，鉴于周围并没有可以扶的东西，无法掌握平衡的钢铁侠就这样悲惨地脸朝下直接栽在了地上。 　　“——赶紧停下别跑了，或者绕个圈也行，你前面有障碍物。”片刻的停顿之后，苏秀面不改色地说完了一整句话。 　　“唉，”无奈地摇摇头，苏秀对站在她身边微笑围观的贾维斯吐槽：“完全不理解斯塔克先生的脑回路。” 　　“先生可能是心虚了，”贾维斯认真地分析：“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正确，会让关心他的人担忧，但他又习惯把所有问题都默默地扛在肩膀上，从不会向别人求助，所以先生就这样一边良心煎熬，一边继续隐瞒……” 　　“你说的是斯塔克先生么？真的不是脑补？”苏秀怀疑地看着贾维斯：“他还有良心？” 　　贾维斯一拍脑门：“嗯，这个问题嘛……” 　　托尼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既没有等到苏秀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再一脸关心地将他扶起；也没等到贾维斯指挥着钢铁军团飞过来勇救主人，他只感受到了脸疼，和冰凉的地板。 　　都冷到心里去了，冻得打哆嗦。 　　“喂！”忍无可忍的托尼抱着委屈的心情自力更生翻了个身，他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揉脸：“你们两个过分了啊。” 　　“我问你怎么回事，你不说，”苏秀叹了口气：“我追你，你跑了不让我追，那我就不动了呗，结果你现在又嫌弃我过分。” 　　苏秀耸耸肩膀：“斯塔克先生，你还要我怎么做？” 　　托尼张了张嘴，发现苏秀这话他还真没法反驳，一时间屋里变得安静起来。 　　苏秀没指望托尼能回答，她把外套脱掉随手搭在臂弯里，迈开大长腿向刚才绊倒了托尼的城市模型走过去：“既然斯塔克先生不愿意说，我再坚持就不礼貌了，是我冒昧，接下来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我们换个话题？” 　　话说完的时候，苏秀刚好走到了托尼的面前，她单膝蹲下，对着托尼伸出一只手：“大冬天的地上凉，别躺着了，起来吧，总裁？” 　　托尼勾了勾嘴角，握住苏秀的手。 　　“这是什么东西呀？”苏秀回过头装作对城市模型产生了兴趣的样子，顺便遮挡住眼里一闪而过的激动情绪：“斯塔克集团要盖新基地了吗？” 　　“不是，”托尼从揉脸改为揉胸口，他觉得刚才摔得那一下震得胸腔都在轰鸣：“是……我父亲留下的。” 　　“哦？”苏秀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但也没多问。 　　“这东西叫‘明日世界’，”托尼一撸袖子，在苏秀对面蹲下，随手指了几个城市模型中的建筑：“差不多七十年前吧，当时还是二战时期，我父亲举办了第一届斯塔克工业博览会，对外展览了很多当时先进的发明创造……” 　　托尼一开口就打不住了，能看出来这是已经憋了太久，很需要有个人来倾听他的想法。于是苏秀干脆直接往地上一坐，把自己当成个不会说话的树洞或者垃圾桶，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头以示鼓励。 　　霍华德·斯塔克的奋斗故事全世界耳熟能详，在这个次元已经赶超了石油大王哈默和股神巴菲特，成为新一任的高考作文励志典型。在学生们眼里，他是个比儿子托尼牛掰了好几个点的军火商、天才发明家、有钱人、花花公子哥等。 　　但是很少有人能了解霍华德的内心世界，人们熟知的，往往是单纯而片面的。 　　“我以前一直觉得他不太喜欢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很嫌弃……”托尼双手捂脸，头低垂着，声音有点小：“直到前两天佩姬给我送来了他生前留下的影像，我才知道，他认为我是他的骄傲。” 　　托尼抬起头，眼圈稍微有一点点红：“是他最成功最得意的作品。” 　　苏秀伸直胳膊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这不是很好嘛。” 　　“还不算太晚，”托尼的目光落在城市模型上：“至少……” 　　至少在十多年后的今天，托尼终于跟父亲和解了。 　　没有误会一生。 　　感性的托尼只存在转瞬之间，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摸着下巴对城市模型皱眉头：“啧，老头子走了都不消停，非要留下个尾巴刁难人。” 　　“父亲对儿子最后的考验？”苏秀开了个小玩笑。 　　“要命的考验啊，”托尼低声呢喃：“找不出答案就坏事了。” 　　“我可以帮忙啊，”苏秀举起手：“如果……你不介意？” 　　托尼把一本陈旧的笔记本顶在脸上，眯起眼睛盯着苏秀看了一会儿，慢腾腾地点头：“好啊。” 　　满地都是霍华德留下的线索——古老的书页已发黄的课本、几盒黑色的录影带、一箱一箱的文件夹，摞得整整齐齐的笔记本…… 　　苏秀的双眼变成了不停转圈的蚊香：“斯塔克先生，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能再来一遍吗？” 　　“这些都是，”托尼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那堆是我的，这堆是你的，找吧。” 　　看着简直要把自己淹没的资料们，苏秀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抖：“找什么？” 　　“老爷子留下的线索，有关新式能源的，”托尼靠在书堆下面，随手翻开文件夹，双眼飞快地浏览着：“玩过解密类的游戏吗？你就把现在这个当成是游戏好了，规定时间内找到任务物品，将会获得奖励代替钯金属反应堆的新式能源，以及一个健康活泼的钢铁侠。” 　　“那要是规定时间内没有找到呢？”苏秀扒住两个摞起来的纸箱子，探头去看托尼。 　　托尼翻书的动作一顿，接着他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没找到，任务就失败了呗，没有新式能源，也没有钢铁侠奖励给你了。” 　　苏秀缩回了纸箱子的包围中，她看了一会儿前面不远处老实躺着的城市模型，心想要不然就直接冲出去告诉托尼你爸留给你的东西藏在模型里呢。 　　不行不行，我不能冲动，冷静点，等待时机！ 　　苏秀双手抱头，小声念叨。 　　“别偷懒啊，”身后传来托尼懒洋洋的声音：“认真玩。” 　　……这人还真把一切都当做是游戏了吗？ 　　苏秀简直拿托尼没办法，只得认命地拖过一本书翻了起来。 　　“这要翻到什么时候去啊，”苏秀没精打采地说：“而且这都是你爸爸留下来的机密文件吧，让我看没问题吗？” 　　“没问题啊，”托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又看不懂。” 　　苏秀咬牙切齿：“我英文很好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托尼低声笑了一下：“连均衡利率都算错的人不可能懂高等物理。” 　　玩家托尼·斯塔克对玩家苏秀发动进攻，打出了三倍暴击！ 　　玩家苏秀血量还剩百分之五十，进入虚弱状态！ 　　“斯塔克先生，过分了啊，”苏秀哼哼唧唧地说：“就算我是个学渣你也不能这样伤害我呀。” 　　“没有学不会的东西，只有不愿意学习的人。”托尼反着伸长手臂越过纸箱堆，用文件夹拍了拍苏秀的脑袋：“年轻人，多看看书。” 　　这话苏秀就不同意了，她当即表示人又不是万能的，能达成全领域精通成就，肯定有自己擅长或者不擅长的东西。 　　“我就不擅长金融学，我根本不喜欢研究什么股票和期货，我只喜欢数钱，”苏秀垂头丧气地说：“这专业是我妈选的，她说就业前景不错。” 　　托尼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不学你喜欢的东西？” 　　苏秀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就业前景不好？没法养活自己？” 　　“你们那儿的孩子们都是这么选择专业的吗？”托尼挠了挠头：“虽然差不多少，最后都要考虑工资的高低问题，但还是有些区别，比如在薪酬的基础上，对我们来说，兴趣非常重要。” 　　毕竟在没有兴趣的前提下强迫自己学习某一领域的相关知识是特别痛苦的。 　　“这个就要看家长了，”苏秀说：“反正我妈认为好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看完一箱的文件夹之后，托尼伸了个懒腰，决定暂时休息一会儿，他转身趴在纸箱子上，敲了敲苏秀的脑袋：“能问问你喜欢什么吗？如果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改不改专业？” 　　“我喜欢写东西啊，有时候会写点小说之类的。”苏秀抱着书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说：“要改……就改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吧？” 　　“不过也说不准，”苏秀很快推翻了自己说过的话：“我不知道当写作变为职业时，我会不会还有兴趣。” 　　“可以尝试一下，”托尼建议：“年轻人，人生的路对你们来说是很长的，走了弯道也没关系，及时拐回去就行了。” 　　“这话说的，”苏秀无奈地摇摇头：“好像你已经年纪很大了。” 　　托尼微微一笑：“跟你比起来，我确实大了不少。” 　　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同时慢条斯理地翻找着满地的资料，等苏秀整理完了三个大箱子的笔记本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个，斯塔克先生，”苏秀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我想问问，你想要的新式能源的线索，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托尼眨巴着眼睛看苏秀，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个大问号。 　　“比如某种描述？或者一张图片？一个公式？”这个问题太抽象了，苏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表达，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说清楚：“您也知道，我不懂物理，也不懂化学，那些资料在我看来就跟天书一样，每个词的意思我都懂，可组合在一起之后……” 　　谁知道就质变成了什么鬼玩意！ 　　“哦……”面对一脸苦逼的苏秀，托尼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瞎折腾了半天，什么进展都没有？” 　　苏秀挫败地垂下头：“……是这样没错。” 　　对这个问题，托尼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苏秀又不能在一天之内瞬间精通核物理和高分子化学。 　　“唉，”叹了口气，托尼心累地扶住额头：“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的脑壳打开把我的脑子给你复制一份塞进去。” 　　“来呀来呀，”破罐子破摔的苏秀用贱贱的语气说：“真给我换了我还受益呢。” 　　这可是天才的大脑啊，不要白不要。 　　“行了，你去那边坐着吧，别给我添乱了，”托尼绕过纸箱，把苏秀提溜起来扔进沙发里，然后他按下遥控器打开投影仪，播放了老式录像机中早已放好的一盒录像带：“看这个总会吧？这是老爷子留下的录像，你找找有没有线索，不需要用什么高级知识，带着眼睛就行了。” 　　“当然没问题。” 　　苏秀嘿嘿一笑，调皮地给托尼敬了个礼。 　　……然后获得了托尼奖励的一记暴栗敲脑门。 　　“贾维斯？”托尼又坐回了书堆里：“我亲爱的好伙伴？” 　　“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资料扫描，”贾维斯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可靠：“正在搜索相关信息。” 　　托尼非常开心：“关键时刻还是你靠谱。” 　　苏秀呵呵一笑，翻了个白眼。 　　老式录影带，清晰度肯定没有现在高，再加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录影带损毁老化，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充满了年代感的淡黄色。 　　录制这盒带子时，霍华德已经不年轻了，但依然能从他的举手投足间看出来这是个风度翩翩十分有魅力的男人，而且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沉婉转，充满磁性。 　　“亲爱的苏茜小姐，注意一下啊，让你看内容不是让你看我爹，”托尼的声音适时响起：“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 　　“话不能这么说，”苏秀握着遥控器将播放速度调慢：“有些人哪怕老了还是魅力十足。” 　　托尼重重地哼了一声：“请你考虑一下你口中的老帅哥的儿子——我的感受。” 　　“我说的人是你啊斯塔克先生，”苏秀微微一笑，往沙发椅背里一靠，高举手臂挥了挥：“你想什么呢？” 　　托尼：“……你赢了。” 　　录像的时间很短，主要内容就是霍华德在对着镜头练习不知道第几届明日世界博览会的开场白，然后中途小小的托尼淘气乱入，被霍华德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小托尼一脸委屈。 　　苏秀在这里按下了暂停，她托腮看着屏幕右下角探头探脑的小托尼，只觉得心都萌化了。 　　啧啧啧，有些人小时候萌长大了帅老了依旧有魅力，这都是老天爷赏的饭吃，不服不行啊。 　　“上帝在创造你的时候，”苏秀忍不住笑道：“心情一定特别好。” 　　忽然听到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托尼十分茫然：“什么？” 　　“没什么。”苏秀摆摆手，让录像继续播放。 　　接下来就是霍华德的自白，他对着镜头向儿子深情倾诉了心中真实的感想，把儿子好好地夸奖了一番。 　　苏秀觉得这父子俩都挺傲娇的，明明好好谈一谈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互相别扭了那么多年，直到死都没能和解，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我把希望留给你，留在未来，”霍华德结束了他的告白，屏幕中的老人好像完全放松下来，他的身体不再紧绷，脸上也浮起了一个很淡的笑容：“在你的时代，你一定可以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 　　“留在未来……”将这句话念叨了好几遍，苏秀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未来……” 　　“怎么了？”托尼不知何时离开书堆走了过来，他站在沙发后面，两只手撑在靠背上，微微低下头看着苏秀：“有发现？” 　　“这句话很奇怪啊，”苏秀装模作样地编理由：“什么叫做留在未来？如果老爷子给你留了东西，按照一般的语言习惯，他应该说‘我把XXX放在XXX了’。” 　　“还是说这是暗语？” 　　托尼若有所思。 　　苏秀用遥控器把进度条往回倒，她跟托尼将这段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 　　第四遍的时候，托尼忽然握住苏秀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苏秀紧张地看着托尼：“发现什么了？” 　　“未来……”托尼眯起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背后：“明日世界？” 　　“哦，”苏秀恍然大悟：“那个模型吗？” 　　录像里霍华德身后的模型，在几十年后被托尼拖来放在了工作室的地板上。 　　托尼的脸上满是兴奋和欣喜，他迫不及待地跑到模型旁边，将它往后搬到了更为开阔的地方。 　　苏秀慢悠悠地跟在托尼身后，趁人不注意时缓缓松了口气。 　　……终于完成任务了。 　　托尼让贾维斯把明日世界的城市模型进行3D扫描，再将上面多余的建筑物一一剔除，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尝试，他终于把父亲留下的新能源的分子结构旋转着拼出来了。 　　看着将自己和托尼笼罩在里面的巨大蓝色球状物体，苏秀试探着用指尖戳了戳其中的一根化学键：“它真美。” 　　“是啊，”托尼点点头，他做了个抓取的动作，将巨大的球体压缩成小小的一团捏在指尖，然后扬手抛给了苏秀：“亲爱的苏小姐，恭喜通关，请拾取你的通关奖励——” 　　光影组成的小球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在苏秀的掌心里咕噜噜地滚来滚去，这种虽然没有触感但却能看到的奇异景象让苏秀觉得很是有趣：“就是这个么？” 　　“这只是其中之一，”托尼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发着蓝光的胸口：“还有一个——” 　　“钢铁侠”三个字托尼没能说出来，因为被更大的动静给吓得憋回去了。 　　“人呢！”佩姬推开玻璃门大步走了进来：“托尼？苏茜？” 　　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托尼一格一格地将头挪了个方向，冷漠道：“这儿，怎么了？” 　　“还以为你们出门去了不在家呢，”见托尼和苏秀都安然无恙，佩姬终于松了口气，她拖过转椅坐了下去：“歇会儿，累死了。” 　　“抓住了吗？”托尼眨眨眼睛，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他没好气儿地问道：“冬日战士？” 　　“别说了，跑了，”提起这事佩姬就来气，她握紧拳头在桌面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有人接应。” 　　“早就料到了，之前冬日战士也有人接应。”托尼耸耸肩膀：“吃一堑长一智啊，你们难道就没有准备？” 　　“当然有，可谁知道接应他的人会是上次在斯塔克大厦对面狙杀苏茜的那个狙击手啊！”佩姬咬牙切齿地说：“那人枪法太准了，一枪一个完全没走空，到最后根本不敢露头。” 　　苏秀微微一愣，赶忙问道：“没事吧？有人受伤了吗？” 　　“有是有，不过不用担心，”佩姬摆摆手：“中枪的都是死侍，他现在正躺在楼上哼哼呢。” 　　听了这个消息，苏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而死侍则崩溃地表示，明明不是幸运E，为什么每次倒霉的人都是他？！ 第42章 　　“哥帮你们挡了多少子弹？不行！必须给我赔偿！” 　　早就痊愈了的死侍赖在沙发上装重症患者，他开始理直气壮地漫天要价：“要是没有我，你们现在已经挂掉了，这个故事完全就可以结束了，全剧终。” 　　娜塔莎深知死侍的秉性如何，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都能high得很开心，要是有人“捧场”这货只会更加来劲，最好的选择就是千万别搭理他，等他觉得没意思之后或许就能闭嘴了。 　　……当然也可能是疯的更起劲儿，毕竟没人能知道死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朝天翻了个白眼，娜塔莎决定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然而其他特工就没那么多经验了，他们现在恨不得找块布把死侍的嘴堵上，能憋死他最好。 　　虽然死侍确实从枪林弹雨之下救了特工们，但是…… 　　在被念叨死和被枪击之间，特工们宁愿选择后者。 　　至少死的干脆。 　　“谢谢你的帮助，”蹲在窗台上的蜘蛛侠捂住了脸，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是我欠你个人情，我会还给你的。” 　　皇后区到底是蜘蛛侠的地盘，他来了也算意料之中。 　　蜘蛛侠是在双方交火到后半截时加入战局的，当时冬日战士以寡敌众，并不占优势，幕后操控之人权衡利弊后给他下了撤退的命令。 　　佩姬决定一鼓作气追上去，绝对不能把人放跑。然而冬日战士敢当着敌人的面转身就一定有他放心的理由，果然，冲在最前面的特工瞬间就被呼啸而来的子弹打中了肩膀，紧随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接连中了招。 　　冬日战士没有片刻迟疑，飞溅的血花并不能拖慢他的脚步，他继续奔跑着。 　　放黑枪的人借着贫民窟大量乱搭乱盖的建筑为遮掩，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好似乘着夜色而来的幽灵，令周围一切都笼罩上了浓郁的阴影。 　　在隐藏于暗中的狙击手的威胁之下，只有蜘蛛侠和死侍敢冒着风险跑出去，这俩人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最终让其他特工得以安全通过狙击区域。 　　不过毕竟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冬日战士已经趁机跑得影子都看不见了。 　　“亲爱的小蜘蛛，你太客气了，哥救你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死侍翻过身面对蜘蛛侠，将手指在唇上一点，送出一个甜腻腻的飞吻：“可他们就不一样了，去他的助人为乐，哥是雇佣兵，让我帮忙要给钱的。” 　　蜘蛛侠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把死侍的吻反弹回去，同时他警惕地往后一缩：“等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死侍特别无辜：“你不是想要报答我么？那就——” 　　蜘蛛侠从蹲着变成了站着，他紧紧地贴在墙上，一只手扒住窗框，看起来非常紧张。 　　“——哥答应了让小甜心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纽约第一臀，你给个面子呗。”死侍诚恳地说。 　　蜘蛛侠：…… 　　“我们这儿没有小甜心，”电梯发出滴的一声到站提示，密封门打开，托尼脚下带风地走了进来，他冷冰冰地说：“只有霸道总裁。” 　　“哥不喜欢霸道总裁，”死侍遗憾地摇摇头：“哥更喜欢小蜘蛛那样软萌的小可爱。” 　　蜘蛛侠的蜘蛛感应哔哔哔开始乱响，震得他晕头转向，扒住窗框头朝下翻了出去。 　　托尼前进的动作停顿片刻，下一秒他默默地转身绕道，从原定的轨道脱离，随便选了个离死侍很远的沙发坐下：“你真变态。” 　　死侍谦虚地说：“一般般吧。” 　　托尼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他好不容易擦着苏秀设定好的“交往规则线”从边缘一路游走进了最中央，尽管在途中他有几次不小心走错路踩到了线，但最终都凭借着风骚的走位完美（勉强）避开了雷点和炸点。 　　眼看胜利在望，怦怦乱跳的真心就摆在眼前，一伸手就能够到，这时候被迫前功尽弃，那真是神也要被气死了。 　　哪怕佩姬再晚来十秒钟，让我先把话说完呢？ 　　在离开工作室前往客厅的路上，托尼郁闷地想。 　　佩姬是姑妈不能欺负，所以托尼就把气都撒在了死侍身上，然而死侍的脸皮厚的能防弹，托尼不管如何讥讽，他都稳如泰山，还游刃有余地回刺两句，憋得托尼非常想立刻把死侍从楼上扔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比如—— 　　“小甜心人呢，刚才煲着电话粥忽然就挂断了，难道是因为哥光顾着打架没理她，伤心啦？” 　　“……做什么梦呢谁会闲的没事干给你打电话？” 　　“可人家就是给我打了呀，不信查查通话记录？再说了，霸道总裁关心这个做什么？” 　　“作为苏茜在美国的监护人，我当然要关心她的生活。” 　　“哦……监护人？你是她爸爸还是她叔叔？” 　　“滚！” 　　钢铁侠的强力嘴炮嚣张到今天，终于遇上了对手。 　　两台机关枪对着互相突突了好半天，其他人彻底沦为吃瓜群众在旁围观看热闹，最后还是将节操与下限全部打包扔进垃圾桶的死侍略占了上风。 　　从容地结束了跟托尼的互怼，死侍直起上身伸了个懒腰，他把一只手当成凉棚搭在眉骨上，动作夸张地四处张望：“不跟你说了，你这个人真没意思，苏茜呢？” 　　托尼的眼神里藏了一丝隐秘的警惕：“你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了！”死侍有一项非常逆天的本事，那就是他总能把一句正常的话讲得又黄又暴，充满了莫名的暗示和情色意味：“我要给她看个宝贝。” 　　“苏小姐下楼拿快递去了，”眼看着托尼又有要跟死侍杠上的趋势，佩姬赶忙说道：“现在不在，你要是找她就等一会儿。” 　　“那真遗憾，今天还是算了吧，”死侍耸耸肩膀，他看了眼手腕上的HelloKitty卡通手表，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潇洒地对着佩姬和娜塔莎一挥手：“美女们，哥有事先走啦，佣金记得给哥打银行卡里，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面子上给你们打个八折，五万美金不还价。” 　　说完，死侍飞快地跑到了蜘蛛侠刚才掉下去的那面窗户前，双手在窗框上一撑，潇洒地跳了出去。 　　特工们面面相觑，有一个人小声道：“五万美金，我的天，他接个任务佣金是我年薪的一半？” 　　其他人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后一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们当中的叛徒。 　　托尼则同情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你们神盾局这么穷啊，年薪才十万？能活下去吗？” 　　中枪的所有特工在一瞬间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打死这个土豪！ 　　 　　苏秀用围巾把脑袋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只剩下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然后才鬼鬼祟祟地贴边出了门。 　　送快递的大爷长得跟斯坦·李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克隆人，他骑着摩托车等在斯塔克大厦前的空地上，看到苏秀出现，眯起眼睛大声问：“小姑娘，你就是玛丽·苏小姐吗？” 　　苏秀闻言差点儿平地摔跤，她赶忙摆摆手：“……不是不是，玛丽苏跟我没关系，大爷你东西送错地方了。” 　　“斯塔克大厦，没错啊，”斯坦·李满头问号：“地址写的就是这个，难道纽约还有第二个斯塔克大厦吗？” 　　老爷子一边嘟哝，一边摸出手机按照快递单上留的号码拨出了一通电话。 　　两秒钟后，苏秀揣在兜里的手机欢快地响起了铃声。 　　“小姑娘，这不就是你的电话号码嘛。”斯坦·李很不开心：“年纪轻轻怎么能撒谎呢？” 　　“大爷，这真不是我的手机啊！”余光瞥到已经有路人对着这里指指点点了，苏秀手忙脚乱地直接挂断来电，眼珠子一转，开始奋力编谎话：“这是苏小姐的手机，她交给我让我帮她新贴个膜。” 　　斯坦·李怀疑地看着苏秀：“你不是苏小姐？” 　　苏秀把头摇成波浪鼓：“我怎么会是苏小姐呢，我只是斯塔克大厦的保洁小妹。” 　　老爷子对不是本人签收快递特别不满意，他唠唠叨叨地叮嘱苏秀：“你一定要把快递亲手交给苏小姐，不能再转交给第三人了！” 　　“好的好的！”苏秀点点头，抱着纸箱飞快地往回溜：“谢谢大爷，大爷再见！” 　　尽管苏秀跑得非常快，但还是没能快过各路狗仔，她在距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记者们团团包围了。 　　“这位女士你好！”记者们大声嚷嚷着：“请问你跟斯塔克先生是什么关系？竟然可以把快递寄到这里！” 　　“我只是斯塔克大厦的保洁小妹而已啊！”苏秀在人声嘈杂里咆哮着：“快递是给斯塔克先生拿的，他还等着呢，请赶紧放我进去谢谢你们！” 　　“据我所知斯塔克大厦从来不请保洁人员，楼里所有的清洁工作都是斯塔克先生的智能管家贾维斯在做，”另一个记者挤了上来：“请问这位女士你有什么特长可以被斯塔克先生看中破格录取呢？” 　　“这我哪儿知道？”苏秀泪流满面：“你们自己去问我们总裁吧！” 　　人越聚越多，就在苏秀觉得自己今天脱身无望、明天肯定能上八卦版块时，不知是谁尖起嗓子大喊了一声：“快看！是蜘蛛侠！”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然后大家眼睛一花，等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时，发现被围在最里面的苏秀竟然不见了。 　　“人呢！” 　　“没看见啊！” 　　“哪儿去了还能凭空消失？” 　　“难道是个变种人吗？怪不得能在斯塔克大厦里扫地！” 　　“……” 　　当事人不见之后，聚集在一起扒热点找新闻的狗仔们也都逐渐散开了。 　　只有极个别脑子转得快的人先一步发现了异常之处：开始那声“蜘蛛侠来了”究竟是谁喊的？ 　　真是太贱了有木有！用另一个热门超级英雄来转移视线！ 　　“我喊的，”蜘蛛侠抱着苏秀贴在斯塔克大厦二十层楼背面的窗户上：“刚才我从楼上掉……跳下去，快落地的时候看到你被那些人缠住了，所以就想了个办法把你带出来。” 　　“谢、谢谢啊，”苏秀双眼紧闭不敢张开，她一只手夹着小纸箱，另一只手紧紧地勾住蜘蛛侠的脖子，两条腿也缠在他的腰上，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再说话？” 　　“马上，”蜘蛛侠安慰道：“等我把窗户打开——” 　　蜘蛛侠话音未落，他面前的玻璃窗已经向着两边分开了。 　　“哇，”蜘蛛侠抱着苏秀钻了进去：“太智能了！” 　　“谢谢夸奖，”站在窗户边的贾维斯的投影彬彬有礼地说：“也谢谢帕克先生把苏小姐救出来。” 　　蜘蛛侠搂着苏秀腰肢的手臂一紧：“都说了我不是帕克先生！” 　　“好的，”贾维斯从善如流地改口：“蜘蛛侠先生。” 　　蜘蛛侠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双脚踩到坚实的地面后，苏秀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狂跳的心脏，然后她终于又有精力开玩笑了：“看来你很好地学会了打死不认这一技能。” 　　蜘蛛侠无辜地耸耸肩膀：“我先走啦，你以后出门当心。” 　　“我就今天走了正门，斯坦……快递大爷死活不挪地方，说他不认识别的路，”苏秀解开包头的围巾，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以前都是走地下通道的，所以从来没人堵住过我。” 　　“下次我可以派小呆去帮你拿快递，”贾维斯对苏秀建议：“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看到了。” 　　苏秀心想总不能一直麻烦小呆啊，最好还是我自己出去租个房子。 　　“对啦，等一下！”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苏秀扑过去抱住了蜘蛛侠的胳膊：“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蜘蛛侠点点头：“好呀，你说。” 　　“请问你知不知道帝国州立大学旁边是否有出租的房屋呢？”苏秀双手合十，对蜘蛛侠露出灿烂而真诚的笑容：“我转学到那里去了，下个学期要去上课，想在附近租个房子住，但我对纽约不熟悉，在网上看了一些也都不太合适。” 　　蜘蛛侠咦了一下：“帝国州立大学？” 　　“是呀，”苏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怎么这么惊讶？难道你跟我是一个学校的？” 　　“怎么可能，”蜘蛛侠紧张地瞥了一眼窗边的贾维斯投影：“我我我我都上班了！” 　　贾维斯笑而不语，苏秀则憋着笑说：“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福利待遇这么好，今天周三都不用上班，蜘蛛侠先生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工作是什么？我想看看现在换专业还来得及不。” 　　“说不定蜘蛛侠先生目前带薪休假。”贾维斯适时跟了一句。 　　“没、没有，”蜘蛛侠招架不住苏秀和贾维斯的联手折腾，转身落荒而逃，他从窗户里飞快地跳下去，只留下一句话：“其实我最近失业了！” 　　“失业这种flag还是不要乱立比较好啊，”苏秀踮起脚尖把窗户关上：“万一倒霉催的成现实了呢？” 　　“谁要失业了？”托尼从走廊里匆匆赶来，看到苏秀没事，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板起脸正色道：“你怎么这么能惹麻烦？我一不看着你就闯祸。” 　　死侍跳楼没多久，托尼就收到了贾维斯的消息，说苏秀去取快递的时候因为快递员声音太大，引起了埋伏在周围的狗仔们的注意，被一下子包围起来，人越来越多，目测难以脱身。 　　托尼听了觉得头很疼，他无奈地站起身准备下楼领人，却被佩姬拦住了。佩姬表示托尼现在出去只会把情况搅得更糟糕，这里这么多特工呢，随便找个人去就行了。 　　然而还没等大家把人选出来呢，贾维斯又说苏秀被蜘蛛侠救走了，危机解除。 　　蜘蛛侠救人的方法，随便思考一下都知道肯定是利用蜘蛛丝把人黏住然后“咻”地拎起来带走。苏秀恐高，这么一折腾估计又得被吓坏了，托尼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所以就让贾维斯实时播报苏秀和蜘蛛侠的地点，他马上赶到。 　　现在双方汇合，可苏秀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完全没有被吓坏的表现。计划落空的托尼只得清清嗓子，把早已想好的台词换掉了。 　　台词变更之后，嘲讽度直接上升了一个level，托尼的初衷就这样被蝴蝶掉了。 　　“我……” 　　苏秀本来想解释一下是斯坦·李自带的主角光环太吸引人，但转念一想，她发现今天这事确实是她引起的，辩白的话也就没能说出口。 　　苏秀自己上了娱乐八卦版不要紧，还把托尼拽下水，这就很不好了。 　　“对不起，”苏秀抱着箱子小声说：“今天是我疏忽，给斯塔克先生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托尼没料到苏秀会直接把锅揽过来顶在头上，他微微一愣。 　　“那个……”苏秀不好意思地问：“不会对您……有影响吧？” 　　“我相信先生完全不会在意的，”贾维斯注意到托尼还在愣神，便贴心地站出来打圆场：“反倒是苏小姐，你之后的几天出门一定要当心。所幸今天你裹得挺严实，就算有人拍了照片应该也看不到脸，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那些媒体们发个邮件询问一下吧。” 　　“先生？”贾维斯将目光转向了托尼：“您的意思是……” 　　“啊？啊，”托尼点点头：“好。” 　　“大媒体跟斯塔克工业都有良性合作，一般不会乱发新闻，反倒是没什么规模的娱乐小报为了博人眼球赚热度，通常都将稿子写得很没节操，”贾维斯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一看就是帮托尼处理过很多次类似的麻烦了：“但他们也怕得罪了斯塔克工业，所以要对付还是很简单的……” 　　 　　苏秀真的很羡慕托尼，不是因为托尼有钱，而是因为托尼有贾维斯。 　　“真的不能卖吗？”顶层的客厅里，苏秀一边拆快递一边问托尼：“多少钱我都买，砸锅卖铁也要买回家。” 　　有了贾维斯，就是拥有了通往人生巅峰的钥匙啊！ 　　“不用羡慕他的贾维斯，”佩姬揶揄道：“亲爱的，你有以太粒子啊！” 　　提起这个祖宗苏秀就条件反射地胸口疼，她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哝：“可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它了。” 　　以太粒子天天刷存在感的时候苏秀总是怕它胡搞瞎搞，现在以太粒子不出现了，苏秀反而开始想它了。 　　这么久不露面，不会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吧？苏秀默默地怀疑着。 　　“不卖不卖，”托尼用深情的、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贾维斯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贾维斯配合地单手按住胸口一鞠躬：“先生，我很感动。” 　　“是我错了，”苏秀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贾维斯：“我不该用金钱来衡量你们之间的关系，贾维斯，你是无价的珍宝，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其实在我眼中你和人类没什么区别。”苏秀犹豫一下，继续道：“我以后会注意这点的。” 　　注意把贾维斯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来尊重。 　　贾维斯的目光一亮：“谢谢苏小姐，但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一人一AI温柔地对视。 　　“不过，”见此情景，托尼面无表情地话锋一转：“你要是能给我一千万我就把他卖给你，可是你没有啊。” 　　苏秀捂住胸口，觉得心上中了一箭：“小贾，你等着，我赚够了钱就来给你赎身！” 　　“好的，”贾维斯忍着笑说：“我等着你，苏小姐。” 　　苏秀觉得还没演够，于是她又去折腾托尼：“斯塔克先生，贾维斯不能卖，要说雇佣。” 　　“还是卖吧，”贾维斯叹了口气：“我连工资都没有，也没有合同，也没有休假，根本就不是雇佣关系。” 　　托尼：“……亲爱的小贾，你好像很不满意？” 　　钢铁侠和他的智能管家日常打嘴炮的时候，苏秀终于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快递拆开了，她将扒下来的塑料泡泡纸扔在桌子上，单手举着东西愣神。 　　“怎么了？”托尼好奇地凑过来，他只看了一眼就瞬间戒备起来：“铜戒指？谁给你寄的？” 　　苏秀缓缓摇头：“不知道，快递单上没有写。” 　　话虽这么说，但看到戒指造型的一瞬间，苏秀已经猜到寄信人是谁了。 　　两枚指环，中间用一张薄铜片链接起来，上面雕刻着神秘复杂的花纹。 　　这是枚悬戒。 　　贾维斯抬手一指箱底：“这里有张纸条。” 　　托尼拿起纸条，将上面写着的话大声念了出来：“送你的礼物，你会有需要用到它的一天。” 　　“没有落款，”盯着这行花体字，托尼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倒是看着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比对结果出来了，”贾维斯说：“这是奇异博士的字迹。” 　　“果然，”托尼一打响指：“我就知道我肯定见过！” 　　“不过……”托尼不满地哼唧：“他给你送戒指是什么意思？” 　　还是这么丑的戒指！ 　　一帮人闲得无聊，大家凑在一起研究奇异博士送给苏秀的戒指有何特殊含义。 　　“丑是丑了点，但挺实用的，”娜塔莎摸着下巴说：“戴上之后可以格挡攻击。” 　　黑寡妇一边说还一边示范了一下——当刀匕一类的锋锐又纤薄的近身武器在劈砍下来的时候，可以调整戒指的角度，让黄铜面对准刀刃，安全架住利器。 　　“这难度也太高了，”佩姬哭笑不得：“铜片面积小，你对的准，苏茜对不准啊。” 　　“是哦，”娜塔莎一拍脑门：“那这是干什么的？” 　　“戒指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特工们瞎起哄：“还能是干什么的？” 　　“胡说八道，”托尼不屑地撇撇嘴：“你们谁见过这种……戒指。” 　　求婚两个字被托尼省略掉了。 　　“奇异博士是魔法师哎，”特工哥们完全get不到斯塔克总裁的点，他愣头愣脑地说：“可能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吧？” 　　就在大家激烈争论的时候，出门浪了好几天的索尔终于回来了，他一进家就看到托尼手中高举一枚戒指，十分奇怪地问道：“你把悬戒拿那么高做什么？要开空间门吗？我的朋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项技能？” 　　大家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着索尔，异口同声地问他：“悬戒？” 　　索尔被吓了一跳，他茫然地点头：“是啊，悬戒，魔法师的工具之一，戴着它就能打开空间门跨越两地，否则你们以为斯特兰奇那个家伙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苏茜也知道，她见过！” 　　索尔出其不意祸水东引，成功将其他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这下轮到苏秀茫然了，她摇摇头，迟疑道：“我没见过啊。” 　　“怎么可能，”索尔一拍桌子：“就那天，咱们在卡玛泰姬相见，又去了伦敦的M记吃鸡腿，谈话的时候斯特兰奇为了不被他人窃听，直接带咱俩进入镜像空间了，他就是用悬戒召唤镜像空间降临的。” 　　“这样吗？”苏秀恍然大悟：“我根本没看见他是怎么操作的呀。” 　　娜塔莎将悬戒递给苏秀，开了个玩笑：“可能是奇异博士想收你当徒弟，教你学习魔法吧。” 　　知道戒指的功能之后，大家八卦的热情都跟着下降了。 　　然而托尼抓重点的方式从来都与众不同，他曲起手指敲敲桌子，抱着胳膊看索尔：“什么我们？你俩什么时候还相约去吃麦当劳了？” 　　索尔叼着薯条，脸上是纯真的笑容：“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托尼：…… 第43章 　　托尼有时会认为索尔的二都是他故意装出来迷惑人的，尤其是在他毫无征兆地神来一句把人噎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 　　但是看着索尔口叼薯条愉快地往鸡腿上抹番茄酱、边抹还边哼歌的傻样子，托尼又觉得肯定是他想多了。 　　索尔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事都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把抹好番茄酱的鸡腿递给苏秀，热情地凑过去问：“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苏秀正在研究悬戒的奥秘，闻言目光一亮：“你会用？” 　　“不会，我不是魔法师，”索尔耿直地摇摇头：“我妈妈只教了洛基魔法，没有教我。” 　　苏秀难过地看着索尔，有一种想摸摸他脑袋的冲动：“你好可怜哦。” 　　“啊？”索尔满头雾水，他不明白苏秀的意思，只好礼貌地眨眨眼睛：“……还好？” 　　躺在苏秀旁边玩手机的娜塔莎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索尔，你自己都不会用魔法，还想教别人使用悬戒？” 　　“可是很简单啊，你看，我给你做示范。” 　　索尔耸耸肩膀，他从苏秀手中拿过悬戒，套在手上，将手指对准沙发对面的托尼，开始徒手画圆。 　　托尼看着索尔羊癫疯似的抽抽，一脸冷漠。 　　索尔画了整整一分钟，没有丝毫效果，只有托尼表示一直不眨眼地看着索尔的手指转圈，导致他现在有些头晕。 　　佩姬怜爱地摸了摸托尼的头：“你怎么那么傻？” 　　“我错了，”托尼低着头双眼紧闭，一只手在使劲儿地掐着眉心：“我不该高看他。”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索尔在一片嘘声中淡定地将悬戒摘下来递给苏秀，他认真地说：“模仿我刚才的动作，越标准越好，感受魔法的力量在你身体里随着血液来回流动，然后努力用意念把它们击中在指尖上，就像控制一根笔写字一样。” 　　苏秀：…… 　　不愧是神域大王子，装逼失败了还脸不红心不跳，非要强行解释原理。 　　看索尔一副眼睛发光的兴致勃勃的模样，苏秀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面前不是神域大王子，而是一只叼着球希望有人能和他玩接抛游戏的大金毛。 　　心软的苏秀不太忍心打击索尔的积极性，于是她只好把悬戒套在了手上，回忆着索尔之前的动作，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对着托尼画起了圆。 　　托尼朝天翻了个白眼，跟苏秀目光交流：你这么有空陪着他胡闹？ 　　苏秀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确实有空啊，我今天没有其他安排。 　　今天给以太粒子上供的六千字苏秀昨天就写完存稿了。 　　心塞的托尼又想起了之前在工作室被佩姬打断的没说完的话，要是他当时能说出来，现在说不定已经带着苏秀去逛街约会了。 　　就在托尼决定化郁闷为动力，干脆一鼓作气把刚刚发现的新元素合成出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有一抹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眼花看错了？托尼皱起眉头，眨眨眼睛。 　　对面沙发里，索尔还在唠唠叨叨地指点着苏秀：“动作很标准！但动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调动融合在你血脉里的魔法力量……” 　　苏秀颇为苦恼：“我没有魔法力量吧？” 　　又不是巴啦啦小魔仙。 　　“可是你有以太粒子啊，”索尔理直气壮地说：“它就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法力量的集合。” 　　说得倒也是，苏秀点点头，闭上眼睛尝试着去感受以太粒子的存在。 　　然后她失败了。 　　“感觉不到啊。”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调动魔法力量’究竟是个怎样的具体感受？你说的也太抽象了。” 　　索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魔法师。” 　　苏秀和索尔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滋拉”一声轻响，很像是过年时小烟花被点着时的动静。 　　“我没听错！”托尼见所有人脸上都浮起了异常地神色，便明白大家都听到了：“这是什么动静？” 　　“好像是……那个。”苏秀迟疑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往前看。 　　两座沙发之间的空地上，漂浮着一团扭曲着冒着火花的直线，正随着苏秀手指的转动而顺时针绕着圈。 　　索尔举手欢呼：“成功啦！” 　　“没有吧？”苏秀动作没停，但她明显有些紧张，手指在微微发抖，导致那团火花也随着她的抖动而抖动：“我见过奇异博士的空间门，不长这样。” 　　“就是，”托尼单手撑着沙发，抬起屁股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挪，虽然他的动作看着小心翼翼，但嘴上却说得非常硬气：“这哪儿算是空间门啊，连只鸟都钻不过去。” 　　像是专门为了打托尼的脸，他话音刚落，哆哆嗦嗦抖成一团的火花忽然朝四周剧烈地旋转起来，眨眼间放大了几十倍，扩张成一枚足足有一人多高的火花圈。 　　“这次是了吧？”索尔摊开双手：“看看这形状，这颜色，多标准！” 　　脸有点疼的托尼：…… 　　茫然不在状况的苏秀：…… 　　空间门对面点着蜡烛挑灯夜读的奇异博士：…… 　　暗搓搓搞事的以太粒子：计划通！ 　　“呦，这是学会了？”惊讶了一秒钟的奇异博士瞬间恢复高冷又淡定的模样，他将手里的书合起来放下，转过身看着苏秀在他的卧室里弄出来的空间门：“不错不错，谁教你的？” 　　索尔自豪地挺起了胸脯：“我。” 　　奇异博士顿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了，”索尔鼓励地拍了拍苏秀的肩膀：“我会把我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你，让我们一起守护九大国度的安危吧！” 　　苏秀艰难地笑了笑：“这个……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既然空间门都出现在自家门口了，奇异博士当然要赏脸起身走两步，过来斯塔克大厦串个门，顺便指点一下苏秀这个无师自通的魔法奇才。 　　索尔一直不满地强调是他教的，才不是无师自通，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无视了这个嘈杂的背景音，全当他不存在。 　　“苏小姐简直跟我年轻时候一样聪明，”奇异博士感叹道：“看到她，就仿佛看见了当年去卡玛泰姬求学的我。” 　　善良的佩姬和娜塔莎配合地露出了“法师你好厉害”的表情，只有苏秀表面点头跟着附和，心中却呵呵一笑。 　　——至尊法师您就吹吧，我们以前那宇宙，看过《奇异博士》的谁不知道你当年入门后因为徒手摊煎饼摊不圆，被古一大师扔去了喜马拉雅山上吹冷风，都快冻死了才终于成功制造出空间门逃了回来。也就现在没人清楚你的黑历史。 　　“其实并不是，”苏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盯着指尖的悬戒，有些不解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成功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秀把索尔教她开空间门的要点对奇异博士讲了一遍，奇异博士听后竟然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索尔冷哼一声，抱着胳膊把头拧去一边。 　　“所以成功之后，你确实应该有一点感觉的，”奇异博士从空间门里穿过来穿过去地研究：“这感觉无法具体描述，非要强行说，就是福至心灵，融会贯通。” 　　苏秀无奈地摇摇头，表示她没有任何异常的感受。 　　“没事，这也不是个例，有些人迷迷糊糊就成功了，”奇异博士安慰苏秀：“有空你再多试几次就好了。” 　　因为不想回美国倒时差，困得东倒西歪的奇异博士最后还是选择穿过空间门回了卡玛泰姬去睡觉。 　　不过临走前奇异博士把进入镜像空间的方法交给了苏秀。 　　“这也是开空间门的一种，”奇异博士说：“你想着‘镜像世界’，它自然就降临了。” 　　“对了，最关键的一点，”奇异博士扒在空间门边严肃地看着苏秀：“进入镜像世界之后，想出去只能利用悬戒打开空间门，否则会被永远困死在里面，千万记住！” 　　“悬戒就是生命啊，不能丢！” 　　苏秀稀里糊涂地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奇异博士在说什么，她只觉得魔法愈发高深莫测，完全不是普通人能理解明白的。 　　卡玛泰姬的学徒们真苦逼。 　　还不如哈利波特里那种挥舞着魔杖念咒语来得方便。 　　收起悬戒，苏秀默默地叹了口气。 　　提起哈利波特，苏秀想起了那天被她和贾维斯合力抓住的嗅嗅，以及被嗅嗅偷走的很多财宝。 　　于是苏秀去问了佩姬：“卡特女士，那只嗅嗅……还好吗？” 　　说实话，嗅嗅是真的非常萌啊！ 　　当然这里有个先决条件是只看脸，而不提它总喜欢四处乱翻偷东西的坏毛病。 　　说起这个话题，佩姬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她憋了好半天，才慢腾腾地开口：“嗯……金币已经送还给失主了，还有其他的金银珠宝。” 　　娜塔莎听朗姆洛说起过这件趣事，见苏秀问了，她也跟着问了一句：“那箱阿兹克特金币的主人到底是谁呀？” 　　“这个嘛，”佩姬眨眨眼睛，也没卖关子，直接回答：“隔壁哥谭市韦恩集团的董事长，布鲁斯·韦恩。” 　　所有人：…… 　　娜塔莎不动声色地看了托尼一眼：“没想到竟然是他？” 　　“算是意料之中吧，”佩姬耸耸肩膀：“除了那些富豪们，谁会有闲钱去买这种偏门古董当收藏品？” 　　阿兹克特金币在专门领域中非常出名，它是一种典型的有价无市的商品，自从出土那天就因为自身所带的传奇色彩被炒到了天价。 　　据说在大航海时代，曾有一群制霸海洋的海盗们在某个神秘岛屿中挖出了满满一箱阿兹克特金币，海盗们兴高采烈地分了钱拿出去花，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受到了金币的诅咒，变成了一群活死人，只有将金币一个不落地还回去，再沾染上盗窃者的鲜血，才能破除诅咒。 　　佩姬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非常动人，大家都渐渐听入了迷，只有苏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真的不是我的错觉吗？害怕！ 　　“……后来海盗们找齐了金币，把所有金币都还回去，诅咒就解开了。”佩姬喝了一口娜塔莎递来的水，给故事收尾作了总结：“有相关学者认为这个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阿兹克特金币出土的时候，确实每一颗上都沾染了陈旧的血迹。” 　　“总感觉不够曲折啊，”娜塔莎叹道：“我觉得中间一定还发生了很多故事。” 　　“是哦，”索尔点点头：“按照我们神域的风格，还金币的过程里一定会出现各种谋杀与背叛，比如贪婪的海盗们想尽办法消除诅咒把金币带走花掉之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佩姬耸耸肩膀：“民间传说只有这些。” 　　“韦恩先生胆子还挺大，”娜塔莎笑了一下：“也不怕被诅咒找上门。” 　　“呵呵，他当然胆子大，”托尼意有所指：“再说了，不是说第一个摸金币的人才会受到诅咒嘛？他又不是第一个，当然没事了。” 　　托尼说完，一直提心吊胆的苏秀暗暗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我也摸过金币啊！ 　　“照你这么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呀，”娜塔莎漂亮的眼珠一转，不解地看向佩姬：“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呢？” 　　听到这句话，佩姬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她不开心地说：“还不是因为那只倒霉催的嗅嗅！” 　　失窃金币的价值巨大，再加上金币的神秘主人是布鲁斯·韦恩，所以英国方面非常重视破案的进度，很多大人物都有过问这件事情。 　　比如夏洛克的哥哥，麦考罗夫特·福尔摩斯。 　　佩姬一看正好，她利用职务之便联系上了麦考罗夫特，带着金币和嗅嗅就去找他了。 　　把事情说清楚后，麦考罗夫特让苏格兰场出面，将金币还给了布鲁斯·韦恩，还有其他的一些在英国失窃的东西，也都一一还了回去。 　　最后就剩下了犯罪的嗅嗅。 　　英国魔法界来人看了看，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检测的，反正最后大家一致认定这只嗅嗅是无主野生小动物，主张将其放归大自然。 　　然后这帮将自己裹在兜帽里的巫师就带着嗅嗅离开了。 　　佩姬以为事情到此就彻底结束了，但当她回到纽约后住进斯塔克大厦，打开行李箱时，却在里面发现了正往口袋中装金项链的嗅嗅。 　　一人一兽视线相对。 　　嗅嗅显得那么无辜。 　　“也就是说……”托尼张了张嘴：“那只嗅嗅现在就在这儿？” 　　佩姬小幅度地点点头：“我回来之后一直在忙冬日战士的事情，没空管它，直接把它关在了箱子里。” 　　“这都几天了？”娜塔莎算了一下日子：“还不得饿死了？” 　　“不会吧，”佩姬不太确定地说：“之前也没见它吃东西啊，说不定它本来就不用吃饭呢。” 　　苏秀幽幽地来了一句：“说不定它喜欢吃它找来的金银财宝呢。” 　　佩姬眨眨眼睛，忽然猛地站起身，飞快地跑向了自己的卧室。 　　“但愿她的结婚戒指别被吃了。”托尼幸灾乐祸地说。 　　苏秀震惊地问：“卡特女士结婚了吗？” 　　“我只是随口一说，”托尼耸耸肩膀：“但她确实有一对保养的很好的老戒指，走到哪里都带着，只是从来没见她戴上过。” 　　苏秀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这真的太虐了，她没敢说出口。 　　“这种东西一定不能养在家里，”客厅的另一边，托尼用低沉严厉的语气对贾维斯说：“事实上斯塔克大厦中不能出现任何一种小动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偷偷养咖啡的事情。” 　　贾维斯彬彬有礼地说：“先生，咖啡是苏小姐的猫。” 　　托尼小声哼了一句。 　　贾维斯又说：“那您为什么把雷神放进来了？” 　　索尔正在啃鸡腿，欢乐的好像一只大金毛，完全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躺枪了。 　　“总之，我顶多能容忍一只猫和一只狗，其他奇奇怪怪地东西必须彻底扫除出去！”托尼觉得头很疼，他一把按住了太阳穴：“这里又不是动物园。” 　　“好的，”贾维斯非常乖地点点头：“我会在门口贴上告示，说明蜘蛛侠与嗅嗅不得入内。” 　　遥远的皇后区，蹑手蹑脚做贼一样飞进家门的蜘蛛侠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差点儿暴露。 　　托尼觉得贾维斯的叛逆期终于到了。 　　托尼和贾维斯讨论养宠物的问题时，正准备听娜塔莎扒一扒神盾局内部八卦事件的苏秀忽然收到了一通来电，她对娜塔莎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发现是多日未见的母上大人的，全身的寒毛瞬间直立起来。 　　卧槽，还没告诉麻麻我转学来了纽约呢，怎么办怎么办！ 　　心里乱糟糟的，苏秀战战兢兢地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一秒钟后，娜塔莎发现苏秀的脸色变了。 　　“什么？！”苏秀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我妈怎么了？” 　　“还好吗？什么时候做手术？”苏秀从沙发上蹦了下来，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后，终于找准方向，朝电梯歪歪扭扭地走过去：“我我我我马上回去！手术单能代签吗？你们先给她做手术啊！” 　　托尼听不懂中文，但也能听出来苏秀此时非常地着急，他看向娜塔莎。 　　“好像是妈妈生病了，”娜塔莎身为特工，精通多国语言，汉语也会一点，勉强能听懂语速飞快的苏秀在说什么：“医院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签手术单。” 　　“……好的，好的，”苏秀胡乱地点头，完全忘记了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我今天……明天就能到，钱不是问题你们先救人好不好？” 　　托尼三两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苏秀：“怎么了？” 　　苏秀挂了电话，眼神茫然地看着托尼：“斯塔克先生，我妈妈出车祸了，我要回国去看看她……我去买飞机票。” 　　“等一下，你别急，”托尼用力把苏秀往回拽了几步，扯到沙发边按着她坐下来：“现在买票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华国了吧？我调架斯塔克工业的专机送你过去。” 　　苏秀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贾维斯对托尼兜头泼了盆冷水：“先生，那个……您似乎忘记了，华国海关拒绝放斯塔克工业的任何一辆交通工具入境。” 　　停顿片刻，贾维斯强调：“尤其是马克系列的盔甲。” 　　托尼：…… 　　“不是吧，”索尔惊讶地看着托尼：“他在人家国家干了什么啊？” 　　“也没干什么，”娜塔莎脸上闪过了一抹非常淡的尴尬：“其实……神盾局的高级人员在华国都是这种待遇，入境的时候需要审查，等待时间非常长。” 　　找到戒指后松了口气、拎着笼子回来的佩姬一脸问号：“难道主要原因不是上次托尼在人家国家里乱开盔甲，差点儿把某个古建筑物给撞塌了？” 　　娜塔莎无奈地看了托尼一眼：我尽力了。 　　“谢谢斯塔克先生，”苏秀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还是去订个飞机票吧。” 　　其他人没有再阻拦苏秀，身在异国他乡，最亲近的人出了事，肯定是非常着急的，这时候再拦就太没有人性了。 　　但是……娜塔莎不动声色地看了佩姬一眼：以太粒子怎么办？ 　　谁能保证苏秀带着以太粒子上飞机回国后不会被冬日战士所在的神秘组织找到抓起来？她已经是对方的头号目标了。 　　“苏小姐，请等一下，”沉默了很久的贾维斯忽然开口道，他身前漂浮着一面虚拟光屏：“刚才那通电话……有点不对劲儿。” 　　一帮人同时看向贾维斯，托尼问道：“哪里不对？” 　　“具体哪里说不好，就是怪怪的，”贾维斯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来回敲打：“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追踪一下……能不能请苏小姐把电话回拨过去呢？” 　　“贾维斯，”佩姬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别这样。” 　　贾维斯的指尖微微一顿，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抱歉，我不太理解……” 　　“没什么，”苏秀已经冷静了不少，她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举起手机按照贾维斯的要求将电话重新打了回去。 　　接电话的还是刚才的声音，据说是XX医院的护士长，她有些奇怪苏秀怎么又打过来了，因为是国际长途，价格非常昂贵。 　　“能……让我看看我妈妈么？”苏秀用恳求的声音说：“我很担心她。” 　　“她的情况很严重，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等待手术，不允许探视的，”护士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要不我用手机给你拍张照片怎么样？” 　　“好的，麻烦您了！”苏秀赶忙道谢。 　　电话挂断，三分钟后，护士长用苏秀母亲的手机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苏秀的母亲躺在床上，她带着呼吸器，双眼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周围还放置着一圈医疗器械。 　　苏秀咬住嘴唇，眼圈一下子就变红了。 　　贾维斯从苏秀的手机中提取出了这张照片，开始做进一步分析。 　　“我等不下去了，”苏秀捂着脸小声道：“万一是真的怎么办？我害怕。” 　　“直飞香港的航班还能订到票的最近时间是今天下午四点二十，肯尼迪国际机场，美联航UAXXX，”娜塔莎把手机举起来给苏秀看：“我给你买这张了，怎么样？” 　　苏秀揉了揉眼睛：“谢谢你，我去收拾行李。” 　　“等一下，你不能一个人去，”托尼的眉头皱的死紧：“我跟你一起。” 　　“你去不了的，”佩姬无奈地看着托尼：“忘记你被人家限制入境了吗？” 　　托尼的脸色黑的好像锅底。 　　“要不然我去？”索尔摸了摸脑袋：“不用签证，我直接飞过去就好了。” 　　“那你恐怕会被当成恐怖分子抓起来，”娜塔莎遗憾地看着索尔：“而且你还没有户籍，说不定会被送去挖煤矿。” 　　索尔一脸惊恐，完全没想到自己堂堂神域大王子在地球上还有这种不平等的待遇。 　　“总之你不能一个人走，”托尼单手叉腰，咬牙道：“找几个人送她！” 　　佩姬点点头：“我去安排。” 　　不用托尼说佩姬也不会让苏秀一个人坐飞机回家的，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是幕后黑手的阴谋，就等着在苏秀落单的时候抓她呢？ 　　“贾维斯，你的分析结果还有多久出来？”佩姬问贾维斯。 　　“三个小时，”一贯淡定的贾维斯竟然看起来十分紧张，他周围密密麻麻的漂浮着无数光屏，每一面屏幕上都在飞快地滚过了无数行字：“我好像……遇到对手了。” 　　托尼微微一愣。 　　“不用担心，”贾维斯头也不抬地说：“虽然有些难，但是我能解决。” 　　“还是要查一下那通电话的来源，就交给你了。”佩姬把目光挪到苏秀的身上，她的声音很缓慢，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苏茜，这里你不用管，先去收拾东西吧，带好护照之类的，让托尼送你去机场。” 　　苏秀根本就没有仔细收拾行李，她只回屋拿上了钥匙、身份证、护照和银行卡等必需品，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直接出来了。 　　托尼也没说什么，他拍了拍苏秀的肩膀，带她开车去了机场。 　　等两人走后，佩姬开始打电话：“今天四点二十在肯尼迪国际机场起飞，航班号是UAXXX，我要你们把这架飞机尽量清场，已经卖出去的票看看是否能找到买家，至少头等舱要保证我们的人……” 　　苏秀的时间很赶，她到机场后取了票，等了五分钟，广播就通知她可以登机了。 　　“到了家给我发条消息报平安，”托尼双手插兜，略微低头看着苏秀：“路上当心。” 　　苏秀点点头。 　　“如果出了什么事……”犹豫一下，托尼缓缓道：“别害怕，我会去找你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斯塔克先生。”苏秀深深地看了托尼一眼，拿着机票转身走进了安检口。 　　“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身后有人说道，托尼转过头，看见布鲁斯·韦恩手中提着一只纯黑色的箱子：“来送人？” 　　“你呢？”托尼反问道：“这里是纽约，不是哥谭。” 　　“我送一个朋友，”布鲁斯微微一笑：“她要去华国香港参加一个拍卖会，哥谭市没有直飞的航班。” 　　香港？托尼心中一动，说了个航班号：“UAXXX？” 　　布鲁斯挑眉：“跟你朋友是一趟吗？好巧。” 　　“是挺巧的，”托尼难得语气真诚地对布鲁斯说：“要不然你在这儿等等，可能她很快就回来了。” 　　布鲁斯：？？？ 　　登机之后，苏秀找到自己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坐了下来。 　　苏秀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看身形应该是个女性，正低头看平板，长长的卷曲的棕发从肩膀自然垂落，遮挡住了她的脸。 　　如果是平时苏秀一定很好奇邻座大姐姐的长相，但是今天，她对此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想赶紧赶回家看看妈妈是否平安。 第44章 　　登上飞机之后，苏秀才发现娜塔莎给她买的是头等舱的座位，一共只有八个位置，而且还没坐满。 　　头等舱内部装潢精美，环境幽雅，空间充足，座位之间互有隔断，最大限度地保证了旅客的隐私，座椅舒适得跟按摩床似的，苏秀躺下再翻个身都没问题。 　　这要是以前，苏秀早就兴奋地拍照发微博了，但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邻座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她把平板关掉，放进手包里，转头对苏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好。” 　　这是个非常漂亮同时也非常有气质的大美女，颜值在苏秀见过的女性中绝对能排到前三位，她站起身，眨巴着眼睛对苏秀伸出手，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是蝴蝶抖动的翅膀。 　　苏秀勉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显得那么苦大仇深：“你好。” 　　或许是因为苏秀的遮掩并不高明，这位女士发现了她不太开心的事实，便没有再把谈话继续下去，而是温柔体贴地说了一句：“祝你旅途愉快。” 　　舱门一关闭，头等舱与商务舱和经济舱就被完全分割开了，变成独立的空间，空姐甜美动人的声音也被关在了外面。苏秀礼貌地拒绝了想要为她服务的空少，叹了口气，将椅子放平，躺了上去。 　　四点十二分，飞机准点起飞。 　　苏秀的身体素质不太好，再加上恐高，每次飞机起飞降落，她都会觉得很晕，产生失重的感觉，同时耳膜会非常不舒服，像是进了水，闷闷地听不清楚声音。所以在这个阶段，苏秀一般会带上降噪耳机，嚼着口香糖，双手抓住安全带，眼睛紧闭将自己死死地贴在座椅里。 　　身边的神秘女士显然没有这种烦恼，她和其他乘客一样十分淡定地坐在椅子中，还对苏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就这样艰难熬了四十分钟后，飞机终于来到平流层，切换成了巡航状态。 　　听到空姐在广播中说允许自由活动之后，苏秀把耳机扒拉下来，翻过身微微松了口气。 　　头朝下躺着显然比坐着更艰难受，真是失策了。 　　空乘们推着小车从厨房鱼贯而出，为首的那位就是在起飞前询问苏秀需不需要喝点饮料的空少，这次他又在苏秀面前停了下来。 　　“给您热毛巾，可以擦擦手。”空少露出迷人的微笑，两颗小虎牙分外显眼，让他看起来有点可爱。 　　“谢谢。”苏秀礼貌地接过毛巾，心不在焉地擦了擦手。 　　拿回毛巾后，空少又将酒水单递给苏秀：“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呢？” 　　“苏打水就好，”苏秀没精打采地说：“再来一小杯加冰可乐吧。” 　　“好的。”空少将手推车的盖子推到一边，开始找可乐。 　　这时邻座神秘女士忽然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她单手按住座椅靠背，用力一撑直接跳过两个座位间的格挡，在苏秀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将她一把拽到身后。 　　空少终于把手从推车里收了回来，不过他掌心里握着的不是苏秀想要的可乐，而是一把闪烁着危险银光的蝴蝶刀。 　　“诸位，”空少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不好意思，都让让，我们劫个机。” 　　随着空少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为头等舱服务的其余四个乘务组人员也都纷纷响应了他的话，从手推车中取出了形形色色的武器。 　　“啊——”坐在苏秀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吓得尖叫，但下一秒他的叫声就停止了，因为空少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先生，”空少微微一笑：“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请安静。” 　　“你你你……”男人拼命往座椅里缩，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不敢开枪的，机体一旦受损，谁都跑不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空少伸出舌头缓缓舔过蝴蝶刀的刀刃：“只要保证子弹留在你身体里就好。” 　　男人愣了片刻，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登上飞机前贾维斯和托尼都提醒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真遇到劫机事件，苏秀反而迅速地镇定了下来。 　　她甚至还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些人是来找我的。 　　被神秘女士掩护在身后的苏秀面无表情地看着歪头跟她对视的空少，默默地想。 　　——这说明我妈妈没有出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句比较好。 　　打定主意后，苏秀按住神秘女士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她上前一步，挡在了她与空少之间。 　　空少原本就离苏秀不远，她再一折腾，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近到空少一伸手就能抓住她的地步。 　　但苏秀无所畏惧。 　　“你们是来找我的。”苏秀用陈述的语气说。 　　“你很自觉嘛，”蝴蝶刀在空少的指尖旋转成一朵雪亮的绽放的花，他直接承认了：“没错，既然已经知道，就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乖乖跟我们走，否则这整整一飞机的人可就都没命了。” 　　“我有个问题，”苏秀不为所动，她直视空少的双眼，目光坚定：“你们回答，我就跟你们走。” 　　空少嗤笑一声：“说。” 　　“我妈妈的车祸，是你们为了骗我回国编出来的？”苏秀轻声问道。 　　空少目光狡黠：“你觉得呢？” 　　苏秀没上空少的钩，她自顾自地说：“果然是假的，这我就放心了。” 　　“苏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吧？”空少把手推车一脚踢开，后退半步，对苏秀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可是很有诚意地请你呢。” 　　苏秀松开神秘女士的手，慢条斯理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劫机……很危险吧？” 　　空少脸上闪过一丝很淡的不耐烦，他随手将蝴蝶刀抵在了身后一位瑟瑟发抖的乘客的脖子上，威胁道：“苏小姐，你要是再废话，他就没命了。” 　　乘客向苏秀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在飞机降落、目标完全落单之后再行动，没了超级英雄们的干扰，成功率会高很多。”苏秀双手抱着胳膊，一副“你尽管动手，眨一下眼算我输”的痞子样：“可你们偏偏选择在不安定的半空中发难，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跟钢铁侠一样，没法进入华国的领土。” 　　空少的脸色沉了下去。 　　“既然你们没办法进入华国，也就代表你们没法对我妈妈下手威胁我，所以之前我接到的电话和照片都是假的，”苏秀的脸上终于浮起了轻松的笑容：“至于为什么会那么真实，相信贾维斯可以帮我解惑。” 　　“你早知道？” 　　空少握刀的手非常用力，骨节都微微发白了，而被他抓着当人质的男人终于承受不住死亡的威胁，和前一个人一样干脆利索地晕了过去。 　　头等舱还能稳稳站着的客人就只剩下了苏秀和神秘女士两个妹子，他们的对手是五个全副武装有备而来的恐怖分子，两男三女。 　　“这不是刚知道么，”苏秀耸耸肩膀：“我妈没事就好，现在我们来算算账，你们竟然用这个欺骗我，真是不可饶恕——” 　　苏秀话未说完，空少似乎是终于受不了了，他抢身上前，对准一步之遥的苏秀，抬手甩出了蝴蝶刀。 　　苏秀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铛”的一声脆响，有只手臂从苏秀背后伸出来，拦在了她胸前，帮她挡下了这一记飞刀攻击。 　　神秘女士一手压在苏秀肩膀上，脚下旋步一转，将苏秀按回座椅里的同时还迅速地跟她交换了位置，然后她反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蝴蝶刀，对着空少的脖颈划了过去。 　　空少矮身一滚，狼狈地躲开了割喉。 　　神秘女士这里一发难，之前晕倒在座位上的两个男人似乎接到了某种讯号，他们同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 　　二人周身气势一变，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瑟缩害怕的样子，他们一左一右地活动着手腕走上前，跟大美女形成了一个可以互相策应的展位。 　　“这是你朋友？”神秘女士挑眉看向苏秀。 　　“我只认识一个，”苏秀拍拍胸口：“朗姆洛先生，你演技真差！” 　　“能骗过人就行了，”朗姆洛嘿嘿一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克林特·巴顿，有个挺著名的外号叫鹰眼。” 　　苏秀张了张嘴，跟鹰眼视线相对。 　　“小妹妹，打完这场后，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神秘女士猱身而上，将空少紧紧缠住，朗姆洛和鹰眼也随即出手，拦下了其他冲过来的劫匪们。 　　苏秀翻过挡板跳到隔壁座位，她掏出手机迅速开机，趁着空闲夸了一句：“好的！姐姐你好帅啊！” 　　女士微微一笑，她将两只小臂交叉举在胸前，准确地架住了一个歹徒劈下的餐刀，然后激荡而出的巨大冲击波将飞机都掀得一阵颠簸。 　　苏秀手忙脚乱地扒住扶手以防自己头朝下摔倒在地上。 　　就这一下，苏秀立马猜到这位姐姐的真实身份了，谁让她的出场太过惊艳呢。 　　“神奇女侠，”看着戴安娜·普林斯和劫匪们打成一团的潇洒身影，苏秀低声呢喃道：“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头等舱打得昏天黑地，但大门一关，苏秀完全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如何，是否也有劫匪在控场。如果真的有，对她和神奇女侠来说肯定是掣肘，她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平民无辜受难。 　　还有驾驶舱内的情况，目前的飞行员到底是原装货，还是已经被换成了劫匪的人？这个非常很重要，万一他们不声不响地把飞机开得偏离航线，直接降落在贼窝里怎么办？ 　　就在苏秀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克林特从座椅前跳了过来。 　　“嘿，你就是苏茜？”克林特蹲在苏秀旁边，他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开弓瞄准，一发命中：“小娜跟我提过你。” 　　“托尼也跟我提过你，”苏秀意思意思寒暄一句后，连珠炮似的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开飞机的是他们的人还是我们的人？其他舱的情况呢？” 　　“喂喂喂，你别急，一句话一句话说，”克林特哭笑不得：“放心好了，这座飞机起飞前已经被神盾局清场了，劫匪只有头等舱的这几个人，其他舱是安全的。” 　　“那她呢？”苏秀指了指神奇女侠，故意问道：“她也是你们的人吗？” 　　“当然不是，我没见过她啊，”克林特满头雾水：“我以为她是来帮你的？” 　　苏秀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认识她，她就坐我旁边，大概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吧。” 　　克林特一本正经道：“嗯，是个好人。” 　　听到神盾局已经清场的消息，苏秀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觉得有些可惜，五个劫匪明显以空少为首，但空少看着也不像是什么重要角色…… 　　就在苏秀遗憾的时候，十分狼狈地从神奇女侠刀下连滚带爬逃出去的空少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手机，对着它厉声咆哮道：“请求支援！有埋伏！” 　　空少喊的很大声，躲在头等舱另一端的苏秀和克林特都听到了，两人面面相觑。 　　“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苏秀迟疑地问：“怎么支援？” 　　“难说，”克林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对方派来了战斗机……” 　　“求求你千万别乌鸦嘴！”苏秀扑过去捂住克林特的脸：“这是要人命的事啊！” 　　克林特举手投降：“我不说了，你别挡着我呀，在这蹲好，看我把他们都干掉……我的箭法可好了，百发百中呢。” 　　克林特在场外策应朗姆洛，二人配合默契，接连干掉四个敌人。 　　再加上被神奇女侠按在地上暴揍的空少，劫机五人组的计划可以说是彻底流产了。 　　戴安娜一脚把空少的手机踩得粉碎，然后她弯下腰抓着领带将人提溜起来，挑眉问道：“还不死心？” 　　艰难地抬起头，空少对上了戴安娜的视线：“你……” 　　冷冷的声音从驾驶舱的位置传来：“废物。” 　　空少全身一僵，他忽然拼命挣扎起来。 　　戴安娜回过头； 　　朗姆洛把躺在地上还想偷袭自己的男人踢开，咬着刀直起身； 　　克林特握紧了手里的弓箭； 　　苏秀蓦然睁大了眼睛。 　　——原本属于驾驶舱门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湛蓝色的光圈，光圈边缘仿佛一层不断翻涌的厚厚的云层，而光圈里面，一个身穿纯黑色作战服、身上挂满武装带、头戴半包式头盔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他一歪头，从后腰上卸下一把乌兹微型冲锋枪，毫不犹豫地对着头等舱直接开火扫着。 　　戴安娜和朗姆洛的反应很快，这俩人就地一滚藏进了座椅后。 　　“卧槽！”克林特没忍住，直接骂了出来，他一把按住苏秀的脑袋将她压在地上，大声喊道：“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男人眨眼间打空了一半弹夹，但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飞机没有受到丝毫伤害，飞射的子弹也没能命中某个敌人。 　　他皱着眉头听了下来。 　　克林特小声嘟哝着：“怎么回事？” 　　“可能……”单手按地的苏秀露出个小心翼翼的笑，她手指上的黄铜悬戒在灯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是我？” 　　男人双手握住冲锋枪的一瞬间，苏秀犹如闪电侠附体般动作飞快地将兜里的悬戒套在手指上，按照奇异博士不久前传授给她的方法，直接召唤了镜像空间的降临。 　　“这里是镜像世界，”苏秀抱着椅背站了起来，看向脸色阴沉的男人：“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现实。” 　　随着苏秀的话，周围很占地方的八个座椅分裂解体，在地上碎成一层一层，向着四面八方远远铺开，整个头等舱如同落进了万花筒里，地板、天花板、舱壁、窗户……一切都在飞速旋转着，对称出诡谲而美丽的花纹。 　　克林特抬手拍了拍半跪在地上的苏秀：“我有个问题，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 　　苏秀点点头。 　　“亲爱的你怎么想的啊？”克林特无奈地说：“掩体都让你毁干净了。” 　　苏秀：…… 　　“别玩得太放飞了。”朗姆洛真诚地说：“知道你刚学会怎么用，心情激动。” 　　苏秀：“……我只是不小心——” 　　男人又拔出一把枪握在手里，双手开火，一个人就形成了难以突破的火力压制。 　　“跑！”戴安娜甩出真言套索缠在男人的脚踝上，用力往后一拽，将男人拽了个趔趄：“别站在原地当靶子！” 　　苏秀扯着克林特转头就跑。 　　身后传来呼啸的风声，苏秀下意识地一偏头，看到一把闪着耀眼光芒的雪亮刀锋擦着自己的耳朵险之又险地飞了过去。 　　“我的妈呀！”苏秀吓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双手顺势狠狠一拍—— 　　地面轰隆隆升起，直顶天花板，刚好把追兵结结实实地拦在了后面。 　　“干得漂亮！”克林特对苏秀竖起大拇指：“听好了，现在你就躲在这里玩搭积木的游戏，给敌人制造障碍，给队友打掩护，我去帮忙。” 　　“哎，等一等！”苏秀对克林特的背影伸出手。 　　可惜克林特实在是跑得太快了，转眼就冲进了战局里，苏秀只好暗搓搓地藏在墙后，一会儿给鹰眼搭个高台方便他满场射击；一会儿给敌人脚下搭个往后挪动的“跑步机”把他们送远。 　　开始苏秀的业务很不熟练，有时会误伤队友，比如当神奇女侠甩出真言套索的时候在她面前竖起一堵保护的墙，不过很快苏秀就掌握了镜像世界里造房子的精髓，那就是放飞自我。 　　随便想，使劲儿想，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镜像世界模拟不出来的。 　　很快敌人们发现了东躲西藏的苏秀，但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只得在外围不停打转。 　　玩着玩着，苏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她一拍脑门：“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来着？” 　　——驾驶室门前出现了淡蓝色的光圈，形成一道空间门，然后敌人们从门里进来。 　　空间门，蓝色的……苏秀一怔，贴着掩体飞快地探出头看了一眼发蓝光的地方。 　　那是宇宙魔方吧？！ 　　弗瑞局长你的大杀器丢了，你没发现这个严重的事情吗！ 　　“这样下去不行，”看了一眼没有信号的手机，苏秀小声自言自语：“得想个办法……” 　　苏秀本来打算开机之后将目前的位置发送给贾维斯，然后让托尼带人过来帮忙，可没想到忽然来了个疯子二话不说直接开枪，为了避免飞机在空中被扫成筛子、从而导致解体机毁人亡，苏秀大爆RP，利用还不稳定的能力直接召唤了镜像空间，将头等舱里的人全部圈了进去。 　　镜像空间中没有信号，估计在贾维斯那里苏秀目前是断线状态。对方有宇宙魔方，可以源源不断地送人进来，而己方却只有神奇女侠、鹰眼和朗姆洛三个强大的直接战斗力，其中朗姆洛还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是对方派来的卧底交叉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节操地反水叛变。 　　眼下最好的选择，是苏秀也开一道空间门，最好直接开在斯塔克大厦里或者泽维尔天赋学校中，大家一起上，干死九头蛇。 　　打定主意，苏秀说干就干，她举起手对准身后，咬牙开始徒手画圆。 　　然而越紧急越出错，苏秀尝试了半天，急得额头满是汗水，别说空间门了，就连一丝丝火花她都没爆出来。 　　“人太多了！”克林特大声喊道：“得把那个洞想办法关上！那是什么？” 　　戴安娜用真言套索困住最开始开枪的男人，将他拖到自己身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关掉它！” 　　“宇宙魔方，”男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他努力抑制自己，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话：“不知道……我不会……关……” 　　克林特射翻了一个敌人：“我不信，他是不是在说谎？” 　　“真言套索的控制之下，他没法说谎。”戴安娜一拳捣在男人胸口：“小姑娘，带我们离开这里！” 　　“我……我在努力。”苏秀的声音都在发抖：“马上！” 　　男人拼命向后逃，他的力气非常大，竟然真的让他挣开了真言套索，戴安娜反手去抓男人的肩膀，不小心抓到了他的头盔边缘，顺势用力往下一掀—— 　　头盔落在地上，露出了男人淡金色的头发和一张长相意外清秀又英俊的脸。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戴安娜皱起眉头。 　　克林特刚好一箭射过来，男人转身一躲，跟他打了个照面。 　　藏在掩体后的克林特猛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美国队长？！” 第45章 　　美国队长诞生于战火纷飞的年代，他强大、可靠、善良、正义，拥有世上一切美好的品格，他以身作则，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成长，是美国人心中永远不会褪色的真英雄。 　　前两年超级英雄开始跟雨后春笋似的接二连三冒头的时候，政府出于种种考虑，与神秘幕后人共同投资，在纽约、华盛顿等地修建了十多家二战英雄纪念馆，镇馆之宝就是有关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生前记录。 　　无数人慕名前来，只为了解更多美国队长不为人知的生平。随着参观者越来越多，最后逐渐在全国掀起了一阵崇拜美国队长的浪潮，甚至有人指出，史蒂夫·罗杰斯不仅仅是二战的英雄，他还应该是新时代超级英雄们的榜样和标杆。 　　不管怎样，美国队长目前的人气非常高，可能正是由于他早已逝世多年，所以人们心中留下的全都是有关他的美好印象。 　　火遍全国的美国队长在神盾局那里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不仅仅是因为神盾局的第一任局长佩姬·卡特女士与美国队长特殊关系，还因为某个不愿意透露名字的斯塔克土豪一直在坚持不懈地资助神盾局在全世界搜寻美国队长的下落。 　　有关这个问题，面对娜塔莎的采访，斯塔克土豪咬牙切齿地辩解说这并非他的本意，只不过是他们家的糟粕传统而已，谁让他爸生前就一直这么干呢？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强调一件事情，以克林特的眼力，再加上神盾局随处可见的美国队长招贴画，是绝对不存在认错人这种可能性的。 　　就算不相信鹰眼的脑子，也不能怀疑他的眼神啊。 　　除非—— 　　克林特眼皮一跳，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你是美国队长的克隆人？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美国队长——或许现在叫他九头蛇队长更为合适——他懒洋洋地将脑袋偏转了一个小角度，对克林特的凝视瞬间就变味成了鄙视。 　　微微一笑，史蒂夫英俊又清秀的脸上浮起了满满的、即将溢出来的嘲讽：“有病。” 　　克林特：…… 　　靠靠靠我绝对不承认这个是美国队长，绝对不！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他也不是！美国队长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克林特的心里疯狂地刷过了厚厚的弹幕大军。 　　毕竟是久经考验的王牌特工，虽然克林特现在很想冲上去一拳把面前这个假冒美国队长的男人打翻，但心中尚存的理智已经滴滴响起了警报，提醒他千万要注意，因为目前情况不太对。 　　美国队长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吧？ 　　神盾局用苏秀做诱饵，想要抓捕隐藏在冬日战士身后的黑手，结果黑手没线索，冬日战士也没找到，却意外牵出了美国队长，克林特已经可以想象当美国队长黑化成为大反派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了。 　　该怎么办？ 　　除了克林特，另一个被震惊到的人就是苏秀，她呆呆地扒在掩体后面，借着无数人影的遮挡，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九头蛇队长。 　　神奇女侠拽掉敌人的头盔、克林特叫出对方名字的一刹那，困扰苏秀很久的谜团也随之解开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连雷神都有，却还是没有美国队长的踪迹？ 　　因为美国队长没有沉睡在冰层之下，他倒霉催的被九头蛇发现带走了。 　　这当中一定藏了个非常曲折的故事。 　　九头蛇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吗？竟然收获了双人大礼包，偷走一个巴基还不算，连美国队长也抱走了。 　　苏秀真的很想吐槽，眼下这情况实在是太坑爹了！ 　　——对方捕获我方精神领袖并将其成功策反。 　　——对方对我方造成了一万点不可恢复的伤害。 　　就在苏秀抓着悬戒思考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她忽然感应到有一线锐利的目光穿透人群的层层阻碍，准确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就像技术高超的狙击手用枪锁定了目标，令猎物无处可逃。 　　这熟悉的、令人背后发凉的感觉。 　　果然是他，那个在斯塔克大厦外开枪的狙击手！ 　　苏秀猛地回神，与九头蛇队长视线相对。 　　“抓住你了。” 　　九头蛇队长眉峰一挑，速度飞快地拔出枪对神奇女侠的方向砰砰砰接连扣动扳机，他没有瞄准，但乱射的子弹形成了火力压制，逼得戴安娜不得不后退。 　　戴安娜一退，史蒂夫立即向着苏秀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路上朗姆洛和克林特都试图阻拦他，但一个被挑翻了，一个被闪开了。这还不算完，其他九头蛇的特工们配合异常默契，他们在史蒂夫跑过后自动分成了三个小队，分别将戴安娜、朗姆洛和克林特分割围困，挡住了他们去支援苏秀的路。 　　很快，史蒂夫和苏秀之间就只剩下了一堆上下起伏左右摇摆的障碍物。 　　双手死死攥拳的苏秀心跳都要爆表了，这个九头蛇队长浑身上下处处透着骇人的邪性，明明是同样一张脸，招贴画里的美国队长笑起来就好像明亮的小太阳，温暖又有活力，九头蛇队长笑起来就是不怀好意，居心叵测。 　　“来，”九头蛇队长对苏秀勾勾手指：“出来。” 　　“哐哐哐”的声音响起，苏秀周围又接二连三地升起了无数堵半人高的厚围墙，她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我们不约。” 　　九头蛇队长脸上浮现出没什么诚意的遗憾表情：“那就别怪我——” 　　话音未落，九头蛇队长脚下的地板忽然向两边裂开了，毫无防备的他直勾勾地掉了下去。 　　有些脱力的苏秀暂时松了口气，她背靠着石墙坐了下去，用力甩着酸疼的手。 　　头晕得难受，太阳穴针扎一般疼，耳朵时不时会发出嗡鸣的绵响，偶尔还会眼前一黑。 　　苏秀根据她以前看过的小说和从奇异博士那里学来的少得可怜的相关知识分析目前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她在镜像世界里搭积木，使用的应该是精神力量，但因为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苏秀的精神力并不多，现在肯定已经使用过度了。 　　不过幸好九头蛇队长已经被暂时干掉了—— 　　“砰”的一声闷响，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秀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她侧身探出脑袋一看，看到刚才从开裂地板上掉下去的美国队长不知以何种手段和方法再次爬了回来，此时他正半蹲在地板边缘凹造型，远远看去非常酷炫，就是脸色不太好看，都快黑成锅底了。 　　卧槽这人开挂了吗！ 　　苏秀抓着墙壁边缘的手指狠狠用力，把墙皮都抠下去一块。 　　对了，挂！ 　　大脑里biu地亮起了一盏灯泡，苏秀想起了差点儿被她遗忘的重要道具——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九头蛇手中的宇宙魔方。 　　不赶紧离开镜像世界，这里的九头蛇会越来越多，但紧张过度的苏秀暂时无法成功用悬戒开启空间门，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关上对方的空间门，然后在封闭的空间里请戴安娜出马关门打狗，苏秀相信在神奇女侠面前，这里所有人的战斗力都是渣渣。 　　至于怎么关上对方的空间门……奇异博士说无限宝石之间的力量可以互相抵消，而苏秀身体里有一颗以太粒子，所以只要苏秀靠近宇宙魔方，自然就能解除它的力量了。 　　想法不错，但实现难度有点高，仅次于苏秀立即学会稳定开空间门。 　　可再难也要上啊，总不能被困死在镜像世界里或者向九头蛇屈服。 　　苏秀咬咬牙站起身，准备趁着自己还有精神力搭出障碍物，赶紧规划一条最安全的逃生路线。 　　但苏秀最近有些倒霉，她刚刚往外跨出一步，就发现史蒂夫身后不远处、那扇一直处于开启状态源源不断往外输送九头蛇特工的宇宙魔方空间门忽然被关闭了。 　　蓝光消失，镜像世界顿时暗了不少，散发着温柔的暖黄色光芒的吊灯底下，一个穿着跟九头蛇队长同款作战服的男人手握宇宙魔方安静地站立着，他露在外面的左胳膊是金属制成的，上面还漆着一颗鲜红色的星星。 　　苏秀：……天要亡我！ 　　 　　金红相间的战甲漫无目的地悬停在半空中，耳机里传来贾维斯低沉的声音：“先生，苏小姐身上的信号消失了。” 　　“飞机的信号也不见了，”盔甲里的托尼十分烦躁：“被屏蔽了？” 　　“不像是，是忽然消失的，”贾维斯说：“信号消失的前几秒我刚刚与苏小姐取得联系，但她没来得及给我发送任何消息。” 　　“再找！”托尼选择了UAXXX号航班原本的前进方向飞出去：“联系佩姬，把情况告诉她，让她注意雷达。” 　　“是。” 　　 　　苏秀开始思考躺平任艹的可行性了，眼下的情况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悲惨了。 　　“你藏好！别出来！”克林特离苏秀最近，或许是看出了苏秀的害怕和沮丧，他在打架之余还不忘扯着嗓子喊上一句：“专心做你的事情！” 　　做我的事情……开空间门吗？ 　　苏秀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悬戒，她并不后悔之前将头等舱拉入镜像世界，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哪怕只有一枚子弹击穿了飞机的墙壁，都会导致内部气压被破坏，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我能做到第一次，就肯定能做到第二次。 　　别着急，镇定下来，相信你的队友，他们都比你优秀得多，完全不用你去操心，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 　　既然是你把所有人带进这里的，也该由你把所有人放出去，这才是你的责任。 　　苏秀闭上眼睛，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低声絮语。 　　一簇金色的火花倏然炸开，眨眼之间熄灭成一抹余烬，飘飘荡荡地从半空坠落。落到一半的时候，余烬重新腾起了耀眼的火焰，像是一颗拖着长尾的流星般急速掠过，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首尾相连，连成一个明亮的圆圈。 　　圆圈旋转着越扩越大，马上要扩张到一人高的时候，走远路绕了半圈、成功迂回到苏秀正面的冬日战士举起冲锋枪隔墙对准女孩的位置，接连不断地扣下扳机，将子弹一窝蜂地倾泻了出去。 　　火光飞溅，石块崩碎，苏秀的动作被骤然打断，即将成型的空间门停止旋转，下一秒反向逆旋缩回了一个点，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连骂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苏秀赶忙双手抱头贴地蹲下，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地借着高高低低的石墙遮掩转移位置。 　　冬日战士随着苏秀的移动路线同步移动，这期间他一直坚持不懈地进行射击，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仅仅五秒钟之后，冬日战士的努力就获得了回报，在震耳欲聋的子弹连发声中，一阵“哗啦啦”的巨响异常明显——遮挡在苏秀身前的石墙一面接一面地坍塌，在地上堆成了无数的小土包。 　　苏秀赶忙试图操纵更多的地板再次升起，然而心念刚刚一动，剧痛便像无数根利针一般刺穿了她的大脑，苏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赶忙停止了想象，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艰难地撑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缓缓滚落。 　　自此，苏秀与冬日战士之间再无任何障碍物。 　　冷酷的冬日战士没有被苏秀影响分毫，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握枪的手也极稳，黑洞洞的枪口稍微调整了一个角度，瞄准苏秀的身体，再次扣下扳机。 　　其他人当然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但他们被很多九头蛇特工死命纠缠着，根本无法脱身。 　　“不！”戴安娜的瞳孔微微一缩，她不顾身前的攻击，双臂交叉，将护腕狠狠一撞—— 　　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迅速扩张，震得人眼前发黑，一同释放出去的还有水波一般的强大冲击力，戴安娜这招无差别攻击导致大量的九头蛇特工被向后掀翻飞离原地，只有少数人眼疾手快地将武器插在地上或抓住身边的障碍物，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苏秀和冬日战士距离主战场较远，但他们并没有脱离戴安娜的攻击范围，涟漪般的力量波动眨眼间就蔓延到了两人身边。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冲击波的边缘触到了冬日战士的身体，他被这股强大的力量一撞，难以控制地向苏秀所在的位置踉跄了两步，但冬日战士扣动扳机的动作却从未停止，他就仿佛是一台设计精密的机器，不会自主思考，只能按照主人定好的程序执行命令，风雨无阻； 　　子弹以极慢的速度一颗一颗出膛，因为冬日战士后来被撞偏的缘故，有些子弹偏离了既定航道，但大致方向还在那片区域，即使无法命中目标，也能形成强大的威慑力； 　　苏秀撑地的双手微微发抖，指甲因为压力过大而发白，衬得那一丝丝一缕缕从指尖上蔓延而出的红色是那么地显眼。 　　时间的流速恢复正常，神奇女侠释放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被镜像空间扭曲的头等舱，但只有一个人幸免于难。 　　苏秀。 　　以太粒子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贴地逶迤而出，朝着冬日战士所在的方向直直追去；一部分拦在苏秀面前腾空而起，形成一道比流水还要柔软的屏障，将苏秀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事实证明果然还是以太粒子更加靠谱，任凭多少子弹打上去，最后都会被卸掉力道，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很快苏秀周围就堆了很多子弹壳。 　　虽然不知道那神秘的红色力量是什么，但它关键时刻保护了苏秀，戴安娜也就暂时将它划归了己方阵营。 　　然而神奇女侠这口气还没松完呢，变故再一次发生了。 　　被击飞的冬日战士摔倒在地上，他动作敏捷地就地一滚，将仰面朝天的姿势改为了稳稳地单膝跪地，只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以太粒子就窜到了他的脚下，藤蔓一般灵活地顺着冬日战士的双腿缠了上去。 　　以太粒子的攀爬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缠到了冬日战士的胸口，眼看冬日战士整个人就要被红光包裹成茧KO掉了，关键时刻，冬日战士的胸口忽然放出了一团明亮的蓝光，一红一蓝两束光芒撞击在一起，产生了不亚于刚才神奇女侠爆发时的巨大冲击波，再次将所有人换了个方向掀翻在地。 　　冲击波过后，以太粒子消失不见了，冬日战士身前出现了一团旋转着的蓝色漩涡，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它就已经把整座头等舱都吞噬掉了。 　　下一秒，所有人从半空落下，接二连三地砸在了忽然恢复原状的头等舱里，因为人数众多，头等舱一下子显得十分拥挤。 　　苏秀的幸运值终于高了一次，她准确地落在了角落里的舒适座位上，而不像某些倒霉的九头蛇队长或者冬日战士，摔在了两个座位之间的隔板上，还被同僚强行叠了罗汉压在最下面。 　　当飞机从旋转的空间门中彻底飞出镜像世界后，悬浮在云层之上的空间门一下子缩小，重新变成一颗方方正正的立方体消失了。 　　下一秒，宇宙魔方凭空出现在了混乱一片的头等舱里，它准确地落在苏秀身后，艰难地滚了几下，把自己藏得更深。 　　微微一闪，宇宙魔方似乎还不满意目前的情况，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宇宙魔方的外壳开裂，一片片碎了满地。 　　在一小堆廉价塑料般的蓝色碎片中，一颗圆滚滚的蓝宝石蹦哒蹦哒，用力跳进了苏秀的口袋里躲起来。 　　飞机重新出现在了雷达监控上，一直紧盯情况的贾维斯立即将消息报告给了托尼和佩姬，同时附上了飞机目前的位置。 　　“哥谭市？”托尼的眉头皱的死死的：“怎么会跑去了那里？” 　　“不清楚，”贾维斯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托尼调转方向，向着哥谭飞去：“走！” 　　 　　“这是……”戴安娜揉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她飞起一脚将抱住她大腿的九头蛇踢开：“我们出来了！” 　　透过飞机的小窗口，可以看到云层下影影绰绰的城市，和城市里通明的灯火。 　　“不对吧？”朗姆洛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是不是离地面太近了？这是哪儿？我们要坠机了？” 　　“别乌鸦嘴！”克林特的运气不好，他被两个九头蛇特工压在了身下，奋力爬出来之后毫不手软地将他们全都敲晕了：“去驾驶舱看看！” 　　“先生们，”戴安娜一抖真言套索，往后退了半步，警惕道：“我认为你们应该把手里的枪放下，或者你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镜像世界可以被无限延伸，但现实世界显然不行，因为九头蛇通过宇宙魔方送进来太多的特工，现在头等舱里挤得站位都困难，更别说打架了。 　　大家好不容易才分成两拨互相对峙。 　　“还是关心关心你们自己的安危吧，”听着蓝牙耳机中滋啦滋拉的声音，九头蛇队长面无表情地将自己因为剧烈撞击而脱臼的胳膊暴力接了回去：“飞机真的坠落了我们也不会死的——” 　　九头蛇队长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他旁边的冬日战士。 　　正在调试武器的冬日战士眨眨眼睛，举起枪对准了戴安娜。 　　九头蛇队长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无奈，他说：“不是这个意思，宇宙魔方呢？” 　　冬日战士：…… 　　两人面面相觑。 　　九头蛇的特工们全都反应过来了，无数视线在头等舱中四处乱瞟，然而并没有发现宇宙魔方的半个影子。 　　刚才的空间门是因为宇宙魔方和另一种强大力量撞击后被迫开启的，只存在了短短的几秒钟，等飞机全部穿过空间门回到现实世界后，空间门就消失了，那时候的宇宙魔方是在……半空？ 　　九头蛇队长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难道宇宙魔方从飞机上掉下去了？！ 　　“没有！”手下纷纷报告：“都找遍了！” 　　“他们没有拿，”其中一个手下说：“我一直看着，不会真的……” 　　蓝牙耳机中传来了简短的命令，那一个个单词被人说的咬牙切齿的，很明显能够感觉到指挥之人的愤怒。九头蛇队长深吸一口气，低声转达了命令：“定位，扫尾，走！” 　　特工们面面相觑，片刻后纷纷闪到旁边，举起枪对准了飞机舱门。 　　戴安娜的瞳孔一缩，她甩出真言套索将克林特、朗姆洛和摔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苏秀一并捆了起来：“抓紧！” 　　枪声接而连三地砰砰响起，飞机舱门一下子被轰开了，九头蛇特工们贴在舱壁上等气流完全灌进来之后，抢过降落伞包背上，几人一组结伴跳了下去。 　　飞机内部的压强迅速变化着，强大的难以抵抗的气流从被轰开的舱门中撞进来，将戴安娜等人死死压在座椅上，根本无法动弹。 　　情况最严重的是苏秀，尽管飞机的高度已经很低了，但有一瞬间她还是觉得自己差点儿死了——呼吸不过来，耳朵里雷鸣一般响，胸腔难受得好像要炸开似的…… 　　苏秀眼前漆黑一片，她奋力抬起胳膊，去摸从头顶挂下来的被风吹得四处乱飘的氧气面罩。 　　“充气垫！”克林特将差点儿飘出去的苏秀一把揪回来，他扯开嗓子大喊道：“椅子下面有！把门堵上！” 　　“你去找吧，我们都动不了，”朗姆洛贴在地上死死扒住座椅把手：“他们跑了，不追吗！” 　　“先让飞机安全降落，后面还有其他乘客呢！”戴安娜将真言套索缠在了椅子上，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松开手奋力冲了过去，狠狠撞到驾驶舱的门口，艰难地将门打开。 　　“我也动不了啊。”克林特非常愤怒：“一起去，快点，我不想死。” 　　“我说怎么外面打翻天了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戴安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原来刚才全是自动驾驶。” 　　机长和副驾驶不知道怎么全都晕在了椅子上，戴安娜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外伤，而且都还活着，也就暂时没去管这俩人，直接翻出了应急手册开始找应对方法。 　　正与克林特合作奋力将充气垫拽出来迅速充气的朗姆洛咆哮着问：“你要开飞机吗？” 　　幸亏戴安娜耳朵好使，才能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朗姆洛在说什么：“想多了，我没学过！” 　　朗姆洛：…… 　　要不是降落伞包都被那帮不要脸的九头蛇打劫干净了，朗姆洛早就直接从破舱门那跳下去了。 　　“只能找个人来帮忙了，”戴安娜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美丽城市：“这里是哥谭啊……” 　　深吸一口气，戴安娜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对着前面大喊：“超人！” 　　 　　过程虽然惊险刺激，但九头蛇们还是安全落地了。 　　“你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哥谭市，”蓝牙耳机中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凝重：“找到宇宙魔方后立即撤退，不能耽搁！当心蝙蝠侠！” 　　九头蛇队长刚想汇报说“明白”，就听到前方漆黑一片的巷子里传来了冷静沉着的脚步声。 　　坏了多日的路灯发出断断续续的光，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在玻璃罩里连续不断地炸开，借着微弱的光芒，九头蛇队长看到一个裹着漆黑披风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第46章 　　朗姆洛和克林特在剧烈摇晃的机舱里贴地爬行，两人死死攥住戴安娜留下的真言套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气流卷出门外。在努力保持平衡的同时，他们还得四处翻找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的充气垫子，争取在飞机坠毁之前把垫子找出来打满气，堵到破了个大洞还呼呼漏风的舱门前。 　　“是这个吗？”朗姆洛手上用力，拽出一叠橙红色的橡胶材质的东西：“快，我找到了，把气吹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开什么玩笑！”克林特差点儿跳起来：“旁边有充气的，你直接按按钮！” 　　朗姆洛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不可能用嘴吹起来，他也就是苦中作乐一下，说话的时候已经按下了充气开关。 　　很快，充气垫就坚强地鼓胀了起来，但它被呼啸的狂风和翻涌的气流压在地上，还有着逐渐向舱门外挪动的趋势。 　　“回来回来！”朗姆洛扑过去压住气垫的边缘阻止它滑落：“我数一二三，一齐把它掀起来顶到门上！” 　　克林特没说话，他险之又险地贴着三排座椅边缘绕爬到了舱门的另一边，抓住了气垫一角，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朗姆洛的支持。 　　“一，二，三！” 　　朗姆洛和克林特同时发力，这俩人一个是特种兵，一个是高级特工，都受过专业训练，臂力惊人，然而此时却全都是龇牙咧嘴脸色发白的狼狈模样，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终于把气垫掀了起来堵在门上。 　　风一下子就停止了，被吹得四处飘散的氧气口罩们摇摇摆摆地垂直坠落，满地乱滚的小物件们一边倒地堆积在了角落里。 　　“终于好了。”身上一软，克林特仰面直接躺倒在地，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我的天，累死我了。” 　　“你这不行啊，”朗姆洛也累得脱力了，但他只是转身靠在了机舱的内壁上，一只手死死地拄着椅背保持平衡，还有点儿精力嘲笑克林特：“平时缺乏锻炼？” 　　“告诉你一个秘密，”克林特把头一歪，看着朗姆洛：“其实我是搞情报的，完全不会打架。” 　　朗姆洛笑了一下：“我不信。” 　　尽管漏风的舱门暂时被堵上了，但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这架原本飞往华国香港的波音777显然早已偏离了既定的航道，再加上飞行员处在昏迷中，要是不赶紧调整航线就近降落，很可能会跟其他的飞机撞上。 　　“我会开飞机，”克林特举手：“那位神秘的女士，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戴安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我试了一下朋友交给我的大召唤术，召唤出了一个超级英雄来救命。” 　　克林特：？？？ 　　“他来了！” 　　 　　驾驶舱里，戴安娜抱着胳膊斜靠在椅背上，跟忽然出现在飞机前的超人微笑对视。 　　超人满头雾水地指指飞机——这怎么回事？这是那架四十分钟前失踪的波音777吗？怎么出现在了哥谭？ 　　戴安娜抬起右手做了个往下砍的动作——有神秘组织劫机，驾驶员昏迷，飞机失去控制，即将坠毁。 　　超人瞬间明白了，他伸出双手在胸前摆了两个大拇指——放心，没问题，抬飞机我是专业的！ 　　跟神奇女侠打完了神一般的哑谜后，超人咻地窜到了飞机下面，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向上按住飞机的腹部，猛地发力一举，将其稳稳地托在了半空中。 　　这是在普通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一幕，飞机大幅度地左右摇摆了几下，最终还是被超人控制住了局面，然后他就这样托着飞机缓缓地向下降落。 　　头等舱里的克林特和朗姆洛忽然感觉全身一震，紧接着颠簸的飞机停止了下坠，悬停在半空中，像是被机架巨大的起重机吊住，又像是下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可供飞机安全降落的平台。 　　“怎么回事？”朗姆洛不敢大意，他摆出戒备的姿势，谨慎从舱门穿过过道，移动到了苏秀身前挡住她。 　　克林特扒着座椅扶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据我所知，超级英雄里能做到这点的，也就只有大都会的超人了。” 　　朗姆洛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推开驾驶舱门走出来的戴安娜：“你竟然认识超人！” 　　“啊？你说什么？”戴安娜脸上是茫然又无辜的表情：“我怎么会认识超人？我只是按照民间传说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什么民间传说？”朗姆洛深深地觉得自己已经落伍了。 　　“这个我知道，”克林特兴致勃勃地说：“在危急时刻大喊‘超人救命’，有几率成功召唤超人现身救场。” 　　戴安娜打了个响指表示“回答正确”。 　　有了超人这个终极大外挂的帮忙，飞机坠毁的危机终于可以宣布完全解除了，戴安娜回了驾驶舱打开广播去安抚乘客，朗姆洛去联系佩姬汇报情况，剩下克林特无事可做，干脆去慰问一下苏秀的死活。 　　苏秀带着氧气面罩，直挺挺地躺在被放平的座椅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跟刚做完手术一样虚弱，克林特不敢随便摘下苏秀的氧气面罩，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苏秀的肩膀：“苏茜小朋友，你还好吗？吱一声呗？” 　　苏秀没有吱，但她有气无力地抬起爪子挥了一下。 　　“能听到就好，”克林特帮苏秀把有些松的安全带紧了紧，他似乎想给苏秀做一个简单的检查，但手比划了几下最后还是讪讪地放了下去：“我不擅长医疗和急救……你别乱动，把手放好，马上就能降落了。” 　　克林特非常担心在舱门被爆开的一瞬间，没受过训练的苏秀会因为急速失压导致肺部受到严重损伤，或者极度缺氧窒息休克。但看苏秀还知道把氧气面罩带上，现在也能抬爪子，那就应该是没有太大的事……吧？ 　　“联系上了，”朗姆洛放下电话，招呼克林特：“卡特女士接管了这架飞机的控制权，她让你把飞机降落在哥谭市机场。” 　　“但是现在飞机是超人在控制啊，”克林特耸耸肩膀：“谁去跟他说一声让他把飞机搬到哥谭机场去？” 　　朗姆洛表示他一届凡夫俗子，既不是强化人也不是变种人，不具备飞行的功能，这种危险的活还是交给王牌特工克林特同志吧。 　　克林特满头黑线，再一次觉得自己跟这位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队长气场不合，他嘴角抽搐着说：“我也不会飞好吗？” 　　“有谁认识会飞的人吗？”朗姆洛和克林特面面相觑一秒钟，然后两人同时拍手：“有！” 　　一分钟后。 　　超人寂寞地托着飞机慢腾腾地往下降落，他要保持平衡，不敢飞的太快，否则飞机因为惯性窜出去，晃来晃去得吓死多少胆小的乘客啊。 　　飞着飞着，超人忽然听到了嗡嗡的喷气声，他转过头，跟一道流星般急速掠过、绕了个大圈最后悬停在面前的钢铁侠打了个照面。 　　“嗨，这位威猛先生，你的臂力不错，”面罩上翻，露出托尼·斯塔克看起来有些疲惫的脸，他没什么诚意地夸了超人一句后，开门见山地跟他说：“感谢你拯救了这些无辜的乘客，接下来请把这架飞机停在哥谭市国际机场。” 　　想起了佩姬之前特别强调的嘱托，托尼不太情愿地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深夜十二点，超人带着飞机天神一般降落在了机场空旷的停机坪上。 　　等待已久的人们举起手电筒欢呼着，大家兴奋地呼喊着超人的名字，一窝蜂地涌了上去，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神盾局的特工们趁此机会迅速地包围了整架飞机，商务舱和普通舱的位置只是留人看守避免出乱子，头等舱那边才是真正地清场，不许任何人靠近。 　　片刻后，商务舱与普通舱的舱门打开，零星几名乘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见此情景，医疗队迅速跟上，其余人则赶紧进入机舱里进行抢救。 　　所幸后来医生们发现没出来的乘客只是昏迷，并无生命危险。 　　“这里就交给你了，”佩姬对站在她身边的戈登局长微微一笑：“头等舱里发生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因为蝙蝠侠和哥谭市的特殊性，戈登局长非常理解佩姬的做法，他当即就表示哥谭警方不会干扰神盾局的行动的。 　　早在全民拜超人的时候，托尼就飞到了舱门边，他扒拉开充气垫，奋力挤了进去。 　　头等舱中一片狼藉，仿佛狂风过境，又好像被打劫了似的。 　　盔甲落地后就散架了，托尼在一堆零件里现了身，他大步走到苏秀身边，伸手抹了一把她满是虚汗的额头：“她怎么了？” 　　“我怀疑可能是因为失压导致的肺部损伤，”克林特说：“她现在说不出话来。” 　　托尼微微皱眉，他用轻柔的动作帮苏秀把早已失效的氧气面罩摘下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觉得有点心疼：“带你去看医生。” 　　苏秀点点头。 　　“斯塔克先生，”靠在驾驶舱门口的戴安娜跟托尼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原来是普林斯小姐，”托尼对戴安娜出现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意外：“你就是韦恩的朋友。” 　　托尼用的是肯定是，而不是疑问句。 　　听到“韦恩”这个姓氏，朗姆洛和克林特都有点惊讶。 　　“是啊，”戴安娜微微一笑，她看着托尼的目光骤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其他人却总觉得里面似乎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讯息：“我是。” 　　托尼眉峰一挑，似乎有些惊讶戴安娜竟然会直接承认。 　　短暂的言语交锋之后，双方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戴安娜若无其事地将话题转移了：“今天太晚了，我建议你不如直接带她去哥谭市的医院先做个检查，这里离纽约市中心还是很远的，路上会折腾得她很难受。” 　　“哥谭市医院？”托尼呵呵一笑：“我听说那里非常不安全。” 　　这个说法还是客气了，何止哥谭医院不安全，整个哥谭市都不安全。 　　“夜晚的哥谭的确充满了罪恶，”戴安娜不以为意地说：“但夜幕后还隐藏着蝙蝠侠啊。” 　　托尼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他嘴上虽然没有回复戴安娜，但却在佩姬带着医疗队上来接人的时候提出了要领苏秀去哥谭市医院做检查的要求。 　　佩姬跟戴安娜视线相对，片刻后两人一同笑了起来，佩姬点点头同意了托尼的要求：“正好，我原本也想跟你这样说呢，不知道苏小姐现在的伤势如何，如果太严重是不能赶路的。” 　　苏秀被平放在了担架上，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托尼。 　　呼吸之间，苏秀的肺部腾起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疼痛感，虽然剧烈，但并不是不能忍受。不过托尼显然误解了苏秀的意思，他以为苏秀非常不舒服，便轻轻揉了一把她软绵绵的头毛安慰道：“睡吧，醒了就没事了。” 　　苏秀的嘴角往上牵了牵，她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 　　 　　托尼跟着医疗队一起下了飞机，戴安娜表示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她，留下联系方式后也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佩姬、朗姆洛和克林特三人。 　　“看你们这表情……是有事要跟我说？” 　　佩姬发现朗姆洛和克林特的表现不太对劲儿，这俩人一直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的。 　　克林特输了背地里的猜拳，他狠狠地对朗姆洛打了个鄙视的手势。 　　有那么一秒钟，克林特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这个词语。 　　朗姆洛逃过一劫，他先是一本正经地走到佩姬身后站好，确认领导看不见自己的搞怪后，这才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还抖着肩膀对克林特嘚瑟了一下。 　　鹰眼气得想打人。 　　“呃……这个……”克林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才结结巴巴地说：“是这样的，卡特女士，我们遇到的那伙劫机的歹徒，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是……” 　　“美国队长。” 　　佩姬一愣，随即脸色大变，用异常严厉的口吻问道：“你说什么？” 　　“劫机的那伙歹徒，为首之人长得跟美国队长一模一样，”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有些话在说出口之后反而释然了，克林特第二遍重复的时候一点儿都没哆嗦：“还有冬日战士也在其中，目前可以确定，狙杀苏小姐的人与冬日战士隶属于同一个组织。” 　　克林特汇报工作的时候，朗姆洛一直偷偷从侧面观察佩姬的表情，很快他就发现，佩姬的惊讶只出现在最初的一瞬间，当克林特说出偷袭苏秀和托尼的两个杀手是同一个组织的成员时，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去了，脸上浮现出凝重的表情。 　　“一个组织……”佩姬眉头紧皱：“竟然是一个……” 　　“他们在哪儿？”佩姬问道：“从哪里跳下去的？” 　　“算算时间和距离，应该是落在哥谭市内了，”朗姆洛回答：“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没能记下具体坐标。” 　　在佩姬的要求下，克林特将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朗姆洛在一旁时不时地补充一点细节。 　　当克林特说道舱门前出现蓝色空间门，歹徒们源源不断地从门中跑进来时，佩姬的眉头不自然地拧了起来。 　　但佩姬没有喊停，克林特就继续说，随后说到了空间门被冬日战士用特殊手段关闭了，一帮人在镜像空间中大乱斗。 　　“你说，苏茜的能力和冬日战士相撞之后被互相抵消了，然后空间门出现，飞机从镜像空间穿了出来？”佩姬那双修长漂亮的眉毛越皱越紧，她缓缓眯起眼睛：“空间门……蓝色的？” 　　众所周知，卡玛泰姬出品的空间门都是滋啦滋拉冒着金黄色火花，跟放烟花似的，从来没出现过蓝色的空间门。 　　克林特点点头：“没错。” 　　担忧的念头在心里越来越明显，直觉告诉佩姬，她发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但线索就像一尾灵活的游鱼般甩着尾巴左右摇摆，总是能在被抓住的前一秒从人的指缝间倏然溜走。 　　佩姬解决这类问题的惯用方法是想不通就先放放不要想，说不定过两天福至心灵就明白答案了。然而今天佩姬始终放不下这奇怪的一点，在经过了漫长的思考后，她拿出手机，给奇异博士发了一封邮件求助。 　　“亲爱的至尊法师斯特兰奇先生，请问是否存在蓝色的空间门呢？” 　　“这件事情先放放，”佩姬单手按住眉心使劲儿揉捏着，她转身走出了头等舱：“朗姆洛，你调点人手，去哥谭市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人的行踪，要是有了线索立即报告给我。” 　　“没问题，”朗姆洛说：“不过……” 　　“我知道，”佩姬认真道：“如果遇到蝙蝠侠，就跟他说明情况，不需要他帮忙，你们不跟他起冲突就行了，如果他实在是不妥协，就先撤退，我再去跟戈登局长沟通一下。” 　　佩姬把车钥匙扔给朗姆洛：“总之，万事小心。” 　　“我呢？”看着朗姆洛开车带了一票人绝尘而去的背影，克林特眨眨眼睛：“有需要我出马的工作没？” 　　停机坪上，探照灯四处乱转，无数人来来去去，警察们帮忙把昏迷的乘客从机舱中搬出来，医生们紧张地忙碌着，给受重伤的乘客包扎，安抚受到了惊吓的孩子和女人。 　　唯一一块清净的地方就是头等舱周围，大量戴着眼镜的黑衣特工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哥谭警察非常听局长戈登的话，戈登吩咐下去之后，别说凑热闹，警察们连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就当头等舱完全不存在。 　　这应该是个安全的、可以谈秘密话题的场所，不用担心被窃听。 　　佩姬这样想着，但当她的视线落在克林特的身上时，她又犹豫了。 　　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敌人的窃听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敌人究竟是谁。 　　我还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呢？ 　　面前这个是否是真正的、忠诚的神盾局特工呢？ 　　建立神盾局的多年之后，佩姬再一次产生了心好累的感觉。 　　她深陷敌营，周围全是憧憧鬼影，分不清面前闪过的脸是真实还是虚幻。 　　 　　“你们是谁？” 　　蝙蝠侠停在了路灯下，往前一步是微弱的光明，往后一步是浓郁的黑暗，他就站在两者的交界之处，面无表情，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一伙外来入侵者。 　　“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在这里丢了一样东西，”耳机里传来同步指示，九头蛇队长照着下命令之人的话，一句一句翻给了蝙蝠侠听，他努力将语气压得和善，最大限度地表达出自己的无害：“保证找到之后立刻就离开，绝不停留。” 　　蝙蝠侠盯着所有人，他一动不动，手上没有武器，但周围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渐渐增强，很快九头蛇特工们都开始不安起来。 　　九头蛇队长背在身后的手小幅度地给冬日战士打了个手势，冬日战士垂下眼眸，机械手臂偏转了一个微妙的角度，他全身紧绷戒备，准备一有情况就暴起出手，抢占先机。 　　漫长的沉默之后，蝙蝠侠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和都市传说中一样沙哑：“是么。” 　　九头蛇队长微微一笑：“是。” 　　蝙蝠侠往前走了两步，裹在身上的披风自然垂落，随风摇摆：“来了？” 　　“你运气倒真是不错。” 　　深巷外传来了一声嗤笑，是个很好听的御姐音，让不少九头蛇特工都条件反射地一哆嗦，因为这位姐姐不久之前刚在飞机上暴揍了他们一顿。 　　神奇女侠穿着一身蓝红相见的盔甲，她长发披散，腰间挂着缠起来的真言套索，一手持盾一手握剑，迈开大长腿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跟蝙蝠侠一前一后地堵住了所有出路：“下次撒谎前，最好先打个草稿，要不然就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 　　倒霉的九头蛇特工们跟蝙蝠侠和神奇女侠在哥谭市被迫打了一架。 　　这场意外斗殴的结果无疑是惨烈的，九头蛇们应该庆幸超人把飞机送到哥谭机场后就飞走了，要是他也闲得无聊跑来凑个热闹，最后结果肯定是九头蛇全军覆没。 　　唯二逃脱的人是九头蛇队长和冬日战士，倒不是这俩幸运，而是他们最能打，顽强地坚持到了最后，等到了九头蛇派来接应的扫尾人员。 　　几炮轰下来用烟雾制造掩护，九头蛇队长和冬日战士抓着绳索逃上战斗机，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追？”戴安娜收回真言套索，看着黑色的战斗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幕的掩映中。 　　虽然神奇女侠不怎么飞行，但她还是可以飞得很快的。 　　“不用，对方有备而来，但没有要发生冲突的意思，与我们无关。”蝙蝠侠摇了摇头：“你说其中一个是美国队长。” 　　“我不确定，”戴安娜缓缓道：“但有个神盾局的特工肯定那人长得跟美国队长一样。” 　　蝙蝠侠刚想说什么，戴安娜忽然抬手制止了他：“有人来了。” 　　三辆军用吉普车和一辆小卡车在快被毁成废墟的巷子口停住，车门打开，朗姆洛两手空空地跳了下来，他并拢手指在眉心点过，向外一扬，潇洒地对戴安娜打了个招呼：“神秘的女士，你好，又见面了。” 　　“你来晚了，”戴安娜抱着胳膊说：“已经被飞机接走了。” 　　朗姆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天空，然而天上只有零落的几颗小星星，丝毫不见飞机的影子。 　　“也不算晚，”低头看看横七竖八躺了满地的昏迷歹徒们，朗姆洛笑道：“这些人我带走，你们介意吗？” 　　“问我没用啊，”戴安娜耸耸肩膀，往后退了半步，看向蝙蝠侠：“你得问他。” 　　“带上他们，离开哥谭。”蝙蝠侠冷冷地说：“别来这里找麻烦。” 　　得到允许的朗姆洛一招手，手下人纷纷从车上下来，沉默着将歹徒们搬上卡车捆好。 　　将找到部分目标、但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的下落均已丢失的消息告诉佩姬后，朗姆洛关上了通讯频道。 　　透过后视镜看着慢吞吞挪动的小卡车，他忽然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盘上。 　　“一帮废物。” 第47章 　　次元壁破碎的短短两个月内，苏秀已经进过医院三次了，她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害怕和恐惧变成了现在的淡定习惯。 　　现在距离十二月份结束还有半个月左右，不知道倒霉的苏秀会不会迎来第四次病房之旅。 　　“我知道，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没等托尼开口，苏秀已经主动举起了打满字的手机给他看：“明天我就能出院了。” 　　托尼满头黑线，他对苏秀这种外行人给自己下诊断的行为非常不满意：“你老老实实躺着，我去看看医生怎么还没来。” 　　“别去了，今天哥谭市医院里人肯定多呀，”不愧是码字的，苏秀手速如飞，咔咔咔又打了一大段出来：“应该都是跟我一趟飞机的乘客们。” 　　托尼也知道比起苏秀，那些无辜卷入劫机事件的普通乘客更倒霉，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一回事，他真的做不到干待在病房里等医生把其他人都检查完了才过来。 　　苏秀还在打字，可能是手臂酸疼懒得举起来，她这一次干脆直接点了语音播放。 　　比贾维斯还要机械的男性人工智能用一成不变的语气说道：“反正我没事的说不定等一会儿受伤的地方就自动修复了连医生都不需要了——” 　　话未说完，托尼劈手夺走了手机，按掉那念悼词一般的语音：“不能说话了就闭上嘴歇一会儿，都这样还要搞怪。” 　　“我能说话啊，”苏秀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低沉不少，还说两句就开始咳嗽：“就是一说话胸口疼，所以就懒得说了。” 　　托尼双手叉腰原地转了两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苏秀。 　　苏秀突然觉得现在的托尼有点像鼓起来的圆圆的河豚，她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没忍住笑了一下，结果下一秒就觉得胸腔里传来一阵刺痛，瞬间龇牙咧嘴地变了脸。 　　托尼非常想拽过被子蒙在苏秀头上把她憋死算了：“消停会儿吧亲爱的！” 　　没过多久医生就来了，他带着苏秀去做了几项检查，抽完血后拍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片子。 　　血液检测结果需要明天才能出来，但片子可以当场看，医生看过后说问题不大，休息一晚就能出院了。 　　医生在跟托尼深入讨论苏秀的情况时，暗搓搓坐在一边的苏秀感觉她之所以没出太大的问题，应该是以太粒子暗中给她塞了金手指，就像不久前她在伦敦帮托尼挡了子弹，枪伤也是第二天就奇迹般地愈合了。 　　“这家伙，最近也不吭声了，”苏秀小声嘟哝着：“更新倒是每天都按时啃，就不能留个言嘛。” 　　“发什么呆，”跟医生交涉完毕的托尼轻轻敲了敲苏秀的脑门：“走了。” 　　苏秀精神一震：“出院吗？” 　　“想多了，”托尼呵呵一笑：“你还得再观察一晚上。” 　　“哦。”苏秀又蔫了回去。 　　回到病房门口，苏秀一推门，发现病床边的椅子里坐了个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低头看报纸。 　　嗯？走错门了？ 　　苏秀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半步，抬头去研究挂在墙上的门牌号，她退得有些急，没留神直接撞进了托尼怀里。 　　“怎么不进去？”托尼反应倒是快，他一把按住苏秀的肩膀：“都到门口了你还想往哪儿跑——韦恩先生？” 　　“斯塔克先生，”男人将报纸合起放在床头柜上，他抬起头，对托尼露出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笑容：“听说你在这里，冒昧打扰了。” 　　男人看过来的时候，苏秀的心跳骤然一停，她差点儿没控制住想要捂脸的双手。 　　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特么帅了，被他看一眼都觉得不好意思。 　　再加上还有偶像光环加成——布鲁斯·韦恩，蝙蝠侠，苏秀最喜欢的三个超级英雄之一。 　　在苏秀的世界里，她的背景板上开始一茬一茬地往外冒粉红泡泡和小花朵了。 　　“你又怎么了？”托尼怀疑地看着低下头脑袋乱晃的苏秀，推着她进了病房：“躺下睡一觉，醒了没事就带你回纽约。” 　　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告诉托尼，最好尽快离开哥谭市，否则以后会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 　　“哦。”苏秀乖乖地点头，迈着小碎步从布鲁斯身边走过，动作迅速地翻身上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托尼摆明了没有介绍苏秀的意思，而布鲁斯又说他是来看斯塔克先生的，这时候苏秀要是贸然开口，很可能会把气氛搅得非常尴尬，所以她干脆装了一回安静腼腆。 　　苏秀强忍着没跟男神搭讪，但男神却忽然对她产生了兴趣。布鲁斯从病床的另一边又拖了一把椅子过来，他端端正正地坐下后，赶在苏秀闭眼的前一秒开口问道：“苏小姐，你的情况还好吗？” 　　苏秀没闭上的眼睛微微睁圆了，她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不知如何答话，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托尼。 　　“她现在说不了话，”托尼解释：“刚做完检查，没什么大事，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布鲁斯点点头：“那就好。” 　　怎么回事！ 　　苏秀用余光偷瞄一问一答的两个人，觉得事情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布鲁斯·韦恩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他知道我姓什么也就算了，为什么托尼对这件事情一点儿都不意外？ 　　——没人觉得韦恩集团的老板跑来医院找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聊天还顺便问了一个路人妹子的伤势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的违和吗？ 　　——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托尼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的客套礼节，他在苏秀背后颠了个又大又软的靠垫，对着布鲁斯一抬下巴：“苏茜，这位是布鲁斯·韦恩。” 　　这介绍真有够敷衍的，就一个名字，其余啥都没有，不过鉴于“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最壕超级英雄”的诡异传统，苏秀觉得托尼肯把蝙蝠侠介绍给自己已经是很难得了。 　　谨记“不能说话”的设定，苏秀只好对男神露出一个矜持的、礼貌的微笑。 　　布鲁斯则回了苏秀一个特别温柔的笑容，他甚至还歪了一下头，不知道是有意卖萌还是平时装花花公子装习惯了，无意识地撩妹：“你好，苏秀小姐。” 　　苏秀微微一愣，因为布鲁斯说话的时候把语言切换成了中文。 　　纯正的普通话，如果闭上眼睛不看脸，根本猜不到说话的是个外国人。 　　在经历了无数次被称呼为吐字不清的“苏秀”和干脆放弃中文直接改为英语的“苏茜”后，能在异国他乡从一个当地人口中听到自己姓名的正确称呼，还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帅哥，苏秀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感动和激动一下。 　　“韦恩先生……的中文，”瞬间忘记设定的苏秀用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非常……棒。” 　　托尼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对劲儿了，他看看布鲁斯，又看看苏秀，意识到了某种危机感。 　　“以前上学的时候选修过中文课程，”布鲁斯解释道：“汉语是一门非常优美的语言，但同时也很复杂，有些句子放在不同语境下会有多种理解，刚开始学习时令我很困扰。” 　　想起网络上举例的“意思的含义”，苏秀笑道：“是这样没错啦。” 　　托尼的危机感加重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布鲁斯和苏秀两个人在互相哔哔个啥。 　　看来有必要学习一下中文了，至少将来某人用中文骂我的时候我能听懂。 　　托尼默默地想。 　　所幸布鲁斯·韦恩这个伪装人格是个非常体贴的性子，说了两句之后，他就以苏秀现在不适合说话为由结束了聊天。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托尼终于可以说话了，他怀疑地看着布鲁斯，就差把“你是坏人”四个字顶在头上了：“现在是夜里两点二十分钟，你这么闲？” 　　布鲁斯轻描淡写地说：“晚上我一般都很闲。” 　　“早点睡，”托尼笑得不怀好意：“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布鲁斯依旧很淡定：“多谢关心，但我有坚持锻炼身体。” 　　两个霸道总裁你一言我一语地过招，明明说的话都很普通，但就是给认一种面前有千万刀光剑影在闪烁的错觉，杀气都跟着逐渐浓厚起来。 　　小透明苏秀裹着被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她有点担心这俩人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掏出各自的装备换上，找个空地打一架；或者更凶残一点，祭出美元漫天乱撒，比比谁的钱更多。 　　咦，想想后一条，还有点小期待呢！ 　　苏秀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备忘录上跟以太粒子许个愿，让土豪赶紧撒钱，她去找个盆接着点，这样也算是变相获得了五百万……吧？ 　　咦？等等！ 　　提起五百万，苏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藏在被子里的手艰难地来回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又想掀开被子起身准备下床。 　　布鲁斯和托尼在苏秀开始乱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两人一直没吭声，等苏秀猛地坐起来时，托尼才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按了一把苏秀的肩膀将她推回去：“这么晚了，你不困么？又想做什么？” 　　“刚才困，现在不困了，”苏秀摇摇头，琥珀色的眼眸里似乎有光在闪烁：“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斯塔克先生，我的包呢？” 　　托尼无奈地从床头柜里翻出苏秀的小钱包递给她，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在折腾什么。 　　苏秀满怀希望地从包里取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小纸片展开，然后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飞快地打开一个网页，找到对应的日期和数据之后，一脸认真地对比起来。 　　一组，两组，三组……随着纸片上的数字与网页上的数字的重合度越来越高，苏秀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凝重，等看到最后一组数字，发现也完全一模一样的时候，苏秀已经彻底惊呆了。 　　看苏秀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托尼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有些担心地摸了摸苏秀的额头：“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苏秀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把纸片和手机翻转，对准了托尼的脸。 　　“彩票？”扫了一眼小纸片上花花绿绿的数字，托尼挑眉：“你什么时候买——等等！” 　　使劲儿眨眨眼睛，托尼认真地将纸片上的六个数字记下来，接着去看手机屏幕上的数字。 　　看了七八遍，托尼确认这些数字在大小和顺序上是完全一致的。 　　也就是说…… 　　“头等奖？”托尼难以置信地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你住院的第二天，探完病回家时还剩点零钱，随手买的，”苏秀结结巴巴地说：“买之前我……总之，这在我的计划之外……” 　　托尼听懂了苏秀省略的意思——买之前我随手对以太粒子许了个愿，结果成真了。 　　片刻的震惊过后，托尼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淡定，这事实在是不值得他惊讶太久。 　　首先，彩票中奖的钱对托尼来说真的不算很多；其次，有以太粒子做靠山的苏秀都能给金刚狼搞出个闺女来，中个头等奖又有什么稀奇的？ 　　但苏秀显然没有托尼那么超凡脱俗，她还沉浸在被巨款从天而降砸中脑袋的懵逼之中，以至于都忘记了屋里除了托尼，还有个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听两人说了几句，基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倒是觉得很新奇，没想到这个姑娘的运气真不错，多少人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天天买彩票，却一辈子也只能中个安慰奖，人家随手一买，就是几亿概率的特等奖。 　　“祝贺你。”布鲁斯对苏秀笑道：“运气很好。” 　　苏秀心中处于狂喜状态，面上却没显得太激动，只是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谢谢。” 　　——单纯的韦恩先生呀，你要是知道我有外挂就不会这么想了，可我不会告诉你的嘿嘿嘿。 　　缓了一会儿后，苏秀宣布道：“我要去领奖。” 　　“大小姐，抬头看看时间，”托尼翻了个白眼：“大半夜的彩票站不开门，再说了这里是哥谭，明天回家了再去。” 　　苏秀把手攥成拳头敲了敲背面：“这已经是几个星期前的事情了。” 　　“怕什么，”托尼懒洋洋地说：“钱还能长着翅膀飞了吗？” 　　布鲁斯好心解释了一下：“领奖期是九十天，苏秀小姐不用担心。” 　　“那就好，”苏秀拍了拍胸脯，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没买过，不了解。” 　　托尼知道今晚指望苏秀睡着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普通人中个十几二十万的都能高兴很久，更别说苏秀这一千五多万美金的头等奖了，她现在没有蹦下床绕着医院跑圈加跳舞，这都是老成和淡定的表现。 　　“我该怎么花呢？”苏秀抱着手机规划她的财产：“最好分成三份……” 　　托尼一边削布鲁斯探病带来的苹果，一边点头暗想：虽然成绩渣了点，但好歹是个学金融的，还知道怎么规划。 　　苏秀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一份存银行里，一份买个樱桃园，一份寄给我妈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托尼：……话说早了。 　　“有你这么规划的吗？”亿万富翁托尼·斯塔克先生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道：“存银行能吃多少利息，投资啊，亏你还是学金融的，这点钱很快就花完了，你得学会让它涨得更多。” 　　“都说了我是个大学渣嘛，”苏秀无辜地摊开双手：“让我投资，投哪个哪个跌，完全没法玩。” 　　“这么简单的事情，”托尼叹了口气：“我……让贾维斯教你。” 　　身为一个人类，却要被人工智能教如何投资，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但苏秀一点儿都没觉得别扭，她反倒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还很开心。 　　“真的吗？太好了，”苏秀打开手机里属于贾维斯的APP：“我现在就问问他。” 　　其实托尼本来想对苏秀说“我教你”的，但他忽然记起布鲁斯还在对面坐着呢，便临时改了口。 　　不过话说回来了，布鲁斯·韦恩你怎么还不走？三更半夜赖在一个不认识的姑娘的病房里真的好吗？哥谭市需要蝙蝠侠拯救啊。 　　托尼不满地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对托尼报以无辜的笑容。 　　在听到苏秀嘟哝“一份寄给我妈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时候，布鲁斯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他看着苏秀跟托尼商量了半天，最后兴致勃勃地抱起手机，扑向了贾维斯的怀抱。 　　“苏秀小姐是个很孝顺的人呢。”布鲁斯看似漫不经心地感叹了一句，但将语言切换成中文这一举动完全暴露了他的居心叵测。 　　听到有人夸自己，苏秀随口道：“我就这么一个妈，从小把我养大不容易，当然要孝顺她啦。” 　　注意到托尼周身的愤怒已经快要实体化成黑气四处盘旋了，布鲁斯见好就收，他起身告辞：“我还要去四处走走看，就不打扰了，苏秀小姐有空来哥谭玩，一定要联系我，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啊，好的，”苏秀抬起头看向布鲁斯，不管蝙蝠侠这句话是不是客套，她都觉得很高兴：“韦恩先生慢走。” 　　托尼终于如愿以偿地把布鲁斯送走了，但回到病房的他还是很不开心。 　　“韦恩先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低着头跟贾维斯交流的苏秀没发现托尼的不对劲儿。 　　这个问题确实已经困扰了苏秀一个晚上，说布鲁斯是来看托尼的吧，这俩人基本没什么交流，而且彼此间涌动着一股淡淡的敌意；说布鲁斯是来看苏秀的吧，他之前又不认识苏秀。 　　虽然布鲁斯还记得买上了一篮水果。 　　“夜生活太丰富，今晚不浪了，就睡不着四处乱跑吧。”托尼非常险恶地暗搓搓地黑了布鲁斯一把。 　　苏秀闻言抬起头，她看向托尼的目光有种一言难尽的意味：“斯塔克先生是怎么知道韦恩先生的夜生活很丰富的？” 　　脑补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啊！ 　　由此可见，苏秀的思维跟托尼根本就不在同一条线上。 　　“都是花花公子，谁不知道谁，”托尼脸色一黑，哼哼唧唧地说：“哥谭市医院有韦恩集团的投资，机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过来看一看。” 　　托尼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点赞，他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憋屈）的人了，大公无私到帮潜在对手开脱隐瞒真实身份。 　　“这样啊……”苏秀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行了，现在没人了，你赶紧睡，”托尼趁着苏秀愣神的时候，把手机从她的掌心中抽走：“投资的事情明天再问。” 　　“我睡不着啊！”托尼一提，苏秀再次兴奋起来，她激动地说：“一千五百万啊！” 　　“嗯，一千五百万，”托尼敷衍地点点头：“我一分钟差不多就能挣这么多钱。” 　　苏秀：……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世界上有这么残酷的事情，你别说了！ 　　苏秀立即把兴奋的表情换成了鄙视，同时对托尼一分钟赚的资产表示了严重怀疑。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数额，”托尼眨眨眼睛：“只多不少吧，毕竟斯塔克工业的势力遍布全球，等我把清洁能源彻底开发出来投入生产，资产应该会再翻一轮。” 　　苏秀激动的情绪被托尼这一盆水彻底浇灭了，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背对着托尼，拒绝再跟这个人说话。 　　“看，这就是投资的结果，”托尼摊开双臂，耸耸肩膀：“学会投资，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苏秀心想可拉倒吧，谁不知道斯塔克家的发家史，你们家的钱明明都是卖军火积攒的。 　　“你那点奖金规划一下还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托尼摆出了他的专业素养：“很多小公司一年的净利润都没你一半高，别灰心。” 　　苏秀闷闷地说：“我谢谢你哦。” 　　“万丈高楼平地起，”托尼说：“我爸发迹之前还睡过桥洞呢。” 　　苏秀来了一点儿兴趣，她默默地翻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托尼，示意他讲讲呗。 　　“没什么好讲的，”托尼失笑：“斯塔克又不是什么显赫的姓氏，我家没底蕴，老爷子年轻时候穷困潦倒的，别的都没有，就是有个聪明的脑子，又喜欢穷折腾，有时会发明出一些威力非常大的武器，他也精通化学和物理……” 　　听了一会儿，苏秀发现果然没什么好讲的，霍华德·斯塔克的故事告诉人们的唯一道理就是——是金子总会发光，学霸终将逆袭。 　　“我是个学渣啊，”苏秀哀叹道：“我不要喝鸡汤了。” 　　“说真的，你就没考虑过将来换个工作吗？”托尼问：“如果你真的对金融不感兴趣，非要入行也是没有好结果的。” 　　强扭的瓜不甜啊。 　　“可我大学都上了，还是出国上的，”苏秀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现在决定转行？我能干什么？” 　　“做你喜欢做的，”托尼心中一动：“比如你可以写小说。” 　　“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苏秀听到这话，瞬间被呛得脸颊通红，她将杯子猛地丢回桌子上，抬起手用袖子擦过唇角：“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写小说，现在流行大IP，一些作品的版税就够你吃的了，如果能拍成影视剧，还有另外的创收，斯塔克工业近些年就有进军影视行业的打算，”托尼抽出纸巾递给苏秀：“怎么这么激动？”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写小说？”苏秀小声嘟哝：“我写的都是玛丽苏，随便写着玩玩的，肯定卖不了。” 　　“你自己说的啊？忘记了？”托尼无辜地眨眨眼睛：“什么是玛丽苏？” 　　苏秀还以为自己偷着写钢铁侠同人的事情被发现了，听到托尼的解释，她暗中松了口气，说道：“玛丽苏就是……哎呀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你去谷歌一下嘛。” 　　托尼点点头，却没有去谷歌，而是说道：“尝试过再说能不能做到，还没动手呢，就着急否定自己？你也太没有信心了。” 　　苏秀微微一愣。 　　“当然，如果你愿意抱着那点钱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对你来说确实够了，”托尼耸耸肩膀：“但人总要有个梦想，梦想实现的时候，是多少言语都不可能形容出来的美妙，只能达到目标后亲自去瞬间感受。你就不想尝试一下吗？” 　　沉默了一会儿，苏秀缓缓摇头：“不……” 　　“谢谢你的鼓励，斯塔克先生，”苏秀对托尼笑了笑：“我想尝试一下。” 　　 　　离开高级病房之后，布鲁斯去楼下的普通住院区转了一圈，交代院长一定要尽心救治机场送来的病患，钱不是问题，韦恩集团随时可以提供帮助。 　　记者、医生和病患们都被韦恩先生这种随时随地撒钱做慈善的行为感动了——虽然他花心还特别浪，但他依旧是我们哥谭市可爱又善良的小王子啊！ 　　哥谭小王子完成慰问后，顶着一堆人感动和感激的注视离开了医院。 　　回到韦恩老宅，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半了，和平时布鲁斯结束夜巡回家的时间也差不多。 　　阿福半个小时前就起床了，他准备好早餐，在布鲁斯进门的时候端到他面前，叮嘱他吃完了再睡。 　　布鲁斯吃饭的时候，阿福帮他清理邮箱中的邮件，最近收到的一封引起了管家的注意力。 　　“韦恩少爷，有一份检查报告，收件时间是刚刚。” 第48章 　　浪了半天的苏秀在天快亮时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的来袭，她抱着装有价值一千五百万小纸条的钱包，歪在靠垫上沉沉睡了过去。 　　托尼自言自语地唠叨了半天没有收到回应，抬头一看发现苏秀已经睡着了，顿时觉得很无奈，他叹了口气，试图从苏秀怀里抽出钱包，用力一拽，未果。 　　托尼：…… 　　就这么点钱至于那么宝贝吗！ 　　斗争半天，托尼都没能把包拿走，最后他妥协了，只得任由苏秀抱娃娃一样抱着抱钱包，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搂住苏秀将她往下挪了挪，然后抽走了用来当靠垫的抱枕，再帮她盖好被子。 　　“睡吧，小财迷，”托尼犹豫片刻，最终只轻轻拍了拍苏秀的头：“晚安。” 　　小财迷嘟哝着翻了个身。 　　苏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整了，病房里除她之外空无一人，托尼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有换洗的衣服，苏秀只好将就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外套蹭去了盥洗室洗漱，在柜子里翻了一会儿，她竟然找出了一小包便利洗发液，在确认喷头里有热水后，苏秀果断给自己洗了个头。 　　心满意足地擦着打卷的长发走出来，苏秀看到托尼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床头柜前低头沉思。 　　“斯塔克先生，”苏秀随口打招呼：“日安。” 　　“醒了？”托尼转过身，拎起来刚才令他沉思的东西：“需要换一下吗？” 　　苏秀好奇地接过纸箱放在床上，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装了整整一套衣服，从外衣到毛衣到打底等等一应俱全，唯一没有的是贴身内衣。 　　“这……”苏秀有些震惊地看向托尼：“斯塔克先生，您……” 　　“别感动的太早，”托尼做了个拒绝的手势：“不是我买的。” 　　“啊？”苏秀奇怪地眨眨眼睛：“那是谁这么贴心？” 　　托尼弯腰把睡熟后被苏秀扔下床的可怜兮兮的小钱包捡起来放回桌上，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不知道啊，有人送到医院前台的，我只负责拿上来。” 　　话虽这么说，可看托尼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苏秀怀疑他其实知道对方是谁，但跟人家有过节，于是就不想承认。 　　这么一想……不会是布鲁斯韦恩吧？ 　　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苏秀拼命摇头给晃出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蝙蝠侠吃饱了撑的才给我送衣服，我俩又不熟。 　　心里揣着嘀咕，苏秀把纸箱抱去了盥洗室。 　　有了换洗的衣服，再加上门外托尼扯着嗓子喊不着急的声音，苏秀干脆把刚刚擦干的长发盘起来，洗了个十分钟的战斗澡。 　　洗完之后，苏秀一件件换上新服装，她站在镜子前越看越觉得心花怒放，最后忍不住捂着嘴开始笑。 　　翻领羊毛衫，深红色的短裤，黑色过膝长筒靴，外罩一件驼色的斗篷式大衣，脑袋上还有顶宽檐礼帽……几件简单的基本款搭配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效果，复古又时髦，完全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选衣服的一定是个非常有品位的人！苏秀感叹道。 　　光顾着欣赏自己美丽的苏秀并没有注意到她换下来的那堆衣服里面有道微弱的蓝光一闪而过。 　　宇宙魔方——或许现在该叫它空间宝石了，谁让它已经不是正方体了呢——缩在衣服的重重遮掩之下，感觉非常挫败。 　　——我这么英俊潇洒艳光四射的一颗宝石，这女人居然完全没发现？这是何等的眼瞎！ 　　——很好，亲爱的，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小的空间漩涡一转，空间宝石很轻松地从衣物下跃迁到了苏秀的大衣兜里。 　　——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哼。 　　“怎么样怎么样？”苏秀蹦蹦跳跳地出了盥洗室，她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地看托尼：“好看吗？” 　　托尼勾勾手指：“出来。” 　　苏秀伸直手臂原地转了个圈。 　　托尼用他挑剔的目光将苏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在当事人期待的注视下，他不得不承认这套衣服确实很适合苏秀，并没什么需要更换的地方。 　　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感到不爽啊！ 　　送衣服是几个意思啊！ 　　“很好。”托尼咬牙切齿地说：“非常完美。” 　　“可是……”苏秀略显犹豫地看着托尼：“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说的。” 　　托尼瞬间变脸，他笑得春光灿烂桃花开：“没有，你看错了。” 　　“是吗？”苏秀还是有些怀疑。 　　“这都不重要，”托尼拍拍手站起来：“走吧，带你去复查，医生如果说没事，我们就能出院了。” 　　医院走廊比昨晚空旷了许多，很多没什么大碍的病人今天早晨都陆续出院了。 　　“哦？醒了？”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知道是不是苏秀的错觉，她总觉得医生看自己的目光有一些……诡异？ 　　随意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医生拍板宣布苏秀已经痊愈，可以出院了。 　　“这一个月内多注意休息，不要进行剧烈的运动，也不要情绪激动，”医生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给你开点药，记得按时吃。” 　　托尼拿着卡去取药了，苏秀托腮坐在办公桌前面等，百无聊赖地盯着一会儿窗外的蓝天，苏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医生，我记得我还做了个血液检测？”苏秀扭过头望向医生：“那个是检查什么的？出结果了吗？” 　　打字的咔咔声有半秒不自然的停顿，但苏秀并未注意着点。医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显示屏上，他很随意地说：“就是常规检查，化验单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你要带走吗？” 　　想了想，苏秀点头：“如果可以就给我吧，麻烦您了。” 　　“不客气。” 　　尽管哥谭市并非托尼的地盘，斯塔克工业在这里也没有一个半个的分公司或者办事处，然而万能的钢铁侠还是弄来了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带着苏秀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向了哥谭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先吃饭。”托尼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带着苏秀往楼上走：“吃完了就回纽约。”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苏秀忽然问了一句：“你昨天不是很着急回去吗？” 　　“我有吗？”托尼一脸无辜地望向苏秀：“明明是你着急去兑奖。” 　　“对哦！”苏秀一拍脑门：“我的一千五百万！” 　　托尼无声地叹了口气。 　　苏秀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虽然不清楚以太粒子能否收到，但她还是写下了感谢的话：谢谢你在飞机上救我，还有彩票，么么哒。 　　写完之后，苏秀随手将手机揣回兜里，她伸了个懒腰，小跑两步跟上托尼：“斯塔克先生，我能问问今天中午吃什么吗？” 　　托尼偏过头看了苏秀一眼，伸出手臂护住了她的肩膀，避免她跟迎面而来的人潮撞上：“你想吃什么？” 　　身为一个选择困难症，苏秀表示这真是一件特别令人纠结的事情：“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了。” 　　#每天都在烦恼该吃什么好# 　　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苏秀提出一个说了跟没说差不多的要求：“有肉就行。” 　　“天天吃肉，”托尼实在没忍住，抬手用不轻不重的力度掐了一下苏秀鼓起来的脸颊：“怎么不见你长点肉，都吃哪儿去了。” 　　“因为我就是不胖啊，”苏秀非常得意地笑了起来：“天生这样没办法，哎，羡煞旁人。” 　　最后一个成语苏秀是用中文说的，托尼肯定听不懂，但他并没有询问苏秀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是一言不发地抱着胳膊转过身向前走去。 　　开始苏秀还以为托尼生气了，她在大脑里把刚才的情景重新模拟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生气的点在哪里。 　　难道就是因为说了霸道总裁听不懂的中文？ 　　苏秀边想边走，她慢吞吞地在后面跟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刚才他是不是掐了我的脸？？？ 　　苏秀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她看向托尼背影的目光中有难以置信，有费解，也有迷茫。 　　这人……什么意思？ 　　脸颊上被掐过的地方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感觉，有些发烫，像是单独一小块露在外面被太阳光晒久了；有点痒，可能某只慌不择路的小虫子晕头转向地撞了上来，还挥着翅膀瞎扑腾；有点疼……掐得太使劲儿了吧！ 　　不不不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感觉好吗这都是你的脑补…… 　　将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苏秀抬起手捂住侧脸，小跑着赶了上去。 　　估计是为了照顾苏秀的口味，托尼最后竟然选择了一家火锅店。 　　看着墙上贴的“海底捞”三个大字，苏秀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哥谭市竟然还有这种餐厅？”苏秀震惊地说：“厉害！” 　　“这是一家华国特色的餐馆，贾维斯说评价还不错，”托尼听着蓝牙耳机中贾维斯一大串的介绍，抓重点简单总结了一下：“怎么样？就这家了？” 　　苏秀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看就非常愿意：“自从出了国，我就再没吃过火锅了。” 　　托尼打了个响指，豪气地说：“今天让你吃个够。” 　　虽然是同样的海底捞，但国内和国外肯定有差别，就跟肯德基麦当劳差不多。 　　苏秀毫不犹豫地点了麻辣锅，托尼瞄了一眼她面前那鲜红色的锅底和上面飘的一层辣油，谨慎地挑选了一看就很安全的菌汤。 　　“蘑菇底料不给力呀，”苏秀托着下巴看托尼，兴致勃勃地给他安利：“火锅还是要辣才爽！” 　　“谢谢，我是个保守的人，”托尼用真诚的语气说：“所以我还是点最普通的锅底好了。” 　　苏秀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托尼，不是鄙视他只敢点普通锅底的胆子，而是鄙视他的“保守”。 　　点完锅底，接着点菜和肉，这个就没那么大差异和冲突了，最不被歪果仁接受的一些菜色早在火锅店入驻美国时就已经被淘汰掉了。 　　“牛肉片，莲藕，土豆，青菜，菠菜，蘑菇，豆腐……”托尼念了长长一大串：“还有想要的吗？” 　　“没了，”其实对于好养活的苏秀来说，只要有肉、藕片和蘑菇她就能吃的很开心了，其他菜完全是为了让托尼感受一下中华的饮食文化。 　　“先说好啊，如果你觉得蘑菇汤不给力，我是不会给你涮辣汤的，”苏秀似笑非笑地看着托尼：“你可以再点一锅。” 　　“不可能，”托尼淡定地说：“蘑菇汤是我的最爱。” 　　五分钟后，菜上齐了，苏秀的辣汤开锅了，水面上咕嘟嘟冒着鲜红的小气泡，诱人的香味一层一层往外飘，令人食指大动，隔着一层淡淡的烟雾，苏秀露出得意的笑脸，她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牛肉，用筷子一股脑儿地全拨进了锅里。 　　看看苏秀的锅，再看看自己毫无动静的锅，托尼：…… 　　“忘记告诉你了，蘑菇汤开锅慢一点，再等等吧。”苏秀下完牛肉下藕片，她满脸都是愉悦的表情：“搞定！稍微煮一会儿……” 　　托尼婉转地提出建议：“不用盖盖子吗？” 　　苏秀摇摇头：“当然不用，就是要让气味飘出来才有气氛啊！” 　　菌汤锅依旧毫无动静，托尼：…… 　　太过分了！ 　　“给我点，”托尼撇撇嘴，目光四处乱转：“牛肉和藕片，都要。” 　　苏秀一脸警惕地做势护住自己的锅：“你不是不吃辣的吗？” 　　“我不管，”托尼非常不讲道理：“你之前又没说蘑菇汤半天不开锅，我饿了。” 　　“好，给你。”苏秀叫来服务员要了一双公筷，从自己的锅里捞了几筷子肉和藕片夹进托尼的碗中：“吃吧吃吧，趁热啊。” 　　几秒钟后，托尼被辣的眼泪都下来了。 　　然而辣本身有一种特殊的魅力，那就是越辣人越想吃，哪怕已经要受不了了，都无法停止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 　　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 　　“怎么样，不错吧，”苏秀嘿嘿一笑：“实在不行你就往蘑菇汤里涮一下嘛，没有辣油应该会好很多。” 　　这顿饭两人磨磨蹭蹭吃了好久，把所有点的东西都分吧分吧塞进了肚子里，放下筷子后，托尼和苏秀分别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歇会儿再走吧，”苏秀艰难地说：“我站不起来。” 　　“既然你走不动，好吧，”明明两个人状态差不多，托尼非要把锅推在苏秀身上：“那就二十分钟后出发。” 　　“可以四处逛逛，”吃撑之后苏秀感觉自己的脾气都好了不少，她懒得跟托尼计较这些：“老是坐着不利于消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就在苏秀扶着桌角站起来想去接杯饮料的时候，餐厅里每一面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毫无征兆地同时从黑屏状态变成了开启状态。 　　“怎么啦？”苏秀茫然地抬头去看：“到了放电视的时间了？可这都过饭点了吧……”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通知，”所有屏幕上的画面都是同步统一的，看台标是哥谭市电视台：“被关押于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小丑于今天下午十三点十分确认越狱，请广大市民尽量离开公共场场所，回到家中，锁好门窗……” 　　苏秀按着桌面的手一软，她差点儿把手腕给崴了。 　　“我去，”盯着屏幕里小丑笑得张面目狰狞的通缉照，苏秀捂着肚子动作敏捷地绕到了托尼身边：“斯塔克先生，我们——” 　　“走”字还没说出口，电视又统统被关闭了，就在客人们满头雾水来回张望的时候，商场内的广播被打开，刺耳的笑声穿透鼓膜，四处回响：“看来有些人就是不听话呢，都让你们赶紧回家了，为什么不回家？” 　　这声音和刚才电视中播放的小丑的声音如出一辙。 　　客人们先是一愣，随即周围爆发了巨大的哭喊和嘶嚎声，大家以超水平发挥的速度向大门奔跑而去，一路上人越来越多，最后撞在一起，发出了惊人心惊的闷响。 　　“别乱跑！”托尼也站了起来，他在试图阻止被小丑吓破了胆的民众，只是一个广播和电视转播而已，就算小丑真的已经抵达了这座繁华的商业大厦，他也不可能用出影分身将所有的出入口都堵死，如果能有序撤离，还是有很大几率平安离开的。 　　怕就怕发生拥挤踩踏事故，小丑没有正面出手，市民们却自乱了阵脚，被他捡了便宜，站在一旁哈哈大笑。 　　然而根本没用，托尼一个人阻挡不住恐慌肆意蔓延的人群，如果马克盔甲在他身边，穿上盔甲的钢铁侠还有点威慑力和说服力。 　　“没用的。”苏秀此时异常冷静，好像每次发生极端事件时，她都能很快地平静下来：“斯塔克先生，你的盔甲呢？” 　　托尼往后拽了苏秀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个举着漏勺一阵风般掠过的疯狂人：“车厢里，走！” 　　虽然发生在哥谭市，但这种事情让钢铁侠看到了，他就不可能不插手，至于蝙蝠侠会不会生气……托尼表示救人要紧，谁管你那么多，呵呵。 　　“贾维斯，”带着苏秀贴边走出火锅店，托尼小声下命令：“入侵监控系统，找到小丑目前的位置，给我们规划出一条通往停车场的最佳路线。” 　　“正在扫描中，请稍后。” 　　贾维斯优雅的伦敦腔在关键时刻总会如约响起，给予托尼最有用的支持和帮助，只要听到贾维斯说“好的先生”，托尼的心就已经放下了一半，这是两人多年养成的默契。 　　“扫描完毕，”托尼和苏秀刚走到扶梯边上，贾维斯已经结束了规划工作，前一秒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后一秒却陡然一变：“苏小姐，当心！！！” 　　贾维斯还是喊完了，而且他是在蓝牙耳机中喊的，只有托尼能听到，没带耳机的苏秀根本听不到贾维斯的示警。 　　一个行动迅速的人影从两人身后猛地扑出来，一套擒拿手使出，将苏秀瞬间从背后控制住，推着她冲过托尼身旁，撞碎了玻璃护栏，翻下天井。 　　这座购物中心一共有十四层，火锅店在顶楼。 　　苏秀恐高，她也不会飞。 　　托尼的大脑有一瞬间整个都是空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跌跌撞撞地冲到了破碎的护栏边，跪在地上双手扒住台沿，颤巍巍地、艰难地往下看去。 　　明明这个动作非常简单，比引体向上容易多了，然而平时托尼能眼睛不眨地做十几组引体向上，现在的他却始终不敢探头看一眼楼下的情况。 　　托尼的视力非常好，完美的双眼2.0，他害怕自己能清晰地看到不想看也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这座楼有多高？人坠下去需要多久？会不会发出“砰”的闷响？ 　　托尼终于将视线缓缓下移。 　　然后他看到在天井正中央，大约十四层到十三层之间的位置，一个人影挣扎着被吊在那里。 　　这一切刚刚开始，远未结束，但托尼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 　　 　　被人推出去坠下楼的刹那间，说实话苏秀并没有太过恐惧，因为她还没反应过来。 　　随后的感觉也不是害怕，而是疼痛和逐渐加深的窒息感，推她那个混蛋用坚韧的登山绳在她身上缠了一圈，绕过手腕和脖颈，等到苏秀下坠的时候，绳索勒住她一侧的脖子，卡的她不得不用力偏转脑袋，努力尝试将脖子解放出来。 　　绳索绷直的那一刻，苏秀被勒得晕头转向，直接背过气儿去，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但紧接着她就又被手臂强行拽脱臼的巨大痛楚疼得不得不苏醒过来。 　　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脖颈侧转，苏秀一边剧烈地喘着粗气，一边努力把眼睛往上看，借着从透明天花板上落下的天光和商场里四面八方打光的探照灯，苏秀终于看清楚了从背后偷袭她的混蛋是谁。 　　很好认嘛，一条机械手臂的冬兵同志，我这次真的记住你了，真的。 　　冬日战士没有陪着苏秀一起跳下去玩什么you jump I jump的游戏，商场穹顶之下铺了一层纵横交错的钢筋，这是为了在天井中悬挂巨大的广告吊牌或者装饰品而建的，此时便宜了冬日战士，他正稳稳地站在两根钢筋之间，把缠着苏秀的绳索的另一端绕在钢条上固定好。 　　系好之后，绳子摇摇欲坠地又往下放了一段，苏秀的恐高症终于冲破了疼痛和窒息的联手阻碍彻底发作了，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耳朵里传来巨大的嗡鸣声，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心脏越跳越快。 　　要命啊，苏秀想，这种时候如果不自救，别人也救不了你了，你就不能克服一次恐高症吗？别往下看，没那么可怕，真的…… 　　冬兵蹲下来，伸手抓住绳索扯了扯，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东西，交出来，放你下去。” 　　然而苏秀压根就没听见冬兵的话。 　　冬日战士等待几秒钟，见苏秀除了拼命挣扎外没有半点反应，便直接从后腰上拔出一把蝴蝶·刀，雪亮的刀锋在指尖转成一朵好看的、盛开的花。 　　“东西，交出来，”冬兵用一个个词组表达出简明扼要的意思：“否则，死。” 　　说完之后，冬兵将刀刃抵在了绳索上。 　　“她要是掉下去，你什么也得不到。” 　　钢筋发出了颤巍巍的抖动，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冬兵对面不远处，蝙蝠侠抬起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现在，离她远点，往后退。” 第49章 　　“先生，我建议您尽快去停车场取到盔甲，”蓝牙耳机里，贾维斯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劝说着：“您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的。” 　　托尼缩在楼梯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穹顶上蝙蝠侠和冬日战士的对峙，对贾维斯的话充耳不闻。 　　“难道您也想爬上去吗？”贾维斯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赞同：“可是我们没有装备，那上面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托尼终于开口了，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贾维斯，而是对他下了命令：“给佩姬打电话。” 　　“已经将此事报告给卡特女士了，”贾维斯说：“她还在哥谭市，马上就能到，但是先生——” 　　“我知道，”托尼打断了贾维斯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被吊在半空中挣扎的苏秀，艰难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楼下奔去。 　　“前方路口左转，”贾维斯赶忙给托尼提供了技术支持：“走安全通道到九楼，乘坐东面的电梯……” 　　 　　蝙蝠侠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往托尼离开的方向偏转了一个很小的角度，而冬日战士背对着蝙蝠侠，并没有发现托尼的行动。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从刚才冬兵只把苏秀扔下天井但却放过了托尼的行为中就可以看出来，九头蛇这次临时行动的重点在于苏秀，而不是钢铁侠。 　　“与你……无关。” 　　可能是长时间不开口说话的缘故，冬兵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干涩，跟蝙蝠侠的重感冒嗓子差不了多少，而且他一句话还说的断断续续的，经常用单词来代替整段含义。 　　借着宽大披风的遮掩，蝙蝠侠手腕一翻，取出一枚蝙蝠镖握在指间，他冷冷地说：“但小丑是你们放出来的，这就跟我有关系了。” 　　“交易……而已。” 　　感觉到了蝙蝠侠给予的无声威胁，冬兵抵住绳索的刀刃再度往前近了一点，虽然登山绳非常牢固坚韧，但蝴蝶刀的刀锋也极度锐利，一两下摩擦或许割不断，时间一长谁能保证绳子不断？ 　　不再犹豫，蝙蝠侠披风一振，短暂地干扰了冬兵的视线，借着转瞬而逝的机会，他甩出蝙蝠镖，同时自己也冲了上去。 　　听到破空而来的呼啸声，冬兵条件反射地抬起手，用蝴蝶刀挡在身前将蝙蝠镖撞开，下一秒蝙蝠侠的拳头紧跟着打到了眼前，冬兵来不及变招，只得向后一翻勉强躲开。 　　两人在这危险的纵横交错的钢筋上你一招我一招地打了起来，冬兵被先动手的蝙蝠侠有计划地逐渐逼远了登山绳的位置。 　　蝙蝠侠的良苦用心苏秀丝毫没感受到，她只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死亡的威胁。 　　因为这俩大神动手之后将钢筋踩得上下震颤，导致被登山绳吊住的苏秀也来回晃悠，本来绳子不动苏秀都受不了，这一动起来简直就是要人命，苏秀的心已经不是提到嗓子眼那么简单了，而是马上就要跳出嘴里、从十四层楼的高度掉下去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碎的稀烂。 　　这也太不人道了，和玩俄罗斯轮盘赌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我直接死。 　　能不能给个痛快啊！苏秀头晕目眩地想。 　　冬日战士表示答案是不能，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宇宙魔方。 　　在打斗的过程中，冬兵很快发现了蝙蝠侠的意图，然而前路被蝙蝠侠堵死了，他只好试图从旁边的钢筋上绕道。 　　于是两人越打越远，渐渐没人搭理苏秀了。 　　钢筋的晃动终于停止了，苏秀闭着眼睛念叨了一大堆，勉强做好心理建设，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尽量避免产生眩晕的感觉。 　　“差不多有五米吧，”苏秀自言自语地目测她跟钢筋之间的距离，试图通过说话来消除紧张的情绪：“还是十米？看不出来啊……” 　　别管有几米，反正不是伸伸手就能够到的长度。 　　想要爬上去，目前唯一的办法是用双手抓紧绳子向上攀登，然而万里长征第一步，苏秀就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比恐高症还要命——她有条胳膊刚才被拽脱臼了。 　　脱臼不像是被砍一刀这种外伤，可以借助外挂快速复原，以太粒子再厉害，它一软趴趴来回流动的能量体也不能徒手帮苏秀接骨。 　　那……单手爬上去？ 　　想想自己软绵绵没有肌肉的小胳膊，再想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学生人设，苏秀沉默了。 　　我还是在这儿吊着吧，吊着安全，苏秀安慰自己，至少在攀登失败的时候不用再次体验一把飞向死亡的惊悚感觉。 　　然而上天注定不让苏秀做一个平凡少女，一定要她经历常人难以遭遇的波折，就在她刚刚克服了恐高、勉强说服自己暂时吊在半空中时，十二楼对着苏秀正面的回廊上，身穿作战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把拎在手里的狙击枪架在护栏上，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苏秀头顶的登山绳。 　　男人微微一笑，算是对苏秀打了个招呼。 　　苏秀：…… 　　我去你妈的九头蛇队长啊啊啊！ 　　九头蛇队长戴着跟蝙蝠侠差不多的半遮掩式面罩，这面罩将他的嘴完完全全露在了外面，只见他嘴角上挑，露出一个有些邪恶的笑容，同时按在狙击枪保险上的手往后一拽，发出“咔哒”一声清脆的响。 　　尽管两人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还有穹顶上叮铃哐啷的打斗声作为干扰背景音，但那催命似的响声却极为清晰地在苏秀耳中炸开了，炸得她晕头转向，眼前一片发黑。 　　“你……”苏秀死死攥住绳索的手在发抖：“你……” 　　“东西呢？”九头蛇队长没有立即扣下扳机，他提高声音问道：“交出来，我立刻就走。” 　　“什么东西？”苏秀有些崩溃地扯开嗓子喊道，她是真没听明白这人的意思：“有本事说清楚啊！不知道——” 　　苏秀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九头蛇队长将枪口往下压了一寸后毫不犹豫地开枪了，高速飞旋的子弹擦着苏秀的脸颊飞了过去，打在后面一个巨大的广告吊牌上，留下黑漆漆的烧焦的洞口。 　　苏秀感觉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的、烧灼的痛感，随即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侧脸柔和的弧度缓缓向下滑落。 　　流血了。 　　一团浆糊似的大脑发出了沉闷的警报，对于危险的预感像新生的嫩芽般奋力钻破土壤，冲出心脏，沿着血液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苏秀能感觉到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微微地颤抖。 　　不……不对劲儿，有以太粒子在，为什么会流血？ 　　按照以往的惯例，难道不是所有危险在直对自己之前，就已经被以太粒子全数阻拦下来了吗？ 　　从坠楼时就一直被压抑的念头终于爆炸了，巨大的恐慌感瞬间席卷了苏秀。 　　以太粒子……不见了？ 　　换个环境，得出这个结论的苏秀可能会松一口气，但眼下她只觉得绝望。 　　 　　枪响过后，见苏秀没什么反应，还是坚持不说话，九头蛇队长便以为她是个英勇不屈的烈性子，当即便“啧”了一声，准备再来一枪试试看。 　　只不过这一枪就不是放空了，该打哪里好呢？ 　　“随便，只要不是心脏和大脑就行，”耳机里的命令声冷漠无情：“反正另一颗无限宝石在她身上，你打不死她的。” 　　于是九头蛇队长干脆对准了苏秀的腹部。 　　就在扳机即将被扣下的时候，枪声却先一步响了起来，只不过不是九头蛇队长的狙击枪，而是佩姬的沃特尔PPK。 　　“放下枪，”佩姬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九头蛇队长的脸：“双手抱头，离开那儿。” 　　在看见佩姬的脸时，九头蛇队长微微一震，动作有一瞬间是僵硬的，但很快耳机里的人唤回了他的神志：“先杀了她。” 　　九头蛇队长按照佩姬的指示，双手抱头，缓缓后退，逐渐离开了狙击枪。 　　佩姬全身紧绷，调整到最佳应激状态，她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坚定，很快就靠近了九头蛇队长：“别耍花——” 　　“样”字没说出口，就见九头蛇队长身手敏捷地从大腿的武装带上抽出一把锋锐的刀，刀刃朝上猛地一撩！ 　　佩姬的反应也不慢，她飞快地抽回手，然后将枪口下压扣下扳机。 　　九头蛇队长就地翻滚躲开，藏在柱子后面，他把刀远远一脚踢开，从后腰上抽出另一把手枪，双手握紧，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哒哒哒，规律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身穿深紫色西装，头发染成绿色，脸涂得惨白，嘴角上咧开到耳根的小丑慢悠悠地踩着楼梯走了上来，他双手握枪，摇着头溜达到天井边，探出头朝上瞥了一眼。 　　“这真是愉快的一天，”小丑望着苏秀晃晃悠悠的身体，缓缓眯起眼睛：“我们让事情快些结束吧？你们太浪费时间了。” 　　语气听起来是询问，然而小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他对着苏秀砰砰砰连开数枪，一边开一边哈哈大笑。 　　不知道小丑是不是故意的，大部分子弹都从苏秀身边飞过去了，少量的也只擦破了她一点皮，只有最后一颗出膛的子弹准确地射中了登山绳，将绳索截为两段。 　　苏秀正荡来荡去地躲子弹，忽然感觉一直束缚着她手臂和腰间的力量陡然一松，她在半空中悬停了大约有一秒钟，随后变像一只断翅的飞鸟般直直地坠了下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蝙蝠侠虽然把冬兵带离了绳索的位置，但这意味着他自己也离得很远，根本来不及抓住断裂的绳索；而听到枪响后回头看向对面的佩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秀掉了下去。 　　佩姬徒劳地扑到护栏边：“不！” 　　藏在柱子后的九头蛇队长心中一惊——就算枪和刀弄不死苏秀，高空坠落……她还能活吗？ 　　“小丑这个疯子！”指挥的人在耳机中破口大骂：“快下楼，看看东西是不是被她藏在身上了！” 　　得到命令后，九头蛇队长不再停留，直接转身向楼下跑去。 　　 　　苏秀心中空荡荡的，她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大喊，眼下没有绳索捆住她，她却感觉束手束脚，四肢僵硬完全动弹不得。 　　要死了，这次是真要死了，苏秀默默地想。 　　但苏秀竟然完全不害怕，而且这场景她一点儿都觉得不陌生，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一次毫无二致的情况。 　　那是在什么时候？苏秀竭尽全力地思考着。 　　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仿佛轻柔的云朵般将苏秀团团包裹住，耳畔传来一声叹息，有只结实的手臂从背后伸过来，死死搂住了她的腰。 　　“你是傻的吗？”以太粒子叹道，它向下摸索着抓住了苏秀的手，五指滑过掌心，扣入指缝，紧紧一攥：“快死了都不知道喊我一声？” 　　喊你？苏秀茫然地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喊你啊。 　　“就这一次，记住了哦。下次再这么费劲儿，我真不管你了。” 　　以太粒子不知怎么一用力，从背后翻到了苏秀面前，于是苏秀看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好像是在照镜子。 　　不，还是有不同之处的，以太粒子的瞳孔是深红色。 　　“都说过了，握紧我的手。” 　　眼前一黑，苏秀和以太粒子的位置交换，她掉进了黑漆漆的镜子里，像一片羽毛，像是脱离了躯体的灵魂，在无尽虚空中不停地下坠、下坠。 　　永无尽头。 　　 　　蝙蝠侠甩出一把蝙蝠镖逼退了冬兵，在小丑阴鸷的目光注视下纵身一跳。 　　迟了几秒钟，除非蝙蝠侠有超人或闪电侠的速度，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在苏秀落地前接住她。 　　但蝙蝠侠还是跳下去了。 　　“嘿，你要跟她殉情吗？”小丑脸上是笑着的，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愤怒：“你、不能、这样死！” 　　懒得再走楼梯的小丑拿出射绳枪将绳索钉在不远处的墙上，直接从天井一层一层地跳了下去。 　　蝙蝠侠追着苏秀落到五层楼的时候，金红色的盔甲从一层飞了出来。 　　“贾维斯！” 　　钢铁侠看到苏秀正往下掉，心跳瞬间飚到了八百迈，他将盔甲的全部能量都集中在动力喷射器上，直接偏转方向朝苏秀冲了过去。 　　“来不及！”贾维斯喊道：“苏小姐——” 　　贾维斯想告诉托尼，苏秀从十四层楼掉下去，想要将她安全地、完整地救下来，除非托尼瞬间加速到跟苏秀同一速度，让两人保持相对静止，然后再出手接人。眼下这样直接冲上去，就算托尼能准确地抓住苏秀，她也会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而折断身体死亡的。 　　然而苏秀已经掉到了五层，托尼没有加速时间了。 　　托尼没说话，或许他清楚结果，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且这个时候，谁都无法思考更多。 　　三层，蝙蝠侠甩出的绳索缠在了苏秀的腰上，苏秀全身僵硬，眼睛闭得紧紧的，她没有一星半点的动作和反应，就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二层，苏秀和托尼相距一臂的距离，擦身错过，但蝙蝠侠忽然注意到苏秀垂在身侧的左手微微一动，做了个抓握的姿势，然后缓缓向下一翻。 　　一层，没有犹豫的机会了，蝙蝠侠按下弹射的绳索，将自己拽向了二层的回廊，链接他和苏秀之间的绳索飞速绷直。 　　在落地的前一秒，苏秀忽然睁开了眼睛，淡淡的雾气瞬间蔓延了她的整个瞳孔，将她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染成了几近黑色的深红。 　　苏秀的嘴角上挑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她将右手往身下一探，先一步按在了地面上。 　　“砰”的一声闷响，深红色的能量波以苏秀的手掌为中心，向着商场一层的周围涟漪般散开，如同狂风席卷过境，将玻璃墙、商品、墙壁等等瞬间震得粉身碎骨。 　　借着这一按的力量，苏秀反弹而起，在空中灵活地转过身，轻巧落地。 　　原本繁华的商场变得好像刚经历过一场特大地震，放眼望去，遍地废墟。不管是明面上已经出现的人，还是藏在犄角旮旯里准备互相偷袭的双方伏兵，都被以太粒子强横绝伦的能量扫翻在地，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苏秀一个人还在站着。 　　苏秀伸了个懒腰，抬起头看向遥远的穹顶，大约在十层左右的位置上，有两个人正一左一右地吊在半空中。 　　那是小丑和冬兵。 　　苏秀眯起眼睛，她对着地面缓缓勾动手指。 　　深红色的能量顶开瓦砾和碎土块，从废墟之下钻了出来，整个地面都铺满了流动的红色雾气。站在雾气中央的苏秀顺势用力一甩手臂，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她脱臼的胳膊被这种非常暴力的方式接了回去。 　　以太粒子顺应召唤腾空而起，在苏秀周围铸造出坚实的堡垒，随即层层往上，垒砌出一架高耸入云的阶梯。 　　苏秀朝着阶梯走过去，然而她才刚刚迈出去一步，被压在碎石块下的马克盔甲便挣扎着爬了出来，可怜兮兮地歪在地上。 　　盔甲的零部件四处崩散，露出了里面的托尼，他踉跄着走了两步，双腿一软朝下栽去。 　　以太粒子分出一小枝触手极速掠出，在托尼的膝盖上一托，将他稳稳地扶了回去。 　　“你……”托尼剧烈地咳嗽着，刚才他离苏秀最近受到的冲击力也最强，现在胸口简直疼得难受，张张嘴都费劲：“不是……她。” 　　“从来就不是。” 　　苏秀歪头看着托尼用手死死按住胸口，她忽然说道：“你保护不了她。” 　　托尼的咳嗽声一停，被他强行压抑住了。 　　“所以说，主角应该换成我，”苏秀转过身不再搭理托尼，她将纤细的手指按在扶手上，迈着优雅的步伐，踩着以太粒子凭空造出来的阶梯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要你何用？” 　　“我不可能每次都将她照顾得万无一失……”沉默片刻后，托尼缓缓开口道：“但我可以教会她怎么保护自己。” 　　“呵，”苏秀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加油，我拭目以待。” 　　 　　“我这是赶上了还是没赶上？”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现身的奇异博士从背后接住了托尼，他手指一转，满地的碎石块和碎玻璃纷纷动了起来，旋转着往上垒成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椅子。 　　将托尼扶到椅子上坐下，奇异博士拍拍手：“哦，赶上了。” 　　望着苏秀的背影，奇异博士皱起眉头：“她这是怎么了？” 　　“那是以太粒子，”托尼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不久前在伦敦时也出现过一次类似的情况。” 　　奇异博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那块，”托尼把目光挪到了奇异博士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上：“也会这样？” 　　“不，”奇异博士摇摇头：“只有以太粒子会这样，知道为什么吗？” 　　托尼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奇异博士。 　　“因为它是唯一没有固定形态的宝石，”奇异博士耸耸肩膀：“换句话说，它无法拥有身体，只能附着在其他人身上。” 　　托尼微微一愣：“那些东西还能有身体？” 　　“当然，”奇异博士一本正经地说：“它们还很有性格呢。” 　　有性格这一点托尼倒是体会到了。 　　“放心吧，既然以太粒子暂时附在苏小姐身上，它会保护她的，”奇异博士直起身，目光四处张望：“卡特女士叫我来是帮忙抓人的，她说有个非常棘手的敌人……是谁？” 　　托尼抬手指了指头顶。 　　奇异博士终于发现了还有两个人正被吊在半空中。 　　“哦，”奇异博士给自己造了个椅子坐下来：“她出手，我就可以歇了，来吧，等她结束了我再送你们出去。” 　　 　　苏秀每往上走一层，以太粒子就在这层分出无数触手，或贴地而行，或破空直去，将潜藏在暗处的九头蛇特工或小丑的手下全部挑出来封进了红色的茧中。 　　猩红色的能量光束擦过朗姆洛的身侧，令他浑身一僵，所幸那玩意儿只是路过，并没有停下来把他也捆成跟其他倒霉蛋一样的蚕宝宝。 　　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朗姆洛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克林特懒洋洋地说：“可能是苏小姐的特殊能力？” 　　“这也太可怕了，”两人走到回廊边，朗姆洛抓着玻璃碎了满地、只剩下栏杆的防护栏呢喃道：“全都毁了。” 　　话音刚落，“咔”的一声脆响，栏杆在朗姆洛手下碎成了一把尘埃。 　　克林特目瞪口呆地摇摇头：“哥们你跟它有多大仇啊？” 　　“不是我，”朗姆洛后退两步，非常委屈：“我才刚摸上去！” 　　两人说话间，飘落满地的尘埃荡悠悠地浮了起来，在半空中再度聚拢，重新凝聚成了栏杆碎裂前的样子。 　　朗姆洛和克林特：…… 　　克林特狠狠地掐了朗姆洛一把，成功令朗姆洛叫了一声。 　　“疼，”克林特点点头：“看来不是幻觉。” 　　朗姆洛气愤地抱怨：“不会掐你自己吗！” 　　“往下看，”克林特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天井之下，依旧是刚才的废墟模样，但楼层边缘处的空间却呈现出了晶莹剔透的模样，仿佛被玻璃墙遮挡住的效果，令朗姆洛想起了昨天在飞机上，九头蛇队长开枪之后，苏秀召唤了镜像空间降临的情景。 　　所以…… 　　“这里是虚拟的？”朗姆洛不知道镜像空间的说法，就随便找了个形容词：“不是现实世界？” 　　“应该，”克林特试图用对讲机联系佩姬，但没有信号，拿出手机还是同样的结果：“这些电子产品没用了，走吧，我们去楼下看看。” 　　朗姆洛竖起大拇指一指身后：“挂在那里的小丑和冬日战士就不管了？领导要抓冬日战士。” 　　“我建议你回个头，”克林特真诚地说：“看起来不需要我们处理了。” 　　满头雾水地转过身，朗姆洛刚好看到苏秀从天井下往上飘的身影。 　　朗姆洛：…… 　　还有这种操作？！ 　　交叉骨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第50章 　　开了挂的苏秀收拾冬日战士和小丑就跟砍瓜切菜那么简单。 　　冬兵直接被打昏过去，小丑则被缠成蚕宝宝的模样无法挣脱，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他开始还想哔哔两句忽悠一下苏秀，可惜现在的苏秀是披着壳子的以太粒子，完全不吃坑蒙拐骗那套，对小丑也没什么恐惧的情绪，手段用错对象的小丑最终铩羽而归，败得特别凄惨。 　　落地之后，以太粒子抱着胳膊微微抬起下巴，用一副“老子最叼”的女王样看着小丑：“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的嘴在外面吗？” 　　小丑咧嘴一笑：“洗耳恭听。” 　　“因为我就喜欢看你说了半天去没法说服我，最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以太粒子笑得非常灿烂：“你不高兴我就开心了。” 　　小丑：…… 　　奇异博士和托尼神情复杂地看着以太粒子顶着苏秀那张温婉纯良的无辜脸嘲讽人，都觉得这个场景看起来异常惊悚。 　　欺负完小丑后，以太粒子又背着手溜达到冬兵面前。 　　相比小丑，同样变成蚕宝宝的冬兵就老实多了，他一动不动呆得好似断电机器人。以太粒子观察了一会儿，忽然飞快地探手在人家脸上用力一拽，罪恶的小爪子直接把冬兵用来伪装掩饰身份的大眼镜和面罩掀掉了。 　　冬兵：…… 　　以太粒子摸着下巴跟一脸茫然、看起来非常无辜的冬兵面面相觑。 　　“哇，你竟然这么帅！”以太粒子忽然说道，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断地凑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冬兵的下巴：“还有一圈胡茬，感觉有点性感啊，我——” 　　就在以太粒子操控着苏秀的身体差点儿跟冬兵亲上的前一秒，脸色黑如煤炭的托尼僵着身子站起来，一把搂住苏秀的腰把她拼命拖了回去。 　　“注意点！”托尼怒道：“别用别人的身体做这种事情！” 　　“跟你有什么关系？”以太粒子理直气壮地双手叉腰看着托尼：“你管我呢。” 　　托尼咬牙切齿：“别以为你顶着她的脸我就不敢揍你，有本事出来单挑。” 　　“我就不，”以太粒子用贱兮兮的语气说：“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我，打呀打呀打呀，我绝、不、还、手。” 　　以太粒子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还抬起脸晃了晃，逼得托尼不得不往后退。 　　霸道总裁从来没有遭遇过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真是苏秀他就当这一切都是情趣了，可偏偏是以太粒子那个混球！ 　　托尼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真是日了蝙蝠侠，一言难尽。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姑娘作起来简直让人想打死她呢？ 　　——不行不行，不能动手，这不是苏秀这是以太粒子。 　　——看在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的份上！长得这么好看我就原谅她这一次！ 　　托尼的手臂举起来又放下去，举起来又放下去，几番重复的折腾后，他终于妥协了。 　　“算你狠。”托尼恶狠狠地说：“有本事你一辈子都这样。” 　　“正有此意啊，反正她被我关起来了也不妨碍她给我写小说看，”以太粒子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吃亏的是你。” 　　托尼抓重点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再次发动：“给你写小说？” 　　“你不是知道么？还偷看过，”以太粒子鄙视地翻了个白眼：“是啊，就是给我写的，你羡慕吗？羡慕死你哈哈哈——” 　　以太粒子的嘲讽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因为托尼说了一句让它完全无法反驳、被咽得直翻白眼想打人的话。 　　“原来你站的是我和苏茜的CP啊，”托尼嘴角一勾，笑得比疯狂动物城里的狐尼克还要苏：“不好意思，误会了，自己人。” 　　以太粒子：……………… 　　不……我不……我不是…… 　　百口莫辩，泪流满面。 　　“去你的！谁要站你们的CP！”以太粒子咆哮道：“我们家的好姑娘才不会被猪拱了，你死心吧！” 　　看着这个炸毛的以太粒子，托尼刚想接着逗两句，就见苏秀的身体忽然一僵，紧接着她双眼翻白，仰面往后倒了下去。 　　“苏茜！”托尼被吓了一跳，他赶忙冲上去抱住苏秀，但失去意识的人都死沉死沉的，再加上托尼之前还受了伤，站不太稳，于是他就抱着苏秀一起翻到滚在了地上。 　　“怎么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蝙蝠侠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面前：“你们玩什么把戏？” 　　“叫救护车！”托尼气急败坏地说：“没玩！她昏倒了！” 　　 　　乌鸦嘴苏秀对自己的预言一语成谶了，她这个月第三次进了医院。 　　“她的情况非常严重，”医生表情严肃，声音冰冷，看托尼和布鲁斯的目光就跟看两个变太虐待犯似的：“四肢关节错位，韧带断裂，全身多处骨折……” 　　托尼和布鲁斯的脸色渐渐变得很差。 　　谁都没想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昏迷，现在看来即使苏秀召唤了以太粒子，还是没能完全抵消高空坠落给身体造成的严重伤害，只不过当时全都被以太粒子释放的能量盖过去了，后来以太粒子停止操控苏秀的身体后，这些被压下去的问题就接二连三地反弹了。 　　苏秀现在还能有口气吊着，真是以太粒子的功劳。 　　“严肃点！”医生在念了长长一大串之后“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他忍无可忍地说：“必须立即手术！老实说在看到苏小姐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不管发生什么，”医生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锋锐如刀：“她现在还活着，就是个奇迹。” 　　布鲁斯坚持要在哥谭市医院给苏秀做手术，托尼则一边说着关你什么事，一边调了架直升机飞来哥谭想把苏秀接回去看病，两人互不相让，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关键时刻还是佩姬出马把人拦了下来。 　　“别吵了！”佩姬比平时暴躁不少，她粗声粗气地说：“都退一步，就在哥谭做手术，让斯特兰奇先生主刀。” 　　无辜的奇异博士受到布鲁斯和托尼的双重注视。 　　“我知道你为什么坚持把她送回纽约，”佩姬搂住托尼的脖子强迫他低头，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哪怕是不做手术，估计苏茜很快也能好了，但那些医生不知道，这个秘密也绝不能让他们发现。” 　　托尼没说话，但这正是他要带苏秀离开的理由。 　　“可你考虑一下她现在的情况。”佩姬又道：“万一不能自我修复呢？你就这么看着她躺在床上痛苦得去死？” 　　医生给苏秀用了麻药，不过他认为就算没有麻醉，苏秀现在也不会醒过来，假使任何一枚鲜活的灵魂现在穿越到苏秀身上，都会痛得昏死过去。 　　托尼攥紧了拳头，他觉得心很疼，又想起了以太粒子那句“你保护不了她”。 　　然后心更疼了。 　　“好，”托尼看向奇异博士：“快去救她。” 　　“放心，我主刀，”奇异博士飞快地去换衣服了：“绝对没问题！” 　　医生抱着病历本站在门口，重重地哼了一声。 　　 　　暂时解决了苏秀的问题，佩姬继续去烦恼自己的问题了。 　　佩姬现在非常暴躁，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因为神盾局在苏秀封住的那一堆红茧里挖出了一个九头蛇队长，经过佩姬的肉眼辨认和DNA检测，最后确认此人确实是失踪了七十年的美国队长，但不知为何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事情，变得邪恶又没有道德，根本就是史蒂夫·罗杰斯的反面。 　　除此之外，佩姬还发现被以太粒子掀掉面罩的那位冬日战士其实就是曾经在美国队长面前坠落山谷的他最好的朋友詹姆斯·巴恩斯。 　　拿到结果的那一刻，佩姬看看手上的报告，再看看面前一对难兄难弟，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着疯狂践踏而过。 　　这都特么是什么事啊！ 　　双人大礼包吗！ 　　“你……史蒂夫，”佩姬叹了口气，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放缓：“你还记得我吗？” 　　两人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都被没收走了，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电子产品，也就没法接受上级的指示，如同失去了操纵丝线后呆呆停止一切活动的提线木偶。 　　九头蛇队长不说话，冬日战士更不说话，两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佩姬头疼得难受，她使劲儿按住了太阳穴。 　　克林特凑了过来。 　　“怎么样？”佩姬有气无力地问。 　　“手术还在进行中，朗姆洛守在那边，一有结果会立即报告的，”克林特先说没用的，再说有用的：“帮您清理邮箱时看到有一份奇异博士的回信。” 　　“哦？”佩姬精神一振，她直接掏出手机登录邮箱，点开了奇异博士的回复邮件，只见上面写着——有蓝色的，宇宙魔方就可以，它是空间宝石，能够任意链接宇宙中的任何两个位置。 　　佩姬：………… 　　“克林特，”佩姬的声音有一点发抖：“把你们昨天在飞机上发生的一切再描述一遍，我要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描述，把所有你能想到的细节都说出来，不要敷衍。” 　　虽然觉得很困难，但克林特还是乖乖点了头，开始自己的回忆。 　　在听克林特讲述的时候，佩姬借助贾维斯在网络里绝对保密的能力给神盾局的现任局长尼克·弗瑞发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去看看宇宙魔方还在不在，不要被人发现，也不要被跟踪，看完立即回复。 　　十分钟后，克林特讲完了故事，佩姬也收到了局长的回复，几个大大的叹号后面跟着冰冷的一行字：宇宙魔方失窃，一级警报。 　　“咔”的一声按下休眠键，佩姬缓缓闭上了眼睛。 　　神盾局内部，果然有隐藏得很深的敌人。 　　宇宙魔方，性格大变的美国队长，早已被宣布死亡的巴恩斯中士，躺在医院不知死活的苏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掺杂在一起，如同被猫咪的小爪子挠的乱糟糟的毛线团，让人完全理不出头绪。 　　该从哪里下手…… 　　经过深思熟虑后，佩姬决定先把史蒂夫和巴基送到斯塔克大厦里，由克林特和朗姆洛一同看管，然后再去解决宇宙魔方的问题。 　　联系美国队长和冬兵等人今天从阿卡姆疯人院里解救出小丑扰乱秩序、趁机对苏秀下手的做法，佩姬断定宇宙魔方已经不在这伙人手里了，他们认为是被苏秀带走了，所以才追杀苏秀，还不停地让她交出来。 　　但神盾局的特工们顶着斯塔克和韦恩两位霸道老板的死亡视线，哆哆嗦嗦地把苏秀的衣服来回搜了不下二十遍，也没能找到宇宙魔方。 　　不能让宇宙魔方这种强力大杀器在外流落失去控制，于是佩姬在跟弗瑞局长商量后，决定“请人”来帮忙。 　　“布鲁斯·班纳，你应该知道这个人，”佩姬给娜塔莎打电话：“他现在在中东的某座城市里面，我要你去把他安全地请回来。” 　　“哇哦，你要让他帮我们找宇宙魔方么？”电话那头的娜塔莎叼着笔浏览绿巨人的资料：“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 　　“怎么可能，”佩姬说：“我会给你派两队人。” 　　娜塔莎很高兴。 　　“我想要克林特，”娜塔莎用甜甜的声音说道：“或者朗姆洛也行，那些高级特工你好歹给我配一个。” 　　“他俩还有别的任务，”佩姬在选人界面浏览了好半天：“这样吧，我把菲尔·科尔森和格兰特·沃德给你派过去怎么样？科尔森是弗瑞的非常器重的下属。” 　　“局长器重的手下和局长手下器重的手下，”娜塔莎好像在念绕口令：“好吧，那就他们了。” 　　 　　奇异博士走进手术室后徒手画圆画个空间门出来，把门那头坐在办公室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帕尔默医生拖出来当苦力助手。 　　“我还要值班！”帕尔默医生抓狂道：“你又搞什么鬼！” 　　“做个手术，我需要助手，”奇异博士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亲爱的克里斯汀，非你不行，只有你能胜任。” 　　“史蒂芬·斯特兰奇，你再这么使唤我就给我发工资，”帕尔默医生朝天翻了个白眼，她熟练地跨过空间门：“谁这么倒霉——咦，果然倒霉，怎么又是这个小姑娘？” 　　“没办法，”奇异博士耸耸肩膀：“你说了，她倒霉嘛。” 　　手术持续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终于结束了。 　　“我不行了，”帕尔默医生晕头转向地往空间门那边走，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我、我要去睡一觉，我要猝死了……” 　　奇异博士也很累，他非常想就这样直接脸朝下趴在地上长睡不起，但想想门外肯定有不止一个家伙跟他一样熬了通宵也没怎么吃饭，好心的他只好长叹一声，扶着墙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做完了，”面对瞬间围上来的托尼和布鲁斯，奇异博士说：“推病房去吧……我跟你说斯塔克，下次她再做手术，千万别找我……” 　　托尼很想怼奇异博士一句你会不会说话呀，但想到是这人给苏秀做手术救了她，过分的抱怨就说不出口了，他还好闷闷地回了一句：“没有下次了。” 　　“最好没有，”奇异博士不顾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直接画出一个空间门回了卡玛泰姬：“一个星期之内不要找我谢谢合作！” 　　围观群众最初惊呼一声之后就淡定地该干嘛干嘛去了，哥谭市虽然没有有超能力的英雄，但是有很多有超能力的罪犯呀，谁还没见过，又不是乡下土包子。 　　苏秀躺在病床上睡的很熟，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可能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托尼试了几次都没能抚平，只好让她就那么皱着。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托尼偏过头去看站在落地大玻璃窗前静静盯着苏秀的布鲁斯。 　　斯塔克先生懒得猜这位神秘莫测的蝙蝠侠究竟是不是看上苏秀了，直觉告诉他并不是，毕竟俩人之见过一面，苏秀又没有漂亮得倾国倾城，她只是一般好看而已，要是这样都能一见钟情，那得有多少美女扼腕叹息呀。 　　托尼完全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槽点。 　　“与你无关，”不用在人前表演，再加上布鲁斯心知托尼已经看破了他的身份，他索性不再装了，用比平时冷淡一万倍的声音说：“还有，离她远点。” 　　要不是顾及这是病房需要安静，托尼真的很想一拳对布鲁斯揍上去：“这话还给你。” 　　“伦敦第一次见面，你砸穿了她家的房顶，”布鲁斯看都不看托尼，他面无表情地说：“餐厅里她帮你挡了子弹，来到纽约后……” 　　“别说了！” 　　那些鸡飞狗跳没几个温馨回忆的过往就连托尼自己都不忍直视，此时被布鲁斯说出来，更是廉耻度爆表，托尼终于明白了苏秀的同人小说差点儿被他看到时她为什么会那么惊慌失措了。 　　真的感觉很丢人啊！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布鲁斯平静地说：“继续跟你搅和在一起，总有一天她会丧命的。” 　　托尼：“……布鲁斯·韦恩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她哪儿普通了？” 　　普通的苏秀得到了普通的以太粒子，用普通的能力炸平了普通的商场，擒获了普通的美国队长？ 　　这种普通？ 　　这人对苏茜的滤镜怎么比我还厚！托尼心里不满地叫嚣着。 　　布鲁斯诡异地安静了片刻，然后他想起了什么，说：“买彩票中了一千五百万就当个宝抱着不撒手了，还不够普通？”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 　　无法反驳。 　　托尼对布鲁斯这种强词夺理的辩解表示非常服气，并且他还想给韦恩先生鼓个掌。 　　“我只希望她能过的平安快乐一点，像其他女孩一样上学交朋友，逛逛街买东西，为了喜欢的人烦恼，找份不错的工作。”布鲁斯淡淡地说：“而不是每天东奔西跑地拯救世界，总是去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受伤。” 　　托尼耐着性子听完了布鲁斯的哔哔，他还把自己代入了布鲁斯在说话时的态度稍做感受。 　　然后托尼惊觉哪里不太对。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喜欢一个人的状态，反而像是一个年迈的老父亲对女儿的期盼啊！ 　　什么鬼！ 　　托尼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他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布鲁斯·韦恩也就比他大了两岁，无论如何也生不出苏秀这么大的闺女。 　　吓死我了……托尼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一想到未来的岳父是蝙蝠侠，顿时就感觉人生无望了。 　　可如果不是父女关系，那会是什么呢？ 　　思来想去，托尼决定还是直接问算了：“她是你什么人？” 　　布鲁斯平静地看了托尼一眼，转身离开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托尼：……你赢了！你等着！ 　　 　　这次苏秀也醒的很快，本来看她那个快死了的样子，医生都随时准备着下病危通知书了，但苏秀硬是扛过去了，手术结束的当天晚上就醒了过来，而且看着非常活泼，没有一点儿要死的虚弱感。 　　“好疼啊……”苏秀哭丧着脸哀嚎：“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身体怎么了？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难道我去卧轨了吗……” 　　苏秀没醒的时候托尼总担心她再也醒不过来了，还偷偷地跟苏秀说只要你醒了以后随便你怎么熊我都罩着你，可等苏秀真醒过来连珠炮似的呱啦呱啦说个不停，托尼又开始后悔了。 　　“没有卧轨，”托尼黑着一张脸削苹果：“你跟我告白了。” 　　苏秀吓得差点儿从床上翻下去：“什么？告白怎么会出现这种效果？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托尼轻描淡写地赏了苏秀一个眼神：“因为你的告白惊天动地的，我的粉丝们都知道了，于是合起伙来把你打了一顿。” 　　苏秀顿时不乐意了，她看托尼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或者已经分手的前男友——就是此人已死的那种感觉。 　　“呵呵，”苏秀凉凉地说：“那我可真是瞎了眼。” 　　托尼自己挖坑给自己跳，气的他手一抖，长长的苹果皮就这样被腰斩了。 　　为了报复苏秀，托尼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挨个插上牙签，然后他把这一盘苹果端到苏秀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吃，并且以“医生说你不能吃东西”拒绝了馋的直流口水的苏秀索要苹果的请求。 　　苏秀仇恨地瞪着托尼。 　　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哼，妮三岁！ 　　“归根到底还是你身体素质不行，”托尼把苹果咬的咔咔响：“我让贾维斯给你制定了科学的训练计划，等你出院之后，我亲自监督你锻炼，一定要把你训成合格的超级英雄。” 　　想起自己以前在备忘录里写什么什么成真的能力，苏秀呵呵一笑，拒绝道：“我不是超级英雄，我是键盘侠。” 第51章 　　佩姬去医院看望苏秀的时候，苏秀正在跟托尼讨论她以后出道的艺名是键盘侠的可能性。 　　“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符合我的技能特点，”苏秀一本正经地说：“反正我只要抱个键盘写写写就可以了。” 　　然而托尼反对苏秀起这个名字，理由是她的出现直接拉低了团队的整体文化。 　　“钢铁侠，雷神，黑寡妇，鹰眼，”托尼试图说服苏秀更换一个更加酷炫的外号：“你看看我们，再看看你的键盘侠。” 　　“你对键盘侠有什么不满意吗？”苏秀油盐不进，而且她看起来好像是要来真的，并不是开玩笑：“当心我去网上键盘你。” 　　“不是不满意，”托尼认真地说：“你就没觉得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吗？” 　　“本来就不是一个风格啊，”苏秀打了个哈欠，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将自己裹成一枚粽子：“而且我也没打算在你们的天团出道，我当个自娱自乐的散户就好了，或者自己组个队。” 　　托尼换了个角度继续劝：“这年头单干已经没有前途了，要相信集体的力量。” 　　苏秀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好的好的，斯塔克先生，我明天就回国去相信集体的力量。” 　　托尼抬手按住苏秀的被子边给了她一个半床咚：“你走试试？” 　　“卡特女士，”苏秀从被子另一边伸出爪子对佩姬招了招手：“我举报这个人威胁我的人身安全。” 　　托尼立即抽回手去端水杯做伪装：“我没有。” 　　佩姬：“……你们俩几岁了？” 　　佩姬是来找托尼说美国队长和宇宙魔方的事情的，她让贾维斯暂时接管了医院的监控系统，如果有人靠近，立即警报。 　　听着佩姬的讲述，托尼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等佩姬说完后询问他的观点，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之前控制他的那帮人，还有你、我、娜塔莎、克林特、朗姆洛和弗瑞，”佩姬飞快地点出了一些人的名字，说完后她停顿片刻，偏过头对着病房的大门一使眼色：“还有苏茜。” 　　“有点麻烦，”托尼沉吟片刻，缓缓道：“能保证这件事情不再让其他人知道吗？” 　　佩姬叹了口气：“我们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 　　但是对手就不见得了。 　　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前几次在纽约展开针对苏秀或托尼的袭击行动时，这两人都是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才被放出来的，生怕被人看出来长什么样子，可这次在哥谭，冬日战士还是那副粽子的模样，美国队长却露脸了。 　　“我觉得……”佩姬的脸上浮起担忧的神情：“他们可能是想放弃史蒂夫，或者做好了放弃他的打算。” 　　“或许还不止如此，”托尼做了更坏的设想：“那可是美国队长，是多少人的信仰和精神支柱。你想想，一旦‘美国队长攻击钢铁侠’这类的新闻被放出去，会在社会上引起怎样的反响？” 　　佩姬的脸色微微发白。 　　“不过这是个机会，”托尼一向胆大心细：“既然我们不可能泄密，如果真的出现了刚才所说的情况，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把隐藏在背后的主事者揪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我去布置一下吧，”佩姬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回纽约？” 　　“等她好了就走，”托尼双手插兜靠在墙壁上：“明天或者后天。” 　　佩姬微微一愣：“这么快？” 　　“是啊，”托尼脸上闪过一丝隐秘的担忧：“就算是有无限宝石，这种恢复的速度……也太快了。” 　　临走前佩姬犹豫片刻，还是对托尼说道：“快点也好，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除了史蒂夫和巴恩斯的问题，还有一件事……” 　　托尼单手捂脸转过身：“我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跟你有关系，听听吧，”佩姬按住托尼的肩膀将他翻转过来：“霍华德从深海中打捞上来的宇宙魔方不见了。” 　　托尼猛地抬起头：“什么？” 　　佩姬反而平静了，她继续道：“确认曾经出现在史蒂夫的手里。” 　　看着托尼一脸“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一次说完好不好”的暴躁表情，佩姬又把飞机上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 　　“……奇异博士说只有宇宙魔方能办到这一点，”佩姬疲惫地叹了口气：“我让弗瑞去查了保险库，他确认宇宙魔方已丢失。” 　　托尼皱起眉头：“宇宙魔方还有这功能？我一直以为它就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库，斯特兰奇这家伙怎么以前没说过。” 　　“他说我们没问过他，”佩姬苦笑：“他也不知道宇宙魔方竟然在神盾局手里。” 　　笑完之后，佩姬的脸色渐渐沉下来：“跟宇宙魔方相关的信息在神盾局都是顶级机密，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 　　换句话说，宇宙魔方一出事，反而坐实了神盾局内部有问题的猜想。 　　“弗瑞已经开始调派人手进行暗中排查了，”佩姬说：“但……” 　　托尼接话：“但你们不知道执行排查任务的人当中是否也有被安插进去的奸细。” 　　佩姬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你确实很需要我，”托尼拍了拍佩姬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好了，选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佩姬有些好奇：“你要怎么做？” 　　托尼懒洋洋地说：“那丫头说的，组团出道，自己干。” 　　送走佩姬后，托尼慢吞吞地回了病房。 　　苏秀正在打电话，她哭丧着脸一副“世界末日已经到来我命休矣”的表情，唯唯诺诺不住点头，看得托尼非常新奇。 　　唯一不爽的就是苏秀又开始说中文了，托尼听不懂，想了想，他干脆暗中指使贾维斯进行即时翻译。 　　贾维斯对这种行为表示了不赞同，但他还是给托尼翻译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疯玩，我有好好学习，真的！” 　　“可是我们圣诞节假期只有两周啊，来回路上一折腾就是四天，四舍五入一周时间就没了，要不然我就不回去了吧？” 　　“过年……国内过年的时候我们这边就开学了啊。” 　　“没办法，出国留学嘛，就得按照人家的风俗习惯来，美……丽的英国人又不过春节。” 　　“暑假，我们暑假时间长，差不多快三个月了。” 　　“什么？你要来看我？别了吧英国这边特别冷，非常不适合你长年穿裙子的风格。”” 　　“我真没惹事！我那么乖！” 　　“……” 　　五分钟后，苏秀挂断了电话，她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术失败要死了呢。 　　托尼觉得好笑，他走到床边坐下，戳了戳苏秀的脸：“怎么，你妈妈的电话？” 　　“她嫌弃我不主动给她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苏秀委屈地说：“可我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说‘钱给你打过去了，别来烦我我正在逛街’，搞得我好像只会要钱一样，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可是身价一千五百万美金的人！我会缺钱！” 　　托尼一边赞同地点头，一边说：“你当着她的面说啊。” 　　苏秀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怂了，她小声嘟哝：“那除非我活腻歪了。” 　　独自憋屈了一会儿，苏秀忽然想起了什么，把突突突的枪口对准了托尼：“还有，都是你，给我转学到美国了，我现在还没敢告诉我妈。” 　　果然！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总会有被翻旧账的一天的。 　　托尼先是偷偷夸了一下自己的料事如神，然后他又觉得很无奈，因为“给苏秀转学”明明是夏洛克先提起来，托尼同意后佩姬去办的，要算账也是三个人的责任，天晓得苏秀为什么只把这口锅丢在托尼身上。 　　——每次都是我，干脆改名背锅侠算了，听着跟键盘侠还是很配的。 　　托尼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早死早超生啊，难道你能一辈子不告诉她吗？” 　　“说不定可以哎，”苏秀眼睛一亮：“你等我想想。” 　　“这怎么能瞒得住？”托尼无语：“两个学校的毕业证都不一样，你要搞个假证吗？” 　　苏秀越想越觉得瞒下去的选择非常可行：“不用啊，我妈又看不懂英语。” 　　托尼：“……你赢了。” 　　苏秀其实挺想回国过年的，她有四个月没见过妈妈了，即使可以视频聊天，但视频怎么能代替真人面对面的感觉呢？ 　　但帝国州立大学的开学时间是明天一月份，跟春节的时间重合了。 　　而且现在苏秀麻烦缠身，这个时候回家，万一把母亲也拖入危险中怎么办？ 　　垂下眼睫，苏秀藏在被子里的手缓缓抓紧了床单。 　　“我记得帝国州立大学三月份有个春假，”看着蔫成霜打茄子的苏秀，托尼忽然说道：“时间差不多两周。” 　　苏秀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托尼。 　　“你要真想回家，那个时候回去就行，”托尼隔着被子按住了苏秀的手：“我陪你去。” 　　苏秀表示非常感动，然后她问：“可你不是被我们国家禁止入关了吗？” 　　托尼：“……” 　　“提前申请还是可以的，”托尼面无表情地说：“再说了，只是禁止我自己开飞机或者开盔甲进去。” 　　“好呀，”苏秀终于笑了一下：“我可以带你去玩，我们国家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苏秀在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成功出院了。 　　要不是布鲁斯提前打了招呼，苏秀觉得她的主治医生肯定会非常狂热地将她关进实验室切片研究一下。 　　“我的天呐，”苏秀小声说：“那医生看我的时候眼睛都在冒绿光，他真的会听韦恩先生的话，不会偷偷把我打晕带走？” 　　“谁知道呢，”托尼充满恶趣味地吓唬苏秀：“哥谭的风气你又不是不了解。” 　　苏秀揪住了托尼的衣角。 　　托尼满意地一笑：“所以，你要随时跟紧我，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了。” 　　出院之后，苏秀站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忽然反应过来：“我怕什么，我有可爱的以太宝宝。” 　　托尼正在联系直升机的飞行员，闻言差点儿没把手机砸地上：“你再说一遍？它哪儿可爱了。” 　　想起前两天那个顶着苏秀的脸在自己面前嘚瑟来嘚瑟去的以太粒子，托尼气得磨了磨牙。 　　“哪儿都可爱，”苏秀双手抱拳放在胸前：“是它把我救出来的，现在它在我心里的形象无比高大。” 　　那一刻，托尼似乎听到了以太粒子在他耳边低声的嘲笑，他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妙。 　　天天担心有人撬墙角就算了，现在还要提防无限宝石吗？ 　　谁能告诉我这个要怎么防？！ 　　托尼借用了韦恩大楼楼顶的停机坪。 　　布鲁斯独自站在天台边，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头打量着迎面而来的苏秀：“你没事了？” 　　“没事啦，”苏秀笑了笑：“谢谢韦恩先生的关心。” 　　“不用客气，”布鲁斯语气平静地说：“有空来哥谭玩，我带你四处逛逛，有很多不错的地方。” 　　“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心虚吗？”没等苏秀回答，托尼先开口了，他嗤笑道：“谁闲的没事干敢来哥谭旅游啊。” 　　苏秀完全不敢看布鲁斯此时的脸色，她真的很害怕这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于是赶忙从背后敲了托尼一下，示意他差不多就算了。 　　虽然我也不想来民风淳朴的哥谭市旅游，但是我不会把这话说出来拉仇恨啊。苏秀默默地叹了口气。 　　布鲁斯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他直接无视了托尼的存在：“走吧，路上当心。” 　　“斯塔克集团生产的直升机绝对没问题，”托尼说：“我们的产品质量一流——” 　　苏秀推着托尼的后背把他推走了：“韦恩先生再见！” 　　直升机飞走后不久，阿尔弗雷德从楼下上来叫布鲁斯去开会。 　　“少爷，”注意到布鲁斯有些心不在焉，阿福问他：“您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小姐么？” 　　布鲁斯缓慢地摇了摇头：“暂时不要让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也对，”阿福说：“消息来源是未知，还是先查清楚比较好。” 　　“我知道是谁，”布鲁斯脸上的温和消失了：“雷霄奥古。” 　　阿福挑眉：“忍者大师？” 　　“订张机票，我再去趟英国，”布鲁斯走得飞快：“上次他不在，这一次……” 　　 　　在斯塔克大厦顶楼的停机坪下了飞机，托尼去放盔甲，苏秀直接进了屋。 　　再次回到纽约，苏秀有种自己已经离开了很久的错觉。 　　要不然就是她又穿越了，否则怎么能看到美国队长怀里抱着嗅嗅、冬日战士怀里抱着咖啡，两人并排乖乖坐在沙发里的场景呢？ 　　“这是怎么回事？”苏秀的声音有点抖。 　　克林特正在无聊地自己跟自己下国际象棋，听见苏秀的声音，他停下手举手打招呼：“呦，好的挺快啊，回来啦？” 　　“我没走错地方吧？”苏秀一脸惊恐：“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没啊，”克林特咔嚓咔嚓啃苹果：“你说他们俩？现在这不挺好的嘛？总比以前逮谁揍谁要强得多，还是X教授厉害啊……” 　　事情是这样的—— 　　把美国队长和冬兵秘密送到斯塔克大厦后，佩姬请来了X教授帮忙检查，试图找出这两人性情大变的原因。 　　X教授把难兄难弟挨个脑过之后，得出结论说这俩倒霉催的被洗脑了，一个洗成了傻子一个洗成了变态。 　　“巴恩斯中士的情况比较好处理，”X教授先看向了呆滞不说话的傻子：“他大脑中藏有一道暗示的指令，谁启动这个指令谁就能控制他，等一下我帮他把指令消除，剩下的让他自然恢复就行了。” 　　“难办的是队长，”X教授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止被洗脑了，还被植入了另外一种人格，这个人格非常凶猛，再加上原本属于史蒂夫·罗杰斯的记忆都被强行消除了，所以他无法与植入人格做对抗。” 　　这就相当于美国队长重生一回，却掉进了纳粹窝，整日耳濡目染，即使是再纯洁的白纸也会被染成漆黑。 　　佩姬和X教授说话间，被捆在椅子上的美国队长就一直歪着头看佩姬，他嘴角挑起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人。 　　佩姬心中一抽，她艰难地挪开视线不再看美国队长：“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被消除的记忆不是完全消失，它只是被掩埋起来了，一旦有契机出现，这些记忆还会被找回来的。”X教授温和地说道：“别着急，慢慢来，我先给他设一道思维枷锁，封住他被植入的人格，然后再尝试做精神疏导，看看能否将史蒂夫·罗杰斯唤醒。”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克林特递给苏秀一个苹果：“精神疏导没起作用，X教授说在他意料之中，队长被洗脑的时间太长了，不可能一下子就恢复，得多试几次看看。” 　　接过苹果道了声谢，苏秀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他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是有效果了还是没有？” 　　“应该没有吧，”克林特眨眨眼睛：“这是思维枷锁的功劳，变态人格被封上之后队长就变成这样了。” 　　苏秀又问：“那个嗅嗅是怎么回事？” 　　谁把这个小东西放出来的，不怕它拆了整座楼吗？ 　　“奇异博士给了一条狗链，说拴上之后它就不能搞破坏了，”克林特示意苏秀去看嗅嗅腰身上绑着的红丝带：“现在的它就是一只温顺的家养宠物。” 　　嗅嗅的小爪子里抱着一颗雕琢精美的水晶星星，它看起来有些蔫，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扁平的嘴巴去戳星星。 　　围观完了嗅嗅和美队的组合，苏秀又把目光转向了冬兵，她神情复杂地盯着四仰八叉睡在冬兵怀里的咖啡：“那他呢？” 　　“他比队长情况好很多，队长呆那是傻了，他是在回忆思考，看起来恢复了一点记忆，昨天还问我史蒂夫·罗杰斯是谁。”克林特打了个哈欠：“还是你问咖啡？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咖啡好像特别喜欢冬兵，你不在的时候它整天粘着他。” 　　苏秀心想现在我回来了咖啡还是粘着他，真不知道这只猫到底是姓苏还是姓巴恩斯。 　　而且最让人心塞的是咖啡它并不是单箭头！虽然冬兵总是板着张脸，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手上撸猫的动作却没停过，手法还非常老道，一看就是专业的，把咖啡这个小叛徒撸得呼噜呼噜直叫唤。 　　“咖啡，过来，”苏秀用威胁的口吻说：“要我还是要他？” 　　咖啡懒洋洋地睁开漂亮的大眼睛瞄了苏秀一眼，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它抬起前爪抱住了冬兵的手臂。 　　苏秀气得想打人。 　　“很好！”苏秀双手叉腰：“从今天开始，你就姓巴恩斯了，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咖啡一看自己即将失去铲屎官，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冬兵怀中蹦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溜到了苏秀身边，用小脑袋蹭蹭她的腿：“喵！” 　　“哼，”苏秀脖子一梗，抱着胳膊气鼓鼓道：“现在撒娇，晚了！” 　　咖啡使出了杀手锏，它像小老虎一样蹲踞在苏秀身前，抬起一只前爪，极其霸道地按在了苏秀的鞋面上。 　　“喵！” 　　苏秀被征服了，不是被咖啡的萌，而是被咖啡的体重。 　　“大宝贝，”苏秀弯下腰用力将咖啡抱起来，她感觉自己抱的不是猫，而是成年哈士奇：“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重了？你这两天都吃了什么啊！” 　　咖啡非常不乐意别人说它重，所以它用软绵绵的肉垫不满地抽打着苏秀的脸。 　　“拍我也没用，减肥！”苏秀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不许吃妙鲜包，罐头减量一半。” 　　咖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好似被踩了尾巴，它使劲儿地挣扎着，挣脱了苏秀的怀抱，跳下去跑回冬兵身边。 　　——女人，你爱的根本不是我放荡不羁的自由灵魂，而是我的肉体！ 　　苏秀不为所动：“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猫太胖了不好，就算你是橘猫也不行。” 　　“贾维斯，”想起咖啡还有个大后台，苏秀赶忙提前打预防针：“你不能惯着它。” 　　贾维斯一本正经地说：“好的苏小姐，我也认为咖啡的体重有些超出标准了。” 　　苏秀满意地点点头，只要贾维斯不纵容，咖啡就不敢太嚣张了。 　　然而苏秀并不知道，纵容咖啡的不止一个人。 　　全程沉默的克林特嘴里叼着粒棋子看戏一般把视线投向了沙发。 　　在苏秀走后，原本蔫的可怜兮兮的咖啡“哧溜”一下窜了起来，变得十分精神，它抬起两只前爪扒在冬兵的大腿上，仰起小脑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机器人一般待机了很长时间的冬兵忽然重新启动活过来了，他揉了揉咖啡的小脑袋，从沙发靠垫后面取出一袋新鲜的妙鲜包。 　　“嘘。” 　　冬兵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唇边，示意咖啡要保密。 　　“喵！” 　　咖啡用肉垫和冬兵击掌。 第52章 　　在克林特的故意无视和贾维斯的暗中默许之下，咖啡过上了联合冬兵欺瞒苏秀的刺激生活。 　　亏苏秀每天给咖啡喂食的时候还要做一番心理建设，对多日吃不饱的橘猫心疼不已却必须咬牙坚持，单纯的她完全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蔫的快死的咖啡眨眼间就复活了，风卷残云地扫完猫粮，抖着尾巴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去找冬兵求投喂。 　　面对咖啡的萌大眼攻击，一言不发的冬兵总能淡定地从奇奇怪怪的地方掏出新鲜妙鲜包拆开投喂馋猫，有时是沙发后面，有时是凳子底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有了这样的投喂，咖啡能瘦下来才怪呢。但被蒙在鼓里的苏秀对此毫不知情，她还在做着咖啡变成窈窕瘦猫的美梦。 　　今日原本是X教授约定好了要来帮美国队长治脑袋的日子，然而泽维尔学校最近出了点事，几个学生结伴出门去纽约玩，直到太阳下山了都没回来，也联系不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X教授规规矩矩地报了警，回家还利用超脑找遍了全球，可惜没发现丝毫踪迹，现在急得直上火，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就派了另一个人来帮忙。 　　“这……”苏秀看看一脸无所谓的绯红女巫，又看看抱着汉堡旁若无人啃得非常香的快银，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双手抱肩睥睨众生的万磁王身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要是忙，可以等有空了再来嘛。” 　　怎么就一言不合把万磁王放出来了呢？ 　　“其实教授只让我一个人来了，”绯红女巫耸耸肩膀，将嫌弃的目光投向哥哥和亲爹：“是他俩非跟着我，讨厌死了。” 　　吃汉堡的快银不吃了，他单手捂住胸口，瞬间变脸，摆出痛不欲生的样子：“旺达，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失踪那几个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就是，”万磁王嘴上说的平静，紧紧盯着闺女的目光却已经把心中的想法暴露了彻底：“别怕，爸爸保护你。” 　　绯红女巫朝天翻了个白眼，抬手一指身后：“奇异博士都把空间门从泽维尔学校直接开到斯塔克大厦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万磁王和快银同时抬头看天。 　　“哼，别管他们，”旺达站起来拉住苏秀的手：“走吧，带我去见见病人，要是动作快，帮他梳理完了还有时间，你能带我在纽约转转吗？” 　　苏秀非常喜欢绯红女巫，第一眼就喜欢，完全没有道理的那种，她本来就想跟旺达交个朋友，但无缘无故凑上去怕是会惹人怀疑，现在旺达主动开口，苏秀自然求之不得，她开心地点点头：“好呀，要不然中午我们去外面吃吧？下午可以去逛街买衣服之类的。” 　　提起买东西，苏秀又想到了她那珍贵的一千五百万，她不是美国人，要领奖就得走很多麻烦的程序，不过托尼已经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了，苏秀也就乐得清闲，全都交给他去处理，没再操过心。 　　两个小姑娘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朝实验室走去，万磁王和快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直唠叨： 　　“不行，我不允许，旺达你不能出门，外面不安全，就在家里吃。” 　　“旺达你可老实点吧，不知道坏人就喜欢抓你这种长得漂亮美丽还可爱得没天理的小姑娘吗？” 　　“皮特罗说得对，最重要的是你还特别厉害，很少有人能打过你，这就更让坏人们感兴趣了。” 　　“对对对！” 　　“……” 　　苏秀听着绯红女巫自带的背景音，心想你们这两个女儿吹和妹妹吹真是够了。 　　旺达开始还能无视万磁王和快银的声音，可这俩人就跟演相声似的一唱一和根本不嫌烦，最后旺达终于受不了了，她打了个响指，深红色的混沌魔法从葱白的指尖倏然冒出，“嗖”地窜出去直袭背后的万磁王和快银，毫不客气地将这俩人的嘴封上了。 　　“你们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们丢回学校，”旺达愤愤地回过头怒瞪一眼：“我说到做到哦！” 　　万磁王和快银：……看吧早说过旺达特别可爱，生气都这么可爱！ 　　苏秀觉得这俩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美国队长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实验室的大沙发里，他一般不四处走动，就算出门溜达也仅限于抱着嗅嗅在客厅里转一圈，看起来比满楼乱窜神出鬼没的冬兵要宅得多。 　　苏秀把旺达等人带来实验室之后才想起来托尼曾经说过要将美国队长的身份暂时保密这件事，X教授知道没什么，绯红女巫和快银知道也没什么，可是万磁王…… 　　不动声色地瞄了万磁王一眼，苏秀有些担心现在的老万到底靠不靠谱，会不会一言不合又搞个大新闻。 　　不过转念一想，X教授既然没有阻止万磁王跟过来，就代表他是相信万磁王的，苏秀就算再不放心，她也该信任X教授。 　　“就是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苏秀面上没有显露分毫，她很自然地将美国队长指给了旺达看：“麻烦你啦。” 　　“没事，”旺达好奇地走到处于待机机器人状态的美国队长面前，跟他怀里抱着的嗅嗅来了个四目相对：“咦？这个是什么呀？” 　　“嗅嗅，一种魔法生物，挺可爱的，”苏秀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嗅嗅油光水滑的毛皮：“就是特别淘气，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为了寻找宝藏经常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 　　嗅嗅两只手抱着水晶星星，小黑豆眼却一眨不眨地落在了旺达的手腕上， 　　旺达戴了一串透明珠子串成的手镯。 　　“这个不能拿，”苏秀从美国队长手中把嗅嗅抽出来，将它举到面前，一本正经道：“玩你的星星去。” 　　嗅嗅的目光暗下来，看着可怜兮兮的。 　　“没事，给它玩吧，反正不值钱，”旺达笑着把手镯摘下来递到嗅嗅面前晃了晃：“这个手镯是冰人做的，上面的珠子其实是冰块，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天这么热都不会化。” 　　两人说话间，手镯被忽然恢复活力的小东西一爪子勾走了。 　　将嗅嗅抱在怀里，警告它不要乱折腾之后，苏秀老老实实地后退坐在了快银身边，给旺达和美队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别看旺达年纪小，但是她可厉害了，”快银逮住谁都要对着人家三百六十度螺旋花式夸奖自己的妹妹：“她出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万磁王矜持地点点头。 　　苏秀一边微笑，一边心想我真的没有不信任绯红女巫的能力，求求你不要在我耳边唠叨“我妹妹我妹妹”了，有妹妹了不起呀，欺负别人没有，太过分了。 　　旺达学着X教授的招牌动作摆了个标准的脑人姿势。 　　万磁王和快银都不是精神系的变种人，感受不到变化，但被以太粒子开了金手指的苏秀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忽然多出来的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不同于X教授柔软的精神触手，旺达的思维能量具有强大的压迫力和攻击性，放出来的一瞬间就让苏秀不由自主地戒备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很淡的黑暗若有若无，时隐时现。 　　这样看来绯红女巫的混沌魔法果然是邪神赋予的能力。苏秀一边揉捏着嗅嗅的小爪子，一边默默地想。 　　美国队长开始没什么动静，表现得和之前一样，但很快他就开始了小幅度的挣扎，四肢关节微微抽动着，在行为上产生了显而易见的矛盾——他试图站起来，但却被另一种力量死死压在椅子上，就好像是有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似的。 　　苏秀很担心，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没事的，”快银懒洋洋地拉了苏秀一把：“旺达的精神力比较强大，这个是正常现象，一会儿就好了。” 　　快银虽然这样说了，可苏秀还是很担忧，她心神不宁地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万磁王问了一句：“就是你给金刚狼做了个闺女？” 　　苏秀：？？？ 　　这是什么形容？老万你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理论上来讲，我只是把他的女儿送到了他身边，”面对这位一向比较激进的变种人领袖，苏秀非常谨慎地说：“劳拉不是我做的。” 　　快银没忍住，“噗”一下笑出了声，苏秀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这不重要，”万磁王大手一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泽维尔学校？我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 　　苏秀并非变种人，但为了保护以太粒子的秘密，别人把她当成变种人或者魔法师的时候她也没有纠正过。X教授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他肯定不会把以太粒子的事情告诉万磁王，所以万磁王见识过苏秀的能力后，跑来忽悠她入学，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一件事了。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苏秀很直白地拒绝了：“我还在上大学。” 　　万磁王眉头一皱：“你一个变种人，上什么普通人的大学。” 　　“不上大学没文凭，没文凭找不到工作，没工作没饭吃，”苏秀耸耸肩膀：“泽维尔学校的毕业证书能让我找到工作吗？” 　　“加入X战警，查尔斯给你发工资，”万磁王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有的是钱。” 　　“是的，”快银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帮腔：“我爸爸最擅长的是收废——” 　　快银以帮腔为名实则拆台的举动还没完成，就被万磁王一巴掌糊到座椅下面去了。 　　“我们家苏茜不在乎你给的那点工资，”玻璃大门打开，托尼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再说了，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墙角，你还真不客气。” 　　托尼这两天一直宅在地下工作间研究马克盔甲升级的问题，他一旦投入工作，就连吃饭睡觉都得是苏秀和贾维斯三请四催才肯动。长时间的工作和不规律的作息令托尼迅速憔悴了下去，但他此时的目光却是异常明亮，炯炯有神，好像天上的繁星。 　　见此情景，苏秀估计是盔甲的研究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要不然托尼也舍不得离开他的宝贝工作间。 　　万磁王的眼睛眯了起来：“斯塔克。” 　　“是我，”托尼找了个柔软的懒人沙发瘫下：“训练得如何？” 　　后半句话是对苏秀说的。 　　提起这个苏秀就头疼，她平时虽然也有锻炼，但仅限于跑跑步，偶尔在看完维密秀后对着模特们的大长腿和马甲线流口水，再三分钟热度地来几个仰卧起坐。 　　然而贾维斯制定的训练计划跟苏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打小闹不同，那完全是按照培养正规特工或者战士的标准来的，常规健身都是小意思，最要命的是对战训练。 　　苏秀一个连跆拳道都没学过的零基础，每天被朗姆洛和克林特两个人打沙包似的轮流揍得死去活来，面子里子全都丢没了。 　　苏秀面无表情地说：“我怀疑他俩蓄意报复我。” 　　克林特也就算了，朗姆洛那个九头蛇芯子的交叉骨绝对不怀好意！ 　　想想就知道，朗姆洛看着九头蛇的两个秘密武器在斯塔克大厦里招猫逗狗，记忆还一天天地在恢复，却不能把他们立即偷出去送回基地，他得多心塞啊。 　　“还要训练？你在这里怎么训练？”万磁王疑惑地问苏秀：“查尔斯告诉我你是精神系的变种人，能力跟他差不多，如果你来，他可以帮助你。” 　　精神系变种人的能力除了自己摸索外，要是有个前辈正确引导，可以少走很多年的弯路，万磁王觉得苏秀就该来泽维尔学校，因为查尔斯可是最厉害的精神系变种人。 　　万磁王扬起骄傲脸。 　　“是体能训练，”托尼纠正道：“强身健体学习格斗术一类的，反正你不懂。” 　　万磁王呵呵一笑：“我不需要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招式都没用的。” 　　“只有学不会招式的才会用蛮力来安慰自己，”托尼嘲讽道：“聪明人都靠动脑子解决问题。” 　　万磁王脸色阴沉：“你再说一遍。” 　　眼瞅着俩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苏秀考虑到现在的钢铁侠对上万磁王那就是妥妥被克死的节奏，正打算想个什么办法避免斗争，就听见旺达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啊！” 　　喊声凄厉，令人心中一颤。 　　万磁王瞬间放弃了跟托尼死磕，他猛地站起来，大步朝着女儿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但万磁王的动作再迅速也快不过儿子快银，苏秀只觉得身边忽然平地刮起了一阵风，等她再眨眨眼睛，就见快银已经来到了旺达面前，正绕着她来回转圈。 　　“你别转，我头都晕了，”旺达两只手做了个抓取的姿势，牵引着混沌魔法将忽然拼命挣扎起来的美国队长死死缠在沙发里：“刚才是他喊的，我没事。” 　　快银这才松了口气，停下转圈的脚步。 　　托尼嘴上嫌弃美国队长，实际行动还是很关心人家的，也赶忙凑了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不好的事情，那是他曾经被消除过的记忆之一，”旺达脸上有痛惜的表情一闪而过：“非常混乱，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几幅画面，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 　　旺达将手掌抵在胸口，垂下头小声道：“非常难受，被绝望充满了。” 　　进入美国队长的思维空间之后，他心里想的什么旺达都能解读出来，唯独有一份记忆乱得根本看不清楚，而且还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觉察到异常的旺达提前解除了共情状态，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要不是几时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感受到痛苦后尖叫的就不止美队一个人了。 　　“那他有没有危险？” 　　看着仰面躺在沙发里眉头紧皱的美国队长，苏秀忽然觉得非常心疼。 　　打击纳粹、消灭九头蛇是美国队长一直在努力完场的使命，可他却阴差阳错地被九头蛇捕获，变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如果将来有一天史蒂夫彻底恢复了神志清醒过来，回忆那些成为九头蛇时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心中该是如何的悲痛和难过啊。 　　简直就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没有，”见美国队长挣扎的幅度逐渐减弱，现在只剩下闭着眼睛喘粗气了，旺达便将捆住他的混沌魔法撤掉了：“这反而是好事，是他正在恢复记忆的表现。” 　　只不过优先恢复的竟然是不好的黑暗的记忆，这让旺达有点意外。 　　“这两天你们要当心，”旺达沉吟片刻，伸出手指在美队的额头上一点，帮忙把X教授留下的思维枷锁加固了几层：“他可能会出现意识混乱无差别攻击的情况，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好直接利用精神震荡将他击晕。” 　　旺达看向苏秀：“精神震荡，你会吗？” 　　苏秀茫然地摇头。 　　“我教你，”旺达兴致勃勃地说：“很简单的，你只需要把精神力像水波一样发射出去就行啦。” 　　苏秀：……哪里简单了。 　　“想想自己是一根震动的音叉，”旺达踮起脚尖，用手捂住苏秀的眼睛，柔声道：“周围都是嗡嗡的声音，然后你一边震动一边缓慢地潜入水中，水被你震出一圈圈的涟漪……” 　　苏秀哭笑不得，心说不愧是亲生的，旺达这修辞手法跟老万一脉相承。 　　最后苏秀自然是没能学会精神震荡的高深技能，旺达安慰她别灰心，天赋差点儿没关系，只要勤学苦练，就一定会成功。 　　万磁王和快银站在旺达背后，脸上写着“我家女儿/妹妹真是小天使”一行大大的字。 　　“你坚持学呀，”旺达对苏秀摆摆手：“下来再来的时候我要检查的。” 　　苏秀假装一本正经地让旺达放心，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不去瞎捉摸这种技能，万一捉摸出点事来怎么办。 　　原本说好了等治疗完毕后苏秀带着旺达在纽约四处逛逛，但万磁王和快银死活不同意两个女孩子一起行动，这俩人也不想跟着去玩，再加上X教授及时呼叫了旺达，最后她只能依依不舍地回家去了。 　　“行了，该走的都走了，”托尼伸了个懒腰，对苏秀勾勾手指：“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今天的训练任务完成了吗？” 　　苏秀眼珠子乱转就是不看托尼。 　　托尼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要是没人看着你，你肯定偷懒。” 　　“我没偷懒，”苏秀辩解：“除了格斗训练我都完成了。” 　　至于格斗训练没完成，苏秀给出的理由则是朗姆洛和克林特这两个陪练被佩姬调走出任务去了，一个都不在家。 　　苏秀耸耸肩膀：“我总不能对着空气摆造型吧？” 　　托尼眼睛一眯：“你可以来找我啊。” 　　“你在忙啊，不好打扰，”苏秀敷衍地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嘿嘿笑道：“再说了，斯塔克先生，你会格斗吗？” 　　面对苏秀的疑问，托尼微微一笑，把外套一脱，袖子一捋：“来，你试试。” 　　苏秀好歹被鹰眼和交叉骨连续揍了好几天，就算还不了手，至少还学会了如何躲避，见托尼主动要求过招，她的兴致被勾了起来，完全不露怯：“好呀，试试就试试。” 　　五分钟后，苏秀被托尼拧着胳膊面朝下压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疼疼疼，”苏秀嚎道：“你轻点啊！” 　　咖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它站在花架下看着苏秀的狼狈相，喵喵喵直叫，好像在笑她。 　　“你说，”托尼眉眼带笑，压低声音问：“我会不会格斗？” 　　“会，你厉害，”苏秀干脆放松全身直接趴在了沙发上：“该放开了吧？” 　　托尼松开手。 　　“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没好好训练，”托尼看着苏秀使劲儿甩胳膊，正色道：“从今天开始，我亲自督促你。” 　　苏秀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安生了。 　　托尼是个雷厉风行的汉子，他说干就干，让贾维斯打印了苏秀的训练表夹在文件夹里抱着，还拿了根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先完成一百个。” 　　托尼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毯上摆出标准仰卧起坐准备姿势的苏秀。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苏秀还想抗争一下：“上来就一百个，我昨天只做了五十个。” 　　“你看，你暴露自己偷懒了，规定就是一百个，”托尼眨眨眼睛：“昨天没做的今天补上吧，仰卧起坐完了还有俯卧撑，还有引体向上，还有……” 　　苏秀眼前一黑。 　　“别想偷懒，”托尼蹲下身按住苏秀的小腿，嘴角挑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做吧，我给你数着数。” 第53章 　　苏秀假装不在意托尼按着她小腿的爪子，心无旁骛地做仰卧起坐，上上下下认真卷了五十下，等到第五十一下的时候，她终于有点撑不住了。 　　为了尽快结束，苏秀开始做的太猛了，现在有些后继无力，小腹的肌肉经过反复拉伸，一阵阵地抽疼，那酸爽的感觉让她只想躺平拉到。 　　然而托尼的火眼金睛看出了苏秀打算偷懒的企图，他一只手搭上了苏秀的膝盖，不轻不重地朝下一按，顺势向前俯身：“继续，还剩一半呢，别停。” 　　托尼往前的同时，苏秀刚好在进行仰卧起坐中的“起坐”，一下子没刹住车，脑门狠狠撞上了托尼的下巴。 　　“嘶！”托尼倒抽一口冷气，捂着下巴松开了手，往后一躲。 　　“抱歉抱歉！我错了，你没事吧？” 　　苏秀哭笑不得地看着托尼，她顺势翻身跪在地上，凑过去想要查看一下托尼的情况，然而就在她爬到托尼身前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叼着棒棒糖的克林特走了进来：“嘿，你们好——” 　　没说完的后半截话被噎在了喉咙里，克林特眨眨眼睛，看看捂着下巴低头的托尼，又看看跪在他面前满脸通红的苏秀。 　　“嗯……”克林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重新窜进了电梯里：“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再见！” 　　苏秀：…… 　　“他发什么神经？”苏秀谨慎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装扮，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无语地看向托尼：“有什么好继续的？” 　　托尼正龇牙咧嘴地揉下巴，闻言随口道：“大概是你的脸太红了吧。” 　　苏秀微微一愣，用手背试了试脸颊的温度，确实比正常情况要烫一些。她将自己代入克林特的视角把整件事回顾了一下，片刻后终于明白鹰眼为什么要走了。 　　“我去……”苏秀双手捂脸：“这人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想的跟你想的难道不是一回事吗？”托尼淡定地说：“要不然你怎么脸红了？” 　　苏秀气急败坏地蹦起来：“我脸红是因为刚才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才五十个就不行了？体力太差劲了，”托尼眨眨眼睛，将尾音拖得很长，戏谑道：“你可得好好练习一下才行啊……” 　　苏秀发誓她真的没想歪，都是托尼故意用特别暧昧的语气配上压低的声音缓缓诉说，她才会产生错觉的。 　　“不练了，”苏秀伸出一只手按住托尼的脸，将他远远推开：“练不动了。” 　　“贾维斯既然给你定了一百个，那就说明你绝对能完成，”托尼的头偏过一个小角度，微微张开嘴，试图去咬苏秀的指尖：“做不到的原因只有一个，懒。” 　　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掠过，令苏秀手指一麻。 　　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下，苏秀猛地低头，飞快地将手抽回来，动作僵硬地弯下腰一把捞起溜到她腿边蹭来蹭去的咖啡，抱进怀里掂了掂，在它柔软的毛上狠狠亲了一口：“宝宝，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又胖啦？” 　　咖啡最不喜欢别人说它旁，就算首席铲屎官也一样，它霸气十足地伸出小肉爪抵在了苏秀的嘴唇上——太过分了，人家特意来帮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托尼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下。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中，离得并不近，但也不算太远，苏秀下意识地一哆嗦，大脑中的警报瞬间拉响，她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如此警惕，反正直觉告诉她，先跑再说。 　　然而这次擅长跑步的苏秀没逃成，托尼抬手在她肩膀上一按，也没见多用力，就将人拎小鸡似的拖了回来：“既然你不愿意留在这里训练，那正好，跟我出个门吧。” 　　“去哪儿？”苏秀把咖啡挡在胸前：“天太冷了我不想动。” 　　托尼微微一笑：“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很好玩的。” 　　 　　皇后区的某座龙蛇混杂的居民楼下，苏秀将羽绒服紧紧裹在身上，抱着胳膊用肩膀撞了撞托尼的后背，压低声音道：“你是说，蜘蛛侠住在这里？” 　　托尼点点头：“贾维斯上次不是已经查到了他是谁了么？” 　　姓名电话都有了，找个家庭地址还不简单？ 　　苏秀试探着问：“那你这是……” 　　“是，”托尼干脆利索地承认：“我们现在急需补充人手，你不肯帮忙，我又舍不得训你，只好另找外援了。” 　　听了这话，苏秀实在是不知道该害羞还是生气，最后她只好木着一张脸：“我什么时候不肯帮忙了？” 　　要真不肯帮忙，早就直接回国了，还用得着在纽约折腾这么久吗。 　　非得要人家把话说明白，真是太讨厌了。 　　苏秀冷哼一声。 　　“就在刚才啊，”托尼走在前面给苏秀带路：“撒娇卖萌逃避训练的人难道是我？你忘性也太大了。” 　　苏秀：“……我没有撒娇卖萌！” 　　这位总裁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或者忽然被开启了某种诡异的开关？怎么他整个人的画风都变了？ 　　苏秀越想越觉得害怕。 　　“这不是重点，”托尼伸手在苏秀肩膀上一搂，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正好避开一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带着大墨镜从楼上冲下来的小男孩：“重点是你逃避训练。” 　　“……我错了，”憋了三秒钟，苏秀觉得先认错再说：“下次一定好好练习。” 　　“但你那个训练单绝对有问题，”苏秀不满地抗议：“我根本做不了那么多。” 　　“要相信自己，”托尼低头看着苏秀，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办到的。” 　　苏秀跟托尼对视三秒钟，然后低头痛苦地捂住了脸：“斯塔克先生，我求求你正常一点。” 　　蓝牙耳机里传来了贾维斯毫不客气地笑，托尼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我哪儿不正常了？” 　　“我也说不上来啊，”苏秀叹了口气：“反正就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你昨天还不是这样呢！” 　　“哦，”托尼冷漠地说：“那你适应一下吧，我以后就这样了，不改了。” 　　你打不过钢铁侠的，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苏秀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小声嘟哝几句，艰难地用颤抖的左手按住想要胡来的右手，心中大声咆哮：一千五百万还在人家手里呢，千万别冲动，此人不能杀！ 　　托尼完全不知道短短的几秒钟内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敲蜘蛛侠的家门。 　　片刻后门开了，一位身着红色长款毛衣裙的漂亮大姐姐扶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请问你们找——哦上帝，你是托尼·斯塔克？” 　　“幸会，”隔着门的阻拦，托尼彬彬有礼地对漂亮大姐姐一点头：“我来找彼得·帕克，他是住在这里吗？” 　　“是，您好，我叫梅·帕克，是彼得的婶婶，”梅婶背在身后的手小心翼翼从在衣摆上擦过，揩掉了掌心中沁出的汗水，然后她对托尼伸出手，神情颇为忐忑：“能问问斯塔克先生找彼得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他闯祸了？他现在不在家，我去打电话叫他回来——” 　　“没关系，”托尼微微一笑：“是有关自助的问题，帕克先生申请了斯塔克工业旗下的九月基金，我的团队经过考察，确认他符合自助的条件，我今天是来跟他谈具体条款的。” 　　苏秀藏在托尼背后翻了个大白眼，听他睁眼说瞎话。 　　直到站在了这里，苏秀才反应过来托尼跑这一趟是什么意思。 　　顶级机密宇宙魔方失窃多时却无一人发现，还出现在了被洗脑成九头蛇的美国队长手里，变为了威力强大的武器，这件事情被克林特捅到佩姬面前后，终于让她看清了神盾局内部早已出问题的事实。 　　再不解决麻烦恐怕就要被人一锅端了，但奸细也不是说抓就能抓的，没人清楚对方组织究竟在神盾局渗透了多久，有多少人都跟着叛变了，眼下唯一稳妥的选择就是找几个绝对不会被敌方收买的可靠人物暗中进行调查，先摸底再说。 　　可靠人物嘛，除了佩姬自己之外，还有托尼、克林特、娜塔莎和雷神。乍一看挺多的，但实际行动起来就会发现人手根本不够—— 　　佩姬身为神盾局的高级顾问，在此风雨飘摇的危难存亡之际，她需要跟弗瑞局长一同坐镇，吓唬住那些想趁机干坏事的小人们； 　　克林特整天要跟朗姆洛一起看管定时炸弹美国队长和冬日战士，很难能走开； 　　娜塔莎不知道被佩姬派去出什么秘密任务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雷神……算了，让他甜甜蜜蜜地跟简谈恋爱去吧。 　　满打满算，目前只有托尼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劳心又费神，他确实急需一位得力助手帮忙排忧解难。 　　想到这里，苏秀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决定明天还是老老实实按照贾维斯制定的训练表开始锻炼身体吧，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就算帮不上大忙，也不能总是拖后腿。 　　没人搭理的苏秀还在走神，托尼那边已经跟梅姨谈妥被带进屋了，看苏秀心不在焉地不知想些什么，托尼只好认命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拽进来，嘴上再絮叨两句：“宝贝，醒醒？” 　　听到这个称呼，梅婶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不少，她的视线偷偷往苏秀身上溜了一圈，苏秀却恍若未觉，还在神游中。 　　在看清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苏秀年纪跟自家侄子差不多后，梅婶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小姑娘成年了吗？这俩人真的没问题吗？ 　　梅婶：有点想报警。 　　坐下之后，苏秀终于回过神来，她乖乖地跟梅婶打招呼：“你好，我叫苏秀，你可以叫我苏茜，我是斯塔克先生的实习助理，跟帕克先生是同一所大学的。” 　　苏秀随便编了个理由帮托尼增加可信度。 　　梅婶目光一亮：“是吗？” 　　“嗯，”苏秀点头点的理直气壮，虽然她还没去报道，但她确实是帝国州立大学的转学生：“就是专业不一样，我是金融学。” 　　“金融学很好呀，”梅婶笑道：“我也想让彼得学金融，但他对生物更有兴趣。” 　　随意聊了两句后，在苏秀偶尔卖萌的微笑攻势下，梅婶的警惕逐渐放松下来，她起身走向厨房：“你们来的正好，我刚刚烤了箱奶油华夫饼，请稍等一下哦。” 　　梅婶一边说，一边对苏秀眨了眨眼睛。 　　“她好漂亮啊，”梅婶走后，苏秀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道：“看起来好年轻。” 　　梅婶那张脸完全不像是会有彼得这么大一个侄子的年纪。 　　托尼本来想附和一下苏秀的看法，话都到嘴边了，他忽然反应过来，觉得这事不太对。 　　——咱俩拿错剧本了吧？ 　　托尼无奈地看向苏秀。 　　——斯塔克先生，你想说什么可以跟我心灵感应，我看不懂目光的含义。 　　苏秀一脸无辜。 　　——亲爱的你还能更可爱一点吗？ 　　托尼伸出两根手指点在沙发上，模仿着人走路的动作，沿着笔直的纹理向苏秀所在的位置缓缓挪动。 　　——……拒绝尬撩！哪里可爱了你再这样我就只能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了。 　　苏秀满头黑线。 　　觉得有些尴尬，或者是不好意思？苏秀也分不清楚她现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反正她挺想找个东西把脸蒙上不看人也不让别人看自己。 　　慢腾腾地往旁边挪了一点，苏秀想要躲到角落里去远离不太正常的斯塔克先生，她刚刚把屁股抬起一点，托尼忽然伸手在她头顶上动作轻缓地揉了一把，就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嗯，你也是个漂亮小姑娘。” 　　“砰”的一声巨响，漫天礼花齐齐升空绽放，炸出一片万紫千红，苏秀被托尼一招漫不经心的摸头杀轰得大脑直冒烟，她差点儿像个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直接从沙发里蹦起来，所幸最后好歹还是稳稳地坐住了。 　　“谢、谢谢？”苏秀勉强将心里揣着的蹦来蹦去的几百只兔子打地鼠似的一一按回窝里去，貌似淡定地回道：“我也觉得我漂亮。” 　　托尼：…… 　　要不是看到苏秀的隐约露出来的耳朵尖微微发红了，托尼还真以为苏秀对次没半点感觉呢。 　　托尼觉得挺有趣，还想再逗逗苏秀的时候，梅婶端着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奶油华夫饼回来了，她将托盘放在客人们的面前，用期待的目光看过去：“请慢用。” 　　主人如此热情，苏秀和托尼当然不好推辞，两人一人拿了一小块华夫饼放进嘴里，然后…… 　　托尼：……卧槽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让人服气的华夫饼……这是华夫饼吗这是炸弹吧！ 　　苏秀：……都怪斯塔克先生，我竟然忘记了梅婶是个黑暗料理大宗师的设定！ 　　“怎么样？”梅婶眨眨眼睛，目光亮的仿佛瞳孔中盛满了小星星：“这是我自己琢磨的新做法，味道还不错吧？” 　　……这位大美人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走寻常路吗！ 　　“不错，味道非常特别，”托尼将一整块华夫饼嚼碎后咽下去，面不改色地夸道：“我第一次吃到这么令人难忘的华夫饼。” 　　苏秀崇拜地瞄了托尼一眼，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不摆出嫌弃、难受等负面情绪，艰难地将没嚼两口的点心咽下肚，心想总裁就是总裁，看看这说话的艺术。 　　“那就好，”梅婶拍了拍胸脯：“还是你们识货，彼得那小子每次都吃的不情不愿的……喜欢就再来点，千万别客气，我烤了好多呢，等下给你们装点走。” 　　看着盘子里满满当当的华夫饼，苏秀陷入了沉思中，她从梅婶看不到的地方探出手去狠狠地掐了一把托尼的胳膊：卧槽都是你！难道我们要把这一整盘都吃光吗？要吃你吃，我再吃会升天的！会灵魂出窍昏过去的！ 　　托尼微微一笑，祭出转移话题大法，一边跟梅婶聊起了彼得的学习问题，一边不动声色地背过手去捉住了苏秀有些冰凉的指尖捏了捏：别闹啊，我能怎么办，难道当场吐出来说太难吃了吗？这也太不礼貌了。 　　苏秀也知道不吃不礼貌，可是继续吃……是要死人的吧！ 　　就在苏秀捏着造型精致的华夫饼在心里进行天人交战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个头戴耳机、怀里抱着键盘的男生哼着歌晃悠了进来：“嘿，梅婶，下午好。” 　　“彼得！”梅婶扒住沙发靠背转过身：“你回来啦？” 　　“回来了，明天开始连着三天没课，考完试就能放假了，”彼得背对着大家把钥匙扔在冰箱上，然后他转过身：“我看到楼下停了一辆超酷的——” 　　彼得目瞪口呆地看着窝在自家小沙发里的苏秀和托尼。 　　“嗨，彼得，”苏秀举起捏着华夫饼的手跟他打招呼，她忽然觉得彼得这么嫩这么可爱，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好久不见啦。” 　　“苏……苏茜？”彼得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跟斯塔克先生……” 　　“我上次不是告诉你我在斯塔克工业实习吗？然后还帮你申请了我们公司的基金，”不愧是小说写多了的人，苏秀脑洞随时开，设定分分钟信手拈来，临时编出的瞎话非常严谨，一点儿破绽都没暴露：“团队审查过后确认你符合资质资格，老板认为你非常优秀，所以就亲自来跟你谈啦。” 　　“这这这这样啊，”彼得的目光在梅婶和一直给他挤眉弄眼的托尼之间来回切换，他结结巴巴地说：“太惊喜了我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梅婶发现了彼得的异常，但她将这归结于年轻人见到偶像的激动和愿望骤然实现的开心，并没有太过在意：“好了，我去收拾厨房，彼得你带斯塔克先生和苏小姐去你的卧室里谈吧？” 　　站起身，梅婶迈开大长腿走到彼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加油亲爱的，好好表现哦。” 　　彼得的卧室非常小，一张靠墙贴放的单人床就占据了整个空间的七七八八，再放上一个小衣柜基本就全满了，组装的老式电脑只能委屈地缩在角落中。 　　“那个……不好意思，地方有点小，”彼得局促不安地将扔在床上的外套拎起来搭在椅子靠背上：“你们随便坐吧。” 　　苏秀和托尼倒是都不在意，苏秀直接在柔软的床上坐了下来，好奇地转着脑袋四处张望着，托尼则将嘴里塞进去的小半块华夫饼吐进了垃圾桶中：“我真的吃不下去了……这个味道太……” 　　“我懂，”彼得理解地点点头，见苏秀手里还捏着一块，他探手将其拿走扔在了桌子上：“别吃了，梅婶平时就喜欢搞些乱七八糟的新创造，但没一个能吃的，你当心中毒了。” 　　苏秀眨眨眼睛：“没这么夸张吧？其实还好，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 　　话未说完，苏秀发现彼得和托尼同时用惊恐的目光望着自己。 　　苏秀：……？？？ 　　“真的中毒了！”托尼走过来一手按住苏秀的肩膀，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办？”彼得非常紧张：“要不要送医院？” 　　苏秀：“……我看你们两个才有毒。” 　　不满地拍开托尼的爪子，苏秀抓过靠垫抱在胸前：“我警告你啊这是别人家。” 　　“哦？”托尼低头笑着看苏秀：“那你的意思是，回家之后我就可以——” 　　“那个……斯塔克先生，”彼得顶着苏秀疯狂甩过来的眼刀，艰难地拯救了她：“你们今天来究竟是为什么？” 　　苏秀饶有兴趣地看着托尼把可怜的彼得忽悠的团团转，是从天花板上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蜘蛛侠制服。 　　彼得·帕克，正式掉马。 　　“你看，我早告诉过你了，伪装不到位啊，”苏秀无奈地摇摇头：“要真的想查，分分钟你就暴露了。” 　　彼得一脸“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的表情。 　　“好歹把声音伪装一下吧，”苏秀托腮看着彼得：“你的声音太嫩了，非常有辨识度。” 　　彼得的脸红了。 　　托尼面无表情地瞄了苏秀一眼。 　　“是你告诉我打死不认的啊。”彼得小声嘟哝。 　　“没错，”苏秀一脸沉痛地点头：“但他都把你的衣服翻出来了，证据确凿，认不认都无所谓了吧。” 　　彼得叹了口气：“好吧……可你们还没说来找我做什么呢。” 　　彼得觉得托尼不会无聊到跑来他家就为了扒掉他的小马甲，如果是苏秀一个人到还有这个可能性。 　　“亲爱的帕克先生，”苏秀不满地眯起眼睛，像是一只准备使坏的猫咪：“我也没那么无聊好吗？” 　　彼得吓了一跳：“我我我我刚才把话说出来了？” 　　托尼耸耸肩膀。 　　“没有，”苏秀做了个松手指关节的动作，笑得阴仄仄的：“只是你想的太大声了，我不小心听到了。” 　　彼得：？？？ 　　“他来找你组团出道的，”苏秀打了个哈欠，缓缓说：“工资好商量，保险给你交，装备定期研发更新，还会帮你隐瞒身份，在你行侠仗义后进行收尾工作，唯一需要履行的职责就是组织需要你的时候你得出面帮忙，当然是用蜘蛛侠的身份。” 　　彼得听的一愣一愣的。 　　托尼笑道：“什么时候你能做主了？”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苏秀挑眉：“这多危险的事啊，不给点工资就让人家直接上，太不厚道了吧。” 　　“可我也没有给你工资啊。”托尼摊手。 　　“我又不跟你一起出道，”苏秀微微一笑：“我自己能用爱发电，他能吗？” 　　“确实，”托尼点点头，目光转向了彼得：“她刚才说的，考虑一下？” 　　“或者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并都提了。我最尽量满足的。” 第54章 　　托尼话音刚落，就见彼得从愣神状态切换成了两眼冒星星的激动状态：“不用考虑了！我加入啊！我选择加入！” 　　叹了口气，托尼继续道：“唉，拒绝是吧？没关系的，我懂，这毕竟是大事，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苏秀：“……” 　　“斯塔克先生，我真的不用考虑了啊！”彼得扑上来握住托尼的手：“我说我加入！” 　　“哦，”托尼点点头：“好吧，你拒……什么？你说你加入？” 　　“是呀！”彼得目光灼灼地望着托尼，语气异常深情：“能加入你们是我的荣幸，我一直盼着这一天，为什么要拒绝？” 　　托尼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他憋了半晌，小声嘟哝道：“我准备了那么多话都没说出来呢，你怎么就同意了呢！” 　　彼得看起来非常开心，他原地转了个圈，双手攥拳用力一蹦，在卧室狭小的空间中来了一段即兴街舞，嘴里还哼着快节奏的RAP。 　　苏秀往门口的方向退了两步尽量给彼得让开空间，同时心想：他现在的高兴程度大概就跟我的专业课成绩考了全校第一差不多吧。 　　卧室里的地方并不算大，苏秀没走两步就撞在了托尼身上，还差点儿踩到人家的鞋。感觉不对的苏秀吓了一跳，慌忙往前蹦了两下，结果这一躲倒是让她左脚拌右脚，面朝下直勾勾地朝前栽了过去。 　　我如花似玉的脸啊！苏秀哀叹一声，选择双手捂脸，宁愿摔断腿，不愿磕毁容。 　　一条手臂从背后探过来稳稳地搂住了苏秀的腰，托尼略微俯下身，在苏秀摔下去之前抱住她，把人安全捞了回来。 　　“哎呀，”托尼笑道：“你这平地摔跤的本事是跟谁学会的？” 　　后背撞上了结实的胸膛，耳畔感觉到温热的呼吸，苏秀全身僵硬地戳在原地，像是有一根带着电流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她的末梢神经尾端，释放出的酸麻触感沿着脊椎一路往上，火花带闪电似的噼里啪啦在头顶轰然炸响。 　　我……靠…… 　　苏秀的大脑被这一下电的直接短路了，只剩下两个大写加粗的字，还自带七彩玛丽苏的闪光效果，一亮一亮，非常显眼。 　　在苏秀眼里刚才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然而实际上从她摔下去到托尼把她捞起来，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两秒钟而已，而且托尼在扶着苏秀站稳之后就很自然地松开了手，为表示礼貌他还往旁边撤了一步，让两人之间拉开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 　　苏秀艰难地运转着即将陷入死机状态的思维，她不是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心动的感觉，但从来没有一次会像现在这样，对方只是离得近了一点，或者稍微笑一下，她的CPU就开始超过载负准备关机了。 　　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如果苏秀没记错，几天前，不，一天前的托尼都不是这样的，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究竟梦到了怎样恐怖的经历，才能导致第二天整个人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性格？ 　　苏秀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住的，苏秀认真地想，托尼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举着坐标图精确地戳她萌点，一戳一个准。 　　这太犯规了。 　　托尼饶有兴趣地看着苏秀那双目光灵动的眼睛变的木木呆呆的，明白她的魂肯定又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彼得的街舞跳了一半，这才想起屋里还有别人，他一脸尴尬地停下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那个……抱歉，我是太激动了，真的没想到斯塔克先生您还需要我的帮助……” 　　“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帮助，”托尼的目光从苏秀身上转移到彼得身上，他微微一笑：“你是个很了不起的超级英雄。” 　　随着托尼的一笑和这句话说出口，他在彼得眼中原本就伟岸的形象再度高大了一个等级，从两米八变成了三米五，还自带闪闪发光的特效。 　　“斯塔克先生，”彼得深吸一口气，感动地说：“您放心，我会继续加油的！” 　　托尼让彼得最近有空的时候记得去斯塔克大厦找自己，说要给他设计一套专属的战服。 　　听到有新衣服穿，彼得的眼睛都亮了，他对此万分期待，恨不得现在就能换上：“我我我我现在就有空，现在可以吗？” 　　“抱歉，我接下来的时间都有安排了，”托尼伸出手鼓励地拍打着彼得的肩膀：“明天或者后天怎么样？” 　　彼得知道托尼不仅是万众瞩目的钢铁侠，他还是忙碌的斯塔克工业总裁，手头的事情一大堆一大堆，永远处理不完，能让托尼抽出一点时间来皇后区找他，已经是非常荣幸的事情了。 　　乖宝宝蜘蛛侠虽然失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 　　或许是彼得的怨念有一点点深，或许是两个人距离很近，总之苏秀忽然读到了彼得此时的想法。 　　苏秀先是一愣，继而低下头偷着笑了，她特别想告诉亲爱的小蜘蛛——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的偶像会很快破灭在你面前的，因为你以为的精英总裁根本就是tan90°，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一只又骚又浪的钢铁侠。 　　还嘴炮。 　　还毒舌。 　　还挺帅。 　　……其实人真的不错。 　　咦后半段是不是哪里不对的样子！ 　　苏秀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用余光偷瞄了彼得和托尼，确认自己没有把刚才的话说出来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跟彼得约好时间，还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托尼就带着苏秀告辞了。 　　彼得将两人送到门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的梅婶听到动静，凭借着风骚的走位半路杀出，将一盒包装精美的奶油华夫饼递给了苏秀。 　　因为梅婶实在是太热情了，再加上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苏秀完全无力拒绝，最后她只好抱着一箱表面上是精致玲珑的华夫饼、实际芯子是黑暗料理殿堂级圣物的玩意儿，在彼得同情的注视下离开了。 　　“祝你平安，”彼得真诚地对苏秀说：“珍惜生命，远离……咳。” 　　梅婶并不明白两个孩子在打什么哑谜，她慈祥地微笑着。 　　托尼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他装作不知道，温柔地微笑着。 　　“谢谢，”苏秀用力握了一把彼得的手臂：“也祝你安稳。” 　　身份安稳，千万别再掉马了啊～ 　　 　　离开彼得的家，托尼和苏秀一前一后地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 　　苏秀的大脑还处在半放空状态，她目光四处游离，扫过斑驳的、被水浸的一块块脱皮的墙面，跳过在角落里结网的蜘蛛，掠过红色油彩留下的笔迹稚嫩的小鸡涂鸦…… 　　“靠边。”走在前面的托尼忽然懒洋洋地提醒了一句。 　　苏秀像是被牵线扯动的木偶一样下意识地往扶手那边一靠，顺利躲过了狂叫着冲上了楼梯的泡面头青年。 　　“天……”苏秀彻底回神了，她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下个楼都这么危险。” 　　“贫民区的合租公寓就这样啊，什么人都有，”托尼站在下一层的楼梯上等了一会儿，等苏秀一阶一阶往下蹦，终于蹦到他旁边之后，才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继续道：“我以前也住过。” 　　“哎？”苏秀惊讶地看向托尼：“真的吗？” 　　“真的啊，”托尼手上用力，推着苏秀往下走，他则慢悠悠跟在后面：“上大学的时候不愿意住在宿舍，就跟同学出来随便找了座公寓租房子。” 　　“听你这疑问的语气……”托尼的目光落在苏秀起起落落的发尾上：“是不是觉得不搭？” 　　“没有啊，”苏秀摇了摇头，发梢擦过皮肤细腻的脖颈向下滑，满头长发因为重力的作用顺着肩膀垂落成笔直柔软的一捧：“我个人觉得，你跟什么风格都搭。” 　　——穿上黑西装带上墨镜是标准的霸道总裁，换成长款白外衣是假装性冷淡的精英科学家，外套脱掉领带解开露出锁骨是浪荡的花花公子，运动长裤加工字背心是性感的健身教练…… 　　卧槽我在想什么！ 　　苏秀的脸颊上泛起一片绯红。 　　所幸现在是背对着托尼的状态，他看不到我的脸，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苏秀不动声色地吁出一口气。 　　然而苏秀并不知道，她脸红的时候，耳朵也会跟着一起变色，托尼在后面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能看清楚耳朵就够了。 　　亲爱的你好像暴露了什么。托尼的嘴角挑起一丝笑意。 　　说话间两人走出了公寓楼，托尼抬起头看了一眼帕克家的位置，发现彼得正把脸挤在玻璃上努力往下看着。视线一对，彼得忽然笑了起来，他推开窗户将手伸出去招了招。 　　托尼举起手一摆，算是跟彼得打了个招呼。 　　注意到托尼的动作，苏秀往前小跑了两步，也回过头去看彼得，两个孩子隔着几层楼的距离，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清楚，手势乱七八糟地打，玩得不亦乐乎。 　　“前两年我还挺混蛋的。”托尼忽然说了一句：“特别叛逆，用佩姬的话说就是她每次见我都恨不得把我捆上直升机扔去深山老林子里冷静冷静。” 　　听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苏秀觉得挺有趣，但她没明白托尼是什么意思，便只回过头看着他笑。 　　“后来有一天去阿富汗的军事基地帮朋友试用公司研发的新武器，路上差点儿被人绑架，佩姬带了一票人来救我，”托尼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双手插兜，迈开大长腿慢条斯理地往前走：“回去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抄近道，路过一个破村子，正好碰上某个当地的武装组织打砸抢，把普通百姓一群群赶去路上，要开枪杀了他们。” 　　听到这里，苏秀心中一紧，同时觉得有些耳熟。 　　“双方人数差不多，佩姬之前还给罗迪——就是我朋友——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所以我们这边底气挺足的，她掂了掂手中的枪，掀开车门直接就冲上去了。”托尼继续说：“但谁也没料到，一个普通的当地组织，竟然会有那么先进的武器。” 　　苏秀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托尼的肩膀。 　　“要不是罗迪来的快，估计我们那么多人就全陷在那儿了，佩姬还受了挺重的伤，”托尼按住苏秀想从他肩膀上抽回去的手，低下头看着她：“这些都还好，但有一点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秀缓缓摇头，同时心中想道——你制造的用来保卫祖国、保护战士的武器，却被用在了无辜民众的身上。 　　“我制造的用来保卫祖国、保护战士的武器，”同一时间，托尼说出了同样的话：“却被用在了无辜民众的身上。” 　　院子里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无数人路过苏秀和托尼的身边，有人认出了斯塔克总裁的脸，兴奋地对他们指指点点，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索要签名。 　　“后来呢？”良久，苏秀轻声问道：“你查出来武器是怎么流失出去的吗？” 　　“查出来了，上个月的时候，”托尼顺势握住苏秀的手，拉着她往停车的位置走过去：“斯坦尼干的，他在监狱里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这样的话……”苏秀沉吟片刻，肯定地说：“你当时找到的肯定是斯坦尼推出来的替罪羊。” 　　“对，”托尼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的声音有点发飘：“……那样我也就不会遇见你了。” 　　苏秀怔愣片刻，觉得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是有那么点歪理。 　　早把斯坦尼揪出来送进监狱，就不会有人在托尼去伦敦看佩姬的时候一炮将他从天山轰下来了，也就不会那么倒霉催的砸在苏秀租的房顶上。 　　但转念一想，苏秀在心里嘀咕道：这不对啊，其实咱俩本来就不会遇见，因为彼此中间相隔的并非是万水千山，而是整整一个次元，根本不能单纯地用距离来衡量。 　　你在电影里上演悲欢离合的传奇故事，我在电影外看得入戏着迷，这原本就是世界上最远的、最遥不可及的距离。 　　所以……不管是谁出于何种目的打破了我的次元壁，我都要由衷地感谢一下，你真是天使！ 　　见苏秀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再次陷入了沉思中，托尼无奈地挠挠头，心说这丫头真是神秘莫测。 　　通常情况下苏秀单纯的你一眼望过去就能把她从里到外看得明明白白，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像块通透无瑕的水晶，半点秘密都藏不住； 　　但有的时候苏秀又会变得神秘起来，你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笑，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不清楚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同意或者拒绝，全无规律可言，似乎只看心情，跟一朵飘在天上的云似的，开心了躲起来，不开心了哗哗下雨，努力彰显存在感。 　　托尼被自己想的比喻逗笑了。 　　苏秀听到“哈哈哈”的声音，回过神警惕地看了托尼一眼，总感觉此人得了失心疯，必须要远离，否则被传染了怎么办？ 　　“斯塔克先生，”苏秀忽然把手抽回来，她像只螃蟹似的横着往外挪，就是动作没有螃蟹大胆，显得小心翼翼的：“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您笑着，我先走了。” 　　当然，结果肯定是苏秀走了没两步就被托尼拦住了。 　　“我不笑了，”托尼绷着一张脸：“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苏秀点点头，一转身就看到了托尼停在路边的跑车，然后她忽然明白了刚才托尼在说话时声音为什么会发飘了。 　　——纯黑色的酷炫的兰博基尼蝙蝠车窗上被人用口红涂满了蝙蝠侠的标志。 　　你说说你一钢铁侠，开什么蝙蝠？ 　　该！ 　　“哈哈哈哈哈！”苏秀扒在车前盖上笑得肚子疼：“是谁，是谁这么有才华！这人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家的咖啡嘛？不行我一定要拍照留念再发到推特脸书和微博上。” 　　苏秀一边说，一边抖着手去摸手机，赶在托尼来抢之前大爆手速，飞快地咔咔咔连拍一整套照片。 　　“斯塔克先生，这是我的自由，”苏秀将手机护在胸前，义正严辞道：“与其来抢我的手机，不如想想该怎么把画上去的蝙蝠侠标志擦掉，你总不能这么把车开回去吧哈哈哈！” 　　“别笑了，还不来帮忙。” 　　托尼叹了口气，他打开车门拎出一桶水，又从兜里翻出块手帕，把手帕弄湿后开始擦玻璃。然而口红并不是用水就能擦干净的，托尼越擦越脏，最后所有的玻璃都糊成黏腻的粉红色了。 　　拎着手帕，托尼一脸冷漠。 　　最后还是苏秀拯救了这辆可怜的跑车，她取出一小瓶便携式卸妆水，对着窗户使劲儿喷喷喷，然后再用干湿纸巾各擦一遍，终于把玻璃擦出了原样。 　　面对焕然一新的车窗，托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对苏秀勾勾手指：“给我根口红。” 　　苏秀警惕地抱紧了怀中的小包包。 　　“过两天就是圣诞节，”托尼微微一笑：“送你全套限量，想要什么牌子随便挑，要不然直接都买了吧。” 　　“爸爸！”没节操的苏秀立马掏出一根小羊皮双手递了上去。 　　“乖，”托尼将口红旋出来，握在手里对着窗户上下比划：“以后别在公共场合这么叫我。” 　　苏秀摆出死鱼眼：“爸爸和大佬是一个意思，反正你出钱你最大。” 　　“嗯……”托尼拉长声音，戏谑地瞟了苏秀一眼：“可是在我这儿就不是一个意思了。” 　　苏秀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小羊皮还给我。” 　　“这已经是我的小羊皮了。”托尼非常不讲道理。 　　苏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托尼举着他的小羊皮纠结半天都没能下手。 　　“你到底想画什么啊，”苏秀坐在车前盖上都码完五百字了，见托尼还在犹豫，不满地嘟哝：“我饿了啊，而且刚才我看见有人偷拍了！” 　　“有什么好怕的？”托尼慢条斯理地说：“你都把自己裹成粽子了，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拍了又怎么样，谁认识你啊。” 　　这倒也是，苏秀想了想，把手机塞回口袋，沿着车前盖的边缘挪到了最靠近窗户的地方：“你想画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集思广益。” 　　托尼竟然开始扭捏了，他哼哼唧唧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我的车，当然要画钢铁侠的标志了！”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钢铁侠目前没有标志，托尼想画一个头盔的简笔画暂时代替一下，但是难度比较高，一点儿都不亲民，并不能像蝙蝠侠的标志一样被人随手画出来。 　　“这有什么难的，我给你画。” 　　在了解了托尼的想法后，苏秀从他的指间抽走口红，她俯下凑到窗户前，在玻璃上点下一枚朱砂色的印记。 　　“那个……”苏秀回头看向托尼：“我画了啊。” 　　托尼干脆利索地一点头：“随便画。” 　　苏秀对着车窗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她果断落笔，刷刷刷画出了一枚圆圈正中央套着一个倒三角的图案。 　　“搞定。”苏秀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小表情，她侧过身子，将口红递给托尼：“怎么样？” 　　看清楚图案的样式后，托尼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还满意吧？”苏秀一直瞄着托尼的脸注意他的表情：“送你一颗珍贵的、金子般的心～” 　　自从放上反应堆后，托尼就一直认为，哪怕是滚烫的鲜血路过心脏，也终究会被散发着寒气的胸膛冻成冰，有时做梦惊醒，他还能记得梦中的自己胸前贯穿了一个空洞，不疼，就是冷，冷得他浑身打哆嗦，不管套上多少层衣服，都没法遮挡住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 　　直到刚才苏秀说出那句话，托尼忽然觉得似乎有一只温暖的手凭空出现，轻轻按在了他的胸前，将漏风的洞彻底堵上，将凉过的血再度蒸腾。 　　深吸一口气，托尼抬起手掌盖在苏秀的头顶，隔着围巾的阻拦用力揉了揉，他用温柔的声音说：“满意，从现在开始，这个就是钢铁侠的标志了。” 　　苏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托尼趴在外面将除了前挡风玻璃外的每一扇窗户上都画满了钢铁侠的标志。 　　“差不多行了啊，”苏秀忍不住曲起手指敲窗户：“搞得跟邪教祭祀现场似的。” 　　“刚才的蝙蝠就不是邪教祭祀现场了？”托尼不满地眯起眼睛：“你这是双重标准，” 　　“没有啊，”苏秀辩解：“画蝙蝠还能用‘车主人是保护动物主义者’来洗白，可是你画的这个图案……” 　　葱白的指尖从冰凉的玻璃上点过，苏秀哭笑不得地说：“真的没法洗。” 　　“那就不洗了，我愿意。” 　　托尼开心地坐进驾驶位挂挡踩油门，跑车在发动机嗡嗡的轰鸣声里风驰电掣地向前跑去。 　 第55章 　　托尼开着辆玻璃上画满了方舟反应堆简笔画的跑车，自我感觉良好地沿着大道向前飞奔。 　　苏秀对此完全不在意，反正车是总裁的，要丢也丢总裁的脸。 　　拿出手机随便刷了一把推特和脸书等社交软件，苏秀毫不意外地看到有关钢铁侠的新闻被推上了热门，而且都是一些非常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党。 　　——钢铁侠现身贫民窟与神秘女子约会。 　　——现实版辛黛瑞拉，八一八那些年钢铁侠甩过的女人。 　　——震惊！钢铁侠居然与女友在公共场合一起做这种事情！ 　　——纪X希小羊皮高定301，钢铁侠同款色号，你值得拥有。 　　…… 　　一目十行地浏览过这些花花绿绿的标题，苏秀差点儿捂着肚子笑翻在椅子里，她举起手机晃了晃，对托尼说：“看，我就说吧，你果然又上热门了……起这些标题的人真是个人才，想象力太丰富。” 　　“钢铁侠居然与女友在公共场合一起做这种事情？”托尼的目光随便一瞟，一下子就找到了题目最惊悚的那个：“喔，这个很不错嘛，哪个编辑写的？联系一下，明天让他来公司上班吧。” 　　苏秀不动声色地瞥了托尼一眼：“斯塔克先生，这话你应该去跟波茨小姐说……而且我以为你会告这个编辑造谣呢。” 　　托尼咳嗽一声，掐着嗓子模仿苏秀说话：“‘我是斯塔克先生的实习助理’，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哦，辛黛瑞拉小姐，不好好工作老板是不会给你发工资的。” 　　苏秀自己挖坑自己跳，她心中一动，随手拽过一块柔软的靠垫抱在怀里，将下巴垫上去，让披散的长发从脸颊两侧滑落，将脸上表情遮的严严实实的：“……我不是辛黛瑞拉。” 　　灰姑娘又不是普通人，人家的父亲是富商（也有说是伯爵），亲妈在世的时候她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继母进门后才被欺负成了小可怜。 　　托尼眉峰一挑，显然是听懂了苏秀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言语间似有所指：“这可不一定呢。” 　　想到布鲁斯·韦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托尼心说这倒是个可以试探的机会，就是不知道蝙蝠侠会不会有反应。 　　托腮往窗外看了一会儿，苏秀发现路两边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了，她奇怪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托尼微微一笑：“把你卖了。” 　　“你先把我的一千五百万还我，”苏秀翻了个白眼：“我要拿着钱给自己赎身。” 　　“已经给你取出来了，顺便办了张借记卡，正在邮过来的路上，”托尼一转方向盘，操纵着跑车拐了个弯，驶进一条小路：“但不是我打击你，那点儿钱你就想赎身？下辈子吧。” 　　苏秀无语，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我有那么值钱吗？” 　　“当然，”托尼微微一笑：“无价之宝。” 　　苏秀不说话了。 　　五分钟后，跑车在郊外的空旷的马路边停了下来。 　　“走吧，”托尼打开车门，把苏秀拉出来：“我们到了。” 　　苏秀把手搭在眉上当遮阳棚，她仰起头，视线落在了面包店房顶上那座巨大的水泥甜甜圈上：“哇……你是带我来吃东西的吗？” 　　“当然，”托尼打了个响指：“你不饿吗？” 　　托尼一手插兜，一手搭在半开的车门上，他有些孩子气的拽着门小幅度摇晃了两下，语气忽然一变，显得认真起来：“这家甜甜圈是全纽约城最好的，味道正宗，非常甜美，旁边还有个汉堡王，我喜欢牛肉汉堡。” 　　苏秀把目光从甜甜圈上收回来，她没说话，而是眨眨眼睛，歪着头跟托尼对视。 　　就在托尼抿着嘴重新将车门拉开的时候，他看见苏秀终于迈开腿，脚步轻快地往面包店走去，顺手扎上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活泼地左右摇晃：“真巧，我也喜欢牛肉汉堡。” 　　托尼低下头原地转了一圈，手臂用力“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等等我！” 　　估计托尼经常一个人偷偷来这两家买甜甜圈和汉堡吃，因为老板们在看到他之后并没有惊讶地大喊“老天你是托尼·斯塔克”之类的话，而是乐呵呵地熟稔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呦，今天有空来啦？” 　　“不是有空，是特意，”托尼往玻璃柜上没骨头似的一靠，伸出手毫不客气点了几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来两块。” 　　托尼还没选完的时候，老板已经驾轻就熟地往盒子里装甜甜圈了，等装完托尼想要的口味之后，他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苏秀，乐呵呵地问她：“小姑娘，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有个樱桃的，你要吗？”托尼侧过脸看着苏秀，他对着一块点缀着三枚水灵灵的红樱桃的甜甜圈努了努嘴：“那个。” 　　苏秀对托尼礼貌地一笑：“斯塔克先生，那个不是樱桃，是车厘子。” 　　托尼：…… 　　老板拍桌子大笑：“哈哈哈！” 　　“有区别吗？”托尼摸摸鼻子，不满地说：“长得都差不多，就给她拿那块了。” 　　老板询问地看向苏秀。 　　“好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来一块巧克力味的，谢谢。” 　　“看看人家，”老板把苏秀想要的甜甜圈抓出来，对着托尼数落道：“再看看你，你都没跟我说过谢谢。” 　　托尼一把夺过装满甜甜圈的纸盒，拉着苏秀转身往外跑：“咱俩什么关系？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斯塔克先生，”苏秀被托尼拽得一个趔趄，她哭笑不得地问：“你没给人家钱吧？” 　　“别担心，辛黛瑞拉小姐，”托尼笑道：“贾维斯会付款的。” 　　“……都说了我不是辛黛瑞拉啦！” 　　买完了甜甜圈，两人又去了隔壁的汉堡王买汉堡。 　　汉堡王的老板比面包店的老板看起来安静了不少，但是这位语出惊人，他问苏秀：“你是托尼的女朋友吗？” 　　苏秀正坐在塑料椅上啃甜甜圈，闻言差点儿没把车厘子囫囵个吞下去。 　　“不是不是，”苏秀摆摆手，红着脸摇头：“你……误会了，我是他的实习助理。” 　　苏秀没敢去看托尼的脸，否则她就会发现总裁有一瞬间露出了非常不乐意的表情。 　　“哦……” 　　老板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他同情地看了看托尼，然后对他面无表情地哈哈了三声，用无比淡定的语气说：“单身狗。” 　　托尼：…… 　　苏秀：……这个老板有毒啊！ 　　更为暴击的是老板话音刚落，他四岁的儿子就从门外风一般地跑了进来：“爸爸！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小男孩长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就跟沾了水珠的葡萄似的，看起来非常可爱。发现店里多了几个人，他先是一愣，在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立马将手中握着的小铲子一扔，欢呼着扑过去抱住了托尼的双腿，奶声奶气地说：“托尼！我好想你呀！” 　　托尼完全不在意小男孩沾满泥土的双手是否会把自己的西装裤蹭得脏兮兮的，他弯腰下将孩子抱起来掂了掂，转过身对老板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看起来你儿子更喜欢我呀。” 　　老板：“……今天你的饭钱我要收双倍。” 　　跟托尼叽叽咕咕地聊了一会儿，小男孩把注意力转向了安静啃甜甜圈的苏秀，他开始不老实地扭动着，示意托尼把自己放下去。 　　“你要干嘛去？准备吃晚饭了，别乱跑，”托尼动作温柔地呼噜了一把小男孩柔软的发顶：“等下你爸爸又得到处找你。” 　　“我不乱跑，”小男孩眨眨眼睛：“那里有个漂亮姐姐，我要去找她玩。” 　　小男孩一边说一边迈开小短腿往苏秀的方向走，刚走出去一步，他就被托尼拎着胳膊捉了回来。 　　托尼眯起眼睛：“漂亮姐姐不喜欢脏孩子。”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小脏爪，小男孩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他转身跑去洗手：“那你帮我跟她说一声，让她先别走，等我回来呀！” 　　“放、心，”托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男孩的背影：“我才不会说呢。” 　　听到有人说“她”，苏秀茫然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此时店里只有自己一个妹子。 　　“谁找我？”苏秀看向托尼。 　　“没人找你，”托尼一本正经道：“吃你的甜甜圈。” 　　苏秀摇了摇头，把盒子重新封好：“就吃一个，剩下的拿回去当甜点。而且我点了两个牛肉堡，还要留肚子吃饭呢。” 　　其实不止两个汉堡，苏秀还要了一袋薯条和一杯可乐。 　　“没看出来啊，”托尼摸着下巴：“你吃的还挺多。” 　　“是‘这段时间吃的挺多’，”苏秀纠正道：“因为运动量增多了，饭量也就涨了。” 　　“得了吧，”托尼不客气地笑话苏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偷懒，贾维斯都告诉我了。” 　　苏秀心说贾维斯你这个偏心偏到姥姥家的，对咖啡那么好，对我就如同冬天一般的寒冷，还总是打小报告。 　　“绝对是你看错了，”注意到老板已经在帮忙配餐了，苏秀便把甜甜圈的盒子递给托尼，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不信你等着。” 　　 　　苏秀端了满满一托盘的食物站在马路边上，她无奈地看着托尼：“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上面的风景很美好的，”穿着马克盔甲的托尼一脸认真：“我带你去看看啊。” 　　苏秀叹了口气：“可是我恐高。” 　　前两天苏秀从哥谭市的商场顶层被冬日战士撞了下去，即使后来以太粒子救了她没让她摔死，但这件事依旧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导致苏秀这段时间连觉都睡不安稳，经常会梦到各种高空坠落的场景。 　　这事苏秀没跟别人讲过，她觉得只是做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克盔甲的面罩滑落下来扣在脸上，托尼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显得有些失真：“我知道，相信我，不会再让你掉下去的。” 　　苏秀握着托盘的手缓缓收紧，片刻后她轻轻一点头：“行吧，你要怎么——” 　　盔甲哐当哐当地绕了半圈，贴近苏秀的后背，冰冷的机械手臂伸出来小心翼翼地扣住她的腰。 　　“我觉得这样一点儿都不稳。”苏秀把头往后仰，靠在了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反应堆前。 　　“那就劳烦大小姐你动动手，”托尼把头盔的下部在苏秀的肩膀上轻轻磕了磕，他的声音近在咫尺，还带了明显的笑意：“搂住我。” 　　苏秀拧着胳膊尝试了一下，发现怎么抱都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要站后面啊！” 　　“因为你举着托盘。” 　　“你就不能先把托盘送上去，再把我送上去吗？” 　　“……是哦，你真聪明。” 　　“……是你太傻。” 　　小男孩骑在汉堡店门口的电动玩具上晃来晃去，他羡慕地看着托尼和苏秀折腾了好半天，终于爬上了面包店房顶上的招牌甜甜圈。 　　“我……我我我……”苏秀浑身僵硬地坐在弧形的甜甜圈里，双手死死抱住盔甲的胳膊一动不敢动：“你你你……” 　　“亲爱的，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托尼从托盘中翻出了一个还热着的牛肉汉堡，他将纸包装撕开一半，把汉堡塞进了苏秀的嘴里：“吃吗？” 　　你都塞我嘴里了还问我吃不吃！苏秀愤怒地瞪了托尼一眼。 　　哆哆嗦嗦地腾出一只手捏住汉堡，苏秀战战兢兢地往托尼身边蹭了蹭，跟他靠得更近了：“你……你别动啊！” 　　“掉不下去的，”托尼叹了口气，试图把手臂从苏秀怀里抽出来：“你要是不放心，我换个姿势。” 　　“不！”苏秀哭丧着脸摇头：“你别动！我要掉下去了！” 　　“掉、不、下、去、的！”托尼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甜甜圈这么大，内圈还是平的，你躺下都没问题，怎么可能掉下去啊！你站起来试试嘛。” 　　“我不管，”苏秀崩溃地大喊：“你个骗子！放我下去我后悔了啊啊啊——” 　　托尼飞快地摘掉手套，一把捂住了苏秀的嘴，但因为用力过猛，他直接将人按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苏秀的后脑勺磕在了盔甲的腿上，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苏秀用气音抽了两下，差点儿完全抛弃形象哭出来：“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个完全是意外，”托尼冷静地将手探到苏秀的脑袋揉了揉：“还疼吗？” 　　“你磕一下试试？”苏秀没好气儿地说。 　　用袖子胡乱地擦掉泪水，苏秀这才注意到她跟托尼的姿势有些……不太正常。 　　“斯塔克先生，”苏秀单手按住盔甲胸前发亮的反应堆，往上推了推：“你起来一下呗？” 　　“你看，”托尼不起来，他还装作没听清苏秀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开启新话题：“没事了吧？” 　　苏秀其实根本不想看托尼，他现在离得太近了，近到一低头就……咳，而且这人还没戴头盔！ 　　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就超过了安全界限，如果再加上长时间的眼神对视，很容易发生某些奇妙的事情，但苏秀如果不看着托尼，她的视线就会落在地上，就会提醒她现在身处不安全的半空，就会引发该死的恐高症…… 　　真是个两难的境地。 　　“没事是因为我看不到地面了，”苏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坐飞机也没事。” 　　“那就不要看，”托尼建议道：“闭上眼睛呢？” 　　“闭上眼睛更恐怖，”苏秀面无表情地说：“会控制不住地想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你只剩下一种选择了，”托尼的语气听起来充满遗憾，但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看着我。” 　　苏秀微微一哂，像是彻底放弃挣扎了：“看着呢。” 　　托尼不说话了，苏秀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相视着沉默。 　　“我有个问题，你要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不知过了多久，托尼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了，他问苏秀：“帅吗？” 　　“还行吧。”苏秀轻轻笑了一下。 　　“还行？”托尼皱起眉头：“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已经看见你的良心摇摇欲坠了。” 　　苏秀忽然抽出压在身下的手臂伸了个懒腰，然后她搂住了托尼的脖子：“你看错了，我们仙女没有良心的。” 　　托尼单手按住地面一撑，借着盔甲的帮助抱着苏秀坐了起来，他曲起手指，敲门似的扣了扣苏秀的心口：“不可能，不是良心，那我看见的是什么？” 　　“谁知道？”苏秀目不转睛地盯着托尼，探出胳膊在他身后摸索着：“我的汉堡呢？” 　　托尼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缓缓说：“你吃完了。” 　　“骗谁呢你！”苏秀翻了个白眼：“吃没吃完我自己不知道？我只咬了一口谢谢。” 　　“哦，”托尼冷漠地说：“刚才翻滚着掉下去了，你要不要看看？” 　　苏秀：“……再见！” 　　在甜甜圈下端最中间的位置缩成一团后，苏秀终于觉得安全了一点，她小口小口地啃着幸存的牛肉堡，陷入沉思中：我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脑子抽风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坐着吃东西！ 　　“我要吃薯条，”托尼说：“多沾点番茄酱。” 　　“自己动手，”苏秀头也不抬地回答：“离你那么近。” 　　托尼把带着盔甲的手伸到苏秀面前展示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拿不起来。” 　　苏秀只好翻出装薯条的纸盒，从里面挑了根最长的，撕开酱包在上面涂了满满的番茄酱，然后才把薯条戳到了托尼面前：“给。” 　　钢铁侠表示非常满意，张嘴咬住了薯条。 　　苏秀喂了托尼半盒薯条后，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 　　“等等，”将递出去一半的薯条收回来塞进自己的嘴里，苏秀缓缓眯起眼睛，冷静地说：“我记得你的手套是可以摘的。” 　　刚才他还用爪子给我揉后脑勺来着！苏秀磨了磨牙。 　　托尼无辜地眨眨眼睛，忽然抬手一指苏秀背后：“啊！快看！” 　　“不看，”苏秀将剩下的薯条塞给了托尼：“这时候转移话题没用的！” 　　“我说真的，”托尼笑了一下：“你看看呗？” 　　或许是托尼的语气太温柔了，苏秀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万里霞光在天际绵延铺开，烧成火红的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将被点燃。 　　“好看吗？”托尼轻声问道。 　　苏秀缓缓点头：“好看。” 　　“我帅吗？”托尼紧接着又问。 　　苏秀：“……还行吧。” 　　呦，小伙子，你这是想套路我吗？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托尼不满地“啧”了一声：“我和布鲁斯·韦恩谁长得帅？” 　　苏秀叼着根薯条，心中忽然产生了类似于听到“我跟你妈掉水里了你救谁”的惊悚感觉。 　　“嗯，”苏秀慢吞吞地说：“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啊。” 　　“是啊，你只有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托尼凉凉地说：“该回家了。” 　　是“该回家了”，而不是“我们该回家了”，这怕不是道送命题吧？ 　　苏秀瞬间警惕起来，她问道：“如果回答不正确，你是不是就要把我扔在这里自己飞走？” 　　托尼微笑着鼓掌：“我就喜欢这么聪明的你。” 　　“……太卑鄙了，”苏秀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是不会屈服的！” 　　“快说，”托尼作势起身：“想清楚啊，不说我走了。” 　　“走吧，”苏秀嫌弃地摆摆手：“你走了我自己，不，我跟贾维斯开车回去。” 　　“想都别想，”托尼威胁道：“我先飞下去再开车走。” 　　对峙片刻后，苏秀先妥协了，因为她觉得有点冷，不想在甜甜圈上继续吹凉风了：“你你你。” 　　“真敷衍，”托尼不是很满意，他又问道：“我跟夏洛克·福尔摩斯谁长得帅？” 　　苏秀：…… 　　苏秀担忧地看着托尼：“你没事吧？” 　　托尼瞪大眼睛，努力摆出一副凶相：“快说！” 　　然而根本一点儿都不凶，反倒有些萌。 　　苏秀憋着笑回答：“你帅。” 　　托尼终于满意了，他穿戴好盔甲，把苏秀从甜甜圈上抱了下去。 　　落地之后苏秀偷偷松了口气，她蹦跳着跺了跺有些酸麻的脚：“回家吧？” 　　盔甲哐当哐当地朝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 　　“布鲁斯·韦恩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谁长得帅？” 　　“……我看见旁边有个药店，你真的不需要去买点药吗？” 　　“我和彼得·帕克谁帅？” 　　“……要不然你还把我放回那个甜甜圈上面去吧，我想静静。” 第56章 　　“哎呀，竟然回来了？”克林特瘫在沙发里，口中叼着个苹果，声音含糊地说：“我以为你俩今天在外面玩疯呢了。” 　　“大冷的天，谁要在外面玩啊。”苏秀把围巾和外套挂在衣架上，打着哈欠走到桌边端了一杯苏打水，她的目光四下扫视了一圈后没看到目标，便转过头来问克林特：“我家的亲亲小咖啡呢？” 　　克林特被苏秀的用词和称呼刺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动作夸张地呼噜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摇摇头：“我哪儿知道？那主子有贾维斯和巴恩斯先生罩着，都快成楼里一霸了。” 　　托尼不满地说：“我以为我才是这座大厦的主人？” 　　苏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斯塔克先生，你自己也知道啊，‘你以为’。” 　　“哎，说真的，”克林特神秘兮兮地对苏秀晃了晃手机：“你俩今天干什么去了？跑贫民窟去约会？一边惩恶扬善一边谈情说爱？够浪漫的啊。” 　　苏秀呵呵一笑，心想鹰眼的脑洞真够大的，以后神盾局倒闭了或者他辞职回家养孩子去了，可以注册个账号去写小说赚外快。 　　“是啊，我们去约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电视，真是辛苦你了，”托尼对克林特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看似体贴，实则夹枪带棒，不怀好意，接下来那几句更是直接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你也可以去嘛，只要你有女朋友，我想神盾局是不会做出阻止员工谈恋爱这种反人类的事情的。” 　　托尼以为自己戳了半天克林特的心窝子，然而鹰眼只是风定云淡地点点头：“没错，但我没有女朋友。” 　　“那真是太遗憾了。”托尼叹了口气。 　　克林特和苏秀一起用“此人好幼稚哦”的目光看着托尼。 　　——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我有老婆啊，我还有孩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不过为了全家人的安全，我选择深藏功与名。 　　克林特最终还是没有得瑟，而是沉稳地隐瞒了下来，无意中拔掉了自己的flag。 　　——斯塔克先生你也是单身狗啊，你哪儿来的底气嘲讽别人？ 　　至于苏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的很想拆台。 　　三人说话间，冬兵无声无息地从角落里潜伏过来，在托尼平时最喜欢的那个软沙发上坐了下来。冬兵面无表情，坐姿也是腰背挺直一丝不苟，一副冷酷精英保镖的模样，唯一与他本身气质不相符合的是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喵喵叫的胖橘猫。 　　咖啡得意地甩着尾巴，啪嗒啪嗒敲打在冬兵的机械胳膊上，冬兵丝毫不在意，偶尔他低头看咖啡一眼，那目光柔和的仿佛在看心爱的人，惊得苏秀背后发凉。 　　这真是太可怕了。 　　“呃……”苏秀迟疑地看向克林特：“他这算是好了还是没好？” 　　“不知道，”克林特挠挠头：“反正他不折腾，也挺安静的，一般不怎么说话，但只有在撸猫的时候才会笑一笑。” 　　“不错了，”托尼在苏秀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他和苏秀还有克林特三人呈半包围的状态将冬兵围在了中间明目张胆地观察着：“总比实验室那个要强吧？” 　　苏秀一想，发现这话还真没错，冬兵只是闷而已，他现在的情况估计就跟美队3里差不多，在远离了九头蛇的洗脑之后，虽然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喜欢撸猫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至于史蒂夫……唉，一声叹息。 　　“佩姬这段时间没来过吗？”苏秀问托尼，她觉得如果佩姬也在，史蒂夫跟她待在一起，是否能有助于他想起过往呢？ 　　托尼缓缓摇头：“没有，她忙。” 　　“但我觉得领导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队长，”克林特的双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他下意识地左右看看，然后俯身靠近苏秀和托尼，小声道：“你们是没看见，领导把队长和巴恩斯中士送来这里的那一天，她那个表情难受得我看了都心疼。” 　　托尼伸出手按着克林特的脸将他推了回去，语气冷漠地说：“斯塔克大厦里禁止聊上司的八卦。” 　　克林特扁着嘴，看起来有点委屈：“哦。” 　　茫茫夜晚，没有八卦可聊，没有孩子可以抱，没有老婆热炕头，克林特的人生仿佛失去了全部意义，他没精打采地坐了一会儿，就以“困了要睡觉”为由回房间去了。 　　走的时候克林特没忘记履行自己的职责，将冬兵一起带走。苏秀本来想把咖啡抱回去的，但无奈咖啡四只小爪子都牢牢地扒在冬兵身上死不撒手，冬兵也搂住咖啡不放，一人一猫摆出了生死不离的架势，苏秀再想拆散他们就显得非常无情了，最后她只好妥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猫跟别人跑了。 　　客厅里就剩下苏秀和托尼两个人了，骤然安静下来后，苏秀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逐渐凝结成胶质，向着她缓缓靠近聚拢，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令她无法呼吸。 　　“我……也先回去睡啦，”苏秀的目光四处乱瞟，她猛地站起来，蹦跳着绕过沙发，向电梯口走去。 　　“嗯，去吧，”托尼仰面靠在沙发靠背里倒着看苏秀，他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晚安。” 　　“……晚安。” 　　 　　那天之后，克林特惊讶地发现苏秀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每天偷懒找借口逃避训练了，而是非常认真地完成所有贾维斯布置的任务，还主动来找克林特，向他请教格斗术。 　　“她这是怎么了？”克林特头顶嗅嗅窝在训练室门口的休息椅上，他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惊恐地看着苏秀在里面挥汗如雨：“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一点儿都不习惯。” 　　熬了通宵将马克盔甲进行改装的托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给自己猛灌咖啡提神：“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克林特对着托尼翻了个白眼。 　　托尼把空了的咖啡杯放到小笨手的托盘上，吩咐它再去接一杯，并且再三叮嘱送过来的时候一定要稳，不要洒的到处都是最后只剩下一半。 　　“先生，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身黑色西装的贾维斯笔直地站在托尼身后，怎么看怎么像一枚衣冠禽兽的保镖：“小呆的设定就是这样。” 　　托尼叹了口气：“我真想把它捐给学校。” 　　贾维斯日常拆台：“这话我从出生开始就听您说过无数遍了。” 　　托尼深吸一口气：“一分钟内你不准说话。” 　　“……哦。”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克林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他对着托尼甩了个媚眼：“爱情的力量？” 　　托尼嫌弃地瞄了克林特一眼：“怎么最近总是看见你？朗姆洛呢？” 　　“出任务去了，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任务一直挺多的，他能来纽约帮忙也是看在领导的面子上。”克林特不满地拍拍扶手：“不要转移话题。” 　　托尼微微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克林特和托尼安静地对视了几秒钟。 　　“噫，这你都能下手？”克林特一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沉痛表情，他摇摇头：“她还是个孩子啊。” 　　“准确地说，是先生仍然处在暗恋的阶段，”贾维斯语出惊人：“他们并没有在——” 　　“……贾维斯，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跟小呆打包一起捐。” 　　“……哦。” 　　然而就算托尼再怎么威胁，贾维斯也把料爆出去了，他总不能撬开克林特的大脑让他忘记刚才听到的所有话。 　　“哈哈哈，”克林特捂着肚子笑得非常夸张，嗅嗅都从他脑袋上掉了下去：“看见没，这就是报应啊！该！” 　　托尼眼疾手快地一把抄起嗅嗅，令它免于了一场屁股着地的灾难，嗅嗅非常感动，它破天荒地将小爪子伸进口袋摸索了半天，最后掏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阿兹克特金币。 　　嗅嗅将金币举到托尼的面前，它的一双小黑豆眼瞪的又圆又亮，好像天上的星星。 　　托尼：…… 　　克林特：…… 　　完成训练后擦着毛巾走出来的苏秀：…… 　　“这金币是哪儿来的？”苏秀的声音有点抖：“不是都还回去了吗？” 　　难道嗅嗅溜出斯塔克大厦跑去哥谭，在韦恩庄园里绕过重重阻碍偷了一枚之后又跑回来了？ 　　托尼表示苏秀的脑洞太大了，嗅嗅又不会开空间门。 　　“可能是上次你没检查干净吧，”托尼摸着下巴猜测：“毕竟那些金币的数量太多了，漏掉一两个也说得过去。” 　　苏秀头都大了，她一把从嗅嗅的小爪子里抢过金币扔给克林特，然后将嗅嗅倒着拎起来，伸出手指轻轻挠它的口袋：“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嗅嗅难得好心一次，想报答恩人，但贪得无厌的人类一点儿都不领情，拿了金币还不够，还想把它的库存全部带走，真是太可恶了。 　　小东西奋力反抗着，它的四只小爪子在空中胡乱地扑腾，想要甩掉苏秀的手，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失败，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一堆明光闪烁的东西从嗅嗅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嚯，”克林特低头看了一眼，咂舌道：“这楼里是丢了多少个烟灰缸啊。” 　　是的，嗅嗅剩余的藏品都是清一色的烟灰缸，玻璃的水晶的琉璃的，各种各样都有，估计是它四处乱跑的时候搜集的。 　　见除了一枚阿兹克特金币之外，再没有其余贵重的物品，苏秀这才松了口气，捡起烟灰缸一件一件地塞回了嗅嗅的口袋中。 　　嗅嗅叉开小短腿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抱在一起，脑袋拧向旁边，它表示自己受到了伤害，就算苏秀把东西回来，它也不会原谅她的。 　　苏秀心想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只有这一个，还好，”苏秀松了口气，看向托尼：“能不能想办法还给韦恩先生，再跟他解释一下？” 　　苏秀挺害怕布鲁斯误会，以为她故意留了一枚。 　　托尼眯起眼睛盯着苏秀看了好半天，直到苏秀被看得炸毛了，他才慢吞吞地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苏秀：？？？ 　　贾维斯体贴地给苏秀解释道：“韦恩先生邀请苏小姐你去哥谭市参加他举办的圣诞晚宴。” 　　“啊？”苏秀微微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韦恩先生把请柬寄到了斯塔克大厦，”贾维斯的目光频频瞥向托尼：“但是……嗯……” 　　克林特围观了一会儿，了然地点点头：“但是请柬被托尼扣下了。” 　　苏秀无奈地看向托尼。 　　托尼双手交叉压在膝盖上，他抬起头，认真地跟苏秀对视：“你想去吗？” 　　“去……吧？”苏秀原本觉得没什么，可托尼一看过来，她却不知为何有点心虚：“正好把金币还过去啊。” 　　“嗯，”托尼点点头，拖长声音慢腾腾地说：“请柬上说可以带一个人……” 　　苏秀立即配合地对托尼伸出手：“斯塔克先生，你要跟我一起吗？” 　　“正好那天没事做，”托尼矜持地握住了苏秀的手：“陪你一起吧。” 　　围观了全程的贾维斯和克林特表示，这两人实在是太虚伪了，不忍直视。 　　 　　自从那天旺达来代替X教授帮美国队长做恢复训练之后，她就跟苏秀成了好朋友，没事经常在社交软件上聊天。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爱好兴趣大范围重合，都是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甚至连能力从表面上看都很相似，没理由关系不好。 　　知道旺达喜欢找苏秀玩，X教授干脆把帮美国队长治疗的工作交给了旺达，此后旺达就经常在斯塔克大厦里出没了。 　　托尼对此没什么意见，前提是旺达不要带着她爹一起来。 　　“你要去哥谭市呀？”旺达托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秀：“那太遗憾了，教授本来想让我问问你圣诞节来不来泽维尔学校的。” 　　苏秀眨眨眼睛，有点惊讶，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受欢迎了。 　　“你一直很受欢迎啊，”旺达笑着说：“教授关心每一个变种人，他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帮助。” 　　“那我去给X教授写封邮件说谢谢吧，”苏秀说：“很遗憾去不了了。” 　　其实比起去哥谭市坐游轮，苏秀还是很想去泽维尔学校玩的，毕竟泽维尔学校比哥谭市安全多了，但做人要讲究诚信，已经答应的事情不能反悔，更别说还有枚金币要还呢。 　　“总有机会的，”旺达拍了拍苏秀的肩膀：“你想来就来啊，直接开空间门，多方便。” 　　劫机事件之后，苏秀终于明白了徒手开空间门的重要性，于是她去请教奇异博士，受了专业人士点拨，获益匪浅，每天都勤加练习，在斯塔克大厦里四处开门，开往世界各地。 　　开始苏秀掌控不好，虽然能打开空间门，但总是距离她想象的目标有较大偏差，最惊悚的一次是她想回家看看，试图把门开在自己的卧室里，但却不小心开在了客厅，差点儿被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亲妈发现，导致苏秀再也不敢把开门的地点定在华国了。 　　等后来苏秀渐渐熟练，这种错误就没再犯过了，她还承担起了接旺达的重任，每次都帮旺达直接从卧室里开一道门通往斯塔克大厦，安全又省时，居家旅行的不二选择。 　　两个小姑娘正聊得开心的时候，空间门对面传来了快银的声音：“旺达，苏茜，你们在吗？这边要吃饭了，来不？” 　　话音未落，快银出现在了旺达的卧室里，他举起手对自家妹妹和苏秀打了个招呼：“教授说旺达来找你了，让我问问你们今天在哪边吃？” 　　“在这儿吃，”旺达吐吐舌头：“今天斯塔克先生和克林特先生都不在，苏茜说她下厨。” 　　……于是吃饭的人又多了一个。 　　“你别乱动啊。”旺达举着叉子警告地看向快银：“别跑了，能不能老老实实地坐一会儿？” 　　快银揉了揉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来之前汉堡吃得太多了，我得多跑两步运动运动，把肚子腾出来。” 　　旺达翻了个白眼：“没出息。” 　　“你怎么能这样说哥哥呢？”快银非常受伤，他单手捂着胸口，半死不活地靠在椅子里：“我的能力本来就很消耗食物，你还嫌弃我……” 　　对于哥哥的抱怨，旺达充耳不闻，但是想安静吃个饭的咖啡就不能忍了，它从冬兵的腿上猛地站起，纵身一跃，托着肥胖的躯体准确地落在了快银的头上，亮出小爪子威胁。 　　“嚯，很厉害嘛！”快银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猫咪袭击，他动作飞快地将咖啡捉下来，按在桌子上打量着：“你怎么长得这么胖，要多运动啊……” 　　咖啡拼命挣扎着，发出喵喵喵的声音，一旁原本安静低头等待开饭的冬兵忽然抬起了脸，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快银。 　　“快放下！”旺达赶忙说道：“我告诉你，这只猫是有人罩着的，你不能欺负它。” 　　或许是冬兵的目光太像出鞘的利刃了，快银怔愣之后下意识地松开手。 　　咖啡逃窜回了冬兵身边，它蹲在桌子上，耀武扬威地叫了两声。 　　“又仗势欺人了，是吧？”苏秀端着盘子走出来，她抬手一巴掌不轻不重地糊在了咖啡的脑门上：“别以为有冬日战士在我就不敢揍你了！” 　　“喵！”咖啡浑身炸毛，很怂地蹿下了餐桌。 　　冬兵把目光从快银身上挪到了苏秀身上。 　　苏秀双手叉腰，丝毫不惧：“怎么，要动手吗？还想不想吃饭了？” 　　苏秀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反正这么多天了，不管大家聊什么，冬兵唯一会做的就是抱着咖啡默默地坐在角落旁听，从来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跟个小哑巴似的。 　　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直到刚才—— 　　冬兵……不，是巴基张了张嘴，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一听就知道是很久没说过话的缘故：“不动手，吃饭。” 　　苏秀、旺达和快银同时：…… 　　“你……你你你，”苏秀结结巴巴地说：“刚才是你在说话？你说话了？” 　　蹲在桌子底下的咖啡“喵”地叫了一声，它将脑袋探出来，用不屑的小眼神看了苏秀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她大惊小怪。 　　“是，”巴基缓缓点头，又问了一句：“吃吗？”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餐厅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到咖啡的尾巴四处乱甩的啪啪声。 　　“吃……吃吧，”良久之后，苏秀终于回过神来，她双手胡乱地比划着：“我去端剩下的。” 　　苏秀走后，旺达眨巴着大眼睛凑近了巴基，她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狡黠的意味，有点像准备干坏事的小狐狸：“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巴基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就在刚才。” 　　“我不信，”快银怀疑地说：“你犹豫了。” 　　“好吧，”巴基脸上闪过了一丝很淡的无奈：“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断断续续……有一段时间了。” 　　据巴基所说，自从X教授帮他摧毁了大脑里的暗示命令之后，他的意识就不像以前那么空荡了，有时会清醒片刻，但因为时间太短，很快就又会陷入迷茫中，所以来不及做什么。 　　端着盘子回来的苏秀听到了这段话，觉得挺开心的，她笑道：“这是好事啊，总算是恢复一个了，要不要跟佩姬打个电话说一声？” 　　提起佩姬，巴基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坚定地点头：“需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现在就说。” 　　不动声色地瞥了旺达和快银一眼，巴基继续道：“是有关九头蛇的事情，他们隐藏在神盾局内部很多年了。” 　　 　　华盛顿特区，神盾局总部，三叉戟大楼。 　　局长办公室里，佩姬、尼克·弗瑞、亚历山大·皮尔斯三人相对而坐，他们身后分别跟了几个人。 　　佩姬只带了娜塔莎，局长带了他最信任的助手菲尔·科尔森和芭芭拉·摩尔斯，皮尔斯背后的人最多，全是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人，为首的是长相凶神恶煞的副队长，队长朗姆洛不知去了哪里。 　　“宇宙魔方丢失，我们都很着急，”皮尔斯慢条斯理地说：“神盾局这段时间也一直在配合卡特女士的特别调查组开展工作……” 　　弗瑞局长不想听废话，他打断了皮尔斯：“有结果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皮尔斯叹了口气：“卡特女士，你的指控是非常严重的，你要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建议你可以将嫌疑人的范围扩大一点，比如魔法师和变种人。” 　　弗瑞局长不动声色地看着皮尔斯一眼。 第57章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佩姬对着娜塔莎勾勾手指，从她的手中接过了一份文件夹，放在膝盖上随意摊开翻看着：“难道说你已经有线索了？” 　　“还没有，”皮尔斯摇摇头：“我只是依照常理来进行推断，否则普通人怎么可能严密的防守之下偷出宇宙魔方呢？” 　　皮尔斯注视着佩姬的目光无辜又真诚，然而这样一张脸摆出这种表情……唯一的效果就是很惊悚。 　　娜塔莎默默地低下了头，跟不远处的芭芭拉交换了一个眼神。 　　——领导真勇士，都这样了她还能直视皮尔斯的脸。 　　——领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怕这一张尬萌的脸。 　　佩姬对于自己身后的小动作丝毫没有觉察，她淡定地合上文件夹，重新递给娜塔莎：“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也按照常理来推断一下吧。” 　　“除了变种人、魔法师这种超能力者之外，还有一种人也可以很轻松地从保险柜中将宇宙魔方无声无息地带走，”双手在膝盖上不轻不重地一按，佩姬缓缓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皮尔斯，脸上的笑意渐冷：“因为我们曾并肩而行，但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初衷。” 　　在场的每一位都能看出来，当佩姬说出“背叛”这个词语的时候，皮尔斯的表情骤然变得僵硬起来。 　　“是这样吗？”佩姬往娜塔莎的方向歪了一下头：“我说的对不对？” 　　娜塔莎顺着佩姬的意思将文件夹甩了出去。 　　淡蓝色的塑料夹子在空中旋转着划过优美的弧度，它紧贴着桌面滑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最终从茶几的一头抵达另一头，稳稳地落了下来。 　　“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 　　那是一切尘埃落定的终曲。 　　“好好看看，”佩姬抬了抬下巴：“贾维斯追踪到的一个月前伪装成华国某私人号码给苏小姐打电话骗她回国的程序，眼熟吗？” 　　皮尔斯弯腰捡起文件夹，他以及其缓慢的动作翻开。 　　“洞察计划的测算程序，”佩姬又问：“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皮尔斯闭上眼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佩姬还想问什么，这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而且还是特别铃声，与其他普通的来电音完全不同。 　　暂时停下谈话，佩姬将手机解锁，点进邮箱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了最新的一封邮件。 　　尽管早有预感，但看到内容的时候，佩姬还是觉得浑身发凉。 　　发件人是苏秀，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巴恩斯中士已苏醒，指认亚历山大·皮尔斯为九头蛇首领之一，卡特女士，不论你在哪里，请当心。 　　佩姬猛地攥紧了手机。 　　“你说说你，佩姬·卡特，”皮尔斯叹了口气，他把文件夹随便扔到沙发里，双手从下往上自脸颊旁缓缓搓过：“你那么聪明干什么？装傻不好吗？七十多年，我们也都这样相安无事地过来了，你非要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我真的很遗憾。” 　　话音未落，除了皮尔斯，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佩姬和弗瑞一左一右地就地侧滚分别找掩体躲了起来，娜塔莎、芭芭拉、科尔森和皮尔斯带来的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副队长同时拔枪，互相指着对方。 　　“这是干什么呢？”皮尔斯把手放下来，他眨眨眼睛，皱起的眉头表示他现在非常不耐烦：“你们怎么一言不合就打架？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大家好好地谈一谈？” 　　“皮尔斯，你竟然真的……” 　　弗瑞从办公桌后面露出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局长本身长得就凶，现在他脸色一摆，看起来更是凶得没边了，拉出去绝对吓坏小朋友。 　　只可惜皮尔斯不是小朋友，他丝毫不为所动：“真的怎样？” 　　“有句话你们说错了，”皮尔斯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佩姬：“我从来就没有背离过自己的初衷，从来没有。” 　　皮尔斯的嘴角一侧上挑，他露出个有些邪恶的笑容。 　　“九头蛇万岁。” 　　这句话就像一条咒语，一个开关，释放了极致的邪恶，打开了封印的魔盒。 　　六根绳索分别从两面墙上的玻璃窗外坠落下去，六个全副武装的男人顺着绳索迅速滑下，悬停在玻璃前，他们动作一致地抄起冲锋枪，疯狂地对准屋里扣动了扳机。 　　“趴下！”佩姬竭力大喊道：“隐蔽！” 　　子弹混合着细碎的玻璃片漫天乱飞，崩得到处都是，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枚枚深刻的弹痕。 　　真的开枪之后，所有人才发现并不只有窗户外的六个人在攻击这间屋子，隔壁房间、走廊、天花板上、地板之下……到处都有开枪的动静。 　　敌方将这里团团包围住了，真正意义上的包围。 　　没人能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抬起头，更别说反击或杀出去了，按照他们这种完全清场的扫射方式，最迟二十秒钟后，所有的掩体都会在子弹的攻击下被彻底撕碎。 　　等到再也无处可躲的时候…… 　　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怎么办！”芭芭拉大喊道：“皮尔斯呢？” 　　娜塔莎努力眯起眼睛，视线在光影交错间飞速穿行，她摇摇头：“没看见，消失了！” 　　“空间门？”想起苏秀习自奇异博士的那手随时随地开空间门的技能，娜塔莎心中微微一动：“卡特女士！给苏小姐发信息！” 　　娜塔莎稍微一提，佩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时间不多，已经来不及思考了，佩姬飞快地戳开邮箱，大爆手速找到苏秀的邮件，给她回了干脆利索的一句话：开空间门，神盾局局长办公室，救命！ 　　发送键还没来得及按下去，佩姬的身下蓦地一空，她整个人向着地面不受控制地极速坠落。 　　原来是楼下举着冲锋枪扫射的特种兵们最先取得了胜利成果，他们把天花板——也就是局长办公室的地板彻底打碎得一干二净。 　　就在佩姬咬牙认命、试图找一个让自己摔得不那么惨或者不会被子弹突突死的姿势时，她和其他同样很倒霉的朋友们忽然接二连三地摔在了柔软的毛茸茸的地毯上。 　　“哎？”站在沙发前画圆圈的苏秀慢吞吞地将手收回来，她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天花板上忽然出现的一道空间门：“这怎么回事？门怎么横起来啦？佩姬，你怎么在——” 　　苏秀不说话了，因为太过于震惊，她现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看向前方，看着从佩姬开始，接下来是娜塔莎，再然后是弗瑞局长，还有两个她迄今为止从未见过的一男一女下饺子似的从忽然变化了形态的空间门中掉落出来。 　　“什么东西？”旺达皱起眉头，她五指张开在身前一抵，深红色的混沌魔法撒网般猛地张开，将漏进空间门里的几颗流弹悉数拦下。 　　“哇，那边好像在打架哎，”快银仗着自己跑得快没人追的上，溜到空间门门口探头朝里看了看，看清楚之后，只觉得对面的情景真是太惨烈了。 　　头上顶着咖啡、手中端着水果托盘的巴基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他微微一愣，继而礼貌地问：“你们想吃什么水果，我去切。” 　　话应刚落，巴基忽然反应过来了，他猛地转头看向苏秀：“把门封上！” 　　苏秀怔愣片刻，一把将悬戒从手指上撸了下来。 　　可惜有点迟了，一小队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成员赶在空间门消失之前冲进了斯塔克大厦，这些人就像疯子一般逮谁冲谁开枪，一时间“砰砰砰”的枪声响彻整座大楼。 　　旺达脸色一黑，混沌魔法紧贴地面翻滚着漫了出去，像是春日初晨时奔涌的雾气，眨眼间便将人彻底吞没了。 　　不过有人比旺达还要快，闪电一般的银色影子掠过，一秒钟后，在场的所有九头蛇都被神秘力量尽数掀翻在了地上，还用绳子牢牢地捆了起来。 　　“喂，能不能不要拆我的台？”旺达不满地双手叉腰，嘟起嘴巴看着快银：“明明是我先动手的！”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快银赶忙凑过去讨好地帮旺达揉捏肩膀：“这种小事以后我来就行，根本用不着你出马！” 　　旺达抱着胳膊将脖子梗到一边，然后她偷偷对着苏秀眨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被“小事”打得措手不及差点儿挂掉的几个人：…… 　　苏秀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但她还是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巴基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将脑袋上的咖啡拎下来抱在怀中：“是不是皮尔斯？” 　　佩姬点点头，她现在不太想说话，有点心累。 　　“我给斯塔克先生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吧，”苏秀对贾维斯提出了通话请求，示意他电话接通之后，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托尼，或者干脆让佩姬自己说，然后她则跑去了储物间，拖出来好几张柔软的羽绒被抱在怀里，步履飞快地往回走。 　　“……差不多就是这样。”佩姬没骨头似的闭紧眼睛躺在沙发里，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能再歇了，真不知道皮尔斯会把三叉戟大楼折腾成什么样子。” 　　“卡特女士，”贾维斯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了不少，他说：“我建议你们不要离开斯塔克大厦，你们几个都不能走。” 　　五扇虚拟光屏在众人面前依次排开，屏幕上用黑体加粗的大字突出了一个词语的重中之重。 　　这个词语名叫通缉令。 　　讲个笑话，神盾局的局长、高级顾问、一个十级特工、两个八级特工，这五个人被神盾局下令打包通缉了。 　　“局长当到这份上，也真是够可以的了。”快银同情地望着弗瑞的背影。 　　“别幸灾乐祸，想想你爹，”旺达敲了一下快银的脑门：“我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快银一想，觉得也是，万磁王，那可是堂堂兄弟会老大，变种人界著名的激进分子，三天两头想搞个大新闻刷刷存在感的男人，不知道怎么被X教授三言两语忽悠得灌了迷魂汤似的，跑去泽维尔学校当副校长教育下一代去了，连带着兄弟会也金盆洗手不干坏事了，每天就蹲在路边陪老奶奶过过马路。 　　“他也是你爹，”快银婉转地说：“不能我一个人丢脸。” 　　“你为什么会觉得丢脸？”旺达瞪圆了眼睛：“难道你不觉得‘我爹是万磁王’这句话说出去特别有气势吗？一听这个大家都跑了，从来没人敢惹我。” 　　快银神情复杂地看着妹妹，心想你这是嫌弃老爸呢还是在夸他？ 　　旺达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她好奇地盯着窝在沙发上聚成一团的几个人，颇为忧心地问：“现在怎么办？” 　　没人回答她，这事发生得太快了，佩姬是去问罪的，但她没想到皮尔斯竟然敢破罐子破摔，在三叉戟大楼里直接翻脸，事后还颠倒黑白将他们一齐打成了反派。 　　这人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佩姬越想越觉得可怕，她自问本身还算有些影响力，就这样直接被扣上“背叛者”的帽子，难道真的没人觉得奇怪，没有人质疑这个结果吗？ 　　“他们或许捏造了不少证据，”弗瑞用力捏着眉心，沉声道：“敌暗我明，不能直接回去。” 　　“斯塔克先生回消息说他正在回来的路上，”苏秀看了一眼手机短信，对佩姬说：“他让你们千万别离开这里，外面不安全。” 　　佩姬缓缓皱起了眉头：“是不安全，可对他来说也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苏秀愣了片刻，随即抓起兜里的悬戒套上，她手指并拢对着客厅的空地，抡起胳膊大开大合地转了两圈。 　　下一秒，边缘冒着火花的圆形空间门豁然洞开，金红相间的马克盔甲流星似的飞了进来。 　　幸亏贾维斯即使刹车，否则托尼就要整个撞在墙上了。 　　“怎么回事？”将盔甲脱掉，托尼甩了甩胳膊，茫然地环顾四周：“已经到了？” 　　“是我，”苏秀举手：“卡特女士说你在外面不安全，那我想着直接让你回家就好了，然后空间门就开在你面前了。” 　　之前佩姬等人死里逃生也是这种情况，佩姬那条求救的邮件并没有发出去，他们之所以能获救，其实是因为巴基在对苏秀说完他知道的情况后，心中不安，总觉得要出事，苏秀为了让他安心，干脆给他直接开了一扇通往佩姬身边的空间门，想让他们面对面地好好交流一下。 　　结果阴差阳错，刚好救了人。 　　“不对啊，”旺达眨眨眼睛，奇怪地问：“我见过奇异博士很多次，可他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啊。” 　　奇异博士的空间门是他想去哪儿，就开在哪儿，必须要有个具体的地点，如果只是一个类似于“想见XX人”的念头，空间门是开不成的。 　　但是苏秀却可以。 　　旺达拍了拍苏秀的肩膀，得出结论：“你的比奇异博士的高级。” 　　“可能是因为以太粒子吧。”苏秀轻轻摸着悬戒，不太确定地说。 　　托尼简单向佩姬了解了一下情况。 　　不管怎么说，通缉令已经下了，其他人再有异议，再觉得荒唐，佩姬等人目前也只能是逃犯的身份，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来抓他们。 　　“对方知道你们在这里，很快就会找上门的，先换个清净点的地方，”托尼说：“我在马里布有套临海别墅，那边人少。” 　　“不能去，”弗瑞摇摇头：“登记在册的所有房产都不能去，要找个从未暴露过的秘密基地。” 　　科尔森笑了一下：“这个还真有。” 　　佩姬挑眉：“你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有备无患，”弗瑞平静地说：“我才不希望有能用到他们的一天。” 　　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后，大家准备赶往弗瑞局长的自留秘密基地。 　　巴基根据贾维斯的指点，在二十层的多功能酒吧里逮住了抱着嗅嗅窝在卡座中发呆的美国队长。 　　看着昔日好友变成了这副模样，巴基心中觉得非常难受，虽然知道不会得到回应，但他还是默默地跟史蒂夫拥抱了一下。 　　嗅嗅被夹在两人中间，挤得四腿乱蹬。 　　巴基将小东西拎起来放在肩膀上，然后他握住史蒂夫的手腕，跟牵小孩子似的将他拉上了楼。 　　大家都要离开，肯定不能把美国队长一个人扔在斯塔克大厦里。 　　“你带着队长跟旺达回泽维尔学校，”托尼按住了苏秀的肩膀：“待在X教授的视线范围之内，别四处乱跑。” 　　“放心吧，”旺达握住拳头挥了挥：“我会看着她的。” 　　苏秀皱起眉头：“又不打算带着我？” 　　“什么叫又，”托尼手指的落在苏秀的额头上，他动作轻柔地将她皱成一团的眉毛揉开：“听话，你跟着去折腾什么？” 　　“我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们，”苏秀咬了咬嘴唇：“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这话刚一说出口苏秀就很想捂脸——心急说错话了，听起来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托尼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笑了一下，揉乱了苏秀梳得柔顺笔直的长发：“你要是不想去泽维尔学校，去哥谭也行，韦恩家应该也挺安全的。” 　　这人乱七八糟地说什么呢？我跟蝙蝠侠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吗？还能去哥谭？ 　　苏秀翻了个白眼，刚想再辩解两句，旺达忽然从后面握住她的手晃了晃。 　　“我们走吧，”旺达温柔地对苏秀说：“他们还要赶路，路上还要被人追杀，很忙的。” 　　其他人：……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怎么这话听起来就那么别扭的？ 　　对上旺达意味深长的眼神，苏秀恍然大悟，她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从不情愿变成了真诚：“我知道了，斯塔克先生，我会老实在泽维尔学校待着，照看好队长，也请你们多多保重。” 　　巴基一言不发地领着史蒂夫走向苏秀，在路过佩姬身边时，他的脚步有意停顿了片刻，但佩姬早就低下头摆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这明显拒绝的意思让巴基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不要我们了，”苏秀仰起头，同情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咱俩以后相依为命吧。” 　　史蒂夫萌萌哒眨眼睛。 　　其他人：…… 　　面对苏秀态度的转变，直觉告诉托尼肯定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他知道苏秀有时候挺固执的，很难被说服，认定后会坚决走到底，如今忽然变得如此听话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丫头在酝酿什么阴谋。 　　然而就算苏秀真的有阴谋，现在的托尼也顾不上了，就像旺达说的，他们时间不多，路上说不定还会被人追杀，还是赶紧走吧。 　　警告地看了苏秀一眼，托尼转身去追等电梯的其他人，就在他抬腿的一刹那，斯塔克大厦周围的空气忽然诡异地波动了一下。 　　旺达手上用力，将苏秀往自己身后一拽，混沌魔法铺天盖地地释放了出去，瞬间便充盈了整座客厅。 　　快银咬掉最后一口汉堡，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将视线挪向窗口。 　　边缘飞速旋转着迸溅火花的金色空间门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从中央破开一个大洞，身穿僧侣服的人背着手走了进来，他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还低着头，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跟在神秘人背后的是全副武装的快速反应特种部队，为首那人长着一张带了点邪气的英俊脸，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肌肉遒劲结实的双手抱了把冲锋枪，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跨了进来。 　　朗姆洛。 　　空间门与玻璃窗相接的地方，出现了细细的裂纹，片刻后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就像被石块砸中的镜子一般，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残骸。 　　客厅边缘的空气凝聚出棱镜反射的七彩光芒，地板、墙壁、窗棂……所有东西都动了起来，无限复制，再朝着四面八方不断扩散。 　　“好久不见，”朗姆洛摸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个环境……你熟悉吧？” 　　苏秀咧嘴一笑：“熟悉啊。” 　　熟悉的就跟自家后花园似的，毕竟天天见。 　　朗姆洛将饶有兴趣的目光投向了苏秀：“看见我，你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 　　“老实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莫名觉得你不是个好人，”苏秀毫不客气地说：“但是后来在飞机上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从那时起我对你的印象才好了一点，只可惜……” 　　只可惜交叉骨终究还是交叉骨，所有的美好回忆不过是逢场作戏，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苏秀真的很佩服朗姆洛，美国队长带九头蛇劫机的那次情况太凶险了，他们三个是真的差点儿死掉，然而就这样朗姆洛都还能对九头蛇死心塌地，真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哎，别这么说，”朗姆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这样我会心软的。” 　　嘴上一套，朗姆洛的行动却是另外一套，他举起手掌做了个向下一劈的动作。 　　所有人都一脸迷茫，只有美国队长忽然转过身，飞快地跑到佩姬身边，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往后一拖。 　　佩姬踉跄着离开了原地，下一秒她曾经站立过的地方出现了另一道空间门，一把透明的好似冰做的长刀捅了个空，刀刃一转，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流光。 　　“史蒂夫？”佩姬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她双手捧住史蒂夫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美国队长没说话，他脸上还是那副“我在待机中”的机器人表情，但佩姬确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史蒂夫注视着她的目光从涣散骤然聚焦，变得异常温柔。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第58章 　　——队长这是好了？ 　　旺达跟苏秀完成了意识相连，两人开始暗通款曲……不，是偷偷地聊天。 　　——没有吧……你看他又成待机状态了。 　　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却一直固执地挡在佩姬面前的美国队长，苏秀叹了口气。 　　这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史蒂夫身上，苏秀将目光从美队和佩姬身上收回来之后，随意地往那群九头蛇扎堆的地方溜了一圈，然后她发现有人手持着一件怪模怪样的武器，跟普通的枪械有很大差别。 　　——旺达，你当心，我觉得不太好。 　　苏秀心中一动，她握住旺达的手，牵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向着托尼等人靠近。 　　——你担心我呀？没事的，我可厉害了，而且刚才感知了一下，确认那些都是普通人。 　　旺达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苏秀拽她走，她也没挣脱，还在路过快银身边时把自家哥哥一起捎上了。 　　托尼注意到了苏秀的举动，他往前走了几步，将三个年轻人护在了身后。 　　魔法师一次偷袭没成功后就停手了，他没再尝试第二次，而是默默地退到了最后面，像是一滴融入大海的水，收敛了本就不明显的存在感。 　　朗姆洛摸着下巴叹了口气：“可惜啊……本来想速战速决的。” 　　听到这句话，苏秀皱起了眉头，她总觉得哪里太不对劲。 　　从宇宙魔方现身、冬日战士和九头蛇队长被佩姬抓住带走的那一刻起，皮尔斯就该明白，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摇摇欲坠地悬在了九头蛇的头顶上了，想要不被逮住后一波灭掉，当时他们就该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 　　事实上皮尔斯也确实这样做了，后来要不是苏秀横插一脚，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可佩姬并不是个莽撞的人，她既然找到了证据证明皮尔斯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上门抓人的时候肯定会多带点靠谱的手下，怎么会只有一个娜塔莎？ 　　而且皮尔斯和佩姬选在了同一天动手，这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除非…… 　　想起佩姬之前对朗姆洛还算信任的表现，苏秀忽然觉得有点心虚。 　　如果她早就把九头蛇的事情告诉佩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 　　——你怎么了？ 　　旺达敏锐地觉察到了苏秀的思维波动，她不动声色地一眼看过来。 　　苏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 　　因为有以太粒子存在的客观原因，旺达虽然能跟苏秀精神链接，但却无法主动读取更深一层的思想。苏秀要是愿意跟别人交流还好，她执意想瞒，谁也不可能看清她在想什么。 　　——会没事的，有我在。 　　最后旺达只好这样安慰苏秀一下。 　　然而旺达很快就被打脸了。 　　十几分钟前发生在大厦里的冲突让九头蛇明白了对手之中有bug一样的变种人存在，为了消除人类与变种人之间能力不平等的差异，九头蛇们这次上门堵人，特意准备充分全副武装，挑出了早就收藏好的秘密武器——就是那几把长相奇怪的枪。 　　神秘魔法师刺杀佩姬失败之后，没等朗姆洛吩咐，持枪的九头蛇们很自觉地飞快扣下了扳机，旺达轻松指挥着混动魔法挡在最前面，组成柔软却坚韧的屏障，可枪中释放出来的并不是传统的弹药，而是一种异常的能量波，其他人尚无明显的感觉，只有旺达和快银尖叫一声，双双捂住了额头。 　　主人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无人指挥的混沌魔法在空气中逐渐溃散，苏秀眼疾手快地托住了旺达的腰：“你怎么样？” 　　旺达皱着眉头，脸上是非常痛苦的表情，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手死死攥住苏秀的手腕。 　　快银更惨一点，他可能是想凭借着自己的超级速度，赶在九头蛇动手前将他们全部缴械撂翻。但快银再快也有个极限，他只来得及把两个人踢出去，就中了第三个人的招，目前正满脸痛苦地摔在地上翻滚着。 　　快银的位置就在朗姆洛面前，离大家太远，这下想救都救不着了。 　　“好了，”朗姆洛低下头怜悯地看了快银一眼，就没再去管这个暂时失去了战斗力的大男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现在游戏公平了，我们重新开局？” 　　苏秀对心灵感应的能力掌握不熟，仅限于偷听别人的心里话，还做不了精神安抚或者心理治疗这么高端的活儿，害怕把别人的大脑搞坏了她也不敢乱上，所以只好牢牢地抱住旺达帮她揉太阳穴，试图能缓解一下头疼地症状。 　　“做人不能太双标，”苏秀讥讽道：“你带一堆人来谈公平？” 　　朗姆洛正色道：“我这是在夸奖你以一敌百。” 　　“别跟他废话。” 　　佩姬用力一握史蒂夫的手，示意他保护好自己，其余人也都纷纷抽出了拿手武器，一副摆好架势准备开干的模样。 　　对峙的紧张气氛是出来了，但除了刚才九头蛇用特制武器暂时废了旺达和快银这两个外挂之外，还真没人抢先开枪。 　　因为双方离得太近了，从电梯到窗户的距离边大约是十米，这中间除了一些沙发和茶几外，没有丝毫的障碍物，真要开枪那就是直接拼火力，双方都会损失惨重。 　　所有人全神贯注地死盯着对面，都在等谁先露出破绽。 　　——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了别喊别出声，我在用意念跟你联系。 　　苏秀尝试着挨个接触大家的思维，一秒钟后她收到了所有人的回复，那感觉就跟同时给好多人打电话或者耳机中一齐播放了七八首风格不同节奏不同的歌曲似的，非常酸爽。 　　——听到就好，你们千万别胡思乱想，我还是新手，感觉大脑要炸了…… 　　苏秀头疼地抱怨了一句，果然她立即切入正题。 　　——这里是镜像世界，想要出去只能利用空间门。等下我弄几个屏障抵挡一会儿，然后在后面把门打开，你们往外跑千万别回头。 　　九头蛇全副武装，神盾局这边却是被一路追的措手不及，这时候硬拼不是好选择，应该先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准备充分了再回来报仇。 　　大家都不是逞强的人，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在“去哪儿”的问题上却发生了分歧。 　　托尼提议去马里布的别墅，他说他在别墅的武器收藏室里藏了不少军火； 　　佩姬和弗瑞坚持想去弗瑞的秘密基地； 　　剩下的人都无所谓，表示大佬去哪儿我们跟着。 　　苏秀充当传话筒将他们的想法彼此转达，同时理直气壮地附上了自己的意见——那个，不好意思啊，马里布和秘密基地我都去不了，因为我没去过不知道具体位置，不过要是有我认识的人现在在你们说的那个地方也行。 　　所有人满头黑线：……那你还问个球？ 　　真的是非常想打人。 　　谁开空间门谁是老大，大家表示能去哪儿就去哪儿，先离开这里再说。 　　“真的不考虑投降吗？” 　　几天不见，朗姆洛磨叽了不少，他虽然举着枪，但总觉得好像不太情愿似的。 　　“你想多了，”苏秀呵呵一笑：“你们怎么不投降呢？” 　　“当然是因为我们人多势众了，”朗姆洛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不投降，那就——” 　　话音未落，藏在九头蛇后面的魔法师和苏秀同时动了起来。 　　魔法师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平着往旁边挥过去，苏秀则是就着单膝跪下搂住旺达的姿势，五指撑地一按，无数面高高矮矮的墙壁拔地而起，眨眼间将两拨人马泾渭分明地隔离开。 　　九头蛇的特工们两两分组四下散开，借着不断起伏的墙面的遮掩朝着电梯口逼近，时不时有一两颗子弹擦着边飞过来。 　　无视那些流弹，苏秀刚想画空间门，忽然感觉身下一震，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滑了出去。 　　地面一瞬间活了过来，就好像有人在瓷砖下安装了用来传送的履带，开关一按，整个地板都跟着往前滚动。 　　不止苏秀，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些波及，比如飞腿踢翻九头蛇的娜塔莎落地时一个踉跄，帅气不复，还差点儿面朝下摔倒。 　　只有托尼完全不受影响，他速度极快地在天上嗖嗖直飞，对着九头蛇们砸炮弹，走位风骚，打完就跑，没人抓得住，气得敌人快要抓狂了。 　　“我去！” 　　苏秀忍不住骂了一句，对面的魔法师真是太过分了，暗搓搓藏在保护圈的最里面，还能隔空干扰，无耻！ 　　对方显然是个老司机，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奇异博士，反正欺负苏秀这个刚上路的新手是没什么问题的。尝试着停下滑动的地板未果后，焦头烂额的苏秀干脆做了个切的手势，简单粗暴地将地板从客厅中央分割成两半，缓缓往后飘去，然后苏秀抬起手掌往下一翻，所有地砖跟着哗啦啦翻了个面，将滑动的那一面转到了下面。 　　漂浮在半空中的障碍物和遮挡物像是忽然失去了屏障，接二连三地落入了客厅分割成两半后出现的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昏迷的快银躺在一方狭小的石砖上，被魔法师指挥着飘到了裂缝的正上方。 　　“我们有人质，”朗姆洛举起双手在嘴前聚拢成喇叭状：“快投降，要不然就撕票了。” 　　“你知道他是谁么？”苏秀的双眼紧紧盯住快银，双手借着旺达身体的遮掩悄无声息地滑动着：“我警告你啊，拿他当人质，当心他爹发起疯来把你们一锅端了。” 　　“放心，来不了的，”朗姆洛得意地眨眨眼睛：“这里是镜像空间，非常安全。” 　　双眼一眯，注意到魔法师身后不远处的一丝空间波动，苏秀微微一笑：“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魔法师忽然回过头，抬手横在胸前，用一把透明的长刃架住了狭长的刀锋。 　　“嘿，这位兄弟，欺负我们家孩子算什么能耐？有本事跟他爹干一架啊！”死侍反手抽出第二把刀对着魔法师捅过去，力道之大，打得魔法师仓皇招架，连施法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早就说过你们这种靠着做动作施展魔法的方式很有问题，一被近身就歇菜了，还不如举着魔杖念咒语呢。” 　　“那是他菜，”奇异博士一脸冷酷地跨过空间门，身后的红色披风无风自动，看起来英俊又潇洒：“还有，你什么时候成皮特罗这小子的爹了？当心等会艾瑞克找你的麻烦。” 　　“你这个人思想真是肮脏！”死侍一边游刃有余地把魔法师揍得没法还手，一边夸张地叹道：“我可是泽维尔学校的在职教师，学生们都是我的孩子，有问题吗？” 　　奇异博士：“呵呵。” 　　这俩人虽然吵闹，但听到他们的声音，苏秀忽然觉得也挺安心的。 　　倒不是说托尼等人能力不够还需要别人来救，其实这里面能力最不够的应该是苏秀，如果她能牵制住对方的魔法师，剩下的都是普通人，己方虽然人少，但都是精英，正面火拼获胜的可能性非常大。 　　还是要努力训练啊……苏秀吁出一口气，趁着死侍和奇异博士欺负九头蛇的机会，招招手把托着快银的地板砖召唤过来，成功将人救下。 　　奇异博士把被苏秀劈成两半的客厅重新捏合成一个完整的空间，没了魔法师的捣乱，双方人马正式交手，沉闷的撞击声时不时传来，听得苏秀觉得浑身都疼。 　　“你别耍酷了快来清理门户！”死侍不满地冲着漂浮在半空中摆pose的奇异博士大声嚷嚷：“你们卡玛泰姬的特色就是出产叛徒是吗？三天两头有人叛变！” 　　奇异博士给自己在手腕上弄了两个金色的圆形魔法阵套上，然后他愤怒地冲了过去：“你家的特色才是出产叛徒！” 　　两人错身而过，奇异博士跟魔法师交上了手，死侍则回头一刀捅穿了对着奇异博士背后下黑手的九头蛇：“真不想跟你配合默契。” 　　奇异博士额头上青筋直跳：“……那你快滚。” 　　死侍的视线在混乱的人群中扫过几轮，最后在一个还算安稳的小角落里找到了苏秀，他愉悦地蹦了起来：“滚了！” 　　奇异博士：…… 　　苏秀研究了一下不远处的混战现场，发现其他人已经完美地融合成了一个混乱整体，并没有给她留下插手的空间，贸然冲上去，被打是小事，要是给己方拖了后腿就是猪队友了。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后，苏秀决定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看着快银和旺达吧。 　　哦，还有个待机状态的美国队长——苏秀回过头，跟坐在小板凳上的史蒂夫面面相觑。 　　可能队长还记得之前巴基说让他跟着我的话吧……但你为了救佩姬都雄起了，就不能把王霸之气保持下去carry全场吗？再不刷刷女神的好感度我怕你恢复意识了也追不上人啊！ 　　苏秀大脑里的吐槽弹幕大军一条接一条地飞过，然而最后她只问出了一句话：“队长，你的板凳是哪儿来的？” 　　史蒂夫眨眨眼睛：…… 　　算了，我又不是佩姬·卡特，我没资格跟机器人聊天。 　　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旺达的上半身抱起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你还好吗？” 　　旺达缓慢地摇着头：“晕……” 　　何止是晕，旺达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跟被人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似的，恶心得快要吐了，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连说一个字都是那么地费劲。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时间太漫长了吧，现在还是二十一世纪吗？ 　　旺达悲愤地的想。 　　其实旺达比快银还要好一点，能量波发射的时候她离得远，快银算是正面直接被击中，所以当场就毫无意识地昏迷了过去，现在还没有醒来的征兆。 　　就在苏秀心疼地帮旺达揉脑袋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咆哮传来：“谁敢欺负我女儿！！！” 　　奇异博士打开的那个没有关闭的空间门外，万磁王撸着袖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所过之处，所有金属制品全都飘飘荡荡地升天了。 　　客厅里的艺术铁制品、死侍的双刀、娜塔莎的寡妇蛰、芭芭拉的武棍、其他人的枪械，还有冬日战士和飞翔的钢铁侠。 　　所有人：…… 　　瞬间被缴械啊！有的倒霉催的连人都被收缴了，这架还怎么打？ 　　苏秀敬畏地看着万磁王一挥手，简单粗暴地将弹药充足、身上缠满武装带的九头蛇们扒得精光，然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万磁王的操纵下从天而降，下雨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把九头蛇们砸得晕头转向。 　　一次不够，再来一次，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砸了五回，所有九头蛇终于都被打趴下了。 　　我方当然也有受到无妄之灾的人——比如钢铁侠和冬日战士。但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万磁王就已经完成了从控制局面到全杀的整个过程。 　　唉，谁让这俩倒霉蛋一个穿着全金属的盔甲，一个有条铁胳膊呢？ 　　再说了，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愤怒老父亲的爆发能力。 　　干翻九头蛇之后，万磁王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穿越整座客厅，带着睥睨众生的气势来到了苏秀面前。 　　在看到旺达那可怜兮兮模样的一瞬间，睥睨众生的万磁王脸色一变，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宝贝！你怎么了！” 　　至于躺在旺达旁边的快银就被冷漠又无情地忽视了，老万表示这人是谁，我们并不是很熟悉。 　　快银听了想打人：脆弱的父子关系每天都在接受严峻的考验。 　　苏秀恭恭敬敬地对万磁王说：“您别担心，她没事……” 　　万磁王面无表情地瞥了苏秀一眼。 　　“……应该。”苏秀很怂地又加上了一句话。 　　万磁王冷哼一声，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抱住了皱着眉头的旺达，被人挪动的旺达非常不舒服，她的四肢胡乱地踢蹬着，翻转过身体把脸深深埋进万磁王的怀里，一条手臂自然垂下，落在苏秀的面前。 　　万磁王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时，被奇异博士拧住双手按在地上的魔法师缓缓抬头，兜帽阴影下隐约可见的嘴角上挑起了一个阴险的微笑。 　　毫无征兆地，苏秀忽然大脑一空。 　　“等等！”感受到掌心下的变化，奇异博士脸色大变：“艾瑞克！闪开！” 　　混沌魔法凝聚成的利刃穿过了万磁王的胸膛，将他捅了个对穿，旺达猛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球变成了秾丽的深红色，瞳孔毫无神采，看起来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娃娃。 　　木偶娃娃裂开嘴，对万磁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的四肢扭曲地挣扎起来，从万磁王怀里摔落在地。 　　万磁王震惊地看着旺达，他抬起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按住胸口，怎么也没想到亲爱的女儿竟然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捅刀子。 　　“旺达，”万磁王低声说道：“醒醒……” 　　旺达充耳不闻，她缓慢地爬起来，将视线转向了近在咫尺的苏秀。 　　深红色的混沌魔法以旺达为圆心朝着四周呈涟漪状一圈圈散开，旺达的一只手臂捂住胸口，另一只手直直伸向前方，丝丝黑气从她的指尖翻滚着涌出，将她缠绕成茧，在她的背后凝聚成模糊的形状。 　　“怎么回事！”死侍被混沌魔法的冲击波撞翻在地，他胡乱抱住奇异博士的腿，仰起头大喊道：“管管！” 　　奇异博士沉默着一把掀开了魔法师的兜帽。 　　“卧槽！”死侍瞪圆了眼睛：“兄弟你这纹身真酷炫，你这是为艺术献身啊！” 　　魔法师的脸上密密麻麻地镌刻着无数黑色咒文，此时那些咒文仿佛活了一般从上往下缓缓蠕动着，令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果然是Chthon。”奇异博士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从哪儿知道召唤它的方法的？” 　　魔法师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反正召唤的仪式已经完成了，除非有更强大的力量，否则无人能破坏古老邪神在地球的降临。 　　旺达身后的黑影越来越清晰，看着很像一个带兜帽的人。 　　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苏秀知道那是以太粒子的催促，她来不及多想，放空精神跟着指引，在混沌魔法飘过来将她包围之前握住了旺达的手。 　　十指交握，向下一翻。 　　比混沌魔法颜色更深一些的以太粒子从两人交握的指缝里钻了出来，两股能量混合着缠在一起，片刻后完美融合。 　　镜像空间彻底破碎了，漂浮的碎片旋转着填充到新位置上，重生后的世界仿佛浸泡在了陈旧的血液中，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艳丽的深红色。 第59章 　　重新塑造的世界里只有苏秀和旺达两个人，其余人不见踪影，不知道是还留在真正的镜像空间，还是被排斥回了正常世界中。 　　这一次苏秀没有感受到上回跟以太粒子“灵魂交换”时的坠入虚空的恐惧感，她还是她，只不过……身上好像重了不少？ 　　“别摇头晃脑的，你看不见我，只要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耳畔响起了以太粒子低沉的絮语，同时苏秀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看到绯红女巫身后的那个阴影了吗？集中精神，干掉他。” 　　尽管被以太粒子拍了一下，苏秀还是坚持回头瞄了一眼。 　　……确实没看到有东西。 　　“看到了……它让我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苏秀皱起眉头：“那是个什么玩意？魔鬼？” 　　“差不多，那是黑魔法的创始者，绯红女巫的力量来源，邪神Chthon，”从以太粒子的描述来看，Chthon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大boss，但以太粒子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重视的意思，它的声音平板的就跟念谷歌百科似的：“Chthon给予了绯红女巫操纵混沌魔法的力量，混沌魔法是一种可以扭曲现实的魔法，配合上绯红原本的变种能力修改概率，使她变成了一个非常厉害但同时也极不稳定的变种人。” 　　比如说今天下雨的概率是50%，但旺达利用能力将50%的概率修改到了100%，那么今天就一定会下雨。 　　苏秀理解了一下以太粒子的意思，问道：“也就是说，旺达的能力跟你差不多咯？” 　　“是低配版的我，”以太粒子毫不谦虚地说：“所以还是我更厉害，你不用怕。” 　　“有你在我当然不会怕，只是随意问问……”苏秀哭笑不得：“要怎么集中精神干掉Chthon？难道想着让他快死去快滚出地球吗？” 　　比起复仇者这种家喻户晓的超级英雄，苏秀对漫威世界魔法师的了解就没那么深了，对那些邪恶魔法生物组成的BOSS团更是停留在只听过名字的程度上，但看看旺达那逆天的混沌魔法，想也知道这位名叫Chthon邪神并不好对付。 　　但是我有以太粒子啊……苏秀默默地想，以太粒子可以吞噬宇宙，原设定中还是复仇女神的力量之一，它应该更厉害吧？ 　　听了苏秀的话，以太粒子忽然觉得有点开心，它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当然可以，刚才你握住绯红女巫的手，帮着我吞噬掉了她周围逸散而出的原本会被Chthon吸收的混沌魔法，所以现在这个重新构建的镜像世界是你的了。” 　　“生杀予夺，都随你。” 　　以太粒子最后说的那句话真是太酷炫了，震得苏秀呆在原地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直到被她紧紧握住手的旺达拼命地挣扎起来，苏秀才从沉思中惊醒。 　　“苏茜！”旺达就站在苏秀身边，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断断续续非常模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帮……帮帮我！” 　　怎么帮？苏秀下意识扣紧了旺达的手指，然后她想起了以太粒子的话。 　　生杀予夺。 　　旺达背后的黑影已经锐化成了清晰的人形，站在她对面的苏秀看得一清二楚——那人穿了一身黑色斗篷，帽子严严实实地遮挡住脑袋，他漂浮在半空中，一只手按住旺达的肩膀，另一只手高举在耳边，深红色的混沌魔法在他的掌心中凝聚。 　　“滚开！” 　　苏秀沉声道，她猛地抬起头，凌厉的视线撞上了邪神兜帽下露出的血红色瞳孔。 　　“以太粒子……”邪神的声音异常刺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拉扯着旺达向后退，想要远离苏秀：“与你无关……” 　　“那是我朋友，去你的无关！”苏秀怒道：“我说了，滚——” 　　苏秀用力将旺达往怀中一拽，暴怒的红色能量从两人相握的手掌间爆发而出，顺着旺达的胳膊一路往上，狠狠地击中了邪神的胸口。 　　“啊！你等……” 　　邪神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与旺达之间的联系暂时断开，他翻滚着坠落在地，被地上聚集而来的以太粒子迅速包围，缠裹成了一枚深红色的茧。 　　茧越缩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旺达？”苏秀搂着旺达晃了晃：“你没事吧？” 　　旺达虚弱地靠在苏秀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我记得……我爸爸……” 　　苏秀抱紧旺达左右四顾，心想这里该怎么出去，直接开门吗？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深红色的镜像世界忽然毫无征兆地坍塌碎裂了，一线明媚的天光从裂缝中照射进来，光芒愈来愈盛，最终将苏秀和旺达温柔地彻底笼罩。 　　 　　苏秀和旺达握手的一瞬间，两个人忽然消失了，同时大家所处的镜像空间向着四面八方裂开消失，现实世界重新出现。 　　“苏茜和旺达呢？”托尼茫然地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所有人——包括九头蛇和搞事的魔法师——都在，只有两个小姑娘不见踪影。 　　“史蒂芬！”佩姬快步走到奇异博士身边：“她们没出来？” 　　奇异博士缓缓摇头，他眯起眼睛，环顾四周，感受到细微的魔法能量波动：“没有……混沌魔法和以太粒子相融后组成了新的空间，她们应该在那里。” 　　停顿片刻，奇异博士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魔法师，补充道：“被召唤出来的Chthon也在。” 　　奇异博士肩膀上的披风从搭扣上自动脱离，它将自己拧成了一股粗绳，扭动着飘到魔法师身边，把他缠木乃伊似的一圈圈捆了起来，捆完后披风还用衣角拍了拍奇异博士的胳膊，似乎在向他邀功。 　　敷衍地牵住披风衣角晃了晃，奇异博士把被制住的魔法师暂时丢到一边，他向着电梯的位置大步走过去：“有以太粒子在她俩不会有事的，等下再说，我现救这个快死了的。” 　　大家自发地分成了好几组——科尔森把满地的九头蛇挨个捆起来绑好，省的他们苏醒后又要闹事；芭芭拉清点着从九头蛇那里收缴的武器物资；弗瑞局长在试图通过贾维斯联系希尔，让她带可靠的人手来支援；剩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万磁王身边。 　　托尼满脸烦躁，他很担心苏秀，但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而唯一可能知道苏秀下落的奇异博士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深吸一口气，托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闷声不吭地窝进沙发里，把头垂下。 　　万磁王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之中，他意识都是模糊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旺达的名字，他胸口流出的鲜血将地毯打湿了一大块，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 　　“止不住，”娜塔莎拿了块手帕堵在万磁王的伤口上，雪白的手帕眨眼间就被染红了：“变种人不是愈合能力都比较强吗？” 　　“分人，”奇异博士蹲下身仔细检查着万磁王的伤口：“有些是，有些不见得。” 　　“那要怎么办？”死侍双手抱头，看起来有些崩溃：“我靠，别告诉我他就这么死了？这可是万磁王！你让哥回去怎么交差？校长要打死我的！” 　　“你死不了！”奇异博士将袖子撸起来画空间门：“准备手术吧。” 　　 　　一簇火花在奇异博士的指挥下迸射出来，还没等火花扩大，落地窗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空间能量波动，所有人回过头，发现苏秀抱着旺达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腿一软，双双跪在了地上。 　　距离两人最近的托尼一言不发地走了上去，他低下头将苏秀猛地抱进怀里。 　　“我没事我没事，”苏秀赶紧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安慰他：“看到你们回来了就好，吓死我了。” 　　“嗯？”奇异博士大脑中灵光一闪，他问道：“Chthon呢？被困住了吗？” 　　“没有吧，”苏秀迟疑地说：“我应该……不，是以太粒子应该让它滚蛋了，反正旺达现在没事了。” 　　旺达抱着苏秀的一条胳膊艰难地站起来：“我爸爸呢？我记得——” 　　“没事就好，来帮个忙救你爸，”奇异博士对旺达招招手：“快点！” 　　人群散开，旺达终于看清楚了万磁王此时的情形，她的眼睛惊恐地瞪大瞪圆，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嘴：“爸爸！” 　　苏秀对托尼眨眨眼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牵着旺达一路小跑到了万磁王身边：“来了，怎么做？” 　　奇异博士摘下了胸前的挂坠，将它放在万磁王的胸口上，然后他后退几步，单膝跪下，双手交叉一挥。 　　“在此之前我从未在活人身上施展过这个法术。理论上来讲这个法术是可行的，但实际还需要另外有更为强大的能量进行支撑，”奇异博士看了苏秀一眼：“尤其是你……苏小姐先来吧。” 　　苏秀心中一动，她明白了奇异博士的意思。 　　随着奇异博士的指挥，吊坠上的保护金属向着两边旋转打开，露出了深藏其中的深翠色的阿戈摩托之眼 　　“现在做手术也来不及了，”看着有进气儿没出气儿的万磁王，奇异博士沉声道：“就试这一次，死马当活马医吧。” 　　绿色的魔法阵图出现在了奇异博士的手腕上，在旺达紧张的注视下，他一手攥住苏秀的手腕，另一只手指向万磁王的胸口，做了个逆时针旋转的动作。 　　奇异博士的动作异常缓慢，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额头上开始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 　　“怎么了？”旺达担心地问：“可……可以吗？” 　　“斯特兰奇先生，”苏秀直观地感觉到了奇异博士的艰难，她反扣住奇异博士的手，尝试着指挥以太粒子过去帮忙：“现在感觉好一点儿了吗？” 　　深红色的能量沿着奇异博士的手臂飞速向前，融入了绿色的时间魔法阵中，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魔法阵图上有几枚刻印被悄悄改变了形状。 　　禁锢在身上的枷锁被打开，奇异博士刚才竭尽全力对抗的力量就这样在以太粒子的触碰下轻松消失了。 　　没有了拖后腿的压力，奇异博士的手腕一不留神用力过猛，手指旋转的角度过大，魔法阵图瞬间失控，沿着逆时针的方向滴溜溜地旋转起来。 　　快死了的万磁王全身一震，流到地毯上的血液倒退着回到了他的身体中，伤口飞速愈合…… 　　“博士，过头了！”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回青春的万磁王，苏秀哭笑不得地说：“快快快，停！” 　　奇异博士手忙脚乱地稳住魔法阵。 　　万磁王已经变成了十五岁鲜嫩的可以掐出水的万磁王——稚嫩的脸庞，矮小的身材，嘟起来的粉红色嘴巴…… 　　所有人：…… 　　旺达目瞪口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死侍眼疾手快地掏出相机对准小小万咔嚓咔嚓地拍了很多张照片：“机会难得啊，我要卖给X教授哈哈哈。” 　　“呃……这是个意外，”奇异博士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再给他往前调整一下。” 　　“博士，你千万要悠着点啊，”苏秀又给奇异博士输送了一些以太粒子的能量：“据说经常操纵时间线不好。” 　　“对，容易产生时间分叉，制造出另外的平行世界，我师兄是这么说的。” 　　奇异博士点点头，这次他小心再小心，终于把万磁王恢复成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年纪。 　　“就这样吧，”奇异博士研究了一下万磁王的伤口，确认已经彻底消失后，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没法太精确，只能估摸个大概。” 　　阿戈摩托之眼发动的时候又没有具体的时刻表，奇异博士只能靠目测。 　　奇异博士收手之后，旺达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头埋在万磁王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腔下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万磁王闭着眼睛，低声呢喃：“旺达？” 　　“爸爸，”旺达抽了抽鼻子：“你没事啦，真好。” 　　奇异博士和死侍把万磁王、旺达和快银送回了泽维尔学校。 　　“要一起来吗？”临走前奇异博士看向苏秀：“还是你要跟着他们？” 　　奇异博士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托尼。 　　“不了，”苏秀摇摇头：“我还是留下来吧，大家都在，我怎么好意思离开？队长可以跟你们走。” 　　听到自己的名字，史蒂夫忽然抬头看了苏秀一眼，然后他一把搂住了佩姬的胳膊不撒手。 　　“哦，”苏秀冷漠地说：“看来队长也不会跟你们走了。” 　　“你们自己选择吧。” 　　奇异博士耸耸肩膀，他告诉苏秀，之前是因为X教授发现联系不上旺达了，知道旺达目前身涉险境，所以才拜托奇异博士帮忙把艾瑞克送去找女儿。 　　“X教授很欢迎你来，”奇异博士道：“我认为你在泽维尔学校也很安全。” 　　苏秀心想那地方一点儿都不安全，学校三天两头被炸，学生经常失踪，谁知道史崔克什么时候就找上门了。 　　“我要留下来，”苏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她将视线转向托尼：“行吗？” 　　托尼抱着胳膊看了苏秀一会儿，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行啊，不过你这次不能乱跑了，否则我就把你关在地下室里，还不给你WiFi和手机，让你一个人待着去吧。” 　　苏秀惊恐地看着托尼：“博士，我现在选择跟你走，还来得及吗？” 　　奇异博士无情地摆摆手，动作飞快地拎起被斗篷看守的魔法师窜过空间门：“再见！这人我先带走了，有结果再通知你们！” 　　 　　希尔特工本来就在纽约，收到通缉令之后她就知道出事了，幸亏跑得快，最后才没跟九头蛇对上打一架。 　　“我把自己人都带出来了，”贾维斯的加密频道里，希尔跟弗瑞汇报目前的情况：“目前正在秘密基地中，无人跟踪，需要我去接你们吗？” 　　“不用，这边目标太大，一起行动说不定会暴露所有人，”弗瑞沉声道：“你看好基地，我们自己想办法。” 　　“神盾局整个乱套了，”希尔点点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被通缉，皮尔斯消失，安理会震怒，都在要说法……” 　　“别理他们，”弗瑞说：“你要是有条件，先确认洞察计划的隐患在哪儿。” 　　洞察计划是皮尔斯极力主张的项目，自从超级英雄现世之后就被提上了日程，两年前大都会被超人和佐德将军砸毁了之后，安理会加快了洞察计划的研发进程，上一季的工作报告中提到，再有半年，洞察机会就能完成了。 　　“好的，”希尔将弗瑞的要求一一记录在小本子上：“还有别的要做吗？” 　　“暂时没有了，”弗瑞说：“有事再联系。” 　　“上次有人冒充华国的号码给苏小姐打电话，”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酷，再配上他此时黑色修身西装的打扮，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像一个杀手：“我追踪过去，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工智能……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 　　托尼眉峰一挑：“对手？” 　　“是，”贾维斯点点头：“之所以说他奇怪，是因为他的有些算法我根本无法解析，也不能理解，这样看起来他好像比我高级一些，但实际上是我赢了。” 　　两个AI在虚拟世界进行了一场交锋，最后贾维斯获胜，对方败走，留下了一点点线索。 　　“我追踪到了他消失的地方，尽管他已经清扫过了道路，但还是被我发现了这个名字，”贾维斯指挥着数面光屏漂浮到众人面前：“洞察计划。” 　　循着这条线索，贾维斯终于在浩渺如烟的虚拟世界中找到了对方的藏身之所。 　　“华盛顿特区，三叉戟大厦。”光屏上的名字变成了地图上的坐标：“那个人工智能，名叫阿尼姆•佐拉。” 　　“佐拉博士，”佩姬接过话头：“二战时期的德国科学家，红骷髅的得力手下，回形针计划里曾经被引渡进入美国，后来得了癌症，死在监狱里。” 　　托尼耸耸肩膀：“看来他没死啊。” 　　“以佐拉命名的人工智能，这二者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佩姬沉吟道：“他或许继承了佐拉的偏激思想……” 　　“会不会是佐拉把自己的思想通过某种手段保存在了电脑里？”苏秀忽然问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玄，但是比贾维斯更厉害的人工智能……这种技术可能存在吗？” 　　托尼缓缓摇头：“贾维斯是个奇迹，我无法复制。” 　　开始贾维斯被研发出来的时候，只能执行一些简单的闹钟命令，是托尼日积月累地将感情倾注于他身上，帮助他升级程序，添加各种功能，这才令他逐渐发展成今天的可以执掌一整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无所不能的超级AI。 　　除了贾维斯之外，托尼还造出了很多人工智能，比如一个叫星期五的妹子。但这些人工智能无论如何都无法代替贾维斯，不仅仅是贾维斯与托尼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情谊，还因为它们都没有贾维斯那么厉害，达不到贾维斯的水平。 　　所以托尼说贾维斯是个奇迹，是独一无二的。 　　“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贾维斯，”苏秀缓缓道：“如果对方不是单纯的人工智能呢？” 　　贾维斯无法完全解析佐拉的算法，或许是因为佐拉是从人变成了AI，他还带有人类独特的感情，而这些感情不能用简单的1和0去解释。 　　感情没有逻辑，无从计算，无从推导。 　　“这……”佩姬张了张嘴：“这想法太疯狂了。” 　　“也是，”苏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能是我脑洞太大了吧……” 　　短时间内大家没法讨论出佐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先将这件事情放一放，等待希尔的调查结果。 　　收拾好东西后，大家去托尼的地下车库挑选了几辆稍微低调的SUV开着，飞速驶离了斯塔克大厦。 　　路上娜塔莎忽然问苏秀：“你跟着我一起走，万一九头蛇给你按个罪名把你强行遣返回国了怎么办？” 　　苏秀：…… 　　卧槽这非常有可能啊！那些九头蛇动不了斯塔克这个姓氏，打不过佩姬和弗瑞，还不能欺负欺负苏秀吗？ 　　苏秀开始方了。 　　“别害怕，你也是有后台的人，”托尼拿着手机飞快地写了一封邮件：“九头蛇敢抓你，但是不敢将你送回国。” 　　华国那是什么地方，苏秀一旦入境，躲家里不出来了，九头蛇还摸得着以太粒子的边吗？ 　　苏秀怀疑地看着托尼：“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后台？” 　　托尼眨眨眼睛，认真地对苏秀说：“就是我啊。” 　　就算现在不是我，以后也肯定是我。 　　托尼默默地指挥贾维斯删掉了他给布鲁斯·韦恩发邮件的记录。 　　苏秀张了张嘴，支吾半天啥也没说，最后她双手捂住侧脸颊，露出个不好意思但又很甜的笑容来。 　　“差不多行了，”娜塔莎满脸冷漠：“这车上又不只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 第60章 　　弗瑞局长的秘密基地建立在距离纽约有半日车程的不知道哪个州的某处森林里的水坝之下。 　　别吐槽为什么苏秀连地址都没记住，出于安全的考虑，佩姬让所有人把手机都关机，电话卡也掰断扔进了垃圾桶，想联系只能依靠贾维斯，而且自从娜塔莎抗议之后，苏秀便捂着有些发红的脸颊，顶着托尼热切的目光，一点一点蹭到窗户边蜷成一团闭目养神去了。 　　因为太累，苏秀养着养着直接头一歪，脑袋抵在玻璃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才终于被托尼叫醒，此时大家已经抵达了目的地，路上什么风景，走了哪条路，睡着的苏秀一概都不知情。 　　也真不怕这帮人趁机把她卖掉。 　　困得直打哈欠的苏秀从车上东倒西歪地爬下来，她眯起眼睛看准了娜塔莎的位置，走过去抱住了黑寡妇的胳膊。 　　低头看了看没精打采的苏秀，娜塔莎对托尼招招手：“来，把人领走。” 　　托尼伸出手轻轻掐了一把苏秀软绵绵的脸蛋：“醒醒，一会儿再睡？” 　　“走开啦，”苏秀冷漠地挥了挥手：“我要睡觉。” 　　“基地里有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出来接人的希尔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点笑意：“先进去吧。” 　　娜塔莎叹了口气，忽然弯腰发力将苏秀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苏秀终于惊醒了，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四肢不自觉地扑腾着，惊慌失措好像一只被人翻了面的小乌龟：“怎么了！” 　　“没怎么，”娜塔莎微微一笑：“怕你摔着，我抱着你走。” 　　娜塔莎明明是笑着的，苏秀却在黑寡妇的笑容笼罩下没忍住打了个寒噤，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错了，放我下去吧。” 　　“不，”娜塔莎非常任性，她转身将苏秀往托尼的怀里一扔：“关好了，千万别把她放出来祸祸人。” 　　苏秀：？？？ 　　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啊！ 　　虽然在下一秒苏秀就被托尼接住了，但是刹那间无依无靠的腾空感觉还是令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死死搂住了托尼的脖子。 　　“这么热情啊，”这一抛一接，托尼落在了最后面，他搂住苏秀掂了掂重量：“你是不是有点轻？” 　　苏秀很快就反应过来娜塔莎干了什么，自己又干了什么，面对近在咫尺的托尼，她成功傻眼，差点儿直接把胳膊抽回去。然而转念一思考，苏秀又觉得这样做又太刻意了，最后便只好任由两条胳膊软绵绵地继续搭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我……我还好吧，”苏秀结结巴巴地说：“我矮啊。” 　　“那也太轻了，”托尼把不断下滑的苏秀往上托了一把：“你抱紧我，要掉下去了。” 　　苏秀木着一张脸：“难道不应该是你抱紧我吗？抱不住就松手好了我自己能走啊。” 　　托尼呵呵一笑：“我就不。” 　　“你不什么？”苏秀忍不住问他：“不抱紧还是不松手？” 　　“……都不。” 　　“你这个人很不讲道理哎！” 　　贾维斯接入了基地的控制系统，他给托尼指了路，让托尼直接把苏秀带去了他们临时休息的房间。 　　相比于斯塔克大厦，秘密基地中的卧室非常简陋，只有最基础的床、立柜、书桌和椅子这四件家具，但苏秀没那么多讲究，要求也不高，能睡觉就行了，所以她表示还挺满意的。 　　“可以连WIFI吗？”苏秀捧着没有卡就没有信号也没有流量的手机，可怜兮兮地问贾维斯。 　　“没有WIFI，你想什么呢？”托尼从苏秀的手里抽出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拍了拍床头，一只手按住苏秀的肩膀把她仰面推倒在了枕头上：“再说了，你不是要睡觉吗？我数三个数，一，二，三，睡吧。” 　　“我不信没有WiFi，那你是怎么跟贾维斯联系的？”苏秀不满地鼓起嘴巴：“把手机还我，睡觉前刷手机是传统。” 　　“我跟贾维斯心有灵犀，”托尼呵呵一笑：“刷什么手机，越刷越精神，你要是不困，就起来跟着我去开会。” 　　话音未落，苏秀一把拽过被子往脑袋上一蒙，用实际行动表示“此人已睡，有事明天再说”。 　　托尼觉得很有趣，他轻笑了一下，隔着被子拍了拍苏秀的头：“睡吧，醒了别乱跑，等我来找你。” 　　被子里的苏秀扭动了一下：“快走吧你！” 　　托尼坐着没动。 　　苏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托尼起身，她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瞅，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托尼的目光。 　　“你干什么？”苏秀警惕地问。 　　“没什么。”托尼终于站了起来，他摆摆手：“睡吧，我走了。” 　　没有手机，不能上网，贾维斯也遵循了先生的命令坚决不开口说话，无聊得快要死掉的苏秀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长蘑菇。长着长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苏秀还是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了快三个小时，苏秀醒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因为秘密基地位于地下，看不到外面的太阳光，再加上刚醒来时脑袋一阵一阵嗡嗡响，苏秀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产生了日夜颠倒的昏沉感觉。 　　抱着被子在床头靠了好半天，连打五个哈欠的苏秀这才驱散了大脑里一片混沌的感觉，她按了按扁下去的肚子，翻身下床，走出门去想找点东西吃。 　　尽管托尼说了让她别乱走，可人总不能困在床上饿死吧？ 　　楼道里每隔两米亮着一盏昏暗的应急灯光勉强照路，整条走廊远远看去跟闹了鬼的医院似的，苏秀扒在门口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或脚步声，她一时有些心慌，开口问道：“贾维斯，你还在吗？我该往哪里走？” 　　贾维斯没吭声，不知道是不在了，还是依旧忠诚地执行着托尼那“不要跟她聊天”的命令。 　　“别吓唬我啊，”苏秀的手指微微一动，她警惕地说：“贾维斯，给个反应，别跟我说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完后苏秀就打了个寒噤，心想何止是闹鬼的医院，这简直就是生化危机里被感染的保护伞公司。 　　贾维斯依旧没说话。 　　如果说刚才苏秀还是怀疑或者脑洞大开，那么她现在已经开始真的有些慌了。 　　“不是吧？”苏秀呢喃道：“这才多久啊？九头蛇的行动力有这么迅速？” 　　不不不，一定不是，千万别自己吓唬自己……苏秀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屋里迈出去，随便挑了个方向向前走。 　　没走两步，前方拐角处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苏秀心中一慌，就在她思考自己应该往回退还是冲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弯来了。 　　“你是……”来人是个长相十分英俊的年轻男人，看到苏秀，他眉峰一挑，右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局长带来的人？苏小姐？” 　　“是，”苏秀点点头，警惕地望着他：“你是谁？” 　　男人将右手缓缓放下，他对着苏秀露出友好的笑：“你好，我叫格兰特·沃德，是科尔森组长的属下，你认识他吗？” 　　苏秀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阻止自己脸上的表情裂掉，她尴尬地笑了笑：“啊，我认识。” 　　我何止认识科尔森，我还认识你啊！ 　　弗瑞局长，您老睁开一只眼睛好好看清楚，你的秘密基地里混进九头蛇了啊！ 　　沃德看苏秀的目光中充满了兴趣，他缓声问道：“你是迷路了，还是有别的事要做？需要我帮忙吗？” 　　苏秀想了想，试探着问：“你能带我去找斯塔克先生他们吗？” 　　“荣幸之至，”沃德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转过身在前方带路：“跟我来吧。” 　　“多谢你了。” 　　看着沃德一副毫无防备的纯良模样，苏秀想起了朗姆洛，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秘密基地里非常大，沃德带着苏秀转来绕去至少上了两层楼，开始苏秀心中还留着一分警惕，生怕沃德要把她带去黑暗的小角落里打晕扛走。但后来沃德带着苏秀来到了一处人很多的地方，有好几个匆匆忙忙路过的特工都跟沃德打了招呼，苏秀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沃德！”在一座实验室的门口，有个身穿白大褂的妹子举起手喊住了路过的沃德：“这里！” 　　“苏小姐，请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出来。” 　　沃德用温柔的语气对苏秀说道，然后他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苏秀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她用脚尖无聊地敲打着地面，视线在来来往往的特工们身上来回游移。 　　有些特工对苏秀视而不见，有些却偷偷地对她投去了探究的目光，苏秀觉得可能是这些人从未见过她的缘故吧。 　　趁着沃德不在，苏秀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人。 　　是像对待朗姆洛一样，在没找到有力证据的情况下就当做不知道沃德是九头蛇这回事，消极地等着他自己暴露，还是积极地将其伪善的面目揭穿，避免产生更大的损失？ 　　这次苏秀比较倾向于后者，神盾局现在已经算是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了，此时任何一个留下来的特工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因为沃德导致他们暴露被抓或失去性命，苏秀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但怎样才能让其他人相信沃德是九头蛇呢？难道苏秀说沃德是他就是了吗？沃德好歹也算是神盾局的七级特工，级别非常高，而且他还是科尔森很信任的手下，通过了最高级测谎仪器的测试——据说连黑寡妇撒谎都能抓出来的仪器。 　　有些棘手啊……苏秀皱起了眉头。 　　就在苏秀认真思考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人走到她面前问了一句：“你是谁？” 　　苏秀抬起头，发现来人是个年轻的大男孩，岁数跟彼得差不多的那种，他两条胳膊紧紧地抱在一起，摆出一副抗拒的姿势，看着苏秀的目光中充满了戒备：“我没见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身份卡让我看看，还有口令是什么？” 　　连珠炮似的发问把苏秀轰的有点懵逼，她茫然地眨眨眼睛：“啊？我今天刚来，我不知道呀。” 　　大男孩后退一步，将手伸到后腰部位摸索着：“你不会是来刺探情报的九头蛇吧？” 　　“想多了你，”苏秀哭笑不得：“我不是九头蛇的人，我也不是神盾局的人，我顶多算是家属的……家属。” 　　话音刚落，苏秀一脸懊恼地抬起手飞快地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好像刚才说出了什么令她很懊恼的话。 　　“你到底是谁？”大男孩终于拔出了枪，他将枪口对准苏秀，紧张地问：“快说！” 　　实验室门口人很多，这么一折腾，很多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大家以为有情况，纷纷凑了上来，将苏秀松松地包围起来。 　　被这么多人同时围观，苏秀浑身都不自在，她满脸郁闷地说：“这位大哥你还是把枪放下吧，不小心走火了绝对是你吃亏啊……我是跟着你们局长来的谢谢！我不是奸细！” 　　外面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实验室中人的注意力，沃德和女孩子飞快地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菲兹，你这是干什么？”女孩子惊呼一声，走上前按住了菲兹的枪口：“快放下！” 　　“我没见过她，”菲兹说：“问她是谁她也不说，口令也答不上来，身份卡也没有。” 　　“都说了我是刚来的，”苏秀叹了口气：“我叫苏秀，你可以叫我苏茜。” 　　“我叫珍玛·西蒙斯，我下午跟希尔女士去接局长的时候看到你了，不过当时你困得快要睡着了，应该没注意到我，”女孩子对苏秀露出个抱歉的笑容：“菲兹也是害怕……你别生气。” 　　“没什么，”苏秀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口令也没有身份牌。” 　　我只想找个认识的人然后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既然是误会一场，看热闹的人就都散了，菲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给苏秀道了歉。 　　“没关系，”苏秀说：“你们知道斯塔克先生在哪儿吗？我有事情想找他。” 　　菲兹和珍玛对视一眼，后者轻微的摇了摇头。 　　“他们一直在开会，”珍玛对苏秀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你是等一会儿呢，还是我先带你去吃饭？” 　　“先吃饭吧，”摸了摸干扁的肚子，苏秀决定抛弃同伴，先吃饱再说：“麻烦你了。” 　　“太客气了，”珍玛微微一笑：“就当是菲兹请的，给你赔礼道歉啦。” 　　这种基地里能修建出敞亮的大餐厅，还有很多种类的食物，苏秀觉得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你们搬来这里多久了？” 　　苏秀随口找了个话题聊天，她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餐厅里的设施虽然很新，但也并非崭新到从未使用过的地步，九头蛇是今天才对神盾局发难的，难道这座秘密基地在此之前就有人使用了吗？ 　　“呃……”珍玛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这个……” 　　“啊，我懂了，”苏秀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了，听起来像是在刺探对方的情报，她赶忙道歉：“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珍玛摇摇头，示意苏秀不用太放在心上，反正她也没说出来。 　　第一个话题就因为涉及敏感题材而半路夭折，这让苏秀很受打击，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再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又问到了人家的机密上。 　　我还是好好吃饭吧，苏秀默默地想，吃饭安全啊。 　　苏秀不说话了，但有人非想跟她聊天，沃德用叉子戳着碗里的水果，对苏秀投去了恰到好处的目光——有些八卦但又不至于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的那种。 　　“苏小姐不是美国人吧？” 　　苏秀抬头看了沃德一眼：“不是，我是华国人。” 　　“果然，”沃德微微一笑：“刚一见面就觉得苏小姐的长相非常具有东方古典美人的气质。” 　　苏秀咬着下嘴唇对沃德笑了一下：“谢谢你啊。” 　　然而她心里其实是这样想的——我的天呐，沃德我求求你正常说话，尴尬都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了，你真的不觉得别扭吗？ 　　“苏小姐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沃德又问：“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神盾局的人。” 　　话音刚落，珍玛和菲兹都竖起了耳朵。 　　“这完全是个意外，”苏秀放下手里的食物，一脸严肃地说：“其实我是斯塔克先生的实习助理，出事的时候刚好跟他在一起，稀里糊涂就被带过来了。” 　　珍玛恍然大悟，沃德只是笑，苏秀看不出来他信没信，至于菲兹嘛…… 　　“是我认识的那个斯塔克先生吗？”菲兹微微睁大了眼睛：“托尼·斯塔克？” 　　苏秀说：“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斯塔克先生了吧？” 　　“菲兹，你究竟是有多宅？还有，你根本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啊，”珍玛叹了口气：“我下午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 　　“你说过吗？”菲兹怀疑地看着珍玛：“没有，一定是你记错了。” 　　“……我不可能记错的！” 　　两人吵吵嚷嚷的，感情真好，看得苏秀有点羡慕，也很想要个这样的朋友。 　　苏秀吃完饭，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珍玛和菲兹斗嘴，看了一会儿，坐在她对面的沃德忽然说：“来找你了。” 　　“啊？”苏秀愣了片刻，赶忙转过头，果然看到餐厅门口走进来一票人，为首的正是面带黑气的托尼。 　　苏秀举起胳膊挥了挥。 　　托尼往苏秀坐着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苏秀：……？？？ 　　“又怎么了？” 　　苏秀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抓着剩下的汉堡，小跑着去追托尼了。 　　路过娜塔莎等人身边的时候，苏秀跟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 　　“你是怎么过来的？”娜塔莎一把握住了苏秀的手：“斯塔克去找你，结果你不在屋里，他还以为你丢了，后来有人告诉我们看到你和沃德来了餐厅。” 　　听到娜塔莎的问题，其他人全都跟着支棱起耳朵。 　　“我睡……饿醒了之后想找点东西吃，”苏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门就碰上了沃德，然后跟他一起来了。” 　　“哦。”娜塔莎高深莫测地点点头，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好。” 　　满头雾水的苏秀顶着娜塔莎的祝福和其他人看好戏的目光，来到了托尼对面坐下。 　　“这位帅哥，”苏秀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能坐这儿吗？” 　　托尼翻了个白眼：“你都坐下了再问这个？” 　　“你不同意我立即走人啊，”苏秀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托尼：“行不行行不行？” 　　托尼目光一转：“不行。” 　　苏秀：？？？ 　　我不要面子的啊！ 　　苏秀说到做到，她干脆利索地站起来转身就走，然而刚迈出去一步，她就被托尼攥住了手腕。 　　“干什么，”苏秀没好气儿地说：“不是不让我坐在这儿吗？” 　　“要勇于反抗权威，”托尼义正言辞地教育苏秀：“我说不行就不行吗？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苏秀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托尼：“我觉得你需要吃药了。” 　　“你就不会哄哄我？”托尼又说：“我开完会去找你，结果一进门屋里连半个人都没有，你知道我差点儿被吓死吗？” 　　苏秀心想本来就不会有半个人，有了才是真被吓死了。 　　不过托尼这个态度…… 　　苏秀在心花怒放之余还有了另外的主意，她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说道：“这里是神盾局的秘密基地啊，能出什么事？” 　　“那可不见得，”托尼呵呵一笑：“神盾局里不是照样有九头蛇吗？多少高层都跟着沦陷了？” 　　苏秀心中一动，她趴在桌子上，压低声音朝着托尼凑过去：“你的意思是……” 　　托尼一手捂住苏秀的嘴，另一只手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他歪着头笑了笑：“嘘，晚上再说。” 　　看来佩姬他们也倾向于目前的人里还有九头蛇潜伏着的特工，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不定已经想到把人揪出来的办法了。 　　再等等看，如果沃德还不暴露，那我就直接扒了他的马甲。 　　理由和证据……脑海中灵光一闪，苏秀想起了自己曾经跟旺达直接思维联络的事情。 　　证据就是我可以心灵感应，我听到了沃德的想法，让他去辩解吧哈哈哈。 　　打定主意的苏秀顿时轻松了不少。 　　然而苏秀只顾着在沃德和九头蛇，她完全没注意到此时自己跟托尼的姿势有多亲密，反正其他人在看到这俩人后纷纷转过身换了个地方坐，导致他们方圆五米之内没有其他人存在。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芭芭拉往嘴里插了块水果沙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还没在一起呢，”娜塔莎笑得非常好看：“斯塔克先生没敢下手。” 　　芭芭拉差点儿被西瓜呛到：“不是吧？这还是托尼·斯塔克吗？” 　　“托尼这种人一旦认真起来，顾虑总是要比别人多一点的。”佩姬耸耸肩膀：“我猜他在等着苏茜先说？” 　　“噫……”芭芭拉摇摇头：“怂。” 第61章 　　吃过晚饭后，神盾局表示还要开会，而已经睡饱的苏秀拒绝继续待在卧室里种蘑菇——主要是她害怕再遇到蛇精病一样的沃德——于是佩姬便在托尼的眼神暗示下将她带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三面墙上挂满了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情报和资料，苏秀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头晕，她找了个僻静的小角落老老实实地坐着，也不出声，就乖乖看着其他人商量，把自己伪装成背景板。 　　听了一会儿，苏秀逐渐理清楚了佩姬和弗瑞局长目前的进度与思路。 　　表面上的“神盾局”已经被九头蛇占领了，当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九头蛇的特工，而且因为快速反应特种部队的缘故，军队也被渗透了不少人进去，不过这一部分不需要神盾局操心，罗迪上校已经在进行大清查了，神盾局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先高层入手，”佩姬沉声道：“把领头的灭掉，其余的势力可以慢慢消灭。” 　　弗瑞用马克笔在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字：“目前已经确定亚历山大·皮尔斯为九头蛇的领袖，此次行动也是他全权策划指挥的，他同时还是洞察计划的负责人。” 　　娜塔莎抱着胳膊歪头看贴在墙边的皮尔斯的照片：“找到他，干掉他？” 　　“对，”弗瑞点点头：“问题就在于他现在杳无音讯，躲入了暗处进行指挥。” 　　皮尔斯派人强杀弗瑞和佩姬等人，两次动手都没成功后就果断撤离了，他甚至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还披着一层神盾局的皮，也不在乎在吃瓜群众眼里、此时佩姬等人才是反派的优势，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一个小时前对世界宣布了九头蛇公开独立的消息。 　　这则声明一经宣布，不仅安全理事会，整个世界都跟着炸锅了。 　　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保护民众的正面组织神盾局芯子里竟然是个邪恶的反派？ 　　与神盾局相关或有合作的组织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政府和安理会的信誉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该庆幸他们至少没把美国队长之前也是九头蛇的事情说出去吗？”芭芭拉浏览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责骂和恐慌，心累地长叹一声：“说了可就是真的无法挽回了” 　　“不能掉以轻心，”佩姬的脸色一直是紧绷的：“现在没说，不代表以后不会说。” 　　“有道理，”芭芭拉点头：“说实话，我真的有些怕等我们把局势稳定下来之后，那帮九头蛇再放一次猛料。” 　　持危扶颠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如果等风波暂且过去后，九头蛇再暗搓搓地抹黑美国队长，第二次打击绝对比第一次要沉重得多。 　　所有人都在考虑该怎么拯救神盾局，怎样把九头蛇一个个揪出来，只有托尼在沉思片刻后语出惊人：“实在不行，你们直接把神盾局解散算了。” 　　苏秀猛地抬起头看向托尼，其他人做了跟她一样的动作，其中佩姬的反应最大，她的眼睛从来都没瞪过那么圆，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你们身处局中，想的是力挽狂澜，”托尼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我算是局外人，看得比你们更清楚。” 　　托尼的视线在会议室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秀身上，他眉峰一挑，发现苏秀看他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其他人的目光中透露着“这人真不靠谱”或者“孩子又在胡闹”的意思，苏秀的目光中却是满满的不加掩饰的佩服和赞同。 　　托尼对苏秀眨眨眼睛，下一秒他骤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里都不知不觉带上了庄重的意味：“神盾局已经没救了。” 　　死一般的寂静在会议室中快速蔓延，苏秀有一种心脏都被凝固住无法跳动的错觉。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巴基，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目光，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表情。 　　“卡特，他说得对，”巴基缓缓说道：“九头蛇宣布独立的那一刻起，神盾局就被终结了。” 　　“我不同意，”弗瑞沉声道：“此事与神盾局无关，是九头蛇干的。” 　　“不，有关系，”佩姬闭了闭眼睛：“有关系……是我的错。” 　　大家默默地看着佩姬。 　　“很久很久以前，神盾局成立之前吧，它的前身叫做战略科学军团，”佩姬睁开眼睛，她的目光避开了所有人的注视：“那时候二战刚刚结束，一切都处在恢复中，科学战略军团处理过几起特殊案件，其中就有九头蛇的参与。” 　　美国队长确实和红骷髅同归于尽了，但“砍掉一颗脑袋就会长出两个头”的九头蛇并没有彻底被消灭，它们换了方案，转入地下，渗透进各国的政府和军队。 　　“只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是九头蛇，”佩姬说：“而且我们真的以为它已经灭亡了。” 　　找回巴基和史蒂夫后，佩姬调查了很久之间被封存的旧档案，她没日没夜研究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从那些浩渺如烟的资料里，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九头蛇。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九头蛇的势力远比想象得要大，它扒着神盾局吸了几十年的血，早已经不再是任人搓揉捏扁的小可怜，从某些角度来说神盾局就是九头蛇，大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打击最大的人应该是佩姬，神盾局是她一手创立的，是她一生的事业，她在这上面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看着它一点点成长为今天的模样，却最终不得不亲手杀死它。 　　“我们华国有句话叫做不破不立，”苏秀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拯救不了的时候，只能让其彻底毁灭，再吸取教训创建新的了。” 　　转了一圈，除去苏秀的意见无所谓之外，其他几人都支持托尼的做法——把九头蛇和神盾局一起毁灭。 　　“这也是最快速、牺牲最少的解决问题方式，”托尼看向佩姬，目光和声音都柔和下来：“别难过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嘛，这次我陪你。” 　　“就算不稀罕我，还有队长呢，”托尼不太情愿地说：“还有巴恩斯中士，你们都在一起呢，什么事情做不成啊。” 　　难得见托尼用这种方式安慰人，佩姬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还能继续走下去。 　　大方向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毁灭”的具体步骤。 　　“所有资料全部公开？”尽管弗瑞已经同意了其他人的做法，但提到这点他还是有些顾虑：“确定？” 　　佩姬坚定地点点头：“只有将一切摊开放在太阳底下暴晒，那些潜藏在阴暗处的爬虫们才会无所遁形。” 　　“我认为公开之前还是先筛选一下比较好，”娜塔莎建议道：“比如……队长的事情，你难道要公布出去吗？” 　　怎么公布？就说美国队长史蒂夫成为了九头蛇的人型兵器，和他以前的青梅竹马、后来成为九头蛇另一件人形兵器冬日战士的詹姆斯·巴恩斯联手在杀手界混了十几年，犯下无数惊天大案？ 　　美国队长一黑化，多少人的信仰都得跟着塌了。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就好，”佩姬说：“我们瞒着，九头蛇就不会公布吗？” 　　“至于以后会怎样……这个我不知道，”下意识地望了眼门口的位置，佩姬轻声道：“但我知道如果史蒂夫清醒过来，他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巴基赞同地点点头。 　　神盾局的全部资料都藏在局长办公室里，想要将它们公之于众，还得回到三叉戟大厦。 　　“最后还得打一架咯？”娜塔莎耸耸肩膀：“来吧，这个我喜欢。” 　　“打架前需要找到皮尔斯，”弗瑞给娜塔莎泼了一盆凉水：“我们走后，皮尔斯一定更改了我的权限，但他不知道我隐藏了一个后门，只是这个后门需要我和皮尔斯两个人同时在才能打开。” 　　托尼问道：“贾维斯不行吗？” 　　“神盾局的安全系统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设定的，之后它一直自主升级更新，其他人只需要按照说明进行日常维护就好，”弗瑞饶有兴趣地看着托尼：“或许你可以试试？” 　　什么意思！这是说我不如我爸还是说贾维斯不如我爸做的系统？ 　　托尼瞬间就不满意了，他眯起眼睛，正要反驳，却听见苏秀来了一句：“贾维斯的任务难道不是对付佐拉吗？” 　　娜塔莎对苏秀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面对托尼的注视，苏秀乖巧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问题，我听先生的吩咐，”贾维斯自己也站出来说道：“不过说实话，我对佐拉更有兴趣，我很想知道那几段无法解析的代码究竟是什么。” 　　托尼最后妥协了，他摆出一副“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反正我只出钱”的表情，抱着胳膊走去了苏秀旁边坐下来。 　　苏秀立即狗腿地给托尼锤了锤肩膀。 　　讨论告一段落，佩姬和弗瑞去制定作战计划，其他人等他们制定完后查漏补缺，确认没问题之后，就要开干了。 　　苏秀左看看右看看，在托尼开口赶她去睡觉之前举手说道：“我有件事情想交代一下。” 　　娜塔莎兴致勃勃地一拍苏秀的肩膀：“说吧，你干了什么坏事。” 　　“坏事算不上吧？”苏秀挠挠头：“我发现你们这个基地里有个九头蛇，算坏事还是好事？” 　　娜塔莎：…… 　　其他人：？？？ 　　佩姬闻言，将手中的东西一放，猛地回过头看向苏秀：“怎么回事？” 　　这个秘密基地可是目前神盾局最后的底牌了，要是连这张底牌都让人掀了，大家还怎么翻盘？ 　　弗瑞直接问了出来：“是谁？” 　　“呃……”苏秀犹豫地看了科尔森一眼，缓缓说道：“格兰特·沃德。” 　　听到这个名字，科尔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脱口而出：“不可能！” 　　芭芭拉比较淡定：“苏小姐，你有证据吗？” 　　虽然奸细要查，但也不能冤枉好人啊，特殊时期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脆弱了，万一沃德是被冤枉的，神盾局可就要白白损失一个人才了。 　　“证据……”苏秀看起来有些为难：“我听到的算不算？” 　　“打电话吗？”娜塔莎追问：“在哪里？” 　　“不是，”苏秀抬手轻轻一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他心中所想。” 　　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只有托尼反应过来了，他眯起眼睛：“怪不得我总是看见你跟旺达那个小姑娘眉来眼去的。” 　　相比于直接交谈，苏秀确实更喜欢跟旺达心灵感应，省了说话的事，而且不会产生误会，对方想什么心中都看得一清二楚。 　　注意到托尼有点嫉妒的表情，芭芭拉满头黑线，心想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 　　“心灵感应算是以太粒子附送的能力吧，”苏秀学着X教授的样子将两指并拢按在太阳穴上：“要是不相信，你们可以现在试试看？” 　　“好啊！” 　　娜塔莎率先响应，她觉得暂时放松一下也好，要不然一根弦似的紧紧绷着，时间一长不小心断了怎么办？ 　　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娜塔莎赶在弗瑞开口制止前抬手一指芭芭拉，对苏秀眨眨眼睛：“你说说看，她现在在想什么？” 　　苏秀望向芭芭拉，芭芭拉下意识做了个双手环抱在胸前的抗拒姿势，她有些紧张，眼珠轻轻转动着。 　　大家看看苏秀，再看看芭芭拉，除了弗瑞和科尔森眉头紧皱外，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期待。 　　“嗯……”苏秀感受了一会儿，慢慢道： 　　“她真的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吗？就像X教授一样？” 　　“九头蛇太可恶了……什么时候能结束？” 　　“前两天逛街看上一件衣服，当时没买，现在也没机会买了。” 　　“哇她真的能听到！太可怕了！” 　　“……” 　　人在同一时间不会只思考一件事情，会有好多好多的念头同时产生，就像无数个音响一齐播放歌曲一样。苏秀刚才的做法是挨个选择音响，再把它们挑出来，同时给其他音响设置静音，这样就能听清楚眼前的音响放的是什么歌了。 　　随着苏秀一句一句念出声，芭芭拉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不好意思。所幸苏秀非常知道把握分寸，她只挑着几条并不太隐私的想法念了出来，至于剩下的有关家人、爱人和小秘密的那种，苏秀碰都没碰一下。 　　念了四五条之后，苏秀停了下来，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芭芭拉。 　　“没错，”芭芭拉干脆地承认：“她说的都对。” 　　苏秀谦虚地笑了笑：“我比X教授差远了。” 　　弗瑞和科尔森对视一眼，如果是这样，那苏秀的话就显得十分可信了。 　　“要是觉得一个不够证明，那就再来一个呗。”注意到科尔森脸上迟疑的表情，玩上瘾的娜塔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托尼：“苏茜，你快看看斯塔克先生现在在想什么。” 　　苏秀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鉴于之前大家讨论时的严肃气氛还残留着一丝痕迹，所以她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娜塔莎暗搓搓的心思。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用谢我。 　　娜塔莎目光深沉地看了托尼一眼。 　　托尼对娜塔莎翻了个不轻不重的白眼。 　　“看吧，”托尼很坦然地摊开双臂耸耸肩膀：“我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秘密。” 　　这话听起来非常甜软，苏秀感觉自己跟吞了颗棉花糖似的，她咳嗽了一下，努力摆出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抬手按住了太阳穴，将思维触手对着托尼释放了出去。 　　认真倾听了一会儿后，苏秀猛地睁开了眼睛，她面上乍一看没什么不妥之处，但站在她身后的娜塔莎和芭芭拉都注意到，苏秀被长发遮挡住一般的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了。 　　两人对视一眼，娜塔莎轻声问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苏秀咬住下嘴唇，没说话。 　　芭芭拉眉峰一挑，故意道：“你是没听出来，还是……” 　　苏秀还是不开口。 　　“说呗，”托尼眨眨眼睛，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他上身晃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愉快：“我批准了，你随便说。” 　　“我……”苏秀咬牙道：“你……” 　　托尼用真诚的目光看着苏秀，他鼓励道：“说嘛。” 　　片刻之后，苏秀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捂住脸，转身跑出了会议室。 　　托尼无辜地眨眼睛，其他人集体无语。 　　一看苏秀这个表现，这帮人精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佩姬用力瞪了托尼一眼，弗瑞撇撇嘴，巴基笑着摇了摇头，科尔森和希尔朝天翻白眼。 　　剩下娜塔莎和芭芭拉两个助攻笑得意味深长。 　　“你究竟想什么了？”娜塔莎促狭地对托尼眨眼睛：“把人家都吓跑了。” 　　“我没想什么啊，”托尼非常无辜：“就是我喜欢你而已。” 　　芭芭拉怀疑地看着托尼：“我不信，这不是你的风格。” 　　“‘喜欢你’都把她吓成那样了，再想别的，她还不得跑得没影了？”托尼叹了口气，他将外套甩在肩膀上拎着，单手插兜走出了会议室：“我去找她，外面还有个……咳，不安全。” 　　托尼一个“咳”，把大家的思绪都拉回了正轨。 　　是啊，外面还有个九头蛇呢，该怎么处理沃德？ 　　希尔和娜塔莎主张直接拿下，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谁知道沃德什么时候会忽然作妖，这种潜伏在内部的奸细越快解决损失越小。 　　科尔森有些犹豫，他还是不太相信沃德会是九头蛇。在成立特别行动小队之前，科尔森专门请了神盾局内部的专业评估员来为他中意的队员进行测评，沃德的评价是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只除了一点——团队合作。 　　“选拔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科尔森低声道：“我带着他也有一年多了，这期间沃德的表现也很正常。” 　　弗瑞局长比科尔森理性一些，在他看来，苏秀跟神盾局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在此之前也没见过沃德，跟他完全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没必要陷害沃德。再加上苏秀有心灵感应的能力是X教授和绯红女巫都可以证明的事情，所以比起沃德，苏秀的可信度更大。 　　“怎么会呢？”科尔森还在自言自语：“沃德是加勒特教出来的人，他——” 　　科尔森脸色微微一变。 　　“查吧。” 　　自从老朋友亚历山大·皮尔斯盖章成了九头蛇领袖之后，弗瑞局长看什么事情都变得无比淡定，哪怕在听说沃德是九头蛇后又牵出了另一个高级特工加勒特，他也没有丝毫慌乱。 　　“你亲自去，我让娜塔莎和梅跟着你一起，”弗瑞局长想了想，吩咐道：“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这两天把沃德外出的任务调开，将他留在基地里面，芭芭拉看着他。” 　　“没问题。” 　　被点名的娜塔莎和芭芭拉同时说道。 　　“剩下的……” 　　弗瑞话刚说了一半，希尔的通讯工具响了起来，她接通后听了两句，脸上露出喜色：“好的，我去接你们，稍等。” 　　弗瑞问：“怎么了？” 　　“克林特回来了，”希尔打开抽屉，取出了控制基地的钥匙：“他还带着班纳博士一起。” 　　娜塔莎转过头看了希尔一眼：“我跟你一起去。” 　　“确实是好事，”佩姬也笑了起来：“班纳博士的战斗力可是很强大的。” 　　“说不定还能提前找到丢失的宇宙魔方，”弗瑞随手划拉几下打开了办公室的电脑：“我记得基地里应该有伽马射线检测仪？都找出来备用。” 　　“说起班纳博士……”芭芭拉目光一闪：“我记得雷神似乎也在中庭？能不能找他来帮忙？” 　　佩姬摇摇头：“拯救世界的工作可以交给超级英雄，但九头蛇……” 　　“这也算是拯救世界吧？”娜塔莎笑笑：“九头蛇要是掌权了，谁知道他们会把世界折腾成什么样子。” 　　“那就问问索尔，”佩姬曲起手指敲敲桌面，对娜塔莎说道：“如果他愿意帮忙我们当然欢迎，若是不愿意也不要勉强人家，看他自己的意思。” 　　“好的，”娜塔莎问：“那我要怎么联系索尔？” 　　佩姬愣了片刻，茫然道：“……索尔说有事找他，就派一只乌鸦去送信。” 　　娜塔莎：？？？ 第62章 　　苏秀并没有跑太远，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不小心在弯弯绕绕的基地中迷路了，再倒霉一些碰上作妖的沃德了该怎么办？ 　　再说了，这里毕竟是神盾局的地盘，谁知道会不会藏了一些不能被外人看到的秘密。 　　这样想着，苏秀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靠在走廊尽头的玻璃门上，双手捂住脸，低下头缓缓吁出一口气。 　　大脑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着不久前听到的托尼的心声，配上钢铁侠那副充满了磁性的异常撩人的嗓音，刺激得苏秀控制不住地脸红。 　　“我喜欢你”这句简简单单的话，不止一个人对苏秀说过，苏秀也对其他人说过很多次，认真的、揶揄的、开玩笑的……但从来没有一次能让苏秀产生现在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明明都是同样的发音同样的单词组合在一起，只不过换了个诉说的人，就好像加了催化剂似的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听到了吗？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抱着猫看电视可爱，生气了炸毛可爱，做作业遇到困难咬着笔杆皱眉可爱，不停地吃吃吃可爱，坐在甜甜圈上被吓得直发抖可爱……” 　　“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想把你揣进兜里带着走。” 　　“知道你能听到，给个回应呗？” 　　“嗯？怎么不说话？你不说，那我说啦。” 　　绵软的气泡散发着甜腻的馨香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冒出来，瞬间就将苏秀整个淹没了，她眯了眯眼睛，只觉得放眼望过去全世界都被粉红色填充的满满当当，她仿佛置身柔软的云端，又像是喝醉了酒，有些头晕，但并不难受，反而有种奇妙的舒适感。 　　苏秀抬手按在胸前，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腔下的心脏正在剧烈地砰砰跳动。 　　不是错觉不是幻想不是瞎猜，也不是察言观色，而是实打实听到了托尼心里的话。 　　言语可以撒谎，表情可以骗人，但思想这种有时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东西……是没法欺骗的。 　　“别靠门上，不觉得凉吗？” 　　柔软的羊毛围巾兜头罩下，蒙住了苏秀的脑袋，一双手伸过来，先是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前拖了一点，然后又握住围巾，仔仔细细地在她的脖子里绕了几圈。 　　属于托尼的极淡的香水味笼罩过来，浮浮沉沉地绕在苏秀周围，像是一张稀疏却结实的网，把她牢牢地困在原地。 　　“你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苏秀举着手往后一缩，爪子动了动，抓住了托尼的手腕，她仰起头，脸颊微红，目光亮的惊人，像是盛了满天闪烁的星星。 　　“看着你别乱跑。” 　　托尼毫不客气地揉乱了苏秀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 　　苏秀不安分地动了动，似乎很不喜欢托尼这种撸小动物的拍法，她的目光四处游移，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又问道：“那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问完之后苏秀把头往下一低，将大半张脸都缩进了围巾里，再配上原本就不高的个头，她整个人看着愈发娇小。 　　托尼盯着苏秀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拖长声音道：“有啊。” 　　苏秀垂着脑袋，晃了晃托尼的胳膊，小声催促了一下：“有就快说。” 　　“不说，”托尼微微一笑，反握住苏秀的手往身前一拽，把她的小爪子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你不是能看吗？自己看吧，或者用心感受一下也行。” 　　苏秀：“……” 　　不知道究竟是走廊太安静了，还是托尼的心跳比较有力，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服，苏秀的掌心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心脏跳动时胸腔轻微的震动。 　　“不看，”苏秀抿紧了嘴，她用控诉的语气说：“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我刚才说话了吗？”托尼一挑眉，反问道：“没有吧。” 　　苏秀不满地瞪面前的人一眼，她想起来托尼确实没说话，那句“你不说那我就说啦”是他在心里想的。 　　安静了片刻，托尼低声问道：“感受到了吗？” 　　苏秀觉得回答“没有”好像有些伤人，但她确实没明白托尼要让她感受什么。 　　——感受你衣服料子有多柔软？ 　　——感受这个胸非常结实宽阔有肌肉？ 　　——那你把羊毛衫脱了把衬衫扣子解开再让我感受一下不是更快吗？ 　　一不小心思绪跑偏得有些远，苏秀忍住想笑的感觉，心想我现在脸一定更红了。 　　轻轻掐了一把苏秀的脸颊将她的魂唤回来，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有点受伤。 　　“唉……”托尼略微俯下身，朝着苏秀靠近了一些，又问：“现在呢？” 　　因为托尼的逼近，苏秀那条竖在两人之间的胳膊便不得不往回缩了一点，她想将手抽出来，但托尼却死死按着不撒手，尝试一次之后苏秀明白了托尼的坚决，也就没有再继续了。 　　“现在呢？”托尼用直勾勾的、完全不躲闪的目光看着苏秀，他以极慢的语速一遍遍重复着同一句话：“现在呢？” 　　现在…… 　　砰砰砰砰，托尼的心跳声愈发清晰可闻，速度比最开始苏秀摸到时要快得多，而且还有朝着更快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电光火时间，苏秀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在紧张吗？”苏秀小声问了一句。 　　“是啊。”托尼点点头，很坦然地承认，如果不是心跳声暴露了他，单从面上观察，谁也看不出来托尼这时的表情跟紧张有半点关系。 　　苏秀继续问：“为什么？” 　　托尼笑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点狡黠的意味，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摸上了苏秀的腰，手腕微微用力一按。原本两个人就离得很近，托尼又顺势往前靠了半步，这下干脆直接将苏秀搂进了怀里。 　　额头相抵。 　　“没想到你这么坏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托尼把声音压倒最低，慢腾腾地说：“你都知道我紧张了，还非要我说出来。” 　　苏秀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动来动去的小奶猫，从托尼靠过来的那一刻起，它就开始喵喵喵地叫，边叫边躺在地上翻滚着露出软肚皮，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四处舔舔舔。 　　舔得苏秀心里又痒又麻。 　　真是受不了啊……苏秀闭了闭眼睛。 　　“斯塔克先生，讲点道理，”苏秀深吸一口气：“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我主动让你看了呀，”托尼理直气壮：“一般人都不会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吧？你看芭芭拉。” 　　停顿片刻观察了一下苏秀的表情，见她虽然红着脸但却没有往后缩的意思，托尼这才继续说：“我就不同了，我说过了，没什么不能让你看的，尽管来。” 　　“这颗心就放在这里呢苏茜小姐，你伸手一够，就能摘走它了。” 　　“要吗？” 　　要吗？ 　　要啊。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苏秀垂下目光，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托尼的胸口：“我拿走了，你怎么办？” 　　“怎么，你还想白拿？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托尼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他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把手从苏秀的腰间挪开，摸索着握住了她垂落在身侧的手牵到身前，将一个吻落在了无名指的指根处：“只接受交换，快把你的心给我。” 　　苏秀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苏秀按在托尼胸前的手掌忽然抓紧，她踮起脚尖往上抬头，在托尼的嘴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拿走吧，”苏秀咬着下唇看着托尼笑：“送你了。” 　　托尼：…… 　　“你的你也收好了，”想了想，苏秀补充了一句话：“反正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放在哪儿都一样。” 　　托尼：………… 　　见托尼半天没反应，也不回话，苏秀缓缓眯起眼睛：“是不是？” 　　托尼：……………… 　　主动亲了托尼一口之后，苏秀好像打开了某种了不得的开关，她的脸依旧那么红，但跟刚才被撩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模样相比，现在她简直大胆的判若两人。 　　谁能告诉我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不应该是女孩子娇羞地往我怀里藏吗？怎么感觉好像是她调戏了我？ 　　托尼一脸懵逼，感觉自己拿错了剧本。 　　“你这什么反应？”苏秀不满地嘟起嘴，她抓着托尼的衣襟晃了晃：“说话啊？” 　　“算了，”不等托尼开口，苏秀就嘟嘟哝哝地否决自己的要求：“不说就不说，我自己看吧。” 　　反正已经获得当事人许可了，脑了他应该没事吧？ 　　苏秀一边想一边闭上眼睛，放出思维触手朝着托尼气势汹汹地进攻。 　　就在两人的思想即将相撞的前一秒，唇上忽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与此同时苏秀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推着往后跌跌撞撞地踉跄了好几步，直到背后抵在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反应过来的托尼终于拿回了属于他的剧本。 　　一吻结束之后，苏秀的气息乱得不成样子，她将额头抵在托尼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要憋死自己吗？”心满意足的托尼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苏秀的肩膀，面带笑意地揶揄她。 　　苏秀不太想跟这个人讲话，她的吻技和钢铁侠显然不是一个段数的，被收拾成这样是一件多正常的事情啊。 　　“我技不如人，”苏秀懒洋洋地说：“甘拜下风。” 　　“技术是可以练的，”托尼不怀好意地说：“多试几次就好了，我教你。”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走廊里站了太久，苏秀累得腿发酸，她仗着自己身轻体柔，毫不客气地扒住托尼的脖子溜上他的背后，让他背着自己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苏秀问道：“你的公司怎么办？” 　　严格来讲，托尼并不是神盾局的人，他顶多脖子上挂着个“顾问”的头衔，不管是神盾局掌权还是九头蛇势大，都没人能管得了这位随心所欲的总裁。 　　“有佩珀在，不用担心，不会破产的，”托尼把一直朝下滑的苏秀往上一托：“就你一个我还是能养得起的。” 　　“我自己也能养得起我自己，”苏秀翻了个白眼。 　　“是吗？”托尼微微一笑：“别忘了你的一千五百万还我手里呢。” 　　苏秀双手并拢，扣住托尼的脖子使劲儿摇晃：“交出人质！” 　　闹完后还没安静一会儿，苏秀又开始小声嘀咕：“我知道你肯定要去帮忙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去哪儿，你都得带上我。” 　　“当然要带着你，”托尼说：“留下你一个人我才不放心呢。” 　　苏秀眯起眼睛：“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让我去泽维尔学校？” 　　“还有韦恩先生，”苏秀又想起一件事来：“你在车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托尼咳嗽一声，自动忽略了布鲁斯·韦恩的名字，只解答了苏秀的前一个疑问：“你要知道，暗恋和明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苏秀抓重点的能力一如既往地跑偏，她的声音中透露着明显的兴奋，脸上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你暗恋我呀！” 　　“是啊，”托尼点点头，用哄小姑娘的口气说：“我暗恋你。” 　　苏秀开心得浑身冒小心心，她抬手往托尼的肩膀上一按，身姿灵活地蹦了下来，转到托尼面前拦住他的路：“那你暗恋我什么啊？” 　　这句话苏秀从刚才起就想问，虽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但总该有些痕迹可寻，不会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 　　就比如苏秀，钢铁侠以前就是她最喜欢的超级英雄之一，初始好感度非常高，后来世界融合，苏秀跟偶像进一步接触，与他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渐渐了解这个人，总被他照顾，感情自然会慢慢发酵。 　　可是托尼…… 　　苏秀是真不明白托尼看上了她哪一点，在钢铁侠面前，长得好看完全不是优势，但除此之外，苏秀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其他突出的特点了。 　　她还是个学渣，跟托尼这个大学霸属于两个极端。 　　学霸与学渣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讨论的？ 　　面对兴致满满但又有些忐忑的苏秀，托尼故意咳嗽一声，装出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个嘛……长得好看？” 　　苏秀脸上的兴奋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托尼。 　　托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牵起苏秀的手拽着她往前走：“就是喜欢你，还要什么理由，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托尼随口一说，本意是堵上苏秀的嘴，但苏秀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开始慢腾腾地列理由了： 　　“本来钢铁侠就是我的偶像之一，有好感度加成；” 　　“长得帅；” 　　“对我挺好的；” 　　“……” 　　说着说着，苏秀发现托尼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秀歪头看托尼：“心虚啦？” 　　托尼定定地看了苏秀一会儿，忽然轻声道：“确实有点。” 　　苏秀：…… 　　面无表情的脸有着隐隐转黑的趋势。 　　刚刚告白成功在一起就要分手吗？苏秀冷漠地想。 　　托尼假装没注意到苏秀那简直想要把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顿的表情，他问道：“我在你眼里这么优秀？” 　　“是啊，”苏秀呵呵一笑：“大街上你随便找个人问问，谁不觉得钢铁侠优秀？” 　　钢铁侠本人非常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托尼曾经也是个萌萌哒乖小孩，他一直渴望霍华德的认同和夸奖，但是霍华德却好像非常地嫌弃他，既不陪他玩，也不跟他谈话聊天。 　　霍华德总是很忙，托尼一年也见不到父亲几面，他能长这么大全是贾维斯和他夫人安妮的功劳，比起霍华德夫妇，贾维斯夫妇才更像是托尼的爸妈。 　　长期得不到亲爹关注的小孩子开始变得无比叛逆，进入青春期后这种情况尤甚，喝酒、打架、逃学、夜不归宿……活脱脱就是个问题儿童。 　　直到贾维斯夫妇去世前跟他彻夜长谈了一次，他才翻然悔悟，抱着书本认认真真地啃了半年，考上了麻省理工。 　　其实当时的托尼不过也才十五岁而已，别人家的小孩正常生长发育，规规矩矩地长到了这个年岁；斯塔克家的托尼中途歪掉一大截，还得自己动手强行把长歪的地方修剪掉。 　　然而装的毕竟是装的，考上大学后不在家里居住的托尼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了，这一次没了贾维斯夫妇操心，再加上亲爸妈懒得管，托尼浪的时间比上次青春期的叛逆还要长。 　　放浪形骸的生活最终结束于霍华德夫妇的离世，自此之后，托尼收敛了不少，终于回归了正常人能承受的胡闹范围之内。 　　托尼注视着苏秀的目光是前所未见的温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双手叉腰仰着头看我，脸颊气鼓鼓的像是河豚。” 　　苏秀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状况，她扁扁嘴：“你该不会是想说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你，所以特别的我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力？” 　　托尼失笑：“没有，不愧是写小说的，你脑洞真大……其实对我爱答不理欲擒故纵的人也挺多的，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当然要用尽各种手段。” 　　苏秀感觉越来越憋屈了，她冷漠地哦了一声。 　　“但是没有哪个姑娘像你一样……” 　　托尼不用靠的太近，他只是远远地看着苏秀，都能感受到青春的气息迎面扑来。 　　苏秀就像一棵扎根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嫩绿的叶子缀着莹莹水露，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蓬勃的朝气，活力十足，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任意截图都能成画，她根本不用刻意去摆动作，去挑时机，去制造机会，哪怕只穿了件白T配牛仔热裤，单手叉腰原地转个圈，随风起落的发梢划出的弧度都能撩得人怦然心动。 　　这个姑娘还救过他的命。 　　托尼动作轻柔地一遍遍捋过苏秀笔直绵软的长发，像是在安抚炸毛的猫咪。 　　“像我一样怎么了？”苏秀晃了晃被托尼握住不松开的手腕：“继续说啊。” 　　托尼弯下腰，把额头抵在苏秀的肩膀上：“像你一样可爱。” 　　“敷衍，我觉得你变得嘴笨了，这是我的错觉吗？”苏秀戳了戳托尼的胳膊：“还是没说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那么多缺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我——” 　　托尼捂住了苏秀的嘴巴。 　　“缺点？看不见，像学习不好懒得动弹这种都是萌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啊，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非常在意你了。” 　　其实这个问题有一个确定的答案，那就是从托尼偶然看到苏秀写的钢铁侠同人开始。 　　不过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托尼还想说什么，拐角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玻璃门被推开，出去接人的娜塔莎和希尔回来了，她们身后还跟着克林特和一个身穿格子衬衫、满脸都写着“苦逼”与“疲惫”的男人。 　　两拨人骤然相遇，大家面面相觑，苏秀忽然觉得气氛从旖旎变成了非常尴尬。 　　“呃……” 　　娜塔莎看看托尼，又看看苏秀，再看看托尼搂着苏秀小细腰的那条胳膊。 　　她顿悟了。 　　“你们俩这动作也太快了吧？”娜塔莎笑了起来：“这才多久？” 　　托尼将苏秀搂进怀里，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冷哼一声：“要你管。” 　　苏秀暗暗探手掐了托尼一把，对娜塔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啊，”娜塔莎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瞎起哄：“越会哄人的男人越不靠谱，尤其是姓斯塔克的。我强烈给你推荐克林特这样的，乖巧最笨不爱说话，但实际上是个好男人。” 　　无辜躺枪的克林特：？？？虽然小娜你夸我我很开心，可你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吧！不要拆我CP啊！ 　　娜塔莎微微一笑：安心，用你举个例子而已啦。 　　这个苏秀倒是相信，作为超级英雄群体中少数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生赢家，鹰眼在父亲、丈夫或男朋友的身份上确实无可挑剔。 　　见苏秀不由自主地点头，误会的托尼一下子打翻了醋缸，他一言不发地抱起苏秀，端行李箱似的把她端走了。 　　“你干什么？”苏秀哭笑不得：“快把我放下来……就算我长得矮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托尼眯起眼睛：“你刚才点什么头？” 　　“我觉得罗曼诺夫女士没说错啊，”苏秀无辜地说：“克林特确实是个好的人。” 　　赶在托尼生气之前，苏秀来了个大转折：“但是他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他。” 　　阴天放晴了，雨后出彩虹了，总之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那你喜欢谁？”托尼冷哼一声，问道。 　　“喜欢钢铁侠啊，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不信就不要再问我一遍啊！” 　　“……想再听一遍不行吗！” 　　 　　新来的班纳博士呆呆地看着托尼把苏秀抱走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那是……” 　　“对不起啊博士，”娜塔莎回头对班纳抱歉地笑了笑：“那个是托尼·斯塔克，本来想让你们好好认识一下的，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我懂，”班纳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他露出和善的微笑：“让他去忙吧，不要打扰他了。” 　　戳在班纳博士身边的克林特凭着惊人的直觉，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 　　——总感觉这位博士下一秒就要变身成绿巨人举着火把冲出去了。 第63章 　　一行人继续往会议室行进，三十秒钟后，他们看见已经提前离开的苏秀拽着托尼匆匆忙忙地又走了回来。 　　娜塔莎的目光扫过了两人交握的手，她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 　　这里还是神盾局的秘密基地不是斯塔克大厦啊！你收敛点！ 　　娜塔莎用警告的眼神biubiubiu地朝着托尼发射死亡视线。 　　托尼呵呵一笑，并不说话。 　　苏秀绕到托尼身后，她踮起脚尖按住托尼的肩膀，开火车似的将他往前推了几步。 　　“咳咳，”托尼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班纳博士伸出了手：“托尼·斯塔克，很高兴见到你。” 　　其余人：…… 　　苏秀抬头望天。 　　她被托尼搬走之后才猜出来被娜塔莎等人带进来的没见过的男人是谁，想着毕竟是未来钢铁侠的同事兼亲密战友兼热门CP之一（最后一个从心里划掉），托尼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显得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所以她就把托尼赶回来了。 　　“你好，布鲁斯·班纳，”班纳博士怔了片刻后很快反应过来，他的嘴角上挑牵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原本看起来有些苦大仇深的脸也因此而变得柔和了许多。 　　两人握住手晃了晃，一时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可聊，托尼只得干巴巴地又来了一句：“祝你愉快。” 　　苏秀直接趴在托尼的后背低声笑了出来。 　　班纳博士忍俊不禁：“谢谢，你也是。” 　　班纳博士再一次目送着托尼黑着脸把苏秀端走了，不过这回他的脸上没有了和善的微笑，手中也没有了举起的火把。 　　克林特终于松了口气，确认新同事目前处于安全状态，他这才偷偷地磨蹭了回来。 　　 　　“你怎么好像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一样啊。” 　　苏秀双手搂住托尼的脖子，把腿缠在他的腰上，树袋熊似的紧紧抱着他，她像是看见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抖一抖地笑个不停。 　　托尼黑着脸，他闷声闷气地说：“怎么可能，那是你的错觉。” 　　“可听起来就是这样啊，”苏秀憋着笑努力装出认真的模样：“你和班纳博士打招呼的时候就跟小学生第一次见面互相介绍一样，哈哈哈哈哈。” 　　等苏秀笑完了，托尼才用有些懊恼的声音问她：“有问题吗？” 　　“嗯……别扭，”苏秀想了想，说道：“除了姓名介绍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说什么？”托尼抱着苏秀在拐角处下了楼，来到训练室门前，抬起大长腿不轻不重地将门踢开了：“再说说年龄学历性格爱好吗？” 　　“噗……还是算了，更像小学生了，”苏秀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秘密基地有很多间训练室，这就是其中之一，屋里灯是关着的，应该没有人。 　　托尼喊了贾维斯一声，下一秒整座屋子的灯依次亮了起来。 　　苏秀伸出手遮住脸，眯起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骤然明亮的环境。 　　“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你待一会儿，”托尼把苏秀放在了地毯上，自己也转身在她旁边坐下来：“不愿意？” 　　苏秀盯着托尼看了几秒钟，搂住他的胳膊蹭了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没有啊。” 　　像是一只警惕的猫咪卸下防备，伸出软绵绵的小肉爪。 　　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托尼还是很些惊讶苏秀前后态度的差别如此之大，他眉峰一挑，抬起手掌按在了苏秀的额头上揉了一把，笑着问她：“你几分钟前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乖这么听话？”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儿都不叛逆，也不会红着脸拒绝。 　　……其实红着脸拒绝也很好玩。 　　托尼默默地想。 　　“几分钟前你还不是我男朋友，”苏秀打了个哈欠，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现在是了，态度当然不一样。” 　　调皮的丘比特从苏秀的头顶飞出来，他扇着小翅膀上上下下地浮在半空，歪头打量了托尼一会儿，然后笑嘻嘻地开弓搭箭，朝着托尼的胸口biu地一下—— 　　一箭穿心。 　　苏秀说的不是什么特别优美动听的诗句，就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听惯了甜言蜜语恭维奉承的托尼却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他总觉得苏秀的声音里带着小钩子，颤巍巍地探进他的胸腔中将他的心一把勾起来，吊在半空晃来荡去，既有飘忽轻柔的舒适感，还有一点点无法触地的不安。 　　说实话，托尼的感情史可能还比不上苏秀经历丰富——单纯指前女友和前男友的数量对比。 　　托尼是个长歪又正回来的天才，但毕竟是歪过，和普通人相比还是存在区别的，比如普通人苏秀是随大流地情窦初开，老老实实谈恋爱，谈不下去了就分手；托尼却是不谈恋爱只走肾。 　　恋爱是什么东西，不如研究科学，不如发明创造。 　　托尼曾经对苏秀说过一句话，他说幸好我是现在遇到的你。 　　苏秀一直没明白托尼是什么意思，所幸她这个人一向不太纠结，想不明白暂时就不想，再后来慢慢也就忘记了。 　　可托尼没忘，他说的是心里话，如果早几年他在还荒唐的没边时遇到苏秀，虽然仅剩的节操能制止他对苏秀下手，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们的关系只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甜的漫天撒蜜糖。 　　……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自己会被隔壁愤怒的蝙蝠侠打死也说不定呢。 　　托尼忽然开了个画风清奇的危险脑洞。 　　“想什么呢？” 　　靠在托尼肩膀上闭目假寐的苏秀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像颗弹簧似的弹起来，瞬间后退三米远，歪着头神情复杂地望着托尼：“你半天不说话，就在心里想布鲁斯·韦恩？” 　　——这是什么操作？土豪组的春天？拉郎配的终极？ 　　——我多年前吃过的CP现在成真了……可这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没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想要生活过去的，头上就得带点绿。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苏秀表面冷静，心里也很冷静地想着。 　　……冷静个鬼。 　　托尼一看苏秀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布鲁斯•韦恩？” 　　苏秀：“……”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托尼哭笑不得：“我刚才确实在想布鲁斯·韦恩……” 　　苏秀用两只手捂住耳朵，打断了托尼的话：“你别说了，我都懂。” 　　“你懂什么，”托尼气急败坏地爬到苏秀身边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对着她的耳朵大声道：“布鲁斯·韦恩的事情我不好说，他不是圣诞节请你去哥谭玩吗？到时候让他亲自给你解释。” 　　苏秀被吼得眼冒金星，她胡乱地点着头：“好的好的。” 　　“我刚才要说的是‘你是不是偷偷进入我的思想了’，”托尼抿紧嘴唇：“要不然怎么能知道我在……咳！” 　　其实托尼还想问苏秀，除了布鲁斯·韦恩之外你还从我的大脑里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我说喜欢你？有没有看到我被你撩傻啦？有没有…… 　　苏秀叹了口气：“没有。” 　　托尼的心脏跳空一拍。 　　“我没有进入你的思想，是你情绪太激动，思维外溢，所以才被我捕捉到了，”苏秀摊开双臂耸了耸肩膀：“放心吧，没有经过允许，我不会随意窥探他人的大脑，这是原则。” 　　“我允许了啊，”托尼抱玩具熊一样将苏秀拖回来塞进怀里：“所以没关系……就是问问。” 　　苏秀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沉默了片刻，苏秀反手戳了戳托尼的脸颊：“我发现你总是很在意韦恩先生，这是为什么？” 　　托尼按住苏秀乱动的手指，有些无奈地想：才不是我关注那家伙，而是他关注你啊，你这个小傻瓜。 　　对于托尼的说法，苏秀心中持怀疑态度：“不会吧，他关注我干什么呢，难道是知道我手里还有枚没还回去的阿兹克特金币？可那是嗅嗅拿的跟我没关系啊！不背锅不背锅。” 　　托尼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阿兹克特金币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知道？”托尼故意哼哼唧唧地说：“你自己去问问他呗。” 　　看着托尼那副不太满意的模样，苏秀咬着嘴唇陷入沉思。 　　她确实注意到布鲁斯好像对她有些特别，但应该不是托尼想的那样，完全没理由。 　　——可托尼很明显因为这件事吃醋了…… 　　——不不不这种狗血剧情一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就算发生了，对象也不可能是钢铁侠和蝙蝠侠，尤其是蝙蝠侠，人设太OOC了，我又不是美元。 　　苏秀简直要对着镜子给自己跪下去了，别人告白后刚刚在一起，那是干柴烈火情投意合各种甜蜜蜜，轮到她这里却总是出一些意料之外的小状况。 　　恋爱中有任何问题都要及时解决，根据苏秀以往的经验来看，要是她装作不知道放任自流，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发展成莫名其妙的大麻烦。 　　“行吧，”苏秀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那我就去问问他好了。” 　　一想到布鲁斯·韦恩的皮下是蝙蝠侠，苏秀就有点腿软。 　　这件事暂时算解决了。托尼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准备把苏秀送回去睡觉，可他刚刚站起来，就被苏秀揪住了衣袖。 　　女孩子带着幽香的柔软身体主动从背后靠过来，苏秀伸出双臂搂住托尼的腰，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托尼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很想喝点水。 　　“怎么了？”托尼暂时没动弹，他问道。 　　“你等等，先别走，我忽然想起件事情来。”苏秀慢条斯理地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托尼僵硬地点头：“问吧。” 　　苏秀把额头抵在托尼左边的肩胛骨上，她的声音本来压得就低，再加上两人不是面对面的状态，导致托尼得努力竖起耳朵才能听到身后断断续续的轻声细语。 　　然而接下来的两句话托尼不费丝毫力气就听得清清楚楚了——何止清楚，简直震耳欲聋，就跟苏秀举着个喇叭在他的大脑里循环咆哮似的。 　　苏秀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写小说的？我没告诉过你吧。” 　　托尼：……卧槽她知道了，完蛋！ 　　贾维斯：……先生我早就说让你别看了，你非不听。 　　 　　会议室里，寒暄过后，弗瑞局长便让克林特先带远道而来的班纳博士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班纳博士却坚持今晚就开工，他表示自己并不累，有浩克在，熬夜也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宇宙魔方找到。 　　“我看过了罗曼诺夫女士提供的相关资料，”班纳博士推了推鼻梁上不断往下滑的眼镜，认真道：“根据神盾局这些年对宇宙魔方的检测和观察记录，可以肯定其中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理论上来讲这些能源一次性释放出来足够毁灭整个地球。”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谁也不知道释放的触发条件是什么，”班纳博士卷起袖子，他沉声道：“万一呢？” 　　谁赌得起？ 　　前面有九头蛇胡搞瞎搞，后面有不知道被丢在哪里的宇宙魔方随时可能毁灭世界，心累头大的弗瑞表示斯塔克我现在觉得你说的真是太正确了，这个神盾局局长不做也罢。 　　心中是消极的想法，但弗瑞在行动上却丝毫不含糊，他点了点头，拎起钥匙转身朝外走去：“好，基地里的条件还不太完善，先带你去看看吧……” 　　抱怨归抱怨，烂摊子该收拾还得收拾，要是现在临阵脱逃，那成什么人了？ 　　最后在局长的带领下，说睡觉的一个都没去睡，全都跟着去了实验室。 　　通往实验室的路要经过训练室，走在最前面的娜塔莎注意到磨砂玻璃门中传来了明亮的灯光。 　　“这里应该已经锁门了吧？”科尔森皱起眉头：“有人在用？” 　　“不知道，”巴基耸耸肩膀，走上前去：“看看不就知——” 　　巴基话音未落，训练室里忽然传来了绝望的喊声：“你、再、说、一、遍！” 　　所有人：…… 　　克林特嘴角抽搐：“这是苏茜吧？刚才不是还跟斯塔克秀恩爱吗？转眼就分手了？” 　　佩姬眉峰一挑：“秀恩爱？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娜塔莎白了克林特一眼。 　　那一声过后，训练室就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佩姬不放心，走上前敲了敲门：“托尼？你在里面吗？” 　　“卡特女士，”贾维斯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先生正在为他曾经犯过的错付出代价。” 　　佩姬：？？？贾维斯你说啥我听不懂。 　　见佩姬半天没吭声，贾维斯换了另一种通俗的说法解释道：“先生以前偷看过苏小姐写的小说，今天他说漏嘴被发现了。” 　　佩姬张了张嘴，十分无语。 　　“斯塔克这是什么爱好，”克林特咂舌：“偷看小姑娘写的小说。” 　　娜塔莎用研究新物种的目光看着克林特：“难道不应该奇怪苏茜竟然会写小说吗？” 　　“不奇怪啊，”克林特耸耸肩膀：“她看着就跟个文艺小青年似的，会写小说很正常。” 　　娜塔莎诚恳地说：“其实我觉得她有点二。” 　　克林特：“……这话你当着苏茜的面再说一次？” 　　娜塔莎微微一笑：“不。” 　　沉默了半晌的巴基提出了非常关键的一点：“小说写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如果只是被偷看了，苏小姐应该不至于这么生气。” 　　所以肯定还有别的事。 　　娜塔莎干脆直接问了：“苏茜写的是什么小说？小黄文？” 　　其他人对娜塔莎投去了谴责的目光——你怎么能这样想一个纯洁天真的小姑娘呢？ 　　“嗯……”贾维斯吞吞吐吐地说：“跟先生有关的。”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走了走了，”娜塔莎摆摆手：“知道他们在秀，不看了。” 　　克林特随时谨记自己用来伪装掩护的单身狗人设：“一脚踢翻这碗狗粮，不吃。” 　　“别担心，”巴基有点笨拙地安慰贾维斯：“情侣吵架很正常，只要及时解决麻烦就好……他俩什么时候成情侣的？” 　　芭芭拉叹了口气：“就在苏小姐刚才跑出去之后。” 　　“现在的孩子啊……”巴基用沧桑的语气感叹道。 　　 　　在确认只是情侣吵架，并不存在能闹出人命的危机后，大家就果断撤离了，毕竟还有世界等着他们去拯救呢，不能浪费在小事上。 　　屋里的苏秀丝毫没发现外面有很多人来了又走，她正咬牙切齿地骑在托尼的腰上死死按住他的两条胳膊，把他整个人推倒在了地毯上。 　　托尼倒是注意到了佩姬的敲门声，可他现在不方便起身，所幸贾维斯非常给力，几乎完美地帮忙解了围。 　　……要是不提小说就更好了。 　　“看我！”苏秀愤怒地晃了晃托尼的胳膊：“你往哪儿看呢？” 　　“看你看你，”托尼赶紧说道：“好看。” 　　“……这还用你夸，别想转移话题！”苏秀气得脸颊鼓起，好像一只充气的河豚：“再说一遍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个答案啊宝贝儿，”托尼叹了口气：“是我不对，不该好奇心那么重，你别生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苏秀的脸红的跟火烧云似的，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正剧烈跳动的心脏，然后视死如归地问：“就是你出院那天，我熬到凌晨五点写完的那一章？” 　　托尼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意不那么明显，他点点头：“是的。” 　　苏秀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她软下身子，把头磕在了托尼的肩膀上，将脸严严实实地埋了起来：“忘掉。” 　　如果苏秀没记错，她在那一章写了个女主角坐在电脑桌上和钢铁侠接吻的情节。 　　……我靠怪不得后来在工作间的时候他让我坐桌子上，什么人啊这是，蔫坏蔫坏的！ 　　“忘不掉啊，写的挺好的嘛。” 　　托尼再试着用力，很轻松就挣脱了苏秀的双手，他将一只胳膊搭在了苏秀的腰上，另一只手则试探着摸上了她的后脑，用不轻不重的力量缓缓揉过绵软的长发。 　　苏秀哼哼唧唧地控诉道：“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告诉过我！” 　　“就当不知道多好，告诉你干什么？我倒是无所谓，可你看看你，”托尼低声笑道：“现在知道了，别扭得都不敢看我。” 　　苏秀咬紧牙关，双手往托尼的耳边一按，猛地将上半身撑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说我不敢看了？” 　　“我说的。” 　　托尼手上用力一按，将刚刚爬起来的苏秀又压了回去，同时他将头偏转过一个角度，准确地吻了上她的唇。 　　“想不想尝试下你自己写的？” 　　托尼的嘴唇贴着苏秀的唇角微微颤动着，他慢条斯理地问。 　　苏秀没说话，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身体有点抖。 　　托尼眯起眼睛哄道：“真不想？” 　　苏秀一把掐住了托尼的肩膀。 　　“好吧，”托尼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 　　“真是个麻烦。” 　　苏秀忽然小声说。 　　托尼没听清楚：“什么？” 　　“我说，你真是个麻烦，”苏秀的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一些，她缓缓道：“泰勒那首歌听过吗？” 　　“I knew you were trouble when you walked in……” 　　托尼第一次知道苏秀还会唱歌，公平地说她的声音当然没有原唱好听，但却带了一种特别的磁性，加上声线压得很低，气息又不太稳，尾音一波三折地打着颤，硬是把好好一首歌唱的跟五十度灰的主题曲似的。 　　托尼的眼眸暗了暗，搭在苏秀腰上的手臂缓缓往下收紧。 　　苏秀还在唱，词她记不太全，一些忘记的地方含含糊糊地哼两下也就混过去了，直到最后唱到重点，声音才变得清晰起来。 　　“trouble，trouble，trouble.” 　　这三个单词她已经不是唱了，而是低声说出来的，一个词比一个词轻，说完后苏秀还偏过头对着托尼的耳朵“呼”地吹了口气。 　　这下托尼忍不了了，他腰上猛地用力，试图翻过身将苏秀压在下面。 　　然而托尼刚刚一动，却觉得有股粘稠凝滞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束缚住了。 　　“唉……”苏秀叹了口气，她按着托尼的肩膀缓缓直起上半身，带着揶揄的笑欣赏了一下钢铁侠气急败坏的表情，然后慢条斯理地从他腰上翻了下来，跪坐在一旁。 　　以太粒子铺开了薄薄的一层将托尼的下身全部笼罩，把他牢牢地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斯塔克先生，”苏秀用手冰凉的手背试了一下脸颊的温度，对他露出个羞涩的笑容：“我去睡觉了，晚安。” 　　托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回来！” 第64章 　　苏秀离开之后，失去了主人的操纵，以太粒子迅速地蒸发变薄，从难以挣脱的桎梏变成了绵软的一张纸，被托尼拎着边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掀了下去，还顺手抖了抖。 　　完全消失之前，以太粒子利用剩余的能量在“纸”上摆出个凶狠的表情，试图吓唬托尼一下。 　　可惜并没有什么威慑力，钢铁侠一点儿都没被吓到，还送上个鄙视的眼神。 　　“苏小姐回房间了，”贾维斯一直暗搓搓地猫在监控摄像头后面把控全局，见托尼站起身，他适时询问了一句：“您要去找她吗？” 　　去什么去？去了就能进门吗？ 　　强行进屋又能怎么样？把人按倒就地正法？ 　　然后完事第二天我女朋友就跟我分手了，这谁能负责？ 　　“不了，”托尼慢吞吞地走到衣架边拎起了他之前脱掉的外套盖在身前，无比惆怅地说：“回去吧。” 　　托尼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沉重，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降低了不少，只可惜屋里的活人只剩下了一个半——一个是他，半个贾维斯——气压再低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先生，”贾维斯沉默了一会儿，婉转地说：“您跟苏小姐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是随便约了玩的。” 　　所以真的没必要这么着急地打全垒啊，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恋爱顺序老老实实地培养一下感情吗？太着急了把人吓跑最后不还是你哭嘛！ 　　贾维斯表示自己为了先生的感情问题真是操碎了心。 　　听到贾维斯的话，正站在门口拉电闸的托尼手上动作一顿。 　　贾维斯发誓在整座训练室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看到先生脸上的表情产生了诡异的扭曲。 　　“小贾，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托尼把“门哐”当一声锁上，转身大步迈开朝着卧室行进：“不是我撩她，是她撩我。” 　　而且撩完就跑了，还不管灭火的，非常不负责任。 　　贾维斯不为所动，特别正直地替苏秀辩解：“那还不是因为先生您先用了小说的事情欺负苏小姐？” 　　“那是情趣，”托尼振振有词地反驳：“你不懂。” 　　“哦，”贾维斯冷漠地举一反三：“那苏小姐对您撩完就跑也可以说是情趣咯？” 　　托尼：“……” 　　我的智能管家可能中病毒了，要不然就是被人修改了程序，否则他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投敌叛国了呢？ 　　孩子大了不听管，面对贾维斯迟到了许多年的叛逆期，托尼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累：“小贾，你再这样我要把你跟小呆打包捐给彼得他们那个大学了。” 　　“先生您开心就好，”贾维斯彬彬有礼地说：“苏小姐和帕克先生在一个学校呢，您捐了我就去投奔她，相信她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托尼再次无语。 　　苏秀已经不止一次地表示过她希望自己有个像贾维斯一样英俊潇洒温柔酷炫的万能管家了，她还说如果真的有了贾维斯，什么恋爱什么男朋友统统都可以不要，贾维斯一个人就代替了所有。 　　“你敢。”按下心中缓缓升起的危机感，托尼咬着牙说道：“想得美！” 　　贾维斯微微一笑：“不用想我也很美，苏小姐肯定会收留我的，她还对我说么么哒呢。” 　　托尼：“……她都没对我说过！” 　　可以说是非常令人生气了，明天等苏秀睡醒了一定要让她赔！托尼不开心地扁了扁嘴，像个生闷气的小孩。 　　 　　第二天苏秀顶着一双黑眼圈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她收到了所有人意味深长的注视。 　　芭芭拉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偷看训练室的监控记录的，她只是在陪着班纳博士等待搜索结果时闲的太无聊了，挑了个平板东戳戳西戳戳，不知怎么就戳进了后台。 　　管不住我这双胡来的手啊，芭芭拉假惺惺地叹了口气。 　　苏秀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托尼的身影，然后她松了口气，端着托盘走到巴基身边坐下。刚把面包片上抹好奶油和番茄酱准备开吃的时候，苏秀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张桌子上的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和用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苏秀被这如狼似虎的目光吓了一跳，她低头检查了一下，确认衣服没穿错，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得问你啊，”芭芭拉对苏秀眨眨眼睛：“怎么就你来啦，斯塔克先生呢？” 　　苏秀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没起床。” 　　娜塔莎一贯爱打直球：“你俩昨晚没睡一起？” 　　苏秀差点儿把托盘从桌子上掀下去，幸亏巴基手快帮她按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跟他睡一起？你们在想什么？” 　　能不能正经一点？九头蛇还等着你们去刚正面呢，在这种危急时刻满脑子桃色真的好吗？ 　　苏秀小声嘟哝了几句，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 　　“哦……” 　　大家互相看看，在心中给托尼点上了长长的一排蜡烛。 　　“苏茜，”芭芭拉拍了拍苏秀的肩膀，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小姑娘比较好：“这座基地里唯一没有监控录像的地方就是卧室了，所以下次……你们记得换个地方。” 　　苏秀：…… 　　五秒钟后，苏秀端着托盘猛地站起来，果断转身往外走去。 　　没脸见人了，这地方不能待了。 　　“回来回来！” 　　在娜塔莎的指挥下，距离最近的巴基一脸无奈地将苏秀拖了回来按在椅子上。 　　“巴恩斯中士，你不能这么对我，”苏秀拼命挣扎着，像一条被扔上砧板啪啪啪甩尾巴的鱼：“你之前差点儿杀了我我都没找你算账呢，现在你还要跟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巴基微微一愣，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抱着碗垂下了头。 　　这次轮到苏秀傻眼了，她就是有点着急了随口一说，也没带别的深意，万万没想到巴基竟然会产生这么的大反应。 　　顶着其他人谴责的目光，苏秀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蹭过去戳了戳巴基的肩膀：“那个，我错了，刚才不该那么说，别生气了呗？” 　　“没生气，”巴基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我欠你一个道歉。” 　　巴基抬起头，看向苏秀的眼神中满是认真和愧疚：“对不起。” 　　苏秀想了想，在摇头和点头之间选择了后者，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接受，巴基可能会继续难受下去。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接受了，可我认为这并不是你的错，”苏秀缓缓说道：“你和队长同样都是受害者，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第一次跟以太粒子完全互换身体的时候，苏秀的灵魂被关进了镜子里，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下沉，当时以太粒子做的一切她都能看到，说的话也能听到，甚至连骨折处隐约传来的绵长的痛都能感受到。 　　她唯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所以苏秀很了解不能自主行动的憋屈感和无力感。 　　至于巴基和队长，被九头蛇洗脑、植入新人格，被打碎信仰，被操纵着做了许许多多背离初衷的事，被强行扭曲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最恨、发誓要消灭的人……这种程度已经不是简单的“憋屈”和“无力”可以形容的了，就连“痛苦”和“绝望”两个词都显得太过苍白。 　　餐桌上一时安静下来，良久后，巴基对苏秀露出个虚弱的笑，他轻声说道：“谢谢。” 　　苏秀被巴基的目光看得心肝颤，在她的认知里，巴基清醒得太突然了，还赶上了九头蛇的袭击，又是打架又是逃跑忙成旋转的陀螺，估计根本没时间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态。而心结这种东西，越快解决越好，要是一直任凭它自由生长，谁知道最后会长成什么奇怪的模样。 　　所以还应该庆幸自己刚才喊了一声咯？ 　　苏秀的心情一下子微妙起来。 　　“不需要啦，”苏秀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欺负别人的时候很顺手，被人感谢的时候却颇有点无措，目光咕噜噜地四处乱转：“你没事就好了。” 　　苏秀之前还奇怪过霍华德的去世究竟和队长巴基有没有关系，但看巴基和佩姬都没有主动提起，托尼也没有爆炸，她心里便有了初步的估计，知道这事应该跟俩人都没关系了，要不然按照巴基的性格，他不会隐瞒和躲避，早就主动去找托尼道歉了。 　　苏秀想的有点多，一不小心思维又发散了，趁着她陷入沉思中没精力注意其他地方，巴基给娜塔莎递了个无奈的眼色。 　　人我给你们留下来了，下面再有什么缺德事可别来找我了，欺负小姑娘一次就够，我人品值这些年跌停板了，得小心攒着点，不能乱用。 　　娜塔莎回了巴基一个飞吻：亲爱的别担心，人品值我们每个人分你点就有啦！ 　　巴基摇了摇头。 　　娜塔莎探手伸到苏秀面前敲了敲桌面，将沉思的她唤回神：“别发呆了。” 　　“啊？哦。”苏秀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看没吃完的早餐，把剩下的面包片捏起来叼进嘴里：“不好意思，职业病，职业病。” 　　“职业病？”娜塔莎眉峰一挑：“什么职业？写小说吗？” 　　苏秀这迷糊孩子简直就是在给娜塔莎无意识地助攻递话题，单纯得娜塔莎都不好意思继续欺负她了。 　　然而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或者说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苏秀已经脱离了昨天那种一点就着的炮仗状态，她认真想了想，忽然发现其实这帮人很早就知道她在写小说的事情了。 　　比如罗根、X教授、佩姬、奇异博士。 　　还有死侍。 　　还有托尼。 　　所以昨天如果不是托尼心虚了，苏秀的问题还真不见得能把他的实话诈出来。 　　“是啊，”想清楚之后的苏秀坦然地点点头：“偶尔会写点东西，算是自我产粮吧。” 　　苏秀决定动笔的初衷非常简单——她追的文接二连三地都坑了，大大们一个个神隐，嗷嗷待哺的苏秀最后只得自力更生，自己给自己产粮啃。 　　“产粮？”娜塔莎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来透露一下你吃的CP吧，我最近也文荒了，能不能求投喂？” 　　娜塔莎话音一落，芭芭拉的目光跟着亮了起来，她睁圆眼睛看着苏秀。 　　……不是吧，你们俩还混同人圈呢？ 　　一开始苏秀产生了惊悚的感觉，然而转念一想，她记起了自家以太粒子也看同人小说的事实，顿时就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呃……这个嘛……”苏秀挠了挠头，试探着说：“钢铁侠×我？” 　　娜塔莎和芭芭拉的目光变得谴责起来：……走开你这个该死的脱团狗。 　　苏秀耸耸肩膀：怪我咯？ 　　剩下的人则一脸懵逼，完全不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 　　磨磨蹭蹭地吃完了饭，其他人伸了伸懒腰，陆陆续续离开餐桌，准备投入今天的工作，只有苏秀一脸无所事事地瘫在椅子里，放空大脑，思考人生。 　　除了以太粒子和写小说之外，苏秀没有点亮任何特殊能力，可让她跟着神盾局小分队出动去打九头蛇，托尼肯定不会同意，放眼全基地，竟然找不到可以分配给她的活，最后只得让她闲在一边种蘑菇了。 　　“其实我真的可以帮忙啊，”苏秀举起手弱弱地说：“我有跟克林特做过训练的。” 　　克林特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他的战斗技巧是全神盾局都能排上号的。 　　“是吗？” 　　娜塔莎还未开口，有个人抢先一步回答了苏秀，托尼从后面一把握住苏秀的手压回了桌子上，他顺势在苏秀身边坐下，把托盘扔在桌角：“跟我打一架，赢了就放你出去。” 　　娜塔莎笑着对苏秀办了个鬼脸，转身离开了。 　　“讲点道理啊斯塔克先生，”苏秀鼓起嘴巴：“你有盔甲护身，我怎么打得过？” 　　“自信点，”托尼将苏秀的手牵到唇边亲了亲她的手指：“你还有以太粒子呢。” 　　苏秀：……这人是来找我算账的，绝对！ 　　“我已经吃完了，”苏秀站起身：“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啊——” 　　托尼压根没撒手，他面带微笑地将苏秀拖了回来：“我还没吃，陪我吃饭。” 　　“陪男朋友吃早餐难道不是情侣之间的必做日常吗？”托尼无辜地对苏秀眨眨眼睛：“我上网查过了，亲爱的你别想骗我。” 　　苏秀生无可恋地坐了回去：“哦，好吧。” 　　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凝重，苏秀清清嗓子，开启了一个话题：“你怎么起的这么晚啊？熬夜了？” 　　“是啊。”托尼很痛快地就承认了：“没睡好，想了你一晚上。” 　　苏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好好睡觉，想我干什么？” 　　“我也不想的，”托尼低头啃面包，声音含糊不清：“可你老是在我脑子里晃悠，又赶不走，有什么办法？” 　　苏秀撑不住了，她面朝下趴在桌上，咬着嘴唇笑了起来：“那真是对不起了啊，可我也没办法。” 　　托尼撇了撇嘴。 　　托尼吃饭的速度非常快，三两口干掉一片面包，很快吃就完了整整一盘，用纸巾擦干净嘴后，他忽然侧过脸俯下身，出其不意地在苏秀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落下了一排规则的小牙印。 　　有几个不认识的特工端着盘子走了过去，对两人投来愤怒的注视，瞬间浇灭了苏秀心中燃烧着的想要啃回去的小火苗，她规规矩矩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按在膝盖上，垂下头利用两鬓滑落的长发遮挡住了整张脸。 　　饶有兴趣地看着苏秀从张牙舞爪瞬间变得无比乖巧，托尼只想朝天大笑三声。 　　从人设来看，托尼是那种随时随地撩天撩地的人，苏秀则是两人独处时可以不要脸浪到飞起，一旦有第三个人看着，就怂的什么都不敢干的人。 　　这也是托尼昨晚回去后死活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滚烙饼时才发现的，当时他就觉得非常欣喜，想着以后可以利用一下，专门趁人多的时候欺负苏秀，保证她只敢红着脸用大声说话掩盖心虚，但却不敢以同样的方式还手。 　　托尼嘚瑟地看着苏秀：“按照国际惯例，你得回应我一下。” 　　苏茜头也不抬地一巴掌按在了托尼的脸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的：“别闹了，你不工作的吗？” 　　托尼见好就收，拎着苏秀晃悠悠地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佩姬、班纳博士、娜塔莎和芭芭拉四个人在场。 　　佩姬警告地看了一眼溜进门的托尼：“我们在工作呢，你别来搞事情啊。” 　　虽然溜进门的有两个人，但这句话当然不是对苏秀说的，平心而论，苏秀多乖啊，不该她开口的时候从来都把自己伪装成背景板，既不找事也不拖后腿，偶尔还能在以太粒子的帮助下carry全场，比托尼省心多了。 　　“这话说的，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两个博士学位呢？”托尼不满地看向佩姬：“还有斯塔克工业的那些新式武器，还有马克盔甲，还有你们现在使用的安全保密程序……都是我发明的。” 　　托尼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佩姬敷衍地夸了他一句：“好好好，你是最棒的。” 　　没等佩姬说完，托尼已经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地转到了班纳博士的身后。 　　路过的芭芭拉对佩姬投去了一个眼神，询问要不要把托尼赶走，佩姬缓缓摇了摇头。 　　佩姬嘴上嫌弃，但实际上她很清楚托尼的能力，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在物理学与工程学的领域上，斯塔克家的男人从来都是专家级别的。 　　“你这个建模有点问题，”认真观察了一会儿，托尼才开口说道：“应该把这里换一下……” 　　班纳博士没有切换成绿巨人状态的时候其实是个非常温和的男人，在听了托尼的建议后，他思考片刻，发现托尼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便跟着托尼的提示修改了数据。 　　将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托尼卷起袖子，在班纳博士身边占据了一小块地方，主动帮忙。 　　看着托尼进入了工作状态，苏秀也找了个小角落坐下，开始了新一轮的发呆，在她正式进入头脑放空之前，娜塔莎带着珍玛和菲兹来到了她的面前：“苏茜？” 　　“怎么了？”苏秀一下子精神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是这样的，”娜塔莎的余光瞥见科尔森带着沃德走进了实验室，这才轻轻嗓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为了尽快找到宇宙魔方的下落，我们需要采集一点你的血样。” 　　苏秀十分茫然，心想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以太粒子，”娜塔莎微微一笑：“索尔说过这两块无限宝石来源于同一种力量，昨晚通过对大量的数据进行比对，班纳博士确定它们释放出来的能量具有相似性……” 　　接下来娜塔莎巴拉巴拉地说了好长一串，作为理科废的苏秀自然是听得晕头转向的，但当注意到沃德正站在不远处帮科尔森递东西时，她的大脑里biu地亮起了一盏明灯，瞬间驱散了所有迷雾。 　　【故意的吧，】苏秀保持着迷茫的神情，思维触手探出去跟娜塔莎的大脑做了连接：【你们这是在钓沃德？】 　　【是啊，】娜塔莎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完全没有被大脑里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只不过她适当减慢了说话的速度，看起来像是怕苏秀听不懂，认真地在解释：【用你当诱饵，你可以拒绝。】 　　【算了吧。】苏秀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无奈：【你话都说出来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娜塔莎偷偷对苏秀眨了眨眼睛。 　　沃德既然已经打入了神盾局的内部，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窝着没有丝毫动作，但干等着他行动也实在是太被动了，所以经过商量后，大家一致决定主动设个套把人诱出来。 　　九头蛇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三件了——洞察计划，搞死神盾局的剩余势力，以及莫名其妙消失的宇宙魔方。 　　其中实施洞察计划的航母在皮尔斯暴露真实面孔的那天被九头蛇们不知道开去了哪里，目前成了笼罩在所有人头顶上的一片巨大阴影；搞死神盾局的剩余势力这件事情九头蛇一直在努力；于是就只剩下了宇宙魔方。 　　鉴于宇宙魔方失踪的时机太巧了，九头蛇一直怀疑它就在苏秀身上，可是明察暗访了这么多天，他们发现苏秀似乎只有一个完全没法跟她分离的以太粒子，至于宇宙魔方？鬼知道那家伙跑去了哪里。 　　没有丝毫线索，九头蛇的行动陷入了僵局中，但他们绝不会就此放弃，宇宙魔方蕴藏的能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再加上还有空间穿越这一bug级别的能力，有了它在手简直无往不利，傻瓜才会不要。 　　和神盾局相比，九头蛇在寻找宇宙魔方这件事情上要落后一点，因为神盾局有苏秀。 　　所以九头蛇就想了个损招，他们决定等神盾局通过苏秀找到宇宙魔方后，再让隐藏在神盾局里的卧底把消息透露出去，到时候他们就能坐收渔人之利，出其不意上门抢。 　　只可惜沃德的卧底身份被苏秀叫破，这计划从一开始就流产了。 　　但九头蛇不知道，沃德也不知道，他们还做美梦呢。 　　趁着沃德不注意，苏秀对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就是这样了。”娜塔莎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她对苏秀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正跟班纳博士研究数据的托尼：“斯塔克先生，您觉得呢？” 　　“问他做什么？”苏秀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吧？问我就好了啊。” 　　“无所谓，”托尼头也不抬地说：“看她愿不愿意。” 　　娜塔莎说：“那苏茜你的意思是……” 　　苏秀的回答是对着珍玛直勾勾地伸出了胳膊。 　　“我会尽量轻一点，”珍玛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很快就结束啦。” 　　“没事的，”苏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你看着很年轻啊，”珍玛手上的动作没听，同时不断地跟苏秀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成年了吗？” 　　菲兹默默地看了珍玛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被遮挡在一大堆电脑后面的托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珍玛这句话充满了恶意。 　　“我二十岁了，”苏秀哭笑不得地解释：“过年就二十一了。” 　　“哦，刚刚成年啊……”珍玛拔出最后一根采集管，用棉签按住了针孔，她拖长的尾音充满了深意：“还是小姑娘呢。” 　　苏秀除了微笑已经摆不出别的表情了。 　　“好啦，”珍玛将五根采血器放进密封箱中保存好，盖上盖后轻轻拍了拍：“有了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秀点点头：“谢谢。” 　　珍玛和菲兹绕到后面的工作台上去分析苏秀的血样了。 　　实验室再度沉寂下来，直到五分钟后，站起来伸懒腰的班纳博士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这样就差不多了——” 　　话未说完，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刷刷刷地射了过去，娜塔莎率先问道：“找到了？” 　　“还没，哪儿那么快，你也太心急了，”托尼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模型建好了，让它一直搜索就行，只要宇宙魔方还在地球上，就一定会被捕捉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芭芭拉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那你们只能期望那两个孩子尽快把我们家小甜心的血样分析出个结果来了，”托尼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双线交叉比对要快得多。” 　　佩姬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都加油吧。” 　　一晚上没合眼的班纳博士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被其他人赶回了卧室休息，大家都害怕他再不睡觉，会把愤怒的浩克召唤出来。 　　托尼收拾好器材，看了一眼手机，溜达到苏秀身边：“走呗，带你出去转转？” 　　苏秀睁圆了眼睛：“现在出门转？确定我们不会被九头蛇袭击吗？” 　　待在基地里苏秀都觉得自己有被抓走的危险，更别说出门了。 　　“跟着我怕什么？”托尼揉了揉苏秀的头顶：“再说了，蝙蝠侠的地盘，九头蛇还不敢闹事吧？” 　　视线四下游离，托尼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正低头查看数据表的沃德，他微微一笑：“我们去哥谭。” 第65章 　　赶在佩姬出言反对之前，托尼拽着苏秀一溜烟地跑了。 　　“领导，”娜塔莎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么放他们出去？谁知道外面有多少个九头蛇正在虎视眈眈，斯塔克先生也就算了，苏茜这时候出去浪，那不是正中敌人下怀嘛。” 　　佩姬抬头看了娜塔莎一眼，余光不经意地掠过将文件夹递给科尔森的沃德，她摇摇头说道：“还能怎样？你管得住人家谈恋爱吗？” 　　娜塔莎：“……管不住。” 　　佩姬耸耸肩膀。 　　收拾完东西的科尔森跟佩姬打过招呼后，带着沃德离开了。 　　等沃德走后，娜塔莎动作迅速地从桌上跳下来，和刚才懒洋洋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一手打开蓝牙耳机，一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带有显示屏的设备开始调试：“贾维斯？情况如何？” 　　“信号接收良好，”片刻后，贾维斯的声音传了出来：“正在监控中。” 　　娜塔莎拍了拍设备的外壳，郑重其事地说：“交给你了啊。” 　　“放心吧，”贾维斯的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非常可靠：“我可是专业的。” 　　 　　“真的要去玩啊 ？”苏秀期待地看着托尼。 　　苏秀的眼睛非常亮，像是沾了水珠的晶莹剔透的宝石，她用两只手紧紧抓住托尼的大衣下摆，小鸭子似的跟在他身后歪歪扭扭地晃着走。 　　“这还能有假的？骗你有什么好处？”托尼推开了卧室的门，抬手搂住苏秀的脖子把她拐带进来，再将门关上。 　　听到“咯噔”一声轻响，苏秀目光一闪，视线警惕地扫过门口，趁着托尼不注意的时候，她忽然矮身从托尼的胳膊下钻了过去，朝前小跑两步后再转过身，将双手背在身后：“你这叫带人出去玩？” 　　“当然，”托尼眨眨眼睛：“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直接从基地的正门出去，所以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托尼抬手一指床与衣柜中间的狭小空间——这是整座卧室中唯一的空地——他认真地说：“来吧，开个空间门？” 　　一分钟后。 　　苏秀哭丧着脸藏在托尼的背后，低下头反思自己的错误，托尼则跟坐在书房翻看资料的布鲁斯面面相觑。 　　托尼的表情是生无可恋，布鲁斯是一脸懵逼。 　　“你可以啊，”托尼咬牙切齿地把苏秀拖出来，提小鸡似的晃了晃：“直接把门开到人家韦恩庄园里了？” 　　“我错了！”苏秀捂着脸哼哼唧唧：“谁让你一直跟我说韦恩先生邀请我参加圣诞晚会，导致我脑子里总是想着这件事情，不小心就成这样了……我现在就跟韦恩先生道歉然后再开一次，你别生气了。” 　　苏秀调整了一下手指上悬戒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布鲁斯合上手里的文件夹，他单手按着桌面站起身，用平静的语气打断了苏秀的动作：“你们是要来哥谭吗？” 　　苏秀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我的本意是随便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没想到跑到这里来了……实在是太对不起了韦恩先生，我保证这个是意外状况，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打扰到您了，现在我就把这个门关上。” 　　眼下这个场景已经可以入选我人生中最尴尬的五个瞬间之一了，如果我是布鲁斯•韦恩我会觉得苏秀这个人真是太变态了……苏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想的则是恨不得按着脑袋把自己埋进土中，或者找奇异博士借一下阿戈摩托之眼将时间往前拨个五分钟。 　　这都是什么事啊。 　　托尼哼了一声，声音里不厚道的笑意多过嘲讽。 　　但苏秀还是朝他投去了一个哀怨的注视，她甩着自己的胳膊，想从托尼的手中挣脱出来蹲去墙角种蘑菇，可惜苏秀折腾了半天托尼始终不放手，最后她只得继续戳在空间门的门口尴尬着。 　　布鲁斯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托尼握住苏秀胳膊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不过下一秒他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用从容的语气说道：“没关系，正好来了，进来坐坐吧。” 　　“我去让阿福准备茶点。” 　　没等苏秀拒绝，布鲁斯就摘下电话自顾自地跟阿福说了家里有人拜访、请他端点东西来招待的事情。 　　“去客厅怎么样？”结束通话后，布鲁斯对苏秀比了个请的姿势，他脸上浮起一层很淡却十分真诚的笑意：“那里地方大。” 　　苏秀没有立即答应，她用征求的目光看向了托尼。 　　“走吧，”托尼握住苏秀的手拉着她跨过了空间门：“你都把门开到人家家里面了，就别矜持了。” 　　手心有东西可以掌握的感觉很充实，苏秀莫名就踏实了不少，然而…… 　　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苏秀心说拉着不就行了至于十指相扣吗？秀恩爱还秀到了韦恩先生的面前，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呢，像是在作死。 　　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举着听筒，听着对面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阿福心中一片茫然。 　　他看了看监控录像，又询问了门卫，确定今天没人从正门走进来拜访布鲁斯。 　　既然不是正门，那就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咯？ 　　阿福一边走进厨房忙碌着，一边在心里天马行空地想—— 　　神秘客人多大年龄？男的女的？是不是少爷的女朋友？ 　　实在不行男朋友也行啊，少爷您都这么大岁数还不赶紧好好谈个恋爱找个伴，难道是真的独身一人养一辈子的罗宾小鸟？飞了一个就再养一个？ 　　别是跟隔壁那个斯塔克学坏了吧？可人家的人设是真•花花公子，您是伪装的啊！ 　　…… 　　一不小心思维发散的有些远，等阿福端着托盘来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考虑布鲁斯生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分别应该叫什么名字才好听了。 　　怀揣着对韦恩家下一代的无限期望，阿福的目光落在了沙发里，跟苏秀和托尼视线相对。 　　阿福：…… 　　苏秀对管家侠的事迹耳熟能详，在她的认知里这位可是敢把超人按在地上揍的英雄好汉，站在韦恩家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对这种男人要抱以十二分的尊重，所以苏秀非常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托尼的态度就放松多了，因为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论管家还是我们贾维斯更胜一筹，最重要的是贾维斯长得帅啊，这把韦恩输惨了哈哈哈。 　　阿福并不关心托尼对他的评价是什么，他的目光已经被苏秀和托尼交握的手牢牢吸引住了。 　　放下茶点后，阿福说了一声请慢用，然后他退到一边，用令人难以忽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布鲁斯。 　　布鲁斯都不用特意去看阿福的表情，仅凭脑电波感应就能翻译出管家侠想说什么：小姐被拐跑了！隔壁的斯塔克都有女朋友了！你还要单到什么时候去？我的韦恩小少爷在哪儿？在哪儿？ 　　面对阿福的目光控诉，布鲁斯面无表情，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被家长逼婚是每个大龄青年心中的痛，就算是超级英雄也不例外。 　　托尼·斯塔克，布鲁斯·韦恩，再加上苏秀，这三人凑在一起就是大写的尴尬。 　　托尼和布鲁斯是不会主动聊天的，真要让他们强行聊，恐怕五秒钟后火药味就会散的到处都是，可这是在韦恩庄园里，蝙蝠侠的地盘上，出于礼貌苏秀也不能把布鲁斯抛在一边自己跟托尼谈情说爱，然而苏秀跟布鲁斯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话题，光是看着布鲁斯的脸，苏秀就有些腿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蝙蝠侠，明明布鲁斯对她挺好的。 　　大概是还没从把空间门开在人家书房里的罪恶感中脱离出来吧，苏秀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失误带来的心理阴影了。 　　客厅在安静了长达五分钟的时间后，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解除、终于魂归入体的苏秀听到托尼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多谢款待。” 　　唉呀妈呀可算结束了，再不走我都要被愧疚淹没了……苏秀乖乖跟着托尼一同站起来。 　　“住哪儿？”布鲁斯的目光扫过桌角的日历：“明天我去接你们。” 　　“不麻烦了，”托尼懒洋洋地说：“溜达着就过去了，反正也不远。” 　　见托尼拒绝，布鲁斯也没有再坚持，他点点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提醒了一句：“注意安全。” 　　“怕什么，”托尼调侃了一句：“不是有蝙蝠侠吗？” 　　布鲁斯：…… 　　托尼当然能猜出来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所以苏秀根本不相信他这句话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听听那声音中的揶揄。 　　偷偷翻了个白眼，苏秀礼貌地跟布鲁斯告别后，转过头抱住托尼的胳膊将他往外拖，她压低声音道：“快走吧！” 　　你可别再逗人家了，别忘了这是蝙蝠侠的地盘啊！ 　　目送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越走越远、直到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背影后，布鲁斯脸上平静的表情消失了，他的眉宇间沾染了一丝淡淡的烦躁。 　　“韦恩少爷，”阿福安静地站在布鲁斯身边：“您打算什么时候……” 　　再不把小姐认回来她就被斯塔克叼走了！ 　　而且闹出了九头蛇的事情，神盾局现在一定很危险，斯塔克又跟神盾局有关系，连带着小姐的处境也变得危险起来。 　　阿福担忧地叹了口气。 　　“再等等吧。”布鲁斯揉了揉眉心，对他来讲这段时间找上门的麻烦比往常多了不少，接二连三总有意外发生，他一个人左支右绌，表面上看不端倪，实际已经心力交瘁了。 　　在布鲁斯最初的构想里，就算是出于安全和尊重两方面的考虑不把苏秀认回来，他也不会放任苏秀被托尼拐走了，一来大家都是有名的公子哥，黑历史门清，谁不知道谁啊，朋友都懒得当更别说是亲家了，想娶我妹妹做梦去吧；二来托尼也是个超级英雄，还是个异常高调的超级英雄，身边的危险不比蝙蝠侠少，苏秀跟他待久了很容易成为被恐怖分子攻击的目标，这样布鲁斯还不如把人认回去呢，至少放在身边看着安心，他亲自照顾也总比托付给其他人强。 　　可是现在……想起昨天晚上才得到的最近在哥谭四处搞事情的神秘“反派”红头罩DNA的检测结果，布鲁斯决定还是让苏秀先跟着托尼吧。 　　 　　“你站那儿别动，别过来啊。” 　　商场的某家高级成衣店里，死赖在椅子中就是不愿意挪窝的苏秀和一脸无奈的托尼正在紧张地对峙着。 　　“买件衣服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托尼试图把苏秀拉起来：“坐好，别软得跟没骨头似的。” 　　“买件衣服？”苏秀抬手一指托尼身后，神情悲愤道：“我都试了快一个小时了，你还没看到满意的，你怎么不自己去试？” 　　托尼的身后站着这家店的经理，一个面带标准职业笑容的美丽女性，她的手搭在一只巨大的移动货架顶端，上面挂满了形形色色的成套服装。 　　看着已经被试过一半的衣服，托尼莫名有些心虚，他除了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看报纸，就是在苏秀穿好衣服走出来给他看的时候点评一两句，然后把衣服pass掉再让苏秀去试下一件，周而复始。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不太厚道。 　　“跟你出来买衣服比跟我妈买衣服还要费劲儿，我不干了，我罢工。”苏秀还在不满地嘟哝着：“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我觉得刚才试过的都还行啊，可你一件都看不上。” 　　摸摸鼻子，托尼主动认错：“我没有看不上，只是觉得还有更适合你的……好吧，今天就先这样，改天回了纽约再给你约个设计师定两套。” 　　“把这些全部打包送到皇冠酒店的总统套房，”托尼手上用力把苏秀拉了起来：“贾维斯，结账。” 　　“好的先生。” 　　两手空空地离开了商店，站在门口的苏秀回头看了一眼经理兴奋的背影，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托尼，缓缓道：“你全买了？” 　　“都还行啊，”托尼说：“买了吧，我看你的立柜里只有夏季和秋季款，没有几件冬装。” 　　苏秀怀疑地看着托尼：“你怎么知道我柜子里有什么衣服？” 　　托尼眨眨眼睛，机智地回答：“是贾维斯告诉我的。” 　　“差不多吧，”苏秀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贾维斯压低的声音：“因为苏小姐你现在的衣服都是我买的，所以先生一问就清楚了。” 　　想起那满满一架子的套装，苏秀还是觉得不太好：“可是你买的太多了我穿不过来。” 　　“有什么穿不过来的，一天一件随便换，”托尼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地说：“你化妆盒里那一排排的口红难道都能在过期之前用完吗？” 　　苏秀想了想，忽然觉得托尼说的非常有道理。 　　托尼微微一笑：“再说了，刚才付款我让贾维斯刷的是你的卡。” 　　苏秀：……你赢了！ 　　这下苏秀安心了，还是花自己的钱比较舒坦，虽然剁手剁得疼，但仍然能感受到诡异的快乐。 　　午饭两人又是在海底捞解决的，天天啃汉堡吃热狗的苏秀表示她急需华国特色食物来拯救味蕾。 　　吃饱喝足的苏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环顾四周，她的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落在了火锅店外的走廊上，沉默片刻，苏秀缓缓道：“我对这地方有心理阴影。” 　　刚才苏秀拽着托尼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托尼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苏秀主动提出来了，他立马坐直身体，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那换个地方吃？” 　　苏秀白了托尼一眼：“都吃完了你才说。” 　　“这不是看你盯着招牌两眼放光吗，”托尼把冰可乐推到苏秀面前：“说实话，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出来你对这个地方有心理阴影，你明明吃的很开心。” 　　苏秀揉了揉鼓起来的小肚子：“那是因为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恐惧啊。” 　　托尼：你开心就好咯。 　　苏秀扭捏了半天，从沙发上爬过去按住了托尼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怎么了？”托尼掐了一把苏秀的脸颊，感觉手感差了点，好像有些瘦，应该再多喂点东西。 　　于是托尼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盘肉。 　　苏秀的目光从英俊帅气的托尼身上挪到了鲜嫩肥美的肉上，她的语气无比纠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用肉诱惑我！我已经吃饱了不会再吃了！” 　　这话说的非常虚伪，因为苏秀盯着肉的眼神都在冒绿光，肉要是有感觉恐怕已经被她吓得瑟瑟发抖了。 　　托尼微微一笑，一手掐住苏秀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另一只手端起盘子将肉倒进了火锅中：“说吧，这么看着我，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苏秀对于托尼的诬陷非常愤怒：“我从来没干过坏事谢谢你！” 　　托尼托腮看着苏秀，笑而不语。 　　苏秀像是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一般漏气了，她趴在桌上，偏过头看着托尼，小声嘟哝：“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带着我来哥谭。” 　　“怕你在基地里憋死，带你出来玩，”托尼笑道：“别这么看着我……小傻瓜你用心想想，神盾局和九头蛇打架，顶多我算个外援，但你既不是神盾局的也不是九头蛇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被限制外出不觉得委屈吗？” 　　是不太舒服，可是…… 　　苏秀捞了一筷子肉，小声说道：“跟你有关系，那就是跟我有关系啊。” 　　事事都分得那么清楚两个人还谈什么恋爱，自己跟自己玩去吧。 　　再说了还有以太粒子呢，怀璧其罪，就算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苏秀觉得暂时不出门也没什么，只要给她把手机连上WiFi就行了。 　　所以说最不能忍的事情其实是神盾局的基地里没网啊！ 　　这还能活吗？ 　　怨念了一会儿断网的生活，苏秀把话题扯了回来：“别糊弄人，直觉告诉我，你把我拐来哥谭可不止这一个理由。” 　　“我们讲点道理好不？门是你开的，要拐也是你拐我啊宝贝，”托尼拒绝了热心服务员的帮助，亲自提起漏勺把所有肉都捞起来放进了苏秀的碗里：“还能有什么原因？” 　　让我猜吗？苏秀咬着筷子思考了一会儿，迟疑地说道：“……韦恩先生？” 　　托尼不爽地眯了眯眼睛：“为什么。” 　　“你让我猜的嘛，不许生气啊，”苏秀推了托尼一把，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字斟句酌地说：“我总觉得……他是不是……呃……” 　　有些话太羞耻，说出来感觉非常自恋，再加上倾听的对象是男朋友的面，苏秀吭哧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托尼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想多了。” 　　苏秀松了口气，她拍拍胸口，彻底放心了：“哦，那就好，我也这样觉得。” 　　托尼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秀一眼，忽然来了一句：“与其说是想多了，倒不如说是想歪了。” 　　“啊？”苏秀十分茫然，这话听起来高深莫测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吃你的。”托尼笑得很温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配合他这一次，要是他自己抓不住机会，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话说的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既然托尼非要玩神秘，苏秀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需要她知道的时候，托尼总会说出来的。 　　哥谭市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 　　或者说普通人没有夜生活，晚上八点之前，街上的铺子绝对撤得一干二净，所有商场都跟着关门了，市民们匆匆忙忙往家里赶，生怕跑得慢了会撞上黑帮火并或者阿卡姆的蛇精病们越狱行凶。 　　这种时候敢冒大不讳牵着手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遛弯的苏秀和托尼可以说是一对奇葩了，不过这俩人艺高人胆大，有马克盔甲，有以太粒子，来个找茬的超级反派都不怕，更别说是普通的小混混了。 　　“有时候我真的感觉蝙蝠侠太苦逼了，”苏秀叹了口气：“阿卡姆里的犯人三天两头往外逃，他每次都得费劲巴拉地把人抓回去，这样翻来覆去你追我赶的，不觉得累吗？” 　　“应该不累，”托尼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他要坚守的底线吧。” 　　苏秀看向托尼：“那你呢？” 　　两人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在路灯下对视着。良久之后，托尼忽然抬手按着苏秀的后脑勺把人搂进了怀里，他缓缓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蝙蝠侠。” 　　这大概是托尼有生之年对他横竖都看不顺眼的布鲁斯的最高评价了。 　　苏秀低声笑了起来：“世界上也只有一个钢铁侠啊。” 　　“嗯，你说得对。” 　　大概是苏秀和托尼散发出来的光芒在黑夜里太闪了，直到快九点时他们终于走回了酒店，这一路上也没碰到半个来找麻烦的罪犯。 　　酒店的前台小哥开始还以为这俩人是跑来打劫的，他哆哆嗦嗦地探手去摸枪，直到看清楚托尼的脸，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斯塔克先生真厉害啊，”小哥真心实意地夸奖道：“这么晚了还敢出门。” 　　“谢谢，”托尼礼貌地点头：“这些都是小意思。” 　　小哥用崇拜的目光目送他们离去。 　　托尼这个心机订的房间只有一个卧室，床是标准的双人尺寸。 　　但托尼今天却意外地正直，哪怕苏秀在坐电梯的时候不怀好意地摸来摸去撩拨他，他也只是在进屋时把人按在门上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洗完澡后更是主动宣布要去睡沙发，把苏秀赶到了床上。 　　苏秀一脸震惊的表情，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托尼：“你还好吗？” 　　“我很好，”托尼头也不抬地说：“我只知道你要是再折腾，你就不好了。” 　　苏秀的脸颊是红的，表情却并不害羞，她扒着门框一直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你怎么这么自信，来试试看嘛。” 　　“你以为我会上当两次？”托尼把沙发铺好之后，拍拍手走向苏秀，将她一把抱起来扔回了床上，警告道：“关灯睡觉，明天还要去参加晚宴呢。” 　　苏秀把被子盖到下巴，她眨着眼睛看托尼：“你都说了晚宴了，下午走也来得及嘛。” 　　托尼对此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呵。” 　　天真，姑娘你这是小看人啊。 第66章 　　托尼离开之前特意叮嘱了苏秀让她把门锁上，他还非要站在门后面听到门被反锁后发出的那一声清脆的“咔哒”才算满意。 　　苏秀用“此人怕不是哪里不正常需要去医院看看”的目光怀疑地目送托尼离开卧室，她按照托尼的要求乖乖锁上门，然后咚咚咚一溜烟地跑回床上，像只怕冷的小鸟一样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地不出声。 　　大约一分钟后，客厅里响起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苏秀耐心地等了快二十分钟，直到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听不到了，她才把裹在身上的被子踢到床尾，轻盈地蹦下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着绵软的地毯蹭到了门边。 　　是不是睡了，真的睡了吗？要是我一开门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瞪着我看怎么办？吓都吓死了！ 　　耳朵贴在门上感受了一会儿，苏秀干脆闭上眼睛放出思维触手，令其穿越墙壁的阻隔去感受托尼目前的状态。 　　沙发上鼓起绵软的一团，以轻微的肉眼难见的幅度上下起伏着，间隔非常规律。 　　这下苏秀确定托尼是睡着了，至于为什么他睡得这么快……这两天太忙累到了呗。 　　打开反锁的卡扣，放下门上的安全栓，苏秀深吸一口气握住光滑的把手，小心翼翼地顺时针拧了半圈，然后推开了门。 　　我怎么这么奔放呢？苏秀假惺惺地谴责了自己一句。 　　客厅中一片漆黑，苏秀依靠在门框上等待片刻，当双眼适应了黑暗后，她才把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沙发。 　　可能是苏秀太矮了，也可能是她没站对地方，反正从门口这个角度来看，苏秀只能看到沙发上凸起的一块，根本看不见托尼的脸。 　　但苏秀并不想挪窝，她就这样懒洋洋地戳了一会儿，放空思想，缓缓打了个哈欠。 　　那是我男朋友，这个念头莫名其妙地从心底升起，一路向上盘旋，占据了苏秀的整个大脑，她忽然动了起来，像只狡黠的猫咪似的踩着柔软的地毯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托尼身边站定，低下头看着他。 　　屋中的暖气开得很足，温热得像是暖风和煦的春天，托尼穿着件刺绣衬衫，搭在腰间的薄被随意盖住下半身，胸口的反应堆发着幽蓝的荧光，他似乎梦到了令人发愁的事情，眉头微微地拧着，嘴唇也抿得很紧。 　　睡觉都不踏实啊……苏秀轻轻叹了口气，她俯下身在托尼的额头上落下了温柔的一吻，然后倒退着回到了卧室。 　　这次苏秀只是轻轻把门带上了，并没有反锁。 　　一夜安稳。 　　有时会认床的苏秀这次意外睡得非常踏实，等到托尼起床后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去拍门叫人时，苏秀还在床上跟周公惺惺相惜呢。 　　托尼站在门前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从“睡到现在还没醒肯定又熬夜了”想到“万一苏秀有起床气不高兴了该怎么哄”，他一边想一边敲了门，结果刚拍一下门就被推开了。怔愣片刻后，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贾维斯小声抱怨：“让她锁门她还不干，反倒是显得我多事了？” 　　“鉴于先生你在这方面一向没什么节操，我认为锁门的举动很有必要，”贾维斯义正言辞地说：“这样能从根本上杜绝您的念想。” 　　托尼觉得自家AI可能中了病毒：“这你都能怼我两句？讲讲道理，上次是她先撩的我，这次也是，我提前让她锁门了，结果她自己偷偷又把门打开，早知道……” 　　托尼哼哼唧唧地进了卧室：“甜心宝贝，起床了，已经上午十点了。” 　　甜心宝贝用被子蒙着头，拒绝接收任何信息。 　　托尼站在床边纠结了一会儿，因为他发现光看被子的形状没法判断苏秀的睡姿是否正常，这圆滚滚的一团根本找不到头在哪边，如果不小心选错了掀被子的位置，看到不该看的该怎么办？ 　　“苏茜？”托尼随便选了个地方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再不起来我掀被子了啊。” 　　这个手感好像是后背？托尼不太确定地想。 　　……反正不是胸。 　　“不起来不起来，”苏秀也不是真睡得无知无觉，她就是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完全不想动：“别理我……再睡一会儿……” 　　苏秀哼哼唧唧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好几度，带着不太明显的鼻音，隔着被子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像是带了细小的钩子，勾的托尼的心左摇右摆。 　　托尼抬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俯下身把两条胳膊分别撑在被团的两边，他压低声音道：“别折腾我，快起来，带你去试衣服。” 　　昨天才试过今天怎么又试！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地买买买啊！ 　　苏秀不满地踢腾了一下，从外面看就是被团上四处鼓起小包：“不……你走开……” 　　拒绝的话被苏秀说成了撒娇，语调绕得百转千回，尾音还带颤。 　　托尼闭了闭眼睛，非常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见苏秀始终完全无视他这么大一个压下来的人影，终于不满了，手顺着被子边摸了进去，在抓瞎的情况下准确地按住了苏秀的胳膊。 　　小臂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冻得苏秀一哆嗦，她在暗中猛地睁开眼睛，安静了片刻后翻腾着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一脸懵逼地跟托尼对视。 　　一秒钟后。 　　“你干嘛呢？”苏秀用哭笑不得地看着托尼。 　　托尼淡定地把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叫你起床。” 　　“我起来了，”苏秀的双手紧紧抓住被子，蚕宝宝一样往后蠕动着靠在床头上远离了托尼，她戒备地说：“你快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托尼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是谁把门打开的？现在又赶我了？” 　　苏秀咬着嘴唇脸一红，她飞快地掀过被子蒙在头顶上，声音闷闷地说：“还没洗脸呢你快出去不要看啊啊啊！” 　　我温柔婉转可爱活泼的好形象啊，在这个人面前一点点全都丢光了！苏秀哭丧着脸，非常伤心。 　　托尼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你担心的是这个吗？” 　　被子凸出一块，上下动弹着，托尼研究了一下，估计是苏秀在点头。 　　“怕什么，我又不嫌弃，”隔着被子的阻拦，托尼笑着拍了拍苏秀的脑袋：“我连你写的同人文都看过了……说到这个，你最近怎么不更新了？我让贾维斯给你扔的深水鱼雷收到了吗？” 　　苏秀：……小伙子你说啥？ 　　作为一个签约几年的小透明，苏秀的专栏里黑历史一堆一堆的，从早些年的玛丽苏到后来流行的霸道总裁，根本就是天雷狗血的集合体，而且因为大部分都已经入V了，完全没法上锁，想毁尸灭迹都办不到，只能继续满脸血地挂在专栏里，徒劳地一遍遍在文案和作者有话说中提醒亲爱的读者们跳坑谨慎，否则一定会遭雷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关超级英雄的同人苏秀就写了托尼这一篇，还在连载中，虽然被钢铁侠本人发现了，廉耻度早已破表，但以俩人现在男女朋友的关系，她至少能破罐子破摔地安慰自己这是情趣。 　　要是苏秀早几年入坑，控制不住还写了蜘蛛侠蝙蝠侠闪电侠神奇女侠（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等的同人，那才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除了。 　　苏秀颓废地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她瘫着一张脸问：“你是怎么找到的？别是找了假网站吧。” 　　“怎么可能，”托尼暗中甩锅：“要相信贾维斯的业务能力。” 　　贾维斯立马就跑出来辩解了：“苏小姐，我只是执行了先生的命令，包括从一开始他让我翻译你的小说——” 　　托尼果断把蓝牙耳机关掉了，特别冷酷无情。 　　苏秀用关爱傻子的目光看着托尼：“你关了自己的耳机有什么用？我这儿也有好吗？” 　　“——我劝过先生了这样做不好，但是他并不听，唉，他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贾维斯淡定地在苏秀的耳机中结束了对托尼的告状。 　　“你怎么睡觉还带着耳机？”托尼皱起眉头。 　　“听歌听睡着了，忘记摘。”苏秀打着哈欠随口解释了一句：“好了你快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托尼眨眨眼睛：“我就在这儿坐着。” 　　一缕浅红色的柔软的能量束顺着被子的缝隙钻了出来，飘飘荡荡地绕上了苏秀的指尖，扭来扭曲的样子就像是在撒娇，苏秀动了动手指，脸上笑得阳光灿烂：“那你可想清楚了。” 　　回忆起了曾经被以太粒子按在地上的恐惧，托尼站起来转身往外走：“你快点啊，再不出来饭就凉了。” 　　#求助，到底该怎么把女朋友身上的外挂扒下来？# 　　托尼边走边思考这个问题，他以前觉得苏秀有以太粒子护着是件好事，可是自从上次在哥谭市的商场里，以太粒子控制苏秀的身体对他冷嘲热讽嫌弃一番后，他就暗暗地警惕起来了。之后的日子里一直没出什么大事，直到两天前苏秀在以太粒子的帮助下成功对托尼撩完就跑，托尼才终于意识到以太粒子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天大的麻烦。 　　X教授没办法……去问问奇异博士？ 　　总之一定要想办法把苏秀和以太粒子分离开！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托尼不满地嘟哝着。 　　【嘿嘿嘿，】苏秀松开手，任由以太粒子分出来的能量束坠落在被子上消散成星星点点的红光：【谢谢你啦。】 　　【他有一件事情没说错，】大脑深处的意识海里，漂浮着的以太粒子慢吞吞地说：【你好久没更新了，是要弃坑了吗？】 　　苏秀闻言吓得浑身一抖，最后的睡意也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托尼催更苏秀可以赖皮拖稿当做没听见过，但以太粒子催更不能忽视啊，这可是要命的节奏，绝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没有没有，】苏秀赶忙解释道：【只是这两天太忙了……圣诞节，不，明天我开始填坑怎么样？】 　　【好呀，】以太粒子的声音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听着跟睡眠不足似的：【不过你得快点了，这两天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苏秀十分心慌，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迟疑道：【睡得时间长了……是这样吗？】 　　作为一个作息时间还算规律、很少熬夜的人，在没有认床失眠的情况下，苏秀确实不应该起得这么晚。 　　【知道就好，】以太粒子打了个哈欠：【我需要补充能量，否则就只能吸取你的精神力了……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我饿的时候会自动吃掉周围的一切“粮食”，所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要给我喂饭啊。】 　　苏秀被以太粒子一句话搞得非常惶恐，她再也无心赖床，飞快地从床上窜下去，床好衣服冲进盥洗室，在五分钟内完成了从起床到洗漱的所有步骤。 　　等到托尼在客厅里发现女朋友的时候，苏秀正在低着头捧着手机大爆手速，哒哒哒地码着存稿。 　　“呦，更新呐？”托尼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发现汉语自己看不懂后就换了目标，转而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汉堡塞到苏秀面前投喂她：“乖，张嘴，啊。” 　　苏秀头也不抬地啃掉了一大口汉堡。 　　托尼觉得有趣，就这样一口口地喂着苏秀：“怎么这时候忽然想起更新了？” 　　难道是因为我提了一句吗？哎呀我女朋友真贴心。托尼喜滋滋地想。 　　一秒钟后托尼的好心情破裂了，因为他听到苏秀来了一句：“以太粒子催我更新。” 　　托尼：？？？ 　　以太粒子：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鱼唇的人类，呵呵。 　　怎么会是这个理由！托尼非常震惊，他把包装纸揉成一团远远地扔进垃圾箱里，双手叉腰转过头看着苏秀。 　　苏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气场已经变了，她还在兢兢业业地产着粮。 　　托尼纠结地眯起眼睛盯着苏秀，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苏秀在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断她，因为将心比心，托尼本人也不希望这时候有人来打扰自己。 　　可是……托尼有一种微妙的头上一片绿的错觉。 　　好半天之后，苏秀才反应过来投喂没有了，她摸了一把还扁着的肚子，停下手好奇地抬头去看托尼：“你——” 　　话刚一出口，苏秀就发现托尼的表情很是诡异，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着，有些抽搐，完全不像是在笑，反倒是正努力抑制着生气。 　　这是怎么啦？难道是我没正眼看他，他不开心啦？ 　　男友心，海底针啊，苏秀满头雾水。 　　“说，”托尼被苏秀一个字喊得回过神来，他一把扣住了苏秀的手拉到身前，低头飞快地在她的指尖上亲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跟以太粒子什么关系？” 　　以太粒子悄然从苏秀的脖颈边飘了出来，在她身旁凝聚成一团红色的圆球，上上下下漂浮着，有点像是只随身携带的宠物。 　　圆球挣扎着伸出了四条小短胳膊腿，还长出了黑色的豆眼和一张小嘴，它在半空中艰难地翻了个滚，正面对着托尼，那简笔画一般的脸上露出了MDZZ的表情。 　　……也不知道以太粒子是怎样把这复杂的鄙视表现在脸上的。 　　苏秀完全没觉察到身边发生的事情，她想了想，迟疑道：“……共生关系？” 　　托尼沉下脸，他抬起手对着苏秀的脑袋抓了过去。 　　苏秀看托尼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他要打自己，原本想往侧面闪一下躲开的，但最后还是勉强忍住了，只是身形稍微晃了一下而已。 　　以太粒子就没那么矜持了，它深知托尼是冲着它来的，“嗖”地一下子就窜出去老远，跑得飞快，只能看到一束红光在半空中画了个弯，从另一边转到了苏秀面前。 　　托尼生气地问：“你跑什么！” 　　“哎？”苏秀终于发现了以太球，她睁圆了眼睛：“这是……” 　　【他欺负我。】以太粒子仗着托尼听不见，开始给苏秀告状。 　　然而苏秀的重点完全不在这上面，她指着以太球张了张嘴，随即低下头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玩意儿？还有眼睛和胳膊腿哈哈哈好萌啊！” 　　托尼：…… 　　以太粒子：…… 　　“好可爱！”苏秀笑着一把抓住了以太球，将它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中，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应该是脸蛋的地方：“你还能变成这样呢？跟贾维斯球差不多。” 　　以太球摆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没什么威慑力地说：【走开啦。】 　　“不走不走，”苏秀兴奋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开始还矜持地只戳脸，后来发现手感Q弹绵软，非常不错，完全不亚于摸柯基的屁股和撸猫，便越戳越上瘾，将以太球翻来覆去地倒腾着：“还能弹起来呢哈哈哈。” 　　一人一球之间的交流是通过对话+心灵感应的方式，他们理解起来没问题，然而这场景落在托尼眼里就成了苏秀对着以太球自说自话，还笑得那么开心。 　　真是教科书一般的智障儿童欢乐多啊。托尼酸不溜丢地想。 　　“有那么好玩吗？让我也试试。” 　　托尼忽然出手，又快又准地将以太球一把抢了过来，握在手里用力一捏，把它捏成了可怜兮兮的椭圆形。 　　看着以太球短短的四肢从自己的手指缝隙间漏出去，拼命挥舞挣扎，却并没有什么用，托尼心中产生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爽！ 　　【鱼唇的人类快松开朕！】一声愤怒的咆哮在托尼的脑海里炸响。 　　“哎呀你别这么虐待它啊。”苏秀十分心疼，她扑到托尼怀里，按着他的胳膊把以太球解救下来。 　　以太球摊开腿脚，躺在苏秀的手心里休息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元气，它晃晃悠悠地重新飘了起来，落在苏秀的头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筑巢的小鸟一样卧了下来。 　　看你这次还怎么抓我，哼！小黑豆眼消失又出现，以太球朝着托尼翻了个大白眼。 　　“它对你图谋不轨，”托尼试图抹黑以太粒子的形象：“亲爱的你要当心。” 　　苏秀不以为然：“想太多啦，它连实体都没有，什么图谋不轨，占了我的身体变成苏秀吗？” 　　【不是的，】以太粒子默默地对苏秀解释：【不喜欢束缚。】 　　【是哦，】苏秀点点头：【你只喜欢看小说，感觉跟死宅一样。】 　　以太粒子：……你开心就好。 　　“没事的，我跟它有一个协议约定，”苏秀蹭进了托尼的怀里，低下头字斟句酌地对他说道：“我日更给它写文看，它吸取文章里的能量，这样就可以避免啃我的生命力了。” 　　这都什么烂七八糟的破设定？傻子才会信以太粒子喜欢看同人小说这种鬼话。 　　托尼单手捂脸：“甜心，我头一次发现你这么天真。” 　　苏秀无辜地眨眼睛：“随你信不信，反正我能感觉到它说的是实话。” 　　托尼有些嫉妒地撇撇嘴：“你怎么感觉不到我呢？” 　　“可以啊，”苏秀伸出手按在了托尼的手背上，缓缓顺着往下摸，五指找到指缝后钻了进去，十指相扣：“我一直都能感觉到你喜欢我。” 　　“那你拖了这么久才对我说。”托尼幽幽地说：“哦，还是我先开口的。” 　　苏秀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卖萌之道，她歪着头对托尼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嘛，万一是我自作多情了岂不是很惨？” 　　幸亏以太粒子接下来没再捣乱，苏秀使劲浑身解数后终于把吃飞醋的男朋友哄开心了。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苏秀拒绝了出门逛街的活动，窝在沙发里奋发图强，捧着手机接连不断地肝了将近整整一个白天。 　　看着苏秀那眼冒绿光的样子，托尼实在是没忍心打断她，就这样放任苏秀一直写到了下午五点钟。 　　“差不多行了啊，你这是用生命在码字啊，”托尼从苏秀手里抽出手机，顺势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双手捂住了她的脸：“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你不累么？” 　　“累，”苏秀的声音有些沙哑：“并快乐着。” 　　托尼想起了自己钻进工作室里一整天都不出来的情况，忍不住笑了一下：“跟我倒是真像。” 　　苏秀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快六点的时候彻底清醒过来了，她从沙发上蹦起来跑进浴室中：“我先洗个澡，是不是要迟到了？” 　　“没事，你洗，”托尼目光一闪，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但他只是笑了一下，便老神在在地瘫在沙发里：“我们可以卡着最后一秒钟的点走进去，只要你在布鲁斯·韦恩身边开个空间门就行了。” 　　这个梗怎么还没忘掉？苏秀扁着嘴打开了花洒。 　　十五分钟后，裹着浴巾的苏秀光脚踩在瓷砖上，她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懵逼的表情。 　　【你没带换的衣服。】以太粒子慢条斯理地说：【要不凑活着穿之前的？】 　　【不要啦，那不是白洗了吗？】苏秀在这方面有点特殊的小习惯，比如洗完澡后就算她之前穿过的衣服只上身了半天，她也拒绝再套上凑活：【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啊！】 　　【你真想知道吗？】以太球飘到了苏秀面前一晃：【因为我想看看你的身材怎么样。】 　　苏秀：【……滚。】 　　以太粒子决定把敌军拉下水：【斯塔克也没提醒你。】 　　【他又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苏秀不为所动：【咱俩相处多久了，你肯定早就知道。】 　　以太粒子头一次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郁闷中又有点淡淡的爽感。 　　苏秀戳在门前摇晃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把门推开了一小条缝隙，探头看出去：“亲爱的男朋友，帮我拿一下衣服谢谢！” 　　说完之后苏秀就把门关上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快。 　　沉闷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在门前停下来，托尼敲了敲门：“松手。” 　　苏秀放开门把手向后倒退了两步，看着托尼推开门走了进来。 　　“身材不错。”托尼眉峰一挑，随口夸了一句，但因为脸上的笑容太让人捉摸不定，苏秀很难听出这句话有多少诚意在里面。 　　把怀里抱着的一叠衣服放在架子上，托尼说：“给你放这儿了啊。” 　　说完，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苏秀：…… 　　盯着关上的门，苏秀难以置信地问以太粒子：【这人怕不是哪里有些问题吧？】 　　【说不定呢，】以太粒子黑起对手从来不遗余力：【反正不是你的原因。】 　　这话说的深得苏秀的心，她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带着嘀咕，走过去把衣服换上了。 　　这是一套及膝的淡紫色收腰小礼服裙，无袖露肩，领子有点荷叶边的元素，裙摆被内衬自然撑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衣服的整体设计中规中矩，应该算是基本款式，唯一的亮点在于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的星星图案，随着人的走动，星星们会跟着一闪一闪的，好像真的在眨眼睛。 　　“好看吗？” 　　换好衣服，苏秀按着裙摆迫不及待地开门跑了出去。 　　“当然好看，”托尼托腮看着苏秀笑：“我的眼光，加上你自身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 　　“但是穿这个不会冷吗？”想起现在是十二月份，苏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哎，是不是下雪了？” 　　“是，”托尼拎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羊绒大衣走进苏秀，把她整个人裹了进去，再抱进怀中：“放心，我不会让你冻着的。” 　　两人出门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大了，在渺无人迹的街面上落了厚厚一层，裹成球的苏秀欢快地跑到街上踩雪，一踩一个脚印，玩得挺开心。 　　托尼开了车过来，把苏秀打包拽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穿成这样真的不会太突出吗？”苏秀踢着小腿，苦恼地看了一眼身上的小短裙：“谁会在这个天气里穿裙子啊。” 　　“不会，都是这样穿的，”托尼耐心地解释：“会场有充足的暖气，你不会觉得冷。” 　　听说自己不是一个人，苏秀彻底放心了，在她看来反季的穿衣行为其实有点……傻。 　　不过这算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也不能一概而论。 　　纯黑色的跑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般极速划过，一个漂亮的甩尾驶进了码头，溅起飞扬的雪沫。 　　身穿套服的侍者恭恭敬敬地迎上来打招呼：“斯塔克先生。” 　　托尼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对他来说这已经算是很早了。 　　把车钥匙扔给侍者，托尼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车门，托着苏秀的胳膊把她扶了下来。 　　侍者的目光在苏秀身上一转而过，他眼中有好奇，但也知道不该多看的道理。 　　雪花落在赤裸的肩膀上，冻得苏秀有点发抖，她握紧了托尼的手，小声跟他说道：“我感觉我像是皇太后。” 　　“那是什么？”托尼眨眨眼睛，带着苏秀快步往船上走去。 　　苏秀解释道：“国王的母亲。” 　　托尼：“哈哈哈哈。” 　　苏秀：“……哪里好笑了。” 　　“不好笑吗？”托尼有些茫然：“我以为这是个笑话。” 　　苏秀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 　　轮到两人出示请柬的时候，托尼刚把邀请函递出去，就听到身后有人说了一句：“苏茜？” 　　苏秀回过头，看见戴安娜穿了一身非常漂亮的深红色开叉长裙，高跟鞋大长腿，秒杀自己的小矮个。 　　“戴安娜，”苏秀仰头看着神奇女侠：“你好高哦。” 　　“哈哈，”戴安娜笑着揉了揉苏秀的头发：“你好看呀。” 　　戴安娜挽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他乍一看长相很普通，还带着黑框眼镜，可当苏秀仔细观察时，却发现此人的脸长得非常嫩，嘴角还有羞涩的笑容一闪而过。 　　卧槽……这种意外很纯情的style！我喜欢！ 　　说话间四人都交出了请柬，进入了船舱里，他们来的算晚的，一层的礼厅中已经有很多人在了，有些人三两凑堆就站在一个地方不挪窝，有些人端着酒来回走，遇到谁都能打个招呼。 　　“去那里吗？”戴安娜指了指窗边，问苏秀。 　　苏秀看向托尼：“我想去。” 　　“走吧。”托尼扫了一眼，没发现有必须要他上前交流的人，便跟在苏秀身后走。 　　刚刚走出几步，阿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在了面前，他眉眼带笑，对着四人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斯塔克先生，普林斯女士，肯特先生，还有苏小姐，欢迎。”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不知道是不是苏秀的错觉，她总感觉阿福看她的频率比看其他人都要多一些。 　　“开场前有一个小活动，不知道各位有兴趣参与吗？”阿福抬手一指伫立在窗下的两棵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可以去随便选一个礼物。” 　　“好啊。”戴安娜来了兴趣，她也不管剩下两位男士是否同意，牵着苏秀的手就走了过去。 　　布鲁斯·韦恩就在圣诞树下站着，跟凑过来打招呼的人随意聊着，他脸上浮着笑容，眼睛下却有一层很淡的淤青，估计是又熬夜没睡好觉。 　　布鲁斯身后藏着一个低调的年轻人，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跟苏秀差不多，正踮着脚伸手去够挂在树上的一个金色小包裹。 　　戴安娜没有直接走到布鲁斯面前，她带着苏秀绕了一下，先去找了年轻人：“迪克，好久不见。” 　　“普林斯小姐，”被称为迪克的年轻人先是警觉地一顿，在辨认出来人是谁后，便缓缓放松下来：“你来了，这位是……” 　　“介绍一下，她叫苏秀，”戴安娜把苏秀推到身前，对着迪克眨了眨眼睛：“我的朋友。” 　　苏秀好奇地看着迪克，对他伸出了手：“你好。” 　　在听到苏秀名字的一瞬间，迪克的目光中闪过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情绪，但他掩饰得很好，没有露出破绽。 　　握住苏秀的手礼貌地一晃，迪克微笑道：“你好，我是迪克·格雷森。” 　　“布鲁斯的养子。”戴安娜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苏秀：……！！！ 　　大少哎！夜翼啊！翘臀！ 　　远在纽约钻窗户的小蜘蛛打了个喷嚏。 第67章 　　迪克总感觉自从他说出了名字之后，苏秀看他的眼神都在放光，就跟见着肉的狼似的。 　　但是再定睛一看，迪克确认苏秀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的，除了显得有些腼腆之外没有丝毫异常。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这段时间被死而复生的杰森折腾得草木皆兵，一时看错也是可以理解的。 　　迪克默默地给自己找借口。 　　戴安娜发现苏秀并不太擅长跟刚认识的人打交道，为了避免尴尬，她主动跟迪克聊了起来，偷偷松了口气的苏秀对迪克眨眨眼睛，然后她挽住戴安娜的胳膊，仰起脸去研究树上挂着的小礼物了。 　　圣诞树上缠绕着五光十色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再加上所有礼物的包装纸都是亮晶晶会反光的塑料纸，苏秀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开始疼了。 　　哦揍，好闪啊，苏秀捂住双眼低下头。 　　“想要哪个？”耳畔忽然传来了低沉的询问，苏秀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转头去看，发现布鲁斯不知何时结束了跟他人的寒暄，已经绕到圣诞树背后跟戴安娜和迪克汇合了。 　　“都可以呀，”苏秀不好意思说她根本没看清楚：“反正包装长得都差不多。” 　　“不一样的，”布鲁斯温柔地笑了起来：“仔细看会发现细微的差别，算是小小的惊喜吧。” 　　苏秀心想还惊喜呢，你们把礼物包的跟LED灯似的，谁能看出来差别啊，别是故意的吧？ 　　吐槽归吐槽，面上肯定不能这样说，所以苏秀边揉眼睛边问了一句：“就跟小黄人一样？” 　　“什么是……小黄人？” 　　布鲁斯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些许茫然的神色，他这个表情令苏秀觉得有些诧异，苏秀还以为蝙蝠侠是万能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结果忽然发现也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嗯……小黄人就是一群小黄人啦，”苏秀挠挠头，解释道：“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做卑鄙的我的动画电影？小黄人是里面的角色之一，他们是单细胞进化出来的生物，说起话来声音很独特，看着特别萌……” 　　顶着布鲁斯认真倾听的目光，苏秀感觉压力就像一座巨大的山似的砸在她的肩膀上，而且还在越变越沉。 　　——天呐，我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给蝙蝠侠安利卑鄙的我。 　　——算了，反正从设定上来讲我并不知道布鲁斯·韦恩等于蝙蝠侠，跟韦恩先生聊聊动画片应该没什么……吧…… 　　——才怪啊！那边的神奇女侠和夜翼！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两个人在偷窥，大少你还笑！你爹喜欢听小姑娘讲动画片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吗？ 　　——不管谁都好，来解救我一下吧QAQ 　　苏秀心好累，累得要停止跳动了。 　　可能是上帝嫌弃苏秀老是念叨他老人家，听着太烦人了，在苏秀把小黄人的梗都解释完、就差学一学小黄人说话来维持气氛不往僵硬的方向发展之前，托尼和克拉克终于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飞天二人组的哥俩在后面聊了些什么，明明没有几步路，却偏偏走得那么慢，直到现在才现身，就算让蜗牛爬都能比他们快。 　　“你们在说什么？”托尼接收到了女朋友求助的目光，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凑过来救场了：“小黄人？” 　　“是啊，”苏秀松了口气，她端起桌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橙汁润喉：“你知道什么是小黄人吗？” 　　“知道，”托尼用有些得意的语气说：“长得跟胶囊似的，说话叽叽咕咕，只有一只眼睛。” 　　托尼话音刚落，布鲁斯脸上的表情微妙地黑了一点点。 　　苏秀完全没发现布鲁斯的不爽，她在跟托尼较真：“你说的太片面了，小黄人有好多个，有的是一只眼睛，有的是两只眼睛。” 　　“什么？”托尼眉头一皱，惊讶地问：“难道它们不都长得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你看的是假电影吧？”苏秀的脸上写满了怀疑：“每个小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还有名字呢，我最喜欢斯图尔特和卡尔。” 　　暗搓搓看热闹的超人闻言，差点儿把手里的酒洒在戴安娜漂亮的礼服群上。 　　戴安娜和夜翼对超人投去了“你要淡定”的目光。 　　“名字？”托尼撇撇嘴：“完全没看出来，谁会去关心这个啊。” 　　苏秀嫌弃地看着托尼：“我啊。” 　　托尼：“……你赢了。” 　　“多看两遍就记住了，他们很有特点的，”苏秀说上了瘾，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托尼，左眼写着“吃我”，右眼写着“安利”，那虎视眈眈的模样令人浑身发毛，就差蹦起来往托尼的嘴里硬塞粮食了：“非常经典的动画片，第三部 很快就要上映了，要不要去看？” 　　“也就是说我还得把第一部 和第二部补上了咯？”托尼摸了摸下巴：“最近可能没空。” 　　苏秀瞬间变成冷漠脸，她呵呵一笑，从手包里取出手机，解锁后在通讯录里翻翻捡捡，迅速找到一个人开始编辑短信：“哦，那我找彼得一起去看了，看完还能讨论一下，毕竟我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 　　托尼闻言，话锋一转，语速之流畅，感情之真挚，完全看不出来前后两句话的差别有多大：“但是就算没空也要去，谁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敷衍的嫌疑，但是苏秀还是满足了，她一开心就把橙汁都喝光了，然后托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对托尼放电：“记住你说过的话哦。” 　　“当然，”托尼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用手拍拍苏秀的脑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苏秀，她慢吞吞地翻了个白眼，忽然说道：“你经常骗我，要我举例子吗？” 　　托尼赶紧捂住苏秀的嘴：“都是误会，我们回家再说吧。” 　　苏秀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她张开嘴亮出小猫似的尖牙，眼神超凶，毫不客气地叼住了托尼的手掌，还不轻不重地磨了磨牙。 　　“嘶，”托尼倒抽一口冷气，倒不是疼的，总之他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宝贝，松口。” 　　苏秀一副“我听不见我听不见”的样子，她含含糊糊地拒绝了托尼的要求：“不松。” 　　眼瞅着布鲁斯的脸色越来越黑，周身都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有些怂的迪克和克拉克害怕波及无辜，便结伴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俩人一个抬头看天一个低头望地，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有天堂岛的公主才是无所畏惧的真勇士，她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先是打量了托尼片刻，又把视线转向苏秀。 　　戴安娜的目光掠过苏秀粉嫩的脸颊，停顿一秒，最终落在了苏秀手里抱着的玻璃杯上。 　　“她刚才喝的是什么？”戴安娜忽然开口问道：“不是橙汁吧？” 　　布鲁斯离苏秀只有一条胳膊的距离，他探手直接把空杯子拿了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气味，肯定道：“不是，是螺丝刀鸡尾酒。” 　　托尼保持着被苏秀咬手的姿势，和其他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苏秀。 　　“也就是说……”迪克拖长了声音。 　　托尼眉峰一挑：“这是喝醉了？” 　　“呸，”苏秀终于松口了，她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圣诞树下，踮起脚尖伸直胳膊在树上胡乱划拉着：“你才喝醉了。” 　　“你就是喝醉了，别不承认啊，”托尼哭笑不得，眼看着苏秀差点儿栽倒，他赶忙抢先一步跨过去从背后扶住了她的肩膀：“你想要哪个？我给你拿。” 　　“我要最高的，”苏秀奋力仰起脖子倒着看托尼：“最高的小星星。” 　　苏秀并不知道圣诞树顶端的星星是真的金子做的，她只是觉得那颗星星挂在身上好看而已，很配裙子。 　　“好好好，给你摘，”托尼捂住了苏秀的眼睛，把她搂进怀里，敷衍地哄了两声，然后他看向了布鲁斯：“韦恩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她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船上有客房吗？” 　　托尼明白跟一个喝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而且他之前并没见过苏秀喝酒醉是什么样，不知道她酒品如何，万一闹出麻烦或者笑话就不好了，其他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小姑娘事后一定不开心，所以还是先离开这里让她去休息吧。 　　“有。”布鲁斯看了苏秀一眼，目光中有担忧的情绪一闪而过：“在二层……我送你们过去吧。” 　　对于布鲁斯的提议，托尼没有异议，然而却遭到了苏秀的反对，她非要抱着圣诞树不撒手，嘟嘟哝哝地说要爬上去摘星星。 　　托尼被苏秀折腾得头都大了，他一把抱起苏秀，俯下身跟她额头相触，凶巴巴地威胁道：“再不听话我打你了哦。” 　　布鲁斯幽幽地瞥了托尼一眼，暗含警告；托尼用余光捕捉到了他的意思，在心中表达了不屑。 　　要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托尼想说的其实是这句话——再不听话我打你屁股了哦。 　　亲昵中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情色，配上压低的声音，绝对效果拔群。 　　因为环境限制，刚才托尼说出口的话虽然没有关键词，但也能让人感受到差不多的含义。 　　可惜媚眼做给瞎子看，喝醉的苏秀跟瞎子也差不多，她完全get不到重点，只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近距离跟托尼对视了三秒钟，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要家暴我吗？过分！我妈都没打过我！” 　　托尼：…… 　　布鲁斯：…… 　　看戏的克拉克、迪克和戴安娜实在没忍住，三人笑倒在了一边。 　　苏秀双眼通红，泪水顺着脸颊一颗颗往下滚落，她哭得并不大声，嘴角蔫蔫地往下耷拉着，整个人小幅度地抽着气，看起来异常可怜：“你……分手！” 　　戴安娜非常害怕布鲁斯会就此暴走，于是赶忙问了一句：“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猜啊。”托尼给戴安娜抛了个媚眼。 　　“苏茜！”戴安娜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男朋友调戏我！” 　　苏秀懵懂的目光兜兜转转一圈后忽然变成了谴责，她鼓起嘴巴不开心地瞪着托尼。 　　托尼真的很想回到几分钟前从苏秀手里夺下那杯万恶的螺丝刀鸡尾酒，他心说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把酒冒充橙汁塞给她的，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我没有……”托尼无力地说：“算了，先带你换个地方歇会。” 　　“我不，”苏秀又想起了她的星星：“我要星星。” 　　“现在就带你去摘星星，”托尼叹了口气，掐了掐苏秀软绵绵的脸蛋：“摘个更好的，行吧？” 　　苏秀低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好吧，不能骗我哦。” 　　“绝对不骗你。” 　　托尼终于松了口气，他把胳膊搭在苏秀的脖子上，半搂半抱地推着她往前走，同时给布鲁斯递了个眼色。 　　“跟我来。”布鲁斯干脆利索地一点头，带着两个人走到墙根下，避开了灯光照耀的明亮之处，从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厅。 　　三人走后，迪克把西装外套一脱，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他卷起袖子，跃跃欲试地站在了圣诞树下。 　　克拉克奇怪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她把星星摘下来，”迪克认真地说：“我觉得她有点可爱……这话千万别告诉布鲁斯。” 　　“呃，”戴安娜婉转地说：“迪克，她是你小姑妈。” 　　“我知道啊，”迪克十分坦然地说：“但这跟她可爱并没有什么冲突。” 　　克拉克和戴安娜用“没救了”了的目光关爱着迪克。 　　 　　客房的卧室里，苏秀躺在床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像是只浑身炸毛的刺猬。 　　“你骗人！我的星星呢！”苏秀滚到墙角后停了下来，她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愤怒地瞪着托尼：“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这个大骗子！” 　　托尼真的心好累啊，他用哀怨的目光瞅了一眼坐在沙发里淡定看戏万事不管的布鲁斯，曲起一条腿单膝跪在床边，对着苏秀伸出手：“没骗你，真的有星星，来看吗？” 　　苏秀停止了干嚎，怀疑地眯起眼睛：“先验货！我要先看！” 　　托尼叹了口气，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红色丝绒的精致小盒子。 　　布鲁斯漫不经心地往托尼那边瞥了一眼，下一秒他陡然变得精神起来，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阴沉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托尼手中的盒子：“你——” 　　“要不你来哄？”托尼呵呵一笑，赶在布鲁斯开口前又说了一句：“还是算了，我的女朋友当然是我哄，跟你有什么关系。” 　　布鲁斯：“……你知道。” 　　“她不知道啊，这种事情难道你会指望我去跟她说？”托尼笑得非常得意，他麻溜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拎出了一枚……缩小了好几倍的方舟反应堆。 　　圆形透明的外壳中央放置着一颗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等边三角形，光芒很美，令人目眩神迷。 　　尽管托尼拿出来的不是戒指，布鲁斯也没有放松多少，因为他知道这枚反应堆的价值远比钻石要大得多。 　　而且……布鲁斯的目光挪到了托尼的胸口，那里躺着一枚跟托尼手中的反应堆除了大小外完全没有任何不同的钢铁之心。 　　送心脏什么的，可比送戒指要浪漫太多了。 　　小反应堆上穿过了一根细细的白金链子，托尼抓着链子拎起它，对着苏秀眨眨眼睛，再变魔术似的松开手让它坠落下去，在半空中来回摇摆，晃出一条梦幻般的光带。 　　苏秀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抱住双腿，把下巴磕在膝盖上，眼珠随着反应堆左右挪动。 　　“这颗星星怎么样？”托尼微笑，用诱拐的语气问道：“喜欢吗？” 　　苏秀使劲儿点头，她把被子一掀蹭蹭蹭就从床角爬到了托尼的面前，然后仰起脸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他。 　　托尼把反应堆当项链挂在了苏秀的脖子上，苏秀这会儿不闹腾了，乖乖跪坐着一动不动，等托尼挂好之后，她伸出手握住了反应堆。 　　这时门被礼貌地敲响了三声，在布鲁斯说了请进之后，迪克捏着个盒子进来了：“父亲。” 　　“怎么了？”布鲁斯问道。 　　“这个，”迪克把盒子递给布鲁斯：“放着也是放着，我把星星……摘下来了。” 　　布鲁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那颗被苏秀觊觎了半天的可爱的胖乎乎的金色星星，心想儿砸你怎么就不能早几分钟送过来呢。 　　迪克完全不知道他爹心中的惆怅，把星星交出去后，他笑着说道：“阿福在找你。” 　　布鲁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感觉到屋里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起来，迪克决定先撤：“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苏秀对迪克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尽管她现在醉的晕头转向，但还是坚持扒着托尼的肩膀直起上身，像只土拨鼠似的探出头，举起手对着迪克挥了挥。 　　然后苏秀就看到了被布鲁斯捏在手里的金星星。 　　苏秀微微一愣，随即双眼放出诡异的光。 　　“还想要？”托尼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一幕，他哭笑不得，伸出手掐了一把苏秀的脸蛋：“有点贪心了吧？” 　　苏秀不说话，她鼓起嘴巴看着托尼。 　　几秒种后，托尼在苏秀的卖萌攻击中败下阵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问布鲁斯：“给吗？” 　　“给。”布鲁斯把星星递了出去，他眼中有一抹很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左手抱着反应堆，右手抱着金星星，终于满足了的苏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看她那得意的模样，托尼甚至产生了一种苏秀身后开满了小花朵的错觉。 　　心满意足的人生赢家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儿后终于总算是消停了，酒精默默地发挥着作用，她窝在床里面沉沉地睡了过去。 　　布鲁斯站起身对迪克说道：“走吧。” 　　“等等，”托尼帮苏秀把被子盖上后，也跟在二人身后离开了卧室：“一起吧。” 　　托尼带着苏秀出门玩的这两天，娜塔莎和佩姬一直有跟他进行秘密的联系，今天上午的时候托尼收到了娜塔莎发来的消息，说他们趁着沃德偷偷给九头蛇报信的时候抓住了他，但却并没有拦截发出去的信息—— 　　“估摸着今天晚上九头蛇可能会混到你们那个宴会上去抓人，”娜塔莎用肩膀夹着手机小声道：“这边已经在整队了，下午就能到，我们会提前埋伏在客轮的航行路线上远远跟着，一有情况就出手。” 　　“应该用不上，”托尼摸着下巴说：“毕竟哥谭是他的地盘。” 　　“我没听说过蝙蝠侠喜欢多管闲事，但我知道他并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地盘上瞎胡闹，”娜塔莎揶揄道：“说不定他会把你跟九头蛇一起赶出去。” 　　“不可能，”托尼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只要知道九头蛇针对的人是苏茜，他一定会插手的。” 　　娜塔莎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她精神一震：“为什么？” 　　“先卖个关子，回头你就知道了。” 　　回忆结束的托尼面对布鲁斯询问的目光，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来：“有人要欺负她，可能跟过来了，我要去解决这个麻烦。”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托尼。 　　“呃……斯塔克先生，”迪克赶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托尼挑眉：“你不知道？” 　　“知道，”布鲁斯大步向前走去：“但你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布鲁斯没说，可托尼已经明白了。 　　“我会保护她的。”托尼信誓旦旦地说。 　　“但愿。” 　　三人离开之后，走廊的阴影中，有个人影慢慢从黑暗中现身了。 　　只看背影都会觉得那人身材挺拔，健壮有力，他穿着一件深棕色的皮夹克，双腿绑着武装带，上面挂了一圈各式各样武器，手里还拎着一把枪。 　　乌云散去，月光从半开的天窗上落下，温柔撒进了船舱的走廊里，照亮了那人的脸。 　　他头上套着一枚红色的头套。 　　男人踩着稳健的步伐缓慢前行，二十步之后，他停在了苏秀的房门前。 　　这艘客轮主打的项目并不是环球旅行，它只能做到在近海飘一晚上，让船上的客人们享受一个难忘的嗨起来的夜晚，所以客房的舒适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会打折扣，毕竟大家上船来不是睡觉的。 　　男人撬开门后没有开灯，他似乎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无声无息就摸了进去。 　　房间并不大，客厅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走两步就能看到柔软的大床，床上窝着一个小鼓包，苏秀正面朝上四肢摊开，右手中握着一枚金色的星星，嘴角上挑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整个人睡得随心所欲。反应堆歪在她的胸口，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微微起伏，散发着美丽的蓝光，照亮了她面容姣好的脸庞。 　　男人在床前停下来，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苏秀，发出了一声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失望的哼声，然后他把手枪插进腰带里，伸手抓向苏秀的脖颈。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触碰到苏秀的喉咙时，忽然斜里探出一只手，又稳又准地扣住了男人的手腕。 　　苏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男人，深红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点危险的意味。 　　男人试着往回抽手或者往前继续伸，但是没用，他动不了。也没见苏秀用了多大力气，可她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稳稳地将男人的胳膊固定在了原地。 　　“你是谁？”苏秀的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像是好久没有说过话了：“杰森……托特？” 　　男人带着头罩，苏秀看不见他的脸，但她能觉察到从掌心下传来的僵硬感。 　　“看来是猜对了，”苏秀点点头：“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去找布鲁斯·韦恩吗？” 　　男人没有回答苏秀的问题，他说道：“你和我了解的有点不太一样。” 　　“哦，那正常，”苏秀保持着抓住男人手腕的姿势慢条斯理地爬了起来，她手上用力将男人拉到自己的面前，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五厘米：“你了解的人是苏秀，她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又不是我。”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大晚上跑来女孩子的卧室，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呢？” 　　苏秀转移了话题，她缓缓笑了，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 　　直觉告诉男人，事情没有按照他的预期来发展，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这实在是不太妙。 　　 　　宴会上觥筹交错，没人发现布鲁斯、托尼和迪克消失了又再次出现。 　　“什么事？”布鲁斯在角落里找到了阿福：“他来了吗？” 　　“已经来了，”阿福说道：“船上有个员工被打晕了塞在舱底，是肯特先生发现的。” 　　超人点了点太阳穴：“我在听。” 　　虽然可以接收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传来的响动，但超人一般不会把听觉开放到最大，而是有选择地捕捉他需要的动静，任谁耳畔随时随地充斥着杂乱无章的声音，撑不了多久都会疯掉的。 　　“但是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克拉克挠了挠头：“你让我找找——” 　　话音未落，超人的眉头忽然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戴安娜目光敏锐地瞥了克拉克一眼。 　　“应该不是哥谭市的黑帮？”克拉克猜测道：“但明显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组织……我听听他们在说啥悄悄话。” 　　看着克拉克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布鲁斯想起了正义联盟还没成立时，有次他和超人被卢瑟暗中挑拨对上了，结果自己跟阿福的对话全都被超人听见了的囧事。 　　“黑帮在那儿呢，”迪克对着正中央的舞池处抬了抬下巴：“表面上是成功的企业家、大老板，实际上每个哥谭市的市民都知道他们真实的嘴脸是怎样的。” 　　“哥谭到现在还没完蛋你真是功不可没啊，”托尼半真半假地笑了一声，他把装着漂亮鸡尾酒的玻璃杯推到了桌子对面：“应该是九头蛇吧，介意我联系一下外援吗？” 　　布鲁斯把目光从迪克所指的位置挪开，压低声音对托尼说道：“只此一次。” 　　“放心好了，”托尼呵呵一笑：“这里放我肯定不来第二次。” 　　他重点强调了“我们”这个词。 　　布鲁斯懒得跟托尼进行口舌之争。 　　监控室里，阿福看着九头蛇和神盾局的人马前后悄悄登上了这艘船，还有一些留在周围不远处的海面上观望着，忽然觉得有点心累。 　　——就算哥谭市是全美治安最差的城市，也不能所有反派都跑来插一脚吧？ 　　——我们哥谭市的反派和外面那些动不动就想毁灭世界控制人的妖艳贱货们不一样，他们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抢抢劫，打打人，卖卖毒品洗黑钱，简直就是反派中的一股清流，就不能让他们安安静静地搞事情吗？万一把他们带得更坏了谁负责啊！ 　　阿福单手扶额，把刚才那个危险的念头打包扔出了脑海。 　　“滴滴滴！” 　　尖锐的警报声忽然想起，阿福全身一震，猛地抬起头去看大屏幕，发现发出警报的地方是苏秀的房间。 　　布鲁斯和托尼临走前帮苏秀把客房的门反锁了，除非苏秀自己开门或者使用钥匙，其他任何非正常的开门途径都会引起早就装在门上的警报器。 　　“先生，”阿福联系了布鲁斯：“小姐那边有情况——” 　　话未说完，船忽然猛烈地摇晃了一下，阿福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去。 　　“我知道了，”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尖叫和叮铃哐啷砸东西的背景音，布鲁斯简短地说：“你待在里面别出来。” 　　电话挂断后，阿福吁出一口气，小声吐槽：“……在哥谭举办宴会能不能有一次是不出事的？” 第68章 　　苏秀的房间被红头罩入侵的几分钟后，九头蛇与其他想搞事情的黑帮意外在客轮上不约而同地动手了。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前来参与宴会的客人们显得非常淡定，大家先是象征性地尖叫了几声，然后就在安保人员的帮助下有序地朝着救生艇上撤离。 　　其实如果可以，没有一个哥谭市的市民愿意这样，然而生活在这座罪恶的城市里，爆炸火灾等恐怖袭击天天上演，已经频繁成了家常便饭，时间一久，再胆小的人也早就习惯了，要是哪天风平浪静没人搞事，他们还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战斗城市的人民就是这么剽悍# 　　作为主人的布鲁斯和迪克在指挥清场的时候，剩下的人则暗搓搓躲在小角落里商量该怎么办，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兵分两路，由托尼、克拉克和戴安娜对付即将闯进船舱里的九头蛇和黑帮，布鲁斯和迪克去看看苏秀那里的情况。 　　“为什么不是我去看看苏茜？”托尼对于这个决定非常不满意：“她是我女朋友。” 　　戴安娜比克拉克看起来更像记者，她有理有据地反驳道：“九头蛇是你引来的不？” 　　托尼装作没听见：“我要去救我女朋友，她那么弱小不会打架，我担心。” 　　“你女朋友比你厉害多了。”戴安娜鄙视地瞄了托尼一眼。 　　神奇女侠在飞机上见识过苏秀的能力，虽然不太稳定，但以太粒子原则上会无条件保护苏秀的生命，所以苏秀那里反倒并不危险。 　　“我和克拉克可以影响普通人的视觉，事后不会有人认出来我们是谁，但布鲁斯只是个普通人，他办不到，”戴安娜说：“你就不同了，全世界都知道托尼·斯塔克就是钢铁侠。” 　　海面上肯定有接应黑帮和九头蛇撤退的人留守监视，如果这时候蝙蝠侠出现在客轮里，但却没人看到他开着蝙蝠机从城市中飞过来，即使现在太紧张脑子转不过弯来，等事后一回想再傻也该想明白蝙蝠侠肯定混在了今晚参加宴会的人里面。哥谭市的黑帮们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要找出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排查范围缩小了不少，蝙蝠侠有很大风险会掉马。 　　所以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托尼本来想说布鲁斯·韦恩暴露了关我什么事，但转念一想，跟他没关系不代表跟苏秀没关系，跟苏秀有关系不就是又跟他扯上关系了嘛。 　　简直让人头大，托尼有些烦躁地给贾维斯下达指令让他尽快把盔甲开过来，然后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好吧。” 　　“布鲁斯，你先去，”注意到其他人已经商量出了结果，迪克对布鲁斯说：“我把客人都送走就去找你们。” 　　布鲁斯拍了拍迪克的肩膀：“自己注意安全。” 　　迪克微微一笑：“我会的。” 　　 　　船身忽然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同时沉闷的爆炸声响起，震得人胸口难受。 　　苏秀正跟红头罩对峙着，俩人谁也没防备会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一时没稳住，朝着同一个方向双双倒了下去，结果就是—— 　　苏秀面朝天翻白眼，她四肢摊开平躺在床上，身上压在一只二百磅重（并没有）的桶哥。 　　“喂，这位大兄弟，”苏秀艰难地吁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戳了戳红头罩的后背：“你怎么这么沉啊，再不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 　　红头罩单手撑在苏秀的耳边缓缓直起上身，另一只手则探到后腰上去摸枪，虽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苏秀能感觉到他的动作非常僵硬。 　　“闭嘴，”红头罩的声音闷闷的，带了一点气急败坏的意味：“你再废话我就不客气了。” 　　“你压我你还有理吗？”苏秀目瞪口呆：“等等，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红头罩闻言身形一顿，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种后，他缓缓道：“你发什么疯？” 　　“讲道理，”苏秀用余光瞄了一下红头罩手里的枪：“我一觉醒来发现你忽然出现在我房间里，还压在我身上，我问一下都不行？咱俩谁发疯？” 　　红头罩面具下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 　　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比如现在苏秀的眼睛是深琥珀色而非红色，再比如这个苏秀好像比刚才活泼了一点，变傻了不少，还没了隐约压迫的气势。 　　片刻后红头罩得出了结论，他恍然大悟地看着苏秀，语气中充满了同情：“精神分裂？” 　　苏秀：“……你特么才是神经病！” 　　估计是以太粒子又出来搞事情了，这货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敢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暗搓搓伪装成我去招摇撞骗。苏秀默默地想。 　　【我没有哇，我是在帮你，】以太粒子很无辜：【他持枪潜入你的房间，不是劫财就是劫色，我要是不出手你就吃亏了。】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了？】苏秀无语：【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嗯……我叫了他的名字算吗？】以太粒子用甜甜的语气问道：【他叫杰森·托特。】 　　苏秀：【……你害死我了。】 　　刚睁开眼的时候盯着面前的红头罩，苏秀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人的打扮有点像是小蜘蛛或者死侍，现在以太粒子一提，她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蝙蝠侠家的第二任罗宾小鸟，最倒霉催的那个，被小丑残忍虐杀过的杰森·托特。 　　看样子已经变成红头罩了……所以这是死后又复活回来找爸爸相爱相杀了？ 　　苏秀心中瞬间升起了对二少深深的同情，老实说她还挺喜欢杰森这种带点儿邪性的叛逆不羁的气质，简直浑身都是萌点。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苏秀也就没那么警惕了，虽然现在红头罩因为泡了拉萨路池导致心中的阴暗面被放大，整个人狂躁了不少，但底线还是存在的，不会对无辜人下手。 　　……吧？ 　　瞪圆了眼睛盯着脖颈下横着的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苏秀自觉把双手聚过头顶，小心翼翼地说：“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你先说我精神分裂我才反击说你神经病的，你不能双标！” 　　红头罩没搭理苏秀的垃圾话，他调整了一下匕首的方向，让利刃稍稍往下，省得苏秀一激动抬起脖子自己割喉了，然后他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他为什么那么关心你？” 　　苏秀：“……？？？谁？” 　　看苏秀一脸茫然，红头罩以为她是故意装出来的，面具下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他沉声道：“别装傻！” 　　完全不懂二少的语气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凶残，苏秀觉得自己非常委屈，她想了想谁最关心自己，然后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钢铁侠？” 　　红头罩沉默了片刻，看起来是在思考该用多大劲儿把苏秀揍一顿：“耍我玩？” 　　“我想也不是，你又不认识我家托尼，”苏秀眨了眨眼睛：“那没别人了，还有谁啊？佩姬？娜塔莎？克林特？索尔……” 　　苏秀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串人名，全都是漫威家的，没有DC家的事，就在二少气得要发飙打人之前，苏秀终于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总不会是韦恩先生吧？” 　　红头罩骑在苏秀的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胸前剧烈地一起一伏。 　　“大兄弟，你淡定啊，”觉察到横贯在脖颈间的匕首在微微颤抖，苏秀停止了贫嘴，谨慎地说：“这个太危险了要不然你把它拿开——” 　　大兄弟不仅没有把匕首拿开，反而握住刀柄用力往下一切。 　　苏秀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觉察到危险的以太粒子从苏秀的身体中飘出来，在她的皮肤表面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防护膜，把红头罩的匕首死死挡住，随即红色能量分化成细密的好几股，顺着红头罩的胳膊蜿蜒攀上，眨眼间便将他的一半身体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苏秀趁机探手扣住红头罩的肩膀，腰上用力一拧，从他的身下往上一翻，两人的位置瞬间掉个，变成了红头罩被苏秀骑着腰压在了床上。 　　“检验我格斗成果的时候到了，”苏秀一边小声嘟哝着，一边劈手夺下了红头罩的匕首：“嗯，看来还是不错的。” 　　“你——” 　　“年轻人，”成功翻盘的苏秀一下子抖擞起来了，她微微一笑，把匕首抵在了红头罩的脖子上，就像他刚才对待自己那样：“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她很可能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啊。” 　　红头罩心想你可拉倒吧，要不是那奇奇怪怪的神秘物质，老子会输？ 　　“这是什么东西！”红头罩艰难地挣扎着，像是一条被染色的胖型蚕宝宝：“你有超能力？” 　　“没有吧，”苏秀想了想，认真说：“不知道，我可能是个变种人，但没人在乎这个。” 　　红头罩：“……” 　　“现在愿意跟我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了吧？”苏秀用手轻轻拍了拍红头罩的脸，她憋着笑问：“为什么要在脸上罩个桶？” 　　桶哥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你以为闭嘴就没事了吗？”苏秀伸手去够她扔在床头另一边的手机：“不愿意说就算了，我给韦恩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是怎么——” 　　“不行！”原本安静的红头罩听到布鲁斯的姓氏，一秒就炸了毛：“不许打！” 　　苏秀保持着握住手机的动作呆了三秒钟，然后她把目光挪到了红头罩的脸上，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手腕：“为什么不许打？你说不许就不许，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红头罩直勾勾地盯着苏秀看了半天，最后耍赖一样来了句：“反正就是不许！” 　　听到这里，苏秀实在是憋不住了，她低着头笑了出来：“这么霸道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成年了吗？” 　　红头罩脱口而出：“我十八岁了谢谢你！” 　　说完后红头罩全身一僵，整个人瞬间呆住了，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苏秀打起了这么没营养的嘴仗。 　　【不用谢我。】以太粒子淡定地说：【偶尔我也会把自己伪装成心灵宝石玩一玩，毕竟我的设定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玩？是出门招摇撞骗吧？不会露馅吗？】苏秀十分怀疑：【你是红色的呀，而且你能变成固态吗？】 　　以太粒子：【……五分钟内我不会喜欢你了，这点时间留给你反思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令人痛惜的事情。】 　　“这就是你的能力？”终于回过神来的红头罩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苏秀：“引诱别人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红头罩：“……” 　　擦，又说出来了。 　　“我懂，”苏秀点点头，她一本正经道：“你想说的一定是‘利用超能力给他人植入虚假记忆或者哄骗他人违背自己的本心说谎’，是的，这就是我的能力。怕了吗？” 　　红头罩这次是真的蔫了。 　　“既然不怕，那我问问你，为什么你会觉得韦恩先生关心我啊？”苏秀发现了以太粒子的新玩法，表示非常开心，完全忘记了之前客轮不正常地摇晃了一下的事情，愉快地玩了起来：“就算他关心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红头罩的目光从放空变成了仇恨：“你知道我是谁，难道还想不明白？” 　　“我不知道啊，”苏秀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精神分裂吗？认识你的又不是我，你去问她。” 　　红头罩第一次觉得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布鲁斯步履飞快地赶到苏秀所在的客房、一脚踢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之前醉的七荤八素头脑不清楚的苏秀已经醒过来了，此时正志得意满地把最近找了蝙蝠侠很多麻烦令人头疼不已的红头罩压在身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活泼地打着嘴炮—— 　　“两个人格之间是可以彼此交流的，她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谁告诉你能交流的？你有两个人格？” 　　“你没听说过著名的‘24个比利’吗？” 　　“没有，我没文化。” 　　“……@#￥%&……” 　　“啧，小弟弟，好好说话你怎么还骂人呢？” 　　“谁是你弟弟！” 　　“你十八岁，我二十岁，大你两岁，快叫姐姐，声音要甜甜的~” 　　“不叫，滚！” 　　布鲁斯：“……” 　　直到布鲁斯出声，苏三岁和桶五岁才反应过来屋里进了第三个人。 　　在看到布鲁斯的一瞬间，红头罩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苏秀当然发现了这一点，她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布鲁斯：“韦恩先生，这个弟弟问我你为什么会关心我，我觉得他可能吃醋了，你要不然来哄哄呗？” 　　“都说了别叫我弟弟！而且谁要他哄啊！” 　　红头罩忽然觉得非常委屈，哪怕当年他被小丑抓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时都没这么委屈过。 　　心下像是架着一把点燃的柴火，火烧得正旺，烤的人浑身难受，这段时间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再也拦不住，瞬间爆发出来，红头罩愤怒地瞪着苏秀，又努力用余光去看站在门口的布鲁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屋中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布鲁斯把门关上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哄哄吧，”苏秀抿着嘴看了红头罩半天，忽然说道：“糟糕，我觉得他要哭，最不会应付可爱的委屈巴巴的男孩子了。” 　　红头罩已经不想反驳什么了。 　　“哭也不丢脸啊，你还是个孩子呢。”苏秀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她顺手摸了把红头罩的脑袋，感觉跟摸塑料布似的，既不软又不暖，一点儿不舒服。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秒钟，苏秀问：“商量一下，能摘了吗？不好看。” 　　“不能！” 　　“我就当你同意了。”苏秀自顾自地点点头，强行把红头罩的红头罩扒了下来。 　　没了面具的遮掩，红头罩的情绪在脸上写的一清二楚，他双眼通红，愤怒的目光中含了一点委屈，看着完全不吓人。 　　“果然是个孩子啊……”苏秀小声说道。 　　红头罩长得很嫩，他脸上的五官线条柔和，好好收拾一下放出去，绝对是能把小姑娘们骗得晕头转向的帅哥。 　　就在苏秀胡思乱想的事情，背靠在门上的布鲁斯忽然抬起头了：“杰森。” 　　“叫谁呢？”红头罩把脸扭向一边，跟苏秀对视：“你？” 　　苏秀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着红头罩：“杰森是个男名，我是女的，我的名字叫苏秀。” 　　红头罩尝试了一下苏秀二字的发音：“……苏茜？” 　　“是苏秀，”苏秀不满地鼓起嘴巴：“你竟然不会说中文。” 　　红头罩无语：“我为什么要会说中文？” 　　苏秀忍不住掐了掐红头罩的脸蛋：“因为你爸爸就会说。” 　　红头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被揭穿了谎言的苏秀毫无愧疚感，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骗你的，这都能信啊？也太单纯了吧。” 　　苏秀一边说一边给红头罩展示了谷歌的搜索结果：“看到了吗？在互联网时代，没有永远能埋藏的秘密。” 　　网页上显示出来的是一条发布时间为三年前的信息，那是一条讣告，具体内容是说韦恩家的养子杰森·托特遭遇了不幸，年少离世。 　　贾维斯充满了骄傲的声音从苏秀的蓝牙耳机中传出来：“小姐，有关托特先生的相关信息已经被韦恩先生清除掉了，你能搜索到是因为有我在。” 　　“哇，小贾太棒了，”苏秀眨眨眼睛：“鼓掌。” 　　“你不惊讶么？”杰森静静地看着苏秀：“那上面说我死了。” 　　苏秀耸了耸肩膀：“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反正你现在还活着就行了呗。” 　　杰森笑了一下：“你倒是心真大。” 　　“没心没肺活得高兴咯，”苏秀终于从杰森身上爬了下来，她挪动到床边，穿好鞋站起来，东倒西歪地往外走：”韦恩先生，这里留给你们两个人，我觉得你们需要好好谈谈，千万别吵架哦……我去找托尼，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布鲁斯上前一步住了左脚绊右脚差点儿栽在地上的苏秀：“当心，你还醉着？” 　　“啊？”苏秀茫然地看着布鲁斯：“没有啊。” 　　双方对视一眼后布鲁斯确定了，苏秀就是酒还没醒，要不然她也不会机关枪似的叭叭叭连射了半天，把杰森气得话都说不出口。 　　毕竟苏秀是个外表腼腆内心猥琐的小怂包，面对不熟悉的人时安静得像仓鼠，一点儿都不伶牙俐齿。 　　“斯塔克他们在对付九头蛇，等一会儿结束了会来找你的，”布鲁斯把苏秀拉了回来，让她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里：“你先等一下，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还是他比较重要吧，”苏秀婉转地说道，她的目光来回游移，就是不看布鲁斯：“我这个什么时候都可以说……” 　　韦恩先生你可千万憋再做让二少想多的举动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摸进我的房间吗？这孩子太爱脑补了啊。 　　苏秀暗暗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布鲁斯说：“是一件事情，一起说了吧。” 　　苏秀：？？？ 　　接下来的一幕苏秀表示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因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布鲁斯拖了把椅子过来，在苏秀的对面坐下，他看看被捆成粽子只能认命躺在床上扮成咸鱼的杰森，又看看乖巧的苏秀，以抛出蝙蝠镖的犀利手法对这两人迎面扔了一发核弹。 　　“杰森，”布鲁斯的声音低沉得像是黑云压城，自带令人紧张的气场，他一字一顿说得缓慢又清晰：“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秀秀，但是你误会了……” 　　“她是我妹妹。” 　　杰森：…… 　　苏秀：…… 　　我咧个大槽，苏秀这下彻底醒酒了。 　　苏秀闻言，整个人都懵逼了，她下意识地看向杰森，发现他也是一脸受到惊吓的傻样，顿时心里平衡了不少……才怪！ 　　“韦恩先生，您认错了吧？”苏秀的声音虚无缥缈，好像整个人飘在云端：“你怎么可能是我哥哥我们家就我一个而且我是华国人你是美国人……” 　　苏秀一口气儿憋在胸腔里，说了长长的一大串，直到说的自己缺氧了才闭嘴。 　　“别着急，”布鲁斯拍了拍苏秀的肩膀：“我可以解释，我有你和我父亲的DNA检测结果，是上次你在哥谭住院时采集的，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是我不对，但一切没有确定之前我无法告诉你这件事情。” 　　苏秀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布鲁斯，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 　　“怪不得我觉得你俩长得有点像，”杰森忽然小声嘀咕：“还以为是夫妻相。” 　　布鲁斯：“……你先别说话了。” 　　杰森你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杰森不满地哼了一声，但之后他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 　　“你的意思是我妈和你爸……不不不，”苏秀使劲儿摇头制止了自己脑海中可怕的念头：“我妈这辈子都没出过国，没有机会遇到你爸。” 　　“我父母也没有去过华国，”看见苏秀满脸都写着尴尬，好像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布鲁斯不由得笑了一下，抬手轻轻揉了一把苏秀蹭得有点乱的头发：“别乱想……在生下我之后，母亲还想要个女孩，但她的身体不太好，不适合再次怀孕，所以就找了个代孕母亲，对方是个华国人……” 　　但是在苏秀出生之前，韦恩夫妇在小巷子里被劫匪枪杀了，等到阿福料理完他们的后事，想起韦恩家还有个没出生的孩子时，那位代孕的女性却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但我一直没放弃找你，”布鲁斯继续说：“直到几个月前，雷霄奥古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他可能发现了你，为此我去了趟欧洲，以送展阿兹克特金币的为借口……” 　　其实忍者大师的原话是“我间接导致了你一个儿子的死亡，那就还给你一个妹妹好了”，这话布鲁斯当然不能说出来，否则二儿子肯定要再次炸毛离家出走。 　　听完布鲁斯的解释，苏秀非常茫然，她拿起手机，用有些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通讯录：“我……我不知道，我要问问我妈……” 　　“好，”布鲁斯叹了口气：“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怎样，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第69章 　　苏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晚上十点整，与美国时差十二个小时的华国此时刚好是白天，不存在打电话会把母亲从睡梦中吵醒的问题。 　　也算是天时地利了，苏秀在贾维斯的帮助下把手机连上网，按下通话键，默默地想。 　　卧室里非常安静，布鲁斯和杰森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秀，苏秀则避开他二人的注视，随意把目光挪向了门口。嘟嘟声响过两次后，听筒中传来了熟悉的女声，伴随着duangduangduang的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凶残背景音：“喂？” 　　苏秀不由地挺直了胸膛，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妈。” 　　“太阳打北边出来啦？”苏母的声音中含了一点笑意：“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苏秀原本想铺垫一下，先扯扯别的，再转入正题，这样让谈话显得不那么突兀，可在听到母亲说话的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耐心一点儿都不好，根本等不下去。 　　“有件事情想问问你，”苏秀小声说：“我……我是你亲生的吗？” 　　苏秀设想了很多场景，比如母亲会支支吾吾地不回答把话题叉开，又比如会哐当一声挂断电话再打过来，或者一声长叹开启讲故事模式……然而苏秀万万没想到她妈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不是啊，”苏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苏秀：……我相信我不是你亲生的了！这么冷漠！ 　　布鲁斯：虽然这时候应该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可是我真的好想笑。 　　“你……你开玩笑的吧？”苏秀瞪圆了眼睛：“妈！有你这么逗亲闺女的吗！” 　　“逗你干什么？”苏母的声音非常淡定：“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切菜剁肉的背景音停止了，苏母举着电话啪嗒啪嗒走，又问了一句：“怎么忽然想起我这事了？” 　　“我不知道啊！”苏秀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哭丧着脸喊道：“你根本没有跟我说过！” 　　布鲁斯默默地拍了拍苏秀的肩膀试图安慰她。 　　“我说过，”苏母坚持自己的说法：“你三岁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在你问我‘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的时候，我说的是‘因为你是我捡回来的，我也没老公，所以你当然没爸爸’。” 　　听到这句话，布鲁斯对苏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啊，”苏秀无力地说：“谁会把这种说法当真啊！而且我当时才三岁，早就忘记了。” 　　“那就怪不得我了，”苏母一脸无辜：“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自己没记住咯。” 　　苏秀沉默半晌，抬手抹掉了满脸心酸的泪水，不甘心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承认错误就是乖宝宝，”苏母没什么诚意地夸了苏秀一句：“行了，现在该我问你了，忽然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情？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秀。 　　“这个嘛……嗯……”苏秀扭扭捏捏地踌躇了半天，直到她妈等得不耐烦了，她才小声道：“我好像找到我亲哥哥了。” 　　听筒中安静了很长时间，要不然还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苏秀几乎以为她妈妈把电话挂断了。 　　苏秀没有出言催促，而是老老实实地等待着。 　　“真的假的？”良久后，苏母惊叹道：“有这么巧的事吗？别是有人看你傻糊弄你的吧？我跟你说啊，除了你没人能继承我的财产，所以你要擦亮双眼……不行我还是不放心，等着，现在我就办签证买票去英国看你……” 　　苏秀敏锐地觉察到了她母亲的语无伦次，但现在最重要的是…… 　　“我还没告诉我妈，我从英国转学来美国了，”苏秀把听筒一捂，求助地看向布鲁斯：“怎么办啊啊啊！” 　　“呵呵，”杰森嘲笑道：“你可真厉害。” 　　苏秀恶狠狠地瞪了杰森一眼：“二侄子，闭嘴。” 　　杰森：“……谁是你二侄子！” 　　这位姐姐，你对于新身份的接受速度也太快了吧！ 　　其实苏秀只是想占杰森的便宜而已，没想那么多。 　　“妈！你等等！”怼完了二侄子，没等布鲁斯给出个解决方案来，苏秀就松开手对着手机喊道：“你别来啊，我现在不在英国。” 　　“嗯？”苏母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你不好好上学跑去哪儿玩了？” 　　“我没有玩我在好好上学，”苏秀脑海中灵光一闪，她迅速编了个瞎话：“其实……其实我作为学校的交换生被交换去美国了……” 　　反正苏母的英语只有“点头yes摇头no，来是e去是go”的水平，苏秀自觉还是能糊弄过去的。 　　“是吗？”苏母将信将疑地问：“交换生……你有什么厉害吗？你不是个学渣么？” 　　苏秀：“……有你这么不相信女儿的吗？” 　　“正是因为相信你我才觉得不可思议，”苏母呵呵一笑：“你什么水平我还不清楚？” 　　“我认识了一个大学霸，他可厉害了，正是因为有他帮我补课才有今天的我，”苏秀把小蜘蛛拖出来当借口：“好了我就是问问你，没什么事我先挂——” 　　“你敢，”苏母慢悠悠地说：“找到亲哥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都给我说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 　　苏秀编的瞎话还没说出口之前，苏母忽然来了一句：“等一下，美国……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吧？你不好好睡觉给我打电话？” 　　盯着苏秀那僵得好像是木雕开裂的表情，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想也知道肯定是被家长训了，杰森顿时觉得心情愉悦，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要不是现在还被以太粒子绑着不能动，他一定已经开始在床上笑得打滚了。 　　苏秀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这是找到亲人后激动得彻夜难眠。” 　　“编，”苏母微微一笑：“你接着编。” 　　苏秀破罐子破摔了：“那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嘛？” 　　“通宵玩网游？同学聚会？”苏母问：“还是跟你男朋友在一起？” 　　……最后一条才是你的重点吧！前面那两个肯定是临时想出来凑数的！苏秀满头黑线地想。 　　“同学聚会，”苏秀选了个最贴近的选项：“我男朋友不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同学聚会都不看着你的男朋友有什么好放心的？”苏母呵呵道：“不对，你有男朋友了？” 　　苏秀淡定地说：“是你天天催我的。” 　　“多大了？长得帅吗？跟你一个国籍不？”苏母表示非常开心，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暑假带回来看看。” 　　苏秀无视了前面所有的问题，只回答了最后一个：“我尽量？他很忙的。” 　　空气安静了一秒钟，随即苏母的声音沉了下来：“尽量？” 　　“妈，他又不跟我一个国籍，来咱家是出国啊，”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假期不得腾时间啊？签证什么不得提前准备啊？” 　　再说了，原本华国就不让钢铁侠过海关，现在出了九头蛇的事情，肯定更不让他进去了。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好悲伤啊，苏秀的嘴巴扁成了鸭喙的模样。 　　“哦哦，这样啊，”苏母了然地点点头：“行吧，那随缘，有空就来看看。” 　　“好的好的，”苏秀眨眨眼睛，她飞快地说：“妈，我们聚会结束了，没事我就挂电话了啊，晚安么么哒！” 　　“谁让你挂了？”苏母完全不被套路所动摇：“聊完了你的男朋友，我们再来聊聊你亲哥的事情。” 　　苏秀：“……放过我吧！” 　　九头蛇还在外面打砸抢呢，身为超级英雄预备役，我还要去拯救世界呢，谈什么亲哥！ 　　“行了，不闹你了，”半天后只听苏母轻笑了一下：“这事明天再说，现在赶紧去睡觉，不许再熬夜了。” 　　苏秀意外逃过一劫，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她茫然地点点头，想起苏母看不见，便赶忙说道：“好的，我知道啦，明天再告诉你……妈妈晚安。” 　　“我这儿是白天了，”苏母说：“你晚安吧，宝贝。” 　　挂了电话，苏秀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对布鲁斯道：“我妈说我不是她亲生的，是她捡回来的。” 　　布鲁斯点点头：“我听到了。” 　　“所以……”苏秀挠挠头，她现在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之前还能拿“这是开玩笑”来暗示自己，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是玩笑，很可能就是真的：“我……我……”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布鲁斯提议：“可以由斯塔克那边找医院，我不参与，只提供父本。” 　　“好、好的，”苏秀结结巴巴地说：“这、这种事情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 　　双方达成了共识后，布鲁斯暗暗松了口气，在此之前他很些担心苏秀会陷入“我不听我不听”的模式，任凭他说什么，都坚持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布鲁斯也没办法了，他总不能强迫把苏秀带回家。 　　这时躺在床上的杰森终于开口道：“你们商量完了？” 　　“是啊，”苏秀看向杰森：“你有事吗？” 　　杰森深吸一口气：“……快放开我！” 　　“不放，”苏秀挑眉，霸道地说：“你跑了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苏秀转头询问地看向布鲁斯：“需要我帮你把他送回韦恩庄园吗？” 　　杰森眼睛一眯，看似威胁实则紧张地盯着布鲁斯。 　　然而杰森一直是个倒霉的娘不疼爹不爱的小可怜，这次也不例外。只见布鲁斯面对苏秀亮闪闪的眼睛，轻轻一点头，完全无视了二儿子的意愿：“好，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苏秀对杰森投去了胜利者骄傲的目光：“举手之劳嘛。” 　　杰森：……我要离家出走了！ 　　 　　把所有客人都安全送离客轮后，迪克从阿福那里听到了布鲁斯、苏秀和杰森三人谈得非常顺利的消息。 　　迪克：“……为什么会多了一个杰森？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阿福告诉迪克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场面，是因为杰森先跑去偷袭了苏秀，结果被苏秀逮个正着，成功反杀，好一顿揉捏，气得杰森反抗无能，都翻白眼了。 　　迪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吗？那挺好的呀，没想到苏茜这么厉害。” 　　“小姐确实非常厉害，”阿福的声音中流露出一股掩饰不住的骄傲：“她是个变种人呢。” 　　蝙蝠家目前还没出过有超能力的人，苏秀是第一个，因此显得异常珍贵。 　　看了一眼被超人和神奇女侠联手走得七荤八素横在地上躺尸的九头蛇和黑帮们，再看看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寂寞地坐在椅子里喝酒的钢铁侠，迪克摸摸鼻子，转身离开大厅，走进通往客房的走廊里：“那我去看看布鲁斯，阿福你跟他说一声，让他们别着急，这里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好的，”阿福笑道：“少爷把事情告诉小姐了，她现在有些……怀疑人生？” 　　迪克想了想，说：“如果是我，却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 　　走到卧室门口，刚刚举起手来准备敲门，迪克就看到门自己开了，布鲁斯最先走了出来。 　　“布鲁斯？”迪克眨眨眼睛：“你们……谈好啦？” 　　“嗯，”布鲁斯点点头：“先把杰森带回家，有事明天再说。” 　　苏母说的对，时间已经很晚了，苏秀现在该睡觉了，她又不需要夜巡，不能养成熬夜的坏习惯。 　　蝙蝠侠这个想法可以说是很双标了。 　　苏秀对迪克微微一笑：“格雷森先生。” 　　迪克偷偷地瞄了布鲁斯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回答：“苏茜叫我迪克吧，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苏秀还没表态，被以太粒子控制住身体强行拽着往前挪的杰森先说道：“谁跟她是一家人啊！” 　　“杰森，不要这样，”迪克叹了口气，他抬手揉乱了弟弟的一头黑毛：“你这么口是心非，当心将来找不到喜欢的女孩子。” 　　苏秀看得十分有趣，她觉得迪克的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一点。 　　杰森：“……要你管！” 　　自己目前也是单身狗一条，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来到客厅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娜塔莎单手叉腰，指挥着神盾局的特工们把哥谭黑帮和九头蛇的人分开，九头蛇全部带走，黑帮留下来交给布鲁斯处理。 　　“小甜心，”托尼远远对着苏秀举杯：“过来，想你了。” 　　苏秀快步走过去，从托尼手里抢下酒杯放在身后：“你不会喝了一晚上吧？” 　　“没有，这是第三杯，”托尼的表情很真诚，说出来的话真不真诚就不知道了：“你不醉了？” 　　想起自己喝醉时发生的事情，苏秀有点尴尬地低下头攥紧了胸口的反应堆：“都不告诉我那不是橙汁。” 　　托尼无奈地说：“我也没发现啊。” 　　“告诉你一件事情，”苏秀搬了个板凳蹭着托尼坐下来，她双手托腮，目光灼灼地望着托尼：“韦恩先生告诉我说他是我亲哥哥。” 　　托尼表现得很淡定：“什么？怎么会这样？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苏秀满头黑线，她推了托尼的肩膀一把：“看你这反应，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之前还神神秘秘地不说！” 　　“我冤枉，只是猜到了，不敢肯定而已，”托尼举手投降：“这种事情当然要他本人来对你说，我怎么好意思抢先呢？再说了，万一后来证明是假的或者我猜错了，你该多伤心啊。” 　　苏秀抱着胳膊把脖子梗到一旁：“横竖都是你有理。” 　　娜塔莎收拾完九头蛇就打算回去了，她过来问苏秀是跟他们一起走，还是在哥谭再待上一段时间。 　　“这一波清理完就差不多了，”娜塔莎笑道：“多亏了有超人和神奇女侠在，帮了大忙，要不然会是一场硬仗。” 　　超人习惯了做完好事就撤退，深藏功与名，这回也不例外，跑得比记者都快，只留下戴安娜谦虚地笑笑：“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九头蛇到处搞破坏，弄得乌烟瘴气的，每一个心怀正义的人都不会支持他们的。” 　　“我呢，”托尼不满地说：“你怎么不感谢我？” 　　“可你什么都没做啊，”娜塔莎耸耸肩膀：“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全程就坐在吧台边喝酒了，连个激光炮都没打。” 　　托尼呵呵一笑，心说这能怪我吗？旁边那俩非人类根本不给我出手的机会啊！ 　　“再待两天吧？”苏秀对娜塔莎说，她偷偷扯了扯托尼的袖子：“我们还有点事情。” 　　“待什么待，我受够这个地方了，明天就走，”托尼撇撇嘴，他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了捏苏秀的脸蛋：“小宝贝，你要记住一件事情，是他急着认你，不是你急着认他，让他来纽约。” 　　“可以，我没意见，你找检测机构，”布鲁斯说：“但做完检测出结果后，如果报告单上显示她真是我妹妹，我就要带她回哥谭了。” 　　托尼眉头一拧：“想得美。” 　　“你才是想得美，”布鲁斯眯了眯眼睛：“倒不如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说完两个人一同看向了苏秀。 　　苏秀茫然地眨着眼睛，她看看托尼，又看看布鲁斯，果断转过身蹿到了娜塔莎的身边，抱住她的胳膊不撒手，用无比深情的声音道：“亲爱的，带我走。” 　　“没问题，”娜塔莎打了个响指：“你开空间门？” 　　苏秀摸出悬戒戴上，举起了手指，对着空地一边徒手画圆一边念叨：“我有一根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其他人：…… 　　托尼提出疑问：“她是不是还醉着？” 　　一人高的橙色空间门被苏秀召唤出来，她拖着娜塔莎跨了进去，回过头愤怒地瞪了托尼一眼：“你才醉了！” 　　 　　在神盾局的秘密基地里混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回到斯塔克大厦，跟柔软精致的小床相亲相爱，苏秀整个人都满足得冒泡，她把所有烦恼都抛弃在脑后，抱着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 　　“小姐，该起床了，”第二天上午十点，贾维斯开启了温柔的叫早模式，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小姐，先生和韦恩先生在客厅里等着您。” 　　“再睡五分钟，”苏秀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等我干什么……” 　　贾维斯把自己变成了一颗橙色光球，蹦跳着落在了苏秀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脸：“等您去做亲子鉴定，昨天说好的，上午九点钟，您已经迟到啦。” 　　听到这个词组，苏秀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清醒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苏秀在床上呆坐了五分钟，然后才尖叫一声掀开被子翻身跳下床：“等我！我马上就好！” 　　“您不用着急，”贾球开始没站稳，顺着苏秀的胳膊咕噜噜滚了下去，中途它缓缓飘起，跟在苏秀身后慢悠悠地飘进了盥洗室：“反正已经迟到了，先生说让您多睡一会儿，才没有让我叫醒您的。” 　　苏秀含着牙刷，说话声含糊不清：“借口……肯定是为了……让韦恩先生多等一会儿。” 　　贾球上浮现出两枚超可爱的大大的卡通眼睛，眨巴眨巴：“这我就不知道了。” 　　洗漱完毕，在贾维斯的指导下选择了得体的服装搭配，苏秀背着包来到了客厅，小心翼翼地把在墙上朝里看。 　　“来都来了，躲什么？”托尼把报纸翻过一页：“过来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好的，”苏秀蹭到了餐桌边，对布鲁斯笑了一下：“韦恩先生——” 　　托尼的目光从报纸上方飘过来，幽幽地看着苏秀。 　　苏秀吐吐舌头，拿起她最不喜欢的白水煮蛋啃了一口。 　　布鲁斯不以为意，他拽过苏秀的托盘，帮她把面包切成两片，仔细抹匀了樱桃酱，最后把荷包蛋加了进去。 　　“谢谢！”苏秀微微睁圆了眼睛，有点受宠若惊。 　　托尼把报纸抖得哗哗响，用来代替他不满的抗议。 　　布鲁斯随意跟苏秀聊着：“你一月份就要开学了？” 　　“是的。”苏秀乖乖回答。 　　“听斯塔克说你的成绩很不理想？”布鲁斯问道。 　　苏秀的嘴角垂了下去，她小声回答：“是的。” 　　“我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布鲁斯赶忙道：“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样吧，我帮你补补课，你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教你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布鲁斯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苏秀心中升起了一丝期望。 　　“金融并非她擅长的学科，你硬要她学，只会让她更痛苦，”托尼敲了敲桌面，引起两人的注意：“倒不如让她去学习她喜欢的，有了兴趣才能有上进的动力。”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说：“那你给她转学的时候怎么不换个专业？” 　　托尼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当时又不知道她不喜欢金融，哪儿会费这心思。 　　“她想不想学是她自己的事情，”托尼把话题悄悄转了一个方向：“你不能硬逼着她。” 　　布鲁斯说：“我管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我有关系，”托尼咬牙切齿道：“我是她男朋友。” 　　布鲁斯呵呵：“我还是她哥呢。” 　　苏秀：…… 　　贾维斯：…… 　　“小贾，”苏秀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对站在她身后的贾维斯说道：“托尼约的机构在哪儿呢？你带我去吧。” 　　至于托尼和布鲁斯，就让他俩留在斯塔克大厦里吵个天荒地老吧。 第70章 　　在苏秀的干预下，互看不顺眼的托尼和布鲁斯总算是暂时消停下来不再互怼了。 　　但两人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们拒绝交流，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就自顾自地拽着苏秀说话，说的还不是一种话题，苏秀左耳朵听着托尼的旅游计划，右耳朵听着布鲁斯的补课计划，眼睛晕成了蚊香，深深感觉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迟早会精分。 　　最后还是英俊潇洒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省略无数美的形容词）的贾维斯解救了苏秀，他告诉托尼和布鲁斯，由于苏秀起得太晚，超过了预约时间太久，帕尔默医生在办公室等得花都谢了，现在她非常生气，说如果五分钟之内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苏秀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把男朋友和亲哥全部踹开，冲上去假装抱紧贾维斯的投影：“快告诉帕尔默医生，我马上就到！” 　　贾维斯微微一笑，对托尼和布鲁斯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好的。” 　　布鲁斯：看看你的管家。 　　托尼：……儿子的叛逆期怎么还没结束？ 　　五分钟之内出现完全不是问题，作为奇异博士的关门弟子（并不是）、以太粒子的持有者，苏秀熟练地掌握了空间技术的精髓，戴上悬戒后她随意地画了个圆，把空间门直接开在了帕尔默医生的办公室里。 　　“我有个问题，”苏秀一边跨过空间门一边问托尼：“奇异博士平时就这样旅行吗？那他的签证怎么办？他从美国去英国算不算是非法入境？” 　　“逮住了就算，”托尼淡定地说：“逮不住也没人发现，那就随便咯。” 　　苏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想这样回家？”布鲁斯敏锐地觉察到了苏秀的想法。 　　苏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没有啦，我还是老老实实坐飞机好了。” 　　虽然直接开空间门很方便，但奇异博士说干这种事情需要谨慎小心，因为空间门被打开的时候，周围区域的空间是极不稳定的，引发的空间波动可能会招来某些专门猎杀魔法师的黑巫师。奇异博士身为至尊法师，艺高人胆大，谁来都不怕，来几个打几个，他当然无所谓，苏秀就得掂量一下了。 　　“这么想很好，”布鲁斯用温和的语气说：“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的能力和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和危险。” 　　苏秀认真回想了一下她在公共场合动用能力的那几次情况，发现最后事情都被神盾局或托尼做主压下去了，应该没有暴露身份，不由得松了口气。 　　“放心，”托尼握住苏秀的手晃了晃：“我会保护你的。” 　　布鲁斯凉凉地说：“先管好自己吧，我妹妹我会保护的。”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托尼呵呵一笑：“别太自信。” 　　“用不着你操心。” 　　“……” 　　怎么又开始了啊啊啊！ 　　苏秀朝天翻了个白眼，只觉得生无可恋。 　　“两位先生，医院里禁止喧哗。”威武帅气的帕尔默医生听到动静，哗啦一声拉开了门。 　　被奇异博士折腾过很多次的帕尔默医生已经很习惯自己的办公室里经常出现一扇空间门的情况了，她对窗户边那枚金光闪闪冒火花的光圈视而不见，对托尼和布鲁斯怒目而视：“来了就请赶紧进来吧，你们已经迟到了将近两个小时，再不来我就要去吃饭了。” 　　布鲁斯低声道：“你找的这位医生非常厉害。” 　　托尼撇撇嘴：“不敢惹不敢惹，她男朋友是至尊法师。” 　　“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苏秀憋着笑靠在门框上，看托尼和布鲁斯对帕尔默医生道歉，她偷偷对贾维斯吐槽：“何必呢，有什么好吵的。” 　　“身为AI不懂他们的感受，”贾维斯开始使坏：“但我在网络里搜到一个词或许能够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叫做‘欢喜冤家’。” 　　苏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惊恐地发现没毛病，确实是这样。 　　“哦，我的上帝，”苏秀吓得差点儿翻译腔了：“你说的没错，按照套路，这时候我应该去开个帖子树洞，就叫‘男朋友和哥哥的CP感太强怎么办？感觉自己成了恶毒女配’。” 　　贾维斯同情地说：“那你真是太倒霉了。” 　　苏秀一脸悲伤：“我也觉得。” 　　这个鉴定做的非常简单，因为布鲁斯已经提供了父本的相关数据，所以只需要采集苏秀的血样就算完事了。 　　“行了，”帕尔默医生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苏秀：“……这就好了？” 　　“你以为呢？”帕尔默医生头也不抬地说：“两天之后出结果，到时候我会直接提交给贾维斯，让托尼去查就好了，不用再来跑一趟。” 　　苏秀茫然地点点头：“哦……那多谢？” 　　帕尔默医生笑着揉了一把苏秀的头发：“不用客气。” 　　对于接下来做什么，几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托尼想把苏秀押回家继续她断了一段时间的体能训练，苏秀想窝在卧室的大床上赶稿投喂饥饿的以太粒子，布鲁斯则想把苏秀带回哥谭给她补课。 　　苏秀问托尼：“九头蛇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托尼迟疑地摇了一下头：“没有……据说他们查到了皮尔斯的下落，正准备对他实施抓捕。” 　　“这么快？”苏秀小小地感叹了一下：“在哪儿呢？” 　　“泽维尔学校那边帮了点忙，其实是最后两边查到一起去了。”托尼也没隐瞒：“一个名叫索科维亚的东欧小镇，皮尔斯正藏在那里抓捕变种人研究他们的基因，之前你给金刚狼送的那个便宜闺女就是从同款实验室里逃出来的。” 　　苏秀一边点头，一边心想索科维亚的人民招谁惹谁了，每次倒霉的都是他们。 　　沉默了好半天的布鲁斯忽然对托尼说：“既然你还有事，那秀秀就跟我回哥谭了。” 　　“等等！”托尼眉头一皱：“我哪儿有事了？” 　　布鲁斯目光一闪：“抓捕皮尔斯，你不去？” 　　呃……托尼确实收到了弗瑞和佩姬的消息，让他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起去。 　　布鲁斯继续问：“你要带上秀秀一起？” 　　这个问题托尼还在考虑，相比于把苏秀托付给谁来照看，他更想把苏秀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这样他才安心。 　　可是索科维亚是九头蛇的大本营，里面除了训练有素的特工和士兵外，还有一些被皮尔斯利用变种人基因制造出来的“超级战士”，此次行动必定危险重重，带着苏秀似乎也不妥。 　　“既然如此，”布鲁斯缓缓道：“让她跟我回哥谭才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吧，”思考几秒钟，托尼果断表示了不同意：“你的家事处理好了？你儿子安分了？闹事的黑帮解决了？” 　　布鲁斯：…… 　　托尼呵呵一笑：“都没有你凑什么热闹。” 　　“再说了，”托尼补充了一句：“就哥谭市那个治安，我才不放心苏茜跟着你呢。” 　　托尼有理有据，就连布鲁斯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哥谭市的治安确实不咋地。 　　两人互相否定的结果就是把苏秀跟着他们的可能性全都抹掉了，于是只剩下了最后一种—— 　　“也就是说我可以自己待在家里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从天而降，苏秀睁圆了眼睛：“真的吗？太好了！” 　　“想得美，”托尼瞪着苏秀：“你一个人在家更不安全，还不如跟我走。” 　　布鲁斯瞥了托尼一眼：“跟我。” 　　“有什么不安全的？”苏秀哭笑不得：“照你们的理解，那纽约人民岂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眼看两人组织好语言了又要反驳，苏秀赶忙抢先一步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还是个学生呢，马上就一月份了要开学了！我要留下来预习……预……咦？” 　　苏秀目光一亮，片刻后她看向托尼，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托尼顿时心生警惕：“你又想做什么？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会妥协。” 　　布鲁斯默默地瞪了托尼一眼。 　　“我帮你想到一个解决办法，”苏秀眨眨眼睛，用“快夸我”的语气说：“你不是担心我的安全嘛，那让蜘蛛侠暂时搬来斯塔克大厦住，我们俩做个伴不就好了？” 　　虽然蜘蛛侠已经被托尼拉进了超级英雄小团体，但是在托尼等人的眼中，彼得·帕克还算是个孩子，不到万不得已大家是不会让他去出危险任务的，索科维亚的抓捕行动肯定没他的份儿。 　　“也不是不可以……” 　　托尼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中。 　　苏秀得意地扭动了一下。 　　“还是算了，”托尼忽然说道：“你们俩凑一起怕是要翻天。” 　　布鲁斯适时插了一句：“你是吃醋了吧。” 　　托尼：“……怎么可能！” 　　“亲爱的你想多了，我们很有分寸的！”苏秀扑过去抓住托尼的肩膀开始摇晃他：“要是还不放心，我问问旺达能不能过来暂住？万磁王肯定不会让她和快银跟着一起去的。” 　　理由同小蜘蛛。 　　在苏秀的软磨硬泡之下，托尼终于松口了，他去联系蜘蛛侠，苏秀给旺达打电话。 　　最后结果是彼得非常开心地同意了，旺达也非常高兴地同意了，还附带一枚粘着妹妹不松开的快银。 　　苏秀对托尼笑了笑：“现在该放心了吧？” 　　就算没有蜘蛛侠和快银，光是苏秀和旺达联手，以太粒子与混沌魔法就已经无敌了。 　　“不放心，”托尼叹了口气：“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就尊重。” 　　托尼这么一说，苏秀倒不好意思了，她小声道：“我觉得我的水平还不能参加这么重要的行动呢，待在纽约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啊。” 　　抓捕皮尔斯的行动是X战警与神盾局的精锐特工联合参与的，苏秀虽然有以太粒子，也受过了一定的训练，但时间太短，以她的水平还不能达到神盾局的标准要求。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苏秀没说出来的——她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她跟着去掺和一脚，抓捕行动的难度会直线上升，最后搞不好又要出幺蛾子。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在纽约待着吧，麻烦事就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有X战警+复仇者联盟这种豪华阵容，要是还搞不定一个皮尔斯，苏秀去了也没用啊。 　　“我知道。”托尼揉乱了苏秀的头发：“乖乖在家里待着，别四处惹事。” 　　布鲁斯冷不丁来了一句：“没关系，我能解决。” 　　托尼：“……我也能解决！” 　　为了防止两个人又怼起来，苏秀认命地举手投降了：“我不惹事，我绝不惹事，我就老老实实地宅在家里。” 　　 　　吃过晚饭后，苏秀躲在卧室里给苏母打了个电话，她把该省的地方省掉——比如“被小丑袭击”这种危险的绝对不能让家长知道的事情——将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末了提到已经在托尼的安排下去做亲子鉴定了，结果两天后就能出来。 　　听筒那头沉默了很久，只能听到缓慢的呼吸声，要不是知道斯塔克大厦不会出现网络连接波动这种情况，苏秀几乎要以为她妈妈这是掉线了。 　　不敢催促的苏秀心情忐忑地等待了将近一分钟，才听到苏母幽幽地来了一句：“你说你男朋友是钢铁侠？” 　　“是的。”苏秀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苏母又问：“你说你亲哥是布鲁斯·韦恩？” 　　“是的。”苏秀开始方了。 　　苏母深吸一口气：“你说你买彩票中了一千万？” 　　苏秀不敢说话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当我十七八岁小姑娘那么好骗啊！这种玛丽苏小说才有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苏秀你是不是癔症了？快去医院看病！” 　　苏秀用尽浑身解数，才让苏母相信了她说的是实话。 　　比如把买彩票中的奖金分了一半上供给苏母； 　　比如使用FaceTime，让托尼跟苏母打招呼，亲口承认“我真是您闺女的男朋友”； 　　比如使用FaceTime，让布鲁斯跟苏母打招呼，亲口承认“我真是您闺女的亲哥”； 　　比如……没有比如了，苏母已经相信了。 　　“视个频你就信了？”苏秀面无表情地说：“万一我视频造假呢？” 　　苏母奇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苏秀：……苏女士再一次证明了她就是我亲妈，纯的，如假包换！ 　　 　　两天后检测结果出来了，苏秀确实是布鲁斯他爹的亲闺女。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布鲁斯笑了起来，他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研究报告单的苏秀：“今天跟我回家吃个饭吧，阿福、迪克和杰森都想见见你。” 　　这个要求苏秀是没法拒绝的，也没有理由拒绝，她把报告单仔仔细细地折好放进包里，轻轻一点头：“好的，我先去买点东西——” 　　“又不是客人上门，不需要，”布鲁斯打断了苏秀的话：“就是一家人吃顿饭，你不用紧张。” 　　苏秀睁着一双目光清澈的眼睛看布鲁斯，她揶揄道：“我没有紧张啊，紧张的人好像是你吧？” 　　“咳！” 　　布鲁斯跳过了苏秀的询问，开启了另一个惊悚的话题：“韦恩集团的股份我会分一部分给你……” 　　从天而降一笔巨额财富，比上次的彩票还要震撼，苏秀被砸得头晕眼花，闻言差点儿栽到地上去，她赶忙摆摆手：“不用了啊！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去做亲子鉴定的！” 　　“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布鲁斯坚定地说：“不要推辞。” 　　“可是我拿股份干什么？”苏秀哭笑不得：“你这样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托尼把手掌盖在苏秀的脑袋上揉了揉：“怕什么？他给你你就拿着，总不能白给人家当妹妹。” 　　苏秀抓住托尼的手腕，回过头瞪着他咬牙切齿地小声说：“这又不是闹着玩的！” 　　就凭韦恩集团那遍布全球的产业，百分之一的股份都够苏秀躺赢一辈子了。 　　——这是不劳而获，是不对的，不要腐化我幼小的心灵啊！ 　　——一千万我都扛不住，再来个韦恩集团，我真的要堕落了！ 　　苏秀在心里哀嚎着。 　　布鲁斯还想说什么，苏秀见状，赶忙双手合十抵在胸前，抢先一步道：“哥，我们换个话题！几点去吃饭？” 　　听到苏秀的称呼，布鲁斯先是怔了片刻，随即拉住苏秀的手将她拽入怀里用力地拥抱了一下。 　　托尼站在旁边哼哼唧唧地梗过了脖子拒绝观看兄妹相认的感人一幕。 　　苏秀咬着嘴唇笑了一下，她伸出手拍了拍布鲁斯的后背，无声地安慰他。 　　“现在去，”布鲁斯松开手，按住苏秀的肩膀拍了拍：“走吧。” 　　托尼捞过一条围巾缠在苏秀的脖子上，他不太情愿地说：“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玩，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啦。” 　　 　　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苏秀在斯塔克大厦的客厅里开了个空间门，陪韦恩家的几位和托尼一起跨了年。 　　窗外是接二连三升上夜空的烟火，五颜六色的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漆黑的夜幕中依次绽放，将整个黑夜照的瞬间如同白昼。 　　无数欢呼声从遥远的街面上传来，最终汇成了共同的倒计时。苏秀扒住天台边缘的栏杆探身往下望着，她的心脏砰砰跳得剧烈，但可能是这座城市的气氛太热烈了，也可能是托尼站在她身后稳稳搂住了她的腰，所以松开双手随着人群鼓掌欢呼的那一刻，苏秀虽然有失重的感觉，但却并没有太害怕。 　　当数字变为零时，广场上飞起了五颜六色的写着愿望的小纸片，璀璨的烟火掠过它们身边，砰砰砰升上天空。 　　转过身，苏秀把手掌拢在唇边，她望着托尼眼中明明灭灭的光，笑着大喊道：“新年快乐！” 　　苏秀的腰抵在冰凉的栏杆上，蓬松的长卷发被掠过顶楼的风吹得四散飞舞，将原本就小的脸遮住了一半，只剩下一双明亮如烨烨星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托尼。 　　“新年快乐。”托尼小声说道，他脸上浮起迷人的笑容，抬起手用轻缓温柔的动作拨开了苏秀脸上的乱发，十分耐心地帮她整理到耳后，再用皮套绑成一把干净利索的马尾。 　　“英俊帅气的斯塔克先生，”苏秀把额头抵在托尼的肩膀上，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托尼的胸膛：“你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给你发了个大红包，”托尼一本正经地说：“注意查收。” 　　苏秀把戳的动作改成了推：“还有呢？” 　　“还有啊……”托尼把下巴抵在苏秀的脖子上，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苏茜小姐，愿意跟我一起来个新年之吻吗？” 　　苏秀回答是双手按住托尼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烟花在两人身后接二连三地升空，绚烂的火光中，蜘蛛侠孤独的身影寂寞地荡过来又荡回去。 　　“我怕只是想送个新年祝福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小蜘蛛落在了斯塔克大厦的玻璃上，他背靠着窗户，仰头看天台边拥吻的一对，长长地叹了口气：“来的不是时候啊……” 　　新年礼物被小蜘蛛用蛛丝粘着抛上了天台，然后他转过身甩出蜘蛛丝，咻咻咻的跑路了。 　　尽职尽责的超级英雄，就算是过年都不能休息啊！ 　　一吻结束后，红着脸的苏秀双手搂住托尼的脖子，试着往上一蹦，然后整个人八爪鱼似的吊在了他身上。 　　“沉吗沉吗？”苏秀问道。 　　“太轻了，”托尼掂了一下苏秀的重量，不太满意地说：“怎么总是喂不胖？” 　　苏秀笑道：“就是不胖，天生的，羡慕吗！” 　　“羡慕，”托尼顺着苏秀的话说道，他抱着苏秀慢腾腾地往屋里挪动：“外面太冷，一直吹风容易感冒，进去吧。” 　　“等一下！”眼尖的苏秀目光一扫，在地上发现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包裹：“那是什么？” 　　从托尼身上蹦下来，苏秀跑过去捡起了包裹，看着红蓝配色的包装纸，她略一思索，随即就明白了：“啊，难道是小蜘蛛送来的礼物？他来过啦？什么时候啊！” 　　托尼微微一笑：“只能是我们接吻的时候了。” 　　苏秀原地转了个圈，倒退着回了屋：“哎呀，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嘿……” 　　托尼心想并没有看出来你不好意思了。 　　进门后苏秀扑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她找出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把包装纸裁开，从纸盒中拆出了蜘蛛侠送的新年礼物。 　　一本相册，里面贴满了苏秀和托尼的照片，大多是两人对视的场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头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跟托尼，苏秀忽然觉得他们两人的眼神真是太……不加掩饰了。 　　“看看我这深情的目光，”托尼凑到苏秀耳边低声问她：“有没有沉醉其中。” 　　“醉了，”苏秀偏过头在托尼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平时是这么看我的啊，感觉不太一样呢。” 　　托尼轻轻掐了一把苏秀的脸：“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苏秀没有回答，她笑了笑，摸出手机给彼得回了个短信：“新年快乐，礼物收到，非常喜欢，谢啦！” 　　“不客气，”彼得很快回了个笑脸：“我也很喜欢你送的手账本。” 　　 　　“你说他们两个要腻歪到什么时候？” 　　杰森抱着胳膊靠在空间门边，不满地盯着不远处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苏秀和托尼。 　　迪克耸耸肩膀：“谁知道呢？” 　　“啧，真麻烦，肯定是故意的，”杰森有些暴躁地说：“想个办法让她把这破门关了吧！” 　　——老头子已经从我身后路过三回了啊！我再怎么挪地方也挡不住他的视线！这样继续下去你觉得他会不会冲到对面把那俩人分开？ 　　杰森朝着迪克使眼色。 　　——可人家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难道我们要棒打鸳鸯吗？ 　　迪克无辜地眨眼睛。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个女朋友？ 　　阿福面带微笑地拍着杰森和迪克的肩膀。 　　兄弟俩对视一眼，默默地离开了。 第71章 　　新年过后的第二天，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节日喜悦的气氛中时，神盾局与X战警的联合行动悄然开始了。 　　“什么神盾局？”托尼穿着盔甲在客厅里哐当哐当地走过：“你们不是已经倒闭解散了吗？” 　　佩姬抄起桌角的橡皮对着托尼扔了过去，“哐当”一声闷响，橡皮砸在了托尼的脑袋上：“目前还没有呢谢谢！” 　　“解散了该叫什么名字好呢？”全副武装的巴基满脸忧郁地坐在沙发里撸猫，咖啡翻着肚皮躺在他腿上，被他撸的喵喵直叫：“没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很难凝聚起强大的力量啊。” 　　佩姬深吸一口气，单手叉腰怒视巴基的后脑勺：“都说了还没倒闭呢！” 　　“复仇者联盟，这个名字怎么样？”托尼大脑灵光一闪，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记得前神盾局有个超级英雄的培养项目就叫复仇者联盟，正好现在神盾局倒闭了，我们就用这个名字继承它的遗志，再开创新的精神。” 　　托尼表示复仇者不仅听着帅气，还可以跟隔壁的正义联盟打擂台。 　　巴基点点头：“我同意。” 　　乖巧地坐在巴基身边抱着嗅嗅COS假人的史蒂夫：“……” 　　克林特打了个哈欠：“同意。” 　　娜塔莎拧下一枚樱桃塞进苏秀的嘴里：“好呀。” 　　班纳博士拘谨地推了推眼镜：“如果大家都觉得没问题的话……” 　　被从佩姬找了很多关系千辛万苦从英国叫回来的索尔正在低头兢兢业业地啃鸡腿，听到大家一个个地都表态了，他赶忙兴奋地举起手：“这个名字很酷炫，我也同意！” 　　佩姬：“……究竟有没有人听我说话！” 　　正准备开口附和钢铁侠的小蜘蛛：“……咳。” 　　“你咳嗽是什么意思？”苏秀隔着面罩戳了戳蜘蛛侠的脸颊：“同意还是不同意？” 　　托尼强势路过，一把抓住苏秀的手腕把她的手臂按在沙发靠背上，示意她别手贱四处乱摸。 　　“我只是嗓子有点干，”蜘蛛侠一本正经地说：“我去接点水喝。” 　　旺达使用混沌魔法操纵着一只玻璃杯飘到饮水机下接了水，然后杯子又颤巍巍地飘回来，停在了蜘蛛侠的面前：“水。” 　　“谢谢。”小蜘蛛谨慎地把水杯握在手中：“你很厉害。” 　　旺达矜持地笑了起来：“还好吧，苏茜也可以啊。” 　　苏秀正仰着头对托尼投去愤怒的瞪视，同时努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闻言她身子一拧，摆了个非常扭曲的姿势面对旺达和小蜘蛛：“我不行，我没有旺达那么厉害。” 　　“不要谦虚嘛，”旺达扑过去搂住了苏秀的腰：“试试看，我教你，多练习可以提升你的能力。” 　　“我也想啊，”苏秀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托尼·斯塔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托尼手上用力，直接把苏秀提溜了起来：“不能，你快看着我，别看那个小丫头。” 　　旺达：“……见识一下变种人的厉害吧！” 　　快银吓得变成虚影窜过去把旺达抱走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亲爱的你冷静一下！那只是个脆弱的普通人，经不起你的折腾！” 　　旺达面无表情：“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几个孩子们乱糟糟地闹成一团，出战前紧张的气氛完全被冲淡了，佩姬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文件夹扔回桌子上，拖过椅子在X教授身边坐下来：“行吧，随你们，复仇者就复仇者。” 　　X教授淡定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他拍拍佩姬的肩膀：“你要相信，我们每次开会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 　　有时还会更糟糕，尤其是当与会成员名单中万磁王和死侍都赫然在列的情况下。 　　“习惯就好。” 　　“不，”佩姬小声呢喃，她摇了摇头：“我一定要订个规矩……不过那是这次行动之后了，现在就随他们吧。” 　　经过佩姬与X教授的协商，最后两边派出的人分别是： 　　复仇者联盟的托尼、巴基、克林特、娜塔莎和雷神索尔； 　　X战警的金刚狼、镭射眼、凤凰女和魔形女。 　　复仇者联盟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但X战警那里出现了一点分歧。 　　“为什么没有我，”万磁王表示特别不高兴：“我怎么又被排除在外了。” 　　“你跟我坐镇总部啊，”X教授用认真的目光看着万磁王：“最后出场的都是王牌，让他们先去吧，不行了你再出马。” 　　万磁王想了想，觉得X教授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围观了忽悠全程的快银小声咂舌：“这都能信？原来我傻是因为我爹遗传的。” 　　旺达呵呵一笑：“他怎么就没把傻遗传给我呢？” 　　在直接开空间门与坐昆机老老实实飞过去之间，佩姬与X教授拍板决定了后者。 　　其实是因为奇异博士回卡玛泰姬闭关修炼去了，能开空间门的只剩下了苏秀，然而苏秀没去过索科维亚，开不成。 　　登机前，苏秀站在顶层的天台边深情款款地握住了托尼的手：“祝你们一路顺风。” 　　快银幽灵一般从旁边冒了出来：“一般来讲这种话还有后半句。” 　　旺达抬手揪住快银的衣领子把他扯了回来：“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也塞上飞机。” 　　快银赶忙朝着妹妹求饶。 　　“老实在家待着，”托尼揉乱了苏秀的头发：“我很快就回来了——” 　　“嘘，”苏秀曲起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托尼的唇上，然后她缓缓踮起脚尖，最后歪头一笑，将嘴唇贴在了手指的另一端轻声说道：“不要立flag。” 　　托尼握住苏秀的手腕把她的手抽走，往下一低头，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听你的。” 　　昆机起飞，原地调转方向后直直朝上，藏入云层隐匿了身形。 　　等到一点儿踪影都看不见之后，旺达握住苏秀的手，一晃一晃地拉着她往屋里蹦：“走啦！解放喽！我们先去逛街然后吃饭，再然后——” 　　X教授推着轮椅拦在了旺达和苏秀的面前，他微微一笑：“后天你们两个就要开学了，今天要不要留在家里好好复习呢？” 　　旺达的“不要”卡在了喉咙里，她敏锐地觉察到身体周围有一层蠢蠢欲动的思维能量在靠近。 　　“好吧。”不甘心地抽了抽鼻子，旺达小声嘟哝道。 　　苏秀对于出去玩还是在家复习没有太大的执念，毕竟她很懒，只想猫在一处不动弹，斯塔克大厦网速又快还有温暖的空调，不在这里待着要去哪里呢？ 　　“你也跟我一个学校啊？”苏秀把下巴压在旺达的肩膀上，好奇地探出头去看旺达摊在膝盖上的课本。 　　路过的小蜘蛛脚步一顿，缓缓倒退回来，停在苏秀的身边去看旺达：“你们都跟我一个学校啊？” 　　“还有我呢。”颓废地瘫在沙发里打手机游戏的快银举起了手。 　　“哇，那可完蛋了，”小蜘蛛耸耸肩膀，揶揄道：“我还能好好上学吗？” 　　旺达猛地转过头对着小蜘蛛举起拳头：“揍你哦。” 　　小蜘蛛举手投降：“我错了。” 　　一边摸鱼一边看书，就这么混过去一上午，等到肚子咕噜噜开始叫唤的时候，苏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推醒了互相抱着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旺达和快银，又用笔敲了敲刷刷刷认真在草稿纸上演算的小蜘蛛，问道：“中午了，我们吃什么？” 　　小蜘蛛头也不抬地说：“都可以，我不挑。” 　　有梅婶的黑暗料理在前，小蜘蛛吃什么都觉得是人间美味，可以说是非常可怜了。 　　旺达呆呆地抱着咖啡打哈欠，大脑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苏秀说了什么，赶忙回答：“肉！” 　　快银似乎更好养活，他抱住妹妹的腰不撒手，没精打采地说：“旺达吃什么我吃什么。” 　　苏秀又去问了在实验室里对行动进行全程监控的佩姬和X教授，得到的答复也是随便。 　　最后苏秀蹲在美国队长面前跟他大眼瞪小眼：“队长，你呢？” 　　美国队长对苏秀露出个微笑。 　　“别是傻了再也没法恢复吧？这都多长时间了？”苏秀担忧地叹了口气，她摸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餐馆：“随便选吧，挑中哪个算哪个。” 　　每天吃什么饭真是困扰了无数选择恐惧症的世纪难题。 　　用几份美味的披萨喂饱了所有人后，苏秀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好好收拾一下。 　　多日没有整理，整间卧室看起来有些凌乱，换下来的衣服搭得到处都是。苏秀一路走一路捡，直到走到窗户边，她的臂弯里已经放了两件衬衫、两条牛仔裤、一件羊毛衫和一件长款外套。 　　哼着歌来到洗衣房，苏秀把衬衫和牛仔裤随意扔了进去，羊毛衫准备手洗，于是就剩下了长款外套。 　　“送去干洗吧，不能放洗衣机里搅。”苏秀自言自语道，她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外套的兜里掏了掏，以防里面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原本以为兜里是空的，可没想到这么一摸，还真给苏秀抹出了一枚圆滚滚的小玩意。 　　“什么东西？”苏秀奇怪地眨眨眼睛，她低下头一看，发现掌心里躺着枚晶莹剔透的蓝色椭圆形宝石。 　　苏秀：…… 　　我怎么觉得这东西这么眼熟呢？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糖豆？”苏秀用两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拈起宝石，对着太阳看了看：“透光度还蛮高的，应该不是糖豆。” 　　空间宝石：当然不是了，有本事你就吃吃看啊。 　　“卧槽，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苏秀开始慌了，她倒抽一口冷气，越看越觉得糖豆长得跟脱了皮的宇宙魔方似的。 　　【大佬救命！】苏秀紧急呼叫了以太粒子：【我在我的大衣兜里发现了一颗疑似空间宝石的糖豆！请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以太粒子的声音听起来蔫嗒嗒的，一点儿都不精神：【那玩意儿还在你手里握着呢。】 　　【不是这个意思，】苏秀急得揪辫子：【这是糖豆吗？】 　　【你吃吃看啊？】以太粒子呵呵：【它在你兜里藏了快一个月了，你才发现它。】 　　【……为什么要藏我兜里啊！】苏秀无语：【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神盾局找了它那么久。】 　　【知道它为什么没被发现吗？】以太粒子凉凉地说：【因为它把自己放在了另外的空间里，就算我告诉你，它不想现身，你也逮不到。】 　　苏秀恶狠狠地盯着蓝宝石：【那它为什么今天想现身了？】 　　【因为它傻，】以太粒子嘲讽道：【它以为你掏兜是终于发现它藏在哪儿了，哪知道其实你就是想洗个衣服……】 　　苏秀：【……】 　　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我能把它交出去吗？】苏秀感觉自己头都大了：【我这儿又不是宝石收容所，有你一个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养更多的宝石。】 　　以太粒子瞬间警惕起来：【我难道不能满足你吗？你还想养谁？】 　　【你的理解能力可能有点问题，】苏秀面无表情地说：【不管了，我要把它上交给神盾局。】 　　此时苏秀已经从洗衣房走到了客厅外，正巧旺达饭后消食溜达到了门口，两人打了个照面。 　　“苏茜，你在跟谁心灵感应？”觉察到了苏秀身上的精神力波动，旺达随口问了一句。 　　“以太粒子啦，”苏秀说：“我在跟它聊——咦？” 　　掌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灼热的痛感，苏秀被烫的一哆嗦，尖叫一声松开手，使劲儿甩着手腕。 　　冰蓝色的宝石从苏秀的指间滚落，咕噜噜落在地上，周身泛起荧荧微光。 　　“你怎么啦？”旺达抱住了苏秀的胳膊：“哪里不舒服么？” 　　【闪开！】 　　“苏茜！” 　　以太粒子和旺达同时大声喊道，只不过一个是在苏秀的意识里，一个是在苏秀的耳边。 　　旺达拖着苏秀往后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几步，鲜红色的混沌魔法从她的指尖飞速窜出去，跟腾空而起的以太粒子融合成深红一片，铺天盖地地蔓延出去，形成一堵柔软但却异常坚固的墙，将客厅和走廊暂时分割成两个部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实验室里，班纳博士用来监控伽马射线的仪器嗡嗡嗡地响了起来，惊动了打盹的几个人。 　　“怎么回事？”佩姬最先清醒过来，她将脸转向声音的来源处：“博士？” 　　“这是……”班纳博士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凑到屏幕前一看，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找到宇宙魔方了！只不过位置显示……就在这座大厦里？！” 　　小蜘蛛和快银都被惊动了，两人赶忙跑了过来。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快银瞪圆了眼睛：“头一次见这么壮阔的空间门！” 　　卡玛泰姬出品的空间门都是散发着金色光辉的，远远看去像是绽放花火的光圈，跟眼前这个除了形状外完全不一样—— 　　空间宝石落在地上，朝着四周迅速扩散，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周围翻涌着万千星辰光辉的冰蓝色巨大空间门，门对面是浩渺无垠的黑色宇宙，点点星光在其中温柔旋转。 　　强烈的宇宙风从门中呼啸而出，把走廊墙上挂着的油画吹得东倒西歪，纷纷掉在地上碎的到处都是。如果不是有混沌魔法和以太粒子组成的能量墙在前面挡着，苏秀毫不怀疑那风会对他们造成可怕的攻击。 　　一束深蓝色的能量波从门中斜着射出来，直直地打穿了走廊的墙壁，剩余的能量将客厅中的茶几击得粉碎。苏秀被吓了一跳，她左手拽着旺达，右手拖着小蜘蛛，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瞪圆了眼睛盯着那个从空间门里走出来的长相俊秀的男人。 　　手持权杖，头戴鹿角头盔，身穿金绿二色混合的法袍，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笑…… 　　虽然没见过这人，但结合这拉风的出场方式和独特的造型，苏秀瞬间就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洛基。 　　空间门只存在了很短的一瞬间，当洛基走出来之后，门就迅速塌缩成了一枚圆滚滚的蓝色宝石落入了洛基的掌心里。 　　洛基手掌一合，将宝石收好，他举起权杖凌空点了一下，对站在客厅门口的几人歪头一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拦住他！”追出来的佩姬和班纳博士见状，大喊道。 　　旺达抬手一挥，挡在客厅门口的红色软墙剧烈地波动起来，混沌魔法脱离了与以太粒子的融合状态，贴着地面朝洛基离开的方向急速追去。 　　【动一下呗？】苏秀试着操纵以太粒子，却发现这位大爷懒洋洋地从半空坠下落在地上瘫成一大片，沉得像是上面压着一只浩克，根本飘不起来。 　　【动不了啊，】以太粒子的声音听起来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位阿斯加德的二王子身上带了两块无限宝石。】 　　【也就是说你被克制了？】苏秀恍然大悟：【你不是万能的吗？】 　　【不是克制，是靠近后能力互相抵消。】以太粒子不满地哼唧道：【我抓不住他的，不如让那小姑娘动手。】 　　苏秀很不解：【那为什么宝石在洛基手里就没事？】 　　【谁说没事的？】以太粒子反问：【你以为空间门为什么就开了一小会儿？还不是被装在权杖上的心灵宝石散发的能量波消除了。】 　　原来是这样吗……苏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苏秀跟以太粒子对话的时候，旺达、快银和小蜘蛛都已经追出去了，其中快银的速度很对得起他的名字，跑得最快，但他几次抓住的都是洛基的虚影，最后反而被狡猾的邪神晃晕了头后使用权杖准确地点在胸口，暂时迷失了神志。 　　看着快银的双眼渐渐变成漆黑一片，旺达脸色一变：“皮特罗！” 　　洛基在并拢的指尖上轻轻一吻，然后把手朝着旺达一挥，随即他被快银抱了起来，化为一道虚影朝着楼下掠去。 　　【皮特罗！】虚空中有谁威严地喊了一声，像是一口沉重的钟在耳边撞响，迷迷糊糊的快银瞬间清醒，他脚下拐了个弯儿，在快跑出大门的时候极速转身，试图把洛基送去。 　　洛基中途反应过来了，他不满地“啧”了一声，权杖一翻射出能量光束将快银打飞出去，自己也落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顶层客厅中，在佩姬担忧的注视下，X教授缓缓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他带着头盔，我没法控制他。” 　　头盔二字提醒了X教授，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艾瑞克跑哪儿去了？” 　　“我们也下去，”班纳博士主动帮X教授推轮椅：“我不方便在城市里把浩克换出来，就靠你们了。” 　　佩姬从大腿上拔出手枪，咔哒一声打开保险：“走！” 　　旺达、小蜘蛛和苏秀坐着电梯正在飞速往一层赶，苏秀对贾维斯说：“封闭整座大楼，别让他跑了！” 　　“明白。”贾维斯的投影出现在了苏秀身后，他沉稳地一点头：“小姐请放心，通常情况下入侵者是无法逃出防御模式下的斯塔克大厦的。” 　　旺达将手指并拢按在太阳穴上，放出思维触手，监视着一层大厅中的一举一动，她看到洛基举起权杖对趴在地上的快银补了一下将他打昏过去，然后…… 　　“队长？！”旺达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他怎么会在哪里？” 　　此时电梯下到了二十层，距离到达一楼还有一段时间，旺达急得在电梯里来回打转，她头一次嫌弃斯塔克大厦建的太高、快银跑得太快。要不是苏秀死死抱住旺达的腰拦着她，她说不定直接就把电梯门撞破从楼上跳下去了。 　　这是真·看着干着急，但不看旺达更急，于是她紧张地注视着厅中发生的一切——史蒂夫朝洛基冲了上去，但却被洛基幻化出的千万个分身团团围攻，左支右绌，两三招后就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正好缺个人手……” 　　洛基微微一笑，将权杖抵在了史蒂夫的胸口，史蒂夫拼命挣扎了一会儿，瞳孔依旧被翻涌而上的黑气染透，最终沉淀成了深沉的蓝色。 　　旺达尝试着用思维触手唤醒史蒂夫，但可能是因为队长原本就意识不太清醒的缘故，并没有起到太大的用处，她眼睁睁“看”着史蒂夫在洛基的指示下扛起昏迷的皮特罗，朝着封闭的大门快步走去。 　　“他们……走了。”旺达呆呆地盯着紧闭的电梯门，声音在微微颤抖。 　　苏秀担忧地扶住了旺达的肩膀。 　　几秒钟后电梯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开门的一瞬间，贾维斯惨遭打脸，因为洛基用权杖在墙壁上硬生生轰出了一道缺口，带着史蒂夫和皮特罗消失无踪了。 　　“说好的逃不出去呢？”苏秀张了张嘴，茫然地问。 　　“这个……”贾维斯叹口气，把锅背了起来：“我的错。” 　　苏秀摇了摇头，走到缺口边查看情况：“不怪你，那枚权杖上镶嵌的是无限宝石，拥有无与伦比的能量，普通墙壁拦不住也正常。” 　　小蜘蛛把头探出去，意外跟不远处聚集起来围观的人们对视了一秒，吓得他赶忙又缩了回来，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戴上头罩，应该不会暴露身份……吧？ 　　“怎么办？”小蜘蛛对苏秀做了个夸张的口型，他指指墙上的缺口，又指指失魂落魄的旺达，满脸愁绪。 　　苏秀摇摇头，探手过去搂住旺达的肩膀轻轻拍打着：“你先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皮特罗和队长救回来的！” 　　用力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旺达狠狠地点头，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嗯！” 第72章 　　鉴于佩姬还在通缉名单上，直接出面太不安全了，最后跟FBI见面的人是X教授和苏秀。 　　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活的FBI，苏秀开始还有点小兴奋，但转念一想她可是连超级英雄都见过的人物，区区几个FBI算得了啥？ 　　于是苏秀很快又淡定了下来。 　　X教授目击了整个过程，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苏小姐，等一下他们要是询问你，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摇头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苏秀乖乖地点头：“好的。” 　　一楼的大厅里，身穿制服的联邦探员们举着各种专业器械来来回回地忙碌着。苏秀推着X教授出了电梯，向着已经被围起来的被破坏的墙边靠近，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位身穿浅色西装、正坐在沙发里偷懒的男人身上。 　　两个原因让苏秀注意到了他：小伙子长得非常帅；身上的气质和其他探员格格不入。 　　就在苏秀开脑洞思考这小帅哥是什么职业的时候，跟手下人说话的探长注意到了她和X教授，赶忙迎了上来。 　　探长一动，窝在沙发里的小帅哥也积极地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凑过来，探长回头不动声色地瞪了小帅哥一眼，小帅哥无辜地睁大了眼睛。 　　哎呀，有点萌哎，苏秀默默地想。 　　“你好，”探长伸出手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彼得·伯克。” 　　这个名字和彼得·帕克听起来似乎很相似。 　　X教授礼貌地握住探长的手一晃：“查尔斯·泽维尔。” 　　听到X教授的名字，伯克探长有些惊讶：“您是X教授？” 　　X教授点头承认。 　　“这里是斯塔克大厦吧？”伯克的目光飞快地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您是负责人吗？” 　　——托尼·斯塔克就算再有钱，也请不到X教授来他的公司上班吧？ 　　——还是说X教授转行脱离教育界进军了金融业？ 　　伯克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些疑问。 　　“斯塔克大厦的负责人当然只有斯塔克先生一个，但是他现在并不在家，”X教授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我是来拜访这位女士的，所以就陪她一起来了。” 　　X教授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了苏秀，引得伯克和小帅哥也跟着一起看她。 　　啊？这是怎么个意思？说好了我只是打下手当花瓶的呢？苏秀有些茫然，但见大家都在望着自己，便清清嗓子，大方地笑了一下：“你们好，我叫苏秀，是……” 　　说到这里苏秀小小地卡了个壳，她总觉得此时告诉FBI来调查的探员们说“我是钢铁侠的女朋友”有点不合时宜——很显然这些人需要见的是能在斯塔克大厦做主的人，女朋友的身份略弱，不具备法律效力。 　　尤其是在对方是托尼·斯塔克的情况下，毕竟这位可是驰名全世界的花花公子，在外人看来他交过的女朋友估计都跟香飘飘奶茶似的能绕地球转一圈了。 　　“您好，伯克探长，我是斯塔克先生的智能管家贾维斯，”辨识度极高的优雅伦敦腔从身后传来，贾维斯把自己投影到了客厅里，在一干探员们好奇的注视下缓缓走到苏秀身边站定：“这位苏小姐是先生的未婚妻，先生有事出门去了，诸位有什么问题，可以向苏小姐询问，她会帮你们解答的。” 　　关键时刻还是贾维斯反应快，出来救场了，可是……未婚妻是个什么鬼？身为当事人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苏秀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非常僵硬，但她很快就掩饰住了片刻的失态，顺着贾维斯的话点了点头：“只要我知道。” 　　“这样吗……”伯克若有所思地说：“苏小姐，您知道斯塔克先生去哪儿了吗？” 　　钢铁侠的行踪有时人尽皆知——天上飞来飞去咻咻的，那么大个市民们一仰头就看见了； 　　有时却飘忽不定神秘无比——大半夜坐着私人飞机悄悄离开不知道去了哪，可能是国家又有什么机密项目需要斯塔克先生参与了。 　　苏秀摇摇头：“他没告诉我，或许是拯救世界去了吧。” 　　小帅哥好奇地睁着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打量苏秀：“你不是他的未婚妻么？他连这个都不告诉你？” 　　苏秀给自己编了个温柔婉约的人设，努力将说话声音放得清软，摆出了一副无害的模样：“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我尊重他的秘密。” 　　接下来伯克询问了苏秀一些常规问题，比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闯入是真的吗等等。苏秀在隐瞒了关键信息——宇宙魔方和队长快银被劫持——的基础上照实回答，告诉伯克有个穿着打扮很奇怪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大楼里，跟X教授和他的学生打了一架后用一把能发射能量波的权杖破开了墙壁逃走了。 　　伯克一听苏秀的描述就开始觉得头疼，如果苏秀说的是真的，这事摆明了是超能力者作祟，说不定就是以前被钢铁侠打击过的某些超级罪犯在越狱后跑来报复了。 　　就在伯克沉思的时候，有个带着圆框眼镜看起来腼腆又拘谨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请问……” 　　“汉克，”X教授忽然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他推着轮椅走到了男人面前：“你来了。” 　　男人松了口气：“这个案子因为涉及变种人或超能力，被转给我了，听说你也在，我就亲自来看看。” 　　“野兽”汉克，原名亨利·麦考伊，是X战警的成员之一，同时也是变种人事务司的司长，各种跟变种人相关的杂七杂八的事都归他管。 　　有了汉克在，接到通知的FBI只能放手撤退了，伯克看起来不太情愿，他给苏秀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联系我。” 　　苏秀将名片妥善地放进钱夹里，她笑着点点头：“好的，麻烦您了。” 　　FBI虽然撤走了，但汉克带来的人却把斯塔克大厦外面也拉起了隔离用的横条，还派出了不少人守着，防止有好奇心重的市民或者想趁机浑水摸鱼的记者潜进来。 　　围观群众三两聚群，一边张望一边指指点点，一些人兴奋地举着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再把拍下来的图片发到推特、脸书、八卦论坛等等社交场所里。 　　在一个消息爆炸的大数据时代，如果没有非常手段的介入，发生在公众场合的有趣、劲爆、狗血等各种人民感兴趣的新闻会在几秒钟内传遍大江南北，速度之快，令人不可思议，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顶多只能事后补救。 　　就比如现在—— 　　“我检索了关键词，半个小时内相关新闻的浏览次数达到了三百万，而且这个数据一直在持续增长，估计全纽约人民都知道斯塔克大厦里发生激烈的战斗的事情了，所幸目前还无人知道真实原因，不过有目击者看到队长和洛基带着昏迷的马克西莫夫先生往东边去了，我正在试图利用查看路面上监控设备留下的影像来追踪他们的位置……” 　　佩姬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瞄了贾维斯一眼。 　　贾维斯对佩姬的目光视而不见，他身前悬浮着数面散发莹蓝色微光的虚拟屏幕，瞳孔里闪过一连串飞速滚动的代码，说话声一如既往地平静：“先生那里我还没有通知他，需要保密吗？” 　　这句话贾维斯是对坐在沙发里低声安慰旺达的苏秀说的，托尼不在，苏秀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目前拥有贾维斯权限最高的人。 　　“啊？”苏秀开始没发现贾维斯问的人是她，后来是旺达戳了戳她的肩膀提醒，她才发现这一点的。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秀身上，但没人先开口。 　　“这……”苏秀顿觉亚历山大，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望向了佩姬，见她没什么表示，才硬着头皮道：“说吧，这能瞒得住吗？” 　　万一联合行动队里有人闲得无聊，掏出手机刷刷推特和脸书，这不一下子就暴露了嘛。 　　贾维斯刚要点头，却听见苏秀又道：“等一下，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已经抵达索科维亚了，”贾维斯选出一面不算很大的屏幕推向苏秀：“正在森林间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九头蛇的基地。” 　　屏幕链接的是一个实时监控的摄像头，正摇摇晃晃地播放着一片广袤森林的画面，摄像头应该被托尼戴在了身上，方便斯塔克大厦这边的指挥总部及时了解现场情况。 　　见此情景，苏秀心中有些纠结，万一把这消息告诉托尼了，他们分心怎么办？ 　　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后，苏秀问道：“这事挺重要的，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所以还是你们做主吧，不管什么结果，我负责转达就好了……卡特女士，教授，还有麦考伊先生？” 　　汉克摆摆手：“我就是来帮你们把FBI调走的。” 　　要是放在以前，佩姬说句话就没人敢乱插手了，但今时不同往昔，闹出了九头蛇的丑闻，信誉值跌破底线的神盾局基本没什么权力了，还得依靠盟友的帮忙。 　　“说吧，”X教授最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之前说得对，这事瞒不住。” 　　佩姬点点头，接了一句：“况且都是成年人了，什么主要什么次要，他们分得清。” 　　苏秀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那些可都是水里来火里去，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还用得着她一个萌新瞎操心？ 　　于是最后佩姬和X教授拍板，苏秀口述，贾维斯转达，刚刚在丛林间跟九头蛇狭路相逢的托尼等人得知了后院起火的事情。 　　听说索尔他弟、一代麻烦与折腾之王洛基从阿斯加德的监狱越狱了，跑来斯塔克大厦兴风作浪，还将大厦撞了个窟窿的消息后，X战警的几位在心里不厚道偷笑的同时还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钢铁侠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然而下一秒贾维斯话锋一转，把倒霉的快银被洛基挟持带走的事情讲了出来，X战警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金刚狼咆哮着把一个不长眼冲过来的特工狠狠挠了鲜血淋漓的一爪子，他气势汹汹地转过身，用超凶的眼神吓退了一大帮人，喘着粗气道：“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班纳博士正在检测宇宙魔方的信号，我在试着搜索比对是否有与队长面部记录相吻合的数据，”面对罗根的怒火，贾维斯半点不害怕，反正金刚狼又不是冲他发脾气，他有什么好在乎的：“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看来我们要动作快一点了。”魔形女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在使出夺命剪刀腿将对手掀翻在地的同时举枪扣下扳机，面不改色地干掉一个人：“比起九头蛇，雷神的弟弟更难对付吧。” 　　公共频道内，索尔一言不发，安静如鸡。 　　片刻后在“咻咻”的射箭背景声中，克林特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你们这反应……斯塔克先生会伤心的。” 　　“还好，”托尼沉稳又淡定地说：“人没事就行。” 　　贾维斯很不给面子地完成了日常拆老板台的举动：“队长跟着跑了。” 　　托尼：“……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呼叫一下巴恩斯中士？” 　　“行动要快，但也不能急功冒进，”巴基沉静的声音传来，乍一听完全没有好兄弟被拐走后的着急和担忧：“先抓了皮尔斯再说。” 　　最害怕的就是分了心，结果皮尔斯没抓住，洛基也没找到，两边鸡飞蛋打。 　　“当然，”琴·格雷一边说一边放出凤凰之力将面前的一小片直接清场了：“纽约有教授在呢。” 　　“还有万磁王，”镭射眼附和女朋友的话：“皮特罗那小子可是他亲儿子。” 　　镭射眼话应刚落，金刚狼故作惊讶的声音响起来：“亲儿子？万磁王还有亲儿子？他不是只有亲闺女吗？” 　　镭射眼：“……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你才闲的没事干，我已经干掉二十四个人了，”罗根挑衅地一笑：“你呢？” 　　回答金刚狼的是镭射眼擦着他的身边发射出去的激光束。 　　罗根摸了一把被烫了一个大窟窿的衣袖，大踏步地走到镭射眼面前，然后他抬起下巴，愤怒地一爪子戳了出去，擦着镭射眼的脖颈把从背后偷袭的特工挠的嗷嗷直叫唤。 　　“他们好像内讧了。”克林特担忧地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几秒钟前才说好要团结一致解决九头蛇的呢？怎么眨眼就自己人打起来了。 　　“你还是担心一下斯塔克吧，”魔形女呵呵一笑：“我看见他飞走了。” 　　托尼用正气凛然的语气说：“找到基地了，我去解决入口的守卫，你们速度快点。” 　　“他们很好，”距离最近的琴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放出了凤凰形状的冲击波，把两个较真的男人同时撞飞出去，她咬牙切齿地问：“这是他们默契的表现，是不是？” 　　从地上爬起来的浑身狼狈的金刚狼和镭射眼互相瞅瞅对方，不太情愿地嘟哝着承认了琴的话。 　　托尼不是一个人飞走的，他还带着一反常态沉默下来的索尔。 　　因为只有他们俩会飞。 　　新建了一个语音频道，把索尔拉进来，托尼问他：“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傻了吗？” 　　索尔仍旧一言不发。 　　托尼想了想，忽然乐了：“就咱俩。” 　　“早说啊，”索尔叹了口气：“我憋了半天了。” 　　索尔完全不敢开口加入讨论中，他害怕自己一说话会被所有人围攻暴打，毕竟他的队友都太暴躁了，武力值还非常高，根本惹不起。 　　“你对自己的认识非常正确，”托尼说：“我现在就很想打你。” 　　尤其是在听说洛基吓唬了苏秀、还把斯塔克大厦强拆出来一个窟窿后。 　　索尔很上道地说：“我可以赔的。” 　　好歹也是神王奥丁的儿子，一国太子，将来要继承阿斯加德王位的男人，就算曾经落魄过，在重新回归了父母怀抱之后，索尔也重新变得有钱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托尼微微一笑：“洛基搞破坏的账就算到你头上了，以后可别不认。” 　　开玩笑，托尼不逮着洛基狠宰他一顿就不错了，才不会去傻不拉几地赔偿洛基可能会造成的战损，顶多是帮他先垫付一下，回头再统统从索尔身上找回来。 　　索尔拍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大丈夫说话算话。” 　　傻白甜的雷神完全没意识到他弟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坑哥属性，还贼能折腾，跑到地球上兴风作浪捅出了天大的篓子，等那些堆积如山的账单在托尼的指示下统统送到索尔眼前时，索尔的脸先是绿得跟浩克一个颜色，接着又黑成了锅底，然后就一直在两种色之间来回切换。 　　不过那些都是未来的事了，现在的雷神还没有背上巨额的债务，还是个无忧无虑不为生计烦恼的大王子。 　　钢铁侠与雷神默契配合，一手能量炮一手枪电光束，硬生生在源源不断涌来的九头蛇特工中轰开了一条道。 　　基地外围被彻底清场之后，丛林中的几人也赶过来了。 　　“有点不太对劲儿，”娜塔莎望着黑黝黝的入口，脸上浮现出迟疑的表情：“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好像都是普通特工吧？不是说皮尔斯在研究变种人的基因，还造出了不少类变种人吗？” 　　为什么一个都没看到，净是些菜鸟来送经验？ 　　琴闭上眼睛放出思维触手感知了一下，片刻后她缓缓道：“应该在下面，我发现了不少强大的精神波动。” 　　“看着像陷阱，”巴基缓缓道：“皮尔斯是个非常狡猾的人，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然而走已经到这里了，肯定不能往后退，所以大家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由熟悉九头蛇基地环境的巴基打头、琴殿后警戒，排起队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基地中。 　　上层是普普通通的研究所形式，走廊中空无一人，只有悬挂在高处的监视器在沉默地运转着，跟随这一行人的步伐缓慢挪动镜头的方向。 　　注意到了摄像头的转动，娜塔莎抬手一枪将其打得粉碎。 　　“其他地方还有，”魔形女的目光从天花板上扫过：“打不完的。” 　　娜塔莎笑了笑：“暴露在对方的监控之下，总觉得很不安全。” 　　黑寡妇是标准的特工，她平时走路都会下意识地避开摄像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影被以任何形式记录下来，这是职业习惯。 　　“别担心，我们也在监视对方，”魔形女回头看了一眼琴：“怎么样？” 　　“正在朝着这里赶过来……前方有三个人，不远处还有更多，不过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看见他们。”琴把手指从墙壁上收回来：“交给我了。” 　　话音刚落，拐角处出现了三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手中握了把形状奇怪的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早已搭箭开弓的克林特先松手送了他一记爆炸箭，小范围内剧烈的爆炸把人炸的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两个人在冲过来的途中被琴控制住了思维，琴指挥着他们放下武器，双手抱头站在走廊边，然后用力往后仰头把自己撞晕了。 　　魔形女哭笑不得：“你还真是有才。” 　　琴彬彬有礼地一点头：“还好？” 　　弯腰捡起了被克林特爆头的倒霉蛋留下的武器，琴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果然有这种东西，要当心了。” 　　那是一把形状古怪的银白色的枪，之前九头蛇找上门的时候托尼也见过，他们用这个东西释放出来的能量波在短时间内废掉了旺达和快银两个强大的战斗力，应该是专门针对变种人研发的秘密武器。 　　魔形女狠狠地咬牙：“这帮家伙……” 　　铺天盖地释放出去的思维触手感知到了异样的精神波动，琴把枪扔给魔形女，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又有人来了，这次是变种人，当心。” 　　不用琴提醒大家也能看出来，因为第二次出现的攻击者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一团巨大的填满了整条走廊的火龙拐过弯轰隆隆冲了过来，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沉闷的怒吼，看那架势是要将所有人一口全部吞掉。 　　火龙还没靠近，走在最前面的巴基就已经感觉到有阵阵灼热的腥风扑面而来，憋得他喘不过气，要是真的正面撞上，别管你是接受过基因改造还是身怀变种能力，高温火焰兜头一烧肯定瞬间就没命了。 　　“跑！” 　　所有人脸色一变，赶忙转身沿原路向外撤退，但火龙行进的速度太快了，眨眼已经窜到了脚后跟。 　　托尼余光一闪，能量朝着掌心汇聚，紧接着他一炮轰在了走廊边紧闭的大门上，将门强行打开，大家见状赶忙飞快地冲了进去，跑在最后的巴基刚刚将门甩上，就听“呼”的一声闷响，火龙从门外极速擦过，没关紧的门被烧红冒烟，一下子变了形状，融化成液体状的钢铁沿着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娜塔莎一只手扒住墙摸索着，“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空荡的屋子，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个书柜，窗户前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怪不得之前屋中漆黑一片，没有半缕光漏进来。 　　“这、这、这，”克林特一边喘气一边拍胸脯：“不带这么开挂的，能不能对普通人友好一点！” 　　果然一旦涉及到变种人，任务难度会直接飙升S级。 　　琴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她跟魔形女目光相对。 　　——这是火人的能力。 　　——应该说是升级版，约翰控制不了那么庞大的火焰。 　　“说什么悄悄话呢？”罗根叼着根刚刚被点燃的烟含糊不清地说：“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公开信息吗？” 　　克林特瞄了金刚狼一眼：“兄弟，你这根烟不会是刚才……” 　　金刚狼淡定地吐出一个烟圈：“是啊。” 　　克林特对罗根竖起了大拇指，生死攸关的时刻还不忘把烟点上，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 　　金刚狼心想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反正我又不会被火焰烧死。 　　“能想到办法对付那个人吗？”娜塔莎的目光中含了一点担忧，她问琴：“我们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在这种开挂一样的能力面前，普通人基本都没什么反抗的可能性。 　　魔形女玩弄着手里的能量枪：“如果能靠近，或许可以试着用这个对付那些人。” 　　之所以说“或许”，是因为瑞雯并不确定这些被制造出来的非天然变种人是否保留着跟变种人一样的弱点。 　　“就算管用人家也不会让你近身的，”金刚狼叹了口气：“傻子才会这么做。” 　　“嘘，”琴缓缓往后倒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开了一条缝的门口：“又来了。” 　　屋中安静下来后，所有人都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拖拖拉拉的，像是走路的人懒得抬起脚跟，干脆蹭在地上一点点摩擦。 　　大家戒备起来，举枪的举枪，抡锤的抡锤，反正十八般武器纷纷拿出来，统统对准了门口的位置，有没有用不知道，至少能在对方骤然发难时护一下自己，算是个心理安慰吧。 　　摩擦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即是一声刺耳的“吱呀”响，门被缓缓推开了，露出逆着光站在门口的瘦小身影。 　　琴微微一怔，她终于发现了，刚才袭击众人、把这些精英们搞得分外狼狈的，竟然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 　　“你……”琴张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怎么办？”克林特摆出夸张的口型：“我松手啦？” 　　琴用余光斜了克林特一眼：“你下得去手吗？” 　　“为什么下不去，”克林特理直气壮地说：“他想杀我的时候怎么不带半点犹豫的？” 　　他一边说一边松开了刚才一直拉紧的弓弦。 　　没人阻止克林特，实际上也用不着阻止，箭在距离小男孩还有半米远的时候，被凭空燃气的一簇火烧成了灰烬，落在地上，铺了细细的一层。 　　……太可怕了。 第73章 　　克林特保持着一手握弓箭、一手松弦的姿势，呆呆地问：“怎么办？” 　　“嘘。”琴眯起眼睛，抬手在克林特的肩膀上一按，顺势将他拽到身后，自己则缓缓迈开步子，走到了最前面：“别说话。” 　　双指并拢点上太阳穴，琴尝试着放出思维触手，去接触那个挡在门口的小男孩的大脑。 　　眉头狠狠一皱，滚烫的烧灼感沿着思维触手被传送回来，顺着整条神经线直抵琴的大脑，令她忍不住低呼出声：“啊！” 　　“琴！”镭射眼吃了一惊，他赶忙扶住琴的手臂：“你怎么了？” 　　“他……”琴狠狠皱起眉头：“太热了。” 　　空气中有股焦糊味缓缓弥漫开来，小男孩歪过头，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了这满屋的超级英雄一眼，裸露在外的皮肤转瞬间由白皙变得通红，一簇簇小火苗跳跃着从他的指尖钻出来，在他稚嫩幼小的手掌上凝聚成一团庞大的漂浮在半空中的火球。 　　克林特一手捂脸，另一只手却飞快地从背后抽出根爆裂箭，他哀嚎道：“又来！” 　　托尼和索尔往前走了两步，一左一右地将众人护在后面，目光警惕而戒备。 　　就在小男孩做出一个抛投的准备动作、意图将火球对准众人扔出去的时候，他清澈透明的目光忽然变得呆滞而无神，细小的手臂失去力量，松垮垮地向下垂落，大火球也因为没了主人的操纵而向内萎缩彻底熄灭了。 　　“这是……” 　　克林特眨眨眼睛，他猛地回过头，看到靠在镭射眼怀里的琴正瞪圆了双眼目光灼亮地盯着前方，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整个人的气息有些不稳，呼吸略微急促。 　　“主要是太烫了，”面对大家关心的注视，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一靠近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烧化了。” 　　金刚狼对琴竖起了大拇指。 　　琴歇了一会儿平复紊乱的呼吸，然后她在镭射眼的帮助下站了起来：“继续走吧。” 　　“等一下。”托尼忽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皱起眉头，认真倾听了一会儿，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洛基他们在这里？！” 　　听到弟弟的名字，索尔精神一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托尼。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托尼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最后他不太甘心地点点头：“好。” 　　“发生了什么？”魔形女率先问道：“我听到了洛基的名字。” 　　托尼也没隐瞒，他直接解释：“班纳博士检测到了宇宙魔方的位置，就在索科维亚，应该是洛基和队长带着万磁王的儿子离开斯塔克大厦后，利用宇宙魔方可以穿越空间的能力直接来到了这里。” 　　索尔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疙瘩：“洛基到底想做什么！” 　　托尼瞥了雷神一眼：“这里是九头蛇的老巢，你说他想做什么？” 　　洛基来地球肯定不是为了观光一日游的，他是来搞事的，但洛基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身为反派的他会想着去找另一位反派联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娜塔莎对索尔投去控诉的目光：“不妨再把洛基想的坏一些，他手中的权杖不是可以控制人心吗？说不定他直接就控制了皮尔斯，然后把九头蛇整个收为己用了。” 　　“不可能，”索尔下意识反驳：“洛基只是……” 　　雷神本来想说“我弟弟只是淘气过头了”，但他刚一开口就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用阴仄仄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闹鬼一样，非常惊悚，便赶忙把嘴闭上了。 　　“只是什么？”娜塔莎凉凉地说：“不用谦虚，从前科来看，你弟弟的破坏力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九头蛇的。” 　　九头蛇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一帮人，洛基可是位邪神。 　　索尔小声嘟哝：“……别说了，我们家就我一个，他是捡回来的。” 　　巴基走到门口把昏过去的小男孩抱起来扛在肩膀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撤吧。” 　　鉴于洛基已经到了，还持有宇宙魔方和美队快银这两个倒霉的人质，抓捕皮尔斯端掉九头蛇老巢的任务只能暂且搁置，只有在完成了新开启的支线“解救老冰棍和懵懂儿童”后才能重新进入主线任务，否则洛基那么狡猾，直接把史蒂夫和皮特罗派出去打头阵，这架根本就没法打。 　　虽然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但逞强是不对的，及时认清形势，做了充分准备后再回来，也是一种通往胜利的策略。 　　克林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就叫战略性撤退。” 　　“我觉得我们可能没那么轻松能走人。”走在最前面的娜塔莎忽然说道，她和魔形女同时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洞洞的走廊深处。 　　哒，哒，哒，优雅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及近。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地点是斯塔克大厦。 　　班纳博士重新摆弄起了他堆了满天台的检测仪，依靠在全球范围内搜索宇宙魔方的踪迹来试图确定洛基目前的位置；X教授把溜出门去给旺达买生日礼物的万磁王揪到小黑屋，用温和柔顺的语气将人训了一顿，训得万磁王怂得只敢点头；佩姬在贾维斯的帮助下跟弗瑞与希尔取得了联系，正商量着派遣增援抓捕洛基等相关事宜；最后剩下苏秀和彼得安慰一言不发像雕像一般坐在沙发里的旺达。 　　苏秀张了张嘴，踌躇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出了这种事情似乎说什么都没用，语言显得太苍白了。 　　半晌后苏秀轻轻叹口气，她抱住旺达的肩膀拍了拍，求助地看向彼得。 　　彼得给苏秀回了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目光，两个只能用键盘啪啪啪打字打得飞起的社交废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都觉得对方真是太没用了。 　　最后反倒是旺达先开口：“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 　　看着旺达故作坚强实则委屈得眼圈都红了的模样，苏秀非常想把洛基揪出来然后将他按在地上暴揍一万遍，但也只是想想罢了，苏秀之前有尝试过用直接把空间门开到洛基身边的方法来找他，但不管她换了多少种姿势，门都打不开。 　　以太粒子告诉苏秀，她之所以能get到与众不同的操纵空间门的方法，归根到底是它在帮忙的缘故，所以苏秀能心想事成，想去哪儿去哪儿；但现在洛基身上带着宇宙魔方，一靠近直接把以太粒子的能力抵消了，它就没办法了。 　　【你们兄弟几个还挺和谐的，】苏秀酸溜溜地说：【这是约定好了不能互相伤害吗？】 　　苏秀的意识世界中，巨大的落地镜子里，以太粒子顶着苏秀的脸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 　　以太粒子也很无辜啊，它表示如果能对宇宙魔方动手，它早就把那个妄图霸占自己看上的人类的小婊砸赶跑了，还能让它在苏秀的口袋里窝了那么久？ 　　【对了，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苏秀忽然想起件事来：【宇宙魔方到底为什么钻进我兜里了？】 　　总不会是跟以太粒子一样扯淡的“老子喜欢看小说”吧。 　　当时飞机上的人除了九头蛇的杂兵和被赠送过去的两个九旬老冰棍大礼包之外，还有神奇女侠戴安娜、鹰眼克林特和交叉骨朗姆洛，苏秀并不是宇宙魔方的唯一选择，她甚至连最优选择都算不上。 　　苏秀还有个疑问，如果宇宙魔方能自主选择跟随的目标，还能做到随时随地瞬间移动到任意宇宙的任何位置，那它根本不用在神盾局老老实实待了那么久，后来还被九头蛇偷走了，它完全可以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谁知道呢，傻吧，】以太粒子一有机会就开始不遗余力地批评其他兄弟们，反正冷漠的无限宝石之间根本不存在亲情的小船，就算有也早就在茫茫宇宙里翻掉了：【你以为所有的宝石都跟我一样有智商还这么聪明招人疼吗？它们多数都是像空间宝石一样的傻子啊！】 　　苏秀又一次发挥了她看问题偏移重点的特性：【多数？也就是说其实还是存在跟你一样聪明的宝石？】 　　可能是“跟你一样聪明”这句话取悦到了以太粒子，它冷哼一声，直接交代了：【有啊，洛基权杖上镶嵌的那颗心灵宝石，还有不知道流浪到哪里的灵魂宝石。】 　　心灵宝石，灵魂宝石，光听名字就显得无比高大上，虽然比以太粒子还要差一点，但比力量宝石有内涵多了。 　　以太粒子不屑地想。 　　力量宝石：以太你个混球，老子招你惹你了？ 　　大概是刚刚吃掉了一万字的粗长更新，以太粒子今天异常精神，话还超多，它跟个小喇叭似的叭叭叭在苏秀的大脑里不断地吐槽，一会说力量宝石是个傻大个儿，一会又说时间宝石脑子不太正常，说来说去所有的宝石都被它黑了个遍。 　　开始苏秀有些受不了，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万只疯狂播放小苹果BGM的音响包围了，吵得简直要升天，但后来头晕目眩生无可恋的她逐渐地、被迫地习惯了大脑里的声音，甚至还能苦中作乐地催眠自己说“快听，以太粒子说话的声音多么有韵律感”。 　　……才怪。 　　“你还好么？”旺达忽然看向了苏秀：“你的思维波动有些异常……” 　　那不是我，苏秀默默地想，那是以太粒子在发疯。 　　“我没事，”苏秀按住太阳穴，强行从意识世界脱离，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旺达身上：“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彼得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苏秀：“原来你在发呆，根本没有听啊。” 　　“我错了，”苏秀赶紧道歉：“能再说一遍吗？” 　　苏秀发现她只要跟以太粒子聊上天，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而且大部分时候还意识不到现实都发生了什么，估计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就是发呆 　　苏秀认错认得干脆，彼得本来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调侃而已，见状赶忙道：“也没什么啦……” 　　彼得跟贾维斯了解了一下洛基的相关信息，看看能否推测出来他的目的和他会去的地方。 　　目的……苏秀心中一跳，洛基被神王奥丁关在了阿斯加德的监狱里面，那地方防守森严，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他逃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考虑到洛基来到地球上时已经得到了镶嵌有心灵宝石的权杖，也就是说……是灭霸派他来的？ 　　那洛基的目的肯定有“收集地球上的无限宝石”这一条，至于其他的，比如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夹带一些私货——一统九大国度干掉爹和哥登基称王——可以说是非常符合洛基的人设了。 　　“洛基不可能事事都亲自动手，他需要干活的跟班，”彼得分析道：“他想闹出的乱子越大，他就需要越多的人来帮忙，最好还要有几个领导能力出众的聪明人。” 　　旺达皱起眉头：“话是这么说，但执行起来有难度吧。” 　　黑帮或者正义组织，不管哪一种，都是逐渐发展起来的，不可能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冒出了新势力，就算洛基不选择自己培养跟班，而是直接吞掉其他已经成型的团体，那也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的，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对于别人来讲是这样，但对洛基就不见得了。”彼得认真地说：“别忘了他能控制别人的思想。” 　　想起了那把令美队和自家弟弟都中了招的神秘权杖，旺达的脸色沉了下去。 　　所幸洛基对人的控制不是永久性的，拥有心灵能力的变种人出手可以破解。 　　彼得挠挠头：“他也不需要把所有人都用权杖挨个戳过去，只戳领头的人就好了。” 　　控制了管理层，等于掌握了这个团体的所有资源，这时洛基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有了钱有了地盘，剩下打工的随时可以招揽嘛。 　　彼得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会选择谁了，我建议监控那些有名的犯罪组织，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出异常情况。” 　　“这个……”苏秀张了张嘴，忽然说道：“洛基把队长也带走了，是吧？” 　　彼得点点头。 　　“队长……队长……”苏秀倒抽一口冷气：“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旺达和彼得对视一眼：“你先说？” 　　“队长之前被洗脑成了九头蛇，虽然现在疑似恢复了，但他又被洛基给控制住了，”苏秀慢吞吞地说：“你们说洛基会不会通过队长，跟九头蛇搭上了线？” 　　这个猜测乍一看挺扯的，但仔细分析，会发现其实很有道理。 　　洛基初来乍到，迫切地需要找到能温暖他的组织，但他对地球上的黑恶势力并不了解，此时他身边正好有个黑化的、当过九头蛇的美国队长，求问洛基选择九头蛇的概率有多大？ 　　旺达皱着眉头思索：“你是说他们去了索科维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彼得谨慎地说：“具体得等班纳博士的检测结果出来才能有定论。” 　　“找人找人……”小声嘟哝了几句，旺达忽然目光一亮：“等等，我有个招，或许会比班纳博士还要快！” 　　旺达一左一右拉起苏秀和彼得：“需要你俩帮忙，跟我走！” 　　询问了贾维斯，旺达才得知X教授和万磁王已经回泽维尔学校了。 　　贾维斯用温柔的目光望着旺达：“X教授说他可以利用安装在泽维尔学校的光脑将自己的思维向着全球辐射，搜索洛基的具体位置。” 　　“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旺达松了口气，随即又着急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开车回去的吗？从这里到家得走半个小时呢。” 　　与其开车，还不如直接去里屋找到苏秀请她开个空间门呢，速度又快又省事。 　　“没有，是一位X战警来接的，”贾维斯说：“他的能力是可以从一处挪到另一处，不需要画出空间门。” 　　听贾维斯这么一描述，旺达瞬间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科特·瓦格纳，外号夜行者，可以带一定数量的人进行空间穿越，他长得有点特别，身上的皮肤是深蓝色的，屁股后面甩着一条长长的锋利的尾巴，乍一看有点令人心生畏惧，但实际上他本人特别腼腆害羞，简直就是小天使。 　　注意到旺达陷入了沉思中，贾维斯目光一闪，开口说道：“X教授让您待在这里，他们找到洛基的行踪后还会回来的。” 　　“啊？哦，好的，”旺达反应了一下，回过神点点头：“那我就等在这里吧。” 　　虽然目前还没出结果，但总算是有大方向了，不至于四处抓瞎。 　　三个年轻人不用操心劳神，但也不愿意干等着，最后彼得提议干脆找点事情做，比如去跟班纳博士进行一些学术讨论。 　　同为学渣的苏秀和旺达表示根本听不懂这些牛逼的科学家们在说什么，但彼得很想跟偶像交流，那她们俩就跟着一起去看看呗。 　　最后三人来到了实验室，彼得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跟班纳博士打招呼，结结巴巴地表达了自己的崇拜之意，见班纳博士不忙，他还试着提了一些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希望能获得大神的指点。 　　然后班纳博士看彼得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变成了跟看托尼差不多的那种。 　　“这是什么意思？”旺达戳了戳苏秀的肩膀：“我觉得博士看彼得的眼睛都在冒绿光，他不会是要变身了吧？” 　　苏秀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感谢上帝，这满屋子的人里终于找到一个会说话的明白人了’的意思。” 　　毕竟高智商科学家们的世界寂寞如雪，遇到同类不容易。 　　旺达拽着苏秀靠过去听了一会儿，觉得就像是在听天书，她深深地怀疑彼得和班纳博士并不是靠语言在交流，而是靠心电感应心有灵犀。 　　总之就是没说人话。 　　“要不你睡会吧？”看着旺达脸上的倦容，苏秀有些心疼：“等吃晚饭了我叫你。” 　　旺达十分固执地摇摇头，她搬了把小椅子守在检测仪器旁边：“不了，我不困，我要等结果。” 　　苏秀叹了口气，她转过身往后退了半步，纤细柔软的腰抵在桌边，懒洋洋地靠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一句话未说完，苏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滴滴滴”的急促响声，她猛地回过头，看到电脑屏幕里铺开的世界地图上，大约在欧洲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闪光点，正明明灭灭地散发刺眼的红光。 　　“这是找到了吗？”旺达激动地按着桌面凑过去看，恨不得把脸贴在屏幕上：“是哪儿是哪儿？” 　　班纳博士和彼得听到动静，也匆忙地赶了过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苏秀呢喃道：“那个地方……” 　　“咦？”旺达瞪圆了眼睛：“是索科维亚，不会出错了吧？” 　　“没有，不是出错，”彼得缓缓道：“是苏茜猜对了。” 　　班纳博士将发现宇宙魔方的位置告诉了佩姬。 　　“竟然是索科维亚，”佩姬皱起眉头：“因为史蒂夫吗？” 　　班纳博士推了推快要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或许，对于洛基来讲，九头蛇是个不错的选择。” 　　都是疯子，都想毁灭世界，说不定就算没有心灵宝石，这两方都能一拍即合。 　　“通知托尼，任务延后，让他们尽快撤出来！”佩姬果断对贾维斯说道：“先回家，要商量一个解救人质的方案，不能任凭洛基利用他们。” 　　贾维斯轻轻一点头，跟托尼穿在身上的马克盔甲进行了链接，将搜索结果和洛基一行人应该已经抵达索科维亚的消息告诉了托尼。 　　“先生说知道了，马上就撤退，”收到反馈后，贾维斯如实报告：“他们目前比较狼狈，在九头蛇的基地里遭遇了一个很厉害的变种人，能够操纵大火焰……” 　　托尼当然能听到听筒那头的贾维斯正在絮絮叨叨，但他没心情阻拦，也没兴致吐槽，干脆就当没听见了。 　　贾维斯说着说着，声音忽然突兀地停了下来，就在大家好奇他怎么不说了的时候，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先生他们遇到麻烦了，洛基带着人出现了！” 　　苏秀接下来的动作完全是由潜意识支配的，她自己也没法解释为什么她的反应能那么快—— 　　从兜里摸出悬戒套在手指上，苏秀转身对着空白地徒手画圆，直接将空间门开在了托尼身边，把复仇者与X战警组成的行动小分队全部圈在了范围里。 　　金色的火花隔开了两个世界，一边是幽暗深邃的走廊，洛基站在不远处，他手中的权杖散发着幽蓝的荧光，将他的脸映得阴晴不定；一边是夕阳西下的斯塔克大厦，落日的余晖穿过透明玻璃窗温柔地散落，如一层轻纱般披在了苏秀的身上。 　　“想跑？”洛基举起宇宙魔方，嘴角上挑露出个嘲讽的笑。 　　“试试看？”苏秀伸手凌空一握，然后手腕朝下翻转，大片大片的红色能量从她攥紧的指缝间溢出，坠落在地上，像蛇一般蜿蜒前行，最后全都停在了空间门外流动着打转。 　　靠的太近，苏秀用不了以太粒子，洛基同样也用不了宇宙魔方和心灵宝石，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 　　洛基嗤笑一声：“不要以为……” 　　“谁要听你废话，拜拜。”确认大家都回到斯塔克大厦这边之后，苏秀飞快地从指间把悬戒撸了下来，失去主人的能量供应，空间门迅速向内塌缩，眨眼间就消失得只剩下了一朵在半空中颤巍巍炸开的花火。 　　托尼大步走上前握住了苏秀的手腕：“他能定位到这里吗？” 　　苏秀努力辨认了一会儿以太粒子说的话，刨去没用的唠叨，最终得出结论：“能，但没什么用，因为有它在，宇宙魔方不能在附近打开。” 　　两人说话间以太粒子没有全都回到苏秀的身体里，有一部分漏了出去，它把自己往极限拉长拉宽拉薄，最终在斯塔克大厦外裹上了肉眼根本看不见的一层能量罩。 　　“那就好，”托尼点点头，他的目光放肆地打量着苏秀的全身，似乎是在检查她没有受伤：“你……” 　　“这是啥？”苏秀的注意力却被另外的人吸引了，她抱着托尼的胳膊，将头探出去，目光落在了巴基的怀里。 　　彼得睁圆了眼睛：“一个小孩子！” 第74章 　　巴基把昏迷的小男孩放在了沙发上，被苏秀紧急开空间门从泽维尔学校叫回来的X教授跟琴了解过情况后，开始尝试着帮他梳理混乱无序的思维。 　　“他这个情况……” 　　X教授的思维触角倒没有像琴一样体验到高温灼烧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小男孩已经昏迷过去了，对人毫无戒备，但他的脸色确实变得越来越难看了，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带着闪电的大雨倾盆而至把人浇成落汤鸡。这对于X教授来说是很不寻常的，要知道查尔斯·泽维尔可是一向以好脾气著称，平时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春风拂面一般的温柔舒适，很少能见到如此暴怒的时候。 　　“怎么？”琴见状不对，赶忙问道：“我之前没法深入太久，所以就没能看到更多的记忆，有什么不妥吗？” 　　X教授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里满是怒火，他一字一顿道：“太过分了，那些人真是丧心病狂……” 　　一只盛放着加冰苏打水的杯子从身后探过来，在X教授的侧脸上一贴，凉爽的刺激感惊得X教授立马闭了嘴，他微微睁大眼睛转过头，用混合着茫然和震惊的目光盯着万磁王。 　　“消消火，”万磁王把水杯塞进X教授的手中：“有话慢慢说。” 　　所谓老实人不生气，但生起气来基本没人能挡得住，X教授目前就是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中，如果万磁王不拦他一下，他说不定会说出“那些人渣怎么能继续活在世界上”这种有些崩人设的话。 　　但想想九头蛇干的好事，X教授被气成这样似乎也就不难理解了，毕竟在教授的心里，他把所有变种人都看做是自己的孩子，倾尽所能帮助和照顾他们，为了维持变种人和人类之间脆弱的平衡关系，X教授操碎了心，他不知道退了多少步妥协多少回，还差点儿和多年的好友闹翻脸，可即使他这么努力了，还是在某天回头时忽然发现自己用心呵护的宝贝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被人折磨得奄奄一息，连求救声都那么微弱不可闻。 　　如果不是最开始托尼和苏秀的一句玩笑话令以太粒子救出了劳拉，谁知道这个秘密会在腐烂落灰的沼泽里被深埋多久？ 　　绝望来的那么突然，尤其是当你日夜不停地钻研一件事情、却始终没有丝毫收获的时候，任谁也会有些怀疑人生的。 　　扪心自问，万磁王觉得如果换成是他处于X教授的位置上，他现在肯定早就怒火冲天地带着手下人轰隆隆冲过去把九头蛇的基地推平了，把所有参与人体实验的研究人员都抓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被药剂折磨和支配的恐惧。 　　但比起早些年一言不合就搞得全世界都跟着紧张兮兮的青葱岁月，现在的万磁王已经成熟了不少，至少表面上他还能平静地递给X教授一杯水，让老朋友缓缓被刺激得汹涌澎湃的心。 　　X教授给自己灌了半杯冰水后总算淡定了不少，而暗搓搓站在一旁顶着托尼不赞同的虎视眈眈的目光，试图去解读小男孩思维的苏秀也把自己的思维触手退了出来，她按着太阳穴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嘴唇因为震惊张开了一条小缝隙，眼中满是怒气，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片刻的共情让苏秀更深刻地体会到了那个按照九头蛇的要求一点一点打造出来的小男孩遭受过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她现在完全理解了X教授为什么会有些失态。 　　九头蛇利用变种人的基因样本制造出了很多个类似于小男孩这种拥有强大能力的“战争机器”，这些孩子们的存活率通常很低，往往几百几千人里才能有一个“合格品”，剩下的要么因为受不了脱变过程而痛苦地死去，要么“进化”的不完全，而被当成残次品抛弃处理。 　　“合格”并不意味着到头了，之后还有重重选拔，九头蛇日夜不间断地测试这些“合格品”的极限能力，在各种极端的环境下把他们锻造成强大的、难以想象的变态战斗机器，这途中自然还会有一些孩子被损耗掉，所以能走到最后的，其实并没有几个人。 　　“劳拉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半成品’，”X教授缓缓道：“这个孩子则是‘完美’之一。” 　　去索科维亚参加了打击九头蛇行动的小队成员们互相交换了目光——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孩子用瘦小的身躯制造出了多么可怕的火源，能不完美吗？ 　　X教授话锋一转，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很明显的痛惜之意：“但是，他们毕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所以……” 　　没有经过自然演变的强行“进化”，虽然可能一时会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但风险早就在走上歪路的那一刻被深深埋下了。 　　注意到X教授的难过，苏秀干脆接过了他的话继续道：“所以如果继续无节制地使用这股力量，他们会死得很早。” 　　这已经是很乐观的结果了，还有可能这些孩子们什么都不做，然而一旦时间走到某个节点，他们就会成批成批地衰老死去，无可挽回。 　　与其说是“完美”，倒不如说是“完美的消耗品。” 　　苏秀说完之后，屋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是非常安静的，静到大家都能听到彼此砰砰的心跳。 　　打破这种寂静的人是万磁王，他单手按着沙发扶手，猛地站了起来，一眼不大地转过身大步朝外走去。 　　“艾瑞克！”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X教授，他急忙喊道：“你等等！” 　　旺达随后也扑了出去抱住了万磁王的腰，小秤砣似的直直往下坠着，不让她爹走：“爸爸你要去哪儿？” 　　“解决问题，”万磁王的声音冷冰冰的，好像一直在往下掉冰碴子：“你们坐在这里商量半天，有结果吗？” 　　那你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去索科维亚也不会有结果啊！苏秀无奈地扶住额头，她原本还奇怪为什么X教授都这么激动了，怎么万磁王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淡定模样，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的人设，感情这位大佬只是表面上淡定，实际心里早就滚油四溅炸开锅了。 　　众人好劝歹劝，总算是把万磁王给暂时劝下来了，为了保险起见，旺达还收走了她爸的手机，防止万磁王偷偷联系他那帮熊属下们背地里独自行动。 　　“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是韦德·威尔逊！”万磁王不满地说：“他能做什么？” 　　“应该问‘他不能做什么’，”魔形女呵呵一笑：“他再加上你，还不得翻了天。” 　　死侍本来就是黑作坊基因改造的产物，他一直对于某个庸医毁了他英俊帅气的脸而耿耿于怀，非要找人家报仇把人家打得桃花满天红。对比小男孩和劳拉的遭遇，魔形女等人已经猜出来了很可能死侍一直追寻的仇家就是九头蛇那帮人，因为他们进行实验的手段和方法太相似了，连残忍程度都是如出一辙，这种巧合可是很难见到的。 　　万磁王怼天怼地怼空气，唯三不敢怼的人就是X教授、亲闺女旺达和魔形女，前两个人属于老万私底下对属下唠叨的“恃宠生娇”的典范，后者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应该是纯粹惹不起，毕竟社会你蓝姐，人美手段狠，真惹了瑞雯就等于是捅了马蜂窝，人家分分钟变出一千张面孔来吓死你，比川剧变脸厉害多了。 　　此时瑞雯开口嘲讽万磁王一波，直接戳穿了老万的小算盘，然而万磁王除了不高兴和自己生闷气之外，也没法做别的事情。 　　X教授也有同样的顾虑，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把这件事情暂时告诉死侍为好，死侍完全免疫他的心灵操控，是个他根本无法控制的炸弹，还不是定时的，随时随地都可能引爆，产生无法弥补的巨大破坏力，为了不让营救与抓人之路变得更加艰难，至少要等美国队长和快银被成功营救之后再放出死侍这枚大杀器去轰炸敌方。 　　琴给留守在泽维尔学校的暴风女奥萝洛打了个电话说明这件事情，结果却被告知死侍不知道流窜去了哪里，谁让学校里的正副校长都不在，无人能镇得住这原本就十分随性的男人呢？ 　　“还有件事我说了你们别着急，其实我刚才就想给你们打电话来着，但你的电话先一步来了，”暴风女清清嗓子，小心翼翼道：“劳拉也不见了。” 　　琴：………… 　　回头瞄了一眼正坐在椅子里一手烟一手酒的有些颓废的金刚狼，琴心中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俩一起失踪的？”琴往外走了两步，用手拢住话筒，小声问道：“我是说韦德和劳拉。” 　　“不知道，”暴风女无奈道：“等我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了，没人看到他们去了哪里，监控录像也没拍到行踪。” 　　韦德不用说，这位的老本行可是顶级雇佣兵，潜伏伪装那是跟喝水吃饭一样普通的日常，泽维尔学校的普通监控录像照不到他很正常，但劳拉就有些让琴感到意外了，她没想到这个不太喜欢说话的小姑娘竟然也这么厉害，要么是死侍带着她一起走的，要么是她从逃出研究所的一路上锻炼学来的。 　　“所以说他俩一起失踪的可能性很大，”暴风女头疼得要炸了：“可是为什么？这俩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琴叹了口气：“报仇吧。” 　　将劳拉和死侍一同失踪的消息告诉X教授，琴注意到万磁王的眼中泛起了光。 　　“别想了，”魔形女凉凉地说：“韦德不干掉你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这时候他能带上你一起？” 　　万磁王冷哼一声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那个混蛋拐走我女儿想做什么！”金刚狼气得把烟和酒一扔，双手揪着头发往两边拽，原本他的发型看起来就很像是长了两只猫耳朵，这么一折腾，耳朵似乎更长了一点。 　　这时候肯定是复仇者们看起来更淡定一点，托尼问道：“能联系上他们吗？” 　　“所谓离家出走，就是小孩子为了不让大人找到的一种抗议的方式，”魔形女耸耸肩膀：“虽然最后大多结局都是熊孩子被揪回了家，但显然现在不可能联系上啊。” 　　X教授表示他可以回泽维尔学校使用光脑来找人，只要这帮小混蛋还躲在地球上，任凭他们藏去哪里，他都能找到。 　　于是最后万磁王推着X教授的轮椅从苏秀开的那个还没关上的空间门又回去了，等他们确认了死侍和劳拉是不是真的跑去找九头蛇了，大家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最重要的就是那些九头蛇搞出来的试验品，”目光往还在昏迷的小男孩身上瞥了几眼，克林特再次想起了被大火球支配的恐惧，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被烧焦了：“一个已经够让人吃不消的了，再来一个……” 　　“应该不会太多。”苏秀缓缓摇头，她从小男孩残破不堪的记忆中勉强拼出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跟他同样是“完美”评价的孩子一共出现了三个人，他们掌握的能力分别是冰元素、雷元素和心灵感应能力。 　　听了苏秀的解释，旺达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可以操纵火是火人的能力，那么冰元素对应的就是罗伯特，雷元素是奥萝洛，心灵感应的能力……” 　　大家面面相觑，片刻后旺达缓缓道：“不能判断是琴、教授或者艾玛中的谁，没有更多资料。” 　　“也有可能是我。”想了想，旺达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 　　一想到自己的血液样本，DNA信息等，这些本该是一个人最绝密的东西却被九头蛇恶意窃取后还制造出了无数跟他们在生理上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在场所有的变种人都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寒。 　　苏秀垂下眼眸，假装自己没看到这些人不太好的脸色，同时体贴地将话题叉开：“还有一点是需要注意的，这些被制造出来的变种人不惧怕能量冲击波，普通的电磁场环境无法控制住他们。” 　　这是消灭九头蛇小分队在索科维亚发现的。 　　“这有点难办了吧？”克林特揉了揉眼睛，他原本就觉得变种人跟bug一样，但好歹还是有弱点可以拿捏的，结果这些升级改造的新变种人比bug还bug，这不就等同于是没有弱点了吗？ 　　“只能利用心灵控制放倒他们了呗？”苏秀想了想，说道：“但我们得先知道那个拥有心灵感应的孩子具体是怎样的能力。” 　　万一是跟X教授一样就糟糕了，按照九头蛇那种“只留精品不要半成品”的做事风格，这个孩子的能力说不定比X教授还要强大。 　　跟艾玛一样也很麻烦，可以变成无坚不摧的钻石抵抗精神触手的入侵，同时刀枪不入，异常坚固，打不死。 　　至于琴和旺达……这俩属于变种人中的特殊情况，不做讨论，估计九头蛇再牛也是没法复制的。 　　“也就是说我们的对手里可能有一个是加强版的X教授或白皇后，”苏秀叹了口气：“感觉有点难。” 　　“这就难了？别忘记除了这些人，还有两枚无限宝石呢。”托尼揉乱了苏秀的头发，看着苏秀苦逼兮兮的脸，他忍不住笑道：“这可就得靠你了。” 　　“对的对的，”索尔在旁边帮腔：“我们都打不过无限宝石。” 　　而且还不能让那玩意儿不小心砸在地上，否则释放出来的能量冲击波会瞬间毁灭整座城市。 　　提起无限宝石苏秀就头疼，她戳了戳自家的以太粒子：【以前说好了你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呢？】 　　以太粒子慢吞吞地说：【吃饱了有劲儿干活，没吃饱当然没劲儿动弹了。】 　　靠！感情还是我的错了？苏秀对于这颗满嘴跑火车的宝石已经彻底无语了，她不想再跟它聊天扯皮了。 　　【你要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就再融合一次呗，】以太粒子血红色的眼珠一转，狡黠道：【就像上次在哥谭市那样。】 　　【到时候再说吧，】一脑门官司的苏秀暂时没注意到以太粒子的不怀好意，她摆摆手：【好了你让我一个人静静，不要打扰我了。】 　　以太粒子非常哀怨：【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小宝贝，回头就翻脸，你真是太无情了！】 　　这次苏秀和以太粒子交流的时间很短，在其他人看来苏秀就只是小小地发了个呆，然后就回过神对着索尔翻出了一双大白眼：“你弟弟你自己解决吗？” 　　“当然！”索尔义正言辞道：“我要上家法了。” 　　见索尔如此郑重其事，满脸都写着“严肃”这个词，就连托尼都不好意思调侃他了，倒是后来苏秀没忍住，私底下问了一句：“你们家的家法是什么？” 　　索尔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用妙尔尼尔压在他胸口上让他起不来，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吧。” 　　苏秀：？？？ 　　“或者用妙尔尼尔压住马桶的盖子，让他上不了厕所哈哈哈。”索尔一边笑一边补充道。 　　苏秀：…… 　　就不该对你有什么期待。 　　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你就完了。 　　苏秀冷漠地想。 　　X教授和万磁王回来的很快，两人神色凝重，看那模样死侍和劳拉应该是组团去找九头蛇报仇没跑了。 　　“我们也赶紧行动吧，”克林特建议道：“谁知道去晚了还会有什么变故？” 　　万一死侍和劳拉先一步遭遇了九头蛇，还不得打得天昏地暗啊，这俩大宝贝才不会讲什么战略，按照性格那肯定是死侍手持双刀，劳拉亮出爪子，直接从正门杀进去硬刚。 　　“不着急，他们还在路上，”X教授淡定了不少：“不知道从哪儿抢了架飞机开着去的，还得走一段时间呢。” 　　X教授一边说，一边看向了苏秀，然后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笑得苏秀亚历山大，额头上瀑布狂汗——等等啊教授，重点难道不是他们两个人抢了一架飞机吗？你看我做什么！ 　　金刚狼闻言也很崩溃，他回忆起了劳拉刚来到泽维尔学校那会儿，对身为人的各种规则和观念都非常淡薄，提起杀人的事情面不改色，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就拿，从来不问物主的意见……后来金刚狼魔形女凤凰女和绯红女巫齐上阵，费了好大劲儿才一点点教会了劳拉什么叫礼貌。 　　我好好的闺女啊，我改邪归正的闺女啊，这才多长时间就被死侍又带偏了，连飞机都会偷了！金刚狼当即就下定决心，等把劳拉安全逮回来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暴揍死侍一顿出气。 　　一边开飞机一边被劳拉喂薯片的死侍：背后传来了一阵阴冷之气，仿佛有人偷偷在说我帅。 　　 　　索科维亚，九头蛇基地的最深处，洛基将已经被剥离了外壳的空间宝石放在支架上，看着它自然悬空，周身萦绕着漂亮的蓝色光芒。 　　双眼瞳孔漆黑一团的美国队长站在洛基身后沉默不语。 　　洛基随口问道：“好看吗？” 　　史蒂夫缓缓点头。 　　“你们都没能发现它真正的价值……”洛基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空间宝石，宝石外旋转的蓝色光带朝里瑟缩了一下，似乎是在排斥洛基，这让洛基有些不太高兴，他悻悻地收回手：“只有我看到了。” 　　史蒂夫沉默不语。 　　“很快这里就会是我的了，”洛基缓缓张开双臂：“所有的……一切。” 　　洛基以为史蒂夫只是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但他不知道的是，史蒂夫现在正处于“天人交战”的环节，没精力说话。 　　他正在跟那个外来的、曾经一度控制了自己身体的人格争夺掌控权。 　　九头蛇队长的理念和洛基基本是一拍即合，当心灵宝石的能量注入身体中时，这个蠢蠢欲动的人格就借机挣脱了X教授和旺达设置的屏障，冒出来掌握身体，对洛基妥协了。 　　但美国队长早就在逐渐苏醒，如果不是今天倒霉催得碰到洛基，他说不定已经恢复了。 　　两种人格的力量都非常强大，一方有心灵宝石注入的能量做后盾，另一方则被队长心中永远不灭的坚定信念所支持着，所以这场拉锯战打得非常艰难，当然史蒂夫也在暗中计算，现在洛基将他带在身边，一旦他在人格争夺战中获得胜利，战胜了九头蛇队长，那他瞳孔的颜色就会恢复正常，到时候直接就露馅了，史蒂夫身在敌营，跑是跑不出去的，所以权衡之后，他决定间断性地打压九头蛇队长的力量，逐步削弱他，等到队友们到来时再一鼓作气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运气好还能给予洛基致命一击。 　　至于队友们会不会来这个问题，史蒂夫完全没怀疑过，这还用想吗？有佩姬，有巴基，还有霍华德的儿子托尼……那么多人都关心着自己的安危呢，他们怎么可能不会来。 　　史蒂夫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遮挡住了瞳孔中不断变化的色彩。 第75章 　　今天的纽约是个好天气，大朵大朵的白云飘在湛蓝的天空上，扭成各种萌萌哒图案，一会儿飘过去一只羊，一会儿飘过去一颗心，要是有谁仰头看看天，再郁闷的心情也会变好不少的。 　　可惜再治愈的天空也治愈不了斯塔克大厦上下笼罩的阴郁气氛，原本好好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的苏秀伸着懒腰起床后，遇到的每个人脸上基本都挂着愁绪，她心情调节得再好，被这样影响，也变得不太舒服了。 　　“早啊。”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苏秀打了个哈欠，跟托尼挥挥爪子打招呼，像是个没睡饱的招财猫。 　　对面的托尼从报纸上抬起眼看苏秀：“熬夜了？” 　　苏秀对贾维斯道了谢，恶狠狠一口咬掉了一大块荷包蛋：“没有。” 　　“那怎么不开心了？”托尼失笑。 　　苏秀用叉子戳着面包片：“因为你们都不开心啊。” 　　现在才几点钟？早晨七点，结果餐桌上除了我和你，一个人都没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余人肯定不是在睡懒觉，那他们为什么都不来吃饭？ 　　没心情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烦恼，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苏秀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长长的一句话。 　　托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看懂了她心里的想法，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苏秀旁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果酱帮她抹在面包片上。 　　托尼慢条斯理地把自制的夹心面包喂给苏秀，苏秀乖乖地吃了，然后就听他说道：“饭是吃了，只不过没睡觉而已。” 　　除了在这帮大人眼中年纪尚小的旺达和小蜘蛛被强行赶去睡觉了之外，其余人基本都断断续续熬了一整晚，他们忙着整理洛基的资料、九头蛇的资料、无限宝石的资料……希望能在浩瀚如烟海的记载中理出一个头绪。 　　苏秀啃面包的嘴巴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继续开始嚼。 　　下一秒苏秀忽然觉得腿上一沉，低头看去，发现是咖啡无声无息地溜了过来，跳上了她的腿，正用小爪子抵住她的肚子，仰起头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似乎是要食吃。 　　“没人喂你吗？”苏秀挠了挠咖啡的下巴，想站起来去找罐头，托尼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贾维斯喂过了。” 　　咖啡也咕噜一下爬了下来，似乎就是来撒娇的，不是来吃东西的。 　　苏秀安心地坐了回去。 　　这顿饭吃得非常沉默，等苏秀终于结束之后，托尼用餐巾纸温柔地帮她抹掉嘴角的果酱，揉了一把她的发顶：“走了，干活去。” 　　“所以你是专门来陪我吃饭的吗？”苏秀握住托尼的手，仰起头看着他。 　　“是啊，”托尼认真地说：“你以为呢？” 　　以为什么呀，感觉你跟养了个闺女似的，而不是女朋友。 　　但这话苏秀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她的嘴角向上牵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摇了摇头后用力蹦下椅子：“没什么呀，走吧，干活去。” 　　说是干活，其实根本没什么能用得到苏秀的地方，她跟小蜘蛛、旺达面面相觑地对视片刻后，两人往旁边挪了挪，在沙发上给她腾出个位置来。 　　“感觉跟坐着冷板凳似的。”苏秀吐槽了一句，坐了下去。 　　“没办法，”旺达耸耸肩膀：“好像真没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小蜘蛛张了张嘴，他想说其实我能帮班纳博士，但看着两个姑娘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小蜘蛛还是乖顺地闭了嘴。 　　“他们折腾了一晚上，到底在找什么？”苏秀望了一眼实验室中来来往往的人，小声问道。 　　身边沉默了片刻后，旺达小声道：“不知道。” 　　苏秀偏过头看了两人一眼，小蜘蛛以为她没明白，补充了一句：“她的意思是不知道洛基的目的。” 　　洛基吞了九头蛇的势力，虽然目前悄无声息，但谁知道他很快会搞出什么血雨腥风来； 　　死侍和劳拉组成的“复仇小分队”正在赶往索科维亚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可怜的美队和快银深陷敌营生死未卜； 　　这么多麻烦事汇聚在一起，令人头都要大了，而且最让人感到烦恼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洛基想做什么。 　　不知道目的，该怎么谈对策？ 　　“直接上门去抓人呗？”苏秀挠挠头：“很难吗？” 　　“有点，”旺达斟酌着说：“不了解九头蛇培养出来的那些孩子们的能力。” 　　X教授、琴和被魔形女揪来帮忙的汉克已经对巴基他们带回来的那个昏迷的小男孩研究了整整一晚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按照变种人的标准来看，这孩子除了寿命不明之外，其余全部属于完美的范畴。 　　标准的完美——没有变种人惧怕电磁能量场的弱点，没有异于普通人类的特殊外貌，可操纵的能量都是那么强大，难道还不够完美吗？ 　　“也就是说没有弱点，”旺达吁出一口气：“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秀点点头，她明白旺达想说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克制这些孩子们。 　　原本可以放X教授出马的，拥有强大心灵操纵能力的变种人是一般变种人的克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万磁王一样随时在脑袋上套个屏蔽器，任凭你能移山填海，颠倒日月，一旦被人控制住心神，强行击晕，什么都是完犊子。 　　然而对方也有个精神系的变种人，说不定还比X教授强大，这就很尴尬了，两边对阵，到时候X教授被放倒了怎么办？大家抱起教授转身跑路吗？所以还是得研究出他们每个人的弱点，逐个将其击破，再把躲藏在幕后的洛基揪出来。 　　“还有死侍和劳拉，”旺达又说：“他们已经抵达索科维亚了，就住在镇子上的旅馆里，还没有潜入九头蛇的基地呢。” 　　X教授还是联系上了劳拉，在他的劝说下，劳拉同意等一等后续的大部队，可能是她跟死侍旅行一路后终于发现这人真是太不靠谱了，跟着他去报仇没什么前途。对此死侍非常不满意，不过让X教授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也同意先不动手，理由是要保护劳拉。 　　“这是我的学生，”死侍握着电话义正言辞地说：“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他。” 　　X教授：“……韦德，说人话。” 　　“……没找到去九头蛇基地的路。” 　　X教授扶额：“计划都没做好你就上路了？” 　　以前没发现死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他做人虽然疯疯癫癫不讲普，但之前报仇都是一步一步乱中有序，要不然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了九头蛇身上。 　　“早就说过了不是我要出来的是那小丫头片子拐的我！”死侍压低声音道：“你看你们还不信！” 　　X教授实在是不想跟死侍继续扯废话，他叮嘱死侍一定要照看好劳拉，千万别冲动，被死侍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觉得死侍的话不能信，”苏秀张了张嘴：“你觉得他会老实待着吗？” 　　旺达和小蜘蛛一起摇头。 　　“所以说啊，还有个也不怎么听话的劳拉，”苏秀叹了口气：“他们要是不再快点，索科维亚别被掀个底儿朝天。” 　　“就是！”靠的很近、一直低头翻出的雷神听到苏秀的话，忽然说道：“管他想做什么，先抓回来打一顿再说。” 　　三人被他吓了一跳，其他人也陆续都被惊动了，纷纷抬起头看向索尔。 　　索尔将资料一扔，抱住宝贝的妙尔尼尔，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煞气，看起来是多年受气包积累的怨念终于到了顶峰，现在一朝爆发，恨不得立马把洛基从虚空中拖出来按在地上好好摩擦一顿，让他知道不听话去惹事作死的下场是什么。 　　“好啊，”娜塔莎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那你去，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 　　不知想起了什么，索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古怪，他扁了扁嘴，小声嘀咕：“……都说了他是我父王领养的。” 　　苏秀：……这位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苏秀怀疑过洛基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利用宇宙魔方制造出空间门，把外星的军队引入地球妄图统治这个星球，她觉得世界已经不同了，可能这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如果洛基不是来统治地球的，那他跑来做什么？总不是会跟哥哥唠唠家长里短。 　　不管怎样还是提醒一下吧，打定主意后，苏秀清清嗓子，说道：“你们说洛基会不会带着外星舰队征服地球啊。” 　　大家把目光从索尔身上挪到了苏秀身上，眼神还是统一的冷漠。 　　“别这么看着我，”苏秀哭笑不得：“我就是提一个想法而已。” 　　洛基真的非常凶残啊，不能用人类的道德和良知来约束他，他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以前为了搞死他哥能派个大杀器去地球，不管不顾地毁了一个小镇还上了不少无辜平民，今天怎么就不能为了夺取王位和权利来征服整个地球了？ 　　“你千万别有想法，”金刚狼忽然道：“上次你有一个想法的时候，我多了个闺女。” 　　苏秀：“……其实你闺女是斯塔克先生抓着我的手写出来的。” 　　托尼：怪我咯？ 　　金刚狼这么一说，苏秀也有点慌了，会不会原本洛基没这意思，但她一想，事情就悄然发生偏转了呢？ 　　以太粒子懒洋洋地说：【不会。】 　　【那劳拉是怎么回事？】苏秀不解地问。 　　【劳拉本来就存在，】以太粒子说：【只不过没被发现而已。】 　　苏秀好像有点懂了：【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洛基真的带人入侵了地球，那也是他本来就想这么做，跟我没关系？】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他并不想入侵地球，】以太粒子轻描淡写道：【他应该是来找我的。】 　　并且已经发现了以太粒子在谁身上。 　　果然！苏秀心中一凛：【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你担心我？如果没有我，你不会遇到那么多麻烦。】以太粒子反问道：【而且我有危险，代表你也不安全。】 　　话虽说这么说没错，可是…… 　　【可是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吧？】苏秀挠了挠头：【虽然你很唠叨又啰嗦又麻烦还吃那么多……】 　　以太粒子不满道：【喂喂喂！】 　　苏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是你救过我的命啊。】 　　最重要的是你带我来到了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认识这么多厉害的超级英雄，不会有一个酷炫的哥哥，还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有些想法，苏秀不用说出来，以太粒子自然就明白，自从它附身之后，苏秀的思想在它眼中应该就不是秘密了，它能赋予苏秀读心术，自然也能读到苏秀的一切。 　　这本来是件令人不舒服的事情，但苏秀意外地没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 　　可能是因为以太粒子并不是人，在遇到苏秀之前，它经历过宇宙大爆炸，见证过无数星球的诞生和毁灭，穿越了很多很多个世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 　　苏秀找了很多理由也没办法合理地解释，但世界上太多的事情本来就无解。 　　再说了，知道就知道呗，那又怎样？死侍还能打破次元壁跟观众对话呢，照样活得好好的，苏秀才不怕她在其他人眼里会变成怪物，大家都有超能力，谁怕谁啊。 　　沉默了好久后，苏秀缓缓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先说好啊，】没等以太粒子回答，苏秀又道：【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以太粒子失笑：【这么舍不得我呀。】 　　【洛基是要用你去害人啊！】苏秀有些抓狂：【你知道他要把你交给谁嘛！】 　　以太粒子斜着眼看苏秀，它顶着苏秀的脸，那情景在苏秀眼里真是各种奇怪：【你知道？】 　　明白以太粒子能看到是一回事，自己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苏秀扭扭捏捏地说：【你不是能看见么？】 　　以太粒子点点头：【嗯，看见了。】 　　苏秀：…… 　　真是气死人了！看见有什么用，快说解决办法呀，你不是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最聪明的无限宝石吗？难道真的甘心落入他人之手成为人家行凶的武器？ 　　苏秀鼓着脸颊不开心地想。 　　【当然有办法，】苏秀的意识世界中，以太粒子从巨大的落地镜里探出一只手拍了拍苏秀的脑袋：【放心吧，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利用。】 　　结果还是没具体说该怎么办！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托尼在苏秀身边坐下，不解地看着她。 　　猛地回过神，苏秀忽然发现实验室里已经没人了。 　　这是……过去了多久？自己这次走神的时间太长了吧！ 　　苏秀不好意思地捂了一下脸，小声问：“其他人呢？” 　　“都去准备行动了，刚才看你发呆，我就没让他们叫你，”托尼把一条手臂搭在苏秀身后的靠背上，这样松松地将她搂进怀里，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又跟你们家的小朋友聊什么呢？” 　　苏秀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小朋友”说的应该是以太粒子，她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心想以太粒子那可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精了，还小朋友呢。 　　“没聊什么……”苏秀慢吞吞地说了半句话后忽然顿住了，她注意到托尼似乎不太高兴，想了想，又小声道：“聊洛基想要做什么……你生气啦？” 　　托尼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苏秀的脸，把她拧的面对自己。 　　苏秀鼓起嘴巴，看向托尼的双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无辜。 　　“从昨天下午我回来到现在，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托尼认真道：“我还陪你吃了早饭，你都没点表示。” 　　苏秀心想这不是特殊时期吗？现在还谈恋爱腻腻歪歪的，那是要被全体复仇者和X战警抓起来关小黑屋教育的。 　　托尼又道：“还总跟它说悄悄话，走神去外太空，喊你也听不到。” 　　苏秀：……知道了，这句才是重点吧？ 　　托尼终于亮出了他的目的，他不轻不重地掐住了苏秀的脸蛋，故意摆出一副超凶的脸：“我吃醋了。” 　　苏秀举手投降：“我错啦。” 　　托尼不为所动：“表示一下。” 　　苏秀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观察了片刻，凑过去在托尼的腮帮子上重重地“啾”了一下。 　　“这么敷衍？”托尼还是不满意，他眯起眼睛。 　　“先欠着呗，”苏秀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托尼的胸口，把他推得远了一点：“不是说都去收拾东西准备行动了吗？有我的事没？你还不着急？” 　　有一瞬间托尼的眼中闪过了奇怪的情绪，还没等苏秀细看，就已消失不见了，然后她听见托尼说：“先不忙，你告诉我你跟它聊了什么，具体的。” 　　具体……苏秀心中一动，她张了张嘴，踌躇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以太说洛基是来找它的……可能。” 　　能不说吗？你瞅瞅电视剧里演的，遇到这种大事自己在心里憋着藏着想要独自解决的女主角们肯定都没能搞定，反而还惹出了不小的麻烦，最后还得男主角带着人跑来收拾残局救场，苏秀自问不是神奇女侠和黑寡妇那种秒天秒地A穿大气层的霸气女神，所以她还是随大流地求助一下男朋友吧。 　　找人帮忙又不丢脸，把事情搅得乱七八糟才丢脸呢。 　　苏秀话音一落，托尼的脸色沉了一点，但苏秀知道那不是对她的，而是对洛基的。 　　“有点麻烦了……”托尼眯起眼睛，小声说道。 　　苏秀之前跟以太粒子说小话的时候，大家同时也在讨论着该怎么做，商量来商量去，反而一致同意了索尔最先提出的观点。 　　与其等在原地等洛基最好准备找上门来，还不如直接打上去，反正大家这么多人，有神域来的，有搞科技的，有变种的，各自挑对手打，怎么也能对付住吧？瞻前顾后要不得，计划只是计划而已，不能被束缚住，实在不行再撤退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撤了。 　　“在实战中积累经验，”金刚狼边点头边说：“对面什么路数，我们分析半天没结果，打一次不就知道了？怕个球。”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X教授还是联系上了奇异博士叫他一起来。 　　自从那天从斯塔克大厦带走卡玛泰姬那个利用旺达差点儿召唤出古邪神Chthon的叛徒后，奇异博士就再没露过面，这次他接到X教授的邀请，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奇异博士来了之后，顺便告诉了其他人有关Chthon和叛徒的事情：“他的召唤方法是从九头蛇的一个领袖那里学来的，那人名叫蝰蛇夫人，跟皮尔斯不是一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那旺达还有危险吗？”跟着托尼来到客厅见到奇异博士的苏秀问，她挺关心好朋友的安危。 　　“坦白来说，我不知道，”奇异博士很诚实：“旺达混沌魔法的力量来源就是那位邪神，只要他想，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旺达本人倒是很能看得开，她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哥哥和队长，把洛基解决掉，至于其他的，可以等这次的事情了解之后再说，饭要一口口吃，麻烦也要一点一点摆平。 　　旺达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苏秀望了一眼旺达，回头询问地看向托尼：“你刚才跟我说麻烦了，还没告诉我哪里麻烦呢？” 　　托尼吁出一口气，对奇异博士招招手：“来，谈谈。” 　　奇异博士眉峰一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三人一同来到了外面的天台上，奇异博士才问：“怎么了？” 　　托尼开门见山道：“洛基想要以太粒子。” 　　奇异博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他手上已经有空间宝石和心灵宝石了，”苏秀说道：“现在他来了地球，除了以太粒子，还有……” 　　苏秀的目光落在了奇异博士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上。 　　“虽然我不知道洛基为什么要收集这些无限宝石，但这是以太粒子说的，”苏秀又道：“我问它有没有解决办法，它说有，但是不肯告诉我。” 　　托尼皱起眉头：“把这些宝石收集齐了有什么用吗？” 　　难道还能像漫画里画的那样召唤神龙不成？ 　　苏秀心想神龙是没有的，但可能会召唤出来一个灭霸。 　　“无限宝石是宇宙大爆炸留下的六个奇点，”奇异博士缓缓道：“虽然我并不知道收集它们能有什么作用，但看看它们每一颗都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也该知道收集宝石的人肯定心怀不轨了。 　　反正洛基是不会利用宝石来拯救宇宙成为英雄的。 　　“你说是以太粒子告诉你洛基的目的的？”不知想起了什么，奇异博士将目光转向了苏秀。 　　苏秀点点头：“是啊。” 　　“既然这样……”奇异博士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缓缓抚过阿戈摩托之眼的外壳，片刻后他低声说道：“看看它能不能告诉我们什么？” 　　外壳向着两旁打开，露出了里面散发着绿幽幽微光的阿戈摩托之眼。 　　 　　死侍埋伏在树丛里，举着脖子上挂着的望眼镜朝坐落在山窝子里的九头蛇基地张望。 　　基地外笼罩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能量膜，而死侍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偶尔有鸟群靠近建筑，都会被一道漂亮的蓝色光芒狠狠弹出去，然后一声凄厉的啼鸣过后，飞鸟瞬间变烤鸟，直勾勾地掉下去。 　　“太残忍了！”死侍怒道：“怎么能欺负这些可爱的小生命！” 　　劳拉咔嚓咔嚓啃着薯片，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瞄了死侍一下。 　　“别吃了，”死侍无语：“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人。”劳拉惜字如金。 　　“你也看到了，”死侍耸耸肩膀：“我们进不去的。” 　　劳拉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抬手指了指地面。 　　死侍：“……地道你自己挖？” 　　劳拉亮出了爪子。 第76章 　　不知道奇异博士做了什么，一阵耀眼的绿芒闪过之后，阿戈摩托之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草绿色洛丽塔蓬蓬裙的小姑娘，她扎着高马尾，头戴王冠，两只小嫩手揪住了奇异博士的红披风。 　　苏秀和托尼：……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托尼用深沉的目光看了奇异博士一眼，痛心疾首地说道：“这真是太可怕了！” 　　奇异博士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这是你闺女？”托尼眯起眼睛，揶揄道：“都长这么大啦，小姑娘挺好看的嘛，就是长得不像你爹。” 　　小姑娘不说话，她眨巴眨眼大眼睛，把目光挪到了托尼身上，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 　　托尼：…… 　　“这是时间宝石，”苏秀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家男朋友，可能是觉得他有点丢人，然后她单手按住膝盖，另一只手对着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声音放缓，微笑道：“你好。” 　　什么？托尼微微睁大了眼睛。 　　小姑娘歪着头打量了苏秀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她原本就长得可爱讨喜，现在一笑更是显得眉眼弯弯，就像春天里灿烂盛开的鲜花似的娇嫩可人。 　　“姐、姐。”小姑娘张了张嘴，一字一顿地说，她似乎不太习惯人类的语言，发音显得很是生涩。 　　苏秀拍了拍小姑娘的头。 　　“你……”奇异博士看苏秀的目光里似乎有嫉妒的情绪一闪而过：“她竟然搭理你。” 　　“什么意思？”苏秀眨眨眼睛：“她不理你吗？” 　　小姑娘拎着裙子吭哧吭哧地藏到了奇异博士的披风后面，那条会动的斗篷轻柔地笼罩了她，这场景看起来挺和谐的，唯一别扭的是鲜艳的红绿配色，感觉有一点点辣眼睛。 　　“她不怎么爱说话，”奇异博士牵住了小姑娘的手：“所以我一度以为她并不会说。” 　　“以太粒子就会说，”苏秀想了想，道：“有时我们会在意识世界中交流。” 　　以太不仅会说，它还是个隐形话痨，没熟之前各种矜持死不吭声，熟了之后天天唠唠叨叨，简直神烦啊。 　　听苏秀亲口承认她经常跟以太聊天，托尼看起来有点不爽，他问苏秀能不能把以太粒子叫出来跟大家见见面。 　　“同样都是无限宝石，”托尼的理由非常充分：“时间宝石都出来了，它不跟人家打个招呼，显得不礼貌。” 　　小姑娘从奇异博士背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她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苏秀。 　　“呃……”苏秀看起来有点尴尬，她不好意思地说：“它不出来啊。” 　　其实是出不来，因为以太粒子是没有实体的，它想要出现只能借助苏秀的身体，虽说那种灵魂互换后坠入深渊的感觉不好受，但情况特殊苏秀也就同意了，可以太粒子自己反而不愿意，任凭苏秀怎么喊都不回答，头一转朝着镜子更深处沉了下去，现在连影都看不见了。 　　小姑娘的眼睛微微眯起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苏秀的错觉，她总觉得时间宝石刚才好像……嘲讽地笑了一下？ 　　一定是错觉，小姑娘那么萌，又不是所有宝石都跟我们家以太一样是个熊孩子。苏秀默默地安慰自己。 　　不出来就不出来，奇异博士并不是很在意，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问道：“你知道洛基来到地球的目的吗？” 　　以太粒子既然能有办法得知洛基是来找它们的，说不定时间宝石也知道。 　　小姑娘低头咬住手指头，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蹬蹬蹬跑到苏秀面前用力一扑，扑进她的怀里，抱住不撒手了。 　　苏秀搂住软绵绵的小姑娘，感觉跟抱了个布娃娃似的，一点儿都不重，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跟奇异博士和托尼面面相觑。 　　奇异博士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他问了一句：“你确定？” 　　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苏秀的腰，她头上的皇冠歪了一点儿，正中间镶嵌的那颗最大的绿色宝石微微一闪。 　　托尼不想等了，他问道：“说了什么？” 　　“她让苏茜和她一起留在这里，”奇异博士百思不得其解：“说不要靠近洛基，很危险。” 　　这……托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单膝蹲下，一只手臂搭在小姑娘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问道：“为什么会有危险？” 　　小姑娘扭头不去看他，奇异博士耸耸肩膀，示意自己没听到时间宝石说话。 　　“要不……”苏秀缓缓开口，犹豫道：“我留下？” 　　反正有一大帮人要去索科维亚，变种人、特工和超能力者都有，应该不会缺苏秀一个战斗力。 　　“不行，”托尼断然拒绝：“不把你放在身边看着，我不放心。” 　　商量的结果是大家都走，纽约这边只留下弗瑞等原神盾局的工作人员们看着，有事就给泽维尔学校留守的暴风女打电话求助，实在搞不定再通知去索科维亚的行动组。 　　也就是说如果苏秀留下，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理论上来说她就是最高的战斗力，也没人能保护她了。 　　可这么一看，这个安排原本就很不妥，洛基手中握着空间宝石，谁知道在大家去了索科维亚后，他会不会跑来纽约，或者地球上的任何一处去搞事。 　　对此托尼的解释是，反正带着奇异博士和苏秀呢，他们同样是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苏秀还是感觉不太好，同时她发现小姑娘抱着她的手正在渐渐收紧。别看小姑娘人长的小，力气可真不小，她越来越用力，搂的苏秀觉得自己的腰都有点疼。 　　“怎么啦？”苏秀摸了摸小姑娘嫩绿色的头毛，柔声问她：“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不……要……去。】气若游丝的女声出现在脑海里，令苏秀微微一愣。 　　一直注意苏秀表情的托尼立即发现了不对，他问道：“怎么了？” 　　“我听到她说话了，”苏秀茫然地说：“她让我……不要去。” 　　“又不说清楚，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听听就行了，”比起无限宝石的警告，托尼显然更相信他自己，他握住苏秀的手看向奇异博士：“有解释吗？” 　　奇异博士摇摇头，说时间宝石只是在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不能去找洛基”这句话，但并没有解释到底为什么，以及洛基究竟有什么目的。 　　“算了，”奇异博士叹了口气，他把粘着苏秀不撒手的小姑娘抱回来，再转动包裹着阿戈摩托之眼的外壳，小姑娘一下子就消失了，重新被装了回去：“先走吧，其他人准备好了。” 　　把苏秀和时间宝石都留在纽约是不现实的，奇异博士和托尼首先就不同意，而且没了这两块宝石，该怎么对付洛基手中的空间宝石和心灵宝石？ 　　但宝石们的警告……还是令人很在意。 　　 　　劳拉说挖地道就挖地道，堂堂金刚狼坚不可摧的爪子曾经杀翻无数大反派，如今却被用来刨地，也真是不太讲究了，要是让罗根知道，指不定得心痛成什么样子。 　　死侍也是，劳拉努力工作的时候，他就抄着手在一旁围观，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试图上网，却发现没信号，于是只得打了会儿贪吃蛇，一会儿又摸出手电筒像模像样地帮劳拉照着亮，指挥她别挖歪了。 　　劳拉真是好脾气，完全不嫌弃死侍烦人，死侍让她往哪里挖她就往哪里挖，挖着挖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劳拉被一道亮蓝色的弧光击飞出去，被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死侍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我们暴露了，”死侍认真地看着劳拉，欢呼道：“事实证明那个该死的防护膜不仅只护表面，地下它也能护得着。” 　　劳拉面无表情地看着死侍。 　　死侍还在继续啰嗦，散发自己的想象力：“说不定防护罩是球形的，整个一个球把基地包了起来……你咋不说话？” 　　劳拉虽然沉默寡言，但并不代表她不会说，至少在来索科维亚的路上，她还是很积极地跟死侍沟通的。 　　内容一般是“滚开”和“去死”。 　　“暴露了，”劳拉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死侍：“跑啊。” 　　死侍恍然大悟，抱着劳拉转身钻出了地道，刚一冒头就差点儿被迎面飞来的一梭子弹击中。 　　“他妈的！”死侍完全不顾及还有未成年人在场，气得破口大骂：“有枪了不起啊！欺负哥穷是吧！等万磁王来了那些子弹怎么打出来的怎么给你们塞回去！” 　　死侍一边说一边将劳拉牢牢地护在怀里，抱着她就地翻滚躲避枪林弹雨，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些从枪口中被突突出来的子弹忽然全都停在了半空中。 　　“哇。”劳拉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表情，她拍拍手表达了自己的开心：“棒！” 　　片刻后子弹们颤巍巍地调转方向，真的如同死侍说过的那样，沿着原本的弹道悉数被打了回去，一下子灭掉了所有潜伏在丛林中的九头蛇特工们。 　　带着头盔的万磁王十分霸气地走出空间门，他看了一眼呈狗刨状趴在地上的死侍，不屑地哼了一声。 　　“酷炫！”死侍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鄙视了，他很开心地啪啪啪鼓掌：“不愧是场面人！” 　　死侍一鼓掌，劳拉就从他怀里掉下去了，小姑娘也不在意，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蹬蹬蹬跑到空间门外面扑进了金刚狼的怀里。 　　“让你跟着坏人乱跑！”金刚狼教育女儿：“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了！” 　　死侍摆出伤心的表情，劳拉则对他偷偷做了个鬼脸。 　　考虑到不管是奇异博士还是苏秀的空间门都只能开到一人多高，最后大家分了两拨，一拨人跟着奇异博士直接通过空间门来到九头蛇的基地探路，另一拨人则跟着托尼坐昆机老老实实按照正常路线飞过去。 　　苏秀自然被托尼揣进兜里带走了，不过她捧着pad通过贾维斯跟巴基的通讯器连了起来，所以能及时了解到另一队发生了什么事情。 　　“基地外面有一层防护罩，”巴基一边观察一边说：“奇异博士说很可能是利用宇宙魔方释放出来的能量笼罩的，正在扫描内部构造……” 　　“时间宝石可以破解，”苏秀说：“不过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你们的存在了。” 　　“是，”巴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劳拉和死侍想挖地道进去，触动了警报。” 　　苏秀：“……他俩真能折腾。” 　　金刚狼教育女儿的行为很快就演变成了对死侍的控诉，然而死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便怎么说，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德行金刚狼就来气，要不是X教授拦了一把，说不定俩人又打起来了。 　　“幼稚，”万磁王冷冷地说道：“走了。” 　　金刚狼和死侍相视一眼，目光中对彼此的鄙视同时变成了对万磁王的嫌弃——这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如果被抓人的是旺达我们看你还能这么淡定不。不过话说回来快银果然不是亲生的，这也太冷漠了…… 　　然而等到大家发现万磁王闯进九头蛇基地里大杀特杀的同时四处拆房子，非常像当年对X教授求婚……不对是搞事情搬体育场砸白宫那样，差点儿把基地掀个底朝天时，才明白万磁王不是冷漠，他只是不习惯对儿子表达关心和爱意而已。 　　“我觉得我不太好，”巴基的声音变得有些艰难起来：“他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恐怕会受到殃及。” 　　坐着铁轮椅的X教授、全身艾德曼金属的金刚狼和劳拉同意地点点头。 　　苏秀非常同情大家的遭遇：“分组的时候你们就没考虑过这点吗？” 　　“当然考虑了，”驾驶位上的托尼回过头幽幽地看了苏秀一眼：“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坐在副驾驶的娜塔莎撇撇嘴：“可以说是非常没有人性了。” 　　……无法反驳。 　　“他抛弃了你们，”苏秀对巴基说：“真是太对不起了。” 　　“没关系我还能坚持，我只有一条胳膊是金属制造的，你男朋友全身都是铁的。”巴基忽然飞快地动作起来，他从后背上卸下冲锋枪，对着身后砰砰砰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强力火线：“这座基地在动！注意敌情！” 　　要不是对面忽然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之中，苏秀非得好好跟巴基理论一下，什么叫做“你男朋友全身都是铁的”？我男朋友又不是变形金刚！ 　　被挂在巴基肩膀上的摄像头一阵天旋地转地乱晃，再加上他们走的路没有太亮的照明，导致苏秀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摇来摇去，看久了觉得非常头晕，她把pad暂时扣在腿上，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遇到变种人了吗？” 　　巴基没有回答，但苏秀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不同于索尔利用妙尔尼尔召唤出来的那种，这个雷声听起来令人心中有点难受。 　　“是掌握雷元素的变种人，”巴基气喘吁吁地说：“索尔冲上去了。” 　　“没事别担心，”苏秀安慰道：“索尔是雷神呢，不怕劈。” 　　话虽这么说，可是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摆在眼前：大家现在处于封闭的地下基地中，要是再召唤雷电出来，是会被建筑物房顶上的避雷针分散能量呢，还是直接整座楼都被劈了？ 　　“还有一个，”琴沉稳的声音在一片混乱的杂音中传来：“是……可以心灵感应的那个。” 　　苏秀这边的昆式飞机上，一直沉默的X教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能力是……”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幻境？” 　　琴话音一落，所有纷乱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对面忽然就变得无比寂静。 　　苏秀开始还以为是连接断掉了，她赶忙把平板翻过来，却发现屏幕上摇晃的画面已经停止了，摄像头正对着天花板，被框入的范围里刚好有一盏灯，正在散发着幽幽的昏暗的光度。 　　摄像头被巴基别在了肩膀上，如果是这个角度，要么是巴基现在昏迷倒在了地上，要么是摄像头掉了下去。 　　“喂？”苏秀的手有点抖，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人在吗？你们还好吗？” 　　昆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秀手中的平板上，除了托尼，他正聚精会神地操纵着战机飞速赶往目的地。 　　片刻后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一道阴影被投放到摄像头拍摄范围内的墙上，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这条影子被拉扯得很长。 　　一秒钟后影子蹲下来，苏秀看到一个有些模糊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嘘，”蓝眼睛的史蒂夫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他小声道：“他们都昏过去了。” 　　停顿片刻，史蒂夫又补充了一句：“所有人，包括那个孩子。” 　　苏秀想了想，估计是琴和拥有心灵能力的小姑娘在进行精神力对冲时同时攻击伤到了对方，才会产生这种结果。 　　等等，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忽然出现的美国队长吗？！ 　　“队长！”苏秀激动地说：“你没事啦？” 　　“这是暂时的，”史蒂夫可能是把巴基身上的通讯设备卸下来自己戴上了，飞机中的人能更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洛基派我来的……你们也在基地里？是迷路了吗？” 　　娜塔莎想了想，用无比遗憾的声音说：“不好意思队长，我们还在路上没过来呢，他们是被奇异博士直接用空间门带去的。” 　　史蒂夫：…… 　　一个清醒的美国队长在没有武器和援助的情况下，想要带着一帮昏迷的友军避开洛基的追捕从基地里成功逃出来，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所以…… 　　“算了，”史蒂夫叹了口气：“我还是装成被控制的样子吧。” 　　要不然人没救出去，好不容易摆脱控制的美队肯定又会被洛基再控制一次，这得猴年马月才能逃脱啊。 　　绯红女巫忽然开口：“能问问你是怎么装的吗？” 　　“皮特罗找到了之前九头蛇留下来的东西，好像是叫……美瞳？”史蒂夫想了想，说道：“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玩意儿，总觉得放进眼睛里就要瞎掉了。” 　　其他人：…… 　　但是为了生存，九旬老古董美国队长还是飞快地掌握了摘戴美瞳的先进技术，真是可喜可贺。 　　“洛基在叫我，”史蒂夫看了一眼身上配备的通讯器：“问我情况如何。” 　　情况就是除了美国队长外所有人都被放倒了，根据琴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来猜测，应该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不能把他们放在那里，”X教授果断说道：“这是个机会。” 　　苏秀之前一直全程观看巴基的直播，知道可以操纵雷元素和心灵能力的两个变种人都出现了，如果现在能抢先一步将人带出控制起来，那洛基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玩冰的小子，敌方的整体战斗力会被大大削弱。 　　“我哥哥在哪儿？能不能让他一起出来？”旺达问道：“我哥哥就是皮特罗。” 　　史蒂夫摇摇头：“我知道，他说起过你，他在洛基身边，周围有电磁场。” 　　言下之意是洛基谨慎地废掉了皮特罗跑速飞快的能力，当他不再是“快银”，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逃过神祗洛基的追捕。 　　“旺达你别担心，我先把那些人弄出来，送他们回斯塔克大厦，再去救皮特罗。”苏秀开始卷袖子准备画空间门，她掏出了两枚悬戒戴上：“剩下的洛基和一个变种人我们几个就够解决了吧？” 　　遇到变种人就放X教授和绯红女巫，遇到洛基就放托尼，反正洛基的权杖对托尼没用。 　　“你行吗？”托尼有些担心地瞄了苏秀一眼，他还没见过一个人能同时开两个空间门。 　　苏秀表示那是因为其他人没试过戴两个悬戒。 　　以太粒子表示那是因为其他人身上没有外挂我。 　　昆机暂时悬停在半空中充当桥梁，两道被苏秀刻意压制大小的空间门相距大约四米，颤巍巍地出现了。 　　一头对接幽暗狭长的走廊，美国队长正半蹲着费力将昏迷的佩姬抱起来；一头对接斯塔克大厦顶层的客厅，阳光明媚，天气晴好，光头弗瑞举着咖啡杯面无表情地看着。 　　“局长，你吓死我了！”克林特目光一转，跟弗瑞的视线相对，他被吓了一跳。 　　娜塔莎走进九头蛇地下基地那边帮忙搬运，路过克林特身旁，语调轻快地说：“他已经不是局长了。” 　　克林特：“……这不是重点。” 　　能动的都动了起来，帮忙搬人，托尼也去了，反正开飞机有贾维斯在，又不会掉下去，只有坐轮椅的X教授和维持空间门的苏秀没有动。 　　连续跨越三个不同的地点，史蒂夫看起来有些不太适应，但他的行动没有丝毫迟疑，步履飞快地将佩姬放在了最柔软的沙发上，还接过了希尔递来的毯子给佩姬盖好：“谢谢。” 　　“不客气，队长，”希尔微微一笑：“欢迎回来。” 　　史蒂夫局促地点点头。 　　“队长，”托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搬运到一半的巴基暂时无情地扔在昆机上，从靠近机舱尾部的储藏室里取出了一张圆形的绘着星星的盾牌扔了过去：“你的武器。” 　　史蒂夫愣了一下，接过来：“怎么找到的？” 　　“我爹从海里捞上来的，”托尼漫不经心地对着史蒂夫伸出手：“介绍一下，托尼·斯塔克。” 　　史蒂夫抱住盾牌摸了摸，然后他抬头对着托尼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史蒂夫·罗杰斯。” 　　“叙旧的控制一下，”苏秀哀怨地说：“我要坚持不住了啊。” 　　托尼和史蒂夫赶忙继续干活。 　　X教授放出思维触手扫过了每一个昏迷者的精神网，发现大家的思维此时都变得异常混乱，陷入了一层又一层深沉的梦境之中。 　　“短时间内没法解开了，”X教授有些犯愁，他揉捏着微微皱起的眉心：“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稳定的环境。” 　　但眼下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 　　托尼穿上盔甲去拖索尔：“这样放着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X教授摇头：“但是梦境会让他们看见最恐惧的事情，如果没有外力干扰，他们得克服恐慌之后才能醒过来了。” 　　没有危险就不用管，托尼大手一挥决定先这么扔着拉到了。 　　所有人一齐努力帮忙之下，很快该拖的人都拖回斯塔克大厦那边了，只剩下躺的最远的九头蛇培育出来的两个超级变种人。 　　托尼停下来喘了口气，大踏步地去搬小孩子，等到他一手一个抄起孩子从走廊跨过空间门走到昆机中时，X教授忽然猛地抬起头，厉声喝道：“放下他——” 　　腰部受到剧烈的重击，整座昆机瞬间被雷电击中，托尼被一下子撞了出去，其余人也都朝着四面八方被击飞了一小段距离。 　　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托尼摔出去之前就挣脱了他的胳膊轻盈地跳了下来，他们一左一右地扣住了苏秀的肩膀，将她用力往后一拖，赶在空间门塌缩之前将她拽进了地下基地的走廊中。 　　感应到危险的以太粒子从苏秀的皮肤上猛地弹起，却被一道绿光硬生生压了回去，小姑娘双眼空洞，笑得就像一只诡异的洋娃娃，她高高举起手臂，绿色的阿戈摩托之眼在她的指间一摇一晃。 　　失去了苏秀的掌控，空间门被迅速关闭了，剩下托尼、X教授、娜塔莎和史蒂夫四人留在了昆机里。 　　走廊中忽然依次亮起了灯光，尽头站着的洛基一手持权杖，一手托着宇宙魔方，他歪头对着苏秀狡黠地一笑：“看，抓到你了。” 　　苏秀：……去你的！ 　　然后她就被电晕了。 第77章 　　“那个……”娜塔莎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托尼：“斯塔克，你先冷静。” 　　托尼面无表情地看了娜塔莎一眼，然后他大步朝着驾驶位走了过去：“我很冷静。” 　　……哪里冷静了你现在看起来一副恨不得把洛基生吞活剥的可怕样子啊！娜塔莎小跑着跟在托尼身后，她将声音尽量放得温柔缓和，力图不刺激到正濒临暴怒边缘的某人：“等等，你想要做什么？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们应该先回去。” 　　昆机上就剩下了托尼、娜塔莎史蒂夫和X教授四个人，其余的都在斯塔克大厦那边，能开空间门的奇异博士目前处于沉眠状态，不能带着其他同样陷入梦境中的大家来帮忙，仅凭他们四人难以对洛基造成伤害，更大的可能是反而会被洛基利用苏秀和快银套路一拨。 　　所以就算再不情愿，先回去把其他人救醒才是最好的方案，或者可以在照顾托尼情绪的基础上选择先去靠近索科维亚的其他城市落脚，近距离收集情报，等到后援到来。但不管怎么做，直接带着一腔怒气冲入敌人的老巢都不是明智的行为。 　　如果对方不是托尼·斯塔克，被带走的人不是苏秀，娜塔莎可以把以上那些话用谆谆善诱的语气讲得天花乱坠，可惜没有如果，面对着托尼眉宇间充满了焦急和隐隐怒气的脸，千言万语娜塔莎都说不出一个字。 　　但让娜塔莎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托尼竟然是这样回答她的：“当然是回去，否则你以为呢？” 　　语气异常生冷，显得硬邦邦的，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当目光落在托尼身后不远处时，娜塔莎忽然有些明白了托尼为何做出这种选择。 　　张了张嘴，让话在喉咙里憋了好一会儿后，娜塔莎将其果断咽了下去。 　　“没什么，你说得对，”黑寡妇点点头：“就是这样。” 　　昆机的角落里，被史蒂夫扶着在轮椅上坐稳的X教授松开紧紧按住太阳穴的手，缓缓松了口气。 　　昆机在半空原地转圈，然后加速朝着纽约飞了回去。 　　飞机返航的第三分钟，克林特通过贾维斯打来了内线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娜塔莎更加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动了斯塔克总裁脆弱敏感的神经：“除了空间门消失时产生的飓风把客厅搞得有些乱之外，其他都还好。” 　　但被大家搬回斯塔克大厦的超级英雄们还都昏昏沉沉地睡着，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是纠结和严峻的，少部分人则不断变换着情绪，反映到他们脸上就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起来异常夸张，挣扎得很费劲儿。 　　“格蕾女士和奇异博士，”克林特回过头担忧地看了一眼，低声对X教授汇报：“这两个挣扎得最厉害。” 　　只能通过视频观看众人的表情，而不能亲自利用思维触角进行探查，就总会漏掉一些关键的细节，X教授一时也不能下达准确的判断，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琴和奇异博士都拥有可以感知他人心灵的能力，所以对思维操纵异常敏感，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正陷入梦境中，努力尝试如何脱离这糟糕的环境。 　　想了想，克林特用奇怪的语气说：“还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 　　比如万磁王。 　　人太多，沙发地方不够了，于是好些超级英雄们只能在地毯上委屈地躺下，万磁王这货大咧咧地占了三个人的地方，四肢摊开躺得非常霸气，也不觉得自己的头盔硌得难受，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 　　X教授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他带着头盔呢，会怕什么思维操纵？别是睡着了吧？” 　　克林特：……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旺达正在挨个检查大家的思维情况，听到X教授和克林特的对话，她将索尔暂且放到一边，走到了万磁王身旁半蹲下，抬手毫不客气地摘掉了他的头盔，然后把手指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怎么样？”克林特紧张地望着旺达。 　　旺达检查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回复了克林特一个语气词：“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嘲讽我还是嘲讽万磁王呢？ 　　就在克林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看到旺达深吸一口气，忽然拍出一掌，狠狠地打在了万磁王的脑门上，发出“啪”的脆响。 　　片刻后万磁王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所有人：…… 　　X教授终于可以下结论了：“艾瑞克这是被瞬间爆发的思维能量冲击导致的短暂晕厥，醒来就好了。” 　　然而醒了一个万磁王，还有其他一大帮子人正在昏迷着，望着这满屋躺尸的群众，旺达双手交握在一起转了转手腕，显得跃跃欲试。 　　“我建议你不要那样做，”X教授看穿了旺达的意图，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贸然进入构造好的梦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并不了解对方真正能力的情况之下。” 　　精神系的变种人一直被默认为是普遍强大的，这是因为尽管在现代科学迅猛发展的今天，人类的心灵与思维仍旧是一片非常神秘的充满了迷雾的未知区域，不要说千千万万试图研究透思想产生于发展规律的科学家，就算是精神系变种人的领军人物X教授，他都不敢在进入他人的精神领域时为所欲为，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害到自己，也伤害到其他人。 　　旺达虽然古灵精怪又活泼，但她本质上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熊是她的重要品质，所以当X教授发出了警告后，旺达考虑到同样作为心灵能力佼佼者的琴也被困入神秘梦境的这一事实之后，她谨慎地放弃了尝试与这些人进行大范围思维链接的想法。 　　“教授，”旺达看向屏幕里的X教授：“你们还有多久能到？” 　　昆机飞到中途出的事，返航时就算加快了速度，也得等两个小时之后了。听到确切的答案，旺达点点头，乖巧地抱着膝盖坐去了沙发旁边，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添乱。 　　“要当心。”X教授叮嘱道，接二连三地出事，让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想想这一切太像是洛基的算计了，这位邪神真的很能忍耐，而且目标明确，他坚持待在索科维亚等着大家上门去找，而不是着急忙慌地自己先跑出来，利用两个厉害的变种人当诱饵，最终成功把苏秀钓了上去。 　　旺达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旺达刚刚跟X教授告别后离开摄像头，得知联合小队出事的彼得·帕克就从皇后区匆匆忙忙地又赶了回来，正巧推门走进客厅中。 　　之前的行动没有算上蜘蛛侠，托尼以“你今天不上课吗”为由把他堵回去了，郁闷的小蜘蛛只好穿上新制服在街面上来来回回地逛，他一边开着广播随时关注是否有恶性事件发生，一边做一些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妹妹从树上捡猫的惬意又悠闲的杂活。 　　然后广播里的路况讯息忽然就变成了贾维斯的声音，他很急切地告诉彼得斯塔克大厦出事了，希望他能立即赶到。 　　“就是这样咯，我把猫递给小姑娘，就赶紧过来了，”小蜘蛛心有余悸地看着满地躺得横七竖八的超级英雄们，小心翼翼地问：“他们还好吧？”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差点儿以为复仇者和X战警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阵亡了很多好手，真是吓死人了。 　　“不知道好不好，”旺达的眉头无意识地皱成一个小疙瘩：“被梦境困住了。” 　　小蜘蛛挠挠头：“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帮他们做个身体检查，”同样没有参与行动从而躲过一劫的班纳博士推推眼镜，对小蜘蛛说道：“有些人我搬不动，所以靠你了。” 　　看着雷神索尔健壮的身躯和突出的肌肉，小蜘蛛双手伸出竖起大拇指：“博士您放心，这个我在行！” 　　 　　苏秀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意识也不太清楚，就跟做梦被鬼压床时的状态差不多，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醒了？” 　　背后传来低沉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打着旋儿擦过耳廓和脸颊，弄得苏秀感觉有些痒，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这一下颤抖就像是按下的开关，将苏秀与身体分离的感觉重新连接上神经，酸疼烧灼的触感沿着背后的脊椎骨一路蜿蜒朝上，直至头顶，汇聚到极致后彻底爆发，令苏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叫出声之后苏秀骤然清醒了，然后她慢吞吞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声音根本算不上“凄厉”，也算不上是“惨叫”，顶多是痛苦的呻吟而已。 　　双手被铁链捆住吊在天花板上，苏秀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洛基一眼：“你……” 　　面前的洛基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铁王座的山寨版，正翘着二郎腿拄着权杖坐在上面，远远看去颇为霸气，很有邪恶王者的气质，他歪过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苏秀的挣扎，好心提醒了一句：“没劲儿就别说话了，省省力气吧。” 　　苏秀试着晃了晃手臂，胳膊长时间高举吊起，已经酸的快要失去知觉了，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她呵呵一笑：“哦，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 　　“不用客气，”洛基矜持地一点头：“这是你应得的。” 　　苏秀：…… 　　好特么想打人啊！ 　　但是没法动手，因为苏秀感应不到以太粒子的存在了，不管她如何呼唤，脑海中都无人应答，那个曾经承诺过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会踩着祥云来拯救小甜心于水火之中的力量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 　　狭长的睫毛颤巍巍地垂下，苏秀缓缓吁出一口气，压制住了心中逐渐翻涌起来的恐惧。 　　别慌，往好处想，终于可以摆脱以太粒子的控制了，不是吗？就算以太再通人性，它毕竟是股危险的力量，留在身边总是个隐患。 　　……不是，不是这样的。 　　心中乱成一团，但苏秀的面上竟然还算淡定，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也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让她的心理素质和装功都更上一层楼。 　　就算手臂在微微颤抖，那也不妨事，可以推说是被吊久了的自然反应嘛，洛基一定看不出来的。 　　一、定、看、不、出、来……苏秀缓缓抬起头，视线撞进了洛基翠绿色的眼眸之中。 　　“你把它拿走了？”苏秀面无表情地问，她的声音很稳，非常稳，连一丝细微的震颤都听不到，平静得就像是在询问洛基“今天天气如何”。 　　“你感觉不到？”洛基眉峰一挑，他用手背支住脸颊，对苏秀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苏秀忽然笑了一下，有一丝不太服帖的碎发从她的鬓角滑落，荡过她鲜红饱满的嘴唇，又被吹得飘了起来：“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没能把它从我的身体中分离出去。” 　　“我只是个普通人，”苏秀眨了眨眼睛：“一直带着它，也会很困扰的。” 　　两个人默默地对峙着，苏秀的气场柔和温软的像是一团空气，无声无息，无色无味，很难被觉察到，但当洛基不管怎么做都没法彻底把苏秀从气势上压倒时，温吞的空气气场就显出了冰山一角。 　　片刻后洛基似乎放弃了，他周身的气势骤然一敛，将自己暂时裹成了一个无害的人，他笑道：“呵呵……你似乎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 　　苏秀微微一愣，她眸光一闪，有些惊讶地看向洛基。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还没动手呢。”洛基从山寨版铁王座上站了起来，他的下巴自然抬起，一步步走到苏秀面前，摊开的掌心中显出空间宝石莹蓝的微光：“所以你不用辩解。” 　　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以太粒子了？ 　　难道它自己预知到危险所以躲起来了吗？ 　　苏秀睁圆了眼睛，心中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忧虑。 　　不知道以太粒子躲去哪里了，千万别被洛基逮住。 　　就在苏秀胡思乱想的时候，洛基手上的权杖调转了方向，尖头冲前，以一个极其缓慢但却很坚定的速度朝着苏秀的胸口点了过来。 　　看那慢条斯理的架势，简直像是猫咪追着它必然会抓住的老鼠戏弄。 　　卧槽！这货要控制我！苏秀慌乱地开始了挣扎，手腕上的铁链子哗啦啦作响。没了以太粒子，她不敢赌自己是否还拥有心灵感应和免疫精神控制的能力，而被人完全掌控的感觉显然不会很美妙，看看巴基和九头蛇队长就知道了，那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但不管苏秀如何折腾，最后她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基将权杖戳进了自己的胸膛中央。 　　并不疼，起先只有一点冰凉的触感迅速传开，片刻后苏秀狠狠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幽冷深暗的冰水中，被泼了个湿透，只觉得胸腔被无数冰块密密麻麻毫无间隙地塞得满满当当，又痛又窒息，很快就要喘不上气了。 　　“咦？”洛基眉峰一挑，翠绿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诧异和不满：“你怎么……” 　　洛基一边嘟哝着，一边把权杖拿开些许，然后又重新对着同一个位置点了下去。 　　于是苏秀又遭受了一次冰水灌顶的痛苦。 　　洛基我X你大爷……苏秀泪流满面地想。 　　“有意思，”洛基眯起眼睛，他忽然伸手掐住了苏秀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同时俯下身逼近了苏秀：“心灵宝石无法控制你，你怎么做到的？” 　　苏秀心想老子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还能让你这么欺负人吗？套用我男朋友在电影里说过的一句话，你那破玩意就像男人的【哔】，平均每五个里面就有一个没法勃起的，失误了很正常，千万别介意。 　　“但以太粒子确实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不知想起了什么，洛基手上的力道骤然放轻，他堪称温柔地用指尖抚摸着苏秀下巴上被他掐出来的红印子，自言自语地猜测：“难道是因为能力残留的缘故？” 　　苏秀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让我去死吧谢谢。 　　既然没法用心灵宝石对苏秀进行彻底掌控，为了以防万一，洛基只好把苏秀关在了小黑屋里面禁止她出门。 　　“等一下，”苏秀可怜巴巴地握住铁链，看着洛基：“以太粒子不在我身上了，你把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价值？” 　　洛基微微一笑：“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价值可大了。” 　　有苏秀在，不愁索尔不带着其他超级英雄们杀上门来，洛基想要统治地球，迟早得解决掉索尔和索尔的小伙伴们。 　　再说了，谁知道以太粒子在苏秀被电击晕倒的一瞬间跑去了哪里，如果它只是暗搓搓地藏在一边等待时机把苏秀救出去呢？ 　　苏秀要是知道洛基的想法，她一定会说你真是想太多了。 　　目光一转，苏秀踌躇道：“那个……” 　　洛基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出门前蜘蛛侠看着我欲言又止了。”苏秀痛心疾首地说。 　　洛基回想了一下蜘蛛侠是谁，然后他把自己变成了蜘蛛侠的样子按着苏秀：“为什么？” 　　“因为今天我开学，”苏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既没报道也没有请假，开学第一天就旷课，教授一定记住我了。” 　　洛基：“……别上学了，读书不适合你。” 　　苏秀非常愤怒：“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 　　洛基呵呵一笑：“你长的就不像是学习好的人。” 　　洛基和苏秀最终没谈拢，他们因为学习问题闹得很不愉快，洛基气哄哄地走了。 　　……才怪。 　　“别想着逃出去，”洛基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秀，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就算解开枷锁，你依旧逃不掉的。” 　　破罐子破摔的苏秀非常叛逆：你管我。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等到震颤的余音都消失后，苏秀警惕盯着门口的目光才缓缓收回来，她整个人一下子放松，瘫软在了地上。 　　“卧槽……”苏秀小声嘟哝着：“这人太可怕了。” 　　洛基这个人其实有些阴沉，他面上看着笑嘻嘻的，然而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说不定他前一秒还在跟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忽然就掏出匕首给了你一刀。 　　有关这一点，索尔非常有发言权，他就曾经很多次遭到了他弟弟的这种深情关怀。 　　现在轮到苏秀对自己的肾担忧了。 　　【哪里可怕，】懒洋洋地声音传来：【他只是可恶而已。】 　　苏秀：【……亲亲大宝贝全宇宙最英俊帅气的以太？！】 　　那声音似乎被噎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是我。】 　　苏秀感受了一下，她确定意识世界中伫立的那面复古大镜子里是空荡荡的一片，连她本人的影儿都没倒映出来，更别说是以太粒子了。 　　【你在哪儿呢？】苏秀人不动，眼珠子咕噜噜地四处转：【我看不到你。】 　　【你当然看不到，我又不在外面，】以太粒子说：【但我也没在你心里，别找了。】 　　【你这不是让我着急嘛，】苏秀叹道：【看在我为了你受了这么大罪的份儿上，你就不能透露一下？】 　　【我在空间里，】以太粒子说：【洛基临走前用空间宝石把你的小黑屋和整座基地分隔开了，所以你出不去，我也一样。】 　　这话听着跟打哑谜似的，苏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你的意思是说，你趁着洛基把空间分割开，也藏进去了？】 　　那也不对啊，以太粒子在之前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苏秀用尽平生智慧思考以太粒子的藏身之地到底在哪儿时，她面前的地上忽然腾起了一片幽蓝的光，光芒一闪而过，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小西装的大眼正太凭空出现在了苏秀面前，他仰起头看着苏秀。 　　“……你谁？”苏秀嘴角抽搐，问道。 　　她心里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空间宝石，】以太粒子酸溜溜地说道：【看看，长得丑吧。】 　　苏秀：【……不啊，我觉得很萌。】 　　脑海中安静了好几秒，就在苏秀以为以太粒子吃醋闹脾气了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雷鸣一般的咆哮：【哪里萌了！长得那么丑！明明是我最可爱！】 　　苏秀被以太粒子直击灵魂的声音吼得晕头转向，她眼冒金星地说：【可爱，又不是大声喊出来的，而且你连个实体都没有。】 　　好歹人家空间宝石和时间宝石都能在现实世界幻化身体，你就只能侵占我风华绝代的脸，苏秀默默地想。 　　【我也有的谢谢！】以太粒子咬牙切齿道：【只不过……算了我会让你看见的，但不是现在。】 　　【从现在开始，你要养精蓄锐，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以太粒子的声音从无奈变得严肃起来：【没有人能帮你，只有我，和眼前这个没什么用的撒比。】 　　没什么用的撒比空间宝石懵懂地看着苏秀，片刻后他忽然绽开灿烂的笑容，扑上去抱住了苏秀的腰使劲儿蹭。 　　这情景有些不合时宜，但苏秀依旧被萌的心肝颤。 　　【真是倒霉催的走背运，跟这个没什么智商的玩意儿组队……】以太粒子如果有头，现在它肯定头大了：【我们要对付的可是被污染的心灵宝石和时间宝石啊，那俩都不是善茬！】 　　按照以太粒子的说法，洛基带来的心灵宝石是被污染过的心灵宝石，它的阵营从中立邪恶直接变成了混乱邪恶。被混乱邪恶版心灵宝石接触过的其他东西也都会变成混乱邪恶，比如之前的队长，再比如时间宝石和空间宝石。 　　这么看来心灵宝石真是个大反派，怪不得第一次生出了奥创那个熊孩子。 　　【那它怎么没事？】苏秀低头看着还在蹭她腰蹭得开心、活脱脱一地主家傻儿子的空间宝石问：【呃……也不算没事，智障算混乱邪恶吗？】 　　【那是因为万能的我把它们身上的邪恶面吞噬掉了，让它们恢复了正常，】以太粒子嫌弃地说：【但我吞不掉心灵宝石身上的邪恶面，它本来就是那个德行。】 　　至于时间宝石的邪恶面以太粒子说它可以试着去吞，但因为时间宝石的本性中是有一丝恶劣因子存在的，所以并不知道效果会怎样。 　　苏秀不太相信奇异博士家萌萝莉的真面目是个小坏蛋。 　　【看起来你一个人就能搞定这些了，】苏秀认真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洛基的目的是把我们污染后全部带走，】以太粒子说：【我们不能都落入他的手上，但躲藏同样不现实，只要还存在一天，就总会被找到的，所以……】 　　停顿片刻，以太粒子笑了一下：【回到一切开始的时候，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我需要全部的力量，等到我唤醒时间宝石后，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第78章 　　等贾维斯把昆机开出了宇宙战舰的速度、一帮人在天空里超速驾驶窜回斯塔克大厦的时候，琴和奇异博士刚刚从幻境中挣脱苏醒，正靠在沙发里喝水定神。 　　琴揉着太阳穴对旁边用殷切目光注视她的人缓缓说道：“这个梦也真是奇了怪了。” 　　最开始的情况很正常，跟其他无数被可以操纵梦境的变种人控制的对象一样，琴看到了她曾经最害怕的东西——漂浮在一片虚无黑暗之中的凤凰之力。这种情况对琴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精神系变种人，多少年来除了X教授，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陷入幻觉中。 　　既然知道是幻境，琴最先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离开，她没去搭理一直扑闪着翅膀试图靠近她的凤凰之力，而是决定先在周围转转，看能否发现与现实世界链接的隐藏起来的关键点。 　　然而刚刚迈开腿走了两步，琴身处的场景忽然旋转扭曲，一下子变成了另外的世界。 　　一片漆黑，是混沌初开前无天无地的空虚。 　　“然后我梦见了宇宙大爆炸。”琴说道。 　　黑暗中先是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然后光芒骤然朝外发散，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热度，但仅仅凭着视网膜上残存的耀眼的光芒也能明白那是多么巨大的能量。 　　奇异博士表示自己也梦到了同样的内容，只不过他注意到的事情比琴要稍微多一点，透过无数散落的尘埃和缓缓旋转汇聚的星云，他看到在宇宙初成的漆黑一片的深处，有六道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别散落。 　　“那是无限宝石，”奇异博士肯定道：“宇宙诞生之前的六个奇点的残存物质。” 　　“你们两人梦到的都是这个，也就是说这不是偶然，”X教授沉吟道：“看来这个梦境并非是那孩子在操纵。” 　　或者说从一开始的确是被九头蛇制造出来的新变种人将大家拉入了梦中，但很快，有一颗无限宝石悄无声息地接管了所有人的梦境，将原本应该看到的“心中最害怕的事”改为了“宇宙诞生的经过”。 　　究竟是哪块宝石？它为什么要这样做？ 　　X教授心中已有了个隐约的猜测，但因为这个想法找不到依据，所以他并没有讲出来。 　　奇异博士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神情严峻：“我的阿戈摩托之眼不见了。” 　　“洛基手上现在拥有了四块无限宝石，”琴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凉水，她用袖口一点点抹掉唇角的水渍，目光微沉：“我们要怎么办？” 　　话应刚落，细碎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躺在地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醒了过来。 　　X教授的精神力立即释放出来笼罩了整座客厅，思维触角浅浅地扫过每一个人的精神网，最后得出结论是所有人都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似乎大家就只是身临其境地看了场免费4D电影而已。 　　“确实没问题，”彼得哗哗地翻动着厚厚一叠身体检查报告单：“一切数据都正常。” 　　看来重点就是所有人都梦到的科幻大片了。 　　金刚狼现在还觉得眼前直发晕，那些星系星云转来转去，看得他都要吐了：“这个场景有什么意义吗？除了揭示世界的起源？” 　　没人能回答他。 　　安静了好久之后，索尔忽然来了一句：“是不是少了个人？” 　　“韦德不在这里。”X教授动也没动，他淡淡道：“你们就没把他搬过来。” 　　死侍有一件非常神奇的装备叫做瞬移腰带，有点类似于空间门的作用，使用之后可以在一瞬间将他从当前位置传送走。或许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死侍启动了瞬移腰带，从而躲过一劫，但那腰带的传送完全是随机的，就连死侍本人也不知道他会落在哪里，会不会在传送过程中被空间分割成几节，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倒是便宜他了……”金刚狼小声嘀咕。 　　“不不，”琴摇摇头，目光中充满同情：“他还不如留下来。” 　　琴不止一次见过死侍使用腰带后的样子，每次他都能丢下几枚器官和身体零部件，有一回还很惨地被腰斩了，弄得一片血呼啦，看着还以为是命案现场。 　　就算死侍死不了，这种结果也太惨烈了。 　　“或许他还在索科维亚，还在九头蛇基地的某一处，”X教授平静地说：“但我们不能指望他。” 　　死侍其实是个挺独的人，不管是出任务还是接外快，他都没有固定的搭档，比起和别人配合，死侍更喜欢自己动手搞定一切，反正他一个人就能营造出十个人的热闹程度，也不用支援。 　　在这个前提之下，指望死侍从断胳膊断腿的危机中恢复后给大家打电话报平安是完全不现实的，最大的可能是他独自带着刀再次潜入九头蛇的基地（反正弹药包是一定会忘记携带的），找到皮尔斯等人对他们实施惨无人道的死侍式报复。 　　当然如果能在路上碰巧遇到关押苏秀的和快银的位置，死侍会好心地顺手救他们俩出来，然后让他们自生自灭。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行动并不难，”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难的是该怎样对付和控制无限宝石。” 　　空间宝石可使人随意移动到任何位置；时间宝石能修改时间进程；心灵宝石能操纵的思想；现实宝石能扭曲现实，跟这四种力量对抗，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而且洛基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吧，”魔形女目光一转，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冷意：“他还会留在地球上？” 　　“会，”从返航开始便一直沉默的托尼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起来像是不眠不休熬了几夜的样子，但藏着一股阴厉的狠劲儿：“是三颗，他得不到以太粒子。” 　　或者说暂时无法得到——奇异博士曾经利用阿戈摩托之眼来逼迫以太粒子离开苏秀的身体，但是他最终失败了。 　　想起这段往事，奇异博士微微皱眉，他迟疑道：“当时我有一种感觉，以太粒子像是长进了苏茜的心脏里，和她的身体紧密结合成了一个整体。” 　　殷红色的能量在苏秀的血管中游移着，循着血液的奔涌汩汩而动，逐渐蔓延到全身，目光一瞥，偶尔能看到苏秀白皙的皮肤下有一闪而过的红影。这已经不像是单纯的附身了，简直是附身时间长最后干脆和宿主融为了一体。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就已经是以太粒子了，”奇异博士说：“硬要分离……” 　　以太粒子会不会有损伤奇异博士不知道，但他知道苏秀肯定受不住。 　　“洛基可以直接把她一起带走，”魔形女不为所动：“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坏的结果。” 　　如果洛基要跑路，那只有两种方案，一，利用宇宙魔方穿越空间的能力，打开一道通往其他星球的门；二，早有外星船等在大气层外，只等洛基一得手，就来接他。 　　“地球的情况很正常，”贾维斯说：“没有卫星观测到有行踪可疑的宇宙飞船。” 　　托尼肯定道：“那就是宇宙魔方。” 　　洛基就是靠着心灵宝石和空间宝石之间的感应短暂打开空间门来到地球上的，他再利用空间宝石离开地球也是合理的选择。 　　但随即托尼又想起苏秀提到过无限宝石之间的能量会相抵消，以及宇宙魔方本身的不稳定性，考虑到这一点，洛基想要再次打开空间门，得需要一个特别的装置来持续不断地激活空间宝石，然后加入某种稳定剂对传送通道进行固定，从而制出完美的空间门。 　　“铱金属可以用来充当稳定剂，”班纳博士身边漂浮着一堆显示屏，他的双手正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着：“除此之外洛基只需要将宇宙魔方加热到一亿多度——” 　　听到这个数字，尽管广大吃瓜学渣并不能明白班纳博士话中的科学道理，但这不妨碍他们一起翻白眼。 　　“——才能超过库仑势垒。”班纳博士淡定地说完了整句话。 　　“别看我，”彼得把旺达的脸推到另一边避开她灼灼的充满期望的目光，他小声道：“我也听不懂。” 　　旺达迅速将脸上的表情切换成冷漠。 　　在场唯一能跟班纳博士进行“正常人类对话”的只有托尼，他缓缓道：“除非洛基知道如何稳定量子隧穿效应。” 　　班纳博士终于停止了打字的动作，他抬起头看了托尼一眼：“这样洛基就能使用任何一个反应堆完成重离子束聚变……不过这些先放一放，我找到了这个。” 　　一面虚拟屏幕被翻转过来面朝众人，上面是一个人的照片，右下角打着名字：海因里希·塞弗。 　　“他手里有大量的铱金属，应该能满足洛基的要求。”班纳博士说：“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可以联系他询问一下最近是否有人朝他购买特殊材料。” 　　“买？”娜塔莎眉峰一挑，对班纳博士戏谑道：“我觉得你太高看洛基了。” 　　“我也觉得，”魔形女抱着胳膊一笑：“他的风格应该是直接动手抢。” 　　班纳博士局促地咳嗽一声：“不管是买还是抢，这都是条线索。” 　　在佩姬和X教授的指挥下，超级英雄们分成了三组，史蒂夫、巴基、克林特、娜塔莎和魔形女去调查监视塞弗博士的情况，同时注意是否有洛基和九头蛇的动向；汉克带领其他变种人回泽维尔学校的实验室去研究该如何打败九头蛇制造出来的剩下的两个新变种人；托尼、班纳博士和索尔研究如何封存无限宝石。 　　索尔站在班纳博士和托尼中间感觉十分别扭，就像喜剧片的主人公乱入到了记录片中，他皱着眉头死瞪屏幕上乱码一般的符号，心想这玩意真是比洛基读的魔法书还要晦涩难懂。 　　“我把人都派出去了，”客厅的窗户边，弗瑞对佩姬说道：“预计今晚之前就能抵达索科维亚。” 　　人海战术对洛基虽然没用，但是对九头蛇的特工们有用啊，至少下一次再行动的时候，不需要超级英雄们亲自动手清场了。 　　弗瑞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美国队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于是他赶忙告辞，转身跑了。 　　“至少让我把话说完……”佩姬无奈地叹了口气。 　　史蒂夫在佩姬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显得非常迟疑，嘴巴张开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小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佩姬。” 　　“史蒂夫，”佩姬转过身，对史蒂夫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局促，脸上的表情也非常自然，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分离过一样：“欢迎——” 　　一句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史蒂夫往前跨了一大步，抬手将佩姬狠狠地抱进怀里。 　　佩姬的手在半空中举了一会儿，最终缓缓落在了史蒂夫的背上，她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低声道：“好久不见了……欢迎回来。” 　　其他人还等在门口，史蒂夫只跟佩姬拥抱了一下，就匆匆告别了。 　　“等我回来，”史蒂夫认真地看着佩姬：“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佩姬点点头：“注意安全。” 　　史蒂夫走后，佩姬转身靠在坚硬的墙壁上，缓缓吁出一口气，她用温热的掌心死死按住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胸腔中那颗心正在剧烈地砰砰跳动，速度还越来越快。 　　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被死死压下多日的情绪还是井喷似的爆发了，佩姬闭上眼睛，她说不好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这不是简单的喜悦或者兴奋，也不是任何言语词汇能形容出来的，就算让佩姬自己发表感言，她也只想说一句话。 　　——这真是太好了。 　　“恭喜。”托尼用平静的声音对佩姬说道。 　　佩姬睁开眼睛看了托尼一眼：“谢谢。”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她会没事的，”佩姬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也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我既没教会她怎么保护自己，也没能保护得了她，”托尼垂下眼睫，低声道：“认识我之后她一直在遇险……” 　　回忆这几个月的经历，佩姬发现托尼说的是实话，反正自从钢铁侠把人家房顶给砸了之后，苏秀就再没过过太平日子。 　　可能你俩星座不合吧，佩姬默默地想，但她嘴上却安慰道：“呃……这个……都是意外情况。” 　　托尼还是一副很丧的样子：“要是让她哥知道了——” 　　佩姬：…… 　　托尼：…… 　　俩人面面相觑。 　　对哦，苏秀还有个凶残的哥哥呢。 　　“先生，”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韦恩先生打来的电话，接吗？” 　　托尼：“……接。” 　　大舅子的怒火，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苏秀对以太粒子的话表示非常不解，什么叫做“需要全部的力量”？难道以太粒子现在的力量不是完整的吗？ 　　【对啊，】以太粒子打了个哈欠：【都是因为你，总是不给我吃饱，饿着肚子当然没劲儿了。】 　　以太粒子一用这个声音说话，苏秀就觉得它是不正经在开玩笑，再听听内容，更确定了这货是在满嘴跑火车，她满头黑线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能不能严肃点？】 　　【已经很严肃了，】以太粒子叹了口气：【你把身体交给我就行，然后我就能带你出去了。】 　　【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没有实体，所以行动不便？】苏秀主动帮以太粒子想解释：【你要相信我这只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以太粒子：【……你不补充后一句话，可信度会更高。】 　　一人一宝石说着说着话题越扯越远，就在此时，一直乖乖抱住苏秀的腰不撒手的空间宝石忽然biu的一声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它人呢？】苏秀被吓了一跳，她抓着铁链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怎么不见了？】 　　【别慌，】以太粒子的声音一变，顿时沉稳了不少：【洛基走了。】 　　苏秀眼前的空气开始逐渐泛出一层层红色的微光，像是水波纹一般缓缓荡开，随着红色愈发浓郁，锁住苏秀双手的铁链开始哗啦啦地颤抖起来，越抖越剧烈，最后“哐当”一声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 　　腕上的吊力骤然一松，苏秀的双臂软绵绵垂落下来，两条胳膊酸的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别急，休息一下，】空气中的红色能量团聚成一枚圆滚滚的球形，以太粒子漂浮着落在苏秀的肩膀上：【洛基不在，不用害怕他。】 　　【这里除了洛基，还有其他敌人吗？】苏秀龇牙咧嘴地活动着手腕：【皮特罗在哪里？】 　　【有很多九头蛇的特工，】以太粒子回答：【快银那小子在最下面一层，洛基发现他恢复了神志，已经把他重新关起来了。】 　　唉，倒霉的快银，如果当时跟着美国队长一起出来，他现在说不定早就脱险了。 　　【我能不能用宇宙魔方打开直通斯塔克大厦的空间门逃走啊，】苏秀忽然道：【不对，不是逃走，是叫其他人来帮忙。】 　　【不知道，】以太粒子漫不经心地说：【你也看到空间宝石的智商了，要不你试试。】 　　苏秀无语：【它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试？】 　　以太粒子遗憾地说：【我也不能把它叫出来啊，它又不听我的。】 　　苏秀：【……啊啊啊气死人了！】 　　这种守着宝藏但是没法挖出来、守着钱但是没法买零食的感觉真是太令人感到憋屈了！ 　　翻脸不认人的空间宝石爽过就跑，完全不配合，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不过至少它在走之前撤掉了对苏秀的空间隔离。 　　【就剩咱俩相依为命了，】苏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吧，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我们相依为命很多年了，】以太粒子轻描淡写地说：【洛基虽然走了，但他只带走了权杖，也就是心灵宝石，所以按照计划，接下来我们要找到时间宝石，由我吞掉它被污染的部分。】 　　【从这里出去，沿着特殊通道一直往下，基地最深处的研究室里安放着时间宝石，】以太粒子说：【但它也可能并不在那里，我们要做好准备。】 　　苏秀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了以太粒子的意思，就像空间宝石可以把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停分割成异度空间，从而用来躲避某些坏蛋的追捕一样，时间宝石也可以将自己放入不同的时间线里，所以就算苏秀和以太粒子抵达了之前安放时间宝石的位置，也不见得能找到它。 　　【那该怎么办？】苏秀头疼地说：【我们难道还能追着时间宝石进入不同的时间线吗？你有那个功能？】 　　【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让你去的，很容易迷失在时间线中再也出不来。】以太粒子说：【放心好了，只要我们出现在实验室中，时间宝石就一定会出现，它受到心灵宝石的影响，现在跟洛基是一拨，发现你逃走了会现身来抓你的，我说这句话是要提醒你，注意别让它在你的时间线上做文章，其他的你不用害怕。】 　　苏秀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更茫然了，但以太粒子却不愿意再解释，它漂浮在前方，引导着苏秀朝走廊里走去。 　　推开门时苏秀还在担心如果遇到巡逻的九头蛇特工该怎么办，要如何冲上去将他们反杀，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完全多虑了，以太粒子早就先一步窜出，把走廊里巡逻的人不动声色地放倒在地上。 　　【清场，】以太粒子霸气地说：【都说了不用担心，跟我走。】 　　苏秀真心实意地夸奖它：【你真棒。】 　　这种感觉就跟打游戏的时候躺赢是一样的，特别爽。 　　以太粒子笑得很得意：【那是当然。】 　　按照以太粒子的指示，苏秀一路上躲避摄像头前进，竟然奇迹般地没有触发任何警报，最后等她来到实验室门外时，四处分散的九头蛇特工们还在寻找入侵者的位置和信息呢。 　　【这座实验室的保密等级是绝密，再加上之前守门的是空间宝石，所以只有洛基能进来，】以太粒子跟在苏秀身后，陪着她走过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玻璃展柜：【阿戈摩托之眼就在那里。】 　　绕过最后一个展柜，眼前豁然开朗，空旷的半间屋子里只有靠墙那面放置着一张巨大的研究台，正中央摆着一个金属架子，看托盘的大小，上面好能放下一枚阿戈摩托之眼。 　　现在托盘上是空的，时间宝石果然不在。 　　“嘻嘻……” 　　空气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尖细笑声，在这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不断回响，让苏秀有一种穿越进了鬼片的错觉。 　　【噫，好吓人啊。】苏秀双手抱住胳膊，摸摸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时间宝石？】 　　【早跟你说了它很恶劣的，你偏不信，】以太粒子叹气：【只有我才是最温柔帅气的那个啊！】 　　苏秀：【……好好好你最棒。】 　　两人说话间，苏秀面前的空气产生了些许扭曲的波动，一位身穿黑色洛丽塔洋装、扎着高高的双马尾的小姑娘凭空出现，她迈开步子，哒哒哒地靠近了苏秀。 　　明明还是一样的长相，但换了身衣服，感觉就跟苏秀上次见到她时完全不一样了。 　　苏秀心中升起警惕，她缓缓后退：“你……” 　　“嘘，”小姑娘眨眨眼睛，瞳孔泛起幽深的绿光，她一字一顿道：“慢、慢、看。” 　　话音刚落，苏秀脚下亮起了一圈绿色的绘着很多诡异图案的光带，光带发出耀眼的光芒，还没等苏秀有所反应，就把她吞没了。 　　以太粒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实验室中回响：“开始吧。” 　　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亮着昏黄灯光的天花板，打了个响指，身形如烟雾般消失了。 第79章 　　伫立在巷子口的路灯已经接触不良好几天了，这条街道的位置有些偏僻，再加上负责维护的修理工迟迟不来，灯泡在苟延残喘数日之后，终于报废在了今夜，一阵嗡嗡的电流音过后，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保险丝烧断，昏黄微弱的灯光最后闪烁一下，不甘心地暗了下去。 　　整条小巷彻底陷入了无尽的漆黑中，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了布满锋锐尖牙的大口，默默地等待着吞噬无辜路过的行人。 　　“……电影……英雄……” 　　“真勇敢……” 　　“我也要成为……像佐罗一样的……” 　　“加油！布鲁斯宝贝是最棒的！” 　　“……”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由远及近，从开始只能听到零星的几个单词，到后来逐渐拼成了一句句完整的话。 　　那是三个人在交谈，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轻快脚步声，惊醒了沉睡中的魔鬼。 　　苏秀一脸呆滞地站在路中央，她愣愣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一家三口，完全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以太粒子指引着她来到了实验室中，然后她们遇到了被污染黑化的时间宝石，再然后，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眩晕的感觉传来，苏秀抬手死死按住太阳穴，眼睛闭上又睁开，眼前的情景没有丝毫变化。 　　这是幻觉？还是她所处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苏秀觉得自己可能忘记了什么事，她的胸腔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风透过空洞灌进来，呼呼作响，冻得她全身发冷。 　　一家三口越靠越近，苏秀慌忙闪到了路边，她张张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好，请问——” 　　“——不许动！把钱都交出来！” 　　苏秀话音未落，一道凶神恶煞的厉喝打断了她的话，她回头一看，发现有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握着把枪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在男人女人和孩子之间来回游移。 　　男人反应很快，他一只手高高举起示意自己是无害的，另一只手赶忙把妻子和儿子护在了身后：“这位先生，请冷静，我们把钱给你，也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少废话！”男人瞪大眼睛朝前走了两步，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伸出来，握枪的手则示威一样往前一戳：“快把钱包扔过来！否则打死你们！” 　　在抢劫犯的威胁之下，男人一边点头，一边掏钱包，女人则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小男孩，把他的头护在自己的怀里，让他不要去看这恐怖的场景。 　　苏秀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她看了看抢劫犯，又看了看倒霉的一家三口，这两方人不管是哪一方，都视她为无物，将她当成空气一般，好像谁都看不到她。 　　……不，不是好像，而是事实。 　　苏秀低垂着头走到了劫匪和一家三口的中间，她伸出手试图去触碰劫匪的枪，但却摸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在接触到劫匪的一瞬间，虚化成了一团模糊的光线。 　　再碰，还是一样的结果。 　　苏秀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对劫匪造成分毫的影响，但她一直没放弃，而是坚持不懈地尝试着，直到一连串刺耳的枪响传来，她才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录影带一般，忽然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空旷幽深的巷子里迎来了短暂的安静，劫匪粗重的喘气声就显得愈发清晰起来，紧接着被女人死死护在胸前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的小男孩用力挣脱了妈妈的怀抱，他反抱住母亲的脑袋，张了张嘴，窒息似的倒抽了几口气，凄厉地哭号了出来。 　　劫匪把枪一扔，转身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无数人在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外窃窃私语，他们好像幽灵一样嬉笑着，身影被拉长扭曲，逐渐笼罩在了小男孩的头顶。 　　苏秀慢吞吞地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来，她伸出手罩在他的头顶，做了个抚摸的姿势：“对不起……没能阻止他。” 　　小男孩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苏秀这句话，他忽然全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苏秀心中一动，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一瞬，然后错开。 　　不同的时空，同样的地点，彼此间就像是隔着一层电视屏幕，你看得见我，我却看不到你。 　　“谁？”小男孩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警惕地来回扭头：“你是谁？” 　　“我……”苏秀张了张嘴，但很快她就发现小男孩只能听到刚才那句话，就好像时空重叠的瞬间产生了一点无伤大雅的bug，让他们有了短暂的可以接触的机会，现在两个世界再度分开，bug消失，一切都将重归于正常的轨道。 　　苏秀缓缓站了起来，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拖拽着她向后飘去，她看着戈登局长从警车上跑下来，解下外套反手披在布鲁斯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想把他带离父母被杀的第一现场…… 　　“我……”苏秀越飘越远，视野中的一切都旋转起来。 　　她想起来了。 　　“我是……你妹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哭，布鲁斯。” 　　当黑暗再度褪去，苏秀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有点破旧的庭院中。 　　身材窈窕的漂亮女人在几位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们说笑着路过苏秀身边，走入她身后的屋子里依次参观。 　　“……想要个小一点的……” 　　“三岁以下最好……” 　　“女孩子吧，女孩子多可爱啊……” 　　“……” 　　女人再次出来时，怀里抱着个襁褓，脸上的表情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变成了温柔如水，她低头逗弄着睁开大眼睛无辜望着自己的宝宝，嘴角的笑意盈满，盛不住地溢了出来。 　　再次与漂亮女人擦肩而过时，苏秀心中忽然狠狠地疼了一下，像是有一只大手穿过胸腔握住心脏用力一攥，她望着女人的背影张了张嘴，直到女人走出庭院，才无声地喊了一句：“妈妈。” 　　时间的轮盘再次转动，在吱呀呀的齿轮声中，苏秀旁观了一个又一个的场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排列。有很多事情苏秀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直到她被再次带入那一天，才渐渐拾起了丢失的记忆。 　　原来我是这样长大的，苏秀默默地想。她和所有普通平凡的孩子们一样，经历过快乐，感受过悲伤和痛苦，有很多朋友陪伴，有时也孤身一人。 　　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回顾自己的人生是件非常奇妙的事情，苏秀从一开始的不解和警惕，到现在逐渐变成了淡定和坦然，她甚至觉得这是重新活了一次，机会难得，不管时间宝石想要做什么，随它的便，尽管来好了。 　　当场景切换到苏秀坐飞机前往英国留学，落地后拉着行李箱走出伦敦的希思罗国际机场时，周围的一切瞬间被定格成单纯的画面，天地之间的色彩缓缓褪去，最终变成黑白一片。 　　空间扭曲成水波状，身穿深绿色洛丽塔洋装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她背着手，抬头看着苏秀一直笑，透亮的眼睛里泛着微微的绿色。 　　“你好，”阿戈摩托之眼脆生生地说：“看了这么多，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苏秀缓缓摇头，产生了一种正在上中学语文阅读课的诡异感觉。 　　“啊……真遗憾，”漂亮的小姑娘缓缓叹了口气，她向后倒退着：“那继续吧。” 　　心中忽然产生了巨大的不安，苏秀急忙喊道：“请等一下！” 　　小姑娘的脚步立即顿住了，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她歪头看着苏秀，目光狡黠：“怎么了？” 　　“我……”苏秀脑海中的念头乱成了一锅粥，她现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不说些什么拦住时间宝石，会有让她很不舒服很不情愿的事情发生。 　　“以太粒子……在哪儿？”灵光一闪，苏秀脱口问道：“我一直没有看到它，它没跟我一起吗？” 　　小姑娘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咦……它为什么会跟你一起呀？” 　　苏秀先是一愣，随即陷入了茫然中——是啊，她凭什么笃定以太粒子会跟来呢？早在她被洛基抓住的时候，以太粒子不是就解除了附着在她身上的状态，不知道藏去了哪里么？ 　　不，不是这样的。心底有个声音坚持不懈地对苏秀说，以太粒子就该跟你在一起，它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一直就是这样的呀。 　　——一直？ 　　——对，从最初……到永远。 　　看着苏秀脸上的表情从迷茫渐渐变成了然一切的清明，时间宝石背在身后死死交扣的双手缓缓放松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改了我的时间线，”苏秀皱起眉头：“最开始不应该是那样的，我并不是……” 　　并不是韦恩家的孩子，这应该是次元壁破碎之后才发生了改变的事情，为了让苏秀更好地融入这个奇异的世界。但若是现在让苏秀回想一下她的身世，她还真说不上来，毕竟苏秀以前完全没意识到她不是她妈妈亲生的，也只在很小的时候不解过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就她没有。 　　“不是这样的，”时间宝石的嘴巴微微鼓起，眼角耷拉着下垂，看起来一副委屈相：“我只是让你看到了两个世界不同的故事发展。” 　　苏秀心想我可没发现有两个世界，明明所有的回忆从头到尾能串成一个完整的人生轨迹—— 　　除了最一开始，苏秀在小巷子里看到的韦恩夫妇遇害的场景。 　　把那段“经历”摘出去，对苏秀到目前为止被时间宝石定格的人生不会有任何影响，毕竟她刚刚来到英国，还没倒霉催得被钢铁侠砸了房顶，没有被以太粒子找上门，没有转学去美国…… 　　一切都还未发生。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小姑娘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她抬手一挥，唤出了两团旋转着的混沌一片的空间门：“那么请选择吧，两条路，只能走一条，走了就再不能回头了哦。” 　　握着拉杆的手指猛地收紧，苏秀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缓缓走到了空间门的面前站定，她沉声道：“这就是它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凑近了苏秀，往她身上一偎，讨好道：“别省气嘛，它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觉得所有麻烦它都能解决，解决不掉就拖着麻烦同归于尽……” 　　面对小姑娘软绵绵的撒娇，苏秀完全不为所动：“可你们在跟它一起胡闹。” 　　“才不是胡闹呢，”小姑娘不开心地撅着嘴巴：“只不过是没办法了……你觉得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苏秀微微一愣。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没什么意义，无限宝石之所以会存在，是由自然决定的，是宇宙自己做出的选择。 　　“太强大的力量，总会被不怀好意之人觊觎，”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如果我们没有神志，只是一团无知无觉的能量集合也就算了，可是……” 　　可是当力量本身也学会了如何思考，它们还会甘心被人争来夺去，被人利用着做下一桩桩一件件它们不喜欢的事情吗？ 　　有的无限宝石懒得掺和智慧种族间的战斗，它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把自己一埋，数着天上的星星陷入沉睡中； 　　有的无限宝石喜欢大场面，鬼魅般游走人间，妖言惑众，挑起无数争端，搅得满世界血雨腥风，它却站在最高处拍手叫好； 　　有的无限宝石认真学习了人类的法律和道德，竟然产生了是非观念，选择帮助正义的一方，维护和平； 　　有的无限宝石看过沧海桑田风云变幻，最终发现一切都没意思，玩什么热血，搞什么大场面，那都是中二没毕业，还不如找个人养着，每天好吃好喝，小日子美滋滋。 　　苏秀满头黑线：“最后一个是以太粒子吧？” 　　这么颓废一看就是它，完全不像是个正经宝石。 　　小姑娘憋笑：“我不知道，我们不熟的。” 　　“算了，”苏秀叹了口气：“选择权在我手上，对吧？” 　　“嗯，”小姑娘点点头：“其实你可厉害了，但是你自己都不知道。” 　　“这两个门有什么区别？”苏秀问：“总不能让我盲选吧？介绍一下。”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小姑娘狡猾地说：“左边的通往HE大结局，右边的也通往HE大结局，对你来说都一样的，遵从心里的想法选就好了。” 　　苏秀：…… 　　能一样吗！要是一样为什么还会有两扇门！ 　　可能是害怕自己挨打，小姑娘说完之后，纤细柔软的身躯一转，整个人如烟雾般消失不见了。 　　灰白色的世界里又剩下了苏秀一个人，她孤零零地站着，睁大眼睛死命瞪眼前的两扇门。 　　……完全看不出区别。 　　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心一横脚一跺，挑了左边的空间门，咬牙走了进去。 　　苏秀站定的一瞬间，暂停解除，录影继续播放，失去的色彩重新被渲染，嘈杂的声音再度响起，整个世界恢复成了生机勃勃的样子。苏秀茫然地回过头，她看不到扭曲的空间门，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操着不同的语言在交谈。 　　感觉就像是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玻璃门，门里门外的世界就如同两张照片，一张黑白一张彩色，除此之外其他全都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垂下眼睫，苏秀朝着机场外走去。 　　被苏秀抛弃的黑白世界中，阿戈摩托之眼重新现身，小姑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秀远去的背影，看着苏秀离它们越来越远，小声道：“你输了，她选择面对。” 　　以太粒子顶着苏秀的脸，抱着胳膊靠在路灯下，它将目光挪开：“是她傻。” 　　“你才傻，”空间宝石坐在地上玩积木，闻言把长方向的小木块对着以太粒子丢了过去，他慢吞吞地说：“你这个连脸都没有的家伙，没资格说话。” 　　以太粒子的额头上跳起欢快的青筋，它咬牙切齿道：“这就是我的脸，我就长得这么美貌，不服憋着！”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这是秀秀的脸，”空间宝石认真道：“既然你那么怕麻烦，决定要从宇宙诞生之初就抹杀掉一切时间线，假装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那现在的你就是不存在的。都没有你了，哪里来的脸。” 　　以太粒子：…… 　　时间宝石捂着胸口一抽一抽地笑：“哈哈哈以太大笨蛋，竟然被它教训了！” 　　“我怎么就不能教训它了，”空间宝石重新蹲回去垒它的积木玩，它嘟嘟哝哝道：“至少我是完整的，而这个家伙只有一半，还是特别讨厌的那一半——” 　　以太粒子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砸在小正太头顶的拳头：“是一大半。” 　　小正太呆呆地看着散落满地的积木，片刻后他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扑上去按住以太粒子挥拳就打：“你赔我你赔我！好不容易捏出来的，又坏了！” 　　“别闹了，快玩你的去！”以太粒子简直想死：“都是你自己踢散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正太抽抽搭搭地从以太粒子身上爬了下去，它把撒得到处都是的积木一一捡起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后忽然张开双臂，往后一退，拍了拍手。 　　一块块积木飘在半空浮浮沉沉，旋转着化为了一颗颗五颜六色的星球，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跟在以太粒子身后：“我要回去找斯特兰奇。” 　　小正太举起手：“我要找秀秀。” 　　“那你就去呗。”以太粒子先是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回答了小姑娘，然后它转头变脸，非常不留情面地对小正太呵呵一笑：“走开，她是我的。” 　　小正太：恶毒的大魔王！ 　　“你呢？”小姑娘追问。 　　“当然是把麻烦解决掉，”以太粒子叹了口气：“本来一切都能结束的，明知道洛基收集我们是为了什么……” 　　小姑娘闻言，小跑两步拦在以太粒子面前：“你那不叫结束，叫逃避。” 　　以太粒子停下来，低头看着小姑娘。 　　“我们都消失，就把秀秀一个人留下，难道想找麻烦的人就找不到她了吗？”小姑娘的表情异常严肃：“构建的虚幻世界能维持多久？总有一天她什么都会想起来的，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连个可以商量的对象都没有。” 　　“而且没有无限宝石，就不会有别的东西来承载奇点残存了的力量了吗？”小姑娘继续道：“区别只在于你不用烦恼这一切了，所以说到底还是你胆子小！” 　　良久后以太粒子低声笑了：“你还真奇怪，思维方式越来越像一个人了，说好了互相不管对方的死活呢？” 　　“你是先来找的我们，口是心非的家伙，都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了，还嘴硬呢。”小姑娘冷哼：“再说了，我是担心秀秀，跟你没关系。” 　　以太粒子无奈道：“你觉得我俩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光骂我不骂她？” 　　小正太撇嘴：“区别大了去了！” 　　“没问你，矮的人别说话。” 　　“……那也比没脸的强！” 　　苏秀丝毫不知道无限宝石们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吵了一架，还差点儿打起来，她按照记忆中的那样，打车来到了汉克街，住进了提前租好的弗莱明先生家的房子。 　　放下行李，苏秀揣上手机和钱包匆匆出了门，坐上开往格林威治天文台的车。 　　本初子午线边上有很多拍照的游人，苏秀环顾四周，从兜里拿出手机，然后她将手机举到了线的正上方，再缓缓松开手。 　　一声清脆的令人心痛的巨响过后，手机摔在了地上。 　　“要当心啊，小姑娘，”好心的老奶奶帮苏秀捡起手机，递给她。 　　苏秀笑得眉眼弯弯：“知道啦，谢谢您。” 　　纤细修长的手指拂过屏幕，套着保护壳的手机异常顽强，确认没有碎屏后，苏秀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淡红色的光芒在屏幕下缓缓流转，一闪而过。 　　永夜忽然降临，世界骤然瞬间陷入黑暗中，苏秀放心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意识被从身体中缓缓抽离，向着深渊坠落而去。 　　“……忘记自己恐高了，擦。” 　　 　　布鲁斯走进斯塔克大厦的一瞬间，整座楼的温度降至冰点，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招呼他，围观群众都暗搓搓地藏在一旁偷瞄。 　　“我觉得钢铁侠要被打了，”旺达一手扒着墙，一手戳了戳彼得的肩膀：“你觉得呢？” 　　彼得点点头：“而且还是单方面被殴打。” 　　俩人越想越觉得托尼真是太可怜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妹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被抓走了，认命承受大舅哥的怒火吧！ 　　想象中的战斗场面并没有出现，布鲁斯黑着脸坐在沙发死命瞪托尼，瞪了足足一分钟后，才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问道：“情况如何？” 　　“洛基离开索科维亚了，”贾维斯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两人中间，短暂消除了剑拔弩张的气势，他把两面虚拟光屏分别推向托尼和布鲁斯的位置，语速飞快道：“罗曼诺夫女士传来的影像，他出现在了德国的斯图加特，库宁大街38号，塞弗博士正在那里举办一场晚宴，周围有很多九头蛇的特工，没发现苏小姐的踪迹，应该还在九头蛇的基地里。” 　　这是个绝佳的营救机会，洛基去抢塞弗博士的铱金属，应该不会带着苏秀一起，反正他抢了东西还是要回去的，苏秀又帮不上忙。 　　“兵分两路，现在立即派人过去，”托尼猛地站了起来，对佩姬说：“让队长看住他，别把人放跑了，我去索科维亚——” 　　托尼话未说完，贾维斯忽然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了过来：“罗曼诺夫女士说超人出现在了晚宴现场，他抓住了洛基。” 　　托尼：…… 　　不带这么犯规的。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说：“非常感谢斯塔克先生提供的情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布鲁斯，”耳机里传来了克拉克的声音：“不太对劲儿，我感觉到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缓缓笼罩全世界，你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吗？” 　　布鲁斯皱眉：“没有，什么意思？” 　　“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超人挠挠头：“就像是……” 　　有什么东西被悄然改变了。 第80章 　　超人发表完自己的看法之后，周围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要不是听筒那头一直传来有规律的沉静的呼吸声，克拉克差点儿以为通话已经无意间被布鲁斯挂断了。 　　“那个……布鲁斯？”克拉克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了？接下来我们要做——” 　　话还没问完，克拉克就听到布鲁斯冷漠地回了他一句：“有事？” 　　克拉克：……大佬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你现在问我有没有事？？？ 　　超人表示非常生气，他心想就算我脾气再好，你们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于是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跟布鲁斯讲讲道理，告诉他为了组织的和谐，不能再继续我行我素下去了，就听到布鲁斯又说了一句：“斯塔克，你在这里做什么？” 　　克拉克：……这个布鲁斯怕不是已经傻掉了。 　　钢铁侠跟超人持有同样的看法，只听他呵呵一笑，嘲讽道：“韦恩先生，请你看清楚，这里是斯塔克大厦，要问也是该我问你过来做什么。保镖呢？贾维斯，你怎么把人放进来了？” 　　“斯塔克大厦没有保镖，先生，您的战斗力可以抵得上无数个保镖的合集，”贾维斯语气平静地回答：“至于为什么韦恩先生会在这里，难道不是您约了他谈生意吗？我的任务日志里是这样记载的。” 　　“不可能，”托尼睁圆了眼睛：“我才不会找他谈生意！” 　　布鲁斯微微一笑：“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嘛，”托尼挑衅地望着布鲁斯：“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布鲁斯：“……” 　　克拉克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总算搞明白了这么多人一起抽风的原因，他一手攥拳敲在掌心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们这是失忆了吧？” 　　超人的声音很大，透过听筒传到了斯塔克大厦那头，瞬间所有人都对布鲁斯报以关爱智障的目光。 　　跟我没关系他们看的是克拉克……布鲁斯这样催眠自己，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烦躁之意：“先告辞了。” 　　“等一下啊布鲁斯！”托尼还没说话呢，就听克拉克又喊了一句：“洛基要怎么处理？我直接给他们送到纽约去？你妹妹那里还用我跑一趟不？” 　　“洛基？！” 　　“我妹妹？” 　　布鲁斯和托尼同时皱起眉头。 　　“是啊，”看着被自己打晕后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洛基，克拉克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对迎面走来的戴安娜招了招手：“洛基绑架了你妹妹，怎么，这事你也忘了？” 　　听筒中安静了足足半分钟，然后布鲁斯沉声道：“……你来纽约，我在斯塔克大厦。” 　　“收到。”克拉克单手把洛基拎了起来：“等我们一会儿。” 　　“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跟警方负责人交涉完毕的戴安娜好奇地看着克拉克。 　　克拉克耸了耸肩膀：“他们好像瞬间都失忆了。” 　　戴安娜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克拉克便简单给她解释了一遍刚才电话里发生的事情。 　　听过后，戴安娜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缓缓道：“这事不太对劲儿，斯塔克就算了，布鲁斯显然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 　　集体装失忆这种中学生才能玩出来的把戏显然不是韦恩总裁的style，更何况是跟着复仇者联盟一起折腾。 　　“我也觉得，”克拉克点点头：“但有什么力量能让那么多人瞬间忘却一段记忆吗——等一下，你没忘吧？还记得咱们来德国是要做什么吗？还有布鲁斯的那个妹妹，叫什么来着？” 　　戴安娜无奈地看着克拉克：“当然没有……她叫苏秀。” 　　克拉克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好吧？”戴安娜皱眉：“如果不是开玩笑，那肯定是有非常不好的情况发生了。” 　　能让多人遗忘记忆的力量……戴安娜想了想，表示在她的认知里找不到相关的信息。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克拉克沉吟道：“刚才给布鲁斯打电话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波动缓缓散开了，不过那个过程非常短暂，周围也没有因此而发生其他的变化，所以我就没在意。” 　　现在看来，好像就是在那股能量过境之后，其他人才忽然遗忘了很多事情。 　　克拉克扛麻袋一样简单粗暴地扛着洛基，跟戴安娜边走边交流。两人走到小角落里，看看四周确认左右无人，然后才一前一后地飞起来，朝着纽约的方向赶回去。 　　 　　【大家好，我叫苏秀，我有些与众不同，我已经觉察到了，我觉察到自己其实是个……不好意思拿错剧本了，再来一次。】 　　【大家好，我叫苏秀，一个长相普普通通好看，身材普普通通有型，学习普普通通——这个是真普通只有英语还算好或许是自带的种族天赋吧——的女孩子，目前应该在大腐国过着起早贪黑的留学狗生活，如果幸运值够高，说不定还会在路边偶遇一身英伦风的英俊小哥哥，开启一场浪漫的异国情缘。】 　　【然而以上一切都只是“应该”，生活这个小妖精总是处处充满了惊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吓你一跳。】 　　【比如现在。】 　　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苏秀怀疑自己的人生被强行剪掉了一截，要不然怎么她闭眼前还在柔软舒适的卧室里，一觉醒来睁眼后就跑到了这个神秘的小黑屋中？ 　　“不妙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秀自言自语：“如果我的生活是一部美剧，那看剧的人一定只能看到第一季和第三季，至于中间第二季鬼知道它去哪里了！” 　　“难道我有梦游症？”苏秀继续唠叨：“在我睡觉的时候会不知不觉地离开家门四处乱跑……那也不对啊谁会跑来这么奇怪又危险的地方！” 　　之所以说这地方危险又奇怪…… 　　苏秀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座实验室，她的正前方有一座很干净的研究台，台子上只摆了一个金属托盘，上面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以前放着东西但后来被拿走了，还是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后方不远处是一排排玻璃展柜，里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藏品。苏秀的视力很好，她四处打量的时候，放眼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沉在福尔马林浸泡液里的大脑标本。 　　苏秀：……吓死爸爸了！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被党和社会主义的温暖怀抱庇护多年，见过最血腥的事件也不过是街口一中二中的两拨小瘪犊子们约架的苏·祖国花朵·秀当时就吓得跳了起来，她低呼一声，战战兢兢地挪开目光…… 　　然后又看到福尔马林玻璃缸旁的铁架上安放着一只形状优美、线条流畅但肤色惨白、腕处断口整齐的手。 　　苏秀：什么鬼！ 　　第二次受到惊吓，惊悚程度虽说没有第一次高，但苏秀还是心跳加速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挪开视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是意料之中，苏秀又看到了一件恐怖的东西——被钢丝穿在一起的失去了光彩的两颗眼球。 　　苏秀：啊好可怕啊。 　　这次进步更大，苏秀只是象征性地嚎了两嗓子表达自己的恐惧。 　　综上所述，这真是一处非常可怕的地方了。 　　苏秀站起来，拍掉了衣服上的土，她拽紧了领子把自己仔仔细细地裹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抵抗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但苏秀心中其实很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好像并没有人，但还是要小心，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像是怕惊醒沉睡中的恶魔，苏秀说话的声音很小，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入了黑暗中，顺着墙一点一点往外蹭。 　　黑暗看起来很可怕，但它也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和隐藏一个人，不管这间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存在，大咧咧暴露在光下是最愚蠢的选择，在确定对方人数和阵营之前，一切都要慎重。 　　苏秀已经在大脑里拼命回忆她所看过的所有求生科普片了，包括舌尖上的贝爷，但没有任何一部影片/记录片/法制节目能告诉她眼下的情况该怎么办，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摸索，同时祈求各路神仙保佑。 　　于是苏秀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利地来到了门前，她试着转动了一下把手，发现门没上锁。 　　“好的，万里长征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苏秀给自己打打气，然后咬牙跺脚以英勇就义的架势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鬼鬼祟祟地探头去看。 　　入眼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低矮的天花板上缠满纵横交错的电线，每隔三米远就有一盏吊灯从电线堆里颤巍巍地探出来，用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长长的一段路。 　　“出去，或者留下来，这是个问题，”苏秀钻门缝钻到一半，大脑又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想象：“按照RPG游戏里的经验来看，在开启新地图之前需要搜索旧地图上的通关物品，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找找有没有关键的东西呢？” 　　苏秀一边说，一边回过头看着实验室，一排排的玻璃展柜安安静静地跟她对视。 　　“不还是算了吧，我想先走了，”苏秀猛地转过身，踮起脚尖从门缝里钻出来：“谁爱回去谁就回去，我才不要……” 　　三秒钟后，苏秀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实验室里。 　　“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回来！苏秀你是不是傻！你都要逃出去了！” 　　苏秀双手用力揪着自己的长发往下扯，胸脯气得一起一伏，像是涨成团的河豚。 　　“算了，反正都回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关键物品，要往好处想，万一等逃出去一大半或者逃到门口，却发现通关神器被留在了这里，那才是要哭死了……” 　　颇具阿Q精神的苏秀沿着玻璃展柜仔仔细细地翻找着，为了不漏掉任何一个线索，她强迫自己一遍遍去看那些被泡在液体里的恶心的零碎器官，但直到把所有玻璃柜都看完了，苏秀也没发现有特殊的自带圣光的东西。 　　“我果然不该回来，”苏秀面无表情地说：“游戏就是游戏，不能类比现实生活，完全没用！” 　　就在苏秀转身想走的时候，福至心灵地，她将目光挪到了实验台下的柜门上。 　　“嗯……”苏秀皱起眉头：“看大小，应该能藏不少好东西。” 　　反正都回来了，也不差这几分钟。苏秀拍拍手，挽着袖子一步步走了过去，她蹲下身，握住把手，将柜门往后一拉，然后跟窝在里面的一个被五花大绑捆住手脚还堵上了嘴的男孩子面面相觑。 　　苏秀：哦豁。 　　“啊好可怕，”苏秀木着脸叫道：“吓死爸爸了。” 　　男孩：……你比较可怕吧！ 　　苏秀把男孩子嘴上的胶条撕开，她问道：“你是谁？怎么来到这里的？” 　　胶条的粘性很大，男孩嘴上细细的绒毛都被粘掉了，疼得他浑身一哆嗦，眼睛立即变得水汪汪的，看起来可怜度直接翻倍：“我叫皮特罗，被这帮人抓来做实验，因为中途逃跑所以被捆成了这样扔到台子下面……” 　　听起来有些扯，但苏秀这个看脸的死颜控表示既然逻辑上没什么错误，那就姑且先相信他吧。 　　捡到队友一枚，苏秀在心里默默地记上这条记录，她身上摸了一把，没找到尖锐的物品，只得站起来沿着试验台转了一圈，最终在靠近右侧的抽屉中摸出了一把锋锐的解剖刀。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皮特罗靠着自己的意志力从柜子里蠕动出来，落在地上蹭蹭蹭，好像一只蚕宝宝，他惊恐地望着苏秀手中寒光凛冽的手术刀：“小美女，请冷静一下！” 　　“帮你把绳子割开啊，”苏秀奇怪地问：“还是你想就这样被一直捆着？” 　　皮特罗：“……哦，谢谢你了。” 　　绳子捆得太紧了，即使已经被解开，皮特罗的手腕和脖颈上还是留下了深深的紫色淤痕，看得苏秀有点心疼：“喂，你没事吧？” 　　“没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皮特罗一把握住苏秀的手腕，拉着她往门外走去：“我们快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皮特罗是个话痨，在他的唠叨里，苏秀渐渐了解了这个小黑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是九头蛇位于东欧小镇索科维亚的秘密基地，邪恶的研究人员们将抓捕来的变种人关在这里进行惨无人道的解剖研究，妄图制造出完美的可以操控的新变种人。 　　苏秀：…… 　　“我翘课溜出学校去看演唱会，结果在回来的路上让人敲了闷棍，”皮特罗郁闷地说：“要不是他们手里有一种可以发射特殊能量波的武器，我只要一秒钟就能把他们打趴下了。” 　　苏秀：…… 　　“这座基地位于地下，具体多深我也不知道，反正很久没见过太阳了，也不知道距离我被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皮特罗叹了口气，继续道：“说不定我爹和妹妹现在正非常着急地找我……啊不妙，尤其是我爹，他可是个万年中二病，别到时候一冲动又把隔壁体育场砸了。” 　　苏秀：…… 　　皮特罗一个人叭叭叭小喇叭似的说了半天，完全没得到苏秀的半点回应，他不解地回头去看，却发现苏秀一副已经傻掉了的表情。 　　“怎么？被我光辉的身世吓到了吗？”皮特罗嘿嘿一笑：“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好歹也共患难过了，我就不隐瞒你了，我爹就是——” 　　“万磁王，”苏秀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是快银，你妹妹是绯红女巫，你妈是X教授。” 　　皮特罗：？？？ 　　“最后一句划掉，那是我的内心想法，不应该被说出来，”苏秀继续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下次编瞎话的时候记得翻翻人设，全世界都知道万磁王是个女儿控，儿子是什么他完全不关心，是死是活也不在乎。” 　　“谁说的！”皮特罗脸一红，争辩道：“你觉得我在骗你？这有什么好处？” 　　苏秀呵呵一笑：“谁知道呢？”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皮特罗活动了一下脚腕，摆了个起跑的姿势，下一秒他忽然消失在了原地，苏秀眼睛一花，感觉身边有阵狂风呼啸而过，她定睛看去，却发现走廊里早已空无一人。 　　苏秀：“……卧……槽。” 　　【大家好，我叫苏秀，之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少女，但今早醒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怀疑现在的我已经不普通了，我变成了超级英雄电影里的……炮灰？】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很快皮特罗又跑了回来，他大咧咧在苏秀肩膀上一拍，裂开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怎么样？” 　　“很、很棒，”苏秀结结巴巴地说：“厉害。” 　　超英世界里的普通人最悲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牺牲掉了！为了安全活下去，苏秀决定暂时不能暴露自己是普通人的事实。 　　……完全没看出来逻辑关系在哪里，不过鉴于苏秀已经被穿越的巨大喜悦（？）砸晕了头脑，所以她现在胡言乱语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皮特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还在跟苏秀聊天：“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交个朋友呗？” 　　“我叫苏秀，”苏秀对皮特罗伸出手：“如果你发音不准，可以叫我苏茜，我来自华国，目前在英国读书，然后……呃……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苏秀确实不知道，她绞尽脑汁思考了很久，都只能想起睁眼前发生的事情，当时她心满意足地喝了一杯酸奶，然后就盖上被子乖乖睡觉了。 　　难道酸奶有问题？苏秀控制不住地开启了脑洞模式。 　　“这样吗……”皮特罗没发现苏秀的魂已经不在躯壳里而是飞往了广袤的精神世界，他还在心中同情苏秀的遭遇：“九头蛇真是太可恶了，连你这种普通人都抓。” 　　“哎？”苏秀微微睁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苏秀捂住了嘴。 　　“一看就能看出来了啊，”皮特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之前还不相信我是变种人呢。” 　　苏秀撇撇嘴：“那也可以解释成我害怕你是骗子呀？” 　　皮特罗并拢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这是一种感觉。” 　　难道变种人之间还有什么奇怪的心灵感应吗？那还要X教授做什么？苏秀偷偷吐槽。 　　“不过他们把你抓来肯定不是偶然，”皮特罗继续分析：“因为你的身份很麻烦，留学生嘛，一旦失踪都要上新闻的，暴露的可能性就增加了。” 　　“九头蛇不是很厉害吗？”苏秀小跑着跟在皮特罗身后：“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这种新闻他们分分钟就能压下去了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转了三条走廊，目前处于基地里的哪个位置不清楚，但一直是在往上走没错，而且也没有出现岔路，应该不会走错。 　　“等一下，”皮特罗忽然停下来，他握住苏秀手腕的手收紧了一点：“我发现了两个不对劲儿的地方。” 　　看着皮特罗的脸色，苏秀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她吞了一下口水，轻声问：“怎么了？” 　　“第一点，是这里竟然没有人，”皮特罗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我上一次逃跑的时候到处都是巡逻的，所以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抓回去了。” 　　说起来这确实是个可疑之处，九头蛇的基地里隐藏了那么多秘密，怎么可能无人看守呢？ 　　“第二点……”皮特罗将目光转向了苏秀，他眼中闪过怀疑的情绪，幽幽道：“你怎么会知道九头蛇？” 　　苏秀一愣：“我……不能知道吗？” 　　这人什么意思？他都把九头蛇的大名说出来了，难道不代表九头蛇已经暴露了吗？ 　　皮特罗眉峰一挑，动作强硬地压着苏秀的肩膀将她往墙上一按，俯下身逼近了她：“九头蛇是个秘密组织，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X战警追查失踪的变种人，最终查到了他们头上，当然复仇者联盟那边应该也有耳闻，可你一个在英国留学的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么秘密的事情？难道……你其实是九头蛇的人？故意救我出来博取我的信任，好打入我们内部为所欲为？！” 　　苏秀：“……你这个脑洞比我的还大，不去写小说真的是浪费了。” 　　“别废话！”皮特罗露出了超凶的表情，他恶狠狠地威胁苏秀：“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知道我的能力是超音速，”皮特罗眯起眼睛：“在这种速度之下，普通人移动的时候，会因为巨大的惯性导致某些关节被扭断……” 　　苏秀心里咯噔一下。 　　“我可以带你体验飞一般的感觉，”皮特罗微微一笑，脸看着像天使，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小恶魔：“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把手从你的脖颈上拿开，你百分之百会因为颈骨折断而直接死亡。” 　　“这是一趟地狱旅行的单程票，”皮特罗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你不招，我就要带你体验啦。” 　　苏秀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哭丧着脸道：“我招什么啊！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皮特罗干脆道：“我不信，怎么就那么巧，我被你救出来了，走廊里没有敌人，你还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九头蛇。”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还一头雾水呢！只不过是睡了个觉而已，醒来就成这样了，巨冤枉好吗！”苏秀委屈巴拉地喊道：“为什么知道九头蛇？因为我以前生活的世界里根本没什么超级英雄，你们都是电影里的！是假的是故事！电影里演过九头蛇了我当然知道！” 　　喊完之后，苏秀傻眼了，皮特罗也愣住了。 　　我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苏秀特别想找到时光机穿越回五秒钟前掐住当时自己的脖子让自己一句话都说不说出来。 　　“哦……这样啊，”皮特罗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不是穿越的？” 　　苏秀：？？？ 　　“哎你早说嘛，”皮特罗瞬间恢复了小天使的造型，他对着苏秀腼腆一笑，往后退了一步跟她拉开距离，不好意思地说：“差点误伤友军，对不起啦。” 　　这这这，这就信了？这么扯都能信？我遇到的别是一个假的快银吧？ 　　苏秀精神恍惚。 　　“韦德经常给我和旺达讲他在各个平行宇宙穿越的故事，”皮特罗主动握住苏秀的手腕牵着她往前走：“据说他有一次还屠杀了整个宇宙的所有超级英雄哈哈哈，真是太扯淡了，他哪有那么厉害啊！” 　　……你别说，死侍还真干过这种事呢。 　　苏秀：你也知道扯淡，那为什么会信我是穿越来的！ 　　“但是其他宇宙就很真实了，”皮特罗又说：“比如死侍因为太穷了买不起枪，每次打架都只好用刀，真可怜。” 　　苏秀：你开心就好啦。 　　“这个世界有超级英雄，有变种人，有外星人，还有神明，为什么不能有穿越者呢？”皮特罗对苏秀微微一笑，安慰她：“你别担心，等出去之后，我带你去找奇异博士，他对空间和时间旅行很有研究，相信他一定能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苏秀先是一愣，随即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皮特罗竖起大拇指：“帮助和保护弱小的人类原本就是我们变种人的职责所在。” 　　苏秀：……哦。 　　一脸冷漠。 　　苏秀跟皮特罗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走，最终两个人畅通无阻地走出了这座庞大的基地，来到了地面上。 　　“这……”苏秀张了张嘴：“这座基地是空的吗？” 　　怎么一个九头蛇的特工都没看见。 　　皮特罗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点遗憾：“好像是这样的。” 　　没有敌人还不好吗你遗憾个什么劲儿！苏秀默默地腹诽了一句，然后她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你能联系上你的朋友们吗？” 　　快把X战警呼叫过来救我们脱离苦海啊！苏秀望着皮特罗的目光中闪烁着渴望的小星星。 　　“没问题！”皮特罗胸有成竹地带苏秀离开了基地，来到山下的小镇上，然后…… 　　两个兜里一分钱都没有的人面面相觑，双脸懵逼。 　　苏秀的声音在颤抖：“说好的没问题呢？” 　　“这是意外情况……”皮特罗非常尴尬：“咳，这样，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偷……借个手机来打电话。” 　　苏秀：“你刚才说的是偷吧？你说偷了吧！” 　　“是借！你听错了！”皮特罗红着脸辩解：“非常时期特殊手段，我用完了会还回去的！难道你不想赶紧离开吗？这里可是九头蛇的大本营！”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苏秀的良知，她哀叹了一下自己即将逝去的节操，痛彻心扉道：“知道了，你去吧！” 　　苏秀躲在小角落里，挥舞着手帕目送皮特罗像一道白色闪电般远去了，然后她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靠在墙上。 　　余光一瞥，苏秀发现巷子深处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卧槽！”苏秀被吓了一跳，她跌跌撞撞倒退着退到大街上，看着那人从阴影中一步步走出来。 　　那是个身材高大、长相十分英俊的男人，他穿着干练的作战服，背上背着一把冲锋枪，明晃晃的枪口一摇一摆，令苏秀整个心都跟着颤。 　　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啊！ 　　所幸这时候皮特罗跑回来了，他欢快地举着手机对苏秀邀功：“快看！我借了个粉色的苹果七，挺好看的吧？” 　　苏秀：“……那个，苹果手机有开机密码，你知道吗？以及你回头看看巷子里面有个人盯上我们了啊！” 　　“啊？”皮特罗茫然地转过头，视线跟男人一对，下一秒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见过你，你是神盾局那个什么什么特种部队的小队长是吧？” 　　苏秀心中莫名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男人轻轻一点头：“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先生？” 　　皮特罗咧嘴一笑：“对！” 　　“我叫布洛克·朗姆洛，”男人把背后的枪推了推，让枪口转了个角度不再对着苏秀，然后才说道：“是来救你们的，X教授很担心你。” 　　苏秀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看着皮特罗那开心的样子，苏秀特别想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再咆哮着告诉他—— 　　醒醒啊少年！ 　　你们不是已经查到九头蛇的存在了吗？怎么还敢这么轻信神盾局的人！ 　　你对面那个男人是一枚标准的九头蛇啊！他在组织里赫赫有名，江湖人送外号交叉骨！ 　　非常凶残！ 　　【大家好，我叫苏秀，我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危机，穿越到超级英雄的世界后遇到了九头蛇，这个九头蛇还伪装成友军接近了我的傻队友，现在傻队友已经被他欺骗了，我该怎么办？】 第81章 　　小镇上的一家小饭店里，苏秀、快银和交叉骨三人分别占据一边，相对而坐。 　　气氛非常诡异。 　　或许是饿了很久的缘故，快银敞开肚皮吃得特别开心，一边吃还一边朝着朗姆洛抛媚眼，跟他天南海北地随意扯，看得路过的服务员差点儿以为快银这是看上朗姆洛了，正在献殷勤。 　　朗姆洛始终保持着标准的微笑，他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不管快银说什么都点头，偶尔还会接上一两句话。 　　至于苏秀，她是三人中最紧张的，耳朵竖的直直的生怕错过某些消息，目光却四处游离，迷茫的好似没睡醒，手中拿着小叉子在盘子里搅和一会儿，叉上两根意面啃啃，然后继续搅和，脸上没有表情，心中乱如麻线。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三个字在苏秀心中开启了无限循环模式，她完全摸不准交叉骨话中的真假究竟有几分，他到底是打算把他们两个重新抓回小黑屋关起来呢，还是打算就这样直接送回纽约去？如果是后者那就最好了，如果是前者……这种即将逃出生天时遇到的友军竟然是敌方卧底的情节实在是太恐怖太绝望了！稍微一想都觉得心中发寒浑身打颤。 　　话说快银小天使你别光知道吃啊！正常人脱险之后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赶紧通知家里报平安吗？怎么你一见交叉骨就跟看见亲人似的热泪盈眶啥都忘了？ 　　苏秀的大脑里有一批一批的吐槽弹幕飞速闪过，厚的可以护体。 　　原本苏秀觉得快银既然能相信她是穿越的人，应该也能相信她说“朗姆洛就是九头蛇”，即使不相信也会产生怀疑有所提防，然而交叉骨不愧是老江湖，这人太鸡贼了，自从遇到苏秀和快银后他就没有让他们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范围，以至于苏秀完全找不到机会跟快银咬耳朵，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生怕被交叉骨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暗中将她灭口。 　　无计可施啊……就在苏秀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终于听到吃饱喝足的快银问了一句话：“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我的祖宗你总算反应过来了！苏秀虎躯一震，迷离的目光瞬间聚拢成炯炯有神的一束，朝着快银和朗姆洛biubiubiu地发射。 　　“神盾局一共来了三只小分队，每支队伍五个人，”朗姆洛笑着解释：“为了扩大搜索范围，我们分散了。” 　　“这样啊，”快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现在找到我们了，跟他们说一声，都过来吃饭呗。” 　　朗姆洛看着快银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很古怪，不过那异样的情绪存在的时间很短暂，短到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他，完全觉察不到。 　　迅速调整好表情的朗姆洛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是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在不安全吗？” 　　“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应该分散，这里毕竟是九头蛇的地盘，万一被敌人各个击破了怎么办？”快银耸耸肩膀，他抽了张纸巾随手一抹擦干嘴角：“当然，你说的也是一方面，只不过占得比重很小啦，看你的身材我就觉得你特别可靠。” 　　苏秀和朗姆洛同时无语，这一瞬间两人心中的想法不约而同地达到了高度重合——为什么感觉这个人gay里gay气的。 　　快银伸了个懒腰，抬起脚踩在桌子腿上朝后用力一蹬，把自己连人带椅子远远地推了出去，然后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满脸饕足，像一只吃饱喝足准备去晒太阳的猫咪：“我吃好啦！” 　　朗姆洛手腕一转，用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一敲：“服务员，结账。”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当服务员拿着凭条走到桌旁、俯下身将其递给朗姆洛的时候，如果将时间流速调整得极为缓慢，就能看到快银忽然睁开了眼睛，他转过身一手搂住苏秀的腰，一手托住苏秀的脖颈，化为一道银色闪电，带着苏秀“嗖”的一声破门而出，高速掠过带起的劲风将他们这一路上路过的桌椅板凳全部掀翻在地，发出叮铃哐啷的巨大声响。 　　眼睛一闭一睁，一秒钟的时间后，形势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 　　朗姆洛反应再快，也比不上快银的超音速，他将枪从后腰上拔出来的时候，快银早就不知道带着苏秀跑去哪儿了。 　　“该死！” 　　朗姆洛气得攥紧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他完全没想到快银那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小子竟然敢装憨算计自己，还装得挺像，简直胆大包天。 　　快银表示我爹可是万磁王，那可是端着体育场砸白宫的男人，作为他的儿子我骗骗九头蛇又怎么了，真是没见识。 　　“目标跑了！”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音，朗姆洛扯着嗓子冲麦克风怒吼：“去追！别让他们离开索科维亚！” 　　朗姆洛一边喊一边大踏步地往外走去，服务员原本想拦住他让他把账结了，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见朗姆洛反手朝身后干脆利索地开了一枪：“砰！” 　　子弹打在墙上，将墙面打出一个深深的窟窿。 　　饭店里诡异地安静了片刻，很快顾客们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撕心裂肺的恐惧叫声此起彼伏，大部分人站了起来，抱着头朝外狂奔逃离，还有一部分吓得腿软跑不动，只能留在原地或者徒劳地朝座子底下钻。 　　“账回头再结，”走到饭店门口的朗姆洛脸色阴沉地一笑：“来日方长，先欠着吧。” 　　快银抱着苏秀跑了差不多五分钟，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不再是城镇的模样，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了。 　　“这这这，”苏秀一脸茫然，她问道：“这里是哪儿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苏秀还在思考“该如何在不惊动交叉骨的前提下提醒快银对面有九头蛇”这个问题，结果转眼一看，发现剧情已经自动跳过了提醒示警环节，直接进入了逃亡路线。 　　“不知道，”快银甩着手腕，气喘吁吁地回答：“我选了西方，随便跑的。” 　　为什么会选择西方？难道快银准备一路朝西跑回美国去吗？苏秀觉得这个方法真是太傻了。 　　苏秀按着太阳穴使劲儿揉捏着，快银的速度太快了，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停下来后缓了一会儿，却觉得愈发天旋地转起来。强忍着不适感，苏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随便猜的，”快银动作轻柔地帮苏秀拍打后背：“我发现自从他出现之后你就心不在焉的，看起来很焦虑。” 　　苏秀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快银看似大大咧咧，实则非常细心，竟然一直在关心着她。 　　“可是……”苏秀张了张嘴：“万一冤枉了他呢？” 　　“那就道个歉呗，”快银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如果他是好人，我跑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苏秀失笑，她想了想，发现还真是快银说的那个道理。 　　“再说了，九头蛇的事情神盾局应该是不知道的，”快银又道：“反正X战警没有说出去，复仇者那边也不太可能提吧。” 　　明知道神盾局内部有九头蛇的存在，还要把这事宣传出去，这是有多傻？ 　　所以是朗姆洛自己说漏嘴了。 　　“哎，别笑啦，”快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苏秀：“你不是穿越的吗？剧透一下，我猜错了没？” 　　苏秀摇摇头：“没有，你猜对了，他就是九头蛇的一员，有个外号叫交叉骨。” 　　“嘿嘿，我慧眼如炬，”快银夸了自己一句，很高兴地竖起了大拇指：“谁也骗不过我。” 　　望着身旁一片荒凉的风景，兴奋劲儿渐渐过去，苏秀开始草木皆兵，她总觉得有人潜伏在看不到的地方虎视眈眈：“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你带着我就这么跑回家吧？” 　　“哇你在想什么呢小美女？”快银谴责地看着苏秀：“我又不是闪电侠，从这里跑回纽约会跑死我的，等到离目的地你就会发现聪明可爱英俊帅气的我不见了，只剩一张干巴巴的人皮裹着白骨架。” 　　苏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被吓得满身起鸡皮疙瘩：“噫，别那样说自己。” 　　快银对苏秀做了个鬼脸。 　　“放心好啦，”快银拍拍胸脯：“我已经给学校发消息定位了，他们很快就能赶过来救我们。” 　　定位？苏秀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我觉得这不□太安全吧，万一九头蛇中途把信号劫走了，那他们不就知道我们的位置了吗？” 　　快银：…… 　　苏秀：…… 　　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巴，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除了被风吹过后沙沙作响的树叶声，还隐约能听到靴子踩在柔软泥土里发出的轻微挤压声，和“咔哒咔哒”的子弹上膛声。 　　快银看向苏秀的目光中充满了谴责和控诉：“你个乌鸦嘴。” 　　苏秀很委屈：“怪我咯？” 　　“还愣着干什么！”快银一把抱住苏秀转身就走：“跑啊——” 　　“砰”的一声枪响传来，被发射出膛的却并非是传统的子弹，而是压缩到极致的能量束。 　　快银奔跑的身形微微一顿，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但他没有放弃，依旧坚持朝前跑去，苏秀敏锐地觉察到了他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伸出双手，艰难地拢住了快银的耳朵。 　　 　　“……事情就是这样，”克拉克指了指对面椅子里坐着的被戴安娜的真言套索捆成粽子的洛基：“我怀疑你们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了。” 　　无人接话，整座斯塔克大厦乌云盖顶，气氛异常凝重。 　　克拉克和戴安娜没有着急催，他们知道这事听起来太离奇了，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很正常的，需要给对方时间慢慢消化，但比起这帮记忆混乱的超级英雄们，显然是深陷九头蛇老巢的苏秀更危险，拖得越久情况对她越不利，要真因此出了什么意外，等记忆恢复之后，托尼和布鲁斯得后悔死了。 　　“你们先想着，”克拉克站了起来：“我去趟索科维亚。” 　　任凭你们折腾来折腾去，又开会又研究，最后不还是得让我出手吗？超人默默地想。 　　布鲁斯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呢，行动迅速的克拉克“嗖”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沉默了半天的托尼忽然开口：“为什么你们会认定是我们的记忆出了问题？” 　　戴安娜没有回答，她微微一笑，肯定道：“你已经有了猜想。” 　　“没错，”托尼开门见山：“除了你和超人，我们其余人的记忆都很完整，与其说是我们出了问题，倒不如说受到影响的人是你们，毕竟作用于两个人超能力与作用于无数人的超能力，肯定是前者实施起来较为轻松容易。” 　　说到底，托尼不相信这世上有能大范围修改记忆的人存在，只改影响几个人的思维还靠谱，同时影响全世界的人……这得是个多恐怖的神明或魔鬼啊。 　　“我只是普通人，对魔法没什么研究，不如来请专家分析一下，”托尼将目光转向了雷神、奇异博士和X教授：“三位专家，在你们的认知里，这种能力究竟存不存在？” 　　“我不否认，”索尔挠挠头：“但我也没见过。” 　　宇宙之大，世界之广，谁知道在遥远的人类难以企及的星系里会不会出现这种逆天的能力呢？ 　　X教授缓缓摇头：“我可以做到在同一时间内抹除掉某段记忆，但是完全抹除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不可能。” 　　人类存在于世界之上，多多少少都会和其他人产生联系，哪怕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他整天躲在房子里，也不会完全与外界断绝关联——要生存，就要吃饭，不管是或者做菜还是订外卖，都会接触到其他人。 　　“在肯特先生与普林斯女士的描述中，苏小姐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她与外界的联系就更紧密了，想要将这样一个人从记忆里完全剔除，是一项庞大的工作，”X教授的声音平稳而缓慢：“那股神秘的力量需要抹掉苏小姐之前所有接触过的人的相关回忆，然后再把这些人记忆中产生空白的地方合理补全，不能出现一丁点漏洞，否则很容易引起当事人的怀疑。” 　　说到这里，X教授停了下来，他将目光投向了奇异博士。 　　奇异博士点点头：“教授说的没错，所以比起记忆出了问题，我们更倾向于另一种观点。” 　　“时间线或空间的改变。” 　　“别急着反驳，”看到托尼张开了嘴，奇异博士先一步说道：“我有个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这个观点——我的阿戈摩托之眼，也就是时间宝石，不见了。” 　　“我只想问问为什么神奇女侠和超人不受影响？”托尼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他还是很难被说服：“如果时间线或者空间发生了改变，大家的情况应该是一样的。” 　　“这跟我能举起雷神之锤是一个道理，”奇异博士一边说，一边从索尔手中接过了妙尔尼尔：“我要提出一个能量级的观点——” 　　话音未落，只见索尔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于是雷神之锤压着奇异博士的胳膊“哐当”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所有人：…… 　　“抱歉，我可以解释，忘记时间宝石不在我身上了，”被秒打脸的奇异博士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我们继续说能量级的问题，我的意思是，当制造出时间分叉或空间转移的这股力量比我们当中的每个人拥有的力量都要强时，我们无法抵抗它的影响；但若是我们有人的能力强于它，自然也就不会中招了。” 　　言下之意就是夸了一把超人和神奇女侠真的是强无敌了。 　　“其实我们这边也应该有个不受影响的……”奇异博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放空了一会儿，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将听筒调成了免提公放给所有人听：“琴，我是斯特兰奇，你那边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应该不算是异常情况，”泽维尔学校里，独自坐在监控室的琴盯着大屏幕上闪烁的红点飞快地说：“我刚刚发现了从索科维亚传来的求救信号，找到皮特罗和苏茜了，正准备通知你们。” 　　“明白了，果然是这样，”视线扫过大家各异的脸色，奇异博士一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超人已经去了，你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能——” 　　红影闪过，克拉克将情况良好的快银和情况不太好的苏秀安放在了沙发上，他举起手打招呼：“任务完成。” 　　“——他们回来了，”奇异博士匆匆改口：“这里出了点事情，请尽快来一趟斯塔克大厦。” 　　 　　苏秀双手按住快银双耳的那一瞬间，快银神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不受能量冲击波的影响了，他精神一震，再度加速，想要从九头蛇的封锁线中一鼓作气冲过去。 　　结果还没跑两步呢，就见制造火力压制的九头蛇们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红色激光束横扫了，紧接着一个速度比快银还要快的人冲了过来，如同狂风过境般掀翻了所有幸存的九头蛇。 　　一秒钟的功夫，，敌人全部扑街。 　　快银抱着苏秀停了下来，两人摆出戒备的姿势依偎在一起，直到发现救了他们的是个披着红色披风身穿蓝色紧身衣的家伙，胸前还有个大大的S标志。 　　快银瞪圆了眼睛：“哇，你是超人吗？” 　　“我是，”克拉克点点头，对快银和苏秀伸出了手：“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已经安全了。” 　　苏秀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快银一把扶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腿都软成面条了。 　　说实话，苏秀仍旧觉得超人这身打扮实在是廉耻度略高，但眼下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超人在危急关头出现救了她！此时超人在苏秀的眼中的形象异常高大，气场突破大气层，直奔外太空，安全感已然爆棚。 　　苏秀盯着超人俊秀的面孔和紧身衣下形状凸显的胸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着：“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的偶像就是超人了，去他的蝙蝠侠钢铁侠和蜘蛛侠，信超人得永生。” 　　快银：……太可怕了。 　　克拉克：……斯塔克和布鲁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快银满头黑线地看着苏秀：“你冷静一点。” 　　“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苏秀认真地对快银说：“你完全没法理解我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死亡时那种无力反抗、惊恐到骨子里的感受啊。” 　　“你才不是普通人呢，”快银抓重点的能力跟苏秀有的一拼，一不小心就跑偏了：“你刚才一捂住我的耳朵我就不受能量波的影响力。” 　　苏秀一脸茫然：“听不见了当然不受影响。” 　　“能量波又不是靠听的，”快银哭笑不得：“这得需要特殊能力才可以隔绝，我爹就能做到，因为他可以操纵磁力，那么你能隔绝这股力量又是为什么？” 　　苏秀摇头：“我怎么知道。” 　　快银和苏秀还想就苏秀到底是不是普通人来争论一番，被无视的超人几次想插嘴都没能找到机会，最后他受不了了，直接拍板说不是，然后一手一个抄起两人，把他们直接搬回了纽约。 　　“不……是，”苏秀双手抱头，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还沉浸在超速旅行的痛苦中没能彻底脱离，说话声虚弱的可怜：“为什么不是啊？” 　　大家满头雾水，不知道苏秀在问什么。 　　“不是就是不是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面对苏秀的提问，超人苦恼地挠挠头，然后他看到了神奇女侠，立马目放精光把问题甩给了她：“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戴安娜说的。” 　　戴安娜眨眨眼睛：“是很厉害，因为无限宝石中的以太粒子附着在你身上，你可以任意支配和操纵它的能力，就好像它的代言人。” 　　不知道神奇女侠的哪句话触动了苏秀，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以太……粒子？” 　　苏秀皱起眉头，她缓缓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明明完好无损，但她却觉得胸腔里似乎缺了一块，寒冷的季风从缺口处灌进来，呼啸着来回穿梭，冻得她打了个寒噤。 第82章 　　会议室中，超人再一次把众人记忆出现混乱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这次主要是说给苏秀和快银听的，戴安娜和琴分别坐在他身侧两旁，时不时补充一句。 　　与其他听得认真、甚至还时不时记一下关键词的众人相比，本该仔细听的苏秀却根本无法融入他们异常和谐的状态，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超人的话钻入耳朵里后自动转化成了嗡嗡嗡的念经声，吵得她头晕目眩，越来越烦躁。 　　不是好像，我就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鬼压床就是白天超英电影看多了受影响，只要能醒过来，就可以回到正常的世界。 　　苏秀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她低垂着头，一遍又一遍车轱辘似的地反复对自己说那些话。 　　【你想回去吗？】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个奇怪的声音，它问道：【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我愿——】苏秀下意识地回答那个声音，但她话未说完，胸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难以忍受的痛楚，好像有一只手直勾勾地穿进来将她的心脏摘走了一块似的。 　　未说完的话被憋进了喉咙里，苏秀倒抽一口气，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圆滚滚的汗珠。 　　最先发现苏秀不对劲儿的人是坐在她对面的戴安娜，她皱起眉头：“苏小姐，你还好吗？” 　　苏秀似乎没听到戴安娜的话，她开始倒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几下，片刻后瞬间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朝着旁边一歪。 　　坐在苏秀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托尼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搂住苏秀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 　　令人崩溃的痛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苏秀就恢复了正常，这时她除了心悸和后怕，已经感受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如果不是她煞白的脸色和满头冷汗，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毫无证据的幻象。 　　……那个问她想不想回去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没事。”苏秀摇了摇头，正想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竟然靠在托尼的肩膀上，耳畔还传来了他微弱的有规律的呼吸声，暖洋洋的气息拂过，像是小猫咪伸出爪子不痛不痒地挠了一下，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这实在是有点撩人。 　　愣了一下，苏秀很快反应过来，她像根弹簧一样从托尼的怀里挣脱出来，屁股蹭着自己的椅子往后仓皇地挪去：“谢谢您，不好意思——” 　　挪得太过，结果苏秀不小心撞到了另一边的人，布鲁斯淡定地侧过身扶了一下苏秀的胳膊：“别着急，小心一点。” 　　苏秀：…… 　　她才发现自己坐的位置似乎有点不太妥当，左边钢铁侠右边蝙蝠侠，简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修罗场。 　　在大神们两米八气场的全方位打压之下，虚弱的苏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她唯一熟悉的人——快银小天使。 　　——这两位我也不敢惹啊，你自求多福吧。 　　快银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他遗憾地耸耸肩膀，迅速抛弃了曾经同生共死的难友。 　　——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坐在这里啊！排座位的人跟我什么仇什么怨？把我放在角落里自生自灭不好吗？ 　　苏秀满脸哀怨。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听超人讲话，他不是解释了吗……等一下！我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你果然有超能力！ 　　快银终于醒悟了。 　　——超人说话跟念经一样，我根本没听懂他讲的是什么，你倒是明说嘛，话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逼死强迫症。以及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能听见我的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苏秀眨眨眼睛。 　　——不敢不敢，可千万别乱说，你男朋友吃醋我惹不起的。 　　快银对苏秀做出了求放过的手势。 　　——哈？男朋友？开什么国际玩笑，男朋友是什么东西？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国家给分配的吗？ 　　苏秀撇撇嘴，脸上写着大大的一句话：“你一定是在逗我。” 　　全程围观了苏秀和快银脑内小剧场的X教授、琴和旺达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其他人则神情微妙地看向了托尼。 　　快银前途无量，竟然敢当面撬托尼·斯塔克的妹子，是个人才——这大概是所有看热闹的人的心态。 　　虽然心灵感应是个稀罕技能，不是谁都能使用，但大家都长着一双雪亮的善于发现JQ的眼睛，苏秀和快银开始说小话还算隐秘，到后来干脆直接发展成了使眼色比手势，这满屋的人精谁还看不出来两人正在“暗搓搓地”私下沟通交流。 　　托尼起初并不在意，尽管超人、神奇女侠和凤凰女都说了苏秀是他女朋友，还是他自己套路人家追到手的（划重点），但托尼本人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对他来说苏秀就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看起来长得不错，但却并不完全符合他欣赏的类型，如果缘分到了他可能会出手撩着玩，至于走心嘛……不可能的啦。 　　但后来苏秀双手抱肩不满地对快银撇嘴时，托尼心中却忽然升起一种不爽的情绪，他做事一向随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当即伸出手，在苏秀面前的桌子上用力叩了两下。 　　听到声音，苏秀中断了跟快银的思维链接，顺着托尼的手沿着胳膊一路往上，对上了他那双漂亮得有些犯规的眼睛：“斯塔克先生，怎么了？” 　　托尼刚想说你往哪儿看呢为什么看他不看我，话都到嘴边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简直跟魔怔了一样。 　　张了张嘴，托尼迎着苏秀茫然不解的目光，掩饰地咳嗽了一下：“唔……” 　　布鲁斯悄无声息地从苏秀背后探出手，在她的侧脸上轻轻一推，将她的脑袋转了过来面对自己：“别管他，他脑子不太正常，你离他远点就好了。” 　　看着长相英俊面带微笑的布鲁斯，苏秀自动脑补了蝙蝠侠在她面前说笑话的场景，吓得她四肢僵硬，用干巴巴的语气说：“……这样啊。” 　　托尼非常不满意，他的额头上跳出一缕明显的青筋：“你什么意思？” 　　布鲁斯的视线绕着会议桌转了整整一圈，最后落在苏秀身上，他缓缓道：“既然克拉克说你是我妹妹，那你就跟我回哥谭吧。” 　　苏秀和托尼表情一致地傻掉了。 　　“不行，”托尼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按住苏秀的肩膀将她面朝下按爬在桌上，然后气势汹汹地直面布鲁斯：“要跟也是跟我留在纽约，这是我女朋友。” 　　“你不是不承认有女朋友吗？”布鲁斯不为所动：“我承认我有个妹妹，人我带走了。” 　　“我可没说过不承认，”托尼咬牙切齿：“反正她不会跟你走的。” 　　苏秀艰难地举起一只手：“那个……” 　　“你承认又怎样？”布鲁斯微微一笑：“我不承认你就行了。” 　　托尼翻了个白眼：“完全不需要你的认可谢谢！我又不娶你。” 　　“你想得美。” 　　琴揉了揉眼睛：“我快要不认识‘承认’这个词了。” 　　快银看起来很担忧：“苏茜没事吧？我觉得她要窒息了。” 　　“你刚才不救她，现在倒关心起她来了？”旺达抬起双手按住快银的肩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那么相信你。” 　　“难友关系，”快银感觉心好累：“别闹了亲爱的妹妹，如果你被九头蛇抓走了，正在绝望之际，忽然有个小美女从天而降出现在你面前帮你解开绳子，你也会……” 　　旺达目放精光：“爱上她的？” 　　快银满头黑线，他飞快地否认：“不，你想多了。” 　　布鲁斯和托尼争执不下，直到苏秀终于挣脱了托尼的魔掌，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你们要不要听一下我的意见？” 　　两个男人同时住嘴，转头看向苏秀，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布鲁斯，总感觉他变了个人，”克拉克挠挠头：“他以前很严肃的。” 　　“那是你没见过布鲁斯·韦恩在宴会上勾搭小姑娘的样子，”戴安娜饶有兴趣地说：“他现在有点像‘总裁模式’，但又比‘总裁模式’多了点耐心和温和，看起来是真的温柔而不是在虚情假意，但还是很别扭，或许是还没习惯有个妹妹吧。” 　　克拉克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戴安娜：“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和巴里没事时讨论的，”戴安娜见克拉克有兴趣听，便对他勾勾手指：“我们把布鲁斯平时的状态分成了几个模式，‘蝙蝠侠模式’和‘总裁模式’是最常见的，还有‘冷酷老爸模式’和‘傲娇模式’……” 　　克拉克：“……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和巴里都讨论过什么了。” 　　见托尼和布鲁斯送算是安静下来了，苏秀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俩男人怼起来的时候，双方气场都太强大了，苏秀完全插不进去，而且她还有点害怕，怕他们一言不合就掏出武器进入斗殴状态。 　　说起来让他们发生冲突的原因似乎是我呢，苏秀想，变身玛丽苏小说女主角什么的，真是一种新奇又惊悚的体验。 　　但过去二十年完整的记忆告诉苏秀，那其实并不是她，或者说是平行世界的她，那位“苏秀”的经历再精彩，她也只能当故事听听，如果因为羡慕或好奇就占据了人家的人生，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我同意奇异博士的观点，根据他的说法，大家会出现认知上的巨大差异，其实是因为时间线产生了分叉或者异度空间进行了交换。”虽然克拉克说话像数学老师讲公式，然而一旦开始回想，苏秀发现她竟然无意识地听进去了一些关键信息，或许这就是在上高中时练就的神奇技能吧。 　　将这部分信息在心中做了个整理，苏秀慢慢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对于我来说，之前保留的记忆是什么、认识了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吧，因为那只是平行世界的事情，而不是我经历过的。” 　　苏秀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 　　“我是个穿越者，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所居住的世界上从来没有超级英雄的存在，也没有什么神明和外星人，我们的世界很普通，我也很普通，”苏秀垂下眼睫，语气平静道：“我没有一个名叫托尼·斯塔克的男朋友，也没有一个名叫布鲁斯·韦恩的哥哥，现在我只想回到我的世界里……能不能请求你们的帮助呢？” 　　其他人还陷在沉思之中，琴和戴安娜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不妙啊，她似乎认为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了，该怎么办？】戴安娜看起来颇为苦恼。 　　琴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说实话，有时候我也在怀疑，是不是出问题的是我们三个，而不是其他人。】 　　戴安娜目光坚定：【我相信自己没有被迷惑，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嗯，关键在于找到这一切发生的原因，】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布鲁斯：【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说，现在该轮到他们来说说自己的记忆了。】 　　琴的要求理由正当，其他人便都同意了，于是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说，主要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聚在斯塔克大厦里。 　　托尼最先开口：“我收到神盾局的消息，说宇宙魔方被人偷走了，还闹了不小的动静，塌了一座研究基地，需要人帮忙。” 　　“X战警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变种人无故失踪的事件，最后查到了神盾局头上，”X教授第二个说：“我不相信神盾局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恶组织，更像是有另外的势力无声无息渗透进去了，于是经过缜密的排查，我跟卡特女士取得了联系，告知她这一切。” 　　佩姬接上话：“宇宙魔方的丢失与内鬼有关系，顺藤摸瓜找到了九头蛇，但不知道他们藏匿的具体地点。” 　　巴基沉声道：“二战时我与史蒂夫和卡特曾跟九头蛇交过手，所以卡特找到了我们，建议弗瑞重启复仇者的计划，组成游离在神盾局之外的超级英雄小队追查内敌。” 　　娜塔莎目光流转：“领导通知我去带回班纳博士，我费了一番功夫后完成任务。” 　　班纳博士可能是想起了不太美妙的过往，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相应组织号召，”克林特耸耸肩膀：“领导让我来我就来了。” 　　这几个人的描述相辅相成，除了九头蛇早就暴露被追杀与美队和冬兵的苦难史被抹掉这两点之外，其他的竟然意外与真实情况差不多。 　　“我……”索尔张了张嘴，似乎是不太好意思，扭捏了一会儿才说：“海姆达尔告诉我简在跟其他男人约会，他还说如果我总是不去看女朋友，就会失去她。” 　　所以索尔披着雷电轰隆隆就下凡了。 　　跟其他人伟光正高大上的理由一对比，雷神的理由简单朴素得令人意外。 　　“我……我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小蜘蛛茫然地说：“这两天开学了，功课比较忙，但斯塔克先生一给我发消息我还是来了——” 　　眼看彼得又要对托尼露出迷弟脸，琴特别无情地说道：“好了下一个。” 　　小蜘蛛表示他很委屈。 　　问了一圈后，发现复仇者联盟和X战警凑在斯塔克大厦的目的非常符合超级英雄小说/电影/动漫拯救世界的一贯套路——联合起来找出反派的老巢端掉、拿回宇宙魔方、救出被抓走当成实验体的变种人。 　　“那你呢？”戴安娜看向了布鲁斯：“你真是来找斯塔克做生意的？” 　　布鲁斯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托尼立即撇清自己，力证布鲁斯是个可疑人物：“我可不记得我要跟他做生意。” 　　贴心管家贾维斯日常打脸：“但我的任务日志上就是这样记载的，我们要跟韦恩集团合作开发清洁能源。” 　　托尼：“……别闹了亲爱的小贾，这可是我们斯塔克的核心科技，你会把核心科技交给竞争对手来开发？” 　　贾维斯一本正经道：“根据计算得出的结论是不会，但实际上嘛……” 　　贾维斯边说边把一面虚拟光屏推向了托尼，上面是贾维斯记的备忘录，大多是一些托尼交代给他要办的事情，只见最顶端用红色加粗的巨大字体写了一行字——韦恩集团，清洁能源，合作。 　　托尼眉峰一挑：“红色？真不是你记错了？” 　　一般的事情贾维斯只会用黑色来写，用红色意味着是重中之重，需要被特别认真地对待。 　　在托尼的人生之中，他记得自己目前只在备忘录上写过两件标红的事情，出席贾维斯夫妇的葬礼，出席父母的葬礼。 　　“所以说，”托尼调侃道：“按照这个标准，下一次的红色事件恐怕得是我求婚的时候了——” 　　屋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实托尼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暗道一声不是吧，将目光一格一格慢吞吞地挪向了苏秀。 　　苏秀还处在状态外，她刚刚说了那样一番话，没有得到回应，正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并且越想越心慌，总觉得辜负了别人的信任。 　　然而苏秀真的不记得超人和神奇女侠说的事情，明明跟她没有关系，又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辜负啊！ 　　这种感觉真是难受，又气恼又伤心，就好像是被另一个苏秀附身了似的，一时间苏秀整个人都恍惚了。 　　顺便说一句，苏秀没有得到回应其实只是大家单纯地被戴安娜的提议所吸引，然后忘记了而已。 　　被一堆人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苏秀开始没感觉，后来却越来越如芒刺在背，她终于回过神来了：“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处疑点，”戴安娜认真地说：“这是个好现象，接下来肯定还会发现第二个。” 　　“我来给你们提供第二个，”安静了好久的奇异博士举起手：“我想了一下，还是没发现阿戈摩托之眼是如何丢失的，它之前一直被我放置在神殿中，如果丢了卡玛泰姬肯定会给我示警，但并没有。我刚刚灵魂出窍回去了一趟，王告诉我说阿戈摩托之眼早就被我取走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戴安娜猛地站起身：“跟我来，去问问洛基！” 　　洛基坐在椅子里，用睥睨众生的不屑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们。 　　“宇宙魔方是我拿走的，怎么了？”洛基冷笑一声：“区区蝼蚁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它蕴藏的巨大能量，竟然只想着制造武器。” 　　托尼、史蒂夫和巴基同时看向了佩姬。 　　佩姬茫然地眨眨眼睛：“我不知道，这事你们得去问弗瑞，一直都是他在主管宇宙魔方的研究。” 　　“而且重点不在于这里，”娜塔莎目光一沉：“你怎么拿走的它？” 　　洛基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光明正大地进去，谁拦我就让他死。” 　　克林特明白了娜塔莎的意思：“但我们收到的报告却是宇宙魔方在众目睽睽下突然失踪，很多研究人员眼睁睁看着它被莫名其妙地激活后产生了一个蓝色漩涡，那个蓝色漩涡吞噬了它。” 　　第三个矛盾点产生了。 　　“这么看来……”琴沉吟片刻，肯定道：“突破口是无限宝石。” 　　“克拉克，”戴安娜看向超人：“你去救苏茜和快银的时候，有没有找到被洛基带走的宇宙魔方和时间宝石？” 　　戴安娜说的是她、克拉克和琴所记忆的世界——洛基被抓时手中只有一把权杖，上面镶嵌的应该是可以控制人心的心灵宝石，至于在斯塔克大厦里被带走的空间宝石和后来在飞机上被带走的时间宝石则都没有在他身上。 　　“这个……”克拉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我忘记找了。” 　　他当时就记着赶紧把苏秀和快银捞回来了，完全没想起其他的。 　　洛基则不满地抗议：“我只拿了宇宙魔方，你们别丢了什么都赖在我头上。” 　　奇异博士幽幽地望着洛基。 　　“不用找了，应该不在索科维亚，”班纳博士及时开口从神奇女侠嫌弃的目光下拯救了克拉克，他推推眼镜，沉声道：“搜索器已经完成数据采集，将全球都扫描过一遍了，但并没有发现跟权杖相似的放射能量。” 　　也就是说这两颗宝石无故失踪了。 　　戴安娜似乎并不意外，她抬手指了指苏秀：“博士，请你给苏茜做个检查，看看能否在她身上找到与权杖相似的放射能量。” 　　“苏茜，可以吗？”戴安娜望着苏秀。 　　苏秀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班纳博士虽然奇怪戴安娜的用意，但还是同意了：“没问题，跟我来吧。” 　　实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看着报告单，班纳博士瞪圆了眼睛：“苏小姐的身体里存在着一股神秘的能量，虽然要微弱一些，但确实跟无限宝石很相似。” 　　“怎么会这样？”奇异博士皱起眉头：“是因为苏小姐与无限宝石接触过？” 　　班纳博士严谨地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检测结果显示，这种放射量比接触的情况要大得多。” 　　更像是从无限宝石中分离出了一部分能量将其融合，但这个猜测班纳博士并没有说出来。 　　戴安娜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笑了起来：“三个疑点，分别跟宇宙魔方、时间宝石和以太粒子有关系，现在我可以确定，造成这一切变化的就是无限宝石了。” 第83章 　　神盾局派出了特工去索科维亚收拾超人打完架后留下的残局，弗瑞特别强调了两件事，一，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九头蛇，要根据内部整理出来的黑名单将所有背叛者一网打尽；二，对九头蛇的基地进行地毯式搜索，务必要找出失落的无限宝石。 　　“我不管什么时间空间，先把宇宙魔方找回来再说，”尽管只剩下一只眼睛，但弗瑞局长的目光依旧犀利过常人，他沉声道：“那东西不能流落在外，对普通人来说太危险了。” 　　对于弗瑞来讲，看不见摸不着完全感受不到威胁的“危机”他就先扔一边不管了，还是对付打上门的九头蛇比较实际。 　　“我们也去，”X教授说：“九头蛇抓了不少变种人，万一有被洗脑改造的，撞上了也好有个应对。” 　　X教授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但总要事先做好准备才能避免行动出现意外。 　　弗瑞想了想，认为X教授说的有道理，有X战警的帮助是好事，于是便同意了。 　　九头蛇与索科维亚的麻烦交给神盾局去处理，至于时间线和空间混乱的大危机，当然要复仇者联盟这种专门应对世界灾难的特殊小队出马。 　　“其实我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危险？”小蜘蛛挠挠头，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不会有人死去，也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如果不是普林斯女士他们的话，我甚至都没发现这个世界的过去和我记忆中的过去出现了偏差。” 　　旺达吐了槽：“你现在也没发现，而且你根本就没相信他们的说法。” 　　小蜘蛛吐了吐舌头，举起文件夹把脸挡住，算是默认了旺达的话。 　　其实小蜘蛛的说法并没有错，比起“外星人入侵地球”、“反派们联合炸掉了一座城市”这种实打实的会威胁到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危机，由无限宝石们制造的时间空间混乱完全不引人注意，它甚至都不会对普通民众的生活产生半点影响，也就只有没有被改掉和消除记忆的克拉克、戴安娜和琴会有些许困扰。 　　“那也不能放着不管啊，”琴叹了口气：“我倒是可以逐渐适应，但问题在于真的不会有后遗症吗？” 　　能乱套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混乱本来就代表着不稳定，如果一个世界的时间和空间都是不稳定的，那么世界能有多牢固？ 　　“不，我不会去适应，”戴安娜摇摇头：“既然这不是我熟悉的世界，那就把我的世界找回来，把一切都扳回正轨。有麻烦就要及时处理，妥协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克拉克表示自己赞同戴安娜的观点：“我主要是害怕这个宇宙会因此而爆炸。” 　　注意到大家一言难尽的表情，克拉克补充了一句：“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想象一下，当时间轴被打乱，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昨天的你来到今天，今天的你预知了未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被抹除，还未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因果颠倒，一切都陷入混乱中。 　　“这么说还确实挺严重的，”娜塔莎眨眨眼睛：“我们该怎么做？” 　　“这就得看她了，”戴安娜看向了苏秀，她的眼睛里藏着一抹温和鼓励的笑意：“你是一切的开始和纽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面对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苏秀顿觉压力山大：“诸位英雄，你们别看我呀，我就是个普通人，跟你们一样懵逼，完全不记得什么特别的回忆。” 　　“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我估计这个麻烦是由以太粒子、宇宙魔方和阿戈摩托之眼制造出来的，原因不明，”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目前三颗宝石都处于失踪状态，但你的身体里却蕴藏着一部分以太粒子的能量，只不过你自己没有感觉而已，如果能唤醒那部分沉睡的能量，或许就能找到以太粒子的位置。” 　　找到搞事的宝石们，才能让它们将一切都恢复正常。 　　“这……”苏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要怎么找？” 　　奇异博士用脚在桌腿上一踢，将旋转椅的朝向换了一边，看向坐在窗下的洛基：“无限宝石之间存在着感应，但相靠太近时也会互相抵消能力，所以……” 　　“阿斯加德的二王子，”奇异博士微微一笑：“借你的权杖一用。” 　　洛基耸耸肩膀，嘴角挑起恶劣的笑容：“我能拒绝吗？” 　　索尔大踏步地走到洛基身边，伸出手按住他的脑袋，动作粗暴地用力往下一压：“不能！”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托尼用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权杖上闪烁着蓝光的聚合能量团：“你确定这样有用？” 　　作为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常年与无限宝石相伴的人，奇异博士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操刀者，他正抓着权杖小心翼翼地令锋利尖端靠近苏秀的胸口。听到托尼的话，奇异博士手上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他身体没动，只把眼珠朝上瞟去，看起来有点阴森森的：“当然不确定，我以前又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不你来？” 　　“好啊。”托尼似乎就在等着奇异博士这句话，闻言立即答应，还试图伸手把权杖接过去。 　　然而苏秀脱口而出：“不要啊！” 　　托尼浑身一僵，他慢腾腾地转过头盯着苏秀：“为什么？” 　　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在旁边光明正大地围观。 　　不知为何，面对托尼看似平静的目光，苏秀感觉有点心虚，她偷偷往后挪了挪，紧紧贴在靠背上，紧张的眼神四下游移：“呃……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专家来吧？” 　　“我也是专家好吗？”托尼皱起眉头，看上去非常不满意：“我对宇宙魔方的研究在这地球上无人能及。” 　　奇异博士嫌弃地瞥了托尼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了研究宇宙魔方的专家了？” 　　“就在刚才你们开会的时候，”托尼面不改色地说：“我把我爹和神盾局留下的所有关于宇宙魔方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三个小时就把全部资料研究完了，看来有关宇宙魔方的记录并不是很多啊。 　　不，等一下，该感叹的难道不是托尼真的很聪明吗？才用了这么点时间就融会贯通了。 　　苏秀晃了晃头，试图把脑袋里进的水全都倒出去。 　　“好好好，给你给你，你来，”奇异博士懒得跟托尼争这个，他把权杖递了过去：“反正是你女朋友。” 　　苏秀弱弱地反驳：“我不是……” 　　布鲁斯眯起眼睛：“那这么说应该是我动手才对。”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但从布鲁斯口中说出来却莫名带上了一股杀气腾腾的感觉，就好像是苏秀犯了滔天大罪，他正准备大义灭亲，对苏秀执行家法似的。 　　“你想多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托尼举着权杖远离了布鲁斯：“当然是我来。” 　　眼瞅着这俩一向气场不对付的男人又要掐起来了，苏秀叹口气，无奈道：“要不我自己来好了。” 　　自己动手，是死是活都赖不到别人头上，挺好的。 　　“不，”托尼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很温柔——他抬手捂住了苏秀的眼睛：“很快就没事了，别担心。” 　　胸前传来了一点冰冷的触感，苏秀能觉察到有锋锐坚硬的东西正在缓缓穿过她的皮肤，切进她的胸腔深处，但奇怪的是除了冷之外，苏秀并没有觉得有多疼，似乎她的感官已经随着权杖的深入而被彻底麻痹了。 　　奇怪，就算是双眼被遮住，也不可能一点光芒都不看到啊，苏秀眨了眨眼睛，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浓郁深沉的黑暗。 　　还有声音，周围的声音什么时候消失了？苏秀皱起眉头，探手在眼前一挥，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托尼遮挡在她脸上的手去向不明，她的眼前此时应该是毫无障碍物的。 　　只是应该。 　　“到底是刚才我在做梦，还是现在在做梦？”苏秀自言自语道，她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挡在身前，随便选了个方向摸索着前进：“这里究竟是哪儿？” 　　话音未落，笑嘻嘻的声音忽然响起，转圈般萦绕在苏秀的周围：“是你该待的地方。” 　　苏秀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停下了脚步，她沉声道：“是你？” 　　这个熟悉的腔调和语气，让苏秀想起了刚才在会议室里听克拉克讲述前因后果时，她心中忽然冒出的一个诡异想法。 　　只不过当时苏秀以为提出那个想法的是她自己，但现在看来应该这个奇怪的天外音趁虚而入，伪装成了她，想蒙混过关。 　　幸亏没答应啊……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天外音不高兴了：“你当时也没选择啊。” 　　苏秀心想我那是忽然很难受所以就被打断了，要是不出意外，肯定已经点了头。 　　“现在点头也不晚哦，”声音话锋一转，又变得开心起来，它蛊惑道：“只要你说‘我想回去’，我就送你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回到你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苏秀皱起眉头：“先说你的目的，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的目的就是送你离开啊，”声音义正言辞道：“因为你的出现，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一团糟了，只要你走，一切就都能恢复正常。” 　　苏秀沉默不语。 　　“而且你自己也很困扰吧？只是个普通人，却被扔到了处处危险的超英世界，生命随时随地受到威胁，”声音一看有门，继续道：“这里哪儿比得上你原来的家好啊，和平安全，那才是你该过的生活。” 　　声音卖完安利后就闭了嘴，看来它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知道步步紧逼只会引起苏秀的反感，所以该说的话说完后，他便不再开口，只等苏秀的思考结果出来后再做应对。 　　苏秀没有安静太久，很快她就笑了起来：“听你这意思，果然这个世界被扭曲过了呀，看来肯特先生、普林斯女士和格雷女士的记忆才是正确的。” 　　声音似乎沉了一个度：“那又怎样？” 　　“既然他们的记忆是正确的，那这里就是我所在的世界，”苏秀挑衅道：“我为什么要离开？是不是只有我走了，你的阴谋才能得逞？像你这种只敢待在黑暗里才开口的家伙一定是反派，我才不会妥协呢。” 　　“胆子挺大，”声音彻底沉了下去，既然被戳破目的，它就不再装温和了：“你会后悔的，凭你现在的能力，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等死吧！” 　　“你先出来再说，”苏秀呵呵一笑：“不愧是洛基的好帮手，说话都跟他一个腔调……你是心灵宝石吧。” 　　这个念头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苏秀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 　　黑暗中亮起了一点暖黄色的微光，光斑越扩越大，逐渐靠近了苏秀，它逼近的同时，苏秀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冻得她直打哆嗦。 　　光团中走出一个人，它全身都包裹在一袭拖地的黑色长袍中，别说脸了，就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那人在苏秀身前三米远的地方停住后，用阴仄仄的声音说：“很聪明，是我，你怎么知道的？” 　　苏秀微微一笑：“这个嘛……你不是心灵宝石嘛，可以猜一下啊。” 　　心灵宝石诚实地摇摇头：“别人的能猜到，你的猜不到。” 　　苏秀有点奇怪：“为什么？” 　　“因为……”心灵宝石低笑：“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不告诉我就不知道了吗？ 　　苏秀的脑海中闪过了奇异博士说的话——无限宝石之间存在着感应，但相靠太近时也会互相抵消能力。 　　所以…… 　　苏秀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袍人：“因为我身体里有以太粒子的力量，所以你就没法感知到了我的思想了，是吗？” 　　就像电影里洛基试图利用权杖控制托尼，但胸前装着根据宇宙魔方研究出来的反应堆的托尼完全不受控制一样。 　　“是的，”黑袍人轻轻一点头：“又猜对了。” 　　虽然接二连三地猜对了对方想隐瞒的事情，但苏秀并没有多高兴，相反她开始担心起来，心灵宝石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肯定还有后招，苏秀只有自己一个人，顶多加上她完全感知不到的以太粒子的力量，双方实力太过悬殊，她根本干不过人家。 　　“你是不是害怕了？”黑袍人忽然道：“放心，我是随便说的，只是觉得你应该害怕……毕竟你很快就要消失了。” 　　苏秀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黑袍人慢条斯理地说：“原本你可以选择自己离开这里的，回去过你的正常人生活，但你偏不要，所以只好由我动手了。不过我不太擅长这个，过程难免会出差错，你要是死了，那我也没办法。” 　　苏秀只觉得心灵宝石真是太不讲道理了，她一生气，语气就重了不少：“我要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你的存在妨碍了他，”黑袍人抬手凌空一抓，洛基的权杖被他握在掌中高高举起，镶嵌宝石的地方有蓝色的能量光束逐渐汇聚：“只有你消失，它们才会出现。” 　　黑袍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从说话变成了怒吼，它对着苏秀一挥手，权杖发射出一束明亮炽热的光芒，直勾勾地朝着苏秀打了过去。 　　“不，其实你消失之后，我们也会出现的。”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深红色的雾气贴着苏秀的皮肤逸出，在她身前一寸的地方结成了一面柔软却坚韧的墙，将光束全部挡下：“所以还是你滚吧。” 　　红墙像波纹一样颤了颤，随即化成了一个跟苏秀一模一样的人，以太粒子双手抱肩，对黑袍人投去了蔑视的表情：“依然是这副见不得人的鬼样子。” 　　“总算赶上了，差点儿就迷路了，”娇俏的女声传来，身穿洋裙的小姑娘从蓝色漩涡中踏出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苏秀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蹭了蹭：“它不是一直这德行吗？跟你一样都没脸的。” 　　以太粒子深吸一口气：“说过八百遍了我有脸谢谢！” 　　小姑娘不为所动，她踮起脚尖，双手捧住苏秀的脸，不让她转头去看以太粒子，然后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她：“你还好吗？又见面了，想我没？” 　　苏秀眨眨眼睛：“呃……你是？” 　　“坏了坏了，”小姑娘吓得脸色一变，尖起嗓子喊道：“我就知道出问题了，你看看，秀秀不记得我了！” 　　“别吵，”以太粒子不耐烦地说：“先解决这个麻烦再说。” 　　以太粒子口中的麻烦——心灵宝石化成的黑袍人正在小心翼翼地转身溜走，听到这句话，它吓得斗篷都跟过电似的炸毛了，二话不说一阵风般窜了出去。 　　“哪儿跑。”以太粒子冷冰冰地说，随着它的命令，红色的雾气完美融入黑暗中贴地而行，在黑袍人身后紧追不舍，很快就撵上了它的衣角。 　　心灵宝石一看这样下去不行，自己只有一个，对面有一又三分之二个，它怎么也打不过啊，于是干脆跳起来浮在半空中，权杖一挥，整个身影便如同融入河流的墨迹般渐渐淡去。 　　“都说了你跑不了啦，”小姑娘转过脑袋，对心灵宝石认真道：“别挣扎了。” 　　就在心灵宝石即将变成透明的一瞬间，它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巨大漩涡，将它整个吸了进去。 　　漩涡凝缩成小小的一团，飞到小姑娘手中，她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搞定！” 　　从心灵宝石出手攻击苏秀，到它被吸走，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了，等苏秀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要这样待多久啊，”小姑娘手里的蓝色宝石不满地咕叽着：“肚子撑得很难受，想吐。” 　　“先忍忍，乖。”小姑娘哄道：“离开这里再说。” 　　苏秀张了张嘴：“你在跟谁说话？不对，你是谁？” 　　“她是时间宝石，在跟空间宝石说话，”以太粒子强行挤开小姑娘站到了苏秀的面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是——” 　　“啊！”骤然在一片黑域中看到了自己的脸，苏秀被吓了一跳，她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 　　“都让你别吓唬人了，”小姑娘埋怨地瞪了以太粒子一眼，一溜小跑来到苏秀身边抱住她的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别怕别怕，这是有原因的，它可以解释。” 　　以太粒子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苏秀谨慎地瞄了它一眼，总觉得它好像不太开心。 　　“那个……抱歉，”苏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忽然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有些失态了，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是他们三个救了苏秀没错，苏秀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救命恩人这么冷漠和嫌弃。 　　“没事，是我的错，”以太粒子略微垂下头：“没想到洛基临走前留了一手，他把心灵宝石逸散出的力量收集起来做了个机关，藏在安放时间宝石的实验室里，本意是想防止有人闯入偷盗，机关一旦启动就可以控制闯入者的思维为他所用，但没想到歪打正着干预了时间宝石逆转时间线的过程，导致时间线彻底混乱，我们被卷入宇宙罅隙中，你的记忆也被改变了。” 　　从这个角度看，能发现以太粒子的脸和苏秀有微妙的不同，它的脸侧看起来更加凌厉一些，像是刀削出来的，苏秀的脸颊弧度就比较圆润柔和，不管怎么看都是温柔无害的模样。 　　“心灵宝石想要的就是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以太粒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苏秀却听得非常清楚，一字不漏：“只有你不存在了，才能抹掉我曾经分裂自己的客观事实，它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我；如果你坚持要留下，时间线稳定之后，我们不主动现身，以太粒子和阿戈摩托之眼在这个世界就永远是失踪状态，它找不到我们的。” 　　“这个……” 　　苏秀张了张嘴，说实话她没太听懂是什么意思，但这次她终于抓住了重点：“什么叫做‘你不在了，才能抹掉我曾经分裂自己的客观事实’？” 　　以太粒子没有说话，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小姑娘看看以太粒子，又看看苏秀，急得一跺脚：“意思就是很久之前你俩原本是一体的，但这家伙在宇宙中流浪很寂寞，就把自己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小的是你，大的是它。” 　　苏秀依旧很茫然。 　　“但你后来也不想要它了，某一天就走了，然后它一直在找你。”小姑娘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了他，毕竟你有自己的意识，不见得非要跟他绑在一起，但这家伙很伤心就是了。” 　　以太粒子立即反驳：“我没有。” 　　“坦诚点！”小姑娘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像是在教育儿子：“可能就是因为你太傲娇了，秀秀受不了你才走的！” 　　以太粒子据理力争：“可她看上的那个托尼·斯塔克也很傲娇！” 　　“这能一样吗？”小姑娘叹气：“斯塔克和秀秀是情侣啊，而且他在秀秀面前一点都不傲娇。” 　　两颗宝石吵了好半天，直到宇宙魔方撑得受不了了，愤怒地咆哮“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先出去啊”，这场争论才暂时落下了帷幕。 　　小姑娘把掌心里的空间宝石丢了出去：“好吧，一会儿再说。” 　　空间宝石旋转着扩开一个一人高的蓝色光圈。 　　“不想跟你说了。”以太粒子表示心很累，它率先走了出去。 　　“你就是不想承认你不受欢迎，”小姑娘冷哼一声：“要认清现实。” 　　望着以太粒子那跟自己相似的背影，苏秀忽然道：“我觉得它还好吧。” 　　小姑娘惊讶地看向苏秀：“为什么？” 　　苏秀轻轻一拽她柔软的双马尾：“大概是因为它长得跟我一样？我们这种长相的人都善良可爱。” 　　小姑娘：“……自夸不要脸！一脉相承！” 　　走出光圈后，苏秀觉得面前的光顿时变得刺眼起来，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片刻后才等待光芒柔和了一些，才试探着缓缓睁开。 　　“……醒醒？苏茜？！”耳畔传来焦急的呼唤声：“什么情况？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确实没有事啊，”奇异博士小声嘟哝：“都告诉你她只是被拉入了梦境中而已，很快就能出来的。” 　　布鲁斯冷冰冰地问：“很快？” 　　奇异博士快抓狂了：“才过了一分钟而已不要过度紧张！” 　　“好了好了别吵了，她好像醒了，”娜塔莎提高声音：“快看！” 　　苏秀揉了揉眼睛，视网膜上呈现的影像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当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她吓得手一抖，问道：“你们怎么都围过来了？” 　　这么多人直勾勾地盯着我，压力山大啊！ 　　托尼用温热的掌心按住苏秀的额头，他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你刚刚昏过去了。” 　　苏秀愣了一下，呆呆地摇头：“我……没事，谢谢。” 　　“你梦到了什么？”奇异博士紧张地看着苏秀。 　　“我……”苏秀想了想，伸手进兜里摸索一会儿，取出了两颗亮晶晶的宝石。 　　一蓝一绿。 第84章 　　尽管空间宝石从霸气的立方体变成了软萌的水果硬糖，但弗瑞还是捧着它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交给他没问题吗？”看着弗瑞远去的背影，史蒂夫表示非常忧心，他想起了神盾局利用宇宙魔方开发武器的问题。 　　索尔耸耸肩膀：“两颗宝石不应该放得太近，如果中庭有了时间宝石，确实不应该再留下一块，但我要把以太粒子带回神域，所以宇宙魔方你们还是换个地方放比较好？” 　　娜塔莎对着苏秀努了努嘴：“前提是你得先找到以太粒子再说。” 　　“比起这个……”小蜘蛛单手压住太阳穴，满脸纠结地问：“你们就没人发现哪里不对劲儿吗？我大脑中忽然凭空多出了一段记忆，现在感觉好混乱啊，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大家面面相觑，几秒钟之后，他们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小蜘蛛所说的症状，只不过这症状因人而异，有些人接收的记忆非常多，症状就严重一些，有些人只有短短的几段，头晕的程度就轻一点。 　　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应该是托尼和布鲁斯，尤其是托尼，大量的回忆整段整段强行灌注进来，撑得他头晕恶心，总是想吐，他尽量平稳地把苏秀放回沙发里，然后才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蹭到她旁边坐下，往靠背里一趟，双眼紧闭死死皱着眉头，试图去理顺大脑里乱成一团的各种记忆。 　　第一次见面时托尼从天上掉下来砸穿了苏秀的房顶；餐厅里托尼被人追杀，苏秀帮他挡了一枪；与斯坦尼交手时苏秀和彼得来给托尼送替换的堆芯；出院回家的托尼看到苏秀暗搓搓在写的同人文…… 　　时间线一点点接驳，所有被抹掉的有关苏秀的印象终于回来了。 　　“你们怎么了？” 　　其他人努力消化脑袋里多出来的信息时，苏秀就一脸懵逼地注视着他们，她完全不明白这些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开始东倒西歪四处摔，而且脸上还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被人暗算中了毒。 　　“斯塔克先生！”苏秀扶了托尼一把，她担忧地唤了两声，没收到托尼的回应，又去看了看旁边的布鲁斯，结果还是一样，最后苏秀无奈了，只好求助于贾维斯：“能检查一下他们出了什么事吗？” 　　“非常……抱歉，系统……故障，”贾维斯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似乎信号不太好：“发现大量未被录入信息……初步判定……入侵……” 　　艰难地念叨了几句后，贾维斯就哑火了，不知道是不是声卡出了问题。 　　“这屋里除了我之外还有正常人吗？”苏秀无措地四下张望，自语道：“我还是打个911报警吧。” 　　所有超级英雄全部扑街，连贾维斯都出问题了，看来这个偷袭的敌人很厉害啊，弗瑞局长你快抱着宇宙魔方回来吧，苏秀在心里呐喊道。 　　“还有，不用，别担心，”苏秀话音刚落，扶着娜塔莎的戴安娜直起了上身，她好奇地打量着苏秀：“你没事吗？” 　　苏秀摇摇头，她十分不解：“我还好啊。” 　　“不应该啊，”戴安娜英气的眉毛拧成纠结的一团：“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丢失的无限宝石被找回来，时间线恢复了正常，照理说你也会发生跟他们一样的情况，但你并没有……” 　　戴安娜边说边给娜塔莎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她站起来走到苏秀身旁，俯下身缓缓靠近她：“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情？” 　　苏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记得我吗？”戴安娜又问：“咱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苏秀回答：“当然记得，你是神奇女侠嘛，第一次见面就是不久之前啊。”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恢复得要比其他人慢？戴安娜发愁地看着苏秀，非常想直接把人提溜上手术台做个全面检查。 　　苏秀莫名感知到了危险，她小心翼翼地往后蹭了蹭，试图离戴安娜远一点。 　　“克拉克！”戴安娜叹了口气，对超人招招手：“怎么办？这有个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苏秀眨眨眼睛，她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克拉克，克拉克报以同样无辜的目光。 　　询问超人也没用，超人擅长打架不擅长治疗，其他点亮了医疗属性的人又还在消化纷乱复杂的记忆，一时间都忙着眩晕躺尸呢，完全没空，于是戴安娜只好把此事先放一放，等大家都恢复了再说。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大晚上，那时候苏秀都吃完饭了，闲来无聊的她窝在沙发里，怀中抱着只据说以前是她养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斯塔克大厦一霸的橘猫揉圆搓扁，橘猫也是好脾气，任凭苏秀怎么折腾都不反抗，顶多甩起尾巴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敲打她的手腕以示警告，看着倒更像是撒娇。 　　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男子的形象被投影到了沙发背后，他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飘过来，忽然开口：“这是咖啡，是苏小姐你从英国带来的猫，我们都很喜欢。” 　　咖啡“喵”了一声，像是附和贾维斯的话。 　　苏秀被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在看到男人的脸后渐渐安定下来：“抱歉，失礼了。” 　　“您不用道歉，是我的过错，”贾维斯后退半步，鞠了一躬：“我忘记加上脚步声了。” 　　这熟悉的声音令苏秀心中一动，她微微睁大眼睛：“你是贾维斯？” 　　在苏秀的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贾维斯的形象，难免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并且在心里感叹这管家长得可真帅，我要是也能有一个这样的管家就好了。 　　“是，”贾维斯点点头承认：“苏小姐还是没能想起之前的事情吗？” 　　苏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大约是哪里出了问题，”贾维斯沉吟道：“苏小姐介意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么？” 　　贾维斯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优雅的伦敦腔再配上温柔的笑意，简直一个大写的行走的苏字，令苏秀好感倍增，她下意识回答：“我没问题，只要不麻烦你就好。” 　　“当然不麻烦，这是我的荣幸，”贾维斯对苏秀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苏小姐跟我来。” 　　斯塔克大厦太大了，几百多层，什么设施都有，医疗设备既然也是置备齐全的，虽然没有专业医生在场，太高深的分析做不了，但采集血样、拍拍片子等常规检查贾维斯一个AI就能全都包办了。 　　“……好了，”机械手臂夹着一根棉签探下来按住了苏秀的肘窝，身边贾维斯的投影叮嘱道：“请按压五到十分钟防止出血。” 　　苏秀接过棉签点点头：“知道了。” 　　贾维斯调出光屏看了一眼：“小姐不要着急，需要等侯大约五分钟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先生，您已经没事了吗？” 　　大门被人推开，苏秀回过头，看到托尼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喘得有点明显，似乎疾跑了一段不短的距离，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直往外冒。 　　苏秀想了想，从兜里翻出一包没有开封的纸巾默默递过去。 　　托尼接过纸巾，原本想习惯性地顺手一捋苏秀的发顶，但手伸到一半时他注意到苏秀缩了缩脖子，心念一动，托尼干脆中途调转手腕的方向，朝下准确地捉住了搭在苏秀的肘窝上摇摇欲坠的棉签，用轻柔的力道帮她把签子按了回去。 　　“多久了？”托尼问贾维斯。 　　贾维斯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一分钟。” 　　托尼轻轻一颔首：“那再等等吧。” 　　一人一AI变成了两个人一AI，照理说人多了应该热闹，但苏秀却只觉得很不自在，她说不好自己心里此时是什么感觉，一方面钢铁侠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偶像，在看到的一瞬间本该化身迷妹冲上去求签名和合影；可另一方面，托尼的存在却一直提醒着苏秀，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正在真实发生的，有问题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她自己。 　　“我……还是不记得，”苏秀小声道：“要么就是哪里出了问题，要么就是……” 　　我真不是你的苏秀。 　　这句话苏秀没说出口，她只想想都觉得心酸，实在说不出来。 　　“别害怕，”托尼在苏秀的身旁坐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臂从背后拢上了苏秀的肩膀，动作轻缓地拍了拍：“总会解决的，相信我。” 　　温热的气息瞬间聚拢过来，苏秀浑身僵硬，头皮触电般一炸，一抹绯红色悄然从耳后蔓延上脸颊，她一动都不敢动，不知要如何应对，心里像是烧开了一锅沸水，各种心情化成泡泡咕嘟嘟往上冒着。 　　——能不能扑上去抱一下？好想抱啊不抱觉得特别亏！ 　　——不行不行不行，矜持一点…… 　　——矜持值几个钱！万一没抱到就走了，岂不是要后悔一辈！ 　　——可要是把托尼爸爸惹生气了把我赶出门怎么办？大冷天没有钱，露宿街头非常悲惨了。 　　——应该不会吧，我怎么说也是他女朋友。 　　——混蛋，这就叛变了吗！你的节操和原则呢？ 　　就在苏秀纠结的时候，觉察到她不自在的托尼主动把手抽了回来。 　　苏秀一瞬间蔫了，啊，看吧，机会稍纵即逝，这就是没有把握住的下场…… 　　“能给我签个名吗？”苏秀抽了抽鼻子，把脸抵在膝盖上侧过一点点，只用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瞄着托尼：“偷偷告诉你，其实你是我的偶像。” 　　之一。 　　托尼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呦，承认啦？”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啊，”苏秀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啊。” 　　托尼还想说什么，贾维斯从里间走了出来：“先生，这是苏小姐体检的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但就是想不起来该想的一切，其他人都恢复正常了，只剩苏秀一个人还留在过去懵懂着。 　　托尼皱起眉头：“以太粒子还在吗？” 　　贾维斯摇摇头：“这个检查我做不了，需要班纳博士帮忙。” 　　说曹操曹操到，贾维斯话音刚落，班纳博士、布鲁斯和奇异博士就推门进来了。 　　奇异博士抱怨：“你跑得到快。” 　　没变成绿巨人模式的时候，班纳博士是个非常温和的人，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是苏小姐出了什么问题吗？” 　　布鲁斯幽幽地看着苏秀，看得苏秀心中发毛，莫名很虚，非常想找个障碍物遮挡一下。 　　“她没恢复，”托尼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还是没想起来，我觉得可能是以太粒子的问题。” 　　提起以太粒子，苏秀忽然想到在她被心灵宝石拉进梦境的那段时间里，以太粒子和时间宝石似乎告诉了她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时吞掉了心灵宝石的宇宙魔方急着离开，苏秀就没有多问，现在想想，听那三颗宝石的意思，她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以太粒子分裂出去的一部分力量？ 　　活了二十年，忽然穿越也就算了，结果现在连人都不是了，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还能更倒霉吗？ 　　可能是一下子遇到的麻烦太多，令苏秀已经麻木了，她现在倒没有慌乱和害怕的情绪，只觉得无奈和好笑，还有点心酸。 　　——我妈要知道她领养了一个妖怪回去，会不会把我捆起来扭送附近的道观作法…… 　　——不不不，更重要的是韦恩先生是怎么生出我这个妖怪的，我哥看起来很正常，那就是我亲娘的问题了…… 　　当苏秀的思维从“我不是个人”飘到了“建国后不许成精”时，终于看不下去的以太粒子狠狠地戳了她的脑袋：【别折腾了，虽然你不太正常，但你本质上还是个人，谢谢！】 　　【不是你说我是你有丝分裂出来的吗？】苏秀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以太粒子哼哼唧唧：【事实就是我分出来的一部分力量飘到你母亲身上和还是胚胎的你融合了，然后分不开了，然后成为一体了，然后你就是我分裂出来的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得叫我一声爹。】 　　【我可去你的吧，对你送上最诚挚的问候！】苏秀无语：【还有这种抢孩子的操作吗？送你一排666，不用骄傲这是你应得的。】 　　脑海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苏秀才听到以太粒子很不讲理的回答：【我不管，现在那部分力量跟你分不开了，那我就当你们是一体的，它是我的一部分，你自然也是。】 　　【走开走开，】苏秀心很烦：【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都恢复正常了就我没有？难道真是我神经病了？】 　　苏秀之前其实一直对自己有股迷之自信，她就觉得她没问题，有问题的肯定是别人，结果现在大家都恢复正常了，就剩她一个画风不对的瑟瑟发抖，瞬间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感。 　　【确实是你神经……不对劲儿，】以太粒子婉转地说：【他们恢复了是因为阿戈摩托之眼重新出现，它把打结的时间线捋顺后一切自然就正常了，但你被我的力量影响着，刚好抵消了时间宝石的能力，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恢复，这个得看缘分了。】 　　苏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不要这样嘛，总会恢复的，我建议你可以把去过的地方再去一遍，说不定就能唤起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以太粒子安慰苏秀：【要积极面对悲惨的生活，不要放弃治疗，你要是嫌我烦我就随便出门转转，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拜拜。】 　　赶在苏秀彻底发火前，以太粒子光速跑路了。 　　其他人商量完后想问问苏秀的意见，转头一看发现她双眼放空，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丰富多变，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气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嫌弃一会儿哭笑不得，便知道这是跟以太粒子聊上了。 　　“看来不用检查了，”班纳博士推了推眼镜：“说不定等苏小姐结束之后我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奇异博士摸出了时间宝石：“其实我也可以问问。” 　　说话间奇异博士把手松开，时间宝石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身穿洋裙的小姑娘，小姑娘蹦到奇异博士的身后钻进他的红斗篷里，藏着不出来。 　　“苏茜是怎么回事？”奇异博士隔着斗篷戳了戳小姑娘的脸：“她还能恢复吗？” 　　斗篷下小姑娘的轮廓清晰可见，其他人看到她的脑袋上下动了动，是点头的姿势。 　　托尼缓缓松了口气。 　　奇异博士又问：“她现在这样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小姑娘摇了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奇异博士摸了一把小姑娘的脑袋：“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恢复？” 　　小姑娘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奇异博士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动作，似乎真的听到了什么，还时不时点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说道：“它说没有捷径，只能让苏茜多往以前去过的地方转转，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托尼已经很满意了，他都做好苏秀永远不会想起以前的准备了，计划着该怎样重新开始，结果发现竟然还有转机，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奇异博士拍了拍托尼的肩膀：“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托尼把奇异博士的手推到一边：“还用得着你说？” 　　布鲁斯沉声道：“我也可以。” 　　“你有时间吗？”托尼斜眼看他：“我现在可是闲得很。” 　　九头蛇老巢被端了，洛基被抓了，至少未来几个月内都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发生，纽约的琐碎杂事可以交给小蜘蛛去处理，就当锻炼新人；公司的一切事项可以交给小辣椒定夺，记得给她加工资就好，托尼完全能腾出很长一段时间来休假，带着苏秀四处逛逛。 　　至于布鲁斯嘛……哥谭市的黑帮和反派们是不会休假的，蝙蝠侠休息一两天还有夜翼和红头罩帮忙，时间长了就不行了，其他人根本压制不住那些疯狂的蛇精病们。 　　“所以说，”托尼微微一笑：“还是交给我来操心吧。” 　　 　　“亲爱的斯塔克先生，不是说交给你操心吗？”苏秀一手扒着安全带，一手举着电话，贴在车窗边小声道：“怎么最后我还是去哥谭啦！” 　　民风淳朴的哥谭市，没两把刷子谁敢去啊，那么危险！ 　　正在开车的布鲁斯默默瞥了苏秀一眼，似乎很不满意。 　　苏秀被他看得一哆嗦，像只炸毛的猫一样紧张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把你单独放在纽约我不放心……”托尼唠唠叨叨地说：“弗瑞逮住皮尔斯了，准备带他去三叉戟大厦公开神盾局的所有资料，我得提前去过一遍，把太敏感的信息都抽掉。” 　　苏秀心说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看着浓眉大眼挺老实，竟然耍这种手段，美国队长同意了吗。 　　似乎明白苏秀在想什么，托尼又说：“队长那边有佩姬呢，不用担心，再说了像宇宙魔方这种他也不会同意公开的。” 　　苏秀一想也是，要是全世界都知道无限宝石的存在了，她可就危险了。 　　“你老老实实跟着他，别自己到处乱跑，哥谭不安全，”托尼叮嘱道：“我办完了事就去接你，过年的时候你说想回家看看你母亲，正好我也想去华国转转，你带我玩吧。” 　　说到最后，托尼低声笑了出来。 　　苏秀脸一红，把手机往外挪了挪：“斯塔克先生，你这样我感觉很奇怪……您能不能……” 　　托尼有时忽然流露的亲密态度会让苏秀手足无措。 　　这时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他被华国禁止入境了，没法跟你一起去，除非非法偷渡。” 　　苏秀：“……” 　　“别听他的这是诽谤！”托尼怒道：“只要我不开飞机和盔甲，正常入境是没人会阻拦的！” 　　苏秀：“……” 　　“你想要回国，我调一架私人飞机送你，”布鲁斯的目光转向苏秀，瞬间柔和下来：“速度很快的，舒适度也高，也睡一觉就能到家了。” 　　苏秀支支吾吾地想拒绝，听筒里又传来了托尼的声音：“我们家苏茜要想回去，用得着你吗？直接开扇空间门就到家了。” 　　不，这个我真办不到，至少现在不行。 　　苏秀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防止托尼和布鲁斯再吵下去，她对着话筒飞快地说道：“好的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斯塔克先生，就这样吧我这里信号不好，到了再联系您，再见！” 　　“你什么时候能叫我托尼而不是斯塔克先生——” 　　托尼的话被掐断在了嘟嘟嘟的忙音后面。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苏秀握着手机，皱起眉头：“我收到了蜘蛛侠的邮件，他告诉我我已经旷课一周了，如果再不去上学，这个期末就该挂科了。” 　　在苏秀的印象中，她应该是在英国上学的，但实际情况则是她早就转学来了美国，这一点苏秀给她以前的老师们发邮件询问后得到了证实，老师还问她在新环境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适应，被苏秀敷衍着糊弄过去了，差点儿露馅。 　　这里有个小插曲可以提一下，写邮件时苏秀发现在联系人列表的教师分组里，她有个老师竟然叫詹姆斯·莫里亚蒂，然后在大神分组里，她有个朋友叫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有一个朋友叫约翰·华生。 　　看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苏秀整个人都震惊了，以至于她最后按下发送键前特意检查了好几遍，确认真的没有勾选上这三位后，才把邮件送了出去。 　　虽然依旧想不起来自己之前经历过什么，但看这些能够引起血雨腥风的名字，那肯定是一段相当有趣的难忘经历。 　　……然而还是忘记了啊啊啊感觉好吃亏！ 　　听到苏秀的话，布鲁斯眉头一皱：“挂科？” 　　作为一个优等生，挂科这个词语完全不存在于布鲁斯·韦恩的词典之中，但很可能会存在于迪克·格雷森和杰森·托特的词典里，毕竟这俩从很小开始就跟着布鲁斯夜巡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哪儿有精力好好学习，成绩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也不排除大少二少天赋异禀，能够做到在行侠仗义的同时不忘记文化课，勤学苦读，两手抓两手都硬，但这些事情苏秀没在漫画里了解过，次元壁破碎后也没问过当事人，她只知道三少肯定是个很聪明孩子，毕竟是唯一一个凭借自己的能力推理出蝙蝠侠是谁的罗宾小鸟。 　　由此可见，在韦恩家里优等生和差生的比例差不多是对半开的，所以说苏秀就算挂了科，也是不会被惩罚的……吧？ 　　“我会帮你给学校请个长假，”布鲁斯沉思片刻，缓缓道：“在你恢复记忆或者能够保护自己之前，还是不要去上学了，很危险。” 　　苏秀心想学校在纽约有什么好危险的，再说了我跟蜘蛛侠可是同学，谁敢来他的地盘上搞事情，都会被无情踢出去的。 　　布鲁斯动作潇洒地转过方向盘：“有蜘蛛侠在更危险，很多罪犯会专门袭击超级英雄经常出没的地方，借此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管他呢？上学才最重要啊！如果没法顺利毕业，会不会遇到犯罪分子苏秀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妈一定会对她进行生命难以承受的爱的教育。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在整理好思路后，苏秀慢吞吞地辩解：“但是依照韦恩先生的说法，哪里都不会安全的。” 　　“所以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布鲁斯认真地看着苏秀：“时间不多，我制定了一套特训方案亲自教你，我忙的时候就由迪克和杰森来监督你。” 　　苏秀：？？？ 　　什么？我不是度假兼寻找记忆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强制特训了？ 　　我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假哥，上了一辆假车，快停下来，让我下去！ 　　苏秀扒着车窗，泪流满面。 第85章 　　“今天天气那么好，再说了人家特意来找你玩，你别躺着了快起来嘛。”旺达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揪住柔软的绒被边缘用力往下扯：“起来起来起来！” 　　浑身酸疼的苏秀就是不动弹，她朝着和旺达相反的方向使劲儿，以确保被子将自己整个裹起来：“不要啦，放过我吧小美女，我现在累得只想睡觉，而且我跟你不熟的，你这样不好……” 　　“你说得我心里好难过啊，”旺达眉头一皱，撅起了嘴巴：“上个月你还拉我去逛街叫我小甜甜，这个月就跟我不熟了！” 　　不断挣动的被子安静了一瞬，片刻后苏秀扭动着冒出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旺达：“我叫你小甜甜？” 　　旺达嘿嘿一笑，骤然发力把被子往下一扯：“起床啦！” 　　穿着小吊带的苏秀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她颓废地坐起来，抄过枕头边的衬衫披在肩膀上，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起来……劳烦这位可爱又美丽的女士去门口等一会儿，我穿好衣服就去找你。” 　　旺达眯起眼睛：“不许睡回笼觉哦。” 　　苏秀把头抵在膝盖上，抬起手招魂一样摆了摆，看着没精打采的：“不睡了。” 　　旺达兴高采烈地走了，她在苏秀的卧室门口跟守了半天的阿福比了个大拇指：“搞定啦，她起床了。” 　　阿福对旺达点头微笑：“还是马克西莫夫小姐有办法。” 　　这俩人的谈话内容透过门缝隐隐约约飘进来，苏秀木着脸听了一会儿，直到他们走得太远再也听不到声音后，她才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穿衣服。 　　这是苏秀住在韦恩庄园的第七天，也是她被蝙蝠侠训练得死去活来的第七天。布鲁斯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他说要教苏秀格斗，就真的教了，还教得非常认真，完全不会放水，揍苏秀跟揍沙包似的，有时还会召唤儿子们一起来揍。迪克是个小天使，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但小恶魔杰森就没那么客气了，也不知道他和苏秀什么仇什么怨，动起手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恨不得把苏秀活吞下去。 　　苏秀怀疑说不定是以前的她欺负过杰森，所以这次才被杰森抓到机会公报私仇，如果是这样，那杰森凶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二侄子，需要关爱……个鬼啊！ 　　“嘶！”起床的动作太大，不小心牵动了昨天腰上的伤，苏秀疼得龇牙咧嘴，她僵直身体慢吞吞挪下床，咬牙切齿地嘟哝：“二少下手可真够黑的……” 　　挺着腰艰难地洗漱完毕，苏秀扶着墙一路蹭出房间蹭下楼梯，客厅里传来隐约的谈笑声，其中旺达的声音辨识度特别高：“……早听说民风淳朴哥谭市，今天一见还真是淳朴，我来的路上碰到有个老奶奶不知怎么躺在地上呻吟，就想扶她起来，刚刚放出混沌魔法，还没飘到老奶奶身上呢，旁边忽然冲出个小伙子，背起老奶奶转身就跑，我追都没追上，头一次见这样抢着做好事的。” 　　迪克和阿福面面相觑。 　　苏秀：……我只有一个疑问，难道你平时扶老太太都是用混沌魔法来扶，而不是用手吗？搞不懂你们变种人在想些什么。 　　杰森嗤笑一声：“你怎么这么傻，肯定是想碰瓷，结果发现你不是普通人，怕被揍，所以才跑了。” 　　“怎么会这样？”旺达愣了一下，不满地组鼓起嘴巴：“这不是骗人吗！” 　　“你以为呢？”杰森漫不尽心地说：“这座城市就是这样，到处都滋生着——” 　　杰森话未说完，旺达的余光瞥见了苏秀正站在楼梯上，她扒着沙发靠背回过头，对苏秀招招手：“苏茜你醒啦，快来！” 　　“小姐，”阿福对苏秀鞠了一躬：“您的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都十点半了，”杰森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墙角的座钟，嘲笑道：“阿福你该准备的是午饭，而不是早饭。” 　　迪克叹了口气：“杰森，别这样。” 　　对于杰森的话，苏秀充耳不闻，她明白杰森其实没什么恶意，只是嘴上不饶人一些，喜欢有事没事挤兑她玩。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苏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跟这些人的关系——在其他人眼里，苏秀是他们的朋友和亲人，大家可以一起谈天说笑，一起出门游玩，关系非常熟稔；但在苏秀的眼中，很多人她都是第一次见面，实在是没那么厚的脸皮、也放不开手脚去跟人家谈笑风生，多数时候苏秀都只会微笑旁听，就像个安静的瓷娃娃，对于别人偶尔亲密的举动感到无所适从。 　　为什么他们不觉得别扭呢？而且只有我在为这个问题烦恼，其他人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想到这里，苏秀蔫嗒嗒地垂下头用力揉了一把表情僵掉的脸。 　　其实面对同龄人时还好，毕竟大家年纪差不多，总有熟悉的话题可以聊，再陌生的人说几句话就熟起来了；但当苏秀和对方的岁数相差越大时，紧张与纠结感就愈发明显。 　　阿福除外，这位管家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苏秀跟他随意聊两句都觉得如沐春风，非常舒服。 　　旺达一直在偷偷观察苏秀的样子，她看到了，但是没把话题往这里引，反而说起了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岔开了苏秀的注意力：“我从奇异博士那里摸了几个悬戒，他前两天教了我怎样使用悬戒打开空间门，你也来试试吧。” 　　尽管“打开空间门”这个说法令苏秀非常心动，但她还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迟疑道：“不太好吧？这是奇异博士教你的。” 　　“你应该也会，”旺达眨眨眼睛：“虽然现在忘记了，但总归是学过一次，再学会很快的，试一下嘛，说不定还能想起什么。” 　　这几天为了让苏秀恢复记忆，大家没少绞尽脑汁各出奇招。布鲁斯带苏秀去她曾经坠落的商场转了好几圈，记忆没找回来，衣服和化妆品倒是买了一堆，第二天哥谭市媒体们的娱乐版块上还刊登了相关信息，猜测哥谭小王子是不是又有了女朋友，布鲁斯的朋友们听到消息后纷纷发来贺电，被他面无表情地全部拒绝；阿福把午饭和晚饭都改成了中式的涮火锅，还是一锅纯辣汤，全家只有他和苏秀吃得很爽，其余人尝过一次后就开始找借口出门吃饭；迪克送了苏秀整整一盒的星星，都是金子做的，阳光一照光辉璀璨，差点儿闪瞎苏秀的眼睛；杰森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某天晚上摸黑潜入苏秀的卧室把她按在床上一顿暴揍，说这样有助于让她回忆起美好的曾经，苏秀被偷袭得一脸懵逼，反抗的时候刚好碰上夜巡回来的蝙蝠侠，于是杰森就被倒霉地反杀了。 　　经历了这么多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苏秀对于寻找记忆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记忆错乱对她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还是能正常地生活下去，而且以太粒子和阿戈摩托之眼都说得很含糊，没有具体的操作方法，这事就只能抓瞎地摸索，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功？但大家都在努力，还是为了她努力，作为当事人苏秀也不好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做出泼冷水的举动，所以只要是不觉得难以接受的，苏秀都会默默陪着一起尝试，就当是另类的培养感情了。 　　迎着旺达期待的目光，苏秀接过悬戒，戴在了手上。 　　“要不你们去花园里？”迪克提议：“那里地方大，好施展。” 　　旺达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好呀。” 　　“我带你们去，”迪克主动站起身走在前方引路：“来吧，顺便参观一下韦恩庄园。” 　　阿福还有其他事，苏秀这里有迪克看着，他很放心，就先走了。至于杰森，他表面上看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脚下却十分诚实地跟上了大哥的背影。 　　“你不是不稀罕吗？”旺达斜了杰森一眼：“干嘛要过来。” 　　杰森微微一笑，礼貌地回答：“这是我家。” 　　旺达扭过头去：“哼！” 　　韦恩庄园非常大，苏秀刚到的那天兴致勃勃想要逛一下，阿福自告奋勇陪着她去了，走了没一会儿后，苏秀坐在草丛上暂且歇息，阿福在她旁边巴拉巴拉地解说，当听到“小姐您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韦恩庄园的范围”这句话时，苏秀目光一扫，果断放弃了逛庄园的想法，默默地转身回宅子里窝着烤地暖去了。 　　“……那边的林子最好不要进去，里面有不少野生动物，而且范围很大，没有标识容易迷路，”迪克认真对旺达介绍着：“我们就在树林外面吧，阳光刚好照过来，不会太冷。” 　　前两天刚刚下过雪，不少树顶上还残留着白雪的痕迹，苏秀不用说，裹得非常严实，就连迪克和杰森都换了件厚外套，只有旺达一身轻薄，黑色连衣裙外照着红色皮夹克，掐出细细的腰肢，脚上蹬着一双修身长筒靴，酒红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浮动，青春又活泼。 　　“你不冷吗？”苏秀紧了紧衣领：“要不借你件外套？” 　　旺达回头对苏秀微微一笑，脸颊上浮起两枚小酒窝：“不冷啊。” 　　“哇，好可爱！”苏秀被旺达的笑脸一晃，登时心神荡漾，她一把握住迪克的肩膀摇晃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她好好看哦！” 　　迪克被晃得头晕眼花：“小姑妈你也很好看……” 　　听到迪克的称呼，苏秀瞬间感觉自己苍老了三十岁。 　　旺达站定后举起手摆了个祖传的万磁王端体育场的霸气姿势：“看好了哦，要像我一样，伸出手臂，把力量聚集在指尖，带动它们画圆。” 　　苏秀面无表情地学着旺达的动作，迪克在旁边憋笑，杰森干脆直接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旺达眉头一皱，手腕用力旋转，金红色的火花凭空出现，拖着长长的尾巴绕成一个圈，越扩越大，最后终于扩张成了一人多高：“这不是成功了吗？” 　　迪克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杰森撇撇嘴不说话。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啊，”苏秀打了个哈欠：“你有混沌魔法，但我可没有魔法天赋。” 　　或许以前有，然而自从以太粒子光速逃离不知去了哪里后，苏秀就再也没感觉到血脉中有神秘的力量在流淌，她似乎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旺达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制造出来的空间门，没有挪开分毫，但她的思维却连上了苏秀的大脑：【教授告诉我了，你之所以能操纵以太粒子，是因为身体里原本就有一部分属于它的能量，尽管它现在离开了，但那部分无法分离的能量还是你的，想办法将它激活，说不定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在托尼离开纽约之前，苏秀把前因后果对托尼讲了一遍，应该是他告诉了X教授，旺达才知道的。 　　【我试过了，没有用，】苏秀叹了口气：【我怎么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旺达偏过头看着苏秀：【教授猜测，可能正是因为你身体中的力量沉睡不醒，所以你的记忆才无法恢复，等什么时候它回应你了，你也就能想起一切了。】 　　【教授有什么好建议吗？】苏秀问：【斯塔克先生说以前每当我遇到危险，以太粒子就会自动出现保护我，要不然……】 　　【找死的事情想都别想，】旺达心念一动就明白了苏秀想说什么，她赶忙打断了苏秀的话：【万一没成功呢？还是安全要紧啊。】 　　苏秀无奈道：【好吧，听你的。】 　　苏秀和旺达忽然就不说话了，但两人一直在眉来眼去的，迪克和杰森看一眼就知道她们肯定是另有沟通的方法，便也没去打扰。 　　直到两个小姑娘结束了聊天，苏秀的空间门也没有半点开启的动静，甚至连一簇微弱的火苗都不曾闪现过。 　　苏秀胳膊举了半天酸疼不已，后来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肌肉一松让手臂自然垂落休息：“放弃了放弃了。” 　　杰森对迪克说：“人要是不努力一把，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迪克哭笑不得。 　　旺达瞪了迪克一眼：“我有个方法……据说奇异博士刚刚学习魔法的时候，也是笨得完全学不会，别人都能画阵图了，他连空间门都开不了。” 　　苏秀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是什么。但其他俩人并不知道，提起点兴趣的杰森就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旺达微微一笑，眉目和善：“然后奇异博士的师父就打开空间门把他丢到寒风彻骨冰天雪地的喜马拉雅山上去了，如果奇异博士无法制造出稳定的空间门逃回来，他就会冻死在风雪之中。” 　　既然奇异博士现在活蹦乱跳好好的，这个故事最后肯定是他成功回来了，所以旺达提起这段往事的用意嘛……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对苏秀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苏秀惊恐地朝后退了两步，想要远离这帮可怕的人：“你们要干什么？有话说话不许动手！” 　　是谁刚刚说过“找死的事情想都别想”，这么快就自打脸真的好吗？ 　　苏秀睁着一双死鱼眼朝旺达发射怨念的视线。 　　“试一下嘛，”旺达目光灼灼地望着苏秀：“有我在你放心啦，实在不行我会把你及时拉回来的。” 　　“我看可行，”杰森表示赞同：“人在绝境中往往能爆发出巨大的潜能。” 　　只有最后的良心迪克有些纠结：“不太好吧，万一……” 　　“有什么不好的，”杰森义正言辞：“难道你不想小姑妈早日康复吗？” 　　迪克挠挠头：“当然想。” 　　苏秀怒视杰森：去你的早日康复我又没病！ 　　票数二对二，己方还有一个看起来随时可能叛变的迪克，苏秀顿觉这里没法待下去了，她当机立断，转身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等等，”旺达手指一弹放出混沌魔法追在苏秀身后：“别跑！” 　　苏秀头也不回地说：“不跑是傻子！” 　　“就你这小身板能跑到哪里去？”杰森此时特别想影视剧里追杀主角的大反派，他阴仄仄地一笑：“小姑妈，这也是为了你好。” 　　苏秀心想你可拉倒吧，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好，你就是挟私报复。 　　水深火热的训练终于有了效果，苏秀万分感谢布鲁斯让她每天早晨绕着韦恩庄园跑五圈的举动，否则她今天还真不见得能跑过杰森那个小兔崽子。 　　为了不被丢去喜马拉雅山，苏秀撒开腿狂奔，竟然真的让她从杰森和旺达的手下顺利逃跑了，她一路从后花园跑进了一楼客厅里，刚刚进门，就跟布鲁斯撞了个满怀。 　　“当心点，”布鲁斯赶在苏秀摔下去前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提溜起来：“跑什么呢？” 　　“抱歉，韦恩先生。”布鲁斯的胸肌硬的跟石头似的，撞得苏秀脑门疼，她揉着发红的额头，小声嘟哝了一句，乖巧地贴墙站在旁边立正。 　　可能是布鲁斯在训练时太过严苛，再加上有蝙蝠侠这层身份，尽管布鲁斯平时对苏秀还算温和，但苏秀一直不敢在他面前过多放肆，总是规规矩矩的，比面对高中班主任时还要紧张。按照阿福的说法，那就是苏秀根本不是多了个哥，她这是认了个爹。 　　布鲁斯当然能觉察到苏秀的惧怕，但不知道该怎样化解两人间浮动的尴尬情绪，他曾经就此问题询问过阿福，得到的建议是平时要多笑笑，温和一点，拿出哥谭小王子的风范来。布鲁斯将信将疑地照办了，结果是苏秀跟看鬼一样望着他，就差直接举着个牌子瑟瑟发抖，牌子上写着“韦恩先生是不是被人魂穿了好可怕”这种类似的话了。 　　最后布鲁斯放弃了，他决定要顺其自然，自己的脾气一时半会改不了，苏秀的记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吧，既然是亲人，关系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跑慢点，摔了怎么办？”布鲁斯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往里走：“出去玩了？” 　　苏秀总感觉布鲁斯跟她说话时就像是在跟一个智障或者一个不懂事的小宝宝沟通，她说道：“有以前的朋友来找我，去院子里转了转。” 　　布鲁斯脚步一顿：“怎么就你回来了？” 　　阿福说的果然没错！看吧这根本就是父女间的对话才不是兄妹啊！苏秀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微笑道：“都回来了呢，是我走的快了一点。” 　　布鲁斯眉峰一挑，他还想说什么，但却被陆续进来的人打断了。 　　迪克，杰森，旺达，还有……托尼。 　　“斯塔克先生。”苏秀惊讶地看着托尼：“您怎么……” 　　布鲁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办完事了，过来接你，”托尼快步走到苏秀面前，认认真真打量她一番，然后伸出了手：“走吧。” 　　托尼现在能出现在韦恩庄园完全是个意外——旺达刚才给苏秀做示范时把空间门开到了斯塔克大厦里，苏秀逃窜离开后，杰森先追了过去，旺达和迪克也打算跟上，正准备撤了空间门离开时，却发现托尼路过客厅，三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 　　托尼来的太突然，说的事情也太突然，苏秀完全没有半点准备，她的东西还乱七八糟地堆在楼上卧房里呢。 　　而且就这样直接跟着托尼走了，苏秀总觉得不太好，她毕竟在韦恩庄园住了这么久，总该考虑一下布鲁斯的感受。 　　看看托尼，苏秀又小心翼翼地去瞄布鲁斯，她眨眨眼睛：“那个……我先收拾一下，你们聊。” 　　没等托尼回答，苏秀就绕开他蹬蹬蹬跑上了楼。 　　“我也去帮忙。”旺达目光一转，偷偷对迪克招招手，贴着墙溜走了。 　　杰森边腹诽迪克太不厚道了，边跟在哥哥后面光速撤走。 　　眨眼间客厅里只剩下了布鲁斯和托尼两个人。 　　“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托尼微微一笑：“现在我——” 　　“不必，这是我的责任，”布鲁斯打断了托尼的话，他问道：“你要带她去华国？” 　　托尼点点头，倒也没有隐瞒：“她一直想回家看看母亲，正好有时间。” 　　多跟亲人聊聊天，接触一下以前生活的环境，说不定苏秀就能想起来了。 　　布鲁斯明白托尼的用意，然而苏秀的记忆分叉是在来到英国之后，她出国前的记忆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就算回去了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但这一点布鲁斯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 　　“一起去，”布鲁斯语气平静地说：“我跟苏女士约好了。” 　　托尼：这是什么操作？？？ 　　布鲁斯微微一笑：“于情于理都要见上一面的。” 　　“或者也可以各走各的路，”看到托尼有反驳的意思，布鲁斯又道：“反正秀秀总要回家。” 　　托尼想了想，忽然发现即使他带着苏秀绕开布鲁斯去了华国，也免不了要在苏秀家里碰到布鲁斯，到时候两边一见面，在苏母眼中布鲁斯是盛装出席正式拜访的家长身份，托尼则因为苏秀跟着他，说不定就变成了“诱拐我女儿的坏蛋”之类的，如果布鲁斯再使坏下个绊子，托尼在苏母心中的印象分就该跌成负的了。 　　谁让我是不招人待见的女婿、他是人见人爱的哥哥呢？托尼忧伤地叹了口气，无奈决定带着布鲁斯这个大灯泡一起走。 　　于是等苏秀收拾完东西下楼打探情况的时候，她发现托尼和布鲁斯竟然在聊着股市、房地产和投资等高大上的话题，客厅中一派祥和的气息，完全看不出是否发生过冲突。 　　苏秀掐了一把杰森的胳膊：“我是在做梦吗？” 　　杰森非常愤怒：“你怎么不掐你自己！” 　　苏秀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不疼。” 　　“都告诉你没事啦，”旺达赶在杰森动手掐回去之前挤到了他跟苏秀中间，然后转身推着苏秀肩膀往下走：“你还不信我。” 　　旺达刚才一直在使用精神触手帮苏秀监视楼下两人的一举一动，但苏秀非要亲眼看过后才放心。 　　“信了信了，”苏秀被旺达推得蹦蹦跳跳：“你是小天使。” 　　旺达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当然。” 　　听说布鲁斯要跟自己一起回国的消息后，苏秀非常震惊：“这样好吗？” 　　“我和你母亲约好了，”布鲁斯说：“她也想见见我。” 　　苏秀持续懵逼中，除了点头做不出别的回应。 　　托尼趁机抓住苏秀的手腕把她往外面带：“行了就这样吧，韦恩先生记得时间，别错过了。” 　　布鲁斯点了点头，沉声道：“不会。” 　　直到站在韦恩庄园的大门外，苏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真的要跟我回家吗？”苏秀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感觉像是在做梦！” 　　旺达凉凉地说：“那你这段时间梦就没断过。” 　　“当然是真的，”托尼呵呵：“是该见见，他想让你改姓韦恩，也得征得你母亲的同意。” 　　苏秀竟然认真考虑了一下把“苏”改成“韦恩”之后她该叫什么，得出结论后她的头摇成了疯狂的拨浪鼓：“还是算了吧。” 　　托尼歪着头看苏秀，他似笑非笑道：“我也觉得韦恩这个姓不好听，斯塔克怎么样？” 　　旺达毫不客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还是觉得苏好听，”苏秀抱着旺达的胳膊后退一大步，她的目光四处乱转：“苏这个姓简直是主角标配。” 　　托尼认真地说：“斯塔克这个姓才是……也是主角标配。” 　　旺达把胳膊从苏秀的怀抱里抽出来，她飞快地画了个空间门直通斯塔克大厦，然后把苏秀推了进去，又对托尼做了个快滚的姿势，彬彬有礼道：“请回家再讨论这个问题。” 　　“谢谢，”托尼打了个响指，走了进去：“欢迎你随时来斯塔克大厦找贾维斯玩。” 　　“……下次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就好了。” 　　苏秀的声音隐隐传来：“并没有！” 　　旺达捂住耳朵，撤掉空间门：“我不听我不听！” 　　苏秀觉得学会开空间门，生活确实便利了许多，只需要注意不被人发现，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旅游剩了不少路费。 　　这样一想，苏秀顿时有了上进的动力，她打算从华国回来后去拜访一下X教授、奇异博士等专业人士，看看能否研究出个有效的激活以太粒子残留能量的办法。 　　正当苏秀拎着箱子打算回房间时，托尼从后面探出手接过了她的旅行箱。 　　属于托尼独有的气息悄无声息笼罩过来，苏秀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听到托尼说：“先等等，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秀觉得喉咙有点干，她没有回头，小声问：“去哪儿？” 　　托尼笑了一下：“先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86章 　　苏秀双手搭在窗沿上，侧过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飞驰而过的风景。 　　从摩天大楼到低矮的小平房，托尼开着车将她一路从城市带到了周边的城镇上。 　　“斯塔克先生，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憋了好半天，苏秀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天快黑了啊。” 　　“害怕了？怕我把你卖了吗？”托尼开了个小玩笑：“没错，你猜对了。” 　　苏秀没回头，她叹了口气：“我能值几个钱。” 　　“你是无价之宝，”托尼煞有介事地说：“要不是神盾局已经解散了，弗瑞肯定会找个月黑风高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把你抓走关起来切片研究一下。” 　　苏秀闻言，夸张地抖了一下，算是配合托尼的话。 　　“你别不信，”托尼偏过头看了苏秀一眼，他收起语气中的轻佻，整个人瞬间显得正经了不少：“防人之心不可无，神盾局那么多特工，没出事之前谁能想到每天上班的同事会是九头蛇呢？” 　　苏秀微微一愣。 　　“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托尼逐渐放缓了车速，朝着路边靠近：“哪怕是面对最亲的人，当对方提出奇怪的要求时，也要考虑一下是否有不妥之处，别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苏秀终于把视线挪了回来，她托着下巴看托尼：“比如现在？” 　　跑车停下，托尼动作麻利地走了下去，他绕到苏秀这边，帮她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比如现在。” 　　苏秀的视线一直追着托尼的身影，听到这话，她解安全带的手一顿，脸上浮现出些许茫然的神情：“晚了吧，我都被你从大城市带到这人烟稀少的小镇子上了，还能跑的掉吗？” 　　托尼嘴角上挑笑了出来：“那就加个限定条件，除了我。行了，快下车吧，我们到了。” 　　苏秀下车后，托尼顺势把门关上，他双手按住车身，低头跟锃亮的玻璃窗上映出的影子对视片刻，目光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手探进兜里翻了一会儿，找出根口红递给苏秀：“玩吗？” 　　苏秀嘴角抽搐，完全不知道托尼是何用意：“玩？你让我给你化妆？” 　　“我化什么妆，”托尼扶住苏秀的肩膀把她转了半圈，让她的目光落在车窗上，然后他兴致勃勃地说：“拿好，画着玩，你可以随意创作了，涂个钢铁侠的标志怎么样？很酷炫，开出去特别有面子。” 　　苏秀：“……” 　　看了一眼口红的底座，苏秀叹了口气：“斯塔克先生，请你对这跟口红好一点，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色号了，市面上常年缺货，很难买的。” 　　见苏秀如此反应，托尼那双焦糖色的漂亮眼睛中闪过一点很淡的失落和无可奈何，他撇撇嘴：“哦，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今天的托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苏秀皱着眉头盯了他半天，确认他既没有精分，也没有被人魂穿，然后才敢小心翼翼地把口红揣进兜里保护起来。 　　趁着托尼锁车的空档，苏秀用好奇的目光四下查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片刻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路边一家甜点店的房顶上，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甜甜圈雕塑。 　　“这是……”苏秀眉峰一挑，她知道这个地方。 　　尽管从没来过——或者说以前来过然而现在忘记了——但看过钢铁侠2的苏秀对这个建筑物可谓是印象深刻，她至今都记得钢铁侠身穿盔甲坐在甜甜圈上吃汉堡的那一幕，看得真是既令人双手捧脸直呼好萌好帅，细细想过后却又觉得无比心酸。 　　“那家甜甜圈味道不错，”托尼把车锁上，他一手插兜一手转着钥匙圈，步履潇洒地朝着甜品店走了过去：“它对门的汉堡王也挺好，你饿了吗？” 　　甜甜圈也就算了，可钢铁侠带妹子来吃汉堡王，这消息当成娱乐八卦版块的新闻爆出去估计都没人信。然而苏秀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像心里有一块吊起来的大石头终于沉稳地落地了，没有砸坏任何东西。 　　汉堡王怎么了，快餐店氛围很棒啊，比起高档餐厅，坐在卡座里边啃汉堡边看窗外的风景也是一种特色嘛，还有吱吱呀呀放着老歌的收音机和边哼歌边擦桌子的老板。 　　吃饭就是要吃的开心，不管在哪儿，只要双方都觉得好就行。 　　万般思绪在心头转过，最后平稳收拢，苏秀笑着点点头：“饿了，来个汉堡吧，要牛肉的。” 　　托尼推开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叮咚作响，听起来有些悦耳，他声音愉悦地回道：“好嘞。” 　　汉堡王的老板看起来跟托尼是旧识，没等托尼点餐他就先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吩咐后厨开始备餐，那一脸淡定的样子十分有高手宗师的风范，把苏秀看得一愣一愣的。 　　高手老板下完命令后，双手交握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木偶样子，这让苏秀开始觉得这家店有些诡异了，她一边心里嘀咕，一边转身走向靠窗的座位，想坐下来等一会儿，结果刚刚迈开一步，老板就说了句令她差点儿面朝下栽倒的话。 　　“还没追到手吗？”老板把目光从苏秀身上挪开，他直勾勾地望向托尼，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流转过明显的幸灾乐祸的情绪。 　　苏秀很想不自作多情，然而她的视线扫了一圈，整个用餐区除了老板之外就只有她和托尼两个活人，这话总不会是对幽灵说的吧。 　　还有……什么叫做“还没追到手”？ 　　苏秀艰难地转过身，朝托尼投去询问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注意到，反正托尼没理苏秀，他双臂交叠趴在柜台上，看起来有些挫败，对着老板叹道：“原本是追到手了，但后来出了点问题。” 　　苏秀：……这位帅哥你是不是在说我？ 　　“哦，”面瘫的老板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经开启八卦模式的老板，他高深莫测地瞄了苏秀一眼，看得苏秀浑身一抖，然后才点头道：“懂了，吵架。” 　　托尼瞬间直起上身，抬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不是，没有！” 　　老板嫌弃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说话就说话，拍什么桌子，有理不在声高，怪不得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说着说着，老板扭头去看苏秀，似乎想寻求她的认同。 　　苏秀一脸无辜地抬头望天。 　　托尼得意地一笑：“说错了，你看，她喜欢我吧。” 　　苏秀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只不过表情从无辜变成了翻白眼。 　　老板呵呵道：“是嘛，那你为什么还一副失恋的样子呢？” 　　托尼张了张嘴，感觉这句话他完全无法反驳，只好默默地吃瘪了。 　　老板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他心情很好，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说吧，怎么了？” 　　“这完全是个意外，本来我们都在一起了，结果出了点事，她现在失忆不记得我了。”托尼把旁边的旋转椅拖过来坐下，闷闷地说：“所以我才会带她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转转，看看她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苏秀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她找了个离点餐台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下。 　　“你们是在演韩剧吗？”老板耿直地问：“我最近刚看了一部跌宕起伏的爱情片可以提供给你们参考。” 　　“没有谢谢，”托尼冷酷地打断了老板的安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树洞，请不要说话。” 　　老板：“……哦。” 　　托尼整理了一下情绪，正想继续对着树洞吐槽时，忽然看到一个装满汉堡薯条和可乐的托盘从后厨飘了出来。 　　托盘下传来了小男孩特有的清丽嘹亮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你说的是真的吗斯塔克先生？你和小姐姐分手啦？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追求她了！” 　　托尼：“……” 　　苏秀：“……” 　　老板的儿子举着托盘一路小跑来到用餐区，他踮起脚尖将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苏秀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仰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望着苏秀：“姐姐，好久不见啦，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想找你玩，但是斯塔克先生不同意，这回——” 　　“这回斯塔克先生还是不同意，”托尼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一把抄起小男孩，扛麻袋似的将他扛在肩膀上转头就走：“小兔崽子你胆子不小啊，敢从我这儿挖墙脚。” 　　“这叫公平竞争，”小男孩胳膊腿儿乱蹬，一扭一扭地挣扎着：“快放我下来，我要跟漂亮姐姐聊天，我还没要到她的手机号呢。” 　　托尼扛着小男孩走向后厨：“想得美。” 　　“那个……”苏秀不好意思地看着老板：“对不起啊，他……” 　　老板很大度地摆摆手：“没事，他们是朋友，闹着玩呢。” 　　苏秀点点头，嘴上说着那就好那就好，心里不断地吐槽着托尼希望他赶紧回来，毕竟她跟老板不是很熟，两人完全没话题可聊，共同待在一处偌大的空间里只怕要尴尬地冷场了。 　　估计托尼听到了苏秀的祈祷，他很快就出来了，手里还举着两杯加了冰的可乐边走边晃，碎冰相撞发出沉闷的哐哐声，配合他踩着点的有节奏的步伐，像是在T台走秀。 　　“再加两杯可乐，”托尼微微一笑：“账单发给贾维斯，谢谢。” 　　“再见。”虽然老板没什么表情，语气也称得上是彬彬有礼，但苏秀就是觉得他现在非常嫌弃托尼。 　　汉堡王门口刚好能吹到一点风，苏秀从手腕上褪下发圈，将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长发扎成简单的一束：“还要买甜甜圈吗？” 　　如果苏秀没记错，托尼应该是最喜欢吃甜甜圈的。 　　托尼拎起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这些你够吃吗？” 　　“我当然够，”苏秀说：“可是还有你啊。” 　　托尼一本正经道：“我回家吃。” 　　苏秀：“……所以你回家吃，让我吃汉堡？” 　　“开个玩笑，这是双人份的，”托尼把塑料袋塞给苏秀：“拿着，我去穿盔甲。” 　　苏秀跟在托尼身后小跑了两步，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穿盔甲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 　　苏秀双手抱肩摆出一个抗拒的姿势，她仰起头惊恐地看着高处那座巨大的甜甜圈建筑物：“你说什么？” 　　“带你看落日，”变身钢铁侠的托尼做了个帅气的敬礼姿势，然后他对苏秀伸出手：“来吧，我带你上去。” 　　苏秀深吸一口气：“抱歉，斯塔克先生，我恐高——直觉告诉我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知道，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托尼认真道，他拍拍胸脯：“来吧，有我在你掉不下去的，仔细看看我，你不觉得很安全吗？” 　　顶着托尼期待的目光，苏秀真的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她很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不觉得。” 　　托尼：“……我的心碎了。” 　　“送你一管胶水，把破碎的心粘起来吧，”苏秀忍着笑说道：“没骗你，我真的恐高，别的事情都可以，只有这件事——” 　　苏秀话未说完，托尼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同时启动了马克盔甲脚下的喷气装置。 　　一声巨响过后，钢铁侠带着懵逼的苏秀直接飞到了甜甜圈的中央。 　　“好了，已经结束了，”托尼松开苏秀，从她手里接过塑料袋放在旁边：“跟你说没事吧。” 　　苏秀浑身僵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中了石化咒似的，她的眼珠子似乎乱瞟，胸脯的起伏渐渐变得明显：“斯塔克先生……” 　　“怎么？”托尼转过身，询问地看向苏秀。 　　“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要请教您，”苏秀的尾音颤得非常明显：“我真是你女朋友？” 　　托尼本来想要不然就算了，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苏秀怕成这样，放弃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忽然听到苏秀问了这么一句，一时有些发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 　　“那就好，”苏秀深吸一口气：“这样也不算是……” 　　不算是什么苏秀没说完，她猛地转身朝托尼扑过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手脚并用好似八爪鱼般挂在了他身上。 　　托尼被苏秀狠狠地撞了一下，要不是他还穿着盔甲，这一下的结果肯定是两个人一起从甜甜圈上摔下去了。 　　“你……”托尼哭笑不得，他一手搂住苏秀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腿，放缓声音哄道：“先下来，抱着盔甲不觉得凉吗？” 　　为了看到四周的景色从而提醒自己究竟爬得有多高，苏秀双眼紧闭，还把额头抵在了托尼的肩膀上，闻言她缓缓摇头：“不觉得。” 　　“好吧。”托尼叹了口气，他往中间退了退，抱着苏秀坐下去：“现在没事了，睁眼吧。” 　　“不，”苏秀低声道：“等……等等，我还是有点晕。” 　　不只是晕，苏秀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她闭着眼时眼前一片漆黑，然而睁开眼睛后看到的仍旧是一片漆黑，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挣脱，一直被拖拽着朝最深处坠落。 　　托尼觉察到了苏秀的异常，他甩掉手上的盔甲，按住了她淡薄的肩膀，想把她往外推开一点好仔细看看她的脸：“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但苏秀坚定不移地赖在托尼的肩膀上不肯挪动半分，她抱住托尼的手臂守得更紧了一些：“没事，就是晕，请等一下……” 　　雪花棉续般破碎的、丝丝缕缕的回忆劈头盖脸地穿越时空呼啸而来，将苏秀层层缠裹，短暂地带回了几个月之前。 　　——没事是因为我看不到地面了，我坐飞机也没事。 　　——闭上眼睛呢？ 　　——更恐怖，会控制不住地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你只剩下一种选择了，看着我。 　　——……看着呢。 　　是谁在她脑子里絮絮叨叨地说话？ 　　听这个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语气和磁性满满的声线，肯定是斯塔克先生。 　　苏秀完成了一次自问自答后缓缓吁出一口气，心头升起了另外的疑惑，她从未跟托尼进行过那样的对话，但那确实是他俩说的，不会作假，所以……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吗？ 　　同样的地点，这里我来过？ 　　托尼听到了苏秀低低的询问，他动作轻柔地顺了一把她的长发，缓缓道：“来过，几个月之前，你有印象吗？” 　　“刚才没有，”苏秀声音沙哑地回答：“现在好像有一点了，你让我看着你。” 　　不知想起了什么，托尼的脸上浮起了一点笑意：“我长得这么帅，你不看我看谁？” 　　苏秀继续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你的吗？” 　　托尼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 　　苏秀小声笑了一下：“不是看落日吗？” 　　“才不……”话说半截后托尼忽然反应过来，他五指收拢，声音骤然变得激动：“等等，你想起来了？” 　　苏秀慢吞吞地抬起头，她松开搂住托尼脖颈的手，转而去揉捏自己的太阳穴：“有点模糊的印象了……你是不是把我的汉堡扔到下面去了？” 　　“没有，”托尼立即否定：“怎么可能，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苏秀不说话，她那么微笑着注视着托尼。 　　“好吧……只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汉堡而已，你倒记得还真久。” 　　苏秀没有立即回答，她像只警觉的小动物般靠近了托尼，确认他不会推开自己后，这才放心地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马克盔甲外壳坚硬，但好在刚才被苏秀暖了半天，已经不是很凉了，就算硬一点也无所谓。 　　“并没有很久，”苏秀偏过头，她的嘴正好对着托尼的耳朵，即使不大声说话托尼也能听得很清楚：“我是刚刚想起来的。” 　　“就想起一点点，有些可惜。” 　　尽管记起的回忆只有一截截片段，难以组成连续的剧情，但说来也神奇，眩晕的感觉消失后，苏秀忽然发现自己心中翻滚着升腾起了一种想要亲近托尼的感觉，这种念头她以前也产生过，但往往是刚冒头就被羞怯和拘束截断了，最后只好偷偷瞄一会儿偶像的背影感叹自己为什么这么怂。 　　然而这次苏秀不从心了，她甚至认为不管是扑上去抱住还是扑上去亲一口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她光明正大地蹭了过去，心安理得地紧紧抱住。 　　这是我的人，苏秀默默地想。 　　苏秀很少主动对托尼做什么——被他带着飞然后因为恐高而吓得腿软扑过来挥起小拳拳捶打胸口不算——所以这一次苏秀凑过来抱住的行为就显得异常可贵。 　　尤其是在她记忆混乱、对待托尼的常态是礼貌而疏远的情况下。 　　托尼很想以更霸道的姿态反抱回去，然后直接把人扛回家，但在琢磨清楚苏秀想做什么之前，他不太敢乱动，于是只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地问：“你为什么要抱住我。” 　　……这么问听起来好傻啊。 　　显然苏秀也觉得有点傻，她笑了起来：“抱你就抱你，需要理由吗？” 　　托尼闻言，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眉峰一挑，笑容在脸上渐渐蔓延，他张开双臂晃了晃：“当然不用，来吧，还想做点别的吗？” 　　“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的，”苏秀思考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缓缓道：“如果我从这里掉下去，落地之前，你能接住我吗？” 　　托尼眯起眼睛盯着苏秀看了好半天，苏秀的目光不闪不避，直勾勾地跟他对视。 　　她没开玩笑，托尼肯定地想。 　　“为什么？”托尼脸上的笑容尚未消失，声音却变得严肃了起来，他问道：“这很危险，给我个理由。” 　　有种说法叫做人在快死的时候，眼前会飞快地闪过这一生经历的所有事，不管是曾经遗忘的，还是至死都印象深刻的。 　　“但我也不能真的去死，我还没活够呢，”苏秀耸耸肩膀：“所以就需要你出马了。” 　　然而托尼认为这根本不靠谱，谁能肯定地说苏秀的记忆恢复是因为恐高引发的，而不是归功于他之前坚持不懈地暗示呢？ 　　苏秀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不能肯定，所以才要继续尝试，看看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方法。” 　　如果所有的努力都完全没效果那也就算了，毕竟人要朝前看，不能老是囿于过去，大不了再重新谈次恋爱，想想还觉得有点刺激呢。 　　可偏偏在苏秀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抓到了一点恢复记忆的苗头。 　　感情先于回忆重现的苦恼就相当于苏秀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厚重的滤镜，她越看越觉得托尼真是好帅，不管是皱眉还是微笑，不管是撇嘴还是眨眼，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苏秀都觉得他在bilingbiling地朝外放电，根本就是一个人形自走的荷尔蒙释放机。 　　——好想走到哪儿都带着他，恨得不跟全世界宣布这个人是我家的你们都走开。 　　尽管苏秀不记得自己都跟托尼在一起做过哪些有意思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她心里产生了对托尼的占有欲，然而这种欲望与理智相撞的时候，苏秀又认为自己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就好像灵魂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坚定不移地抱住托尼死不撒手，另一半无可奈何地在旁边唠唠叨叨地劝说要矜持。 　　“你懂吗？” 　　苏秀连说带比划地剖析了半天自己内心的纠结，面对这种类似于公开处刑的状况，如果不是正站在一个退无可退的甜甜圈上，她早就转身跑了，眼下也只能顶着托尼目光深沉的注视无语轮次地说着可能连她自己也觉得迷糊的话。 　　解释了半天，苏秀终于放弃了，她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捂住脸叹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想回去了。” 　　托尼终于有反应了，他一把抓住苏秀的手腕：“我懂了。” 　　苏秀想挣扎，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放弃反抗，半死不活地看着托尼：“你懂什么了？” 　　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托尼缓缓用力，将苏秀慢吞吞地拖到自己面前：“懂你为什么这么纠结了。” 　　指尖一寸寸抚过腕上细腻柔软的肌肤，托尼掌心一旋，紧紧扣住了苏秀的手。 　　“就算再也想不起来，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姑娘，我可以重新认识你一次。”托尼低声笑着说。 　　苏秀张了张嘴。 　　托尼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臂搭上了苏秀的肩膀，他半搂着她往前蹭了一步：“但如果你这么介意……” 　　介意什么托尼没说完，苏秀也没听到，她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苏秀就感到肩膀上传来了一股坚定的力道，同时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失去支撑，像被剪断了线的木偶般向下坠落。 　　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扼住了，别说咆哮和呐喊，就算是呼吸都变得费劲儿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虚化，托尼英俊帅气的脸在五彩的色块中逐渐斑驳成模糊的一片；呼啸的风声灌进耳朵里，骨膜被撞击得嗡嗡作响，除此之外的一切声音瞬间远去…… 　　一秒，两秒，十秒。 　　短短的一瞬，或是漫长无尽的一生。 　　苏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她那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骤停的大脑再次开始运转时，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天地是一片虚无缥缈的连接在一起的纯白色，除了苏秀之外，这里空无一人。周围漂浮着很多虚拟光屏，苏秀好奇地伸出手指触碰了其中一个，光屏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发出耀眼的红光，将她“嗖”地吸了进去。 　　——我管你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先把这些给我解决了！ 　　——小美人，生气就不好看了哦…… 　　——你有什么愿望？ 　　——买彩票中五百万？ 　　——……不如这个愿望我来帮你实现好了。 　　——再坐你车我就跟你姓！ 　　——这多不好意思，你确定？ 　　——规定时间内找到物品，将会获得奖励代替钯金属反应堆的新式能源，以及一个活泼健康的钢铁侠。 　　——要是没找到呢？ 　　——任务失败了呗，就没有钢铁侠奖励给你了。 　　——送你一颗珍贵的，金子般的心~ 　　——满意，从现在开始，这个就是钢铁侠的标志了。 　　——这颗心就放在这里呢苏茜小姐，你伸手一够，就能摘走它了，要吗？ 　　——要啊，我的也送你了，你的你自己收好，反正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啦，放在哪儿都一样。 　　…… 　　红光亮起，瞬间铺盖了目之所及的全部空间，苍白被浸染成殷红，但只有短短的一瞬，片刻后膨胀到极致的红光开始朝内收束，聚拢成明亮的一点，隐没在苏秀紧闭的双目之间。 　　遥远的卡玛泰姬，漆黑一片的图书馆深处，身穿哥特洋裙的漂亮小姑娘坐在高高的桌子上边哼歌边踢腿，她伸出素白纤细的手，指尖在虚空里灵活地捞了几下，将拧成一股的线解开捋顺，送往各自的未来。 　　做完这一切后，小姑娘长长吁出一口气，她小声道：“要开心呀，秀秀。” 　　再次睁开眼，苏秀发现自己还是没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她正在天上飞。 　　我一定还在做梦，而且还是个可怕的噩梦。 　　苏秀小声嘀咕着，她闭上眼睛，打算再醒一次。 　　“终于醒了！”托尼在苏秀耳边激动地喊道：“我正要带你去找奇异博士看看是怎么回事，早说了让你自己别瞎胡闹，你就是不听，刚才我怎么喊你都没反应，吓得我心跳都差点停了。不管了，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现在就挺好的，别再折腾了，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托尼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但苏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嘀咕着别是真出事了吧？正打算找个地方停下来看看，就听到苏秀声音颤抖地问：“我们现在是在半空中吗？” 　　托尼放缓了飞行速度，逐渐靠近地面，他点点头：“是啊。” 　　苏秀深吸一口气，手脚乱蹬挣扎一番，牢牢抱住托尼黏在他身上：“托尼·斯塔克！你放我下去啊啊啊！” 　　托尼只觉得耳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他赶忙道：“马上，就快降落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男朋友！”苏秀闭着眼睛继续嚎：“分手吧！” 　　“想都别想！” 　　 　　“我确实想起来了，”苏秀一脸冷漠地看着托尼：“但是我恐高又胆小，你知道的，所以被你一吓我又忘了。” 　　“吓忘了”这种借口就跟渣男分手时对妹子说“咱俩星座不合适”一样，一听就是闹着玩，完全不靠谱。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苏秀偏要不讲道理，就是耍赖皮，耍的光明正大，托尼也只能认栽了。 　　“忘了就忘了吧，”托尼口是心非地微笑着：“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你没事就好。” 　　“哦，”苏秀继续冷漠：“原来我们珍贵的回忆在你看来都是无所谓。” 　　托尼觉得牙有点疼，他一把捂住苏秀的眼睛：“亲爱的，你想怎么办？” 　　“这是你的责任啊，”苏秀理直气壮地甩锅，她扒住托尼的手用力往下拽：“反倒来问我？” 　　费了半天劲儿，苏秀终于把托尼的手扒拉下来了，她反攥住托尼的手腕，仰起头追问道：“你身为纽约小王子的套路呢？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平时骗小姑娘一骗一大把，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什么都不会了！” 　　纽约小王子是什么鬼？托尼腹诽几句，一本正经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姑娘？” 　　苏秀发力一捏。 　　“那又不一样，”托尼赶忙辩解：“谈恋爱我还是很认真的……不信你去问你哥！” 　　苏秀甩开托尼的手往外走：“我不，我就不去！” 　　“我有预感，”窝在沙发里抱着平板网购的娜塔莎头也不抬地说：“要坏事了。” 　　克林特正在看电影，但他只挂了一只耳机，所以能够很清楚地听到娜塔莎的话：“咦，为什么？” 　　跟克林特分享同一副耳机的巴基目不转睛地盯着虚拟光屏，闻言随口答了一句：“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呗。” 　　“你看看，姜还是老的辣，”娜塔莎夸完巴基，话锋一转开始损克林特：“你到底是怎么娶到你老婆的。” 　　巴基震惊地抬起头，他怀里的咖啡做出了跟他一样的举动，一人一猫目瞪口呆地看向娜塔莎：“什么？他都结婚了？” 　　“嘘！”克林特双手齐出分别捂住了巴基和娜塔莎的嘴：“不要泄露出去啊！” 　　“放心啦，”娜塔莎拍开克林特的手：“你没发现吗？那边两个完全沉浸在了他们的世界中，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他俩压根就没发现咱仨在这儿坐着呢。” 　　苏秀双手叉腰蹬蹬蹬地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脚下骤然一顿。 　　托尼没料到苏秀会停下来，差点儿撞了上去，幸亏他手快，一把将苏秀捞进怀里。 　　“等会儿，”苏秀眯起眼睛，她缓缓转过身，一手摸下巴，一手抓住托尼的领带朝下一拽，瞬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我有个问题，你谈恋爱认不认真……为什么要我去问我哥？！” 　　托尼：“……” 　　“不是吧，”苏秀轻轻抽了口气，瞪圆了眼睛：“你你你——” 　　托尼迅速低下头在苏秀的唇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阻止她说出什么误会大发的话，然后才趁着她怔愣的空档语速飞快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既然人设相同那你哥肯定会理解我的你不要想歪。” 　　苏秀伸出舌尖在被亲过的嘴唇上缓缓舔了一圈，直到托尼盯着她的目光渐渐深沉，她才忽然抬手按住托尼的肩膀将他推了出去：“别糊弄我，我哥的人设是苦大仇深，跟你完全不同，他才不会理解你呢。” 　　“管他理解不理解，”托尼坚定地握住苏秀的手把她又拽了回来：“现在重要的不是他，而是我，看着英俊帅气的我，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苏秀反问：“为什么不是你想说？” 　　托尼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轻轻一点苏秀的鼻尖，低声道：“因为是我先告白的，所以这次轮到你了。” 　　苏秀安静下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托尼的脸，在他期待的、充满鼓励的眼神注视下酝酿了好半天，这才小声道：“好吧……” 　　“我很想你，”苏秀咬了咬下唇，一脸认真：“你别再把我弄丢了，还有下次我就不要你了哦。”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托尼牵起苏秀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灯光下他脸上的笑容温暖柔和：“欢迎回来，我亲爱的姑娘。” 　　 　　娜塔莎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网购界面上挪开了，她摇了摇头：“我说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蝙蝠洞换装准备出门夜巡的布鲁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少爷，”阿福关心地问：“您感冒了吗？” 　　“没有，”布鲁斯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说不定是有人在骂我。” 　　OK，正文到此就完结啦，明天（其实应该是今天晚上）换番外，情节接正文后，是托尼苏秀和布鲁斯去中国的事情，应该会写个两三章，别的暂时没想好有什么。 　　【所以说其实番外也算是正文的一部分，作为一个写番外会死星人只能这样偷懒了_(:зゝ∠)_】 　　下本开先杀治疗，专栏里那篇CP蝙蝠侠的，文案我再改改，大约九月初开吧，具体几号不知道，让我歇两天把大纲捋捋。 　　感谢陪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